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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明日不落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白面黑厮

    一队大明复**的士兵在下马坊,算是作为安检,不过他们最大的作用其实是另一件事。

    “你不能进去。”铁面无私的士兵阻止了一名中年书生。

    这书生错愕,也许是知道大明复**士兵军纪森严,对百姓秋毫无犯,稍微壮胆,问道:“这是为何太子不是邀请应天府百姓一同祭拜太祖皇帝吗,我是应天府人,为何我不能进去”

    士兵瞧了他一眼,脸上不由带着几分讽刺,说道:“你拖着一条鞑子的金钱鼠尾,却想要进孝陵祭拜太祖,莫不是脑子有问题”

    这书生一听,脸刷地一下就红了,强自辩解道:“只是来不及剪掉而已,这一时也找不到剃发匠,不如先通融一下……”

    士兵直接拿出一把剪刀,比划了一下,说道:“带着辫子,不能进孝陵,这是太子殿下立下的规矩,进去的人都是我大明子民,带着辫子的是蛮夷,就这么简单。你要进去也可以,让我把你脑袋后面那根金钱鼠尾给剪了。”

    书生却支支吾吾起来,变得格外扭




196 士风渐复(上)
    整个祭拜的过程显得十分简单,也并没有完全地符合所谓的礼制。这位大明太子甚至都没有宣读什么祭文,也没有向江宁百姓士子们发表什么鼓动人心的演讲。整个过程白明修都是绷着一张脸,按部就班地做着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其实这个谒陵的活动本身,以及各种设定细节,都已经足够能说明问题了。从1645年南京沦陷,一直到今日大明复**入城,白明修作为大明太子监国,代行天子职权,代表永历皇帝祭拜太祖,就是一种宣告,宣告大明未灭亡,明室的回归。

    而谒陵活动中孝陵四处守卫的大明复**,其风貌和形象,更给了人们深刻的印象,简单的来说大家没有见过这样的军队。

    他们不再穿大明的鸳鸯战袄,跟清军的军队装束更不同。他们穿着看上去行动更便捷,且极为英挺的军装,排列着整齐的队形,站姿如松,毫无动摇,甚至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按理讲这可能是历代军事家兵法家都在追求的东西,可是却很难做到。

    令行禁止,整齐划一,千人如一,这种军队,就连完全不懂军事的百姓,都能窥出他们的强大。

    明军也完全没有什么刀矛盾牌一样的冷兵器,而是装备着清一色的火铳,只是在腰间别着刺刀,看上去跟剑一样。

    大明复**的仪仗功效,其实就是另一种宣示——大明力量的宣示。

    白明修参加完了这个活动,对着百姓们招了招手,并没有多说什么,在一众锦衣卫的簇拥之下,步行离开了孝陵。负责安保的士兵们也协调着参加活动的百姓们鱼贯离开孝陵,一些人有些意犹未尽,还与官兵们进行了一些交谈,了解了很多关于太子新政之类的事情。

    即便是活动结束了,许多士子们都不愿意轻易离去。毕竟在满清统治之下,禁绝江南士子们结社的权利,大家都是谨小慎微,生怕惹出麻烦来。现在终于等来了大明王师和太子监国,许多人心中也都充满希望,觉得大明还是很有复国希望的。单从郎廷佐那么狼狈地被太子击败,也能试想,就算江南清军加起来作一处,恐怕也不够太子那“飞天神炮”炸的。

    这时候,士子们乃至遗老们的心思都变得十分活跃起来,大家直接在外城不同地方约定场所,座谈纵论,仿佛有回到当年秦淮风流的时光。

    后湖岸边,一群士子们围坐,他们家中下人已经为他们少爷老爷们摆好了酒杯和各种吃食,甚至笔墨纸砚文房四宝也都备齐。

    名流共坐,心情酣畅,一名戴着青色幅巾的男子感动地说道:“平生未有此快意,今日当同各位先生浮一大白!”

    就跟一群被囚禁在无形监狱中的犯人们一样,他们被关得太久了,很多情绪都压抑了。直到今天,江宁再度成为了南京,太子监国虽然沉默但是有力地在孝陵祭拜了太祖,大明逆转乾坤似乎已经在望,他们这群士人也能够再度聚首一起,高谈纵论而不用担心其他了。

    不少人边喝酒甚至还边流下了泪水。

    “邓兄,你消息灵通,可能为各位在座讲一讲,太



197 士风渐复(下)
    “究竟是些什么大玄机,邓兄快与我等道来。”在此的基本上都是有些学问,或者身负功名的,要说不想出仕为官,肯定是不可能。在这个文化下,大家都认为家中有人做官,身份地位就不同了,寻常家族立即飞黄腾达为名门望族,门槛都会给人踏破。

    太子新政有千头万绪,江南士子们隐约听说过,与崇祯之前的大明旧制不同,一方面有人急切找到能够做官的门路,另一方面大家也关心究竟利益一事上,能有什么变化。

    邓伯鋆笑道:“这国子监,其实还有一个本名,唤作干部学校,干部这词兴许是太子自己创的。太子反感父母官之类的称谓,主张官民一体,这也是符合殿下四民平等的理念的。所以殿下创了两个词,一个是干部,指的其实就是官员;一个是群众,指的就是老百姓。纵观太子新政,其实有两大主轴,一为民本,一为科学。科学我等会与大家说道,这民本实际上从春秋就有圣贤鼓吹,但是越到后来,更多只是流于形式,没有哪个帝皇愿意真的将老百姓作为国之根本。但咱们这位太子爷却不同,他颠覆了治民理政的概念,官员乃至朝廷不再是牧守一方,百姓也不再比作牛羊,而是比之国家之主。”

    一群士子们听着都感觉耸人听闻,那带着青色幅巾的书生说道:“这……岂不是自己将自己给拉下来了吗天子受命于天,代天治天下,太子这么一弄,岂不是纲常道理全乱了吗”

    邓伯鋆道:“旧的道理行不通,自然就创设新的道理啊。其实近几十年来,类似的东西不是没有,自比异端的李贽,还有王夫之、顾炎武这些人,无不是逐渐推崇民本这事,太子是在这些人的基础上进行了一番发展。说起来,太子有一位老师,名叫马恩,其著述已经轰动岭南,从他的书中就能看出来,太子受这位马恩大师的影响非常重。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君王以及官员所行之事,仅是利天下万民,保护百姓福祉。”

    一个士子立即尖锐地指出来,“这学说虽然不是不通,但却毁了君王坐天下的法理,上三千年,君王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君王是受天命认可的。太子这么一改,天命不管用了,那便要受民意的认可,那民意驳杂,千口万口各执一词,又怎来的认可呢”

    “好问题啊,弘葆兄!这个事情也困惑了我许久,直到不久之前,我阅览国声杂志,上面就提到了这事。民意或许繁杂难断,不可具现琢磨,但有些东西却能够清楚,那便是庶民吃饱穿暖,且安居乐业,不畏惧天灾兵燹,有所教化、有所医疗、有所赡养,按照太子和那位马老师的思路,君王亦或朝廷如能对外使国家不受外敌侵略,对内百姓安康,强国富民,那百姓自然认可;如做不到,那百姓就不认可。”

    “什么这岂不是胡闹,若是遭了天灾,或者有别有用心之人鼓动,按照这套理论,岂不是只要朝政不平,草民起来闹事就是合情合理的了吗”

    邓伯鋆饮下一杯酒,叹道:“没错,咱



198 故都残破
    大明复独立旅进占应天府,恢复了大明旧都,白明修也暂时留在南京,而命手下军队以团级规模开始打击附近州府的清军。南京附近的清军其实仍有相当实力,江南提督梁化凤还有三千兵马在苏州,还有王之鼎所率兵马三千在安庆,其他地方零零散散的兵马多是三五百的规模。而且由于白明修的雷霆手段,江南的八旗兵马基本上都被他赶尽杀绝,所剩的清军都是以绿营为主了。

    从白明修接到江南烟雨系列任务,到攻克南京,前后共三十九天,白明修也算是完美地完成了30天内占领一座江南地区的州府,45天内占领南京的任务。接下来任务的第三部分,在1663年中前彻底扫平长江以南地区,白明修就没有那么着急了,毕竟他已然手上已经有西南五省,浙江已经入手大半,江南也已经攻克南京,剩下的福建、江西和湖广,真的要拿下,只不过是一两场战役的事情。

    由于完成江南烟雨系列的第二个任务,白明修获得了江南民心大幅度增加的奖励,在军事上倒不会有明显的表现,但是在治理上会有比较好的效果。

    空荡荡的应天府皇城,白明修随便选了一座宅子作为自己的官邸。他并没有打算直接将朝廷理政院从广州府迁到南京来,理政院也确实准备搬迁了,不过目的地不是南京,而是上海。

    开玩笑,白得一座近代城市,从基础设施到工业厂房一应俱全,再加上对外港口这一得天独厚的条件,白明修何必舍近求远,将自己的行政中心放在南京。而且说实话,白明修虽然不太迷信,但定都南京的朝代几乎都让人家攻进国都了,兆头并不好。

    他开启新大明帝国,也无意延续两京制,选择在经济强势的南方地区,其实并不利于南北融合,所以白明修未来的首都还只能放在顺天府。顺天作为政治中心,上海作为经济中心,一如自己穿越前那样布局。

    白明修在自己的官邸喝起了明前龙井,这茶叶还是战利品,从这座宅子里面缴获的。说起来也是让人悲愤和无奈,这座南京皇城,也就是江宁满城。白明修已经把满城里的旗人全部驱逐走了,他们自然也没有什么财产权,所以大量的财产就成了他的东西。不过这些东西本来也都是中原之物,旗人们之前也是从汉人手中抢夺的。他作为大明太子,从一群强盗手里抢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也是应有之意。

    “着顾炎武继续处理以前居住在在皇城附近的应天府百姓,使他们能够迁居回旧址。”白明修安排左右记事道。他直接安排了顾炎武作为临时的应天府尹,处理相关事务。

    望着这座已经残破的皇宫,白明修也是十分感慨。在朱由崧继位,南明初立的时候,其实南京皇宫就已经非常残破了,很多宫殿已经坍塌。到清军攻入南京,将皇宫改成了驻防城,皇城内部的许多宫殿已经遭到了极大的破坏。白明修来看的时候,已经完全想象不到这里曾经是一座故宫了。

    狮姐能够看出太子殿下作为这帝国继承者脸上的哀伤,她走过来,轻轻挽了他的胳膊,说道:“殿下,不用多介怀,毕竟我们正在将帝国夺回。您还打算修缮南京皇宫吗毕竟这里不会是您的首都。”

    白明



199 钱牧斋
    明军势如破竹地扫荡江南,清军几乎无力抗衡,包括郎廷佐、梁化凤在内的清军将领都不具备力挽狂澜的能力,再说整个江南近乎心向大明,明军所过之后,百姓无不欢喜,还有赠粮提水之事。

    白明修为了补足明军在江南行动的后勤能力,仍是在江南征发民夫进行相关的保障,待遇比同西南战役的时候广东民夫。大量百姓都踊跃报名,在很短期内,凭着大明复**本来已经非常有力的后勤管理单位和组织能力,就形成了完好强大的供给支持。

    这次的战况与当年郑成功和张煌言攻打江南时是完全不同的,当时郑成功止于南京城下,张煌言拿下数个州府,但清军的主力并没有被摧毁,明军取得胜利基本上都是小胜,没有压倒性的优势。

    反观这一次太子监国亲率大军攻入江南,已经将满清江宁和杭州的两股八旗兵连根拔起,更是击败了田雄、郎廷佐、梁化凤在内的诸多统兵大将。江南清军已无力对抗三万多明军主力。

    在其他区域的清军抽调过来之前,明军所需要做的只不过是简单地扩大战果,很多州县在明军还未抵达的时候就开城投降了,负隅顽抗者虽然有,但是比例不大,而且也翻不起什么水花来。

    白明修还是老一套,除了少数他算是极为认可的人,其他投靠过来的官员,都不能直接沿袭旧官职,甚至理论上都属于“白身”。他从广东带过来一批国子监培育出来的实习官员,再加上军方系统的人,开始主持各地的工作。不过在这一时期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紧要的事情,主要维持好地方治安,顺便解决一点民事问题就好。

    另一方面,白明修也在南京、杭州各自开设国子监,原本广州国子监的老师,外加白明修又从系统里招募了一些人才,每校十几人这么一种师资力量,开始培养新的公职人员。

    凡是在崇祯朝以前,弘光、隆武朝有官身和功名的,或者经过基本的考核认证,就能够进入国子监进行培训。白明修在这个阶段完全是不拘一格降人才,跟古典王朝的治理不同,白明修推动的新体制是需要大量的公务员乃至事业人员的,他仿照后世共和国的做法开启了三类编制,在经过组织考核认证之后还能够平行调动,这样一来灵活性更强,也更适宜他搞接下来的事业。

    一时之间,南京和杭州国子监几乎人满为患,两地甚至一口气在第一期录取了1000多士子,外加上原本就在南明任过职务的、从满清那边投靠过来被认为可用的,人数众多。白明修甚至不得不跟系统打个商量,花了一笔金手指币,多印了一些新教材发下去。

    常熟县的钱府,之前也算是非常显赫的地方,因为这里的主人正是江南文坛领袖,钱牧斋。只不过最近几年间,钱府就没落了一些。因为钱谦益作为士林领袖,居然投靠了清廷,还闹出了“水太冷”的笑话,钱谦益也被许多名人骂得狗血淋头,很多有些自持身份的人,便不愿意与钱牧斋多往来。

    钱府之中,一个面冠如玉的年轻人表情略显愤怒,但是对着钱谦益,他又不能发特别大的火,因为自己是他的学生。

    这年



200 缉捕
    王芳旦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老师,没办法想象曾经教授自己仁义礼智信的老师,居然竟然会有这样的一面。

    “老师,鞑子早晚会被太子击败的,您走出这小院子,去看看外面的天吧!在杭州,太子监国以惊天神雷炸死了赵廷臣和三千清兵,在南京更是以飞天神炮轰开城墙,大破郎廷佐,清军何德何能,可与我大明王师相比老师为何冥顽不灵、食古不化!”

    钱谦益变了神情,一拍桌子,怒道:“胡闹!为师见过多少兵戈之事,你一黄口小儿又见过些什么故国国祚已尽,就无需多提了!”

    王芳旦生气到有些颤巍巍,怒道:“老师,之前你联络抗清义军,慷慨解囊,难道都不是出于真心吗”

    钱谦益有点卡了壳,嘴唇哆嗦了几下,他总不能跟学生说,他这算是两头下注,并且为挽回自己在江南士林的声望做点工作而已。

    王芳旦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道:“老师,您教导学生,大道之行天下为公,更要求学生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如今报效国家,光复明室的机会就在眼前,学生唯恨才德有限,不足国用。国难之际,莫说此时大明占尽优势,就算是彻底的大厦将倾之时,也只愿以此身报国而已。岂能首鼠两端,惜身而旁观”

    钱谦益大怒,叫道:“竖子,安敢忤逆至此,与汝师如此说话你若敢去那国子监,就与为师恩义断绝,从此陌路!”

    王芳旦冷笑一声:“正合吾意,今日便跟先生断绝师徒之义,异日若是真的清军再临,绝不拖累于你!”

    说着,王芳旦跪在了地上,一个响头磕了下去,口中道:“最后再叫您一声恩师,您教会学生学问和道理,让学生知道如何做人。只是您所教的,跟您的所做所为,大相径庭。感谢您这些年来对王芳旦的教诲。”

    磕完头,王芳旦站起身,站得笔挺,甚至下巴也微微扬着,鼻孔对着老迈的钱牧斋。

    “就此别过!”说完,王芳旦走出了书斋。后面传来了钱谦益的臭骂声以及砸东西的声音,王芳旦也都不管。

    走至大门时,王芳旦看到了一位颇有姿色的半老徐娘。对上这位妇人,王芳旦又罕见地收了自己的怒气和倨傲,规规矩矩地朝着她行了一礼。

    “师娘。”

    这妇人正是柳如是。

    柳如是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了,衣着朴素,但难掩丽色。她微微摇了摇头,说道:“不必叫师娘了,你都已经跟他断绝了师生关系。”

    王芳旦脸上有些局促之色,面对钱谦益的时候都不曾有过,反倒是对着柳如是,他却有些担心。

    柳如是又道:“进了南京国子监,好好读书,据说那边教授的都是新学,南边来的什么杂志书刊我也看过一些,虽说文字平直,但博大精深,并不那么容易懂的。太子监国是重用精通新学之人的,你能学得好,未来自是前途不可限量。”

    王芳旦没有想到柳如是居然对自己是一番提点,跟钱谦益是两个态度。他向来佩服柳如是这样的奇女子,如今看钱谦益,总觉得这只老狗配不上柳如是这般人物,可是这毕竟是人家的私事,他现在连学生都不是了,这般的话也是不好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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