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问情录

叶天知道，原来的涿鹿之城在经过乱兵的洗劫，大部分已消失在兵祸之中了。现在的新城，则是在老城之上兴建的。
和这世间的许多东西一样，这也是座伤痕累累的城市啊。只是一瞬间，叶天便失去了继续游走的兴致，在路边寻了一座酒楼。便信步走了进去，在偏僻的角落里找了个位子坐下。
这几日来，他时常寻些酒楼进入，一来修养充饥，一来是打探神州和五胡妖军的讯息。
修为达到叶天这个层次，吃不吃东西已没什么大碍了，不过，自从知道自己的魂魄为妖后，叶天已很少将自己看成是人间仙界的修者了。
既然是妖，那么，就要如妖一般生存才是。叶天如是想。
“大爷，不知您老想要些什么？”小二小跑过来，鞠着躬殷勤的问道。酒楼里的店小二最是眼毒，察言观色的判断能力极是出众，虽然面前这人身着的是普通百姓的粗布衣衫，可那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的气质，绝非普通百姓能具备的。
更何况，他背后的布包里，依稀是柄剑的模样，更落实了店小二的猜测。
可能……这位脸上有疤的邪邪大爷就是高高在上的“仙”吧。
“给我来两斤卤牛肉，再来一坛酒。”叶天顿了顿，接着抬起头，戏谑的道，“可别拿那些掺水的祸来糊弄大爷我哦，大爷的怒火你们可是承受不起的。”
说罢，他从怀里掏出一颗小金粒子，扔给了店小二。这小金粒子就是浣溪沙赠予的锦帕中包裹的，叶天前几日打开一看，俱是这等小金粒子，每一颗都价值不大，但又能切切实实的在这红尘世界之中干一些事情，令叶天不得不再一次佩服那位美丽长老的细心。
店小二接过金粒子，用牙咬了下，顿时笑的见眉不见眼了。
“大爷稍候，二斤牛肉，一坛子老酒，马上就到……”店小二喜滋滋的唱着花腔，健步如飞的去了，旁边自有专门斟茶的茶博士为他斟满了热滚滚的香茶。
店外，笑声、骂声、吆喝声等等各种喧闹之声通过木质镂空的窗格子涌进来；头顶的瓦砾间，有老鼠跑过的细碎脚步声；虚空之中，飘荡着汗水、菜香、以及动物粪便混合在一起的浓浓气味……
这一切，组成了与仙山和魔都截然不同的气息——红尘的气息。
这些天，叶天开始享受这种红尘的气息了，或许是料想到玲儿将在不久之后醒来，或许是这段时间来，胸腔中的这颗心实在过于疲惫，需要如此歇息一番。以至于，他每每坐下，就想一直坐着，百年也是无所谓，就是不愿意起身。
此时，他耳边又萦绕起玉璃和胡灵儿的歌声。
“谁说神仙乐逍遥，谁又喜爱千万年的孤独；谁说众生苦，君不见碧波之下鱼儿多逍遥……”
其实，飘渺的天道，不仅在那飘渺的云山雾海之中，在那炫丽的五灵变化之中，也是在这滚滚红尘之中啊。
若是没有仙妖之别，众生皆是如此生活，却是比之九天之上的众仙，还要逍遥自在罢……
一丝明悟涌过叶天心头，一股从未有过的舒爽感和轻松感在周身涌动。
他不知道，一念及此，他便已在天道感悟之上达到了更高的层次，神州大多数修者和妖修一辈子都达不到的层次，洞幽仙阶之上的层次，——大道阶天道感悟！对于剑道，便是在悟境之上达到了剑道第三重天凝真之境。
打个比喻，以前，他的剑道修为和天道感悟境界就是水和瓶子的关系，多大瓶子装多少的水，可是现在，瓶子忽然变大了，现在要做的，就是不停往其中灌水就行了。
叶天与旁人不同，他的魂魄还有一半是兽皇魂，现在，这天道感悟跃升了一大截，连带的，兽皇魂再次得到了飞跃，那原本满而四溢的魂力终于有了可以容纳的空间，且魂力的绝对量也爆增了数成。





玄天问情录 第二百八十四章 末世，得失
叶天正在出神，却听耳边传来一声“咦……”
他抬头看去，却见店小二正瞪着小眼睛瞅着自己，他的一只手托着盘牛肉，另一只手则是提着一坛子酒。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叶天皱了皱眉头，上下打量自己一番，并未发现什么破绽。
店小二迅速察觉到了叶天的不快，忙笑呵呵的将手中的牛肉和酒摆到桌子上，又麻利的为叶天安置碗筷，嘴中则说道：“大爷勿怪，大爷勿怪，小的刚才猛的一瞧，感觉大爷好像变模样了，所以才会失礼的。”
这样子啊。叶天笑了笑，，将酒坛拍开，顿时，浓郁的酒香熏得他精神为之一爽。
“哦，那么……我哪里有什么不一样了，说得大爷开心了，那金粒子用剩下的，就赏给你了。”
店小二闻得叶天说有赏，那对绿豆眼顿时就亮起来，也不顾后面的掌柜的怒目了，又瞪着小眼细细打量了叶天一番，歪着脑袋整理了一番词语，才道：“大爷本是英武不凡，不过，刚进店时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给人的感觉颇压抑，而且眉宇之间有些许戾气，眼神也很锋锐，让人看着害怕；可是现在，大爷却变得不一样了，可若是让小的细说大爷哪里不同了，小的又说不太清，只是知道，大爷虽然眼神依旧锋锐，眉宇间的戾气消失了，身子……身子……”他琢磨了一会，方继续说道，“身子有股象王侯的气质。”
“王侯？”愣了愣，没想到店小二会如此形容他。
“王侯！”店小二郑重的点点头，声音也变得满是艳羡。“小的五年前，曾远观过鲁王陛下，那给人的感觉，就和大爷你现在给我的感觉一样……嗯，大爷是甚有过之……”
叶天听完店小二所述，不禁莞尔，这店小二虽是红尘中人，可眼光还真是毒啊。自己乃魔尊重楼弟子，为天下妖军名义上的少帅，又兼具兽皇魂，是诸界妖兽之主，可不就是他口中所谓的王侯吗。
“虽然大爷我不是什么王侯，可你这话大爷我爱听。”叶天笑道，对他挥了挥手，“你下去忙你的吧。那金粒子的剩余部分，就赏你了。”
店小二没想到一番交谈，就能获得如此丰厚的奖励，激动地巴不得趴下亲吻叶天的脚趾头，他殷勤的躬下身子，一番如潮马屁谢过叶天，便欢天喜地的退去了。
叶天待小儿退下，边自斟自饮起来，杯酒下肚，甘醇的酒液化为热气在身体内萦绕。也将这几日的疲乏消去了不少。
此时，这座酒楼内已上了不少客人。许多人一堆一堆的聚着，正口沫横飞的谈论着什么，叶天暗暗留心，便将灵识洒过去，将他们所谈的内容听得一清二楚。
果然，他们所谈论的正是他现在欲急需了解的信息。
“骗你们是小狗！”一胖乎乎公子哥模样的人此时已喝得脸红脖子粗。正伸出肥嘟嘟的小拇指赌咒发誓，只听他口沫横飞道：“老子张天威的浑家的表舅是赵国赵氏族人，乃玄甲天将赵贾的族中长辈，他近日跟老子的爹爹说的，岂会说话骗人！”
围着他的，是五六个公子哥模样的青年，正嘲笑他信口开河，可乍听到“玄甲天将”四字，顿时嘶嘶的狂吸冷气，收起了对张天威的轻视调笑，打躬作揖一阵赔不是。
周围的食客听这胖子这么一嚷，也瞬时安静下来了，或是支着耳朵偷听，或是将酒菜搬到他们的左近，就连店小二和酒楼掌柜，都投来且敬且好奇的目光。
一食客忽道：“这位兄台，你方才所说的赵贾天将，可是二年前，昆仑门下那位身率近百玄甲巨像，大破妖军的那位传奇天将。”
张天威很享受这被人逢迎的感觉，加上酒喝得有些高，此时已是眉飞色舞完全进入了说书状态，他仰头将碗中酒喝干，做豪迈状道：“这神州天下，又有几个仅凭元生阶修为就得封为玄甲军将的赵贾！”
众人听了，知道这张天威所说的，就是最近两年身名鹊起的那位传奇天将，听这胖子的意思，似乎还和赵天将有亲，瞬时恭维马屁如潮，直欲将这家伙捧到天上去。就连店掌柜，都连连吩咐小儿，多上酒菜，今日这张公子之花费全免云云。
赵贾这家伙，混得相当不赖嘛。叶天把玩着手中的酒盏，脑海之中回想起昆仑仙山之中，那个被无数人欺负的小胖子来。
这个胖子，果然如我想的那样，在玄甲巨像方面有惊人的天赋啊。
“想那赵天将当年在昆仑之中，可是魔少的挚友啊，与深渊战将秦赤，天风战将秦斌亦是交好，就连泰斗军帅和天霜副帅两位大人，据说都和他有旧呢，在赵国境内，现在他们赵家人跺上一脚，赵国全境都要抖三抖呢，就连赵王陛下，见到赵天将都要称一声王弟呢。”一酒客小声道。
却见张天威又喝了一大碗酒，仰着脖子长长打了个酒嗝，道：“我劝诸位啊，能吃的吃，能喝的喝，要娶小妾的娶小妾，咱们这好日子，八成要到头喽。”
这胖子可谓语不惊人死不休，此话一落，酒店之内顿时炸开了锅。
“张兄此话怎讲！”
“张兄，有什么话就说啊，别只说半句吊人胃口啊！”
“是啊是啊，你这话时何意啊，兄弟我怎么听着心惊肉跳啊……”众人纷纷呱噪道。
“唉，可怜我刚娶的小妾哟……”张天威长叹一口气，肥咪咪的小眼中，居然掉下两颗泪珠来，众人听他要开始讲了，顿时又安静了下来，俱停下手中的动作瞪着大眼瞅着他，就连店小二和店掌柜都刻意的靠拢过来。
“咱们在这里逍遥快活，君可知，神州之北都打翻了天啊。”张天威吐沫横飞的道，“就在数日前，人间仙界各派上仙奇袭妖军境内数座通天塔，未想到，通天塔驻守的各妖主亦是实力强劲，两强相遇，那杀的可谓昏天黑地，日月无光，两方强者折损无数，妖族那边不知道，据说，苍梧仙派掌院夏侯媛，洞玄掌院乌天绝，昆仑数位掌院和长老，已经蜀山紫霄真人等诸多上仙，都折在了那里啊。”
夏侯媛死了！叶天心中猛得一震，苍梧首座南宫敖因为自己而发疯，数位通神阶掌院又被系清均诛杀，现在，夏侯媛又死了，偌大的苍梧仙派，恐怕真的要烟消云散了。
想想昔日的人间仙界第一武仙仙派，现在却是如大树凋零，叶天心中不胜唏嘘，连带对心中南宫玉的恨意，都变淡了许多。
“到了后来，人间仙界几位久不问世的升仙阶上仙都参战了，眼看，就要将众妖族强者的风头压了过去，谁知到了最后关头，驳空妖族不知用什么秘法，竟然招来了妖界诸王的力量，将人间仙界诸位上仙生生击退！”张天威接着说道。
话说到这里，诸人似乎看到了那在北地发生的一场场惊世之战，听说妖族强者竟然能借来神秘妖界的力量，将人间仙界诸强者击退，立马，一个个被唬得面无人色，呆若木鸡。
张天威环视一圈，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竟假模假样的哼出一首诗词来：“看这世间繁华，转眼俱成空啊……”
张天威的所述和这首歪词，却正触动了叶天心中一处隐秘心弦。
看这世间，转眼成空么……
师父利用这虚空塔力，是可以复活师娘和玲儿，可是若是将诸界的强者引来，这繁华的神州，恐怕真的要成为焦土之地了。
“张兄，我神州北地还有数百万诸国精锐，已经数十万玄甲上仙，他们就不动了么？”一酒客问道。




玄天问情录 第二百八十五章 天若选你
“王，方才六弟传来讯息，林兽已回魔都，附魔球内存有苍梧、洞玄两地之魔魂，魔尊正在准备吸收魔魂之力，相信用不了多久，您和您的大军就可以重临神州了。”神秘山洞内，神秘黑袍人正毕恭毕敬的对虚空镜像中的妖界妖王做着汇报。
“干得不错，驳空。”妖王的声音很是欣喜，“待本王来到神州之后，定会重赏你和你的族人的。”
此黑袍人，正是人间妖界驳空一族的大妖主，驳空，其族之名，便是他的名字。
“为王效命，是卑下的荣幸。”驳空的头垂得更低了。
“那个叫叶天的小子，寻到了吗？”妖王又问道。
驳空的身子抖了一抖：“三弟他们还在搜寻，至今……至今还不见踪迹。”
“寻不到就寻不到罢，兽皇魂乃妖界异数，即便是本王拥有之，也没有把握能将之运转如意，”妖王道，“叫金羽他们回来吧，将你能召集的强者都聚集起来，待虚空之门开启之时，恐怕还有些纷乱，正是你们出力的时候。”
驳空的眼眸之中闪过兴奋之色：“王，镇元一族至今仍和卑下异心，魅族在前段时间的战斗之中倒是尽了许多力，您看……”
“逆吾者忘，本王带的大军通过虚空之门需要消耗不少修为和体力，正好用这些不听话的家伙……唔，还要让那个劳什子水族龙宫来喂本王的大军，另外，你再将神州十六国的具体情况写一份折子给本王，待本王大军到达后，可以尽快的征服。现在的通天塔远远不够，大哥他们都等得不耐了。”
驳空说出镇元和魅族的意思是希望妖王将这两大妖族赐予自己的族人为奴，却没想到，得到这么一个血腥的答复，只得暗暗苦笑，想法子日后再做周旋。
“遵命，吾王，卑下这就去召集强手。”驳空在地上磕了一个头。便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仙界和魔界的狗屁们啊，”那妖王阴森刺耳的冷笑在秘洞之中萦绕不散，“当你们得知是老子的大军第一个将这神州征服，不知会是什么表情呢……桀桀……真的好期待啊，桀桀……”
他们很弱小，可他们就该死吗？不知不觉间。叶天将灵觉扩散开来，十丈，百丈。千丈……
凡人们的生活尽收眼底，这家，新婚的妻子正为在外做工的丈夫缝着破衣；那家，年迈的爷爷和奶奶正逗弄着可爱的小孙子；街边，几个商贩正和路人激烈的讨价还价；远处的学堂内，莘莘学子们摇头晃脑随着老夫子诵念着学经……
困扰，叶天觉得非常困扰，日久以来的坚定信念亦开始动摇。
我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玲儿若是知道。究竟会如何想……
孩子，坚持你的本心。跟随你内心的指引……忽然，一个婉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又似直接从灵魂之中产生，同时，一道暖流在他神魂之中那残魂玄甲的位置缓缓流淌，很暖很舒服。就像母亲的轻抚——叶天虽没有母亲，却是实实在在这么感觉的。
是谁！叶天在意识中大喝，可惜，这声音如出现时那般，又消失无踪了，唯有残魂玄甲之处那暖流，在缓缓流淌。
自在玄甲秘境之中，焚天魔甲居然能“听”到残魂玄甲的召唤，叶天就隐隐感觉，这件残破的玄甲或许不一般，风鸣城一战后，这残魂玄甲竟然能控制火神巨像，就更证明了他的猜测。
现在，残魂玄甲之中居然冒出了一个声音，倒是没有令他有太大的惊奇，回想当年，乍一接触焚天魔甲之时，还曾看到千年前仙魔之战的秘辛呢，如今不过是听到一个声音罢了，既然她不愿理睬自己，那就不理睬好了。
这一切说的多，不过只在片刻之间发生，此时，那位玄甲天将赵贾的远亲，——张天威卖足了关子，在众人许了无数好处之后，方道：“诸仙家怎会不动，玄甲大军第一、第二、第三和第六军团以及诸侯国数百万大军当即全线出动，全面攻击五胡妖军阵线，玄甲天将所率巨像便是攻击魔都的主力之一呢，现下，大战阵酣……大战正酣啊！”
这么说，北边已经开打了吗。叶天暗道，此刻，他也搞不清自己是怎样的想法，是希望人间仙界获胜，还是希望妖军获胜，心中顿时烦闷，也就不打算再听下去了，将坛子中的美酒一饮而尽后，便推桌而起，向外走去。
“大爷，走好啊……”店小二见大金主起身离去，忙点头哈腰道。
此时，众酒客均扭头看了眼这位不关心神州局势的布衣之人，接着又纷纷邀酒，请张天威再说说神州北方的局势。
“这人……”张天威的视线越过数位酒客的脑袋，投向叶天的背影，嘴中咕哝道，“长得如此个性，怎么那么象表舅口中的魔少叶天哩？”
却说叶天离开酒楼，眼见涿鹿城中繁荣的景象，听着周围嘈杂的声音，方将繁复的心思放下了些，他辨认了下方位，便欲迈步向涿鹿北门而行。
突然，一只干瘦的手拍在了叶天的肩膀上。
以叶天现在的修为和灵觉，可不是随便一个人就可以近身的，这只干瘦的手毫无察觉的落到他肩膀上，立马将他吓了一条，身子一顿，已复苏的三成剑元顿时暗暗流转起来，手也下意识的伸向背后的君剑。
“这位少爷，我看你印堂发暗，华盖之上黑气冲天，恐怕日后将有不测之祸啊……可愿小老儿为你算一卦，化解化解你的灾祸啊。”叶天脖子后面喷来浓浓的大蒜味，一个侉侉的声音道。
叶天扭头看去，只见一个满嘴黄牙的干瘦道人正对着他咧着嘴，叶天灵觉一扫，察觉不到他体内有一丝一毫的仙元波动。
以他现在的能力，就算是战胜不了通神阶高段强者，可通神阶强者也绝难在他眼前掩藏实力。
或许，是走神的缘故吧。叶天暗道，便放下了警觉之心，对老道说道：“在下的命运项来由自己把握，不牢道长挂念。”
说罢，他微微一挣，便摆脱了老道的手掌，大步离去。
“年轻人，好大的口气啊，”老道的话越过喧哗的人声，飘飘忽忽落到叶天的耳朵里，“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若选你，岂是你能躲的了的。”




玄天问情录 第二百八十六章 道
叶天听得老者这番语言，心神一震，回头一看，却见那老者已一摇一摆的混迹在人群之中，须臾便消失不见。
这老头，估计就是一满嘴神侃的江湖术士吧。叶天笑着摇了摇头，便向北城门处走去。
行至城外，叶天便尽往人烟稀少的路上走，待周围没有人烟之后，才发足狂奔。
此时的叶天已经获得了八件焚天玄甲之碎片，只差封印在蜀山的最后一块，其极速已达到了相当恐怖的地步，比当初在昆仑之时的极速尤还快了五成，这一撒丫子跑起来，便如浮光掠影，化为一道极速虚影狂飙，卷起一道烟尘，留下如雷音爆。
若非如此，也不会将强大的驳空妖王甩脱。
叶天不知跑了多远，来到一条潺潺小溪之旁，此处已是极荒僻之处，周围人迹俱无，全是低矮的山丘和茂密的树林，他在溪旁寻一处阴凉之地，盘膝坐下，运起剑元继续化解妖毒起来。
这些天来，由于他持续不断的努力，已经有近四成剑元可以流动，随着解禁剑元的增多，对着妖毒化解的速度就越快，叶天确信，再有四五天，自己就能恢复全盛时期的实力了。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不远处忽然传来古朴的歌声。
叶天心神一凛，刷的一声立起身，同时已将君剑握在了手中。
这声音他并不陌生，正是在涿鹿之城中碰到的那个老者，和上次一样。这老者行到了近前，若不是大放歌声，他居然一点没有察觉。
强者，绝对的强者！叶天瞳孔极速收缩，死死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十余丈外的溪水边，那老者已脱去了袜子。将两只大脚脚插入溪水之中，正痛快的放歌。
叶天死死得盯着他，他则旁若无人的高唱着歌，此时，叶天若是还猜不到这老家伙是针对自己而来，这脑袋就可以算是让驴给踢了。
既然躲不过，那就探探他耍什么花样罢。叶天想了想，便将君剑插回背部。这老者既然能悄无声息的摸到他身旁，这实力绝对是超过通神地段。甚至还可能是升仙阶强者，这等人物若是想要动手，早就开打了，绝对不会象这老者一样又是算命又是唱歌的做这等无聊之事。
叶天走到老者身边，躬了躬身，道：“老先生，在下有礼了。”
老者止住歌声，怕了拍身旁的大石头。悠然道：“红尘烟瘴，此等清凉之地。何不尽情濯足，小友，坐，和老道一起濯足吧。”
既然对方并未显露出什么敌意，叶天便也放开了，嘴角弯了弯。便一屁股坐在老者身旁，脱掉鞋子，卷起裤子，将脚伸入溪水之中。叶天自离开东海渔村之后，还真未如此休闲过。此时溪水涴足，除了将这段时间的奔波之累洗去，还从心底升出股闲散的情致，不由学着老者的强调，哼起歌来。
老者见他如此放得开，两只小眼睛里闪过一道亮色，笑道：“小友倒是放的开，此时，神州天下无论是仙还是妖，或者是魔，都在寻你，老道看你却是一点也不紧张啊。”
“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自他横，明月照大江！”叶天淡淡道，他伸了个懒腰，将君剑抽出，用溪水细细洗了一遍，然后用裤子将水渍擦拭干净，又用布细细包裹后，重新插回后背。
老者饶有兴趣的瞧着叶天做完这些事，方点头道：“不错，不愧神州第一俊杰，有担当，有胸襟，若是三年前，老道定和你做个忘年交，浮他一大白。”
三年前么……三年前，真得有很多事发生啊。叶天暗暗一叹，扭头看向老者：“老先生，你说在下印堂发暗，乌云压顶，这是何解？”
脚底传来痒痒的感觉，叶天看去，原来是溪水中的鱼儿在啄食自己脚上的皮屑。
老者将手伸进水里，那些鱼儿竟不知道躲，而是在他他指尖来回穿梭，嬉戏追逐，将仿佛他的手指是什么好玩的东西似得。
叶天大奇，也试着将手指伸入水中，可手指刚触及水波，鱼儿就吓得四处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