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日不落

    元十一又踢了一下白明修的脚，说道:“步安，你能者多劳，这两天打探打探这些土人部落的位置，如果可能的话，尝试跟他们沟通一下，展示一下咱们的厉害，但是不要贸然动手。如果他们乐意，咱们可以跟进行一下交易。”

    白明修点了点头，他最近还真的挺代入步安这个角色的，日常做一个帝王，困在深宫之中，还真的不如做一个无忧无虑、无拘无束的镖客，纵横驰骋在原野和大森




406 与土人交易
    白明修在其后的几天内，接触了附近的海岸萨利希人部落，他们的部落建筑在河边，是用木头建筑的一些长屋，人口也不算多，只有几十人的样子。

    遇到了明人，土人也很是惊奇，但是并没有轻率地动手。双方鸡同鸭讲地比划了一阵，白明修为了表现友好，赠送给了他们一些如同玩具一样的东西，作为礼物，其中包括了一两件瓷器，一把还算锋利的匕首，还有一顶帽子。

    土人们显然对大明的造物十分惊奇，就算是匕首，他们都惊为神物。这时候的土人是没有接触过欧洲人的，没有见过来自任何外界的东西，接触到明人属于他们的第一次与外界的接触。

    土人们的长相跟明人还是有一些差距的，虽然肤色多少有些接近，但五官还是有区别的。而且土人们也不是通过长相区分人种，他们甚至会对相同语系的其他部落的同族动手，对土人而言，部落是最优先位的，他们也没有民族这样的概念。

    其后土人们还多次跑到接近万岁城营地的地方，惊叹了一下明人“部落”的巨大性。他们是想要继续讨要明人的好东西，但是镖客们板着脸拒绝了他们。看着这么多明人，土人也不愚蠢，不会硬来，而是又带来了自己的东西，跟明人做交换。

    这种语言不通的物物交换是很费劲的，明人本质上是看不上他们的任何东西的，但是为了鼓励这种交易行为，以及创造比较良好的共生关系，所以明人还是交换了一些东西的。

    比如，土人带来的渔获，以及皮毛，明人都用得上，也就留下了。土人的工艺品这种，明人真的没有兴趣，全部拒绝，还弄得土人们有点尊严受伤。不过明人提供给他们的商品实在太好，他们一定要完成交易。土人从明人这里换来了纺织物、瓷器等容器，甚至还有火柴。土人还想要交换铁器，但是被明确的拒绝了。白明修送的匕首，是他们唯一得到的铁器了，也是这几千年来，海岸萨利希人得到的第一件铁器。

    “什么鬼，怎么还拿人来换东西了”营地外面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集市，来自几个不同部落的土人都在手舞足蹈地尝试跟明人进行交换，最夸张的是几个纹身看上去很健壮的土人男子，带着几个怯生生的土人女子来到了营地外。

    白明修说道:“看样子应该是他们从其他部落抢来的女人，至于那个部落还存在不存在，我们也不知道。”

    土人之间自然是有战争的，为了抢夺地盘，为了抢夺食物，经常都有这样的冲突。尤其是在不同的语系民族之间，这种矛盾可能更尖锐一些。

    一群年轻的移民们和镖客站在营地栅栏里边往这边看，评头论足着。

    “哎呀，这里的女人是完全不知道廉耻居然袒胸的。”

    “这些土人本来也不会做什么衣服，怎么遮挡”

    “太丑了，长成这个样子，要是当了老婆，会给活活吓死。”

    “就知足吧，至少是个女的不是，嘿……”

    赵满财也走出来，跟元十一商量道:“怎么处理”

    元十一大声道:“要了，为什么不要”

    一个镖客叫道:“大当家



407 殖民公司的武装
    作为皇帝，白明修可没办法一直用自己的分身玩殖民游戏，不过至少他亲身感受了移民们的生活，并且知道只要持续不断地发展，大明会在北美洲开枝散叶。

    大洋公司有意在三年之内，运送12批移民前往北美洲西海岸，从北纬四十多度一直到北纬二十多度的宜居带上，建立大大小小的城镇。甚至大洋公司的负责人最近还给白明修送上了一份新的计划——攻占秘鲁和智利地区，殖民南美。

    “这真的是有点心太大了。”白明修瞧着这份总共才四页的计划，直挠头。

    相行田却是微笑，说道:“不能说我们的人心太大，而是大家都对大明的力量有了一个比较正确的认知吧。像在报告里，大洋公司认为，如果能够有一支三百人规模的武装部队，就足以攻占像利马、圣地亚哥这样的重要西班牙殖民据点。而且这样一来，我们大明殖民体系就能形成南北美之间的互动，同时还能促进澳洲领跟南美之间的贸易，增强我们的实力和存在感。”

    白明修愕然地看着他的这个情报头子，问道:“怎么，你也是支持的吗你不觉得咱们大明的摊子铺得有些太大了吗”

    相行田却笑道:“陛下，论及实力，西洋诸国比之大明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可是他们的步子迈得却是很大，这些西洋国家不怕步子大扯到蛋，那么我们大明有什么好怕的呢”

    “也不是没有道理。”

    说到底，白明修自觉是一个非常具有现代眼光的人了，但是某些地方还是不自觉地受到中华文化这种内生现象的影响。比起西方人可能一队人就去搞殖民活动的做法，白明修可能考虑的是运送多少移民过去，建造多少基础设施，有没有驻军，有什么产业之类的复杂事情。而西方人考虑的很简单，能榨取掠夺多少钱财，有没有长久存在并建设据点的需要，怎么去奴役当地人，凡此种种。

    所以经相行田一提醒，白明修还是觉得自己确实保守了些。早前狮姐已经提醒过他，搞对外扩张和殖民不需要千军万马，而今天相行田也提醒了他，这些东西也不需要什么真的国家战略，或者多么大的棋局。

    大洋公司是白明修还没到澳洲时就建立了殖民和贸易公司，随着大明的地盘扩张，大洋公司的经营也变得越来越好，如今已经是员工上万，运力十多万吨排水量的庞然大物。对这样一家殖民公司而言，自然有着巨大的发展倾向，希望能够建立更多的殖民地，打通更多的航线和贸易业务。

    大洋公司现在主要的利润来源于南洋的贸易活动，大洋公司从缅甸、暹罗、占城、爪哇和吕宋，乃至一直到澳洲，承运商品，送到本土，然后本土携带移民和大明工业制成品去到殖民地。大洋公司是一家单纯的贸易公司，并没有自己的企业。所以为了扩大盈利，他们就要不断开拓新市场。

    尽管南洋航线对大洋公司而言比较好赚，但他们也同样面临着竞争者，比如广得利、海通这些贸易公司。在东海上对朝鲜、日本的贸易，同样他们也面临明丰，乃至浙商财团组建的私营外贸公司东吴公司的竞争。这些贸易公司大都专注一部分



408 电车上的女同学
    白明修昨晚还在跟相行田讨论着国家大事，白天居然就套上了一件牛仔裤和帽衫，脚踩一双板鞋，背着帆布书包，怎么看都更像是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大学生，而且由于他是绾着发髻，结果显得更加文青。

    他确实是要去上大学的，九月份开学了，白明修今天是参加报到。明华大学的校址距离太平宫并不算远，一般人是可以骑自行车去，不过白明修出入都是有侍卫跟着的。

    八月份顺天府刚刚修成了有轨电车，也有去到明华大学的站点，白明修从太平宫出来走5分钟，然后坐车就能去学校了。当然，他身边跟着几个彪形大汉。

    有轨电车对于顺天人来说是新鲜事物，人们看着这不需要任何牲畜拉着就能行进的车辆，颇为惊奇。不过跑了几天之后，人们也就习惯了。现在选择乘坐有轨电车的，还基本是以年轻的公务员、企业员工、商人这样的群体为主，普通市民们的活动范围其实也不大，基本都是步行，有些人也有了自行车。

    有轨电车上去上学的人并不算多，大部分从外地来的学生，一般会租一辆马车，至不济也是找三轮车车夫帮着拿着大包小包去学校。大学生要住宿舍，而白明修就使用特权了，从任何角度来看，他一个皇帝都不适合住在宿舍里。其实白明修的课也不紧，白明修估计自己可能往后翘课的机会也很多。

    白明修坐在电车上，非常闲适地抽出一本书来看。电车走了一站后，上来了一个女孩子，提着大大的行李箱，不过穿着倒是非常现代，没有穿深衣布裙什么的，而是非常学生的正装小外套、女士衬衫和长裙。

    女孩子自然是很难提得动大行李箱的，白明修放下手里的书，上去道:“我帮你提。”

    他的举动其实是非常唐突的，毕竟男女之防还是非常严重的事情，尽管社会风气正在开化，但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其实白明修很多时候都会很自然地代入现代人的习惯，特别是在大家都开始穿着现代服饰，而且还坐在“公车”上，更是让他恍惚。

    女孩子愣了一下，看了白明修一眼，脸上微微红了红，道:“谢谢了。”

    白明修帮她将大箱子提到不妨碍别人进出的地方，问道:“你这是去上学吧怎么一个人就来了。”

    女孩子犹豫了一下，但看着白明修这个样子非常不传统保守，说道:“我其实是逃出来上学的，六月份高考的时候考上了明华大学，家父却变了主意，不想让我出来念大学，我便偷偷地留下了一封信，然后收拾了东西，趁夜跑出来上学了。www”

    白明修伸了个大拇指，叫道:“你也是刚烈，听口音你是江南人，从江南来到顺天，你也不怕有危险。”

    女孩子倒是颇为自豪，她道:“还好的，我是乘国驿的马车来顺天的，都是公家的人，有分寸的，也不可能有什么歹人。好在现在国驿的人都很开明了，并没有因为我是一个女孩家出行而拒绝搭我。哈哈，我可真是明智，当初应天公署要办身份证，我跟着家人办了之后自己拿着了，要是没有身份证，也是寸步难行。”

    白明修听了女孩的叙述，倒是真的佩服起这个姑娘来了。他好好打量了一番这个妹子，跟自己年纪应该差不多，顶多也就是十六岁的模样，全是青春气息。她皮肤白皙，有一双特别明亮的眼睛，说话的时候是闪着光的。这姑娘并不是狮姐那种看一眼惊为天人，美到天地崩塌的类型，而是



409 阻拦的父亲
    即便是社会开化了，人们心中那种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还是有的。男女之间的握手，苏婉兮真的从来没有做过。

    她满脑子的都是新观念新风气，但是身边却根本没有机会去实践。毕竟这可是一个妇人让旁人看一截脚脖子，为了贞烈就能投水的年代。去跟一个男人握手，甚至还是她主动伸出手，怎么想都是非常唐突。用那些卫道士的话，简直就是浪荡了！

    可白明修是极为坦然的，他伸出手，轻轻握了一下苏婉兮的手指。不管你信不信，《大明礼制》中男士同女士握手是有专门的动作的。

    白明修是没有反应过来，对面的小姑娘跟自己握个手，进行了巨大的心理斗争，那激烈程度可能跟后世妹子要出柜什么的事情一样。

    一个手握完了，苏婉兮的脸上甚至还有点涨红，她自己沉浸在自己迈出的巨大一步上。

    甚至，苏婉兮都直接忘了问白明修的姓名。

    苏婉兮这个时候稍微平复了一点，看着白明修的装扮，问道:“你就穿休闲装去上学吗看上去有点怪啊，是不是不够正式”

    白明修嘿地一声笑了，“开学典礼又没说让大家穿正装去，本来学校的氛围就很宽松，只要得体就好了。”

    “是这样么哈哈，我不知道的。在大学里，能自己喜欢穿什么就穿什么的吗我路过山东的时候，在车站买了一本杂志啊，《新女性》你知道吗上面的衣服感觉都好漂亮！！但是有些露胳膊露腿的，甚至还有快能看得到胸膛的裙子，可怕诶。买这杂志的根本就没有女孩子，全是一些猥琐的大叔！”

    听了苏婉兮大惊小怪的话，白明修也不觉莞尔，这个女孩子是真性情，非常可爱。白明修日常几乎接触不到“同龄”的女孩子，见到的女性其实根本也没几人，日常就是狮姐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偶尔马走日来做个工作汇报。其他真的很少接触什么妹子了。

    两人居然就在有轨电车上随便地聊起了时尚，说是时尚，大明现在的时装其实没有被大部分人所接受。街头巷尾穿着老派的短衫，穿着深衣袍子的人还是比较多，偶尔又穿新派服饰的，也基本上都是正装。而女性更是几乎没有接触新服饰的机会，白明修看着苏婉兮，觉得恐怕女还真的从这一代有知识并向往独立的女性开始。

    两个人聊着聊着，车子终于来到了明华大学。这座刚刚修建的大学，带有着很浓郁的中式建筑和园林的风格，但是有些地方又十分现代。宽敞的小广场，上面是一座先烈雕塑。绿油油的平坦草坪，还有道路旁的青青小树，一切看上去感觉都非常好。

    校门口已经有工作人员开始帮助新生们入学了，明华大学作为当今大明帝国的顶级学府，这一届新生一共录取了一千多人，并不算多。学生们来自大明各个地方，校门口一时间还真的有点南腔北调的意思。

    “就在这里报到了，应该去看了宿舍，就去参加下午的入学典礼了。”白明修说道。

    苏婉兮突然道:“好像皇上也考了明华大学啊，你说皇上会来大学上课吗听说他老人家日理万机，非常忙的，估计没有时间的。”

    白明修倒是无奈苦笑，说道:“皇上也是人啊，我想他既然考上了大学，多少都得意思意思来上课吧，要不然也没有什么意义。而



410 你能上学！
    苏赟刚想怼回去，时候你算什么东西，管我们苏家的家事。可苏赟还没有开口，这边人群分开，一位看上去就很德高望重的大儒就出来了。

    “是船山先生！”

    学生中有人是认识这个教授的，毕竟在大明当今学界，马恩的新学已经是当道，这位船山先生更是新学最重要的旗手之一。船山先生就是王夫之，因为他本就是儒士出身，演绎科学唯物主义这些哲学观点的时候，就非常从儒学的方式出发，王船山的唯心唯物之变，解万物联系篇，还有包括跟传统儒士的论辩，影响极为重大。

    王夫之已经受聘于明华大学和顺天大学，成为了一名哲学系的老师。尽管实际上两个大学都没有找到几个哲学专业的学生，但哲学课却是大学里所有专业的学生都要修的课。而且王夫之还是明华大学文史学院的院长，挂着明华大学副校长的名头。

    王夫之走过来，看到了白明修，先有点发愣，不过很快还是对白明修点了点头。白明修也是一样点头回去。这俩人见过好多次了，也算是熟人。王夫之拿不准皇帝小子究竟是什么套路，所以这会儿没有叫破他的身份。

    苏赟就算是个商人，那也是知道王船山的名头，他当年也是没考上功名才在家里安排下经商。但是读书人都会对那些大儒格外憧憬，大明现在大儒怎么算都得算上这位船山先生，所以苏赟是造次不得。

    苏赟刚想行个礼，王夫之这厢便开口了，他道:“大明国民受教育权是受到法律保护的，任何人不得以各种理由剥夺国民受教育的权利，哪怕是家长也不行。”

    王夫之这话说得很平淡，但是在所有人耳朵里听来，却如惊雷一般轰响。

    他这一说，苏赟立即就不服气了，“船山先生，您是当世大儒，天地君亲师的道理不用后学末进给您提点。婉兮是我的女儿，她的主难道我还不能做了吗难道大明国法还能管着我管教女儿吗”

    王夫之没开口，白明修就先怼上了，他道:“你说的没错，大明律确保的国民受教育权，就代表你如果想要强行剥夺你女儿的受教育权利，那就是违法行为。给你讲白一点，你不让你女儿上学，就是犯法。”

    苏家带来的这个婆子先是哈哈大笑起来，尖酸刻薄地叫道:“真是好笑了，怎么父亲管教女儿就是犯法了这是哪门子的玩笑话，你这小哥，怎地这般无赖。”

    可是站在这的学生们、校工们都没人笑的，因为念过高中的书，政治课就会把这个东西讲得特明白——大明保障所有人受教育的权利。

    苏赟也是很有压力，他叫道:“这算是什么恶法！违背人伦！”

    苏婉兮看到了王夫之和白明修都为她挺身而出，十分感动，她也有了勇气，主动出来说话道:“爹爹，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女儿也是一个有主见，有想法的人啊！就算是姑娘家，但是并不比男丁差！女儿也想要念书，接触更大的世界，学更深的道理，以后也能像男人一样齐家治国平天下！女儿求您了，求您理解一下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