南明日不落

    莫小怜是没什么保密意识，白明修是听到了土司们激烈的讨论。

    “现在田州已经打得很厉害了，晋王李定国的人马把尚可喜跟耿继茂围在了田州城里面，外面的那些清军，这些日子都被李定国灭得差不多了。清军看样子是真的不行了，明军跟换了一拨人一样，火铳大炮犀利，连军衣都不一样了。田州那边很多土司下面的人，都被两藩给征调了，大家敢怒不敢言。现在就怕如果李定国真的破了田州，恼怒我们各家土司襄助了两藩，恐怕大家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说话的人是果化土司赵国鼎，赵家的实力不错，所辖领地在右江沿岸，就在田州下游，南宁的西北，对于情形了解得很清楚。

    迁隆州土司黄国运则道:“如今天下大势，恐怕大清已然定鼎天下，晋王恐怕是独木难撑，之前被清廷夺了广西，这一次就算再入主广西，又能守得住多久”

    土司们喋喋不休地在议论着，意见很难统一起来。这次会盟的目的，就是为了商议出如何面对现在明清再度争夺广西的局面，究竟是投靠明朝还是继续做清朝的土官。

    莫猛这个时候说道:“其实，不管是大明还是大清，我们不管拜哪一家朝廷，都是要给他们上税赋、行兵役的。想要治广西，总得靠着咱们这群人，所以我看着，也不需要向李定国或者说那明朝小太子投诚，不然清军如果再回来，必然恼恨了咱们。如果明朝能控制广西，咱们照例恭顺，他们不行了被打走了，咱们就换一家继续拜。”

    莫猛的话算是深得众人之意了，他们这些土司，已经有很多人是第十几代了，治理自己并不大的小地盘已经上百年甚至几百年，对于当地的情况他们很清楚，而且有着很大的影响力，但是这影响力也仅限于当地。朝廷想要统治当地，都要借助他们的手，很多地方更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被土司们经营得如同铁桶一般。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清朗的声音从庭外响起，“各位土司想得有点太美了一些，你们欲在明清之间摇




128 拿土司
    各土司都是惊怒交加，都被白明修的“狂妄”给震惊。

    莫猛哼了一声，叫道:“这个假太子居然在这里妖言惑众，我们拿了他！”

    莫猛的主意很正，这个太子如果是假的，那么自然什么事情都没有，宰一个狂人而已。如果他是真的，那么价值就大了。假设明军真的大军汇聚在广西，想要对他们这些世袭土司不利，现在拿住了这太子，可以要挟明军，至少还能讨价还价一番。

    只不过，他们也不想一想，白明修敢独自出现在他们的眼前，自然是没有在怕的。

    几个矫健的汉子冲上前去，甚至还有土司自己冲过来，就要拿下白明修。太子殿下却不依不饶，反倒欺身而上，扬起秀气的小拳头，敏捷地一拳捣出，砸在了一名护卫的胸口。这护卫一口鲜血喷出，居然胸膛被捶出一个肉眼可见坑洞，嘴巴里吐出来的鲜血里，甚至还夹杂了内脏器官。

    这可不是开玩笑，白明修身体强度增加到了101点，本身就是坚逾钢铁，就算是普通人的力道，砸在什么人的身上，那也是相当可怕了。

    而白明修这些日子虽然习练不了马走日那些令人震惊的神功妙法，但是马走日还是教了他一些非常基本的呼吸吐纳之法，并带着白明修一起“锻炼身体”。白明修明显的体力提高，而且力量见长。

    几个护卫和土司看了此景，都是震骇，手上就慢了一些。白明修一个出身书香门第的孩子，也不知道怎地天生心狠手辣，上去就上去踢到了一个土司，还将一个护卫的胳膊给拆了下来，凶得一批。

    莫猛等土司们看得大惊，连忙唤道:“来人啊，来人！拿下他！”

    可是这回，马走日带着一众锦衣卫和红警营的士兵们冲上来了。马走日这回提了一柄绣春刀，出手凶悍，专砍人手腕，这一路刀法是出自《连城诀》中的血刀功，狠戾十分。她一人出手，几乎将十多人全部砍倒打退。

    而马走日带着的五名锦衣卫，各自手持五把看上去格外拉风的剑，各展玄奇剑法，让土司们的人根本近不了身，团团护住了太子殿下。

    倒是红警营的那些士兵，则围住了亭子，他们的枪口并不敢对内，怕误伤着自己人，而从外面赶上来的土司土兵们，要是不开眼，可要被他们的ak-47给打退了。

    白明修拉着马走日问道:“马大姐，你的手下怎么武功都这么厉害了，这些宝剑什么来头啊，看着很了不得。”

    马走日并不太介意白明修把她一个女侠喊成一个街道办事处主任，口中道:“这五把剑出自《天龙八部》（大宇游戏），名梵日、古苍、舞浪、焱云、绝尘，并称五行剑。至于我这些手下，本来就有一些武学的底子，让我调教了一段日子，功夫自然突飞猛进。”

    白明修羡慕地说道:“我也跟着你练武啊，怎么我就没有这么厉害”

    马走日也不给什么面子，道:“大概是殿下资质不足，根骨太差，悟性不佳，不是练武这块料。”

    白明修觉得马走日就会打击自己的积极性，也不恼，反倒就是傻乐。

    那边几个锦衣卫已经把土司们一个个打倒在地，还给绑了起来。土司们脸有菜色，一个个都害怕得不行。

    小姑娘莫小怜也被场中突然变化的事故吓得花容失色，不过她很快跑



129 人肉城墙
    太子殿下“掳走”了一众土司和他们的亲信，顺手攻陷了南宁府，未做什么停留，大军开往思恩府，在这里白明修终于遇到了比较像样的抵抗。

    满清广西布政司的左布政司金光祖为支援两藩的军务，从桂林赶到了思恩府，没想到却正好让白明修给堵住了。在思恩府两藩尚有兵马一万多人，再加上广西本地兵马，和一部分被征召出来的土兵，总计约两万余人。由跟随尚可喜多年的部将许尔显带领。这个许尔显就是当年在肇庆力抗李定国攻城的守将，算是尚可喜手下颇有能力的将领。

    思恩府府城在整个广西来看也算是一座建城，之前思恩土司岑氏参与作乱，这里被取消了土司，并开始建筑其更高大的城池。

    白明修大军开到，就在思恩府外驻扎，他的队伍里还有一群可怜兮兮的土司。别看这些土司们样子悍勇，不过真的让他们跟着军队强行军那就不够看了，不少人脸色苍白，甚至骑马太久也都疲惫不堪。

    白明修这次西征人马，基本上都是系统雇佣兵，实力非常可观。只是他带领骑二师在平原上横冲直撞，所向披靡，而104团的大量辎重和火炮就来得要慢一些。所以白明修的骑兵先到，也不贸然发动攻城，只是掌握附近局势。

    田州土州属思恩府，这里已经是白明修会师李定国的最后一道阻碍了。而许尔显也不同于广西其他地方的那些守将，缺乏战斗的意志，这个跟随尚可喜投清一路给满清鞑子卖命几十年的汉奸，一定会拼尽全力在思恩府阻挡白明修的。

    望着两丈多高的城墙，白明修不由有点想念起狮姐来。

    “有狮姐的主炮随便轰几下，这城也就破了啊。”现在白明修的骑兵也只能在城外干瞪眼，不过白明修也很快派遣一支轻骑越过了思恩府前去田州，向李定国报知自己大军已抵达思恩府的事情。

    红警营的营长游龙此时举着望远镜观察着城上情况，他随即将望远镜递给了白明修，说道:“殿下，您看。”

    白明修接过去，看了一眼城上的情况，旋即十分恚怒。

    “许尔显这个老汉奸，该死！”

    只见城墙之上，男女老幼被驱赶上去，虽然他们哭声吵闹厉害，但也被威逼着做着辅助守城的事情，搬运箭矢火药。而清军则躲在城垛后面，显然是听说了明军的火铳厉害，能够在极远的距离上一发中的。

    “让百姓上城，许尔显是想阻止我军以火炮轰城。这个许尔显也算是有备而来，广东那边打仗的情况，乃至晋王部的战力战情，他是掌握的了。清楚我们大明复已经焕然一新，枪炮犀利，不可轻敌，所以才用了这么下三滥的手段。”马走日还是那样冰冷冷地说话，只不过她的口气中，似乎比往日的冷淡，更多一层寒霜。

    大明复自入广东作战之后，白明修都很少遇到跟自己直接野战的部队。这里面有几个非常重要的原因，第一是复的组织度非常高，往往赶到战场开始攻击了，敌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能龟缩进入城池；第二是白明修所率的骑二师更是机动力爆表的部队；第三也可能是最主要的原因，清军其实在这个时候已经对于南明没有什么戒备心了，很多总兵缺都已经裁撤，部队甚至也有很多都已经遣散



130 破城计
    白明修在收到了恬不知耻的汉奸许尔显送来的书信之后，怒不可遏。

    “不要脸居然可以不要脸到这样的程度吗”白明修恨声道。

    马走日则道:“对于这种连国家和民族都可以出卖掉的人，在知道殿下您清算他们这种汉奸，连一点余地都没有的情况下，怎么疯狂都是正常的。”

    白明修陷入了一阵沉默，坐在一条行军折凳上，黯然无语。

    良久之后，月色下的少年才开口，“以前总与友人们畅论，说是满清鞑子毁了中国的近代，让整个民族都充满了奴性，人民愚昧而不争。现在看看，其实大约在满清还没有真正入主天下的时候，这个王朝、这个国家就已经充满了像尚可喜、许尔显这样的渣滓了。虽然我相信，任何国家任何时代都会诞生出败类，自私自利和毫无底线的人，恐怕难以杜绝，但是在现在有这么多尚可喜、许尔显，只说明了我们所处的时代并不是历史书上所写的那样锦绣繁华，而是充满了黑暗和肮脏。”

    这样反思性的言语，白明修最近已经很少说了，他在广东执行的诸多新政，已经焕发出了不少光芒，让他充满信心，认为一切都会改变。但是今天他又再度见到像许尔显这样的人，民族和国家这样的字眼对他们而言并无意义，未达目的不择手段，他们可以屠杀同族同胞，可以出卖一切。

    这话别人大概是听不懂，但是马走日这样来自系统的雇佣人才，还是能够理解他所指的东西的。

    马走日低声道:“殿下，这样的旧时代、旧王朝，正是您存在于此的意义啊，您得将腐旧的一切全部砸烂，一把火烧掉，在烈火中重新诞生的，才是您和无数同胞们想要的国家。”

    白明修颇为讽刺地苦笑:“所以，终究会有一些无辜人，与那些黑暗肮脏一同被烧毁在烈火之中吗”

    马走日这么说，就是希望能够劝动白明修不要感情用事，立即进行攻城。明军的炮兵已经抵达了，但是碍于白明修的命令，并没有发动进攻。

    皎洁月色之下，马走日清瘦的身子站在白明修的身旁，她负着手，整个人也如同一抹月色，清冷无比。

    “这可是乱世啊……”马走日幽幽地说道。

    白明修举头望着白月光，叹道:“几十年前，多少儿女同望此月，而几十年后，又少了多少望月之人呢我们这片土地上，死去了太多的人。我从不会过度圣母的认为，为救天下而误杀一人不可行。我是个理想主义者，但是我仍旧是务实的。可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尽可能地少造成损失呢”

    马走日道:“也许有，但是卑职不清楚，只能由殿下您自己思考了。夜深天凉，殿下还是早些入帐安歇吧。”

    白明修回到了自己的军帐之中，钻进了自己的军用睡袋里，这睡袋是澳洲那边特地打造的，十分厚实保暖，透气性也不错。虽然躺下了，白明修却还在跟系统谈话。

    “我说，系统大神，我这现在的军衔已经停留了一段日子了，而且我还打了不少胜仗，怎么还是没有升衔啊。”白明修无奈地问道，他现在仍是处于蒸汽时代中后期，虽然少数一些科技他已经摸到了下一个时代的门槛，但是总体而言仍是相对落后的。

    系统毫不留情地嘲讽道:“怎么着，你觉得就算你现在升了少校军衔，进入了下一个时代，你就能够打爆那个许尔显吗宿主你是不是脑子不太好，面对流氓你是没办法讲理的，哈哈哈，你是觉得造成平民死伤会有良心拷



131 御风
    运动滑翔翼虽然比起其他飞行器来说，已经算是很傻瓜的存在了，但是也是需要些专业指导和理论知识才能够使用的。白明修早年的时候还真的玩过滑翔翼，不能算是精通，但是也多少知道怎么上手。不过他拿到的可是“工业时代”简版滑翔翼，白明修生怕这东西根本质量不好，半空解体，那么他可就真的是壮志未酬身先死了。

    白明修要是身边都是些南明原本的官员，哪怕是他那个跟他关系冷淡得不行的便宜父皇朱由榔，大概都是要阻止白明修使用滑翔翼的，但是可惜白明修现在身边都是一群无所谓的系统雇佣人员，上到锦衣卫副指挥使马走日，下到104团的普通士兵，每一个人会考虑太子殿下的安危问题，太子殿下想要上天，那就上天吧。

    所有的滑翔翼都带一套并不厚的操作手册，白明修已经下发给了准备参与这次战斗的士兵们他自己也捧着操作手册反复地看，留给他进行实际演练的时间并不多，说不得就要直接上手了。

    对上许尔显这般汉奸无赖，白明修必须尽快地解决掉战斗。老百姓被他挟持着，多一天都可能出现更不必要的损失，所以白明修决定早些下手。

    他已经派了一队人马前往田州去寻李定国，在思恩府他不打算多做停留，必须尽速破城。

    思恩府城以北是一片山区，经过勘察，白明修已经选定了一个合适地起飞地点。思恩府城并不是一座古城，是明中期以后才择址修建的城池。筑城前，曾在此地镇压起义的王阳明说“四野宽衍皆膏腴之田，而后山起伏蜿蜓为平原环抱，涵蓄两水夹绕”、“四面山势重叠，盘回皆轩豁秀丽”，认为是非常好的风水和防御地形。

    只不过这都是古典时代的思维了，思恩府城北面的群山虽然不够高耸巍峨，但是却已经提供了足够的高度，更何况思恩府城距离北面山区的距离也才三四公里的样子，随便跳起来一飞，基本上就会飞到城中去了。

    白明修对于这次草率的滑翔攻城作战还是十分忐忑的，他道:“起飞其实算不得什么，难度在于降落，需要选择尽量平坦的地方，但思恩府城之内也算不上平坦，所以还是有些危险的。”

    可负责陪同他一起进行战斗的红警营营长游龙，一边穿戴着滑翔翼，一边笑着对白明修说道:“殿下，没问题的。”

    马走日也打点好了自己，给自己戴上了防风镜，说道:“明明是殿下想出来的主意，结果事到临头却自己先后悔了吗”

    白明修哑然失笑，他看到这个平坦的山头上所有参与行动的士兵们，居然一个个的都是安之若素的模样，丝毫没有进行陌生危险行动的恐惧感。

    “你们怎么都不害怕吗”

    游龙一抹鼻子，笑着说道:“瞧您说的，打仗不是同样是会送命的么我们怎么打都是一样的，为了胜利，为了您，我们都得冲啊，所以害怕有用吗”

    这倒是白明修首次听到雇佣兵们这样表达自己的心迹，往往白明修并不会特别在意这些雇佣兵们存在什么心态。他更多是觉得，给自己效力几十个月几年就会离开的雇佣兵，到底是不是真正的人类都是一件值得怀疑的事情。

    在战斗中，他们其实跟普通人表现也差不多，但有的时候他们却有着惊人的豁达。

    白明修倒也有一些想开了，这场仗是无论如何都要打的。必须狠狠



132 天降神兵
    如果说威力巨大的火炮和“连珠火铳”还是在普通人能够理解的范围之内，那么“天降神兵”显然就属于超现实范畴了。

    城内的守军和百姓原本都是蔫蔫的状态，守军们是被明军攻城搞得紧张兮兮，百姓们是被胁迫着工作和充当人肉盾牌而恐惧，可当他们看到如同大鸟一样的人从北面飞了过来，长着翅膀翱翔着飞入府城上空时，可想而知下面的人会处于怎样的一种状态中。

    若干年过去后，一本话本小说《诛清演义》开始在大江南北流传，绘声绘色地讲起了神明转生的大明太子如何在各路神仙大能的帮助下，讨伐清妖，其中描写攻占思恩府城的章节，取名叫做《许尔显胁百姓人墙守思恩，圣太子访名山虎贲插飞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