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清枫聆心
而这些铜雕大灯,各式各样的装点摆设,造型上大气又精致,风格一致却也各具特色,没有过于繁复沉重,配合竞技场的高,大,宽,恰如其分得体现了建筑设计的空间感和采光度,同时展示华丽,仍不忘要让人感觉惬意舒畅,是十分成功的室内设计。若交给她来弄,绝不会比此时看到的。更出色
不知不觉间,兰生已能听到大荣匠者赶上来的脚步声声。
“兰大人请进。”
出神时,皇上的大公公停在一扇门前,毕恭毕敬请她进去。
兰生进去了才发现不对劲,立刻转身去开门,却是怎么都打不开了,被人反锁。
“兰造主要落荒而逃的样子。真让我有点伤自尊哪。”本来不亮的空间。骤然从一簇光亮照明了一面琉璃壁,点火的男子,搁到现在。少女们都会尖叫的帅大叔,双目如寒玉,声音笑着,却令兰生打寒颤。“兰造主怕我怕得像鼠见猫,我此刻心中只有对兰造主的赞赏而已。灯墙明明有火却不热。关门却似无门,合窗也似无窗,翻折的竹帘子,小小一间屋有厨房有寝室。竞技看得累了,睡一晚也舒服之极。思碧只花一会儿工夫就熟悉所有,瞧。茶刚烹好,点心才热。客人来得正巧。”
兰生冷冷瞥过低头一言不发的于思碧,尚在服丧期的二寡妇穿得素蓝,反观自己,一身行头富贵还嚣张华丽。既然庭震骗她来的,显然也是他准备的朝服。难道要突出她为下堂妇的悲惨命运?可惜,她宁为下堂,不为寡妇。
“驸马爷误会了,刚才这里昏暗,我以为我走错地方。”
敢来,当然设想过很多情形的,却没有一种情形,如此直接地,落到这位影门宗主手中。怎能料到,新帝身旁的大公公是影门的人?
“我说呢。”庭震仍笑,这时寒眸里映了灯墙的光,心情很好。怎能不好?今夜皇帝就换他当了。“兰造主今夜能单身赴会,绝不是胆小如鼠之人。”
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兰生干脆走到落地窗那儿,手搭在插拴上,看向庭震,“驸马爷,灯墙点久了还是会热的,我又是特别怕热的人,能不能打开门?您放心,场里的灯十分亮,除非外面暗了,或者包间里的灯全亮,否则外面人看不清里面的情形。而且,因为这里是女眷区,特别加造了两丈宽的露台,又挂着珠帘。能看出您真面目的话,千里眼都不行。”
庭震能选这间,当然早就衡量过,大方应了,“本来就要打开才行,不然皇上怎能论功行赏今晚第一功臣?不过,不敢劳兰造主动手。”唤声思碧。
于思碧走过来,终于抬起脸,目光与兰生相对。视而不见那双美眸里的毒狠,兰生让开些,抱臂,神色淡然,不必与已经一败涂地的人计较。
庭震对自己人倒是不偏帮,见她光顾瞪而不干事,不禁沉哼,“开个窗门都让人生气,怪不得不讨人喜欢。当初看你挺机灵,也挺会卖乖,如今稍遇到些挫折,竟就成了一个愚蠢的怨妇,一点气度都没有。真是,跟你娘一个样,碰到喜欢的男人就没脑子了。你要是有兰造主半分洒脱,我还不至于就派你一份端茶倒水的差事。”
于思碧立刻又低下头去,将落地的窗推叠到一边,躬身退回茶炉那儿。
兰生看在眼里,却对庭震的赞完全无感,心中谨记着景荻的话。平时迷糊也罢,今天需要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牢牢记住自己的处境。
她保持沉默,庭震抬眉,“兰造主今日若还是话少,就说不过去了。我可是特意请了你来,要好好聊聊你我最感兴趣的话题。”
兰生当然知道他指什么,“让驸马爷失望,我是做完一桩事放下一桩心的人,况且翻来复去说同一样东西大半年了,真得腻味。”
庭震哈笑,“这种时候,我特别羡慕兰造主啊。”
兰生踏过门槛,就风头里立定,还拿手扇,好似真怕热,笑而不语。
庭震眯了眯眼,视线从她跨到露台上的鞋子收回来,“兰造主要是打着奔过去呼救的主意,劝你三思。”一盯一,猫这回不会放鼠。
兰生回眸一笑,俏生伶俐,“驸马爷这话从何说起?您今日必定很忙,但能将我请到这儿拉家常,外面肯定布置得妥妥当当,不过就是男子出现在女眷区,有些不合礼数。可您的身份,您的口碑,谁能想歪了去。您想找人说话。只要别聊工造那么乏累的,我给您凑份乐子。”他喜欢说工造,她偏不让他称心如意。
况且,这是女眷区。就像她今夜必须来这一趟,他也必须到新帝那里去一趟,都是避不了的事。她等着。
“兰造主好能兜圈子,看来得由我说穿了。”他以为。她一进门。就会直接指着他的鼻子道影门宗主。毕竟,她已经怀疑,且他又将他的那张面具。挂在灯墙之上,青面獠牙,怎么迟钝都不会无动于衷。“如你所料,影门宗主就是我。”
兰生瞠目结舌。“驸马爷说什么?谁不知道,皇上近来为这股暗势力困扰。这才扩招左龙右虎双营至三千卫,今夜两营守卫森严,还让一万军镇兵士守住新都周围要道。影门是皇上必定要铲除的,您这么大剌剌得说出来。死猪不怕开水烫?”
一刹那,庭震发觉是自己被南月兰生看蠢了,怒气横生。“你找死!”
兰生捂住嘴,真怕死的模样。“驸马爷又误会我了,我只是请驸马爷谨慎。俗话说得好,煮熟的鸭子还能飞了呢。您最好等到吃到鸭肉再说您是谁谁谁。”
自古大恶有一类通性,喜欢捏人小命,看这条小命怎么在手心里兜来转去,费尽心思,仍徒劳无功。她笃定,他不会轻易杀她。不然,又是烹茶,又是点心,不是浪费了么?
影门宗主骨子里很狂。到了今日,他未必小看她,但也不会高看她。她可以磨上一会儿,磨到起乱子时,景荻就来了。
影门照计划今晚动手,很好。那意味着,景荻他们也是一切照计划。蝉,螳螂,黄雀,秩序未变。
她,不怕。
庭震最终反应过来,兰生不过就是磨嘴皮,冷静了下来,但笑脸不再慷慨给,“我有一点不明,兰造主究竟如何识破我的身份?难道仅凭你问我几句屋里的摆设?”
兰生吹了一会儿风,微笑回答,“还凭绿竹殿,还凭公主北府,还凭您字里行间的引以为傲。驸马爷,容兰生高攀一回,你我同道中人,可不比那些外行老粗,少不得有点灵犀的。”
她这句真心话博回庭震一脸笑意,“好个同道。兰造主一手功夫,我也是钦佩万分。”
“彼此彼此。”吹不吹风不要紧,同不同道她也不热心,静静然,手腕上那枚指南针告知准确方位,心中便迅速描出竞技场的图纸来。
即便是女眷区,却很大一片,有给未出阁小姐们的自在天地,也有给闺蜜们说悄悄话的隔音包间,还有夫人媳妇们闲磕的望台,亦有大贵如公主郡主王妃国母的专属。
这一间,就在帝后专用厅旁。帝后厅与帝王厅,能并为一个不小的殿。帝后厅与这间不过相差几步台阶的高低,但却是隔开的,两座露台也分开一丈远,不经过两道廊门,就不能互相走动。不过,墙面镶了两片宽三尺长两丈的玻璃面,只要拉开帘子,就能看到对面。
她估算着,自己离东平西平世子殿下们有多远,离惠哥又可能有多远,以及她那帮兄弟们又离着多远。同时心中暗暗松口气,还好,至少自己还在预料的范围内,只要庭震不将龙椅搬到对面普通观众席上去称帝,即便有凶险,求生不难。
两人正客气,包间的门开了。笑声先入。随后,五公主,郡王妃,瑶璇,一串女侍,走了进来。她们没想到里面有人,而且,还是这么奇怪的组合,当下就都愣住了。
门在她们身后,悄声无息,合密。
瑶璇反应最快,娴静施礼,喊声驸马爷。
五公主笑着,语气很是轻松,已看不出半点愕然,“爷怎么跑到我们女眷的地方来了?”丝毫不问于思碧和兰生出现在这里的事。
兰生看得分明,世人口里多假象,众所皆知的恩爱夫妻恐怕也有自己一本心知肚明的经。如果是她,对着景荻,必然直接问。情深则心乱,还能相敬如宾,是感情也冰了吧。
“我跟太皇太后说,近来陪公主的时候太少,今晚到处都是新鲜玩意儿,实在难得赶上这么热闹,能否陪你一起瞧。她老人家立刻就点了头。公主不会嫌我在这儿碍了你们自在吧?不然,我派人把筠儿叫来,我们一家人一起也开心。”
这位驸马爷跟唱歌似的,兰生冷眼看着,对于五公主和小郡王不知情的可能性更确定三分。
“驸马莫非喝了酒?”五公主皱眉,何曾见过他这般轻浮说话,还是当着这么多女子的面。
“公主坐吧。”驸马立刻不轻浮了,面上泛出讥嘲,“你我夫妻那么多年,连个玩笑都开不得,你怎能一直这么无趣?”
五公主这回咬了唇,脸都气红了,转身要走。即便她是好脾气,但她血脉尊贵,出生天家,从小到如今,先有父母宠爱,后有温柔的夫君,儿子长大懂事了,儿媳妇也孝顺贴心,没有遇到过被夫君嘲笑这样的事。
要换成兰生和景荻这对,互相冷嘲热讽,那叫家常便饭,把爱情炒炒新鲜。
但是,五公主还没挪动一步,那串女侍中的两个踏前,一人一把尺长的短剑,凶煞煞挡住了她的去路。
五公主大怒,“大胆!你们敢拦主子?”
庭震自始自终站立原地,“她们的主子是我,我不想让公主离开,她们自然要替我拦着。”
兰生开口,“是了,经营这么多年,如果连自己的家都拿不下,影门宗主就是草包了。公主殿下,形势比人强,不妨听驸马爷一句,坐下再说。”
影门是目前朝廷最紧张的一个词,关心时政的五公主当然也很清楚,急急回身,骇然瞪住庭震,半晌才看兰生,“兰生,你这话什么意思?”
庭震笑得有些狰狞,“我的好公主,你冰雪聪明,何需再问呢?你夫君我,就是皇上最近一直追查的影门中人,不过本事稍稍有一些,影门我最大而已。”他不再看他的妻,盯着兰生道,“今夜正好打算造反,要是能成,驸马爷我要称帝了。所以,都给我好好睁大眼……”
五公主双腿一软,一口急惊上不来,晕了过去。
还好瑶璇及时扶了。
庭震冷到冰点的神情,对瑶璇命令,“弄醒她,我才刚要说到精彩之处,还没来得及告诉她,她的六侄子仍活着的好消息……”
兰生脸色顿时发白,手脚冰凉。
他知道了!(未完待续)
御宅 第430章 恒星(上)
咚——咚——咚——
三声鼓之后,悠悠乐音扬起,片刻就听到皇上的声音。,最新章节访问:. 。
四百米跑道的大场地,还是‘露’天,只有铁皮喇叭和不知道有用没用的筒管,要将声音传到每一角落,难度太大。不过,也不是没有后备,事先写好发言稿,多抄几份,让公公们看着帝台的动静,一旦传声失败,就照本宣科,能达到差不多的,致开幕词的,效果。
五公主这间离得近,不但听得见原声,还看得见本人。帝台灯火明亮,席面摆至棂栏旁,居高也能清晰望见场中草茵地,更有全局之观的优势。乐道津津的皇帝,一脸兴奋,而他身后,分别坐着太皇太后,贤太后,奇太妃,淑太妃,还有暂代皇后之权的宛贵妃,她的好姐妹婀贵妃,以及兰生不认识的一干后宫弱水。
安纹佩没死,削了后位,贬了宫奴,禁在冷宫度一生。新帝特赦了南月萍,因她真心悔改,举报皇后有功,所以功过相抵,留在宫中当了个九品‘女’官,属于高级宫‘女’,助淑太妃打理太妃殿里的琐事,照顾太妃们的日常生活。
没有娘家的支持,南月萍出不了宫,但那也是她自己断绝掉的后路,南月家已经没人提及她,仿佛从来没有出过这么一位受宠的小姐。
兰生之所以想到南月萍,皆因看见了南月萍。
她恭顺跪坐在淑太妃身后,添酒。
这让兰生心头泛冷,但到了此时,她不懂的地方太多,不愿意再在这人身上费神。终究,自己才智有限,不会斗人心险恶,也不会计‘阴’谋诡诈。思来想去,是她运气真好,总有人默默为她撑腰,如今就是那位天下第一聪明的夫君,为她消灾解难,才能让她朝自己的方向勇往直前。没有这些人,她已成刺猬,死几十遍了吧。
开幕词很短,多半是新帝急于看马球的缘故,却忽然,大灯全熄,场中骤暗,有人才惊呼半声,但听咻咻,一颗颗火星划着光迹,直升天幕。
砰!啪!砰!啪!烟火,七彩缤纷,硕放,星坠,令人惊喜惊美。
新帝似乎不知有此安排,连声叫好,哈哈大笑之声,通过简制的喇叭,比开幕词成功,几乎没有时间滞后,即时引起了全场共鸣,万众欢呼和喝彩的掌声,如雷隆,如雨倾。
闪闪灭灭的烟‘花’之下,兰生坐在看台边,为眼中所见而心惊‘肉’跳。她以为疑心病重且怕死的新帝充其量就请宾客入场,满打满算千把人。却又是一个料不到,普众席上全数坐满了,个个不是穿着兵服,就是穿着卫衣,左龙右虎‘侍’卫营,内城卫,以及都护军的人。
景荻告诉她,不久前,内城卫归左龙营统领,新招五千卫防守内城和宫廷,固若金汤。这种将都护军排在外城,就是怕影‘门’势力渗入,不受帝权控制。
兰生想不通的是,今晚内城卫来凑热闹也罢了,新帝防着影‘门’,为何又把都护军放进来?
她不知,自从知道影‘门’的存在,新帝和安鹄也打着一本算盘,一天不消灭对方,一天不能安生,不如请君入瓮,闹一闹,把这股谋逆的势力揪出。
“公主,今晚竞技分三场,间中的歌舞杂耍已无人关心,都等着看马球,团竞,单打拳擂。马球传统,团竞却相当有趣。瞧见绳网没?共有七处,挂七只金球,拿球得分,不过每颗球的分数不一样,越靠近皇上跟前的,分数越高。皇家一队,王侯出两队,阁部出了三队,每队十二人,最后看球数分,分最高者为胜。这团竞原本要立生死状,因为刀剑无眼,死伤难免,但今日有各家‘女’眷,还有太皇太后,皇太后等人观看,皇上才采纳谏言,改为赤手空拳点到为止的规则。”庭震与五公主同桌而坐,一名‘女’‘侍’跪她身侧,“对了,王侯两队中,一队是咱们府中养出来的,等会儿公主记得要给自家鼓劲。”
五公主看他一眼,冷冷道,“你那队看来赢定的,顺便就杀到帝台上去,把皇上脑袋摘了。你若是想我再惊讶,只怕让你失望,实在没有什么比和狼共枕数十年更震惊的事了。”
“公主殿下莫要沉着脸,啊,太皇太后老人家瞧过来了,你这样,她会担心的,笑一个吧。”说罢,庭震对‘女’‘侍’道,“还愣着干什么?公主笑不出来,你就帮帮她。”
五公主感觉到腰际让钝物抵着,只能向太皇太后‘露’个笑脸点了点头。
“虽然我看着勉强,不过那么远,太皇太后老眼昏‘花’。”庭震也冲帝台上一笑,回头就面‘色’沉沉,“公主倒也不必如此骂我,你我毕竟夫妻一场,筠儿是我唯一的孩子,你虽不能为帝后,筠儿却有可能为太子,仍保证你荣华富贵。”
“你我夫妻一场,可否请你就此罢手?”五公主并未心死,“你曾说我年少任‘性’,不识情滋味,选你匆匆,但这么些年了,我不信你看不出来,我对你情深意切,从未变过。”
庭震冷笑,“公主对我确实真心,只是我为你这份真心,忍受他人羞辱,甚至来自于你尊贵娘家的反复欺侮,也已这么些年了。我本无意皇位,不过影‘门’大业若在我手中实现,也是一生成就。好男儿,大丈夫,谁愿意在‘女’人裙子下伏一辈子?”
野心,是大多数男人的种子基因。
要不是自己也让刀顶着,兰生真想长叹一声。公主选驸马,有平淡如水的,也有热烈如火的。五公主居然属于后者,让她吃惊。
庭震是老‘门’主的儿子,历任泫帝防影‘门’高层,不予高官爵位,只当他们影子来用,所以庭震的出身很普通。一个七品官的养子,却与某日“巧遇”公主,公主一见钟情,非他不嫁。好在皇家对驸马这种无官无权的称号,就像皇家儿媳们的皇子妃称号差不多,不怎么重视,最重要是公主开心,因此反对不给力,很快就妥协。而两人成亲后,驸马谦若君子,与公主感情谐和,外界也慢慢不提驸马出身,而三十年后就传成佳话了。
现在,幻象破灭,只有利用和被利用,这般丑陋的事实。
“驸马爷不必说得冠冕堂皇,明明是你故意遇到公主,故意让她一见钟情,如此才能利用她,利用驸马的身份,蓄谋养力,才有今日。公主如果看不上你,再怎么忍辱负重,你也白受了。”兰生一点都不想‘插’足两人的对话,但她又不得不开口,“不过,恕我愚笨,我怎么看不出你那一队会赢?帝台有驻兵附层,我看皇上足下百名悍卫,根本不容他人近身,高手也无法施展。”
就当影‘门’掌握了都护军,五千对五千,一半一半的胜算而已。兰生虽猜不透各方的具体施行,但她知道,景荻宇老他们的计划,布置在影‘门’战力为五千人的基础上,而她心里突生不安。
十分不安。
庭震的视线在兰生脸上停留好一会儿,似乎掂量要告诉她多少,最后自得笑道,“南月兰生,你可为我帝后。”
兰生愕然,反口回击却迅速,“驸马爷不要故意气公主,我腹中是泫氏血脉,公主当不得你的皇后,我怎能当得。”
庭震撇笑,确实随口一说气气人。
只是,五公主没听进兰生的话,死死瞪住自己的夫君。
瑶璇本来一直在照顾吓傻的郡王妃,这时终难保持沉默,‘挺’身而出,“驸马爷已伤尽公主的心,且适可而止。”
庭震站起来,走到瑶璇面前,状似随意,往太皇太后那边看一眼,确定无人留意,甩手就给一个巴掌,又踹出一脚,“‘混’帐东西,不过是贱婢,死到临头还为别人出头。”
瑶璇跌坐墙角,缓缓倒蜷在地。
五公主坐直了,“我若豁出去大喊,不过鱼死网破。”她告诉他,她不怕同归于尽。
“是要保这个贱婢,还是保筠儿,公主掂量清楚。能生儿子的,也不止你一个。”庭震知道什么是母子连心,冷眼望着五公主颓然,走回来重新坐下,“思碧,还不给公主换上热茶!”
从马球开始到结束,无人再说话,兰生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打听出来,又感觉庭震一定还有别的牌,不由急出一身冷汗。
待到十几道人影爬到眼前的绳网,为争一只球而打得不可开‘交’时,庭震突然动了。
“兰造主,这里有些远,你我往近处观赏,如何?我瞧着,也只剩你跟我,还有十足观赏的雅兴。”
兰生不知他什么意思,却被他猛地一拉,差点合扑。这人肯定会武!
“驸马爷好好说,我这么大个肚子,摔了可不得了。”事到如今,孕‘妇’的借口也挡不住煞。她很清楚,可让她闷吃亏,实在做不到。
庭震居然真放了手,“兰造主大显身手,我看着羡慕,一时手痒造了件小东西,想请你一起鉴赏鉴赏,心急莫怪啊。”
兰生暗道,这人真心热衷造物,或者能从中找到机会?当下不再言语,随他走到靠近帝台的一边,但见于思碧和一名‘侍’‘女’推来一件齐人高的木造,脚下装轮,一面斜梯,一面弧。
她的眼睛看这种最利,立刻发现名堂,变了脸‘色’,“你——”
斜梯搭上扶栏,于思碧和‘侍’‘女’合力摇起弧面,就在两个‘露’台之间,搭起一座空中弧桥。
“听说你喜欢造桥,我却是头一回,还没让人试过,但这会儿迫在眉睫,只好请兰造主边走边给我评说。”庭震笑着,似天下独一无二大好人,“走快一点,不然我跟得太紧,错手就把你从桥上推下去了。”
‘混’蛋!
不过,过桥虽然有些惊心,庭震显然对他自己的手艺很尊重,弧桥的设计堪称完美,兰生安然着地。
“如何?”庭震跳下。
“没有考虑到落地,像我这样的孕‘妇’只能笨拙爬下,驸马爷有空可以改良一下。”同道对同道,中肯的建议。
庭震哈笑,“一定,一定。”
他声音不低,惊动正看‘精’彩争球的淑太妃。
她还以为这是余兴节目,也看不到两人身后临时搭来的桥,笑问,“你俩怎么过——”
淑太妃没能把话说完。
她死了。
在她身旁恭顺的南月萍,将一根尖簪‘插’进了她保养得毫无皱纹的细颈。
然后,一场政变就从这里开始。
兰生站在最好的视角,看见贞宛从袖子中拿出一柄匕首,毫不犹豫扎进哺她美酒的男人心脏;看见奇太妃给贤太后敬酒,贤太后不太愿意,她身后的宫‘女’动了动,她趴了桌,血染背心;看见婀纪太皇太后跟她一样呆着,皆受人钳制,被押下帝台时,还是做着噩梦的惊恐表情。其他人,新帝的人,眨眼毙命,包括为她领路的大公公。
她倒退一步,背手坐下,视而不见于思碧手中长剑,好像真吓傻了似的。
于思碧没看到一团小黑影,从兰生的袖边溜过。
鼓声震天,金球发出清脆的叮叮声,有人在往上爬,有人凄喊着掉下去,一万名观众,居然无人为皇帝‘操’心一眼,以为他醉卧美人怀抱。
而皇帝足下的百卫,一动不动,仿佛浑然忘我,直到穿上帝王袍的庭震从灯影下走到全场最明亮处,寒索这才率百卫跳上,纷纷跪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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