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菱奇遇记

心中紧了紧，我凑过去问了一句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在岐北，他被柳家的奉为上宾，照顾的就跟国宝似的，现在为了我，一路奔波到这穷山恶水的地方。
想到这里，我的心头泛起一股酸涩。
愣怔的看了他几秒，云楚抬手把我拉了过去，习惯性的蹭了蹭我的脸道：“不舒服，为了个破屏风都说上那么一堆话，说完破屏风还接着说尸体。”
“你到了我这里，还净说这些煞风景的话题。”
温热的气息擦过我耳边，我涨红了脸辩驳道：“那你敢说你不是调查那桩命案的线索去了。”
“还真不是，”云楚拢了拢我的胳膊道，“我出门，是去看看利通行的选址的。”
“什么，”我蓦然抬起头道，“西南陲又不是没有钱庄。”
“这里的钱庄还是雪鹰将军开的，连这个生意都要抢？”我脸色很不好看。
这么说，云楚到西南陲来的目的居然是为了这个，根本不是我想的那样，什么为了我辛苦奔波到这里。
一瞬间，我觉得自己自作多情的像个傻瓜，抬起身子，我推开他涨红了脸羞恼道：“既然这样，我不耽误少主了，我也还有事呢。”
揽住我的胳膊纹丝不动，我挣脱了一下，云楚已经将头贴在我肩上低低的道：“小菱儿，别闹了，我头晕的很，能不能歇一会儿再说。”
他的手按住我的肩膀没有放开，靠在我肩头呼吸有些不稳。
出于医者的敏锐，趁着他此刻没那么防备，我的手移动到了他的腕上，触碰之后，吓了一跳。
静默着相拥了一会儿，云楚似乎是缓过劲儿来了。
我掏出怀里的帕子小心翼翼替他擦拭额头的冷汗，叹了口气道：“我多管闲事了，其实你来西南陲做什么，我没权利过问的，我自己都跟你说要行动自由。”
顿了顿，我语带后悔的道：“下一次不会再说这个了。”
......日暮西山之时，我让翠儿去东院送了我熬制的银耳粥跟几个小菜。
翠儿回来的时候，我拉住她：“原定的计划不变，你一会儿跟着我上街去走走。”
出了巷子，几个拐弯，就到了这座城最热闹的大街上。
我跟翠儿穿梭在夜市的人流里，先后停留在小吃摊，茶馆，甚至连酒楼都坐了坐。
当然，在翠儿的极力坚持下，我没能喝上点的酒，这还是西南陲特产呢，结果白点了，纯粹是用来看的。
返程的路上，我一直皱着眉头，翠儿频频打量我，终于忍不住出声道：”姑娘很失望？“
我没有否认：”是啊，怎么事态发展，跟我料想的有些不一样，我原本以为按照我对老师的了解，他做事向来是雷厉风行的。“
”你也听说了，西南陲多年都没有出过这样的命案了，可是到现在为止，城主府居然一点动静也没有，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





小菱奇遇记 第一百八十八章 重金求画师
翠儿劝慰我道：”兴许城主在跟手下谋士商议，您再等等，说不定这一两天会有消息的。“
也只能先这样了，心中五味杂陈，我回到院子。
听说送去的粥跟小菜，云楚吃了一半。
怀着心事，我便早早的上床睡觉了。
不想一晚上都睡得不踏实，一个噩梦接着一个，等到天明时分，我又睡熟了。
一觉醒来，天阴沉沉的。
我刚起身，翠儿推门进来鬓发凌乱，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
我吃惊道：”出了什么事？”
“姑娘，奴婢刚从街上回来，城主府那边有消息了！！“翠儿冲过来抓住我胳膊缓了一口气，急促的说。
”现在，是什么情况，“我反手抓住翠儿的臂膀问。
伴随着我的这一句问话，天边白光闪过，紧接着骤然炸响一道惊雷。
翠儿跟我都顾不上去关窗，她语速急切的看着我道：”今早奴婢上街，城主府派出士兵在街道上张贴告示。“
”上面的内容是说，前几天在西南陲城门外的河边发现的尸体是一具女尸，因为断案需要，城主府出重金要找一位擅长画肖像的画师，开出的酬劳有一百两银子。“
”一百两，“我吃了一惊，这个数字放在西南陲这样的地方对普通的老百姓来说不亚于天文数字了。
雪鹰终于显示出了他雷厉风行的一面。
只是我心中还有丝丝疑问，怎么这个时候首先想到的居然是要找一位画师。
”翠儿。那你看到上面写着如果有人有意要去应征，应该要到哪里么？“
翠儿点头道：”上面写了，如果有画师愿意接下这个工作，就到城门口去找守城的卫队长。“
”城门口的卫队会直接派马车送画师到城主府的。“
”到你回来的时候。有没有听说有什么人要去应征的？“
”这倒是没有，姑娘，那告示贴出来才一小会儿，奴婢连菜都没顾得上买，就急忙跑回来告诉您了。“
乌云压顶，几个闪雷劈下来之后，豆大的雨点终于开始降落下来，紧接着便是连成磅礴一片。
从小楼的窗口望出去，院子里的花木被狂风暴雨砸得东倒西歪的。
这雨势让我的心头也沉甸甸的，我走到门口。望着地上溅起的水花。没有说话。
翠儿趁着这档口。忙不迭的将小楼的窗一扇扇的关上。
疾风骤雨的，我略一思忖之后便对翠儿说：”等雨停了再上街买菜，若是这雨一直下。今儿就看看厨房里有什么剩余的菜，随便做点吃的就成。“
翠儿转头瞧了我一眼道：”那姑娘的老师呢？“
”老师，“我一愣，还以为她说的是雪鹰。
翠儿摇头道：”奴婢是在说隔壁的那位生病的公子，昨儿您还亲自熬了粥做了小菜，咱们可以将就，那边可以么？“
我眼神犹豫的看着翠儿道：“那......也得再等等，至少......等雨小一些再出门。”
我跟翠儿正说着话，哑巴小厮浑身**的跑了过来，将手中的笤帚搁在了门廊下的石板边。
翠儿嘟囔了一句道：”你怎么回事啊。弄得这么湿。“
小厮无声的呵呵一笑，手势比划了一番。
”姑娘，他说先前在扫院子，结果雨突然下起来，来不及躲，所以就淋成那样了。“
我皱眉看着落汤鸡样的小厮道：”天气冷了，淋雨要生病的。”
“你去后面换个衣裳吧，翠儿，找出把伞来给他。“
我跟翠儿住在西院的小楼，小厮跟管事的另住在后院的一排屋子里，从院子里走过去也有不长不短的一段路。
翠儿在屋内找了一把油纸伞，递过来交到小厮的手里。
”翠儿，等雨小一些，你派人去问问隔壁的公子，他中午想吃什么，若是我们的小厨房内没有的，就再出门买菜。“
”若只是要喝粥什么的，小厨房应该有食材的就别出去了。“
小厮拿着油纸伞，杵在檐下不走。
”还有事？“翠儿问他。
他放下伞又比划了一番，翠儿转头对着我道：”姑娘，他说反正身上都这么湿了，就直接去趟隔壁问问吧，回来再去后院换衣服，也就一小会儿的功夫。“
我犹豫了几秒钟，还是点了点头。
小厮得了允许，欢快的跑进雨里面，翠儿在后面喊他：”伞！你伞都没有拿呢。“
很快，小厮就飞速的跑回来了，张大嘴冲着翠儿比了比。
翠儿怔了怔，回头看着我道：”他说，管事的说人不在，隔壁的公子，一早就出门去了。“
我的心砰砰直跳，深吸了一口气眉头紧蹙道：”简直是胡闹。“
不就是利通行选址的事情么？这种事情为什么不是岐北柳家的自己派人过来。
云楚的身体状况摆明了这个时候并不适合出门，他自己怎么也那么不上心？
银子再重要，比得过健康重要么？
一时间，我心头又酸又痛，烦闷的快要喘不过气来，翠儿见我变了脸色，上前问道：”姑娘，既然出门了，我们还是安心在这儿等消息，说不准一会儿就回来了呢，您不要着急。“
翠儿试探的问了我一句道：“要不要奴婢再去隔壁问问，那位公子底下管事的怎么说。”
翠儿见我黯然的坐在那里，转身就要出门去。
“你回来，”我招手制止了翠儿道，“他那个人，向来不会告诉底下人要去哪儿要做什么的。你去问东院的手下，也是白问。”
我叹了口气道：“就依照你说的，先等等看，这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
翠儿替我倒了一盏茶。安慰道：“山区的雨都是来得快去的快的，咱们再等等看吧。”
好在借她吉言，临近中午的时候，雨虽然没有完全全停下，看着已经可以出门了。
翠儿连夜做好的那一身衣裳，这个时候献宝似的拿出来给我看。
水青色小袄，袖口领口都绣上了西南陲这边的一种花样，配月白色绫裙。
天气再阴沉，看着这漂亮衣服我的心情也好了几分。
转念一想，我放下了衣裳道：“翠儿。去找身男装来。”
她眼神失望地道：“姑娘不喜欢么？”
我笑道：“喜欢的很。但是一则今儿是下雨天。我怕出门弄脏了，二则，我要去见见一位故友。穿这个不太方便。”
“穿着女孩儿家的衣服束手束脚的，还是男装吧，见人也不需要回避。”
翠儿这才高兴起来，连声答应着，小心折好了衣服放在我的床边。
她重新打开箱子，挑出了一身淡紫色的袍子，走过来捧着问我：“姑娘，这个好么？”
“行。”我答应了一句，扫了眼那件袍子道，“你自己也换个装。跟我出门方便些。”
......雨还是没有停，我跟翠儿上了马车，一路来到城门口附近，下车的时候翠儿替我打着伞。
走过一段街道的时候我看到墙上贴着的告示。
虽然上头有雨篷遮着，还是被打湿了，好在字迹仍旧很清楚的能辨认。
我走上去浏览了一遍，擦干上面的几滴溅湿的雨水。
迟疑了一下，我干脆揭下了那一张告示，揣在怀里走向城门口。
虽然是中午，但是雨中的西南陲城门进出的人比来的那一天少很多，相应守城的也比较清闲。
守城的卫兵们见到我的时候直直的看了我几眼，听说我要找队长，更是上下打量了我一遍，眼神中有几分怀疑。
翠儿一声不响的悄悄攥住了我的衣角，觉出她很紧张，我拍了拍她的手示意稍安勿躁。
正在这个时候，城门上有人下来了。
我抬头一眼，正是进城那一天见到的卫队长，中等身材，面容清秀，气质倒是挺沉稳的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那一天发现尸体他的反应迅速冷静，指挥井然有序，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听完其中一个守城卫兵对他耳语了几句，他明白了我的来意。
他注视着我道：“这位小公子你晚来了一步，已经有画师揭了告示，现在去往城主府了。”
“哦，是么，这么快，”我挑眉惊讶的看着那位年轻的卫队长，对年纪不大的他老气横秋的称呼我“小公子”倒也没太在意。
我只关心的是，翠儿说今天一早才贴出的告示，也就下了一场大雨的功夫，而且恶劣的天气里，西南陲上街的人也不会太多的。
那么短短的时间里，已经有人揭了告示，难道真是一百两的诱惑力太大了？
一时间，我倒也说不出什么话来，拱手谢过那位卫队长，正预备带着翠儿离开。
我走出几步，改变了注意，心道既然出都出来了，不如再试一下！
我喊住了他道：“听您说，已经有画师接了，在下思虑后，觉得既然城主能开出一百两这么高的价格，想必对这画师的要求极高。“
我笑意微微的看着他道：”不如您也让我去试试，先前那一位去了，也不一定就符合城主的要求啊，听闻城主速来是个严谨的人呢。”
卫队长听到我说银子的事情，他停下脚步好笑的看着我道：“小公子，这画又不是去画美人，我看你这么文弱的，只怕见到了会吓跑也说不定。”
他顿了顿，接着道：“再说第一个揭告示的那一位公子，他说了只是去画画的，别说是一百两银子了。“
”一文钱他都不会收的。”
〖




小菱奇遇记 第一百八十九章 路过错过的
卫队长不过二十多岁，且不说他老气横秋的称呼我”小公子“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轻视，此刻他看着我，脸上的神情就越发的讽刺了。
”第一个揭告示那一位公子，他说了只是去画画的，别说是一百两银子了，一文钱他都不会收的。“
翠儿在我身后低声念了一句道：”是傻子么，有钱不赚。“
我赶紧伸手大力的抓住了她的手背无声的按了下去，不顾卫队长骤然紧皱的眉头，嘿嘿笑了两声，语气干巴巴的道：”我的书童难得出门的，不懂人情世故，说错了话请您见谅。“
卫队长摆摆手，一副懒得跟我再啰嗦要打发走我们的样子。
我于是牵起了翠儿的手，转身向我们的马车停靠的方向走去。
身后还传来守城卫兵的窃窃私语。
”那小子长得真跟娘们儿似的，说起话来文绉绉的。“
”老五，你是不是在城门口呆久了，想你家蕙娘了，见到个小子都看成娘们儿了。“
紧接着传来一声呵斥，刹那间鸦雀无声，我忍不住往后看了一眼，见到那个方才说话的卫队长板着脸站在那里。
熙熙攮攮的人声便瞬间停止了，卫兵们重新排成了整齐的队列，一个个站得昂首挺胸的。
翠儿扯扯我衣袖，嘀咕了一句道：”还挺威风，一板着个脸，底下的喽啰就哑巴了。“
”你少说两句，“我回了翠儿一个警告的眼神道，”别惹是非。“
”天底下几种人惹不得，比如亡命之徒惹不得，地头蛇惹不得......“
话一出口，我才想起那批人是隶属雪鹰的手下，这么说好像有些不太好。
我转了话题，对翠儿道：”走快些。“
她疑惑的瞟了我一眼，问：”姑娘要去哪儿？“
”去城主府。“我回答道。
翠儿抓住我胳膊：”刚才那位卫队长不是说了么？已经有画师揭了告示了啊，姑娘现在去。是要做什么？“
我侧头看了眼翠儿：”他说不让去。我就不去么？你家姑娘什么时候是那么听话的人啊。“
”原本我是打算揭了告示，借着这个画师的由头，顺理成章的去拜访我的故人，这样一来，我就干脆不用这个借口了，直接去不就行了。“
”城主府能让我们进去么？“翠儿奇怪的看着我道。
”到了那边再说啊，一路走，一路计划吧。“
说话之间，我跟翠儿登上了来时的马车，赶车的管事问：”小菱姑娘。您要去哪边？“
我语气淡定的道：”往北边儿去，直接去城主府。“
马匹跑得很快。一路向北行驶。
下了一个上午的雨到了这时候，终于渐渐的止住了，总算是云开雨散。
我坐在车里，正思考着到了城主府之后的应答。
跑着跑着，窗外突然有急促的马蹄声，我听着声音，还不止一匹马。是列马队跟我们错身而过。
我挑开帘子，朝车窗外张望，想看看对面儿来的是些什么人。
可惜对方的速度太快，就趁我思考的那一会儿时间里，马队已经过去了一大半。
我们刚才经过的这一条路是有岔路相交的路段，剩余那几匹马，我一看马上人的衣着就反应过来了是跟守城卫兵一样的身份。
大约是出去例行公事，我也没太在意。
放下了帘子，翠儿凑上来问道：”姑娘是城主府的人么？“
我点点头道：”是啊。可能是去巡视的卫兵，也可能是去接替城门口盘查的那一拨人的。“
”翠儿你刚才不是也听到了么？城门口那几个人说是已经在那里呆了好久了。“
翠儿不再言语，低头理了理衣摆，顺道还替我整理了一下头发道：”姑娘想好去城主府的说辞了么？“
我不置可否的看了翠儿一眼道：”随机应变吧。“
片刻之后，马车终于到了一处更为宽阔的大道，能看到不远处的城主府。
我张望四野，发现这城主府周围有大片的山地，看来是修建在半山的。
不晓得雪鹰怎么不在繁华的城中拓一块地来建这个府邸，偏生要跑到这么僻远的地方来。
我问了一句管事的，他回答我道：”听说是为了离另几座城近些。“
”城主说了，这个地方清静，要是在城中划地建造府邸，少不得得搬迁一批居民，以雪城主在西南陲的盛名，他是万万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
翠儿睁大眼睛道：”奴婢到了西南陲之后，发现这里的居民真心爱戴他们的城主，说起城主来，无不是竖大拇指的，说他正直清廉，办事公正，反正好话一箩筐。“
我笑意微微看着她道：”那你说是他们夸大了说辞，还是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呢？“
翠儿闻言，想了想便笑道：”这话不该问奴婢，得姑娘自己说啊。“
我眼神落向窗帘那一角被风吹起的缝隙看到的景色。
我叹了一口气道：”分别已经很久了，人，事都是会变的。“
”不过我记忆中的这个人，的确是光明磊落的君子，他当得起那样的评价。“
车程很快，山路也不算陡，到了城主府门口的时候，守门的小厮就上前来盘问了。
我让管事将马车停在了不远处的树林边，我自己带着翠儿从马车上跳下来，走了几步到了他跟前，拱手道：”劳烦通报雪城主一声，在下是他的朋友，路过西南陲，特意来见见他。“
守门的小厮从头到脚打量我一遍**的回答道：”城主出去了。“
我有些失望的看着他，顿了顿道：”在下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到一趟西南陲不容易，能否告知城主回来的大概时间。“
守门的小厮摇摇头，意思是不知道不清楚。
我转念一想，走上前一步语气诚恳的道：”实不相瞒，在下听闻西南陲前几日发生了一宗命案，城主府要聘一位画师作画，在下不才，画得几笔丹青......“
守门小厮这一回。眼神跟方才不太一样了。他站在那里想了一会儿，回复我说要去禀报一下城主府的管事。
我跟翠儿等在门口，不一会儿，管事的带着小厮一起迎出来。
那位管事看着四十多岁了，留着几撇胡子，他行了个礼道：“听说公子是城主的朋友，刚才多有怠慢。”
“您里边儿请。”
我跟着管事走进了大门，身后紧跟着翠儿，到了偏厅，想来是雪鹰招待客人的地方。管事的让人替我上了茶，便跟我攀谈了几句。
说话间。得知我会画画，他看着我的眼神倒是迟疑起来。
“不是我不带您去啊，公子，那个地方可比不得画馆，况且画的也不是一般人，您若是执意要去看看，倒也不是不能。只是......”
管事的瞥了一眼我身后的翠儿：“最好还是您一个人去啊。”
我斟酌了他的话，心知那地方的确不太适合翠儿一同观看，便安抚她道：“翠儿，你留下，我去看看，很快就会回来的。”
跟着管事的出了偏厅，一路走向城主府的后院方向，那地方杂草丛生，看着也很久没修整了。
听我问起。管事的有些不好意思，他跟我解释道：“这个后院的确很少人来，但是这后院里有一处地下暗房，您要去看的......就放置在那里，是城主交代的。”
我想起之前在城门口，跟卫队长的对话，正好也借此机会问问管事的。
既然他是雪鹰的手下，一定是知道城门口那个人的。
管事的听我说起，他笑道：”那个小子年岁不大，但是办事很牢靠，城主也信任他，关键是底下人服他的管。“
”他是西南陲的本地人么？“我八卦问了一句。
”您说罗钧满啊，那小子不是这儿人，倒是来了几年了。“
我愕然道：”管事的，您刚才说那个卫队长叫什么？“
”罗钧满啊，雪城主经常喊他阿满。“
管事的转头问道：”公子认识他？“
我连连摇头：”不认识，不认识，只是没听清楚，多问一遍。“
下过雨的后院里泥泞湿滑，管事的时不时提醒我一句道：”公子请当心脚下。“
这人的心眼还挺好呢，我低头跟在管事后面，穿过一片杂草丛，来到一处看起来很不起眼的砖房前。
听到人声，守在那里的一个卫兵走了过来。
管事的问：”先前来的那位画师，还在底下看着么？“
卫兵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脸上的皮肤有点黑，是西南陲这边的长相。
他看了一眼管事身后跟着的我，没回答他的问题，反倒说了一句：”那个画师不知道怎么搞的，可能是坐车坐的太累了，还是第一次见到那样的不习惯，刚到下面就看着有些不对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