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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乐园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须尾俱全
“多大一个人了,”林三酒小声说道,“连拿个东西也拿不稳当,居然还给打碎了!”
接收这句话的对象,毫无疑问正是波西米亚。
“你烦不烦你烦不烦,”她咕哝着说,“副本生物都把这一页翻过去了,你还跟卡带了似的。”
但哪怕是波西米亚,也终于有了知道理亏的时候,此刻嘴上也实在说不上硬气——不是因为打碎了一个手镜,而是因为在她打碎手镜、众人注意力都被吸引走的时候,能换来《二月雪》的物件就消失了。
在几分钟之前,当林三酒匆匆赶到二号摊位上的时候,她放眼一扫,就发现二号摊位上根本没有任何必须“成双成对”的东西。
几个益智玩具,一个小号充气塑料泳池,一只巨大的手提包……在确认自己没有走错摊位之后,林三酒试探着问了一句:“请问,你刚才卖出东西去了吗?”
“你怎么知道我刚刚卖了东西?”二号摊位上的副本生物女士一脸高兴,“那是我第一笔开张的生意,就是你们都围在三号摊位边的时候。”
林三酒用目光扎了波西米亚几下,后者半张着嘴,仿佛不敢相信。“谁、谁啊?动作也太快了吧?这才多一会儿啊……”
“不好意思,”那副本生物女士一摊手,说:“为了保护买家,我不能把这个信息告诉你们。如果有人提前一步先拿到了中奖物品,身份却被我们给泄露了的话,那么战力比他强的人直接去抢就行了,这个副本还有什么意义?”
正是这话叫两人彼此埋怨了几句——可惜波西米亚嘴上硬气不起来,说着说着脸就皱成了一团。
林三酒想了想,回头在铺着草地的庭院里看了一圈。
从外表上看,她当然看不出来是谁买了东西——这个副本难得地允许进化者把副本物件暂时装入容纳道具里——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最有可能买走“成双成对”的人,就是那个什么也不肯说的男人了。
他刚才表面上看起来,是干脆利落地走了;然而在林三酒不得不止住脚步、转身与摊主说话时,他如果转回来几步再注意听,是不是也有可能听见摊主要的东西?如果趁林三酒的注意力被引走,他就抓紧把“成双成对”给买了下来的话,那他现在就该去换《二月雪》了。
只不过,那男人现在却远远站在庭院另一头的一号摊位旁,也不知道是为了与林三酒保持距离,还是为了假装东西不在自己手上。
“你去五号摊位附近盯着点,”她嘱咐波西米亚道,“你看那边那个人了吧……我估计就是他要去换二月雪。“
“知道了!还敢虎口抢食,”波西米亚摩拳擦掌地,抬脚就走,“你也别浪费时间啊。”
的确;虽然副本才开始不到十分钟,可如果每个摊位给出的提示都像《二月雪》那么简单好猜的话,恐怕此刻已经有不少人都在想办法“付款”了。林三酒赶紧回头问了一句那二号摊主:“你的提示是什么?”
提示马上就来了。“我载着你前行,我是什么?”
等会儿——林三酒一怔。她的目光又扫了一遍桌上,发现没有任何一件东西像是与提示有关的;这就只剩下不在的东西了……又是成双成对,又载着人前行,答案总不会是一双鞋吧?
“你卖出去的东西,是不是一双鞋?”她怀着隐隐的震惊,小心地问道。“这一点不涉及买家信息,应该没关系吧?”
二号摊主点了点头。
“那种妈妈鞋很好穿的,”副本生物女士笑着说,“我一口气买了好几双囤着,结果后来忙着工作,不能穿了,还有最后一双始终呆在鞋柜里,还挺干净的,我就拿出来卖了。”
她介绍背景的时候,林三酒已经隐约听见不远处的一号摊位上,那个摊主在对瘦小少年和粉红裙女人讲提示了——只不过哪怕对方不是活人,只是一个副本生物,她也觉得没法在人家说话说到一半的时候抬脚就走;好不容易等二号摊主说完了,她匆匆一点头,几步跑到一号摊位上时,那摊主正好把话说完了,瘦小少年与粉红裙女人都像狼似的扑进了桌上东西里。
“你的提示是什么?”林三酒急急地问道。
“我们之中有人知道,有人不知道,但有问有答的话就知道了。”一号摊主又重复了一次。
这个提示,倒是比之前的含糊了不少,可以指向不少东西……她从另外二人肩颈间、胳膊下的空隙里,好不容易才看清楚桌上有一包单人床四件套,一只画箱,还不等她琢磨出来提示究竟是指什么,那瘦小少年已经猛地举起了一本《现代艺术史第六版》,说:“是这个吧?”
副本生物女士是从不会对结果置词的。她只是笑眯眯地问道:“你要这本教材吗?”
“为什么是教材?”那个粉红裙中年女人直起腰,兀自有几分迷惑。
“提示很显然是指某种‘知识’,所以才会有人知道,有人不知道,问了才知道。”那瘦小少年十分满意似的,“跟知识关系最大的物品,不就是教材了么?我要了,它什么价?”
林三酒已经隐隐约约知道一号摊主要说什么了。
“六号摊位上,有一包没开封的、崭新的东西,是整个旧物贩卖会上唯一一包全新的东西。”一号摊主果然笑着说,“你拿上它,就能买走我的教材了。”
那瘦小少年放下教材,喊了一声“给我留着它”,也不管那摊主同不同意,抬腿就往六号摊位上冲。粉红裙中年女人皱眉眉头,一动没动;林三酒却也顾不得看她下一步要干什么了,早在瘦小少年刚刚跑出去的时候,她就也紧紧咬上了对方的脚步。
要不是压着速度,她早就赶在瘦小少年前头到了。
“你干什么,”那瘦小少年在六号摊位上急急刹了脚,扔给她一句:“那教材是我找到的,你要抢吗?”
“你尽管拿,我只是看看。”林三酒连气也不喘,停下脚的时候,看着好像从来没有动过,仿佛连惯性都知道不该来招惹她。
那瘦小少年比惯性要更有眼力些,不说话了。六号摊位上有一只旧卡包,几幅看起来都出自同一个人手笔的画,一个木质人体结构模型……要说有什么东西是全新的、连封也没开的,那就只有角落里一包内裤了。
林三酒抢先问道:“提示是什么?”
“虽然伴随在人身边,但人有时可能会对它意识不到,熟若无睹。”那六号摊主答道。“噢,价格的话,四号摊子上有一个黑白双色的东西,你拿来给我就行。”
瘦小少年愣了愣。
他也明白过来了吗?
“我有个问题想问。”林三酒望着那六号摊主说,“比方说,我去把你要的东西找了来……我把它交给你,然后呢?”
六号摊位后,一模一样的副本生物女士歪了一下头。“然后?还有什么然后?”
“我的意思是,我交给你的那个东西,然后会怎么样?”林三酒问道。
“你这话问得都奇怪。”六号摊主笑了,“那是我要的东西,我自然会把它收起来,等贩卖会结束后带回家去呀。”
果然……林三酒在心里暗叹了一口气。
尽管提示都十分直白好猜,但要凑齐中奖物品,恐怕却不可能了。
目前看起来,每一个提示指向的物品,居然都是另一件物品的“价码”;当它们作为价码交上去的时候,它们就从场内消失了。





末日乐园 1843 这才叫执着
大家好,这章马上就好
不,客厅不止是漆黑一片。
……不应该是这样的,就算她把光鱼叫走了,客厅里自然而然地黑了下来,也不应该是现在这样的。在那片黑暗里,有什么东西严重偏离了原本该有的模样。
波西米亚一手抓着自己的裙摆,手心里湿湿热热地渗起了汗。她现在站在楼梯半截上,两侧栏杆下各是一条走廊:左边一条通往书房,右边一条经过客厅。左边的走廊里,随着光鱼徘徊,光影像呼吸一般起起伏伏,很正常;客厅……客厅……
她身边现在围绕着三条游鱼,光从楼梯上洒下去,昏蒙蒙地映亮了右边。客厅门就站在昏亮中,里面是没有被照亮的漆黑,却不知道哪里不自然、不对劲;就好像一个面孔变形的人,努力歪过下巴拧着嘴,想要装出正常人的脸一样。波西米亚一眼又一眼地从客厅上扫过去,怎么也解释不清到底是什么东西正尖锐地硌着她的感知。
波西米亚想下去看看,又想转头就跑。但回头一看,她的后方是悄无声息、黑沉沉的二楼——她既不想后背露给客厅,也不想把后背露给二楼。
……五条光鱼实在是太不够用了。
她想赶紧叫一声,等元向西不知从哪儿钻出来,脸上仍带着那副起床好几个小时还想钻回被窝的朦胧气,笑嘻嘻地说她还是得从他身上找安全感。那毕竟是元向西,与她一起相处了这么久的人,她的丈夫……但她使劲试了好几次,喉咙里像是被人用指甲给挠烂了,就是发不出声来。
她害怕自己一叫,从客厅浓若实质的黑暗里就会迈出一只脚,一步走出来个元向西。
他不对劲,他不对劲……脑海中那些未发出去的信件,就像水里的气球一样,按下去就浮起来,按下去就浮起来。波西米亚在台阶上转过身,面对着漆黑客厅,将后背对着另一边的楼梯栏杆,一点点退了过去,直到把后腰紧紧压在了木栏杆上——如果有什么东西从客厅出来、或是从二楼下来,她只要一转眼珠就能看见了。
直到后腰撞上了楼梯扶手,波西米亚反手抓住它,另一只手小幅度地一挥,一条光鱼顿时离开了她的头顶,穿过对面栏杆,游向了客厅。
从她的角度,客厅门口下方三分之一都被楼梯挡住了,就算她伸头往外看,也只能看见光芒映亮了客厅门框内的上方。她赶紧在台阶上蹲下身子,视线穿过栏杆,歪头往客厅里看——光鱼游过之处,映亮了木地板、旧毯子、米黄沙发……一切都正常,她也没看到客厅里头站着一双脚。
元向西不在客厅里?所以才没有声响?
但是,刚才那种不自然的感觉又是从哪儿来的?
波西米亚往后缩了缩;楼梯扶手下是一根一根雕花木栏杆,此时压在她的后背上,凉凉硬硬地陷进了她的衣物皮肤里。
被木栏杆实实压住的地方,意味着没有什么别的东西能碰上,感觉踏实坚硬;而在两根木栏杆之间的后背,却正空落落地暴露在空气里。她都能感觉到自己落在栏杆空隔里的皮肤上,汗毛慢慢立了起来。
这样反而感觉更不安全了,波西米亚急忙往前一倾身离开了木栏杆。在她随即要站起身时,目光一转,恰好瞧见两根木栏杆之间缩回去了一只手。
……什么玩意?
她一刹那想从嗓子里炸开一声叫,却一点呼吸声都发不出来,像是被掐住了喉管;当她正要向楼梯下甩出一个攻击的时候,元向西的声音忽然从底下响了起来:“波西米亚?”
在一闪而过的放松之后,波西米亚的心脏又绷紧了,仿佛连心跳都变得单薄困难起来。“你——你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我什么也不干啊。”
她看着元向西的脸从楼梯下方浮起来,升入了两根黄木栏杆之间,对着她,嘴巴一张一合地说:“刚才正要拍你一下,结果还没碰到你,你就比被拍上了跳得还高,反而吓我一跳……你下来看看。”
波西米亚张不开嘴问“看什么”。
“你在找我呢吗?刚才从书房出来时,我在楼梯下发现了这个暗房,就进来看了看。”他仰起头,问道:“你怎么了?”
“暗……暗房?”打量他一会儿,见他脸上身上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波西米亚终于哑着嗓子说:“什么是暗房?”
“洗照片的地方,”元向西答道,“看样子本来楼梯下方是个小储物间,被我们改造用来洗照片了。照相机和胶卷都在里面,还挂着几张洗好之后一直没拿出来的照片,我看好像是这一卷胶卷还没洗完,我们这家人就消失了。你不进来看看?”
绝对不要。
如果他刚才一直在暗房里关着门,那么倒是能解释为什么她没有听见动静。惊了她一跳的那一声门轴转动,显然也是元向西打开暗房门时发出来的——但即使一切都有了合理解释,波西米亚还是不想下去。
“我……我们分头找线索,效率高一点。”她指了指正沉默等待着她的二楼,说:“你不是说有洗好的照片吗?你拿出来给我看看——别,你不用上来了,就从栏杆里递给我吧。”
元向西的头重新消失在了楼梯下,过不多时,从栏杆里探上来了一只手。他站在暗房门口的时候,若是不多往外走几步,从波西米亚的角度就只能瞧见脑袋或是伸出来的手了——她捏着照片的角,把它们接过来,看了看。
……与之前的照片相比,区别还真大。
她没有用过真的照相机,但是她知道照片也有好坏之分——放在家庭相册里的,都是一些色彩清楚、光线温暖、赏心悦目的照片,仿佛每一张都带着爱;尤其是她叼苹果的那一张,几乎像是电影里截下来的画面一样。
然而此刻拿在手里的,却是个叫人不想看着它,也不想被它看着的东西。
其实并没有什么暴力血腥、怪力乱神之类的内容:第一张上,一家人好像正在吃晚饭。与其说它是一家人的合影,倒更像是有人潜入房子里偷拍下了这一家人。影像歪斜着,好像因为镜头是歪的;波西米亚坐在餐桌对面,被捕捉到了一张笑容过大了的脸——嘴角深深向两边咧开,面颊高高耸起,眼睛圆滚滚地望着面前的宝儿。
宝儿的后脑勺正对着镜头,脑袋倒向一边,似乎正要与坐在照片左侧的父亲说话;但是整个左半边照片上的影像都花了,元向西与小半个宝儿只是两片拉扯变形了的人形光影。右边,两个更小的孩子却尤其端正地坐在餐桌旁,同样只能看见后脑勺。
接下来的两三张,不是花了就是照歪了,镜头甚至从来没有平齐地对准过相框边框;有一张三个孩子在太阳下一起午睡时的照片上,还红通通地挡上了大半个手指头。
“不知道是没洗好还是没照好,或者两者都有,”元向西从她的表情上看出了端倪,解释道:“我也觉得这些照片……让人看了很不舒服。正好材料都有,我打算把剩下的胶卷洗出来,说不定有线索呢。”
“你……你会洗照片?”波西米亚将照片递还回去,下意识地在裙子上抹了抹手,好像想抹掉从照片上沾到的荒腔走板、癫狂呓语一般的气息。
“我多才多艺着呢。”
能不让他跟在自己身边,也是一件好事。一想到自己在不久前,还常常望着他的脸悄悄走神,波西米亚就只想深深地打一个颤。她胡乱应付了元向西几句,正要转身离开,忽然一顿:“等等,你刚才说,照相机在里面?”
“对啊。”
“还能用吗?”
“我看看……唔,好像行……可以,能用!”
“我想照一张照片,”波西米亚忍住想要从栏杆间低下头、看看暗房的欲望。“你教我怎么用相机,你再帮我洗出来吧?”
“这几句话哪说得清,”元向西咕哝着从楼梯下走出来,“我上去示范给你看吧。”
一句“别上来”还卡在喉咙里,他已经从楼梯转角处绕了出来——波西米亚迅速在他身上一扫,这才把那句话咽了回去。元向西还是老样子,神态清闲松散,一点儿也不知道急似的;他走到波西米亚身旁,仔细讲了一遍这部相机该怎么照相,丝毫没留意到她急促的呼吸。
“你要照什么?”
波西米亚接过相机,听着自己咚咚撞的心跳声,将光鱼从客厅里召了回来。光线一走,那一片区域里顿时又像刚才一样暗了下来;那种变形人脸想要努力扭得接近正常的感觉,也跟着一起回来了。
她举起相机,对着楼梯右手下方的客厅口和走廊,“咔嚓”一声照了一张相。
“这一张,拜托你洗出来了。”波西米亚将相机塞回元向西怀里,赶紧往楼上走,“我去楼上看看。”
她好像感觉到,在自己上楼时,背后一直被元向西的目光烧灼着;但是在二楼楼梯口一转身,又发现楼梯上早就空了,他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走了。波西米亚这一次没有进主卧,反而进了另外两个房间:一个好像是宝儿与弟弟共同的儿童房,里面还有不少玩具和两张小床;另一个显然是育婴房,窗口下摆着一张婴儿床,被夜风吹得起伏不定的窗纱,沙沙地扫过婴儿床的围栏。
有三条光鱼每时每刻地照亮四周,她的底气也稍微壮了些。
妈妈的日记本总不会在孩子的房间里吧?但是主卧室里到处都找过了,没有任何日记本了;波西米亚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走进了宝儿的房间里。
她铺着粉红床单的小床边坐了下来,准备弯腰往床底下看。
大大小小数十张宝儿的圆脸,从床底下迎上了她的目光。




末日乐园 1844 一个提示
连林三酒都呆了一呆:她是真没想到,自己还能看见这么嘴硬的人。
她明摆着是全场,不,说不定是整个副本里,战力最强的人,如今又作出了许诺,要把一件真正中奖物品交给他——把她想要的讯息告诉她,对那男人而言只有好处;什么也不说,只有坏处,然而这男人却硬是一口咬死了自己什么也不知道,甚至都没有编一番谎话来骗她。
这简直叫人想不通。
“这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事……你到底有什么顾虑?”林三酒也终于生出了几分焦躁,自己都能感觉语气冲了几分。“你的顾虑,我来给你解决就是了。你是觉得我能力不够么?”
对方越是遮遮掩掩不肯说,她心中那一块疑云就越大;她越狐疑,就越感觉事关重大,非要把答案逼出来不可了。
“你说的那个什么故知副本,我是真的不知道,”那男人仍然保持着他毫无可信度的说法,使劲摇着头说,“你要是想知道空白世界的其他信息,比如自己可以制定规则一类的,我倒是可以介绍一下……”
至少能把他的嘴先撬开个缝也好;林三酒微微眯起眼睛。“你说。”
“那个,在空白世界里,虽然你写画的东西不能成为真正物品,但是你写出来的规则却是可以奏效的,就像是路一样。”他不知道是否感觉到了林三酒的焦躁,隐隐有几分紧张,咳了一声说:“你想,我们画出来的路,它本身并没有变成一条路,对不对?那为什么我们还可以在‘路’上走,我们写出来的路牌也确实有效呢?”
这个问题,林三酒倒还真没有往深里想过。
“那是因为路和路牌本身就代表了一套规则和讯息……‘顺着这条路走,就可以到达某处’,当你画出路的时候,你同时也就把这套规则落实在这个空白世界中了。当然,只是在一段时间之内……短则数小时,长则几天,你写画下来的东西就会消失了。”
在不涉及“他乡遇故知副本”的时候,那男人简直是一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要借此避开真正重要的问题。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规则可以写。空白世界是很神奇的地方……比如说,我想要画一棵五十米的高树,好让我躲在树上而不被人发现。画出这棵树有两种办法,一是真的把树往上画个五十米,二是你在树下写个介绍牌子,牌子里说明这棵树有五十米,那么经过它的人就都看不到藏身于树冠中的你了。”
居然还可以这么画?林三酒哪怕此刻正在焦心,也不由像个孩子一样,生出了几分新鲜和惊奇。
“还有啊,你画了风的地方,别人画的蜡烛火光就站不稳。你画个上锁的房子,写个自己的名字,再给自己画一把钥匙,那么就只有你和你邀请的人才能进去……”
那男人想了一会儿,补充说:“真正的空白世界之所以是d级,正是因为它可以变得相当安全。哪怕你画个圈,圈里写着‘此处堕落种不得进入’,那么堕落种就真的迈不进去。当然了,效果越强大的规则,维持时间也就越短。像我说的那种阻拦堕落种的圈,可能也就只能维持几个小时……甚至不等你放心睡一觉,也许堕落种就走到你面前了。”
眼看着他好像还有要继续说下去的阵势,林三酒打断了他。
“我明白了。”她十分诚恳地说,“我很感谢你能这么详尽地告诉我这一番话,但正如我刚才所说,对我而言最重要的是‘他乡遇故知’副本。你有什么顾虑都尽管开口,我一定会帮你解决——”
她自己也没想到,刚才还洋洋洒洒、态度坦诚的男人,一听这话,竟根本没有给她一个把话说完的机会,一边摆手,一边转身就走——还像是带了几分怒气似的,说:“不知道,不知道!”
……要不是林三酒亲耳听见他中了“他乡遇故知”副本,见状简直都要怀疑他是真的不知道了。
正当她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追上去的时候,却见波西米亚冲她小步跑来了,还一脸不高兴:“你把我当看门狗了么,往那儿一放,你自己就满院子撒欢到处走。你拿着这本子干什么呢?刚才你和那男的说什么呢,没完没了的。”
林三酒将自己的设想小声说了,又说道:“我有个关于副本的事情想问他,但他也是怪了,哪怕我用这个真正的中奖物品跟他换消息,他也始终说自己不知道……告诉我的,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事。”
“你这人就是婆妈不痛快,”波西米亚说着,简直要撸袖子了,“上去给他来一顿,让他味蕾从嘴里飞出去,我看他还能不能——”
“你回来,”林三酒哭笑不得,一把拽住了她的后心——那男人仿佛后背上带眼睛和耳朵似的,波西米亚这话一说,他尽管头也没回,却立时加快了脚步,远远去了庭院里另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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