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落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赫尔墨斯
他觉得自己在这件事上一直是很理智的,可是有时候,有些事并非全靠理智就能克服的,比如,人类对父爱、母爱的渴望本能……
最后望了那愣在原地的赵嵩一眼,叶静一决定从此以后再不对这人抱一丝期望了,他缓缓地举起手中木剑,脚下一动冲向那个躲在一边冷笑的女人。
“住手!”
随着一声厉喝,叶静一听到了身后袭来的呼啸之声,当即转身一挡,立刻与赵嵩手中那金光大炽的腾龙剑撞在了一起……
这一次正面交手,叶静一才切身体会到赵嵩剑法中的那种巨大威势,那一瞬间,他恍然产生了一种面对巨日的错觉,仿佛自己是如此的渺小,仿佛在下一刻就要被这轮巨日碾成粉末!
鲜红的血花中,叶静一破布般飞了出去……
赵嵩整个人待在原地,他早已从紫鳞剑认出了自己这个儿子便是那夜出手救了他的“义士”,更从他一剑惊走那黑衣刺客时就认定了他的武功早已到了先天高手的境地,因此刚才出手才会用出了全力,哪知道——一碰之下,他才发现叶静一的内力却远不及自己所想的那么浑厚……
望着躺在地上一边咳血,一边怅然若失地望着自己的叶静一,赵嵩面色复杂,半晌后才一挥衣袖,沉声道:“把他带走,锁进西厢房!”
星落 三四、浮光掠影看前尘
恍恍惚惚之间,叶静一感觉自己如坐云端,周身没有半两重,连被赵嵩震伤的内腑也察觉不到一丝痛楚了,这情况,竟好似上次死后的状况一般……
“难道我又挂了?”叶静一揣测道,想起赵嵩那绝情的一剑,心中顿觉苦涩,他却大嘴一咧,哈哈笑道:“死了好,死了好啊!我这条命本来就是白赚的,本来还想长大好好报答小娘亲的养育之恩,现在却差点害的她被人毒死!又被那半点父子之情都不念的赵嵩打死,我这大杯具还是早死早投胎的好,省的让人笑话!”
“道友何出此言?”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叶静一一惊,转身去看时果然见得了凌若虚的身影。
这还是叶静一第一次正面见到凌若虚的模样,这一宗之主比之月夜铜镜之中的形象并无二致,只是比之夜晚的他显的多了一丝人气。
“凌道长?难道你也挂了?”叶静一惊讶道,随即却又觉得有些不对,疑惑道:“等等……难道我是在做梦?你跑进我梦中来了?”
凌若虚淡淡一笑:“非也,此处并非梦境,道友也不必惊慌,那赵嵩虽将道友重伤,但经过贫道出手调理,道友已无大碍。至于这里……道友,贫道有些东西要给你看,请随我来……”
说罢凌若虚当先引路,衣袖摆动间两人面前的一片混沌便悄然闪现一条通路,只是这条路有些奇怪,前路似近似远,若有若无,捉摸不定,叶静一一个机灵,骤然想到了那传说中的黄泉路!
叶静一终是大胆之人,一来对凌若虚了解日深,觉得这老道不至于来害他;二来自忖到了这个地步,最多就是一死,也没什么好怕的,便大步跟了上去。
两人前行不远,凌若虚便停住了脚步,回头若有深意地望了叶静一一眼,大袖一拂,眼前景色立刻大变——
只见两人突然置身于一间女子闺房内室之中,室中只有一桌一几一床一屏风,虽然简单却不失贵气。
那床上罩了一顶粉色绫罗帐,柔中泛彩,一看就是上好的布料裁成;那镂花木桌上除了一盏打磨上好的铜镜,还摆了一溜各色胭脂水粉、梳妆小盒,那数目比叶罄竹梳妆台上的东西可多了不止一倍,且精巧上也并不逊色多少;在看那扇轻纱屏风,上面画的是早春桃红,远山墨青,倒也颇为雅观,那左上角还题了一首诗,是为:
小桃西望那人家,出树红梢几树花;
只恐东风能作恶,乱红如雨坠窗纱。
这诗倒也趣致,读后叶静一也为这题诗之人的玩心一笑,但再转眼望了这间闺房一圈后,再咀嚼这字里行间,却从其中品出几分“勾勾搭搭、出墙红杏”的弦外之“淫”来,不由就有些啼笑皆非了……
叶静一正不知凌若虚让他来这看什么,就听几声软语娇(河蟹)吟之声来到房外,随后房门打开,叶静一从屏风间偷眼望去,便见一美貌女子搀着一个面带富相的男人走了进来。
叶静一一见那女子就觉有些眼熟,再仔细看了几眼后不由心中一动,那女子脸面之间竟与刘王妃有六七分相似……
再听那一对男女几声对答,叶静一这才发现为何他觉得屏风上那首诗有点不对头了,原来那酷似刘王妃的女子竟是一个青楼粉头!
眼见那对男女向内间走来,叶静一生恐被人发现自己躲在里面偷窥,回头就想拉凌若虚钻床底,却发现凌若虚已不见了踪影,当下不由大骂这臭道士没义气。
他这一耽搁那两人已走了进来,但令叶静一惊讶的是那两人只是相互调笑着向那床边走去,对他这个杵在一边的不速之客竟似根本没有看到一般!叶静一一寻思,还以为凌若虚事先给他使了隐身术,不由松了口气。
只是他这口气刚放下就立刻又提到了嗓子眼,不为别的,只因那对男女已走到床边,马上就要在他眼前上演一出活chun-宫……
那男人一副急色相,口中占着便宜,下面的一双咸猪手已急吼吼地去解那女子的衣服;那酷似刘王妃的女子口中娇嗔不依,手上却欲拒还迎,只是假作推拒,没几下便是衣衫半解,胸前春已泄……
叶静一看到面红心热,既感尴尬却又有些蠢蠢欲动,心中当真是矛盾非常,却突然眼前一暗,眼前景物又变了……
仍是那个房间,只是转眼已到了晚上,床上被褥凌乱,却只剩了那女子一人,叶静一受惊,先前脑中的躁动也已冷却下来,不由地便刮了自己一巴掌,暗骂:“这就沉不住气了,真没出息!”
叶静一心中尴尬,且现在夜深人静,他却在一个女子的寝室中,不免更有些不自在,转身就想出去。他见那房门已上了门销,他怕开门弄出动静惊醒了那床上女子,便向那半掩的窗口走去,想从那里离开。
只是还没等他走近窗口,便见那窗户外已探进一只手来,先将那窗口开到最大,随即一个黑影便猫腰钻了进来。
那人一身黑衣,行走间脚步落地无声,显然练了一身好轻功。叶静一心中一动,便往黑暗中一躲,又恐那人耳力灵敏,连呼吸都闭住了,只是紧盯着看那跳窗之人要做什么。
其实叶静一心中已有猜测,这人三更半夜偷偷潜入一个青楼女子的房间,动作间又是鬼鬼祟祟,也不像是来偷会情人的,十有**,为的是非奸即盗之事。叶静一有心要等这黑衣人动手再出手擒拿,让他无可抵赖,便沉住气继续躲在一边。
只见那黑衣人轻手轻脚地走到那女子床前,突地发出一声轻笑,接着竟随手摘下脸色黑巾。叶静一在黑暗中也能视物,这一下自然将那黑衣人的相貌看了个清楚,但这一见之下他却愣在当场——那黑衣人眉目清秀,宛然便是他那小娘亲叶罄竹的模样!
叶静一心中一阵迷惑,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场荒唐梦中,先是看到了一个与刘王妃酷似的青楼妓女,接着却又见到了一个夜间偷入民宅的叶罄竹!他真得有些搞不清眼前的状况了。
但接下来的事更令他惊讶,只见那“叶罄竹”解下面巾后还不罢休,又三下五除二脱下了身上衣衫,这一脱叶静一当即发现这人绝非他的小娘亲,因为这人胸前平的比飞机场还整齐三分,显然是个男人!
“刘王妃是妓女……小娘亲是男人?!”叶静一望着眼前的两人,颇有些不知所措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更令他无法接受,只见那与叶罄竹面目一模一样的男子脱了衣服便向床上扑去,一看就是要强暴那酷似刘王妃的女子……
床上女子惊醒过来就要呼叫,刚一出声就被那男子捂住了口,见那女子仍是竭力反抗,更索性将女子两臂关节直接卸脱了,在那女子呜咽的哀鸣中大肆伐挞。
叶静一看的目瞪口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想起该上前制止,却被不知何时出现在身旁的凌若虚拉住了。
凌若虚只说了一句话便让叶静一定住了身子:“眼前这一切只是过去的一段虚像,并非真实……”
过去的……虚像?!叶静一如中雷击,片刻后骤然心思电转,紧盯凌若虚道:“难道,他们两人是……”
“不错,”凌若虚点头道:“他们正是你此世的生母叶氏与那刘王妃的前生……”
星落 三五、解因缘,顿悟一笑泯恩仇
35、解因缘,顿悟一笑泯恩仇
叶静一恍然大悟,难怪这些人好似都看不见他在房里,却并非是他被施了隐身术,而是那些人本就只是一段过去里的戏中人……
凌若虚在旁淡然道:“修道有成之士可观过去未来,而后便能不被眼前红尘假像所迷……未来之事缥缈不定,难以看清,这过去之事却是实实在在发生后便留了痕迹的,倒容易看透的多……贫道借着‘浮光掠影’之术让道友看到这段因缘的始末,只望道友能够有所明悟,放下胸中一颗杀心。”
叶静一确实心中有许多感想,只是这一切来得太快,脑中烦乱地一时还理不清个头绪。
就在这时,床上那刘王妃的前世女子却突然发出一声大叫,原来是叶罄竹前世的那男子到了紧要关头,一时忘我便松开了堵在女子嘴上的手,让那女子得到机会终于发出了呼救。
但随即那女子的呼救声便嘎然而止,叶静一此时望去,就见那男子已将一把匕首插进了女子的喉咙……叶静一当即全身一震……
这时房外传来一阵向这边赶来探视的声音,那男子立马胡乱穿起衣服,一阵风般从叶静一眼前窜过,从那来路处跳窗而去了,只留下溅了一床一帐的血点,倒像足了那屏风上的窗纱落红……
突然混沌再起,眼前景象一花后叶静一已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间堆满柴火杂物的厢房中,刚才种种仿佛只是经历了一场无比真实的黄粱chun梦。
叶静一默然呆坐,眼前依旧不断地晃动着那被刺得淌了一身血的女子,以及那张在自己眼前擦肩而过的熟悉面孔,心中已如落入一块巨石的水潭,混乱成一片……
“前世时,小娘亲奸杀了刘王妃;今生中,刘王妃又差点毒杀小娘亲……莫非冥冥之中,真得有天意在操纵着一切,以印证那‘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之言?那我这仇还要不要报?若我杀了刘王妃,那赵义必定也要来找我报仇,我是连任他为母报仇……还是连他一块杀了?”
“不……不对!不对……”
良久,叶静一双目之中才再次凝定了焦距,一直紧皱的眉头也平展了开来,突然仰头哈哈一笑,轻松道:“冤冤相报何时了!多谢凌道长点化,小子明白了……”
叶静一已想通了:既然刘王妃与小娘亲是因这前世的恩怨,才有了今生的这场命案,一切本就是冥冥之中早有定数的因果循环,那他又何必为此在多造一场杀戮?更何况,小娘亲被自己以灵丹侥幸救回了一命,她欠刘王妃的债或许还不算了结,若是自己再执意对付刘王妃,那只能令债上加债;而且,就算他杀了那刘王妃,琳儿也活不过来,却让这世上再增加一个失去母亲后被仇恨缠身的孩子,这,又何必呢?!
以杀止杀,本就不是解决问题的正确途径!只有宽容,才可化干戈为玉帛,真正一劳永逸地平息仇恨。
只是,若非有宽大的胸襟和一颗始终摆正的心,又有几人能做得出这一笑泯恩仇的决定……
想通了这些,叶静一只觉压着心中的那块巨石仿佛突然间不翼而飞了,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这时外面传来几声对答,叶静一侧耳一听,原来是仙儿和秦清儿给他送饭来了,这时叶静一才注意到外面已经又是日落西山,原来他已经在这西厢房昏睡了一整天,早已是饥肠辘辘了。
只是外面那负责看守他的两个护院口气却很硬,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命令,就是不许仙儿两人进来。其中一个被秦清儿缠得烦了,直接喝道:“没有王爷的口谕,谁都别想进这个门,你们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仙儿自幼得太后青眼,向来是被人高看一眼,哪曾在一个下人面前如此低声下气过?此时也气得她来了脾气,冷冷一笑道:“哼,你们两个也别拿了根鸡毛就作了令箭,真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王爷跟公子毕竟是父子,小公子又是太后她老人家的心头肉,这次就算小公子把事闹得大了点,王爷把他锁起来恐怕也不过是让他吃点苦头,磨磨他的棱角,早晚还不是要放人?!但小公子若真在你们手上饿出个好歹来,到时候,哼哼,我倒要看看是谁倒霉!”
那护院听了略一思虑,觉得仙儿的话也有道理,心中就不由有点松动,再见仙儿横眉冷目地在他脖子上扫来扫去,想到这个丫头那不一般的来历,心中就打起鼓来,当即讪讪一笑道:“呵呵,仙儿姑娘莫气,咱们也不过是听令行事,实在是不得已啊……要不,两位就手脚快点,说几句话就出来?我在外面给你们望着风,这种违抗王爷命令的事咱还是别让人看见的好……”
仙儿见他口风软下来,也懒得真个跟他生气,随便敷衍了一句后,就听外面一阵铁链哗啦啦碰撞之声响起,随即房门打开,仙儿与秦清儿匆匆走了进来。
两女一见叶静一嘴角、衣服上的血渍就红了眼,上来就是一通落泪,倒是叶静一放下了心里的包袱,反过来把她们劝了一番,待两女情绪稍定,他才一边吃着饭,一边听仙儿说起今日发生的一些事。
昨日里,竹苑里主仆二人中毒的事一传开,秦清儿就第一个跑去竹苑,抱着叶罄竹哭了个死去活来;后来听到叶静一跑去主宅大闹被锁了起来,马上又去苦求赵嵩放人,结果却被赵嵩骂了回来。
秦清儿毕竟是婢女出身,在府中根基比叶罄竹还要浅薄,这种时候哪里有什么法子,还是仙儿不顾旧伤未愈,亲自跑了一趟皇宫请来了太后。
可是这次也不知道赵嵩中了什么邪,连老太后的帐都不卖了,气得老太后骂了他一顿后丢下几句诸如“我那心肝儿宝贝儿要出了什么事,我跟你没完”之类的狠话后便一跺脚走了,弄得仙儿也没了主意……
叶静一听了这些只是一笑,自赵嵩对他劈下那一剑起,他对那个父亲就已经彻底死了心,不管赵嵩想如何处置他,他都已经无所谓了,不过想来也不至死,否则太后也不会那么放心的走了。
倒是另一件事让叶静一有些意外,赵嵩昨日连夜封锁了王府,派人在竹苑严密搜罗了一些与这次中毒事件相关的事物,还把杏儿等人叫去细细盘问了一遍,结果查出了几件事:
一、叶罄竹与琳儿所中之毒乃是最常见的砒霜;
二、那砒霜之毒是下在茶中;
三、那茶叶确实是刘王妃带去,也是她平日惯饮的品种,只是,厨房中遗留的茶叶里却并未发现掺杂砒霜;
四、据杏儿自己所说,她在厨房煮茶的过程中并未有其他人进入厨房,她也没在中途离开过,只是与刘王妃的侍女在门口说了几句话。
叶静一听完后皱起了眉头……通过以上几点,并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是刘王妃作了手脚,反倒把嫌疑指到了唯一有机会下毒的杏儿身上,但叶静一却知道,那毒绝不可能是杏儿下的。
杏儿和被害两人的感情叶静一是看在眼里的,他对杏儿的为人也有足够的了解,所以根本不相信凶手会是杏儿;再者,若杏儿真想下毒害人,那她又为何会在醒来的第一时间便要人去救叶罄竹呢?
沉思片刻,叶静一想到了一点,对仙儿两人一说后这两人也是一惊,仙儿更当即就要回去印证他的推测,却被叶静一叫住了。
叶静一从身上掏出两粒丹药递给仙儿,说道:“仙儿,你的伤还没彻底复原,我从太虚观回来后也没顾上去看你,这颗丹药你吃了吧。”
叶静一以两颗丹药救回垂死的叶馨竹主仆二人的事此时也早也在府中传的沸沸扬扬,仙儿自然早就听过了,见了这异香扑鼻的丹药哪里还不知道是什么?这丫头见叶静一把如此珍贵的灵药给她,当即一颗芳心急跳了几拍,红着脸接过吞了下去。
仙儿服下灵丹后闭目调息了片刻,再睁开眼时已是神采奕奕,不但旧伤痊愈,就连内力都有了不小的增长,丹田中一团气突突直跳,竟已有了踏入先天的迹象,让仙儿不由又是一阵惊喜。
叶静一见她脸色便知道那丹药起了效用,便道:“你把我刚才说的几句话带去给赵嵩,让他亲自去查证那件事,到时若真有发现,不必我们再费口舌,想必他也该有所判断了……”
星落 三六、水落石出
36、水落石出
夜已深沉,八王府主院那间平日少人进入的书房里却仍旧灯光闪烁。
房内,赵嵩望着眼前桌上的一沓纸,双眉紧锁,面沉如水。
默坐良久,赵嵩突然大袖一拂将那沓纸扫得纷纷扬扬落了一地,而后起身走到窗前,仰望夜空中那轮澄净地圆月,深深叹了口气。
世人只知他贵为王侯,享尽富贵荣华美色,却又有几人了解他内心的苦楚与无奈……
生在帝王之家,摊上位心胸不怎么宽广的皇兄,赵嵩幼年时的生活并不怎么好过,甚至可说是日日惊心,自从他懂事以来遇到的明的暗的想弄死他的事件可比叶静一经历的要多了去了,若不是他生性机警,生母刘贵妃又拼力维护,他早已跟那几位夭折的兄弟落得同样下场了!
因此自年岁一大,他便在表现出一副色鬼嘴脸,仗着一夜连御十二女终于在皇城内外得了个“风liu王爷”的名头,被宫里那位皇兄笑骂鄙视的同时,也终于减了对他的杀心。
再后来,待他娶了生母家族一系的表妹刘王妃为妻后,仗着他那浪荡的名头掩人耳目及刘家势力的维护,他的日子才好过了一些,但他却并不敢放松警惕,仍旧要隔三差五出去寻花问柳几次,以饰演好那“风liu王爷”的保护色。
人人谈起八王的风liu韵事都是艳羡不已,却没人知道他的辛苦,长期压抑本性之下,赵嵩也渐渐开始放纵自己,终日借酒浇愁,借美色发泄心中的苦闷,那本是为了掩人耳目的风liu名头,倒也愈加做实了……
纵使初时心中还有不甘与怨恨支撑的斗志,长此以往也早已被渐渐消磨光了,这种状态下的赵嵩,尽管府中刘王妃做下的那些小动作并未逃过他的眼睛,他却又哪有心思去过问?
这样的他所想的,也只有忍辱偷生,苟延残喘而已!
可是他多年来辛苦经营,低调低调再低调才换得的这种“平静”的生活,如今却被人屡屡打破,而那个可恶的家伙正是他的小儿子,赵恕!
第一次见到那个生的惹人喜爱的儿子时,赵嵩也曾是满心喜悦,但这喜悦没持续几分钟就破灭了,原因无他,正是因为他那小儿子成了皇太后的“福星”,大新朝的“祥瑞”!
在他这种如履薄冰的境地中,任何一点光环都可能是致命的,不管那光环是来自他,还是他的儿子。
幸亏在太后的有意回护与他继续做戏的努力下,宫里那位一直没对他下手,正当他以为这种日子可以继续下去时,那小子却又给他捅出了篓子……
叶静一太虚观之行遇上了妖怪,这件事虽然知道详情的人不多,但在有心人的打听散播之下却已是满城皆知,他这位几乎已经被人淡忘的“祥瑞”星宿又再次成了人们口中最热门的话题。
那晚叶静一遇刺之事赵嵩也知道,虽然连太后都大肆活动,派人满城追查凶手,但赵嵩却一点动作都没有,这不是因为他对叶静一冷漠,而是他隐约猜到,那行刺之人可能就是宫里那位派来的……
其实那晚行刺的黑衣人使用“蚊须针”为暗器也不过是个巧合,却被叶静一误以为那人就是当年暗算自己和赵智的凶手,更因此怀疑到了刘王妃身上,而实情却并非如此。
赵嵩暗自揣测,觉得宫里那位对叶静一被人炒得沸沸扬扬的名声起了忌惮,因此才派来杀手,所以他才连去看望叶静一一眼也没有,原因也只是为了表现出自己对这个儿子并没有什么感情,好让皇上不会因杀了小的怕老的记恨而对他动手……
这件事上,赵嵩自己也觉得自己懦弱过了,可是常年来这种战战兢兢的日子过惯了,他早已没了多少尊严和志气,能够活下去才是他心中首要的问题,至于他那一身从未放下的武功,多半也只是因为害怕被人刺杀,才一直暗中勤练不辍。
而时隔不久,赵嵩就在书房下的密室中遇上了黑衣刺客,他更是确定了那刺客是宫里那位的人,因为这座王府最早便是宫里那位未登基时的宅院,那秘道便是那位亲自派人修的,如今知道此事的除了他和夫人刘王妃外,便只有那位了。
因此,府中闹刺客之事赵嵩才没敢声张。
事后他也怕那位再派人来对他下手,这几天可说是一直寝食难安,躲在府里也没再出去,却没料到叶静一又闹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若是平常赵嵩早就各打五十大板糊弄一番算了,但他先是从那把紫鳞剑认出了自己这个小儿子就是那天密室中的救命恩人,又被叶静一不顾父子辈分的一番质问问的心生愧疚,再加上当年他的生母刘贵妃也是被人毒死,这几点一综合之下赵嵩才一反常态,决定彻底查清叶罄竹被人下毒之事。
可是赵嵩本就很少管事,平日里为了扮演好自己的“风liu王爷”也着实浪费了不少大好时光,根本没时间去读些有用的书籍,对这查案之事实在没什么心得,查了一天后也只查出些摆在表面上的东西,最后也只是把嫌疑定在了那杏儿身上。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