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妾是个男的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夜漫舞
那一刻,他从皇兄的身上知道了当年太傅所说的八个字:指点江山、笑看天下的风采。
那声‘煜儿’,就是这个称呼,让他瞬间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其实这些年,他也不好受,母妃走了,跟着父皇也走了,留在世上的人,只有皇兄与他最亲,可是他却要将最亲的人当成仇人那样恨着;他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象,将来如果他坐上了皇位,会真的挥刀杀了自己的兄长吗?
答案,几乎在下一秒就脱口而出:不会!
因为母妃在临走前,曾经拉着他们的手说:“你们是亲兄弟,一定要互相帮扶,终生不弃!”
终生不弃!这是一句多美的誓言,可就是这个誓言,让他每每想起都像是被虫子咬着心口上最幼嫩的细肉一样,难以忍受的疼。
在火光下,他问皇兄:“你可以在登基的第一年便下令杀了我,或者是控制我,这样,你就不会像现在这般头疼,这般疲累;为什么要眼睁睁的看着事情往最恶劣的方向发展而不去制止?”
听到他这个提问,皇兄依然是淡淡的笑着,那笑容,就跟他幼时看见过的一模一样,温暖纯粹,干净明亮。
“因为你是朕的弟弟,为了你,朕愿意拿江山做赌注;只要你能解开心结,朕就算是游走在刀锋边缘,也不觉得可怕。”
火光下,赵煜抿着嘴唇忍着身体的颤抖,攥紧了手里的长剑;他明明是来找他拼命的,可是看着站在眼前的兄长,他懦弱的下不去手。
时光,好想回到了他当年在太学府上课的那段时间,皇兄资质聪颖,太傅们都很喜欢他,所以皇兄每次都能在下课前几刻种出来;可皇兄每次提前出来并不是先离开,而是站在太学府门前的海棠树下,静静的等着他一起下课。
他知道皇兄会等他,所以每次只要在太傅起身离开的时候,他就会像箭一般的冲出去;太学府的课堂距离门口处铺着青色的地砖,幼嫩湿滑的青绿色苔藓可爱绒绒的长在台阶和地砖边缘,花圃中盛开的芍药、艳丽的山茶,还有夺目的杜鹃都成了那站在海棠树下之人的陪衬,皇兄穿着一身淡紫色的华贵常服,头上戴着一顶皇子羽冠,清约庄重,眉眼恬淡,只有在听见他呼喊的声音时才会浅浅一笑,而这一笑,却是能醉了春风,迷了秋雨。
京城之人将裴家的三公子和秦家的独生子比喻成‘太学双璧’,世人却不知,在这双璧之上还有一绝,那便是当今四皇子赵礼的微微一笑。
过去,一直被强制压抑住的记忆瞬间就这样乱七八糟的闯进他的脑子里,他已经有多久没有这样好好的看一看自己的兄长?他的兄长,本是这世间最恬淡清冷的一个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起,他步步为营,天天谋算,纵容着他这个不懂事的弟弟,保护着他这个任性的弟弟?
他其实早就知道,母妃的死不全是皇兄的错;可是他幼年丧母,心中的悲痛如何发泄?
所以,他将所有的怒火和埋怨都推到了自己今生最亲的亲人身上,他责怪他,恨他,甚至不愿意看见他;可那个被怨恨的人却不惊不辱,不说不动,用实际行动表达着默默的关爱。
这样的皇兄,让他似乎又看见了那个站在海棠树下的俊美少年!
赵煜的眼眶红了,从昨夜一直红到了现在。
他双眼含着泪默默地看着皇兄紧紧地抱在怀中的女子,默默地垂下头:母妃,孩儿喜欢上了一个很奇怪的丫头,可这丫头是皇兄的,孩儿不会碰,只会替哥哥守护好她!
赵礼见赵煜垂下了头,又看着怀中的女人有些落井下石的嫌疑,本来心口的那点暖意也悄悄地散了一些;对待这个亲弟弟,赵礼近乎有些溺爱,宠溺到能够完全凌驾在陈叶青的头上。
“皇后既然知道后宫不能干政,便不要多说了!”
陈叶青一听赵礼对自己的称呼由‘媚儿’变成了‘皇后’,就知道这家伙是又竖起毛了;嘿这愣头青小子,还真够机敏的,他还没多说什么就察觉到他对赵煜不利,也不想想,赵煜那个遭天谴的当初可是可这劲儿的要整死你呐,现在呢?哥俩冰释前嫌?又玩起哥俩好了?
*
陈叶青不知道赵礼和赵煜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知道在他回到赵礼身边的当天晚上,赵礼精神爽朗的出去,半夜回来时,一身的酒气;然后他就跟个只知道开心欢乐的傻子似的扑倒在床上,然后就开始使劲的往陈叶青的怀里钻;而且,一边钻还一边喊母妃。
陈叶青被赵礼钻的肠子都要打结了,瞪着一双赤红的眼睛看压在他身上找乐子的混蛋,气的浑身发抖,舌头打圈,恨不得一巴掌招呼上去将他一把拍死在地上,跟刚才被他踩死在地上的小强同学当一对革命感情友好的难兄难弟;这家伙不知道他怀着种子吗?不知道他这颗种子怀的不稳吗?不知道他怀种子期间身子很敏感,不知道他随便一碰他就受不了的直咬被角吗?
所以,当赵礼趴在他身上温柔似水的把陈叶青当水果啃的时候,陈叶青第一次脾气硬了,一把推开这个喝醉酒就来兴致的男人不说,还趁着他酒醉在这家伙的大腿上赏了两脚。
果然,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一个德行;酒后乱性这四个字就是用来形容赵礼这种衣冠禽兽的!
好好的一趟西巡被造腾出这么多事,赵礼也没心情继续走下去了;下了命令要驻扎在涂虎城郊外的随行人员全部进城住城内的豪华大宅子;又下了一道圣旨,让游骑将军萧腾和副将尤烈将军一同来涂虎城会面。
陈叶青坐在龙撵上听着黄梨在外将得来的消息汇报给自己以后,冷哼一声又半躺在软垫子上歪歪赵礼那家伙:啥叫没心情?他分明就是太有心情了;陈叶青现在总算是想明白了,什么巡查边陲?什么送别凌国太子?这些分明就是个幌子!
赵礼是多精明的一魔兽啊,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赵煜和他之间存在的间隙?怎么可能会放着萧太后那个老巫婆安安生生的在后宫里待着?
可身为皇上,一天不离开铜墙铁壁一样的皇宫,他就一天不能将这帮狼子野心的家伙们抓住来就地正法;所以,他就借着凌洛天来朝归国的机会,带着儿子和他一起出城了。
这出戏唱的,简直比诸葛亮的空城计都漂亮;先是让那些心怀鬼胎的家伙们觉得他放下戒心了,接着又是示弱又是装傻的,硬是骗的让萧太后将手里的杀招都是使出来了,他才来了一招反击,彻底将萧家弄成了瓮中之鳖,生死不如;接着掉转矛头对付赵煜,对自己的亲弟弟自然不能使杀招,所以就先困死赵煜所有的筹码,逼得他兔子跳墙,憋红了眼睛后自动现身。
对付萧太后是大刀阔斧,对付赵煜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赵礼这手段使的,简直都能让只懂得玩美人、花银子的先帝怀疑这花花肠子颇多的孩子是不是他亲生的了。
大队人马进驻涂虎城,涂虎城的百姓皆是出门相迎,跪了一大片一大片的;高呼的万岁声不绝于耳、声声震天,陈叶青以身子不适躺在龙撵里眯神,丢下赵礼一个人坐在软轿里面对满城热情的百姓。
他们一行人将要下榻的大园子听说是当世大儒沈文墨的别院,就坐落在翠屏山下;园内风景优美,亭台楼阁,虽比不上真正的王侯府邸,可胜在别致清心,雅致动人。
陈叶青现在怀有身孕,不管是出行下榻皆是被小心的伺候着;所以他在大园子里平时出入的地方自然也是最好的地儿;巧合的是就在他住进园子的第二天,陈叶青在出来晒太阳的时间遇见了秦战哥哥和那个传闻中的裴三公子。
当初名动京城的‘太学双璧’啊,果然只是站在一起就能引来无数美人尽折腰啊!这要是齐齐躺在床上……啧啧……
陈叶青眼睁睁的看着伺候在身旁的碧莹和跟在身后的宫女们都羞涩的垂下了头,甚至连黄梨那个不男不女的都在俏生生的脸颊上飞起了两团小火云。
艾玛!这俩小伙子,上辈子是盘丝洞里的蜘蛛精投胎吧;还没说话呢,就把老子身边这些大小美人们勾搭成这样了。
陈叶青学着赵礼的模样,神色淡淡的走上前;那俩人也是个机灵的,一看见皇后娘娘来了,忙叩跪下去,连头也不敢乱抬一下。
陈叶青现在还是三个月之内,肚子平平,毫不显怀;正值秋季凉爽天气,一身玫瑰紫牡丹花纹锦宫裙包裹着那本就玲珑剔透的身子,一对血红桔梗花簪子斜斜的插在云鬓处,虽是素面朝天,可芙蓉之面上却隐隐透露着贵气天成的神态,水晶色的耳坠轻轻摇晃,硬是让本显的有些英气端庄的他生生带了几分女子该有的柔和。
裴毅对这个传闻中的皇后娘娘很感兴趣,刚才那个偷偷一瞟,瞬间就有一种惊为天人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并非是出自对女子容貌的惊叹,而是觉得这位娘娘给他了一种神秘古怪的错觉;明明是那么一双聪明透亮的眼睛,可他就是觉得在眼底的最深处,掩藏着最不容对外人说的秘密。
陈叶青根本就不知道被赵礼盛赞为大周第一谋士的裴毅居然对他有了这种印象,如果他知道此次赵礼能够大获全胜,不光稳住西北还能拖住萧家的第一功臣是裴毅,他一定是打死都不敢在这位哥哥面前露脸的。
“秦总管和裴大人怎么在这里出现了?”出于上次秦战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自己的情况下,陈叶青决定原谅这小子的偷窥监视之举。
秦战老实,直接就开口答了话:“微臣奉旨看管凌国太子,刚才得到消息,凌国已经派出使者前来我大周议和,皇上让微臣告诉凌太子一声。”
啥?凌洛天那个混蛋也被抓来到这里了?而且听秦战那口气好像那只夜壶还就在这附近?
许是陈叶青脸上太想知道凌洛天下落的表情实在是太丰富了,一直叩跪着的裴毅在这时候慢声慢气的张嘴,说道:“娘娘可有时间?微臣听说娘娘和凌太子有几分交情,如果娘娘感兴趣可以随臣等一同去瞧一瞧凌太子也是无妨的。”
陈叶青一看这开口的是裴毅,出于一只趋利避害的动物本能,陈叶青在瞧向裴毅时心里不安的‘咯噔’了一声,他咋就在这初次见面的家伙身上闻见了一种比赵礼身上还要厉害的味道呢?!
还有啊?啥叫‘有几分交情’,老子就根本不认识什么凌太子好不好?
陈叶青当然知道这凌国的使者来此是何目的,你想啊,自己国家叫人不省心的太子爷去了他国出使,本来是奔着两国和平去的;谁知道那叫人不省心的孩子一到他国,别说是和平了,他差点把人家国家给搞内乱了。
赵礼稀罕赵煜,跟护犊子似的死死地护着自己的亲弟弟,自然是不会拿赵煜开刀;可凌洛天就不一样了,那倒霉孩子很快就成了赵礼的出气筒;想必要不是顾忌着他是凌国的太子,依照赵礼的无耻手段,不先让人把凌洛天给自宫了都算是好的了!
眼下,裴毅那只家伙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居然还说出他和凌洛天有几分交情这样的话;艾玛!这家伙不会是挖好了陷进等着他往下跳吧!
陈叶青自然不傻,当然是一口否认他和凌洛天当初狼狈为奸、暗渡成仓的事实,端着架子别着头,一脸冷漠如霜的说道:“本宫久居深宫,怎么可能和凌太子有交情?裴大人年纪轻轻,没想到还挺能说笑……”说完这句话,陈叶青又觉得自己这样大白天就死不要脸的德行实在是太臭不要脸了,一个人撑不下去,就伸出脚踢了踢身旁跪着的秦战,一把就将人家禁卫军总管拉到自己的阵营:“秦总管你也说两句,反正前几日咱俩也是日夜相见的;告诉裴大人,本宫和凌太子熟吗?”
苍天可鉴,秦战可是个很诚实的孩子,想当初赵礼就是看上这小子从来不说假话这才将他安排在陈叶青的身边;却不料,还没跟着陈叶青身边几天呢,就有点被这位不着调的皇后娘娘给往歪里带的趋势。
于是,就看秦战哥哥头也不抬,眼也不眨的配合着陈叶青撒谎:“是,微臣可以作证!娘娘不认识凌太子!”
裴毅眉角一跳,惊讶的看向身旁自小玩到大的兄弟;以前,他一直都怀疑他这位哥们根本就不是户部尚书亲生的,你说户部尚书那根老油条,不用抹油都溜滑溜滑的,秦战这个榆木疙瘩,从来都是板板硬硬的,茅坑里的石头都比他软和几分;却不料士别几日当刮目相看,他兄弟终于用实际行动表明他是户部尚书的亲生儿子啦!
艾玛!这谎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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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臣妾是个男的 061 吵架了,赵礼你好样的!
陈叶青千算万算都没想到,赵礼会将凌洛天安排在他下榻的旁边小院里。
当陈叶青一副被雷劈的模样,支零破碎的站在凌洛天的院门口时,一时间太把秦战哥哥当成自己人,脱口就说出来:“你说,赵礼也太放心把凌洛天放到我跟前了,他就不害怕老子贪图这凌国太子的姿色,把肚子里的孩子提前变成一滩血水弄出来会见他这个亲爹啊!”
“娘娘……”秦战哥哥还没炸毛,小碧莹却是先炸毛了!
也亏得碧莹这一声喊,顿时就把被雷劈的差点露出原形的陈叶青的魂儿给招回来了;陈叶青一脸呆滞的转头去看明显很受惊的秦战和明显很淡定的裴毅,心想:哎呀,坏事了!这俩家伙不会是想到什么了吧!
亡羊补牢,不管晚不晚,陈叶青就又忙说了一句话:“呵呵!两位爱卿不要多想啊!本宫怎么可能会是那种人呢?退一万步讲,本宫就算是那种人,也不会找凌洛天那样的怂货啊,要找也要找威猛健硕、英俊潇洒的秦战总管你呀!”
话一说完,碧莹和黄梨就抱在一块哭了!
得!老子变哑巴!啥都不说了!再说下去,就不是侵猪笼这么简单的事儿了!
裴毅从头到尾都在观察着这位听说最近很得盛宠的皇后娘娘,观察到最后,他总算是知道为何皇上会在皇后进了一趟冷宫后格外的对她上心了呢;原来,早已物是人非,这个皇后娘娘不是被人掉包了就是她这副生不靠谱死不着调的调调让当今天子都折服了!
推门进去,陈叶青就看见一片绿油油的景象,几株香樟树长的正好,绿油油的草地一眼望过去就知道是被人经常打理的,围着小院随处可见的小野花盛开在各处,虽然显得有些凌乱,但不知怎么的,却偏偏连皇宫御花园精心培育的鲜花都被这几朵小野花给比下去了。
陈叶青和秦战一帮人踩着青石板阶的小路直直的朝着凌洛天下榻的房间走去,候在外面看守凌太子的人一看来了这帮大人物,忙跪下相迎之际,也顺手推开了门。
就看不大的房间里摆设颇为考究,上好的木梨桌椅和宽大舒适的大床,还有几个颇显格调的书柜都无不显示出沈文墨这个当世大儒的静雅风采。
而此时,凌洛天正一身上好干净的锦衣华服,手中摇晃的桃花扇一如既往的带出他的风流劲儿,嘿!这家伙明明是被赵礼软禁看守起来了,可这态度和模样,咋就是一副被当成大爷供起来的样子呢?
陈叶青站在门口不解的拧着眉,反观跟在身后的秦战和裴毅,在瞧见凌洛天出现的那一刻,又是齐齐的一跪。
“臣等给凌太子请安!”
凌洛天就像一只四处放彩的雄孔雀,扎着他漂亮的羽毛到处嘚瑟,淡淡的扫了眼赵礼身边最可信的大臣后,依然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声音懒懒的传来:“可是凌国使者要来了?”
要不说这家伙能坐上凌国太子这个宝座呢,原来也是有几把刷子的;不出门便知天下之,说的就是凌洛天这种爱成天胡思乱想的傻逼!
秦战回话:“得到消息,近日即到!”
陈叶青明显看见凌洛天俊美的脸色僵硬了几分,其实,这孩子心里也是憋屈的吧。
“那你们的皇上决定勒索我凌国多少土地才打算放了本殿下呢?”
秦战本份的接着回答:“臣等只是臣子,忠心职守罢了,皇上乃是天子,他的心思微臣是不知道的!”
凌洛天手中的折扇再也摇摆不起来了,冷哼一声就坐在圆凳上沉着个脸。
凌洛天帮助赵煜弑君的不义之举落败了,赵礼是个护短的,不会欺负自己的弟弟,所以硬是将满腔的热血和愤怒都泼洒到凌洛天这可怜的孩子身上;凌国的国力和大周不分上下,甚至还有些略微强势在上;可就这件事而言,向来目中无人的凌国却无法再强硬起来,因为本是他们有错在先。
现如今,凌洛天被赵礼扣留,想必凌国那边已经乱成一团麻了,凌国老皇帝十分看重他这个儿子,自然是不会任由赵礼拿凌洛天开刀,所以必须派来使者调停;而唯一能让赵礼放下怒火的法子就是凌国割地赔款。
故而便出现刚才那一幕:凌洛天觉得依照赵礼的性子,定然是不会白白放弃这个敲榔头的机会;事实证明,凌洛天真的是那个最了解赵礼贪心不足的野心的。
“本殿下怎么也没想到,纵然机关算尽,最后还是功亏一篑,不得不让父皇出面调和,才能落得不被斩杀的下场。”凌洛天难得在脸上露出一副凄惶的模样,本就生的好看的眉眼当中,有一丝不甘,一分倔强,还有无穷无尽的懊悔之色。
能让凌洛天这么骄傲的人露出后悔的神色,想必赵礼真的是很厉害的吧!
秦战听了这席话,开口打官腔:“太子殿下是我大周的客人,大周应当上下礼遇对待,自然是不敢怠慢。”
凌洛天又是一声不屑的冷哼,可这哼的余音还没落尽,就听见一直都沉默不语的裴毅突然开口说了句:“既然太子殿下这么说,那微臣还是要感谢太子您骨子里的不安分,才能让我大周在一次调和下,从凌国得来这么多的好处。”
陈叶青一直都站在一旁观战,忽然听到这么一句话,饶是见识过无数法风大浪的他也差点绷不住的给裴毅跪下了!
我的那个小心肝!都说这武将的刀子和文臣的嘴子都能杀人于无影无形,今天他总算是见识到了;什么无影无形,这分明都小觑了裴毅的攻击能力;这沾了鹤顶红的小薄唇,分明就是神仙哥哥手里的法器啊,轻轻那么一张,都能让凌洛天瞬间碎化咯!
果然,凌洛天在听见裴毅的这句话后,那本来就凄惶的脸色更加可怜可悲,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似乎在慢慢的被撕裂。
陈叶青是和平主义者,生怕裴毅的这句话会刺激了本来就临近崩溃的凌洛天,到时候两人一语不合大打出手,你踹我的裤底我扯你的头发,届时,俊美风流的凌国太子变成了不能人道君,刀子嘴毒舌头的裴毅变成了秃顶子;这一残酷假象若是真成了事实,岂不是要逼着天下无数姑娘都集体跳河上吊啊!
关键时刻,陈叶青站了出来,看着凌洛天涨红的脸色,不卑不亢道:“太子殿下可愿意和本宫单独聊聊?”
凌洛天正被裴毅的杀伤力弄出后遗症,半天没吱声;反倒是秦战哥哥先一步反应过来,跪在地上抬起头不安的看向皇后娘娘,那小眼神,分明就是:娘娘您可悠着点,虽然现在的凌太子是一朵凌乱在暴风雨中的小白花,可您肚子里的孩子简直比小白花还要不堪折腾,您可千万别让腹中的骨肉变成一滩血水出来会见皇上啊!
看着秦战眼底的担忧,陈叶青故意翻着白眼当没看见;跨上前一步就走进屋子里,可好巧不巧的是,正好在这时候,一阵诡异的阴风吹进来,‘啪’的一声就将本来还大开的房门一下给关上了。
陈叶青被这关门声吓了一跳,屋外面秦战受惊般的站起来,刚要伸手去推门,却被跟着站起来的裴毅抓住,轻轻地对着他摇了摇头。
秦战知道裴毅是不会做出有损皇上和皇后的事情的,见他都摇头阻止,他也不便再多做什么,只是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心里想着要是一察觉到里面不对劲,他就会立刻冲进去救驾。
房间里的陈叶青受惊颇大的拍了拍胸口,睁大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凌洛天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看,后背心的汗毛一下就竖了起来。
“喂!凌洛天,几天不见你变怂了啊!”陈叶青见这个房间里只有他俩,开口说话自然就放肆了许多。
凌洛天再一次打开手里的折扇,一晃一晃的摇着,看向陈叶青:“真没想到,赵礼会是这么能隐忍的人,他不会治罪赵煜我能理解,毕竟煜王是他的亲弟弟,一母同胞,血浓于水;可你呢?明明是个不受他待见的女人,他怎么可能连你都跟着包容了?!”
陈叶青本来还想开口安慰安慰这受挫的家伙,却不料这家伙可真够嘴毒的,同一战壕的兄弟多日不见,一开口怎么又是来诅咒他的架势呢?
陈叶青翻着白眼不乐意,脸色也沉了下来:“呦!动手打不过赵礼,你现在是要把火气往我这个孕夫身上撒呀;凌洛天,你也就这点本事,要不然你咋就猜不出赵礼为啥包容了我呢?要不然你咋就和赵煜合伙儿欺负他,最后还被他反欺负了呢?兄弟,听哥们一句话,凡事别钻牛角尖儿,你欺负我不算本事,有本事欺负我男人去;还有啊,你咋就知道赵礼不待见老子呢?兴许那孩子就面瘫,喜欢一个人和讨厌一个人永远都是一个表情。”
凌洛天看着陈叶青噼里啪啦的一顿嚷嚷,就跟倒豆子似的;本来压在他心口的那丁点闷气,不知道怎么一会事,一下就被她的话气的消散了不少,连带着脸上的表情也不似刚才那般阴郁,精神振奋了许多。
“也许,我知道他为何待你不同了!”凌洛天虽然被陈叶青这一通连骂带损,但说话的口气还一下变好了许多。
陈叶青看这孩子不刺头了,也慢慢放下端着的架子,他这个人最不屑随便欺负人,尤其是这个人已经变成一滩烂泥,他就更不想跟烂泥一般见识。
随手摆了摆手长长的袖子,缓缓地坐在凌洛天身边,陈叶青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那你告诉我,他为什么待我不同?我可从来都没从赵礼身上享受过什么特殊照顾,他也就现在对我好一点,还是因为我怀了他的孩子;想当初在冷宫里,我能吃上一碗东坡肉还是因为你的到来才尝到了一口肉香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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