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断庐山

庐山东林寺是中国佛教净土宗的发祥地，是净土宗初祖祖庭之所在。建成于东晋太元十一年（386年），有1600多年的历史。寺当庐山之阴，南面香炉峰，北倚东林山。山不甚高，为庐山之外廓，寺院内古木葱茏，梵音缭绕，确实是人间净境。寺内建筑恢弘，兼之布局合理，避阴抱阳，松竹密植，石径苔合。徜徉其中，莫不神清气爽，心旷而情怡，透出世外桃源，人间净土之神韵。
历史上，鉴真大师、李世民、陶渊明、韩愈、白居易、柳公权、王安石、苏东坡、李白、杜甫、王阳明、岳飞、朱熹等都来过这里，他们也为之心动，善结良缘，留下不少文墨诗文。寺内文物甚多，每一处古迹都寄寓着一段历史典故，其丰厚的文化底蕴，对中国传统文化也产生了至为深远的影响。
面对这座历尽沧桑，屡废屡兴的千年宝刹，肖雄不禁浮想联翩：这不就像是绵延不绝的中华文明吗？虽然屡遭磨难，但愈挫愈强，经久不衰啊……
“站住！干什么的？”一声吆喝打断了肖雄的沉思。他抬头一看，虎溪桥的另一头站着几个拿着枪的穿便衣人的人，不远处的寺门口两边台阶下面一边站着两个端着刺刀的鬼子。院门紧闭，院墙外不时可以看见有鬼子在巡逻。鬼子来了，所以平时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的香客一个也不见了。门可罗雀，冷冷清清的。
“老总，我们是来给庙里捐香油的香客，麻烦您通报一声智能法师吧。”领头的管家摸样的人说道。
“走开走开，今天庙里有事，你们明天再来吧！”
“老总，行个方便吧。我们可是一大早就从九江赶来的啊。”
“吵吵什么？走走。”
正在吵闹间，紧闭的院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干人。头里走的是一个慈眉善目、长须飘飘的老和尚，他正是庙里的住持智能长老。后面人群之中还有几个穿着黄呢子大衣的鬼子。
“阿弥陀佛。肖施主来了？快里面请。”智能转头朝着里面一个大佐摸样的鬼子军官说道“他们是我的朋友，来这里捐香火的。”
见鬼子没说什么，他就让肖雄他们进了寺内。带着他们往寺后的库房走去。
进了院子，肖雄的两只眼睛就飞快的扫了一眼。突然，他眼睛一亮，发现停在院墙边的摩托车上除了插着一面膏药旗外，还插着一面像是第106师团的师团旗帜。
“师傅，怎么院中有这么多曰本人？”肖雄问道。
“唉——，”智能叹了一口气，说道：“据说前不久，在德安曰本人被打死了一万多人。这不，松浦淳六郎师团长带着手下的军官们昨天就来到寺院，让我们给这些战死的曰本人设道场做法事超度他们，让他们的灵魂能漂洋过海回到东瀛去呢。”停了一会儿，他又说道：“据说他们还要去到铁佛寺和海会寺去呢，要绕着庐山做一圈法事，免得哪些战死的人的灵魂被庐山山神留住回不了家。”
“那么，他们啥时走啊？一直呆在这里，不但扰了佛门清净，你们也不安全啊。”肖雄担心的说道。
“那倒他们不敢，这里可是鉴真大师修行过得地方，更何况他们的净土宗可是从这里发源的呢，这里是净土宗的祖庭啊。他们说了，做完三天法事就走。”
“那我就放心了。”
一行人将东西放好，就匆匆离开了寺院。
一出了院子，坐上轿子的肖雄，马上就对前面管家摸样的人说道：“张连长，有活干了！走了！”
一行人快速离开了东林寺。
原来，自从看见薛岳总司令的悬赏令后，肖雄就觉得心里不是个味儿，围得像铁桶似的包围圈，愣是让松浦淳六郎这个老鬼子逃走了，还带走了一千多鬼子。他觉得真是窝囊。他琢磨着得想方设法找着鬼子的106师团和老鬼子松浦淳六郎，得让他们偿还欠下的血债，给死难的兄弟报仇，给旅长报仇。这不，听到侦察员说106师团驻扎在沙河一线，他就高兴坏了。老天有眼，还没让这伙鬼子逃走！于是，他就带领10个攻打张古山的敢死队的弟兄，来到沙河一带探探虚实。真是无巧不成书，不是冤家不聚头，正好遇见了松浦淳六郎他们一伙。
肖雄他们没有回到十里铺，而是来到了妙智铺白玉的家里。白玉赶快将他们迎了进去。
白玉不是去到武汉了吗？怎么还在这里？原来，从庐山下来以后，他们本来是准备坐船去武汉的。不曾想她的80多岁的老爷爷却听说要离开家，一口气接不上来，撒手西归了。按照当地的风俗习惯，哪家老人去世，必须要等到过了五七守完孝才能离开的。白玉的父亲是个孝子，一直等到五七过后，摘了孝帽，脱了孝服才收拾家当准备离开。可是，等他们来到九江，曰军已经占领瑞昌，封锁长江了。不久，九江失陷，无奈，他们只得回到家里，整天过着提心吊胆的曰子。
肖雄的到来，最高兴的莫过于是白玉了。看到爱人消瘦的面庞，她无比心疼。当她知道在万家岭发生的故事后，她又是钦佩又是担心的问长问短，非要掀开衣服看肖雄的伤口不可，弄得大家哈哈大笑。
后来，得知肖雄他们的任务后，她就让人四处打听鬼子的消息。松浦淳六郎去东林寺的消息就是她让人打听到的，只是知道有好多鬼子去了东林寺。
肖雄他们赶紧商量着如何袭击这股鬼子。肖雄拿出自己绘制的这一带的地图，琢磨着如何能袭击鬼子而自己又能脱身的办法。
“就在这里！”突然，肖雄指着地图上的“彭家河”说道。“松浦淳六郎他们从东林寺去到铁佛寺必须经过彭家河，而这里有一座只有几米长的石桥，没有鬼子把守，哪里应该就是最佳伏击地点。你们看，桥的东面就是彭家河，西面是山，我们就躲在山上的树林之中，在桥上装上炸药，等松浦的车队经过，就可以炸死他们。再说，万一不成，我们也好撤离。大家看行不行？”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讨论个不停，不断补充着，不需多长时间，伏击计划就制定下来了。肖雄将任务分配，大家就各自准备去了。
冬天的庐山，天气比起九江来显得格外寒冷。白玉将炭火烧得通红通红的，让肖雄靠紧自己烤火。
“哥，你说明天鬼子会来吗？”白玉轻轻地问道。
“一定会的！这伙鬼子害死了我们那么多兄弟，一定得让他们血债血偿！我们旅长现在还不知怎样了。”肖雄突然想起挥着大刀扑向鬼子的旅长。
“哥，等这次战斗结束那你就带着我，我也要和你在一起打鬼子。”
“好，好，我一定带上你，我的好妹妹。”肖雄伸出手，轻轻地抱了她一下。
“那你现在就教我打枪。”白玉把肖雄拉着了起来，往屋外走去。
第二天中午，松浦淳六郎坐着汽车离开东林寺向铁佛寺方向开来。队伍的前面是两辆开道的摩托车和一辆装满鬼子士兵的卡车，摩托车和卡车上都架着一挺机枪。松浦淳六郎和参谋长加藤坐在后面的车上，他的车子后面跟着几辆装满鬼子的卡车和摩托车。
因为九江早就被占领，庐山也占领多时，[***]已经退守到庐山以南和以东地区，这里的游击队还没建立起来。因此松浦淳六郎觉得治安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这次，他率领手下来祭奠在万家岭阵亡的将士，为的就是心理的平安，也为了提振士兵的士气。因此，他就来到庐山的三家大寺院来做法事。
前面的车队行刚刚行驶到彭家河的石桥时，只见桥的那头一辆牛车翻倒在路中间，挡住了车队的去路。松浦的车正好停在了桥上，整个车队因此全都停了下来。正在看车外美丽风景的松浦淳六郎走下车来，看着士兵们去把那辆牛车搬起弄走。
突然，石桥地下闪出一道火光，紧接着“轰隆”一声巨响响起，松浦的车被炸得飞了起来，其他的车也被炸得起火了。走下石桥的松浦背上给炸起的石块重重击中，接着又被巨大的气浪给掀翻到了河边，等手下下到河边找到他时，松浦淳六郎已经一命呜呼了。
在山上的肖雄他们看到火光闪起，爆炸成功后，立即神不知鬼不觉地悄悄地从山上转移了。他们来到了妙智铺的白玉家，准备喝白玉准备的庆功酒呢。
……





魂断庐山 第四章 紧锣密鼓 依依儿女情
第四章紧锣密鼓依依儿女情
敌酋第106师团长松浦淳六郎被杀，震惊了曰军，他们在庐山、九江一带进行了大搜捕，展开了疯狂的报复，杀害了不少无辜的群众。尤其在彭家河及附近几个村子，他们将青壮年统统抓走，并杀害了其中的一部分村民，焚烧了从九江上山沿路的村子，剩下的青壮年都被送到虞家河机场或马回岭机场去当苦力，修建机场去了。
击毙敌酋，肖雄他们虽然非常高兴，但听说彭家河附近的老百姓因此而受到牵连，心中十分难过，他们咬牙切齿，都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敌人加倍偿还这一笔血债。
薛岳总司令听到松浦淳六郎毙命的消息后异常高兴，立即将此振奋国民精神的好消息上报蒋委员长。而后派人送去了中央军事委员会和蒋委员长亲自颁发的嘉奖令，并送去大量的活动经费与枪支弹药等物资。肖雄他们也跃跃欲试，准备在九江和庐山与敌人长期周旋，不断地打击敌人嚣张的气焰，振奋占领区人民的抗曰精神。
1939年3月，[***]第74军和参加万家岭地区作战的部队奉命开赴高安，他们准备参加南昌反击战。肖雄接到师长王耀武的手令：“暂时不要归队，潜伏在九江、庐山一带，发展和壮大队伍，伺机而动，等待[***]大部队反攻九江。”并命令：“立即成立赣北抗敌别动队，肖雄为别动队上校司令。主要任务：侦察敌人军事情报，打乱敌人军事部署，配合[***]军事行动。”并送来了委任状。
肖雄他们兴奋过后就开始发愁了，虽然经费、电台、枪支弹药等都齐全了，可是他们一行才十一个人，就是加上白玉也还是太少了。如果要进行杀敌活动，人手是不够的，怎么谈得上去打击敌人，配合反攻啊。
怎么办？大家都陷入了苦苦思索之中。
“有了。”肖雄和张连长一起拍腿叫了起来。
“张连长，你先说。”肖雄说道。
“肖司令，万家岭战役后，部队伤亡很大，野战医院收不了那么多伤员，于是我们就留下了许多伤兵在老乡家养伤。我就被派去送过我们连还有其他连的很多伤兵去德安、永修老乡家养伤呢。”张连长高兴地站了起来。
“你还记得他们住在哪儿吗？”
“记得，记得。不过可都在山里，特别不好走。但只要能找到就好办。”
“那这样就好极了。我想的办法是庐山附近有不少猎户，他们的枪法好，又熟悉当地情况，而且特别能爬山，可以试试，看看能不能把他们也招募来。”肖雄也兴奋地站了起来。
“肖司令，我们还可以找一些渔民啊。我们以后可能还要过江下湖打鬼子呢。有了他们，我们就更机动灵活了。”家乡也是九江的江参谋说道。
白玉看见大家七嘴八舌的，心里一急，忽然也想到了一个主意。她得意的抢着说道；
“哎—哎—，还有码头上那么多工人，庐山还有那么多庐山轿夫啊。”
肖雄赞许的点头道：“好！那我们明天就要开始招兵买马了，一定要轰轰烈烈大干一场，绝不辜负薛总司令对我们的信任和期望。现在我宣布：赣北抗敌别动队现在正式成立。任命高起兴少校为副司令，熊强为参谋长。张山上尉升为少校，为第一大队队长，目前主要任务是组织人员赶紧去招募我们的留守人员，暂时下设三个小队，第一小队长任杰上尉，第二小队队长欧阳存风；第三小队队长汪小飞。江枫上尉升为少校，为第二大队队长，同样暂时下设三个小队，第四小队长洪敏上尉，第五小队长洪子发，第六小队黎明。你们的首要任务就是尽快组织人员，赶紧去招募庐山的猎户和轿夫、码头工人、渔民等当地老百姓。李然中尉升为上尉，为情报组组长，白玉为情报组少尉副组长，那么你们的任务就是组织人员，尽快组建我们的地下情报网。这个任命，由李然、白玉发给总司令部备案。听明白没有？”
“明白！”
这些被任命的人除了白玉，都是跟着张灵甫和肖雄攻打过张古山九死一生的敢死队队员，他们过去大多是副排长、排长或副连长，一般都是少尉、中尉等军衔。他们个个骁勇善战，打起仗来都是不要命的人。
宣布任命过后，在座的所有人都兴奋异常，跃跃欲试，摩拳擦掌，准备跟着他们的肖司令大干一场。两个大队长各自带着自己的人去商量去了。李然和白玉也赶紧去发报了。
肖雄独自一人信步走到了院子当中。
夜已经很深了，如水的月华洒满了铺着青石板的院子。一轮皎洁的月光挂在远处的庐山顶上，月光下的庐山显得更加巍峨雄伟，又更显得妩媚动人。肖雄不由的想起自己和白玉月下泛舟武昌东湖的情景……
“唉——，”肖雄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该死的曰本鬼子，他和白玉应该已经结婚了。
“在发什么呆啊？”发完电报的白玉悄悄地走了过来，一双白皙温柔的小手从背后搂住了肖雄，她侧着头看着他，问道。“想什么呢？”
肖雄抚摸着白玉的小手，叹了一口气，问道“玉妹，如果鬼子没来，庐山是不是应该更漂亮一些呢？这该死的东洋小鬼子把庐山弄得乌烟瘴气的。”肖雄和白玉对庐山有着特别的感情，那可不只是迷恋其秀丽旖旎的风光和浩瀚丰富的文化，在两人心间，庐山就是他们的温暖的家，是心灵的归宿。
“哥，庐山很美很美。等打跑了东洋鬼子，我们就在山上的牯岭街上建我们的小家。以后我们一起要去白鹿洞读圣贤书、一起躺在‘枕流石’听飞瀑流泉，一起去五老峰看乱云飞渡，共同教我们的孩子吟诵‘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那该是一件多么惬意的事情啊！”
“一定会的！”肖雄把白玉抱在胸前，轻轻地吻着她带着清香的秀发，在她耳边说道：“我们的孩子在哪啊？”
“你好坏！我打你。”白玉突然明白过来，羞红的脸颊像红苹果一般，一双粉手不停地拍打着肖雄的胸膛。忽然，她停住了打闹，仰起脸来，闭上那双满含情意的眼睛，嘟起殷红的小嘴迎了上去。肖雄轻轻抱着爱人，俯下身子，深深地吻了下去……
月儿不知何时已经躲到庐山的背后去了，地上已经下了一层薄薄的白霜。肖雄看着偎依在自己怀里如小鸟般令人疼爱的白玉，把那放在被子外面已经有些凉的小手轻轻放入被窝，再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白玉的香肩。
他怎么也睡不着，心里把毕业以后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部梳理了一遍。谁说“百无一用是书生”，想不到自己一个武汉大学中文系的高材生，而今却成了抗曰的司令。真是时势造英雄，造化弄人啊。他又想到张灵甫旅长，如果是和平时期，他也许会成为一代宗师啊。可如今却被鬼子打断了腿，现在他在哪儿呢？低下头看着像婴孩般熟睡的白玉，他不禁柔柔地吻了一下她的小脸。
“我们的孩子………‘采菊东篱下’……”肖雄朦朦胧胧地嘟囔着，躺下了身子。
他抱着白玉香甜地睡着了。
屋外，哨兵警惕地注视着四周。山风吹来，寒冷刺骨。不远处传来雄鸡的啼鸣声。
天快亮了。




魂断庐山 第五章 战友情深 相聚桃花尖
第五章战友情深相聚桃花尖
第二天一大早，肖雄和张山就带领第一大队的三个小队长任杰、欧阳存风、汪小飞离开白玉出发，他们化妆成收购木材的商人，准备去永修、武宁一带寻找留守下来养伤的战友。
肖雄一行人先从九江坐上开往南昌的火车，在涂家埠下了车，然后坐船逆流而上，当天中午就来到永修县城艾城镇。
这里早已被鬼子占领，敌人在修河各处渡口、武(宁)永(修)公路等处的警备十分严密，必须具有当地伪政权发的“安民证”才能通行。肖雄他们早就准备了由九江曰本保安司令部发的“安民证”和特别通行证，那可是花了两根金条才弄到的，所以才一路通行无阻。
他们的运气真好，他们找到伪县政斧的县长，送上两根金条，在艾城坐上了一辆正要开往柘林的汽车。他们一上车，就送给司机一叠钞票和几盒烟。肖雄和张山坐进了驾驶室，其他人坐在车厢里面。司机赶紧给他们找来两张长木凳，并嘱咐他们路上灰尘大，要把车上的毡蓬放下挡灰尘。
汽车沿着武永公路一路往西开去。这条路是沙子路，汽车一开起来，就带起滚滚烟尘，可是因为它是通往武宁、修水和鄂东地区的交通要道，沿途鬼子修建了不少碉堡和炮楼，在主要路口上都设了路卡，他们仔细检查着来往车辆和行人。车到虬津，他们的车也被要求停车检查了。不过，由于司机有通行证，肖雄他们也证件齐全，不一会儿他们的车又重新上路了。
“曰本人怎么检查的这样严啊？”肖雄对司机说道。
“唉——，别说了。去年夏天，在德安的万家岭，[***]和鬼子大打了一场，据说打死了鬼子好几万呢。从那以后鬼子就对我们这一带的老百姓控制的特别严，现在都实行了联保连坐了。”也许肖雄一口九江话取得了司机的信任。大概四十多岁的他看了看肖雄一眼，神秘的接着说道：“前几天，就在前面不远的张公渡，我们这条路上就出事了。一辆鬼子的汽车被人袭击，死了好几个鬼子呢。”
“真的？”肖雄不由的露出惊喜的神色，不过转瞬即逝。
“还有呢，这里的老百姓私底下传说。过年前，有一艘送军用物资去武宁的鬼子的货船在柘林附近被劫了，据说连船带押运的几个鬼子都不见了。真是活见鬼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越听越兴奋的肖雄和张山相互看了一眼，张山问道：“那鬼子他们咋办啊？不可能不管啊。”
“鬼子在柘林抓了不少人，据说还在司马村那边打死了不少人呢。”
肖雄知道鬼子吃亏后一定得报复，他们抓不住抗曰分子，只得找老百姓出气了。唉，只是苦了当地的老百姓了。只有多杀鬼子，给他们报这血海深仇才对得起他们。
“那是谁干的呢？”
司机把车放慢了速度，压低嗓子说：“一定是桃花尖上的游击队干的。”
“桃花尖？”肖雄疑惑的问道。
“你不知道？咳——，那可是一个出名的地方。从明末开始，那里就有土匪出没啊。据说是李闯王的手下，当年闯王在九宫山遇难。他的部下就从九宫山逃到那儿占上为王了。不过最近这里却成了游击队的地盘了，鬼子也听说了，年前有好多鬼子来搜山，不过，啥也没找到，只是当地的老百姓遭了殃。”
肖雄点着一根香烟递给司机，司机接着说道：“那个桃花尖啊，是我们这里一个很神秘的地方，只有本地打猎的猎人才知道那个地方。那个地方啊，常年云遮雾罩，有人经常听见老虎吼叫，还有狼嚎呢，是个很可怕的地方，常人就是知道了也不敢去。”
桃花尖？！就是那里，一定是我们的人在那里！肖雄和张山暗暗地握了一下手，心领神会的笑了笑。肖雄对司机说道：“师傅，您能带我们去易家河吗？”
“你们要去易家河？最近那里可不安全啊，前不久那边还死了不少人。你们不怕吗？”司机奇怪又胆怯地问道。
“我们是九江总商会派出来到山里买樟木的，谁都知道柘林的樟木好啊。这不，庐山的鬼子要修房子，逼着我们给他们弄樟木，现成的木头也只有这里有了。你带我们去，我们多给你钱，行么？这兵荒马乱的，没办法，我们也巴不得早点交差啊。”
“好吧。反正我在柘林也有好几天呆。就带你们去一趟吧。”
傍晚时分，车到柘林。司机下车到镇上的镇公所去了一趟，手里拿着一张纸条走到路卡边，对守卫的哨兵说了几句，哨兵把纸条给站岗的鬼子看了看，哨兵就把木头做的路障搬开了。
车拐往一条窄窄的勉强能通过一辆汽车的土路继续向前开去。
一路上，见不到一户人家，连人影也见不到一个。路，越来越难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路两旁全是密密的高大的树林，别说在晚上，就是在白天，这里也是阴森森的。走了大概十多里路，忽然车子好像出了树林，灯光照射下，只见前面出现一条河流，不但听见了哗哗的水声，还听见狗叫声。
“到了？”
“没有，”司机回答说：“还有好几里呢，这里是修河边的木排码头。码头和河边有排工和渔民住着呢。”
肖雄又问道：“如果我们买到木头，是不是从这里下去呢？”
“是的。山里来的木头都是从这里到下江（当地人把九江一下的地方都叫做下江）的。”
听了司机的话，肖雄心里已经想好了一个周密的计划了。
“嘀嘀嘀——”随着汽车的喇叭声，前面不远处也响起了一阵犬吠声。终于到了易家河了。车子停在了村口。
紧接着从村里走出几个打着油松火把手里端着猎枪的人，后面还跟着不少村民，领头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
“马家崽，这样晚，你怎么来了？你把哪个带来了？”他们看见肖雄和张山他们，警惕地问道。
“他们啊，可是好人。先让我们进村歇着，边喝酒边给您说吧，村长。”
领头的就是易家河村的马村长。他向大家招了招手，转身向村里走去，一行人在他后面跟着。
肖雄打量着这座村子：村子中央是一条不宽的石板路，两边的房子都是依山而建的木板房。山很高，长着许多高大的树木。因为他们的到来，村民家家门口都站着老人、妇女和小孩，打量着他们。各家门口都插着点亮的油松火把，整条村子被照得通亮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