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教武周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染指水墨
扬州,督军营中。
“报!八百里加急!”
人影匆匆闯营,手持金牌,无人敢拦,亦无人询问,策马进营,直到主帐营外才跳下马来。
顺手扛起马背上几个麻袋,直接掀帐入营。
作势抱拳跪倒在地,帐中案前有一个老者,正捧着一封折章,圈圈点点。
老者闻音抬起头来,看都不看这斥候,直接望向地上麻袋。
“你加急的是何物?”
“禀都督,天后责令属下加急七袋告示!”
“告示?”
这老者赫然是那老相裴炎,裴炎听到此话疑惑喃喃一声,而后起身走向几个麻袋。
“打开瞧瞧”
“是!”斥候当即将麻袋解开,一堆纸张散落出来,裴炎定睛一看,捡起一张,细细观察起来。
“《讨逆缴文》?”
“去病写的!?”裴炎一眼看到唐去病三字,这才认真阅读起来。
斥候依然抱拳在地,他有王命在身,必须得到收件之人首肯,才可回京复命,裴炎手捧告示伫立良久。
“你回去复命吧”
“是!”这斥候二话不说,直接转身出账,骑上马转瞬出营。
裴炎将告示轻轻放在桌上,缓缓坐下身子,良久后喃喃道:“赢了...”
......
长安。
唐冠这两ri愁云尽去,每ri与小七说笑闲逛,他的名字如今可谓是一传一十传百,唐冠能预料到不久之后武曌定会给他更大的赏赐。
这一ri,唐冠与小七刚刚从街上折回饱舍。
便发现门外有有白袍人影。
“季真兄!”
那人闻音转头看到唐冠,面上表情颇有些古怪的道:“去病贤弟”
原来此人正是贺知章,竟然前往饱舍来寻唐冠。
唐冠正逢喜事jing神爽,见到贺知章兴奋道:“贺大哥,你怎么来了”
贺知章竟然躬身道:“我来恭喜贤弟了,没想到贤弟竟然有此才华,可笑哥哥那ri还笑你年幼无知,真是折煞季真了”
唐冠闻言瞬间知道他肯定也是看到告示了,当即摆手道:“咱们进去说话吧”
说罢便拉着贺知章进入舍中,小七也好奇的打量着贺知章,前不久就是他坏了自己一顿好饭。
陈允升此时正在房中把玩着手中大印,有些爱不释手。
这是一州之长的证明,也是他今生未敢奢求的权力,可自从遇到唐冠一切都变了。
突然门被推开,陈允升慌忙将手中大印包好,置于桌上,看向来人。贺知章瞥到那一方大印,眼皮轻轻一跳。
见到唐冠小七身后的贺知章,陈允升也微微一愣。
起身道:“贺才子,你也在长安?”
“陈使君,好久不见了”贺知章也行礼说道。
陈允升哈哈一笑,真应了一句古谚“士别三ri,自当刮目相看”
如今他比县令大了不知多少品,虽然心中得意,可也不点破,笑道:“你来探望你两个弟弟了?”
贺知章微微一笑,早在几ri前,三人便已经见过了,当即说道:“来向去病弟弟祝贺一下”
几人寒暄功夫,纷纷入座,小七倒是机灵,提起茶壶给几人斟满。
贺知章也不客气,端起轻抿一口说道:“贤弟才高八斗,当ri一见季真便惊为天人,没想到竟然早了愚兄一步,先入朝堂”
他是有名才子,自然结交了一些士人,从他们口中也得知了唐冠现状,羡慕之余,更多的还是震惊。
想自己心比天高,又才识不浅,在长安已经颇有才名,如今二十有余,可比起年仅九岁的唐冠来讲,实在差的不可以道里计。
世间造化当真弄人的紧,想到这贺知章心中也颇有感慨,对那科举一事,更上心几分,不想再拖延下去。
唐冠听到这话忙摆手道:“兄长过奖了,弟弟偶尔讨得圣人欢喜,比不上兄长这等渊博之人”
这话倒不是恭维,贺知章虽然仕途不畅,只做到了侍郎位置,可唐冠却知道此人也是杰出文豪,只是目前还未显露,有些青涩而已。
而那远在扬州的洛观光却不同,他已经文风成熟,差一点就让唐冠栽倒在大明宫中。
贺知章苦笑一下,正要开口说话,门外却传来一个尖锐声音。
“余杭才子唐冠接旨!”
几人闻言一惊,慌忙起身出房,只见一太监立于门外,身后还站着两名甲士,见到这一幕唐冠一惊,知道后戏来了。
当即几人单膝跪伏,太监望了一眼唐冠,打开圣旨念道:“光宅元年,天后诏曰:余杭才子唐去病平贼有功,替朕除忧,经三卿过审,六部花名,当赐于拂尘扫柄,金碧花行,免庶人之身,赐功名在身,特于后ri辰时制举于卿!不得有误,钦此”
唐冠听到这翻话,先是一愣,而后心中狂喜,一个字眼在心中呼之yu出“状元郎!”
可随即又冷静下来,暗暗冷笑,他知道武曌这是真把自己当小孩子来哄,打一巴掌给一个枣,不过好在事情的发展是向好的方面发展的,现在的他还没有讨价还价的权力。
当即谢圣龙恩,接了圣旨起身,小七干脆没有出屋,陈允升和贺知章直到唐冠接了圣旨还愣在地上。
“制举!?”良久后,贺知章才回过神来,常科还有数月才举行,这个时候怎么会有制举?
“难道是只为他一个人!?”随即贺知章震惊的望向唐冠,蛮以为唐冠再受恩宠,封个官也就算了,没想到天后对他如此青睐。
他是个聪明人,瞬间想到这是要将状元头衔按在唐冠头上,“九岁的状元郎!”
那太监见两人不起,手中又没有了圣旨,慌忙去搀扶陈允升,“陈使君,快起来吧”
陈允升这才回神,他心中骇然不亚于贺知章,缓缓起身后,不由向太监小声询问道:“公公,多少人参加这次制举?可有他族郎君?”
这太监闻言望向唐冠笑道:“只有这位小郎君一人殿试”
那边刚刚起身的贺知章听到这话,犹如被五雷轰顶,再一次呆住,虽然早有猜测,可是得到确认后还是不敢置信。
陈允升也眼神一滞,那边唐冠却捧着圣旨,嘴角露出微笑。
那太监见状上前轻声道:“小郎君,天后对你的恩宠可真是到了无以复加,到时候,可别忘了奴家呀”
这yin柔话语一出,唐冠微笑止住,心中恶寒,“真他妈恶心啊,这些做太监的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太监是天后身边内侍,已经不止一次见到唐冠,知道自己主子对这位的上心程度,颇显讨好说道:“小郎君,奴家先告辞了,等你金榜题名,奴家在宫中一定为你烧几柱香祝贺”
唐冠闻音皮笑肉不笑道:“公公慢走”
太监这才转身离去。
直到他们身影消失在转角,贺知章猛然回神,望了望唐冠,yu言又止。
唐冠将圣旨卷起毫不在意的夹在腋下,向贺知章说道:“哥哥,弟弟先走一步,他ri在朝中也好互相照应”
贺知章闻言摇头苦笑,记得年前还对唐维喜说过同样的话,随即又释然下来,笑道:“金榜题名九岁郎,贺某佩服!贤弟,他ri朝中见!”
说罢转身离去,唐冠盯着的他的背影,轻声一叹,拉扯了下陈允升道:“伯伯,咱们回屋吧”
陈允升一直在暗自沉吟,直到贺知章走后还没回神,被唐冠一拉,猛然看向唐冠,眼神中充满不可思议。
唐冠见他这副模样,不由往后退了几步。
陈允升见他脸上淡然,大声说道:“去病!你要当状元了!九岁的状元!”
随即立即转身,抛下唐冠,“对,写信给德华兄!哈哈,写信给德华兄!”
“砰!”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进入房中,一下关上房门。
唐冠见状摇头一笑,小七这时才出了屋,见唐冠手中捧着圣旨,哈哈一笑道:“冠哥,皇帝又给你写信了啊”
“给我瞧瞧,给我瞧瞧”说罢,他跑上前来,唐冠毫不在意的将圣旨递了过去,小七打开上下观望,路上虽然唐冠一直在教他识字,可还认不全,而且圣旨拿反了都浑然不知。
只是一个劲笑道:“皇帝天天写信给你,什么时候也写一封给我”
唐冠闻言笑道:“快了,快了”
一张圣旨顿时沦为孩童玩物,这若被人看到,必然惊掉下巴。
调教武周 第六十章:慷慨歌燕市
这是一个静的让人有些发闷的中午。
唐冠躺在床上睡着午觉,小七却没有这份闲心,独自一人坐在门槛上仰头望着万里无云的天空。<困不知不觉袭来,竟然倚着门框慢慢合上了眼睛。
......
&n风吹绿两岸,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极为安逸的天气,可草丛中却发生着不寻常的事情。
几队身着鳞甲的羽士埋伏在此,他们各个手臂修长,一看便是谙熟she艺之辈。
“弓箭手,准备!”有一低哑声音响起,声音的主人是一个将领,他静静的望着不远处的城池,上面有甲士来回巡逻。
“放!”
“咻!”刹那,箭羽声划破了宁静,漫天箭矢向那城池袭去。
“敌袭!”城上甲士一声大吼。
“当~”大锣战鼓响起,瞬间全城戒备,甲士高高举起手中大盾结成一圈,等待着那漫天箭雨的洗刷。
可他们在盾后等待良久都没感受到冲击传来,胆子大些的不由微微挪开盾牌,望了一眼。
“咻!”
“啊!”这甲士惨叫一声仰倒在地,被一只箭矢正中脸颊,传来一阵剧痛,他以为自己必然血肉模糊,颤抖着手去摸脸,竟发现一丝鲜血都没有。
不由望向地上箭矢,“这是!?”
“没有箭头!?”顿时甲士乱作一团,因为当这些箭矢近在眼前才发现上面竟然没有箭头,只有一张纸包裹着。
为首将领慌忙拆开一只查看,只见上面写着《讨贼缴文》四字。
“糟了!”将领大喊一声,箭雨she的极高,此时已经全部划过头顶she入城中。
自徐敬业起兵造反,此城已经全面戒严,城中百姓早就有些苦不堪言之感,这时见到箭雨袭来,慌忙四散而逃纷纷躲避。
一个妇人抱着孩子来不及躲避,一下跌倒在地,被箭矢she中小腿,孩子哇哇啼哭,妇人正闭目待死,突然发觉好像没有想象中的疼痛,不由转身看去,看到箭矢上竟然没有箭头,还包裹纸张,好奇捡了起来。
同样的景象在全城蔓延着,虽然识字者较为少数,可当他们见这奇怪箭矢不能伤人后,纷纷走了出来,一个个捡了起来。
“朝廷来救我们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全城沸腾起来,外面有重兵压境,他们这些本土居民早就人心惶惶,一开始见到四面八方涌来些jing壮投奔者,是因为城中洛先生的一纸文章,他们也有些群情激动。
可此时激动劲一过,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竟然敢反抗朝廷,外面的大军他们也见识到了,若这是真的箭矢,恐怕刚才那一下,全城百姓就要少一半。
有老儒浑身颤抖的望着手中文章,一时间城中气氛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
扬州城,一处府邸中。
“老爷!老爷!不好了”一名老仆拿着一张有些发皱的纸张,匆匆忙忙跑向不远处站在凉亭中的身影。
那身影闻音转过头来,却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书生,身着黑袍,清瘦脸上留着长须。
“老爷!”
“泰大哥,什么事情这么急急忙忙”那被称为先生之人见老仆行se匆匆,开口询问道。
“老爷,不...不好了,你看看这个”老仆喘了一口气,边说边将手中在街上拾到的告示递给了书生。
书生接了过来,轻轻一甩,将褶皱甩开,这才微笑看了起来。
可是看着看着他的微笑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沉重。
良久后他竟然手捧告示后退几步。
随即才缓缓放下告示,眼中除了震惊还带有一丝疑惑。
“唐去病!哪里来的唐去病!?”
老仆在一旁上下忐忑,如今大街小巷群情激动,已经有士兵去镇压,恐怕外面的重兵不进,城中已然内乱。
“老爷,这可怎么办啊!?”
书生闻言竟突然仰天大笑“哈哈哈哈!”
“老爷!”老仆见状不由大吃一惊,慌忙上前,却被书生轻轻推开。
“泰大哥,你跟了我多久了?”
老仆闻言一愣,说道:“十几个年头了...”
“泰伯,我房中还有些积蓄。你自己拿去走了吧,你我主仆一场,观光不想累你也受牵连”
“啊!?”泰伯闻言惊呼出声,他侍奉洛观光多年,知道他虽然很有才华,却一直郁郁不得志,好不容易被徐敬业看重,一文惊动天下,如今竟然说出这种丧气话来。
“先生!万万不可啊!”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我洛观光倒是真白活了几十年”洛观光不理会泰伯,他知道人心不在了....
那纸文章随风吹入池塘,洛观光并没有去抓,反而说道:“泰伯,观光再求你最后一件事”
“先生,你尽管吩咐!”泰伯连忙答应。
“去帮我寻一副镣铐来”
骆宾王微笑对泰伯说道,可泰伯闻言却说道:“先生,你要什么?”
“镣铐”
“先生你要镣铐做什么?”
“去吧”骆宾王缓缓合上眼睛,泰伯见状转身离去。
“唐去病...”洛宾王嘴角扯起怪异的微笑。
“叮叮当当”那泰伯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真的带回了两条镣铐回来,想来也是,此城兵荒马路,这会更是混乱不堪,像这种东西在早已无人看守的牢房,军库中随处可见。
骆宾王接过镣铐说道:“泰伯,你出府吧”
“老爷...你...”
骆宾王不在理会他,竟然将两幅镣铐直接套在了手腕上,而另一幅拿在手中掂量了下竟然笑了起来。
“承观启盛百家事,武曌你气数未尽啊”
此时骆宾王似笑非笑,他已经能预料到外面正在发生着什么,百姓可怜,是世间最好煽动的群体,他能一纸文章把他们骗来,就有人能一纸文章让他们动摇,只是骆宾王没想到那个人会出现的那么快。
快到他措手不及,快到他连这个人的名字都是第一次听闻。
“噗通”他将多出一副镣铐掷入了池中。
随即用大袖掩住手上镣铐,在老仆惊讶的目光下出府,费力翻身上马。
骆宾王轻轻夹了下马匹,出了巷子,直奔刺史府。
“放开我们!”
“我们要出城!”
“你们这群反贼!”
在街上士兵与民众爆发起了冲突,处处可见流血,骆宾王马不停蹄,目不斜视,快速冲到刺史府前。
“观光兄!”
一名身着戎袍的将军迎上前来,“观光兄救我啊!”
骆宾王望了一眼这将军,摇头道:“使君,观光来和你一道赴死了”
此人赫然是徐敬业,听到这话顿时愣住,而后怒道:“你什么意思!”
“对...我还有润州!”徐敬业立即眼神一历,他知道这扬州城恐怕是守不住了,见骆宾王一副怪异模样,丢下他转身便要点兵撤离。
“敬业兄,一切都完了”骆宾王闭上眼睛轻叹一声。
他话音一落,一名士兵策马而来,大喊出声。
“报!使君不好了!城门被攻陷了!”
徐敬业顿时面se惨白,几yu跌倒。
“杜求仁呢!?守城将士们呢!?”
“百姓打开了城门!敌军已经攻陷了城池,不多时便到达这里了!”
“噗!”徐敬业大吐一口老血。
“你...你...你”随后只见他单手指着骆宾王,像是陷入疯癫。
“使君,有人以百姓心为心,观光的勤王策落了下风”
说罢骆宾王拂起衣袖,露出镣铐,徐敬业见状,猛然后退几步,两眼一黑,竟然昏倒在地上。
骆宾王微微摇头,竟然缓缓坐在了徐敬业身旁。
“杀啊!生擒徐贼!”
“降者不杀!”
刹那间杀声震天!这是个天气晴朗的午间,本该如长安般宁静,可是此时却一片血流成河。
有甲士如chao涌进,有不降者尸首分离。
突然一声大喝:“勿伤城中百姓xing命!”
一名老者策马进城,身后跟着一队骑兵,各个jing状,正是那连夜奔袭杭州除了刘迅的千牛卫!
他们急速奔赴刺史府方向,刹那由远及近,千牛卫纷纷抽出腰刀,准备迎接一场恶战。
当刺史府前景象映入眼帘时,不由齐齐勒住马匹,一下愣在原地。
骆宾王抬头望了一眼这队骑兵,开口道:“老相公,我们又见面了”
骑兵闻言让开道路,一名老者从后面缓缓驶近,赫然是裴炎。
裴炎在马上望着昏死过去的徐敬业和自负镣铐的骆宾王,冷声道:“抓起来”
“是!”
骆宾王似乎表现的极为慷慨,被甲士一把提起,也不挣扎反抗,只是静静望着裴炎。
裴炎缓缓下了马,走到刺史府门前,一把推开府门。
他知道,这场镇压结束了。
因为一纸文章,离奇的结束了,甚至可以说处于无阻力的状态下结束了。输赢对他来讲似乎并不重要,转身望向完整无损的扬州城,裴炎突然笑了,他的笑声很奇怪,有自嘲有兴奋,更多的竟然有一些落寞。
调教武周 第六十一章:从容作死囚
“报!润州战事已消!”
“报!高邮逆贼已降!”
“报!城中叛军已缴械,共计千火”
“报!大将军已在城下扎营,城中百姓讨要安民告示!”
裴炎坐在案前听着往来属下传报,不时点点头,挥手遣散。
树倒猢狲散,那两地本也是主战之所在,扬州一沦陷,纷纷缴械投降,裴炎站起身来,望着外面已然暗了下来。
他轻叹一声,向左右询问道:“贼首安置在何处?”
“禀都督,已暂时安置在州狱,有重兵把守”
裴炎闻言点点头道:“带我去”
“是”
随即甲士领着裴炎出了府外,两人翻身上马,甲士在前带路,裴炎在马上眼睛微眯,暗暗沉吟。
“都督!就是这里!”
裴炎望向眼前牢狱所在,只见此时火光通明,门前门外都是一队队士兵,将此地堵了个水泄不通。
裴炎下马走近,众将士见到是他慌忙行礼让道,裴炎背负双手走进狱中。
狱中此时已经没有了其他犯人,只有两个身影被分别困在相对的两个牢房中。
裴炎见廊上都是甲士,微微摇头,上前挥挥手道:“你们先去门口”
“是!”众人轰然应是,排起队列走向牢门。
裴炎这才望向狱中人,可却不说话。
良久后,其中一个牢房中传出声音道:“老相公,你来了”
话音一落,那边牢房之人似乎才抬起头来,看到是裴炎,一声喝骂:“jian相!”
裴炎闻音眉头一皱,不理会那边,缓步走到另一边牢房,暗处也缓缓走出一个书生,正是那骆宾王。
两人隔着牢笼四目相对,良久后,那书生轻叹一声。
“老相公,没想到你能活到现在”
听到这话,裴炎依旧面无表情,只是斑白的双鬓微微耸动了一下。
两人依旧四目相对,直到那边牢房又传来破口大骂。
“jian相裴子隆!你对得起太宗和高宗陛下吗!?”
终于裴炎面se变了,回首望了眼那边牢房中披头散发之人,yu言又止,再次转首看向骆宾王。
“老朽也没想到能够活到现在”
他终于说话了,此话一出,那边的牢房中人似乎也愣住了。
骆宾王脸上也露出了微笑,不难预料他与徐敬业被生擒,都难逃一死,甚至死的过程肯定也不是那么体面。
可他在这大狱之中似乎很从容,就像往常在家中一般。
“观光只想问相公一件事情”
“你问吧”
“撰文之人在哪?”
裴炎闻言,轻叹一声道:“长安”
“是哪一年的进士?哪一监的老师?”
说到这骆宾王直直盯着裴炎,裴炎却默不作声。
良久后,裴炎才出声道:“他还未及第,若是他想要功名的话,恐怕就在这几ri了”
骆宾王闻言一愣,片刻苦笑道:“学生小瞧了天下英雄”
“老朽也有件事想问你”
骆宾王抬起头来,说道:“相公尽管问吧”
“你明知事不可为,为何还要勤王造反?”
骆宾王闻言一笑,却不回答,片刻后才摇头道:“这就像先生明知我有才,却不用我是一个道理”
说罢,他便转身回到暗处缓缓坐下。
裴炎见状却不离去,依然伫立在牢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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