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清枫聆心
泫冉让泫赛这番长篇大论说得哑口无言。他一直以为泫赛对女子钝感,既不解风情,也不懂女人,想不到对方却比他明白得多,几句话解开他几年没想明白的谜。
然而,随之证实了疑惑,“赛,你该不会也——”老六昨日说兰生值得最好的,最后在他耳边道出两个字——泫赛。
泫赛打断他,“没有该不会,也没有如果,把眼前事做好就行了。”
泫冉再度无言,良久后叹道,“枉我自诩情真情切,其实却连你都比不上,还可笑许下空口之诺。”
泫赛眉梢冷挑,“何诺?”
“他日她若有求于我,我必倾力相助。”并非原话,却是原意。
“她永远不会求你。”南月兰生大概是他见过的,最骄傲的女子,似委屈的出身,似捆缚的专长,所有人都觉得她该处于一种很倒霉的境地,却不经意间,成为她大放异彩的机会。她因此,骄傲无比,以那样的姿态潇洒自我,目空一切,该被孤立,竟莫名吸引了志同道合之人。
看过她,同等骄傲的他,还能看进什么女子呢?婚事耽搁迟迟,状似漫不经心,实则掌在他手,这才挪了又挪,执念要等到那样一个人来匹配自己。如果等不到,也无妨,他以自己的方式宠她,享受她的一颦一笑,如此愉快。他对她,没有独占欲,没有焦灼失望痛苦嫉妒,只是单纯喜爱着,心跳着,她给予的温暖,他再回馈给她。
泫冉见泫赛走了,喊话,“你到底留还是不留?”
“先出城。”泫赛声音传回。
泫冉随即眼一亮,拍头,“怎么回事,脑子糊成这样?”
“要当爹的人一般都显蠢。”泫赛耳力不错,听得很清楚。
直到人都走没影了,泫冉才缓过神,好气又好笑,良久却落寞收了神情,无声叹。
且说泫瑾荻回王府后去了士楼,他的首席谋士宇初之已接到消息,早在小楼中静待。
这位老人家曾自视甚高,一步盘算停当立即执行,不会再想第二遍。当年六皇子突然大变样,将一班忠心耿耿的亲信打发,他首当其冲,自觉哀莫大于心死,走时痛骂一场,竟不曾想过其中半点缘由,断得决绝。谁知奇妃生的是双生子,一个顶替另一个,导致宫廷剧变。他这次回来,沉稳得多,谨慎得多,再不自大了。
“王爷,昨日午后皇太后派人接走了于思碧。”
“皇太后长着一只对风吹草动特别敏锐的狗鼻子。接进宫了么?”这么说自己的亲妈,泫瑾荻已无一点母子留恋。并非他冷血,而是他妈冷血,他要活,就得比她冷。
“没有。进了安相的一处别院,位于东郊,里面放着两队右虎营的人,由寒索亲自带领。”自打于思碧进了尔日庭,一切举动都有人严密紧盯,出了府门也一样。
“这要让安皇后知道她爹帮外人不帮她,你说有没有好戏瞧呢?”皇太后要趁新帝根基不稳。换上她自己的儿子。如今开始走第一步,给他换王妃,也就是未来的皇后必须称心如她的意。于思碧如果当皇后。安纹佩当然只好当罪妇了,成王败寇嘛。
宇初之不惊,但道,“陷害王妃娘娘的。也未必是皇太后,大太妃亦有可能。她对皇太后恨之入骨。儿子当了皇帝,她竟当不上太后,如今都等了半年,却不见儿子动手赶人。这才拿兰王妃开刀。这等丑事虽非王爷的错,但王爷还是会成为人们的笑柄,名誉受损。”
“大太妃一向听儿子的。不会自作主张,再说我有何名誉让她损?我的王妃偷人。一个不好,我还让人同情了,民望没准就高出她那暴虐的儿子。”
新帝上位,乖了没多久便原形毕露,不但动辄滥杀宫人,还因国库不丰增加各种名目的税,不管不顾自然灾害和官场腐败导致的百姓贫苦,比先帝更奢侈地挥霍。这些新税策一经提出,但凡有点脑子的,都知道不应该通过,偏新帝下面这个新班底刚上任,腰袋里空空,急着大捞一把,居然没有反对的。泫瑾荻明面上冷眼旁观,暗地推波助澜,让要反对的那群臣子也摸鼻子不吭声。他那位三皇兄为国库多几万两银子就沾沾自喜了好一阵,不知那些银子是用山高的死人骷髅堆起,民间已随处可见饿孚遍野,包括那些富庶的南乡水市。
“话虽如此,初之不明的是,如果真是太后主使,想在王爷登基前换掉王妃娘娘,但事情弄不好也可能会对全局不利。俗话说,家事不宁,何以宁国?王爷管不了自己的王妃,轻则让人贻笑大方,重则失尽满朝文武的人心。”宇初之看得深。
“太后娘娘要是考虑到自己儿子的名声,也不至于放任那位六皇子的荒唐行径。她要的是听话孝子,可不是一代明君。到目前为止,她尚未考虑找人替代我,哪怕对我近来的表现越来越不满意,但到底是血脉,总比外人可靠。不过,一旦她识破我的真实身份,大概会毫不留情除去我。”谁还留着母子情,谁先没命,泫瑾枫心如明镜,“要么她自己称女帝,要么于思碧称女帝,要么她身后那道影子大白天下,那把龙椅不愁没人坐。”
宇初之点了点头,“影门藏了太久,蠢蠢欲动,若这回真是皇太后对王妃娘娘出手,恐怕影门要成光门了,正式接管这个天下。”
“是啊,只不过他们没料到,这个天下会是烂成渣的破摊子,没有富贵荣华。”他一直在复仇,从自己的双生兄弟到自己的母亲,已被他们逼得不能心慈手软。但他最恨的,是泫氏大荣。他母妃为此舍弃他,他兄弟为此折磨他,他父亲认不清真假,他同父异母的哥哥们从来虚情假意,所有的丑陋恶毒,都在这个皇宫里爆发。
而他的复仇,要让他三哥成为大荣最后一个皇帝,才会罢休!
泫瑾荻和宇老正说着话,柳夏与堇年走了进来。两人一前一后,距离丈远,一看就知没法和谐的表情。还好,泫瑾荻不需要他俩和谐,只需要两人卖力。他虽身为大姐夫,也一样没有“妯娌相亲”的自觉。
“你俩去盯着于思碧,一旦皇太后要将她移走,就杀了她。”在他人看来有重要作用的棋子,在他看来清除就好。葛婆子如此,于思碧也如此。
柳夏如今磨砺得圆滑些,但仍不喜杀戮,“于思碧不过是让人推前的卒子,藏起来就失去利用价值了,何必要她的命?”
“别小看你的敌人。”泫瑾荻却主意不改。
“对付一帮饭桶,让这个傻愣大侠一人去行了。”皇宫里那些侍卫只有些蛮力,靠人数造势,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堇年是另一种不乐意,觉得掉价。
“寒索,原名苏河。”
泫瑾荻才说罢,柳夏和堇年几乎同时变了脸色。
二十多年前,有一对号称寒河二魔的兄弟,两条勾魂索煞遍江湖,轻而易举杀了百名名门弟子,还诛杀了十位排名靠前的高手。然而,待等各派反应过来要合力围剿时,却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如同他们突然出现时一般莫名。这寒河二魔,大哥叫胡寒,弟弟叫苏河,相差十岁,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两人出手没有活口,竟无人知道他们的功夫到底出自哪门哪派,该如何拆招,只能从尸体上的伤痕来判断他们用得是铁索一类的武器,再从震碎的内脏器官上推敲他们的内家可怕深厚。
寒河二魔杀人,不分正邪,故而正邪两道都流传着他们的事迹,柳夏和堇年自然如雷贯耳。
昆仑远离江湖是非,但柳夏曾在江湖上意气风发,也曾有过与二魔较量一下的,当下就问泫瑾荻,“你怎么知道寒索就是苏河?”
“因为我说的。”一声苍劲,从门外跨进一位中年人,身穿大管事的长衫,撩白了袖边,双手托茶盘,笑起的皱纹慈祥。
来的是熟面孔,堇年撇了撇嘴,“宁大管事又非江湖中人,别告诉我,你是寒河二魔勾魂锁下的活口。”
这位中年人,正是邬梅最信任的左右手,看着兰生长大的好伯伯,宁久。
“宁久这个名字是夫人取的,我本名胡寒。”
柳夏和堇年同时张口结舌,完全想象不出这位慈眉善目,伯伯级的人物,居然是曾经令人闻风丧胆的杀魔之一。
“兰王妃也知道您的身份?”柳夏半晌后才问。
“大小姐不知我那点儿破事,而且过去那么久了,也没必要多说什么。”宁大管事放落茶盘,老眼中笑意盈盈,哪里有半点“魔影”,“要不是那位寒将军前些日子来府里见姑爷,我还不知鼎鼎大名的右虎营首将竟是昔日手足。”(未完待续)
御宅 第353章 放猴
堇年诧异之后却心中生疑,“你二人既然是手足,你为何点破他身份?寒河二魔当年若非退得及时,恐怕早已没命了,得罪全江湖。”
“我与苏河师出一人,我们师父与江湖无关,只是一个奇才,生平爱好武学,年纪大了之后,挑了我俩作为传人,将一身本事倾囊相授。我二人没学过正邪善恶,奉师父遗命挑战江湖。初生牛犊不怕虎,经不得三言两语挑衅,看不得自鸣得意嘲讽,走到哪儿打到哪儿。师训:要么不与他人比武,要比就得有输命的觉悟。因此,我们比武,必立下生死状,全力相拼,岂料都是些信口雌黄说大话的家伙,没几招就挂了。后来学乖了,专找高手较量,却难逢实力相当的对手。那段时日,我未察觉苏河的变化。他比我小得多,武功却与我相当。寒河二魔的名声雀起后,虽正邪不分,但还是有些居心叵测的小人投靠而来,我不愿搭理,但苏河没有推却,渐渐喜欢被他们奉承拍马,还生出了野心。他想爬得更高,借一身武艺获得财富和地位,可我对江湖并无留恋,也感觉到正邪人士对我们的敌意,一门心思只想回去。结果,打败第十名高手没多久,苏河就向我下了战书。我们的师父虽是同一个,但师父从来都自创武功路数,教我们也因此不是一样的套路。我们功力相当,武技却不知谁高谁低。无论如何,我也是气盛,没多考虑就答应了。不料,比武前他那群狐朋狗友下毒害我,想让我死在他手上。然而我虽气血受滞,仍重伤了苏河,直至胜负最后关头,那群人再度忍不住,趁苏河昏迷之际,派人将我打下山崖。醒来后,就在夫人的船上了。她救了我的命,而我又心灰意冷,干脆隐姓埋名,留在她身边报恩。我曾悄悄打探过苏河的消息,以为他会如愿称霸江湖,谁知传言都是寒河二魔一同消失。如今岁数大了,想想当年的自己大概仗着师兄的身份对苏河不近人情,伤了他的自尊,反将他推上了歪路。”宁大管事平静说完,不叹不怅,岁月淘滤了沙砾,沉下可贵的人生智慧。
柳夏也曾热心青年一名,颇有感触,点头道,“原来如此。只不过苏河怎么变成了寒索,还当上了武将?”
“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寒索是皇太后的人。她将他安插在六皇子身边,一方面盯着自己儿子的日常起居,另一方面让寒索自然而然提拔上去。所以,依我看,宁伯当年可能真伤得苏河不轻,还有那些小人,难保其中没有落井下石之辈,说不准把昏迷不醒的苏河扔下了崖。邬氏姐妹同皇太后先后入都,时间上有对起的可能。”泫瑾荻的猜想。
堇年不以为然,“照你这么说,两条船,一条载着玉蕊的姨母,一条载着你母亲,前后离得不远,正好经过同一处,一个救一个。可我觉得,那么近的距离,至少你母亲是能看到玉蕊姨母救人的,事后跟寒索一说,寒索肯定就能得知他师兄的下落。‘
“水流不同,就算同时落水的两个人都未必能在同一处上岸,更何况究竟当时是何情形,发生了什么,我们根本无从而知。不过,寒索让皇太后救了的可能性极大,否则以他的本事,何必屈居宫卫之职。‘柳夏却买泫瑾荻的账。
“且苏河改名寒索,其中的敌意不浅。‘泫瑾荻不止有猜想,还有推理。
“时过境迁,我已非当年胡寒,虽有遗憾,寒索也好,苏河也好,我并无想遇故人的半点意思,只是将他身份告诉你们,以免你们轻敌罢了。‘宁久,宁心久安之意,恩人所赐,他不止感激,还要将这份心意落实己身。苏河是胡寒的兄弟,但寒索和宁久是不相干的人。
“知道了吧?若是当年的苏河,你二人联手都未必有用。‘泫瑾荻才让两人共担。
“我让无果跟你们一起去。‘宁大管事是撂手不管了,但他可以找帮手。
“不必了,正所谓后浪推前浪,二十年前的风云人物,未必二十年后还能掀起风云。‘柳夏对自己的功夫是相当有信心的。
“姓柳的,难得你说句我爱听的话。“论起功夫,堇年也从不服输,“那张苦脸的小子剑术是不错,但剑宗出来的都太中规中矩。“
“谁说无果的剑术学自剑宗?“宁大管事表情慈祥,“两位以为我在邬夫人身边真当个管事的老伯么?“
宁久,收了几个徒弟,只不过他的徒弟都不知道他的长相。无果以为他是剑宗无名高手,小扫以为他是缥缈无踪的土地爷,有霞跟他学轻功,尤水跟他学飘拳,有花跟他学扎投针。
宁大管事又道,“无果若出自剑宗,柳少侠你上回同他比武就不会输了。“柳夏将无果打吐血那回,赢的人却非柳夏。
堇年一听,嘿,还有这么好的事?这位名门子弟居然输给籍籍无名的少年郎?
柳夏神情郝然,“原来是前辈高徒,怪不得无果的剑招见所未见。至于小扫,他的功夫更在无果之上了吧?“
宁大管事点头,“的确,小扫的天分甚至高过我,常让我想起我师父来,也已经没什么可教他的了。夫人本意想让小扫成为大小姐身前最坚固的护盾,怪我,没教会这小子听话,老是我行我素。现在大小姐失踪了,可我却找不到他人,臊得我老脸也没了。“
“不必自责,对方不是武功高就能对付的人,就算无果和小扫跟去,结果不会不同。“泫瑾荻随即对柳夏和堇年道,“你俩到底去不去?‘
知道寒索的真正底子,柳夏和堇年即便自傲,也不会再轻敌,到外面与无果会合后,直奔于思碧藏身的宅子。
宁大管事静静看了泫瑾荻一会儿,“姑爷心中若没底,老仆不介意重开杀戒。‘ 和过去划清了界限,但不介意和现在战斗,为了他珍惜的人。
“家里事多,有花她们估计要急成无头苍蝇,还得宁伯多费心。您清楚,这个家是兰生最重视的地方,弄乱了,怕她回来会凶我。您实在要是有空闲,就把拿扫帚那小子找出来,让我派个用场。“意思是,他搞得定,实在想出力,派个小兵过来就好。
宁大管事垂目,嘴角勾起,走了。
惜园仍宁,仿佛不知女主人遭劫,安然拥抱着日光,又同时容纳着积雪。蔬菜大棚里空无一人,鲜绿四溢,花彩盎然,井然有序的竹筒架子正滴水浇灌,植物在温暖的环境里愉快生长,即便让人忽略也不要紧。
虽然无人,却并非没有活物。郁郁葱葱的丝瓜架下有个秋千窝,里面蜷着一只黑面小猴,抱着一只特大的老丝瓜呼呼大睡。感觉悄风,小黑也懒得睁眼,翻翻眼皮,给对方看一丝白眼线,却对伸到鼻子前的扫帚毫不在意,又抱着丝瓜翻过身,接着睡。
“别装了,那是丝瓜,又不是香蕉,一看就知道是你临时抓来充数的。”一声冷笑,扫帚尖的枝茬扫扫猴子的后脑勺,“给我坐起来,我有活要你干。”
小黑的脑袋瓜一动不动,只是身子蜷得更紧。
“俗话说,什么人养什么宠物,这只显然跟主人学了不少,装傻一点不含糊。”泫瑾荻的声音加入。
“我看是你们两个傻了,跟一只猴子说什么话?”一只纤纤玉手突然勾成爪,毫不含糊拎起猴子的后脖根,俏丽的脸蛋跟眨圆眼的猴子对视,有花将一件衣服往它鼻子下一凑,然后又道,“去找人!”
小黑腾空,丝瓜在抱,居然一脸无辜。
小扫冷言冷语,但不容错辨的嘲讽,“它又不是狗。”
有花没好气,“我当然知道它不是狗,但知道它肯定比一百条狗都聪明,要不然干嘛好吃好喝供着它?”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泫瑾荻一人来的,遇到这两位,完全是巧合。
“没错,不能白吃了那么多香蕉。”有花说到这儿,突然瞪着小扫,“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你躲哪儿偷懒去了?”
“切,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大小姐一向爱往外跑,这回也是个教训,外面坏人太多。”宁大管事找不到的人,其实一直在找猴子。
泫瑾荻发现没他插嘴的余地,故而笑观。
“都传成这般要命的丑事了,还没什么大不了?”有花天生的急性子,后天养成的沉稳遇到这种事就破功了。
小扫撇歪嘴,“名声算个屁,她既然不在乎,你瞎操什么心,倒是要防杀人灭口。”接着向另一边歪嘴,对着猴子,“别装死了,跟我找人去,能算个将功补过,不用绝食来表自责。”
有花听不懂,“你小子说什么呢?”
“他在说,他应该跟那位一起去,如今出了事,虽然心里自责,但于事无补,不如赶紧救人。”泫瑾荻淡笑,心想兰生可知她左膀右臂力量无穷?r1152( )
御宅 第354章 陷?落?
小扫终于瞄了泫瑾荻一眼,“要不是你,也遇不到这么多烦人的事。说吧,要我带什么话给她?”
有花再哼,“说得好像你一定找得到她......”这小子干嘛拿吃人的目光盯她?
“如果找不回活人,我也不会回来了。这只猴子是她喜欢的宠物,我带它一起走。”他活着,就是个扫地的,负责扫清所有威胁到南月兰生性命的危险。南月兰生如果死了,他也得跟下黄泉地狱接着为她扫前方的路。邬梅是他的救命恩人,她委托的事他不会马虎,但认南月兰生为主,是他自己的选择。
“......你自己溜也就罢了,还要带猴子一道......”有花仍不得要领。
“你见到她之后,告诉她,记得她已经嫁人了,有夫君能给她撑腰,所以不要什么事都想着自己解决,趁着能撒娇的,如花似玉的好年月,能靠着就赶紧靠着。她闹得再大,我这里也会接着她,但要是她不出个声,我就不知往何处使力了......”
“你的话太长了,短点吧,我这人没记性。‘小扫不耐打断。
“让她大声喊夫君救命。”这些有个性的家伙,是她气量宽宏才容得下,而他,爱屋及乌。
“好,我会告诉她,你一把鼻涕一把泪,说没她不能活。‘领会,一扫帚挥过有花的手,将小黑扫到他的肩头,正要纵去。
“没她倒不是不能活,就是睡不着觉了,而且还犯心疼病,活比死还要受罪”泫瑾荻不接受有人简单解析他的情感。
扫帚一抖。小黑差点从肩上颤落,小扫回头给泫瑾荻一记够了的眼神,三纵两纵,不见。
有花听不出两人的文字游戏,十分担心一件事,“难道只能靠一只猴子了么?‘忽然双手叉腰,有点母夜叉的面相。“你倒是会派人做事。自己也动一动,行不行?‘
“遵命。‘泫瑾荻竟对有花作揖,“这就动了。‘
有花呆愣看着他抖袖而去。不知他是玩笑,还是认真的。
囚洞中,顶上小孔射下的阳光东起了,一日说长也长。说短也短。坐立不安的火童子终于看到那道似乎没心事的影子直起,见兰生重新走到铁栅栏前。
他控制自己的烦躁。因知他越焦她越凉,“我想通了,他们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保住命要紧。‘
“哦,怎么办。我改主意了。‘然而,兰生开口就让人大吃一惊。
“欸?‘火童子真要抓狂。“为什么?‘
“做得好,是要有些骨气,大家都是信你才来投靠,不管是否是你请来的,应该保护他们。‘柳今今支持。
兰生回头看了柳今今片刻,语气中充满好笑,“柳大小姐,敢情不是你自己牺牲,说大义真容易。只是要让你失望了,我改主意并非为了保护别人,只不过发现自己差点上了对方的当,及时纠正而已。‘
说完,她向洞门外高喊,“我要见你们宗主,快快通报。‘
柳今今急道,“你就算改了主意,可以慢慢拖延,为遥空大师他们争取时间。万一和影门那些人谈崩了,小命可能立刻不保,你不是挺聪明的吗?‘
“抱歉,我似乎过于自信了,其实无论我怎么做......‘兰生沉吟稍息,“他们都不会让我们活着出去。与其死得白傻,不如拆穿这点伎俩,至少保得住尊严。‘她看到方道士出现的刹那,对方不会留活口的感觉就是正确的,所以她现在要做的,才是真正拖延的战术。
“吵死人了!‘洞门前来了两个身材纤巧的女子,其中一个左脸贴白布的,正是虐打小黑,被兰生的风能制住,后来让遥空他们带走,以心术控制了心神,再放回去离间影门,叫施依的女子。只不过,她还是方道士的私生女,这层身份如今才得知。
另一女子面戴红纱,看不清容颜。
施依的面貌原本姣好,这时遮了半张面孔的神情却显得十分狰狞,一边朝兰生的铁牢走,一边抬手,竟狠狠抽来一条长鞭,“死女人,我被你害惨了!‘
兰生想闪,但察觉那条鞭子不是向她而来,却对准的是柳今今。
施依是见过她用风能的,可影门宗主还问她要风者,再看施依对柳今今咬牙切齿的模样,令兰生皱起眉,不知这其中的缘由。
“是你心志不坚,轻易被心术迷惑,而且,说实话,你很讨厌自己是私生女吧?虽然你爹对你十分宠爱,却不能光明正大承认你这个女儿,只得以师徒相称……”
“住嘴!你个臭女人!”鞭子落空,施依脸上的白布也颤落一角,半张面容赫然布满青纹,如蛛网一般张得丑陋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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