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剑道

众人皆都目瞪口呆。
大名鼎鼎的烈擎空，竟然率先被陆默所破，脚踝割裂，身负重创，其胜利希望已然渺茫！
人群在略略窒息后，登时爆发出震天欢呼。
毋论如何，陆默作为十宗派里最末流的天剑宗中，默默无闻的低等弟子，竟是有如此惊世骇俗般的战绩，他必将永载道门史料，成为不朽传奇。
“如何？若你没有些能够翻盘的压箱底究极奥义，我们此战便已然可画上句号。”陆默淡淡笑笑，大衍神剑嗡嗡剑啸，同样在殷切渴望着胜利。
烈擎空用手背抹去嘴角鲜血，脸上却是依然有勃勃战意，丝毫没有即将落败的觉悟，反倒是纵情长笑。
“我的血肉、筋脉、骸骨三大分身已然将封魔符篆阵法筑成！现在倒是你要考虑下该如何应付我的狂暴剑招才是。”他招招手，转瞬就有冥河的滔滔死水从虚空的十方诸界涌出，形成狂怒枭龙，张牙舞爪地往陆默身前袭来。
陆默谨慎持着金剑，缓缓后撤，紫府里的神识全面扫荡着那古怪符篆的术法，只觉得照理说枭龙该是死物，但却有着浑浑噩噩的一魂一魄。
毕竟必须得要三魂七魄才能完整构成生灵，因此只能说那枭龙是半生半死的家伙。
“我的枭龙是黄泉怨渊的原住民，按照大道至理，黄泉是轮回的末端，也就是死，但它们却能在其中生活，也就是生。生与死，违逆着道理！”烈擎空自豪地大笑：“既然不生不死，那普通的招数自然无用之极，你尽可试试。”
陆默蹙眉，一剑豪光通天，直直斩落到枭龙的骸骨上。
剑光猝然消泯，竟是被枭龙给直接吞噬，而吞咽下后竟然没有爆发，而是被虚空中的轮盘碾碎。
“它们的胃囊，号称虚空磨盘。是炼造虚空神器的基础材料，你没有涉足炼器的精神领域，自然不晓得其特殊。”烈擎空撑着鬼神刃，艰难喘息着，但却依然对自己的得胜有着勃勃自信。
陆默颔首：“你豢养的枭龙诚然厉害，只是未必就能够将我挡住。在我的剑道前，任何物体生灵，都将朽烂成尘，而我的剑道却依然不朽！”
“既然你仍旧自信满满，那我也不再藏拙，便用彼此最强的绝技争鼎吧。”他淡淡笑笑，手掌轻抚着剑身，却像是磨刀石般发出咯吱的嘶哑呜咽。
大衍神剑嗡嗡回应着他的企盼，两者的神识便登时水乳.交融！
“道生一，一生万物，我的剑术是泛天下最接近道的剑术，名曰——壹！”陆默涩然扬剑，在一瞬息，周身若幻影般瞬息朦胧。
观战者只能模模糊糊瞧到他若本能般狂暴地劈砍出三百余剑，但剑势未尽，却仿佛都层层重叠在第一剑中。
烈擎空本能地感受到来自陆默剑锋的恐怖威胁，登时即刻驱使着冥河死水演化的整整九头枭龙，驾驭着冥焰，踩踏着死骸，滚滚往陆默周身漫去。
陆默依然神情僵硬，仿佛在暴风飓浪的狂怒漩涡中缥缈独行的一叶扁舟，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
黄泉的恐怖威能，已然与陆默近在咫尺！
他的皮肤上赫然慢慢黯淡，现出唯有亡者才有的尸斑，而他的身体也在渐渐冷却尸僵，五感在剥离，魂魄在离体。陆默甚至能够嗅到黄泉怨渊里枯萎死骸的腐烂臭味，能够听到亡魂的凄厉惨嚎，他半步已然踏到黄泉怨渊里！
正在此时！
“万法归一，万剑归宗。”陆默酝酿已久的一剑，铮铮刺破生死边缘的壁障，凝成壹剑道的朴素清光。
平平淡淡，缓慢向前。
烈擎空蹙紧眉头，觉得极其古怪。因为剑罡是剑芒快到极致凝结的强悍攻势，所以剑道素来讲究无快不破，但陆默的剑罡却慢悠悠得像是蜗牛，慢腾腾地往他身前挪动。
烈擎空本欲嘲笑一番那剑罡的龟爬速度，只要一闪身就能躲避。但他在闪转腾挪后，却赫然发现勿论激活何种身法，那剑罡都依然在牢牢锁定着他，且与他的距离一直在永恒地缩短着。
他登时勃然失色：“你的剑道，竟直接击溃虚空壁障，在更高等的奇特层面上向我靠近……那是何等领域？这是何等剑道？缘何我的领悟根本没法匹敌。”
烈擎空扭头望向陆默，只觉得他的眼眸里黯淡浑浊，竟似是时光长河的漠然眼眸，埋藏着沧海桑田。
“壹里，滋生万物，同样能将万物归于混沌，这是枯荣兴衰的至理。”陆默淡淡解释：“你的御兽是生死之道，我的剑道是兴衰之道。我没有破你的生死，你也没法破我的兴衰，只是我更快些。”
话音刚落。
陆默的剑罡便已然袭到烈擎空的近前，斩碎他的肋下骨骼，突入五脏六腑中。
烈擎空的正牌主身受损，其血肉傀儡分身、脉络傀儡分身、骨骼傀儡分身便尽数崩碎，化成流光射回主身体内，而没有符篆封魔阵的禁锢，所有枭龙便粉碎成尘埃，被大千世界的勃勃生气给侵蚀殆尽，嘶吼着湮灭尘埃。
陆默的危机登时解除，而烈擎空同样昏厥，胜负已分！
“胜者，天剑宗陆默！十强争霸战，第三强者陆默，守位成功。”裁决的长老笑眯眯地宣告众人。
陆默对长老恭谨地鞠躬，然后往四方致谢一番，便淡淡微笑着腾空跃下擂台，往满脸焦虑的楚秀秀那里行去，按住胸腔里沸腾的淤血，问道：“如何，我的表演可精彩否？”
秀秀嘟起樱唇：“就知道逞强。那枭龙可是真正的黄泉怨渊住民，能够将活人吸噬魂灵，摆渡到九幽冥河里禁锢，恐怖至极。你却硬要逞强与他比拼生死时速，以后不许这般不爱惜身体。”
陆默笑着摸摸她的秀发：“知道啦，只是十强争霸战当前，若不放手一搏，我终究是胸臆不够畅快，念头也没法通达。”
“黄泉死气刚刚侵蚀得你有尸斑浮现，所以我们必须即刻去找滋养丹药，助你消弭死气，恢复活力才行。”楚秀秀拖着他，便径直往一品修士拍卖行行去，那里有她们家族珍藏的无数灵丹秘药，定然能驱逐陆默躯壳里残余的死气。
……
一日毕，夜微凉。
封魔宗驻地里，议论沸腾。
“没想到，纵然是烈擎空那等人物都败在陆默手下，他对剑道的领悟，何其精绝，纵然是我都没法窥破其中玄奥。看来陆默在天剑宗藏剑阁里选到的功法，定然起码是天级！”封魔宗的青藤长老在为烈擎空愈合完毕伤疤后，顿时唏嘘。
青吟默然不语，心想当初若是没有将陆默往死里得罪，而将他吸纳到封魔宗里来，此番十宗十年比斗里，他们就将在十强争霸战里赢得两个名额，直接登顶，何其荣耀！
烈擎空悠悠醒转，却没有注意到其余封魔宗弟子，只是喃喃地道：“我中剑时，躯壳仿佛在一瞬承受千年寿元的损毁浩劫，肉身瞬息衰老，竟是虚弱得没法承受那一剑。陆默的剑道，当真是精深玄奥，令人不得不服。”
他生性淡泊得很，只是执著于战。但陆默确实是在正面的堂堂正正之战中将他赢下，绝没有花招，因此烈擎空却是服气得很。
“只是不知道陈青帝该有何等强悍，太一宗的玄奥剑术，是何其威武……”他略略遗憾地摇摇头，才注意到周围簇拥着的封魔宗众弟子，转脸询问一名平素谙熟的女弟子：“明日是不是有陆默与四象宗的谁谁谁之战？茜茜，快来助我起身，我要打坐恢复下元气，明日观战。”
那名叫茜茜的女修，不禁掩嘴轻笑：“四象宗的……那谁谁谁，嘻嘻，已经弃权。所以要等到后日，陆默将挑战陈青帝，那时你再去看也无妨。现在就放宽心，暂且休息就是。”
烈擎空登时放心，环顾四周后，便发现青吟、青藤长老和封魔宗宗主六羽道人，立刻就赔罪道：“辜负宗主厚望，我只能止步第四，还望宗主见谅。”
六羽道人淡淡笑笑：“你能够夺得第四，已然是我封魔宗千百年来少有的突破，我哪里能再多苛责你。再者，那陆默确实邪门得很，你败在他手，也没有丢脸。”
“宗主也没有窥破他剑道的神妙？”烈擎空好奇地问。
六羽道人只得尴尬笑笑：“未曾。那剑慢腾腾若寿龟，纵然是凡人都能避掉，却偏生没法闪躲……令我们都好生不得其解，纵然是太一宗的生死境长老，都直说是异数。”
“当初，我们若将陆默收拢到宗派里，该有多好。”烈擎空不禁遗憾地叹息，他近期也是得知，陆默最先接触的道门，正是他们封魔宗。只是被青吟一纸修书，赠到天剑宗麾下。
他倒是没有多余意思，只是想着陆默若在封魔宗，他就能日日与其切磋剑道，可谓妙哉！
众人的眼神忽然下意识地集中在林清橙身上。
青吟陡然想到：既然陆默已有报复本钱，当年被逼迫到门前，强制退婚的耻辱，难道真的能够完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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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朽剑道 第三十七章 陈青帝
老牌陈旧的修仙界，就像是被引燃一般，突然有无数消息鼓噪着众人的耳膜。
陆默斗败封魔宗烈擎空！这等冷门令所有赌局开设者都一夜暴富，因为赛前虽然陆默被鼓吹得很凶，但近乎所有人都仍然觉得封魔宗的烈擎空要更为强悍，因此纵然陆默的赔率极高，却鲜有下注者。
陆默在听闻消息后，也不禁有些遗憾，毕竟自己近期耗费灵石颇多，手头也没有余裕，也就只能眼馋地看着那赔率。
楚秀秀却是满脸嬉笑：“我下注十万灵石在陆默哥哥身上呢，现在已经翻成百万！”
陆默登时害了红眼病，挠挠头坚定地道：“你看我拼死拼活厮杀，你才能赚得如此暴利，得给我些分红才是。”
楚秀秀不以为意地撅着嘴：“哼，真是嗜财如命的家伙！我都已经再度下注到赌你能够登顶，获得十强争霸战第一，到时你要能够战胜陈青帝，我的百万，就将再度翻倍！加油吧，若我能得到两百万灵石，我就……分你两百，咋样？嘻嘻。”
秀秀抱着陆默的胳膊，狡黠地眨眨明媚澄澈的眼睛。
“分我三百吧，秀秀土豪。”陆默凑趣地道。
在他们暧昧地自得其乐时，陈青帝却是提着一壶仙家绝品佳酿，笑涔涔地出现在门前：“哟，见色忘友。秀秀妹子，要不要我给你讲下陆默在天虹国做纨绔时的欺男霸女风流史，保准能畅谈三日三夜，美女不带重样的。”
陆默挠挠头：“陈师兄不在太一宗练剑，难道是想将我灌醉，届时就没法在擂台出现挑战你吗？”
陈青帝哈哈地豪情大笑：“说得没错，若你在斗酒上都输给十年里日日在太一宗饮清涟碧水，嘴巴淡出鸟的我，那我可就懒得再与你斗剑了。”
他们都对自己的实力有着卓绝信心，因此自然懒得效仿临阵磨枪的事情，便都洒然笑着往街头酒馆行去。
太白剑仙楼上，赫然有着“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的诗句，在里面则挂着“一剑光寒十九州”的匾额，只令人瞧一眼，便觉得剑光凛冽，目眩神迷。
“你可曾听闻，在十强争霸战闭幕后，我们诸宗派就将到云雾山脉里试炼。而得胜者，除却能够得到该有的积分外，将直接拥有云雾山脉的开发权整整十年。”陈青帝啜饮着清冽美酒，忽然淡淡道。
陆默摇摇头：“我在门派里是边缘人物，哪里有兄长那般消息灵通。再说，反正云雾山脉的开发权也是宗派的，我们做弟子的，也分润不到些什么，我也懒得关注。”
陈青帝点头笑笑：“说的也是。别怪我直白，你们天剑宗综合实力本就垫底，纵然你能一骑绝尘，问鼎十强争霸战，但轮到门派综合实力，除非你是灵海境大修士，否则都是于事无补。”
“兄长说这些，有何见教？若是有发财致富的路，千万别忘指点小弟。”陆默忽然笑着相询。陈青帝必然有些事情要说，否则纵然是登门造访，也不该在十强争霸战前来，毕竟他们接下来就要对战，瓜田李下总归要避嫌，免得被人说成双方协调内定第一。
陈青帝翘翘拇指：“陆师弟当真聪慧。我们太一宗想要与你们缔结联盟，届时你们若能援手襄助我们获得内门集体试炼的第一，我们愿意赠出一分利润，与你天剑宗。而陆师弟作为引荐者，自当得到百分之一的份额。一整块福地的庞大财富里，虽然你仅有百分之一，但想必师弟也能计算出何其诱人。”
陆默登时怦然心动，反正天剑宗想要争鼎第一的希望渺茫得很，那些内门弟子多都被自己的天剑宗1.1版修仙系统给禁锢住实力，与其他老牌宗派毋论是数量还是实力，都逊色数筹，不如舍远求近，将一成利润牢牢握在手里。
“待我询问完御神掌门后，再通知师兄。”陆默当然没法替天剑宗做主，而陈青帝也明白得很，双方便都是欢笑畅饮，恢复到轻松惬意的拼酒氛围里来。
没曾想，陆默的酒量竟然比陈青帝强悍极多，硬是将爽朗的陈青帝给喝得趴到桌底亲吻地板才罢休。
……
“太一宗缘何要与我们缔盟？”待得陆默在傍晚就餐时，将所有消息统统告诉御神后，旁边的明喆长老不禁满头雾水，迷惑问道：“照理说，太一宗是最强豪门，想要与其联合的宗派多如晨星，他怎会挑选到我们宗派？”
纵然是对宗派颇为骄傲的明喆，其实也是知晓，天剑宗的门派势力在十宗派里垫底得很，太一宗应该是看不上才是。
陆默笑笑：“我们最弱，因此也最容易谈妥。何况太一宗实力强劲，大概只怕其余宗派携手与其敌对，因此要未雨绸缪先将我们拉上战船。只要能够保障胜利，一成利润的损失想必很易接受，反正我们天剑宗纵然享受着优渥福利，在千百年里定然也对他们的地位没有威胁。”
他略略思忖，便将其中玄奥搞得清清楚楚。
御神满意笑笑：“陆默说得极在道理，我们也便应下就是……唉，我们宗派的众弟子，在百强前就全数淘汰，纵然是有心，也无力逐鹿云雾山脉试炼的奖励。”
陆默点点头：“那我便照实与陈青帝师兄谈就是。只要我们建一平等条款，到时候，若我们有能力争夺第一，且占尽优势的话，让太一宗来襄助我们也是无妨。我们也照付一成利润。”
自然，大家都无异议，虽然觉得陆默树此条款纯熟赘言，但却是极好地将天剑宗颜面维护住，使得他们没有简单地沦为太一宗附庸。
“明日，陆默你有信心否？你与陈青帝已然如此谙熟，定然已经想到对付他的法门了吧？”相比云雾山脉试炼，御神掌门反倒是对陆默的十强争霸最感兴趣。
陆默耸耸肩膀，无所谓地道：“我们只谈风月，未曾论剑，所以我其实对陈青帝师兄的剑法剑道统统一概无知。反正，倒是他用他的剑道攻我，我用我的剑道伐他，只看谁能率先将对方击倒便是。”
“胡闹！”御神掌门登时满头冷汗，来回踟蹰踱步，捏着下颔焦虑思索：“太一宗的剑道，亘古来就有两种古派系，分为太上忘情道和七情六欲道。一者忘情，化身杀伐果决的天道，冷酷森然；一者至情，融入滚滚红尘磨砺道心剑术，如沐春风。既然他视你为友，应该走后者。”
陆默点点头，然后摇摇头：“他是双修者。”
御神愕然：“至情至性与绝情绝性，焉能共享并存同驾齐驱？”
陆默眯眼，却依然坚持己见：“我想起了，两年前他请我观瞻其斩龙神剑时，便曾展露其双修的道基，虽然有些违和，但两者终归是融合在一起……他的确是我平生劲敌啊。”
“既然你对他已有见解，那届时临机应变就是，反正我晓得你这家伙杀手锏极多，只是当时你在藏剑阁里究竟得到的何种真诀？”御神疑惑地问，他对藏剑阁里的所有法决了若指掌，只是其中绝没有能够令陆默在两年内就脱胎换骨的高等功法才是。
陆默淡淡笑笑：“掌门何须多疑，我的剑道是在徒步跋涉到天剑宗的旅途里自行领悟，再加上曾有老道授我一些机宜，才有今日成就。至于其中详情，请恕弟子敝帚自珍，没法如实禀告。”
自家剑道，自然是大忌，绝不能轻易分享给他人。
御神尴尬笑笑，却也欣慰地点点头：“我自然晓得，只是担忧你剑走偏锋，步到速成魔道中去。但现在观你根基夯实得极其稳固，在内门里，甚至剑神堂中都是无与伦比，我也就没必要再杞人忧天。罢了，快些回去休憩打坐吧，为十强争霸战的最终回合多储蓄些道力。”
陆默恭谨行礼，便转身离去。
四象宗赵鹤睿的弃权板上钉钉，而在第三日时，弑妖峡谷的所有修仙店铺都统统闭门停业，因为所有的修士都已然云集在擂台旁，其庞大人群赫然有十数万之多，俨然是修仙界里百年来难得的斗剑盛宴。
聚拢拥挤在擂台旁的修士，御空翔舞着观瞻斗剑的修士，以镜花水月秘术转播擂台战事的修士，竟是将陆默与陈青帝围得水泄不通。
“陈青帝！”老牌宗派里的弟子们纷纷呼啸着他的名字，为其鼓舞战意。
“陆默！陆默！”一众散修和弱派弟子同样同仇敌忾地嘶吼，还以颜色。
“来啦！”等到陆默与陈青帝同时登临擂台时，十万众修士的欢呼咆哮登时撼动苍穹。
一袭玄衫素袍的陈青帝，清泠怀抱着斩龙剑，道袍被狂风吹刮得猎猎狂舞，他却是丝毫未曾动容地径直往擂台行来。
一振白衣剑眉星眸的陆默，逍遥地随性扛着大衍，嘴角噙着淡淡笑容，轻松自在地同样登上擂台，仿佛是游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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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朽剑道 第五十八章 绝境死斗
陆默征袍猎猎，脸上忽然有缅怀神色：“我犹然记得，两年前师兄教我晓得剑道生涯的傲啸快意时，那霸意凛然的狂暴七杀剑术。昔时人已逝，当时我岂敢幻想我陆默能够站在师兄肩旁，与您论剑争锋！往事如烟，人事浮沉，那时我只觉得我陆默是滩烂泥。”
封魔宗席位上的林清橙不禁耸然动容，同样清晰地想起陆默的涩然苦笑和他的无奈豪言，不禁有物是人非事事休的沧桑之感，心中神情愈加复杂，道心都微微悸动。
“一滩烂泥，也能坦然张开双臂，迎接满天星光。”陆默忽然张臂拥抱深邃星空，深深呼吸，眉宇间竟是有些哽咽。
许多苦，未曾说，但我却从未放弃昔时誓言……当初颓丧如狗苦苦挣命的滑稽小人物陆默，今日战翻诸强的翩翩少年郎。
陈青帝轻笑：“何须缅怀，只需仗剑狂歌便是。来，你我兄弟纵情一战便是，谁输谁赢的小小纷争，在无上道途前，皆都是尘埃般缥缈无稽。”
“说得好，师兄吃我一剑！”陆默握持着大衍，浑身的庚金统统聚敛为一线游离剑光，剑指诸天。
狂雷天降，顿时融入到不朽剑光中来，与神剑鸣啸应和着。
“平地起惊雷，好手腕。斩龙，你岂能甘落人后？！”陈青帝神情肃然，笑脸突然转为冷酷若坚冰的绝情，森然咆哮：“先辈匣中三尺水，曾入吴潭斩龙子！”
斩龙剑的真正神威，终于在陆默面前露出全貌！
斩龙剑曾在斩杀真龙时沐浴龙血，其中封印着一头真正的龙魂，绝非道力模拟，而是真正曾遨游九天畅泳九幽的无上真龙。太一宗的传承在诸多宗派里可谓最为悠久，否则如何会将如此的剑道神器赐给抱元境修士。
陆默心中凛然，知晓必须得尽全力施展所有手段，才能与陈青帝这等强悍绝伦的领袖人物争锋一二，便立刻召出半残废的幻法妖城，希冀着能够借其噱头，将陈青帝的一些隐藏手段逼出。
陈青帝的龙魂狰狞怒啸，登时慑服群兽，令陆默所有的凶兽精魂尽皆缩回巢穴，不敢再猖獗肆虐。
陈青帝淡淡道：“可曾听闻‘真龙纵横，满山禽兽尽低头’的至理名言。在真龙魂魄前，你那些不入流的三脚猫们，自然要被群兽魁首的雄威慑退，绝不敢放肆。”
陆默瞧得清清楚楚，那龙魂竟然隐没在陈青帝身体中，赫然是与其完美融合。
“原来是真龙子嗣，难怪陈兄能够完美操纵龙魂，令其如指臂使。”陆默笑笑，虽然幻法妖城没法应用，但也的确将陈青帝的龙魂逼出，免得他呆会突然释放真龙，令陆默措手不及。
陈青帝持着斩龙剑，忽然提醒他：“既然是与陆师弟斗剑，我自当尽全力以表尊重，接下来，你须得提防——另一个我！”
言罢，他便双掌合十，身形突然化成重叠的影子。
“假面双雄！一气化三清道法的初窥门径。”好事者突然惊呼，对陈青帝的天赋异禀羡慕之至。
一气化三清，正是太一宗里曾有的圣人之法，炼至巅峰时，便能够形成道家三显圣，与本尊无异，堪称最顶级的身外化身之术，比烈擎空的血神秘法，都要超然数筹。
“原来如此，无情者修无情道，至情者修至情道，在你体内竟有双雄。”陆默涩然苦笑。心里却是明悟，难怪太一宗被誉为最接近疯魔癫狂的门派。从自己的眼光看，如此分裂人格，简直能够直接投到精神病院里去，但对他们来说却是重要的分身法术。
一气化三清的至尊境界，便是纵然主身被弑，其余身体也同样能够接替真我。可以说，在习得如此玄奥圣术后，就额外多出三条性命来，何其厉害。
“我修，斩尽三千青丝剑道。”冷酷的陈青帝漠然道。
“我修，饮尽三千弱水剑道。”微笑的陈青帝淡笑道。
假面双雄，皆都有着媲美烈擎空的强悍武力，彼此都掌握着互克互补的玄奥剑道，相得益彰，每每进击时便能契合天道，斩杀得极其凌厉。
电光火石间，他们便精彩绝伦地默契劈出百余剑，将陆默逼得左支右绌，连头发都被削掉半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