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教武周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染指水墨
现在能够确定的就是武曌称帝势不可挡,裴炎一死百了,什么都改变不了。
与其让这个自己敬重的好官白死,还不如来个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急流勇退,只怕没有这般容易”裴炎再次站了起来,身前的纸上还是空无一物。
“老相公,你放心,只要你让步,我一定有办法保你!”
铁牛闻言面色一变,向常鹰使了个眼色,两人再次转身离开。
望着信誓旦旦的唐冠,裴炎微微一笑,为了保命而低头不是他的作风,可唐冠的表现,却让他心中有些许安慰。
两人关系倒称得上忘年之交,可惜却是全然不同的两类人,他们虽然胸中都有千沟万壑,往往料事如神,可裴炎却不像唐冠一般油滑,裴炎恪守君君臣臣的道理。
而唐冠却是能做就做,不能就撤,谁做皇帝与他无关,他恪守的既不是为了利益全然不顾的枭雄作风,也不是打出道义旗号的英雄。
裴炎一直都觉得唐冠非常怪异,身上处处都是矛盾,年龄与心智的矛盾,性格与作风的矛盾。
“老相公,快写吧。”唐冠见他沉吟,再一次催促道。
裴炎闻言收回目光,不做他想,不管怎么说如今都是覆水难收,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一辈子也算值了,接连遇到武曌和唐冠两个奇人,而且都与自己产生了不可割舍的交集。
想到这,裴炎再次提起笔来,直接埋头写起字来。
唐冠见状这才暗舒一口气,“这才对嘛,你死了,我的努力就全泡汤了。”
大树底下好乘凉,裴炎无疑是朝中的一棵大树,若是武曌把他砍倒了,那接下来那令人眼花缭乱的盛世,现在的唐冠还没有准备好去迎接。
就在唐冠心中略感兴奋之际,裴炎点下了最后一笔。
捧起来看了几眼,微微摇头。
“老相公,给我看看。”唐冠有些迫不及待,史上裴炎被关在这里不出十日便被斩首,堪称迅雷不及掩耳,武曌就清除了最大的绊脚石。
也曾有人劝裴炎服软,可惜却没人像唐冠这般许诺。
裴炎将文章递给唐冠,唐冠伸手接过,自己观望起来。
“这...这也太直白了。”
这一看唐冠大吃一惊,原想着裴炎向上级承认下错误,纠正下“三观”也就算了,竟然如此直白。
只见纸张之上是裴炎惯用的行书,可其中内容却让唐冠心中讶然。
“非臣不忠,非君不明,吾事三朝至今有三憾,其一未修国史,其二未尽人事,其三未见贤人入相,实为生平之抱憾,今天后断臣有罪,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只求他日神后得登大宝,执神器而用贤人,庶人子隆敬上。”
裴炎似乎极近挣扎才写出这篇奏章,唐冠又望了望他,轻声一叹,奏章中所说的修国史可不是自己正在做的,裴炎这算是燃烧了自己最后的能量来举荐自己了。
而最后几句那就是直接承认武后帝位了,看到这唐冠暗舒一口气,但随即又皱起眉头,裴炎自贬为庶人,武曌不傻,就算放过他,也不会把裴炎留在朝中了。
这就是所谓的得寸进尺,唐冠向来如此,事情还没做,就想第二步,似乎第一步的命已经保住了一般。
可这样一来,保住了裴炎的命,其实对自己来说丝毫好处没有,裴炎还是要倒。
“哎,算了,就当好人有好报了吧。”唐冠这时也不再去幻想得到好处,自己如今能已九岁年龄拜入翰林,裴炎已经是功不可没了。
唐冠将奏章收起说道:“老相公,我这就进宫。”
裴炎闻言合上眼睛点点头。
“老相公,你还有什么要嘱咐的吗?”
唐冠提步要走,又转过身来,询问道。
“她若不允,你切莫再来探我,转告阁中相公,切莫为我求情。”
唐冠闻言一愣,见裴炎像是入定一般,说完便闭口不言。
伫立片刻功夫后,只好说道:“相公放心。”
随即转身离去。
一时间只剩下裴炎一人双目紧闭,良久后一声轻叹。
......
“小郎君!”
常鹰见唐冠终于出来,慌忙迎上前去。
“怎么样了?”随即常鹰小声询问,此番驿站之行,着实将他惊的不轻。
朝中此时其实早就炸开了锅,估计这会还在争执不休。
铁牛见他出来,望了望牢门,微微摇头。
“咱们回宫。”唐冠轻声对常鹰说道,常鹰闻言点点头,不再多问。
唐冠常鹰正要向铁牛告辞,突然一阵轻咳声传来。
“咳..咳..咳。”
两人闻音望了过去,常鹰见到此人身上甲胄和腰间一把造型怪异的长刀后,脸色大变。
“程将军!”常鹰跳下马来抱拳一礼。
唐冠一人在马上望向这病将,见他面色苍白,还不停咳嗽,不由心中暗暗摇头。
“病夫也能做将军?”
这病将不理会常鹰,却将目光望向马上唐冠。
正要开口,铁牛上前道:“大哥,这是翰林唐冠,就是那个小状元郎。”
病将闻言点点头,眼底异色一闪而过说道:“咳,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铁牛闻言犹豫一下,默不作声,病将眉头一皱。
常鹰慌忙说道:“禀将军,我等是来探监的。”
“混账!”病将闻言突然大怒,竟然伸手猛然探向常鹰。
“常大哥!”马上唐冠也不由惊呼出声,这病夫不分青红皂白便暴起伤人!
好在常鹰反应极快,这病将一出手,还没到眼前,常鹰变迅速变拳为爪,击向对方手腕。
“砰!砰!”两人堪称奇速的拆解两下,常鹰大步后退两步,这病将打来打去似乎只有三招,可力道之大让常鹰变了几式才堪堪挡住。
“大哥!”铁牛慌忙上前,可病将速度极快,见常鹰竟然能裆下自己攻势,讶然神色一闪而过,而后又是一拳直取常鹰要害。
常鹰眼中历色一闪,猛然跃起,正是那在途中曾用过的苍鹰扑兔,起落间那足以穿膛碎石的爪劲笼罩病将头顶。
“好!”病将竟在这时喝彩出声,也不躲闪,还是相同的招式,却是抬起来用了几下,招招势道沉猛。
竟然一力降十会,一下将常鹰在半空中逼飞,常鹰堪堪落地,又是倒退几步。
两人动作之快匪夷所思,马上的唐冠堪堪见到两人一接触便分开,不由心惊肉跳。
“哗!”
这边的变化也吸引了士兵,纷纷围拢上来,拿长枪对准唐冠二人,常鹰面色一变,将马上的唐冠护在身后。
铁牛这时大喝道:“干什么!?不好好把守,凑什么热闹!?”
众甲士闻音一愣,自讨没趣,还以为这边有敌袭,只好纷纷散开。
那病将也不阻拦,抬起手臂,见臂甲竟然多出五个凹陷的指痕来,不由面色一喜。
“你叫什么?”
常鹰面色警惕的望着他,这病将他在南衙中是见过的,乃是左千牛卫中的一名将军,只知道他姓程,至于到底是哪一列将军,就不是他能知道的了。
“常鹰。”
“咳...咳...好,你很好。”病将又望了望常鹰,却不理会唐冠,直接转身去了那牢房中。
常鹰这才暗舒一口气,放在背后的手指微微抖动了一下。
唐冠慌忙跳下马来,询问道:“常大哥,你没事吧。”
常鹰闻言摇摇头,拿左手放在右肩膀上一挪,“咔~”
唐冠听到这声清脆响声,面色大变,很明显刚刚那两个照面竟然将常鹰的手臂给打脱臼了!
常鹰又活动了一下,脸色才舒缓开来,见唐冠一脸着急,微微笑道:“没事,只是没想到又见到一个力气那么大的。”
“又?”唐冠闻言心中一动。
想起以前常鹰所提及的马烈,不由询问道:“我看那人身体有病,怎么力气那么大,他和那个什么悍匪马烈谁的力气大?”
常鹰听到这名字面色一变,脸色有些阴沉,良久后才说道:“小郎君,咱们先回去吧。”
唐冠见他不回答,也不好在追问,只好随他上马。
“驾!”常鹰呼喝一声,马匹冲出站外。
唐冠紧了紧衣袖,一场眼花缭乱的闹剧,差点让他忘了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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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教武周 第七十七章:蠢蠢欲动
大明宫,宣政殿中。
“退朝!”
“天后!”
群臣像是要堵住武曌去路,可武曌冷冷一瞪,众人慌忙纷纷退开。
随即大袖一挥,摆驾走出殿外。
群臣一时间齐齐伫立在原地,有的满面着急,有的沉吟不止,更有的不时冷笑。
刘景先默默不语背负双手想要踱出殿外,侍郎胡元范上前道:“相公,裴兄他!?”
刘景先闻言摆摆手,郭侍举望了那边一个身着绯红官袍的老者,冷哼一声,随即也走出殿外。
群臣也不再逗留,纷纷互相行礼告辞,一个个满腹心事。
武曌这一手釜底抽薪抽的实在是让人措手不及,倘若裴炎身处京中还好,凭借朝中错综复杂的关系也不至于如此,可他却是被半道扣押。
所谓君君臣臣,武曌的手段他们都有所了解,可裴炎的威望也深入人心,一时间人心惶惶,有心有戚戚者,也有忿忿不平者,当然更有幸灾乐祸者。
“哈哈,三思,那老匹夫一倒,这下咱们拜相有望了!”
刚一出宫,武承嗣便对身旁的武三思兴奋直言,武曌不仅是搬掉了自己的绊脚石,而是搬开了整个武家的绊脚石,裴炎算是李唐最后的防线。
武三思也挂上兴奋神情,可看到那边出宫的刘景先,不由隐去。
“如今事情未定,你我只需向陛下谏言,其他切莫多说。”
听到这话,武承嗣也心中一凛,知道煽风点火可以,但如今裴炎威势犹在,朝中支持者甚众,还是小心点好。
当即说道:“刘郭两人我看也留不得!”
武三思闻言点点头,随即说道:“先回去吧。”
“告辞。”武承嗣微笑拱拱手,两人关系还算融洽,时常一起弹压对手,可暗地里小动作也不少,不过毕竟二人是近亲,倒是没有像弹压外臣一样你死我活。
那边刘景先走出宫门,对不远处郭侍举拱了下手,郭侍举见状暗暗点头。
随即刘景先登上马车,扬长而去。
郭侍举这才缓步踱了出来,可又扭过头望着宫中琳琳宫殿,眉头一皱,大摇其头。
旁边侍卫见状不由看向他,可马上收回目光。
“哎。”又是一声轻叹,郭侍举才踱出宫外,登上马车。
这是家中备驾,车把式也是府中亲信,借着登上马车的功夫,小声道:“去刘相府上。”
车把式闻言心中一凛,默不作声,待郭侍举坐稳,吆喝道:“驾!”
......
于此同时城郭几里外,一匹马也在道上狂奔。
“驾!”
马上有两个身影,一大一小,大的高大魁梧,动作矫健,策马间稳健异常,小的却上下颠簸,屡屡去扶自己的大乌沙,有些滑稽。
正是常鹰与唐冠二人,望着远处的城墙,唐冠眉头紧皱起来。
“恐怕老相公的事情,现在已经满朝皆知了!”
唐冠了解武曌的作风,既然抓了,那就要马上定罪,而且史料中说她在这段时间内,凡是有关于裴炎的奏章纳言一律不接,这就有点夸张了,可见是吃了秤砣铁了心。
无论是支持她杀裴炎的,还是替裴炎求情的一律不接。
想到这唐冠心思飞速转动起来,开始推敲武曌的真实心理,她真是铁了心要杀裴炎吗?
如果放在裴炎那番还政之言之前是绝无可能的,那时武曌将裴炎视作最大助力,甚至觉得大事全权托付也无不可,这就是为何一有战事她第一个想到裴炎的缘故。
可还政之言后,裴炎那貌似左右摇摆的政治倾向便成了武曌心中大忌,裴炎认可她的才能,却不认可她的地位,这就可怕了。
其实作为了解后来历史的唐冠,这时又明白了裴炎心中顾忌,这两人其实没有对错之分,只能说两人根本就没有共同理想。
裴炎以百姓心为心,扶武曌也是为了社稷,贬武曌也是为了安定。可这却是自相矛盾的,恐怕裴炎自己都觉得自己可笑。
而武曌心中只有那蓬勃发展的野望,她就是要蔑视世俗,就是要以女子之身君临天下。多方举贤纳言,做明君,也只是捎带的。
策马间唐冠心思连转,飞速分析两人关系,人说知恩图报,唐冠也算是被熏陶过了,裴炎对自己有提携之恩,救他一命也算不得什么。
想到这唐冠心中一定,两人关系堪称扑朔迷离,不像唐冠与武曌只有简单的利用,在唐冠心中,她随时可以捏死自己,那自己就不要去惹她,目前弄臣是自己唯一的出路,而且在这条路上他一定要走的比武三思之流更加漂亮!
“小郎君,回饱舍吗?”
常鹰见唐冠一直默默不语,城门已经越来越近,不由询问道。
唐冠闻言便想说直接进宫,可马上止住,似乎想到什么,说道:“先回饱舍。”
“好!”常鹰应了一声,又加快几分。
......
刘景先府上。
虽然很多官员都被尊称相公,但其实当朝只有裴炎一人能称宰相,三省长官,与后世的国务院总理是一个概念。
而紧闭门窗,正在暗暗商讨的刘景先与郭侍举,便是政治常委了。
“刘兄,你在殿上的意思是?”
刘景先端着茶杯抿了一口,放下来小声道:“天后意图很明显,无非就是想让裴相公让步。”
郭侍举闻言点头,随即又摇头道:“绝无可能,裴兄那xing格比我都...”
“你听我说完。”
郭侍举闻言不语,刘景先继续说道:“这样,你去狱中探他,最好能劝他求情,如今同僚大多还是心向于这边,可是咱们文官压力只是一面。”
“你的意思是兵!...”
郭侍举话未出口,便被刘景先挥手打断,他知道郭侍举要说的是兵谏二字。
“你胡说什么!?”刘景先倒是没这份胆子,就算他有这个胆子,恐怕与他们交好的程务挺也没这份心思。
程务挺是与三相交好之人中唯一掌有重兵的,官拜左武卫大将军,可以说这才是他们在朝中的底气。
其实裴炎也领过兵,可笑的是他手中虎符一辈子来来去去,从来没留下过,程务挺却不一样,他本身就是武将,虽然如今已有年纪,可宝刀未老,一身勇力远超同辈。
郭侍举被呵斥也不动怒,知道是自己想太多,当即也不敢说,心有戚戚,幸好没有说出口,不然这没造反也变成造反了。
刘景先轻叹一声道:“我修书给程将军,你现在就去探望裴兄。”
“好。”郭侍举答应下来,起身便要告辞。
可没走出几步,望见刘景先房中悬挂的一副字画,不由愣住。
却是那首《江上吟》,但明显是临摹而成,并非唐去病本人真迹。
看到唐去病三字,郭侍举突然心中一动,又转过头来。
刘景先见他去而复返,不由询问道:“郭兄?”
郭侍举又扭头望了眼那副字画,刘景先也望了过去,一阵恍然。
见到这出于喜爱向武曌讨要来临摹一副的诗词,不由兴奋道:“对啊!咱们忘了这小家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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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教武周 第七十八章:风声鹤唳
“咯噔...咯噔...”马蹄踏在石板路上,唐冠将身上戎袍解下。
常鹰直到回城还没有弄明白裴炎为何锒铛入狱,可他毕竟是军人,好奇与八卦心理并不是那么重。
是以一直默默不语,朝堂之上的勾心斗角远超这些武夫的预料。
此时已值辰时,街道陆续热闹起来。
阳光洒下,唐冠一直紧皱的眉头渐渐舒缓开来。
因为他看到不远处饱舍外,有两个熟悉的人影。
“刘伯伯!”
唐冠开口喊了一声,那两人回过头来,见到马上唐冠微微一愣。
这两人竟然是刘景先与郭侍举二人,两人都身着便衣,看来是暗地前来。
唐冠像是早有预料,跳下马来,迎上前去。
刘景先见到他手上袍子,眼神一滞。
郭侍举先是无意望了一眼,不由大吃一惊道:“这...这是裴兄的。”
唐冠慌忙摆摆手,小声道:“两位相公,咱们进去说话吧。”
两人闻言互望一眼,眼中讶然不掩,这唐去病当真匪夷所思,那场中朝在场的都是阁老,这才刚刚下朝,就算消息传递的再快,最多也就是在京的刺史一级能有所耳闻,远不是唐冠这六品小官能马上得知的。
可看到他手上的东西,似乎唐冠已经去见过裴炎了。
二人默默不语,唐冠推开舍门,引二人进去,一进院便发现小七刚刚从房中出来,揉着惺忪的睡眼望向几人。
“常大哥!”小七见到常鹰先是一愣,而后大喜出声。
常鹰也咧嘴一笑,比起神神叨叨的唐冠,常鹰还是更喜欢小七这种机灵调皮的孩子。
唐冠见没有陈允升的身影,不由询问道:“陈伯伯呢?”
“出去找你了啊,你没见到他吗?”小七闻言回应道。
唐冠闻言苦笑一下,回首道:“两位伯伯,咱们先进屋吧。”
当即几人纷纷入屋,小七见一下来了这么多人,不由大喜过望,尤其是常鹰的出现更让他欢喜异常。
“常大哥!你怎么来了?”
常鹰此时满面严肃,屋中坐了两个宰相,还有唐冠这个九岁状元,肯定有重要事情商量,而且极有可能与那老宰相有关。
他倒算是识趣,知道这远不是自己能参与的,当即将小七拉出门外说道:“咱们去别处说话。”
小七回首望了下屋内几人,坐下都默默不语,一个个直直盯着桌上的袍子,场面颇有些怪异,远没有常鹰好玩,当即点点头,二人踱到别处。
一时间屋中只剩下四人,刘景先二人与裴炎共事多年,这压箱底的染血戎袍,他们还是认识的。
而唐冠的表情更滑稽,明明稚气难脱,可眉宇间却与三人如出一辙,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一盏茶功夫,陈允升才开口道:“去病,老相公他...”
唐冠挥挥手,打断了陈允升讲话,望向刘景先。
刘景先也抬起头来苦笑道:“小友果然神人,料人先机,刘某佩服。”
若是平时,唐冠受人马屁,自然会受用,可此时刘景先的语气却充满无奈,两分自嘲,三分感叹。
而唐冠也略有些纠结,他其实也在挣扎,不确定自己的判断,武曌若是不像自己估量的那般,执意诛杀裴炎,不留一点后患的话,那自己也危险了。
“我去见过老相公了。”唐冠沉吟片刻,才说道。
刘郭二人闻言心中暗道一声果然,随即刘景先说道:“小友,你现在与天后亲近,看在老相公与你也有几分交情的份上,能不能...”
他话没说完,唐冠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说道:“两位伯伯,这是老相公所写。”
二人闻言一惊,郭侍举慌忙接过,拆了开来。
刘景先也屏息观望起来,两人同时一愣。
“这...这真是他写的!?”
郭侍举猛然抬头,不无疑惑的开口询问。
刘景先却紧皱眉头,像是在逐字推敲。
“两位伯伯与老相公同阁多年,他的字迹,应该比去病熟悉。”唐冠见二人神情也不以为意,裴炎的xing格写出这种话来,却是有些不可置信。
郭侍举闻言不由大喜,看到他的神情,唐冠心中一定。
良久后刘景先脸上也渐露喜se,似乎确定了这真的是裴炎笔迹。
“裴兄有救了!有救了!”
“我这就去交给天后!”
郭侍举猛然起身,抓着书信转身便走,刘景先慌忙将他拉住。
“郭兄!”
郭侍举顿时止住,意识到什么,尴尬的坐了下来,将奏章放回桌上。
唐冠心中大摇其头,这郭侍举能入相可真是机缘巧合,这种xing格,倒是像极了武将,但随即又释然下来,郭侍举本就是兵部平章出身,以前接触的也大多都是此道中人。
当即也不以为意,将那奏章收起,说道:“不瞒两位伯伯,去病费尽口舌,才让老相公写下此文,侄儿倒是有心替裴伯伯求情,可...”
刘景先一边听他说,一边沉吟不止,见他止住,开口道:“小友尽管说。”
“可就算裴伯伯答应,恐怕几位也不会答应吧?”
刘郭二人脸se剧变,郭侍举张了张嘴巴,却将话咽了回去。
“罢了,既然裴兄都这么说了,我等坚持岂不是螳臂挡车。”
刘景先终于开口,唐冠也暗舒一口气,事情肯定不会像表面那么简单,刘郭二人费尽心机要保裴炎,虽然其中大多出于道义,可也绝不至于此。
要知他们在外人眼中俨然是一个集团,哪怕其中首领裴炎从不认为自己结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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