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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清枫聆心
同时,她经营的其它几间铺子生意一落千丈,虽然她对应得及时,将次劣货物全部拿下了柜,但万和楼无良东家的恶名已经传得不可收拾。人人好像找到了泄气口,每一天都捅得出京大小姐新的“坑人事迹”,连霉米施粥行善也被人发现了。
此事竟能闹得和长风造树倒猢狲散的乱象一样大,不但丈夫怒斥她连累他,婆婆也十分严厉得训了她一番。甚至还被公公找去,让她在官府介入调查前,赶紧把那些铺子买卖收了,只能留田庄地产。
半肩落冷雨,她心很寒。嫁过去的时候,公婆说得多好听。要当她亲女儿看,而向她伸手要家用也不见他们脸红,这会儿她倒霉了,他们反而雪上加霜。亲女儿?真要是亲女儿,就不是跟她脸红脖子粗。一昧怨她害他们在朋友面前丢了面子。也不想想,她并没请他们在她那里招待朋友,是他们自己贪小便宜,想不给钱罢了。赊了一大笔账,还好意思怪她。
再说,她可不笨,剩菜烂菜给谁也是要分门别类的,剩菜多给小气的堂客。烂菜和掺水的酒多给那些没见过世面的远客,还有难得下趟馆子的穷客。如常豪这样的常客大客,她可不敢这样对付。顶多他们喝高了,添酒加菜也是浪费,就用些次等食材,酒里掺入根本尝不出来的水量。但谣言可不管,把她说得坑蒙拐骗,奸商没天亮。得罪了寻常百姓没关系,还得罪了大大小小的富客豪客官客。如今出一步门都尴尬,今后也没想到该怎么办。
想到那个常豪。京秋就恼火。就他不是东西,她冲着常客给他长风造活做,本来只想修缮,他非要重建。八百两她出得都心疼,但想到他出其余的银子,自己就能得一座新楼,傻子才不肯。谁知,长风混得一年不如一年还真是有道理的,造出来的楼十日就塌,简直闻所未闻。不知道什么垃圾堆出来的玩意儿,塌楼那日她没在楼里,要烧高香了。
这时,听到她娘说了一句话,她呆呆抬头,“娘说什么?”
白氏说,“我让你找常豪赔偿损失,至少把八百两要回来。”
京秋怔望着她娘,“都这个时候了,您还担心银子?”不该担心她吗?她会被帝都名流排斥在外,会被婆家深拘府中,可能连主母的力量都会剥夺。
白氏却比女儿的目光更冷,“除了讨银子,现在还有你能做的事?瞧你失魂落魄的模样,真是没出息。先不说做买卖就没几个光明磊落的,就算出了纰漏也没什么了不起,不过就是更隐蔽些,找几个能干听话人打理,你别抛头露面,谁会知道东家还是你?最重要就是本钱多,绝不能损失,然后这边倒了,那边再起就是。”
“可是,各家夫人小姐都不同我来往……”她亦没脸见人。
“我刚才说的那些,你一句没听见?”白氏皱眉不满,“当务之急就是堵住掌柜的嘴,给他一笔钱,让他背了这黑锅。你死都不能承认是自己指使,只道不知就行。”
说到这儿,白氏眸中一凛,“你不会跟你婆家都认了吧?”
万和楼出事后,接二连三让婆家人问话,她一生气就跑回娘家来了,“没认,但就算我那么说,人们能相信吗?万和楼我一直都自己管着,每个月还要去好几趟,进出厨房难道看不见那些——”
“那不管,掌柜向你撒谎,你没有起疑而已。总之,死都不能认,我会立刻让人放话出去,你也要嘱咐万和楼里的人和你身边的人。谁敢多嘴,拔了舌头!”白氏又吩咐丫头去喊大夫,“你就是受冤气病的,伤心又伤身,无辜可怜没处投靠,只能回娘家。你丈夫不来接,绝不回婆家,知道吗?”
白氏处理女儿的危机去了,严归严,这件事万一恶化,连京氏都会受到影响,所以要由她亲自领导。
“娘让你装病,又不是真病,淋湿了难道你夫君会内疚不成?”
闲凉的语气来自嫡亲的兄长,京秋咬唇,森然望向雨中撑伞的京暮,“别人的哥哥不知道多疼妹妹,我的哥哥只会落井下石。滚,不需要你再来嘲笑一番。”
京暮没有笑,匹诺曹的可爱不给这个家里的人看,“我早说过你没有娘近虑,又没有爹远谋,学得不像就因小失大。你可曾听进去半个字?若是老实本分经营,也不会有今日的下场。”
“不知你说什么!掌柜不老实,欺上瞒下私捞银子,与我何干?”手冰凉,心冰凉,京秋现学现卖。
京暮摇头,“在我面前逞强,你也放聪明点,连白费唇舌都搞不清楚。怕你想不开,我本来是想安慰你的,不过看来大妹真坚强,无需笨嘴拙舌的兄长。”手中一转,油伞撞雨点,溅了花。
“安慰我?”京秋陡然站了起来,全身散发寒意,“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喜欢南月兰生那个小贱人,已经成了她的狗,她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京暮萌圆的脸顿然肃萧,沉喝一声,“你自己卑鄙,还敢出口伤人,简直无可救药!”
“我怎么卑鄙了?”她忍这个没用的大哥够久,他却居然骂她!
“东城浴场开张前那晚,水室被破坏完全,你难道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他后悔,没有多陪伴这个妹妹,让她跟着爹娘变成了可怕的人。
京秋眼底酝酿起风暴,又惊又狠,突然笑声尖利,“哈哈,为了讨一个女人的欢心,竟不惜中伤自己的亲妹妹,男人真是难过美人关呢。”
京暮始终冷颜,“中伤?话说回来,那个到娘庄子里去白吃白喝的随从给你报平安了么?”
京秋笑声顿止。没有!天水楼开张后生意火爆,她没有工夫;天水楼倒掉后焦头烂额,她没有心情,要不是京暮这时候提起,她几乎不记得有这么回事。
“要是你收到他的信,可能就不会惊讶了,因为他会告诉你,他在大公子家作客,天天好酒好菜,乐不思蜀。不过,你天水楼抢了我不少生意,银子短缺,就有点养不起他,今早考虑是送还给你呢,还是送给我喜欢的女子呢?照此时来看,大妹妹自身难保,无暇顾及他人,所以送给我喜欢的女子,讨她欢心,这事做得是不错了。”京暮哼笑,遗憾虽遗憾,但他已尽力,不选择同流合污。
京秋骇然,“什么?!”南月兰生知道是她找人毁掉水室的事了!
“你怕什么?”京暮想什么说什么,“真想拿面镜子来,让你看看自己变形的脸。你总恨丈夫不喜欢自己,怎不看看自己为何不讨人喜欢?”
完了!她要坐牢了!南月兰生只要把人往官府一送,她必暴露无疑,再加上这时已经要毁掉她的欺诈和不良经商之名,爹娘虽然一定会想办法让她开罪,但哪怕只是上公堂,她也完了!她再没有京大小姐的好人缘,再没有侯府少夫人的大室骄傲,恐怕连小妾都约束不住,总有一个生出儿子来,将她挤下堂,成为凄惨的弃妇了。而她的娘家给不了她一点安慰,没有用的人,对爹而言就是废物,如同她大哥一样。但好歹大哥在外还有发展的天地,她却里外作不得人。
想到这儿,支撑着京秋的大小姐脊梁骨终于折断,天旋地转,她跌坐在地,歇斯底里尖叫了好一阵,才喊,“大哥救我!”
京暮看着这个骄傲无比的妹妹,面无表情。(未完待续)





御宅 第325章 狗链
人人都知道六皇子殿下这几天很快乐。
怎么知道得呢?
听得到。
任何人,将一大串钥匙挂在身上,走到哪里都会叮叮当当,不是聋子就能听得到。而六皇子府里只有不会说话的,没有耳朵不好的。当然,问题其实不在于耳朵好不好使,却在于丝毫不觉得自己吵,将叮当声当作美乐,见人人笑,见马马笑。谁再说那人不快乐,那就是眼睛瞎了。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
在花厅忙里偷闲,喝着茶,六皇子妃最得力的一众姑娘们听到了,个个无动于衷。这日正逢十天一次的聚餐,大家可以一起吃个饭聊个天,不用轮休,不用服侍。子妃娘娘定的,如今挺习惯挺享受。
香儿就道,“这位殿下不知道新鲜劲儿会过吗?我现在听到这声就替他觉得沉。”
有花最近有点忌口,感觉自己胖,喊减肥,但盯着各色点心的眼神有点象饿了几天,连带说话都仇食,“奇了怪,那串钥匙只能打开水廊上的锁而已,要进那位的香闺,还得要主楼和寝楼两把钥匙,到底有什么可高兴?”
叮当声哑了。
“你们别这么说。”冯娘就要善良些,“以六殿下的能耐,水廊那么多把钥匙一回就拿到了,还有两把钥匙,应该难不倒他。”
“不如说你家娘娘狡猾,拿葡萄喂大灰狼,大灰狼一尝到甜头,暂时就忘记自己是吃肉的了。”
此乃流光。自从她义兄回来后。脸上明显轻松了不少,老毛病复发,更有变严重的趋势,黏乎的对象扩大到群,每十日一聚必到。大剌剌穿了侍卫服,像个男人一样混在其中。她当然还是玉蕊的护卫,但玉蕊现在仕楼开班,已有簿马的人严密守护,就用不到她跟紧了。
流光总把自己当男人看,但不知众女就当她好姐妹。毕竟作为女子的天性之一,她具备极强的八卦精神。
尤水也在,不爱八卦,就爱叼瓜子。她起初不肯来,不过每回聚会小姐就有事找大小姐。慢慢发现听大家说话也挺有意思的。听久了,终会突破自我,开腔——
“我赌六殿下年前能拿到大小姐寝楼的钥匙,五两银子。”下注。
流光要倒到香儿身上去的懒骨头顿然扶直,眼冒金光,徐徐挽袖。匪类出身,爱好不多,除了打劫就是有事没事赌一把。但自打跟了圣女,擎天寨又没了,她还以为只能跟这些爱好绝缘了呢。
“我赌二两银子。六殿下明年才能拿全钥匙。”玉蕊的大丫头彩睛在一旁看厨房两丫头摇足球小木人的游戏桌,因为是看客,能一心两用。
轰隆隆,电闪雷鸣,但夏天的雷雨实在惬意。花厅正对惜园,青葱郁香的近树远棚。大风车接满了雨,在石上流泉。美极。走来的三位男子气魄各不同,自撑一把伞。如三幅画。但这三幅画,引不起姑娘们多看一眼,正应了一句话,再好吃的山珍海外,天天吃就跟米饭一样了。
啪!流光的手往桌上一拍,“十两银子!”指尖往三位俊男中的头一个点正,“哼哼!赌你——”
每双眼睛都盯着,每双耳朵都听着,看这架势,铁定要到后年去了吧?
“入秋前拿得到另两把钥匙。”扑哧扑哧泄了气。
一边动针的有花嘲笑流光,“你个没骨气的,丢姐妹们的脸,去!”
腰上别了一大串钥匙的男子上阶收伞,回身挑眉笑得欢,故意捉了钥匙叮叮当当,“入秋的话,那还有得盼,谁给个更近的日子,鼓励一下我。”
香儿轻声道,“我不赌,到头来大小姐和六殿下两人是赢家,咱们都输。”
有花虽然点头赞同,“话是如此,凑个兴而已,干脆香儿做庄。我赌一两银子,小姐不会给钥匙的。”
“期限呢?”香儿觉得当庄家适合自己,有机会通杀。
“无期。”有花吐吐舌头。
泫瑾枫还真受不得如此看扁他,“我自己给自己下注,一千两,太子大婚前。”
兰生的声音传来,听得出心情颇好,“六殿下近来哪里发财,花起银子来这么大手大脚?要不是账房由我管着,还以为你偷支银子了呢。”
泫瑾枫叮叮当当走上去,正迎了兰生和金薇进来,但他只看得见一个,“爱妃不必担心,本殿下还有些贴己银子。”
泫赛重咳两声。这人读过书没有?哪个男人会用贴己银子来形容自己的钱?他才住了几日啊,心里的后悔像潮水一样天天往上涨,因为他发现,这是一个男人没有地位的地方,但其主要原因并非女主人强势,而是男主人没出息,不但自己倒戈,还拽着其他人一起倒。
果然,一众娇俏的笑声让泫赛无地自容,本以为柳夏会是难兄难弟,不过看他心神不宁的表情,似乎跟自己想得不是一码事。
泫瑾枫不在乎其他人笑什么想什么,看到兰生身后数道走出主楼的人影,正好认出其中一个是京暮的得力人,就问,“京大公子又找你做什么?”
“负荆请罪。”兰生轻描淡写。
“又不是他本人来,没诚意。”泫瑾枫不遗余力黑他童年好兄弟,然后才关心缘由,“他自请何罪?要是承认对你有非分之想,我让簿马直接把他拉出去砍了,敢宵想本殿下的爱妃。”
“他来送破坏水室的凶手给我。”有意思吧。
泫赛一听,立刻大步追去。
兰生却喊住他,“这案子又不归你们都护军管,你那么积极干什么?”
泫瑾枫拉住泫赛,“这案子又不归你们都护军管,你那么积极干什么?”
有花好笑,“哟,这厅堂造得原来太大,我耳朵都听出回音来了。”
众姑娘们又跟着乐了一番。
泫赛可笑不出来,对兰生道,“我看你的样子,不但都户军管不着,府衙捕快也管不着,大有放虎归山的架势,所以只能我管了。”
“抓了他有什么用,到头来也就是只替罪的羊,不如送还给京大少,以人情换人情。”不知不觉,原来她可以信任的人已有这么多。
泫瑾枫思忖片刻而已,得出正解,“那人与京氏有关。”
“与京大小姐有关。”兰生走到摆放食物的长桌前,自己拿碟子,自己夹点心,自己倒茶,今日是自助餐,“那人是京大小姐的手下,挑唆了西城那群混混砸水室,就想让我在开张那日出丑而已。再加上万和楼要打出天浴的特色,东城如果开不了业,无形中就是京大小姐赢了南月大小姐,也就是我。”
“无聊的心思。”泫赛哼道。
“无聊却狠毒的心思。”泫瑾枫补充,又看得透彻,“不过,此事确实不值得多纠缠,因为无需多加一件罪,京大小姐如今已经身败名裂。而加上这罪,也只是她父母多花点银子打点,官场中谁敢问钦天监之女,安国侯儿媳妇的无良欺诈,最后肯定不了了之。一旦涉及到大家族的名声,他们不会任女儿或儿媳被追究的。”
虽然可悲,但泫瑾枫说得句句在理。更可悲的是,她和他身为皇族,对于这样的“小事”如果太过顶真,反而会明竖敌人。尤其是安国侯。安国侯一直没有参与党争,属于忠君的重臣,谁当皇帝,他就忠谁。而他门下学生不少,分布于官场中的力量更不小。兰生固然掌握着很大的知识量,却没有自大到向整个大荣上层挑战的地步,恰恰因六皇子妃的身份,她无法对另一个贵族家的媳妇穷追猛打。
官官相护?
是的,处于这个阶层必要的妥协。
不然怎么样呢?将京大小姐告上衙门,让对方吃牢饭,然后呢?她和泫瑾枫就算掀了天,也不可能让京秋被问重罪。流放?斩头?贬为庶民?天真!多一样少一样,京秋的处罚不会变,就是坏了名气,今后估计也不太能出现在人前,安份于内宅罢了。
“换了什么人情?让我听听值不值,不值我再帮你加重。”泫瑾枫笑问。
这人的坏,越来越深入她心,兰生轻笑,“京大小姐大概不知道,自己有个让人羡慕的好哥哥啊。把人送过来,跟我说明这坏事是他妹妹指使的,又说这人既然交给我,就由我处置了。”
“阴险的家伙。”泫瑾枫露出那种绚烂华丽的神情。
“要说阴险,你俩才是亲兄弟。”让她有时候对那两人的教书先生不免产生好奇,“他的做法跟你不是很像吗?好像很信任我,把重要的事情交给我,任我决定,但其实都打着自己的算盘。”
泫瑾枫的眼顷刻黑白分明,“我什么时候对你如此做过?明明很诚心诚意,连命都交给你了。”
耳中叮当叮当,那串钥匙如铃,心怦怦直跳,却那么快乐,但兰生不会捧着欢跳,只想珍惜,“我不记得水廊有多少把锁了,如今看来还真是夸张得多。”
“要反省吗?”泫瑾枫阴恻恻的话风飘来。
“是要改进,应该要像狗链子,拴在你脖子上,那种让我牵着走的长度,应该差不多。”
哈哈哈!包办的婚姻,原来也乐趣多多嘛!(未完待续)




御宅 第326章 一心
兰生是这么想的:工造司的司正是个滑头,当官圆融,只要自己不揪着不放,也不至于对她和居安过份,完全看上面的脸色办事,顾及对方的身份。但那个将作大监就不同了,叫嚣得厉害。她在东城药汤浴场的事上不肯轻易让步,还强硬要搬走核心“引擎”,他的样子像要吃人,根本不甩她的那套。而且不难想象,此事之后,将作大监一定记仇报复,居安未必靠官造吃饭,但工造司如果总是阻碍它,会很棘手。
开始,兰生只不过是一时意气,对司正说得两句话是,她可以不追究他犯下的糊涂,不过对居安的羞辱必须要由看她最不顺眼的人来还,否则这事没完。司正当时心领神会,只是神情颇为难,在她转身要走时,悄言一声将作是京天监举荐的。她没放在心上,一如既往,不参与到那些官场斗争中去,打算忍了。
然而,第二天受到司正一封明显拉拢的信,说长风造这回是肯定要完了,居安造若想趁机坐上北联造第一把交椅,工造司可以官方认证行首,同时赋予行首更大的权力,今后官造找民造合作,也都会通过居安造,如同以前长安造给小工造们派官造的活儿一样。总之,工造司会力捧居安。
信上最后才说正题,司正虽想以长风的两次过失为借口,扣个监审不过关的失职罪名在将作大监头上,但将作大监竟比他动作快,早就暗中积极联络京派党羽,似乎要取他代之。坐上司正的位子。司正希望六皇子妃能鼎力相助,保住他的官位,以期未来的共同合作。
这封信促使兰生最终下定决心,踢掉将作大监!
正巧,京暮将破坏水室的人送来。让她随便处置。她顺水推舟作了人情,以此换得京暮鼎力相助,让京天监必须在女儿和将作大监之间作抉择,要么女儿要和居安对簿公堂,要么将作大监滚蛋。
雷雨收净,半边彩虹横贯澄蓝的天空。
泫瑾枫听兰生说了前因后果。点头道声做得好。两人此时已不在花厅,而在惜园里散步。园子里人不少,但都很知趣,留夫妻二人独处的空间,看得到。听不到。
“不认为我软弱吗?”叮叮当当的声音渐渐悦耳,她还挺欣赏他这种拿钥匙当腰带的品味,“真厉害的话,应该捉了京秋再捉将作大监。”
“不是厉害,而是傻了。说实在的,即便你是六皇子妃,要罢免一个朝廷命官,也绝不容易。弄不好还让官场那些人反感,说你出于私利干预朝政,联合起来对付你。其次。京秋那样的人,你要真对她穷追猛打,不送官府不甘心的话,显得你果然是女人小心眼,反而让大家同情京大小姐,你再得恶妇之名。无意中还解了京家的大难题。”兰生和那位京大小姐可不是一个级别的,一个天上飞。一个地下窜,泫瑾枫很可观来判断。“如今就不同了,京大小姐自己作孽,焦头烂额要正名,经不起再来一出。将作大监这个职位说大不大,权衡之下,女儿之名累及京氏之名,影响就大多了。将作大监没有京氏支持,司正等人弹劾起来容易,而京大小姐估计几年内难以踏出侯府大门,不良经营的恶名要背负一辈子,你不必出面就能达到目的,真正的大赢家。”
这人倒是和她的想法一同,兰生但笑,“只怕京大公子头疼了,要他出面当忤逆子坏兄长。”
泫瑾枫不以为意,“我说过,京暮那小子绝不可小觑。看他不入仕不为官,但他交游广阔,又存了歪念,耳目恐怕比小舅还灵。”
兰生奇道,“什么歪念?”
“你真当他不想入仕?他儿时就有雄心壮志。”曾说要效命于他,但两人翻了脸,“只不过与他父亲理念不同,不喜欢集权谋位,真心想要为国家做事而已。一旦遇到明主,他比任何人都效忠的。”那小子为兰生做事如此积极,莫非是真动了心?男女之情太小气,那么——
泫瑾枫眸光敛金,望着眼前女子,忽然笑得明灿,“兰生,那小子一向刁滑,你派了他的用场,今后恐怕很难甩得掉他了。既然如此,干脆用他彻底,成为你最强的左手吧。”
兰生不明白,“我就算想用京大公子,撇开他爹他娘他妹不说,他不懂工造,实在不知道怎么派他用处。这回对工造司用了相当的手段,但仅此一回了吧。”
“那也说不准。”一切未知,一切将来,他无惧,也希望她准备好,“父皇可能看不到秋天的红叶了。”
兰生想起,“你还没有告知太子这个消息么?”
“不能由我说。”发生在这个家里的事,她都知道,而他不惊讶。她或许尚未自我感觉到,她具有一种力量,就像她的工造,综观全局,细部精巧,一切掌握在她手中。时而,她将这种力量展现在另一处,就可傲视天下。
“太子疑心极重,不论我表示多大的诚意,他只会认为我演戏,不如从我母妃那里突破。”若有一天,他必须要登上那层天,只有她可以和他并肩,“只要我坚持不去见父皇,母妃便没有别的法子,她会想办法让父皇活着回都的。”
兰生点头,“确实我也觉得你如果去说给太子听,不管明暗,都会别扭。别怪我没提醒你,京氏暂时搞得定,还有安氏呢。安鹄不会那么好对付的,你老爹的事如果处理不好,等太子登基,会拿你——还有我,开刀!”
空气中有雨土的味道,烦热的夏息一扫而清,泫瑾枫天生墨彩的眼线飞扬,“真高兴,你把自己跟我放在一起。兰生,是时候了啊。”
凤眼狭细,无畏无惧,从他醒来后两年多,她也一步步准备好了,自己却完全不知不觉,直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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