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炼成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赤虎
警方负责人一路当先,三名警察警觉的手按枪套,远远地簇拥着安锋两人走出中国宫,然后上了路边一辆警车。
这是辆电子设备车,三位警察还在电子仪器边忙碌着,护送安锋的警察则警惕的站在车门口,手按枪套目光灼灼。警方现场负责人温和地请安锋坐下,同样请不知所措的韩芷烟坐好,这才平静地问:“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安锋看了看左右,回答:“这不是个单独谈话。”
警方负责人抬眼打量了一下安锋的体型,感觉面前这男孩虽然身材瘦削,但肌肉很结实,是个常锻炼,肌肉充满爆炸力的男人,他犹豫一下,转身对三名电子员说:“你们暂时出去一下……”
紧接着,他又对门口的守卫说:“你站在门口别动。”
而后,他冲安锋歉意地说:“请原谅,这是必须的警戒。好吧,我们已经知道你是忽然决定参加拍卖会的,请柬今早才送给你……现在,你想要告诉我什么?”
这番交谈语速都很慢,似乎交谈双方生怕引起误会。韩芷烟听的半懂不懂,只好坐在那里乖巧的一言不发。只见安锋把双手举到桌上,两掌平摊开来,而后平静地说:“我的左胸口袋还有一份证件……你来取,还是我来?”
现场负责人伸手,他将手凝在安锋胸前,再度确认:“可以吗?”
这是正常的法律程序——按规定,警员只有在两种情况下才能触碰平民身体,尤其是带搜查意味的身体接触。一种情况是:疑犯带有武器,具备明显攻击性,警员可以未经容许,直接采取束缚行动;除此之外,警员必须经过本人许可,才能触及平民身体。
安锋身子挺得端直,明确的说:“我容许!”
对方伸手从安锋衣袋里摸出一本黑皮证件,安锋不等对方打开证件,轻声提醒:“请问你的职衔。”
“我是尼尔森……尼尔森中尉”,对方闪电将证件装进自己口袋里,连打开看都没看:“我需要核实。”
安锋再度提醒:“这是一场单独谈话——你知道规则的!”
尼尔森重重点头:“当然……安德森,去门外守着。记住,你什么都没看见。”
说罢,尼尔森快速起身,急匆匆向车外走去。关车门的声音惊醒了韩芷烟,韩芷烟慢慢缓过劲来,对她来说刚才经历的事情太多太复杂,发展的太快,令她目眩神迷,她觉得自己很迷糊很茫然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趁周围无人,她小声问安锋:“锋锋,没事吧?刚才……”
安锋神态很轻松,他拍拍后者的大腿,顺手在光滑的腿上抚摸着:“没事……你别管了,我来应付。”
什么都不管,啥事都有人承担的感觉……韩芷烟立刻打落安锋的手:“安静会,这什么地方?还闹,再闹把你……”
门开了,尼尔森快步走进来,递给安锋一个文件夹,神态很温和。安锋将文件夹掀开一个缝,他的黑色证件掉了出来,安锋手一晃,证件消失了。文件夹展开,里面是安锋的照片,以及……安锋能告诉公众的履历:一位普通富二,名下拥有一座小岛,以及一处地产、一家物业管理公司。
“核查证实了(你的证件)”,尼尔森问:“你可以随时离开,但……我希望得到你的帮助,因为你在现场。”
这句话韩芷烟听懂了,她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才使得对方态度转变……回家再问吧。
“这么说,监控录像没有查到疑犯的踪迹?”安锋合上文件夹,坦然的问。
“你怎么知道?”尼尔森反问。
“你忽然问现场有什么可疑状况,这说明你们没有找到疑犯,说明你们无法确定疑犯的相貌——”
“没错”,尼尔森深深吸了口气:“拍卖会开始前,市中心发生了一点混乱,那正好是下班时间,我们的警力……我们
查看了现场监控录像,没找到疑犯的面孔,疑犯几乎是直接戴头套出现在镜头下的,我猜,他们进出时故意避开了摄像头角度。”
“本次拍卖会没有单身客人,而疑犯有三个人——”安锋拖长了腔。
“我们正在查——初步核查的结果,我们发现有两份请柬是冒名者拿的,一份已经证实冒名,原主的女仆证实了请柬丢失,另一份,还在核查。”
“我的意识是说:有一位跟疑犯搭伴进入会场的人,如今还留在现场。疑犯有三个人,他们必须有个伴,才能男女四人双双对对进入会场,所以疑犯当中还有一位女士——她抢走了我女友的雪狐皮大衣。”
这个小心眼的吝啬鬼,念念不忘自己被抢的大衣……尼尔森心中一声暗骂,接着说:“据我所知,抢你女友大衣的是个粗嗓门……”
安锋打断对方的话:“一定是个女人,我闻到她身上的女人味。至于嗓音嘛……抢劫前三天,吃一粒雄性激素胶囊,就可以变成粗嗓门。那个粗嗓门很特别,我记得。”
“好吧,我暂且同意你的观点。至于另一对,另一位单身疑犯,我们已经查到他的伴侣是一位女游客,今天才到斯德哥尔摩,当时她正在皇家歌剧院游荡,被疑犯请来,搭伴进入拍卖会。她坚持自己只是好奇心旺盛,想见识一下顶级拍卖会的拍品……
我们没证据指控她是罪犯同伙。事发后,她也惊慌失措,第一时间向警方承认:自己的男伴就是劫匪之一。据她说,疑犯是个身高一米八,身材匀称,长相很英俊的青年男子……嗯,很帅气很迷人很有风度——这是她的原话。”
“那么好吧,让我们换一种思路:罪犯是如何逃走的?王后岛是一座封闭的岛屿,一旦出事,只要封闭大桥,疑犯就无路可逃。但如果疑犯没有事先规划好逃跑路线,他们绝不会出手。这座王后岛……有什么逃走的路线,是我们现在所不知道的?”
尼尔森皱着眉头想了想,轻轻摇摇头:“正像你说的:在王后岛作案,简直难以想象。这里没有居民,房屋基本上是宫殿,他们没有地方可隐藏。这季节游客并不多,整座岛上几乎没有人走动,哦,除了皇家大剧院还有些观看演出的人……”
尼尔森立刻跳了起来,冲外面吼道:“皇家大剧院!……皇家大剧院今晚什么节目?几点开始,几点散场?有多少观众?快去查,立刻!”
外面一阵杂乱脚步声,得到尼尔森的命令,外面的警员们立刻开始查询情况。尼尔森冲到门边等消息,安锋坐在原处轻轻摇头:“不,这太简单了,不该这样的。”
尼尔森车转过身子问:“你认为呢?你认为他们该怎样?”
“还有什么逃跑路线是我们不知道的——罪犯抢劫后,应该第一时间逃离现场,这是基本的犯罪心理学。”稍倾,安锋轻声嘀咕:“他们抢走了我女友的雪狐皮大衣。”
尼尔森翻了个白眼:就一件雪狐皮大衣还这么惦记。我听说了,那件衣服还是才买的,据说你一下子就掏出发票来。喔喔喔,买身新衣服参加拍卖会,就衣服扔在商场里让人送回去,你真够出息的……等等,这孩子说什么?
雪狐皮大衣?
雪狐皮大衣!
尼尔森眼前一亮,立刻招呼:“牵一头警犬来,快点,嗅一下……这位女士身上的气味。”
转回身来,尼尔森兴奋地追问:“你认为他们会藏身在剧院,隐身在剧场观众中?”
安锋摇头,顺手抓起桌上的铅笔与纸,在纸上勾画出三幅素描。他将素描递给尼尔森,随意的说:“应该是这三个人,展示开始前,我发现这三人神态不对,似乎总在躲闪什么。”
尼尔森接过素描时并不惊喜,他叹息着:“可惜不能作为指控证据。”
没错,现场观众中,唯有安锋做出这一指控。而且这一指控充满不确定性,经不起律师诘难。所以这三幅画只能作为警方破案线索,却不能当做指控证据。
正在这时,有警员来回报查询结果:“中尉,皇家大剧院的演出取消了。目前整座王后岛已经封闭,进入剧场的观众正在疏散,没到场的观众堵在桥上,正在劝退……”
“看吧,他们无处可逃”,尼尔森搓着手,兴奋地催促:“快点牵狗来……”
“抢来的赃物在剧场”,安锋肯定的说:“但疑犯肯定不在剧场,他们已经离开王后岛了。”
“为什么?”尼尔森诧异的追问:“除了那座桥,唯一可以离开王后岛的是水路,但王后岛附近夜间禁止游船靠近,出了事更是封锁严密。湖水很冷,没有人可以在湖水里游多远,况且水面巡逻艇不断……”
安锋打断对方的话:“靠近市区的方向,巡逻很严密,但其他方向来?如果他们中途藏好赃物,有器械辅助,空手游向湖区的其他小岛……你觉得有困难吗?”
“这个……这个想法太大胆了”,尼尔森直搓手。
安锋平静地提醒:“在王后岛作案,本身就是非常大胆的……想象一下:如果你的注意力被剧场观众吸引,警察现在在做什么?”
正说着,几名警察已经牵着警犬进来,韩芷烟吓得缩成一团,安锋紧着拍手安慰,这才让韩芷烟配合警犬完成嗅闻,等警察牵狗除了车门,尼尔森沉吟着,不能肯定的问:“赃物藏在皇家歌剧院……,你能肯定吗?我猜一定很难找,是吧?”
“估计很好找”,安锋反驳说:“细节决定一切。我猜制定这份抢劫计划的人,他一定不在现场。执行计划的人过于贪婪,让完美的计划出现了漏洞……”
尼尔森想反驳——如果赃物这么容易找到,那这场完美抢劫,图什么?费劲巴力的抢上东西,一转手送到警方手里,就因为一个小小疏忽?不可能,设计出这份抢劫计划的人,会不知道如何选择实施者?
安锋嘴角带上一丝微笑,这微笑让尼尔森心中很不踏实,他站起身来准备说点什么,准备捕捉脑海中闪动的灵感……嘿,不用他灵光闪现了。一名警察在外面呼喊他,让他出去说话。
尼尔森心里更忐忑了,安锋笑得更诡异了,他指了指外面,提醒:“中尉,你要的答案来了。”
尼尔森心慌慌的冲出车门,等车门关闭,韩芷烟按住狂跳的心脏,身子僵硬的坐在那里,目视前方干涩的问:“怎么回事,这都怎么了?……锋锋,你给他看的什么证件,让他态度立马变了?你跟他有问有答,都说了什么?你……你究竟什么身份?警察为什么这样对你?”
百炼成锋 第一卷浴火 第七十三章歪楼必须歪倒底
第七十三章歪楼必须歪倒底
“不必惊讶,这里面没什么秘密”,安锋起身,漫步走到车窗前眺望车窗外——主要是看尼尔森在做什么。韩芷烟依然坐在原处,目视前方,眼角都不扫身边不远的安锋。
只听安锋歪着头眺望车外,用不以为然的神态回答:“我从小记忆力好,这个,家里人都知道。比如我一眼扫过,能看清现在停在路边的29辆警车,我能把所有车牌号码一一背下来;刚才在拍卖会上,我能记住现场41位警察的脸,我还能一一说出98名竞拍者的身高体重,甚至他们的三围。
你不记得了吗?不久前,咱们在商场买衣服,我随手挑出一件,正好符合你的身高、体型与三围……而这儿,其实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本领,只要干的久了,大多数营业员一扫顾客的身材,也都估摸出顾客的身高、体重、三围。我还听说王府井有位买糖果的营业员,能凭一手抓取,准确抓出顾客需要的份量……
某些营业员能凭大量的经验积累,做到准确估量,但世上有一些人无需太多经验,只要一两次实践就能得到同等经验值,而我恰恰是这样的人,那本黑色证件证明了我是这样强记忆力的人。欧洲警察都知道‘强记忆力组织’,这是个百年机构,牛顿瓦特爱因斯坦什么的,都是它的成员。警察喜欢遇到这样的人,这样的人在现场是警察的幸运,所以他跟我有问有答,希望得到我的提示,从而快速破案。”
至于实情是不是安锋说的那样……反正韩芷烟是信了。她紧张的表情缓和下来,回忆道:“王府井买糖的那位上过电视,我看过他的表演。真的是一手抓过去,分毫不差啊……你说他怎么练出来的?”
歪楼了,但这楼必须接着歪,歪倒底。
“现场的98位竞拍者,我曾一一打量他们的眉骨、鼻梁……我喜欢素描,遇到陌生人常琢磨如何用最省略的笔法,捕捉他的脸部特色……事发后现场少了三个人,这三个人当然是嫌犯”,安锋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补充。这段话解释了他为何能画出疑犯素描。
车窗外,一名身穿中古时代瑞典黑色骑兵服,胸前金色扣子闪闪发亮,头戴一顶金光闪闪的……钢盔、身子挺得笔直的家伙,站在尼尔森面前温文尔雅的说着什么,尼尔森频频点头神态恭敬而谦卑。他没法不谦卑,对方这身制服是王室侍从服,来的人是位瑞典王室侍从官。
不一会儿,尼尔森招手唤过一名警官,那位侍从尾随警官而去。尼尔森站在原地想了想,扭身向电子车走去。转身之后他看到站在车窗口安锋,便随意的向安锋挥挥手,安锋似乎没有偷窥的羞惭,他脸不红心不跳的返回自己座位,平静地坐在韩芷烟身边。
尼尔森进门后,一点没有介绍车外动静的意图。他直接走到电子屏幕前,调出王后岛附近地图,招呼安锋过来,继续询问:“先生,……我可以叫你凯恩吗?谢谢,凯恩,我们刚才说到那里?好像说到他们的出逃路线,这是王后岛地图,你觉得他们会想哪里逃?”
这时,韩芷烟自觉知道了真相,她不紧张了,反而很八卦的跟着安锋凑过来,尼尔森淡淡扫了韩芷烟一眼,没有拒绝。
王后岛大得像一座中小型城市,有数块百余亩大小的草坪,有骑马场,还有数座中型古森林。但森林草坪与岛上的建筑并不是连成片的,而是一块块分散布置,建筑群用绿荫花园间隔,每个建筑群都是单独的功能区。
整座王后岛实际上是瑞典夏宫所在,岛上部分建筑对外开放甚至出租,但也有部分建筑不对外开放。这座岛日夜开放,游客可以24小时游览,但岛上没有旅舍,游客无法在此过夜。
中国宫也是单独的一个建筑群落,周围数座小建筑,然后由森林、草坪与花园将它簇拥。最近的另一座建筑群落距此至少数公里。而王后岛的大桥则是先通向附近另一座岛——karson岛(瑞典语,意为:嘉盛岛),通过嘉盛岛上的大桥,才能抵达斯德哥尔摩市内。
据尼尔森介绍,目前大约有三百名警察,正牵着猎犬在附近森林中、草坪里寻找疑犯下落。尼尔森无法断定搜查需要多久,但现在必须放人了,没有嫌疑的竞拍者、以及观看皇家歌剧院演出的观众,必须让他们自由返家。
皇家歌剧院与中国宫之间相隔一块疏林,以及数块迷宫草坪……这段路其实最适合藏人,带着赃物在这段路上行走倒不算什么,但出了皇家歌剧院,附近就是大桥与湖水,以及沿湖的雕塑,那里正是游客最多的地方。
嘉盛岛与王后岛之间还夹杂着数块小岛,有一块大约航母母舰大小的岛屿,形状恰好是楔形,在地图上猛一看就是一艘流线型战舰,这座岛屿靠近王后岛方向,也就是相当于战舰艉舷部位,贴着海边、依据山形修建一片层层高的白色独栋别墅,远看仿佛大帆船上的层层白帆……
好吧,现在不是谈风景的时候。这座战舰岛正对着皇家歌剧院方向,站在岛上别墅的窗口,还可以看到皇家歌剧院地余晖……就它了!
这是最近的出逃路线。
安锋本身作为高智商人士,他知道这类人的怪癖,他们常常喜欢用智商玩弄他人,喜欢欣赏别人脸上吃惊震惊的表情,坐在别墅里欣赏王后岛的忙乱惊恐,大约是件赏心悦事吧。
安锋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从中国宫抢走赃物,然后窜入小疏林,钻进迷宫,聪明出来就是歌剧院后门。歌剧院后门应该有潜水服,他们隐藏好赃物,然后从歌剧院侧方草坪入水——这是他们唯一的选择:正面是大桥,桥上灯火辉煌,带着赃物闯警方封锁线这很不明智。
歌剧院侧方草丛,恰好是我们说的‘灯下黑’,当时歌剧院门前肯定已布置了警戒,侧面的草丛正合适,这里又几栋小屋,大约是园林工人住的,现在肯定堆满了杂物——属于王室花匠的杂物……”
尼尔森已经听到了,他赶忙冲出电子车,对外面警察吩咐几句,无非是与王室交涉,希望得到搜查许可……等他转回车里,安锋已在地图上划好了线,线条直通军舰岛上一栋别墅。
“为什么是这里?”尼尔森不确定的问:“你居然连房子都指定了,你确定?你怎么敢确定他们住那儿?”
安锋刚才有心情详细解释,是为了让韩芷烟能听懂,让她能理解:这答案不过是逻辑推理而已,不必惊奇不必惊讶,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韩芷烟显然不愿多动脑筋,她已经信了安锋,他说什么都是对的。至于为什么是对的……啊,那些慎密的推理让她头昏脑胀,干脆不听。
既然韩芷烟不愿麻烦,安锋自然不愿多费口舌,他顺手把桌上自己画的素描推过去,敲了敲三张素描纸,说:“疑犯肯定住在那别墅附近——我猜是隔壁房间。他留下了一个女伴在现场,拿这份素描让那位好奇心旺盛的女伴辨认,然后拘捕与疑犯同一房间的人。
而我所指出的那栋别墅……我希望你能详细核查屋主。你可能无法指控他,但我肯定他是幕后操纵者,我相信,你还会遇到他的。至于我,我很累了——你知道规则的。”
尼尔森点头:“我的车就停在路边,你可以坐我的车走。或者我帮你安排一艘快艇,……嗯,可以从王室码头离开,我刚解除了对王室码头的封锁。好吧……”
尼尔森拍了拍桌上安锋的卷宗,继续说:“我们对你的审查已经结束了,你是个英国佬,持有瑞典护照,在斯德哥尔摩拥有产业……是这样的吗?你的嫌疑洗清了……那件雪狐皮大衣是重要物证……”
“大衣我必须拿走”,安锋孩子气地嘟着嘴,坚持说:“我的东西我不喜欢被别人乱摸。”
“好,一旦找到它,我马上送到你家里”,尼尔森显得很随和:“那么你……你的名字不会出现在证人名单上,对你的存在我们尽量含糊处理——可以吗?”
“我就是这个意思”,安锋拍拍韩芷烟,提醒对方可以离开。两人最后几句对话是常用语句,韩芷烟听了个大概,等她迷迷糊糊随安锋登上快艇,见到周围没有其他人,韩芷烟马上追问:“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让警察说出你,你协助警方破案,立下大功啊你……”
“我们面对的是劫匪”,安锋笑着提醒:“欧洲没有死刑,你忘了?欧洲没有隐蔽执法,警察知道的事,疑犯也会知道,而且会当庭辩驳。你愿意出庭吗?即使不出庭,只要做了证,等劫匪出狱,我们该怎么办?”
韩芷烟立刻哑了口,停了一会儿,安锋再度开口:“我的事,你也不要对同伴说,别对任何人提起今晚的事。”
“为什么”,韩芷烟纳闷了:“劫匪再凶,也凶不到国内吧?咱们的警察……”
安锋打断对方的话,带着回忆的神情说:“多年前,我见到一位很优秀的召集生,很聪明,做事非常有条理性,知道自己需要什么、该做什么。我顺嘴夸奖了她一句,说她必定杰出。旁边的一位官、二、代告诉我:出头的椽子先烂、枪打出头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作为同一间学校的‘出头椽子’,她不烂,他必定让她烂;别人不枪打,他必定枪打。
那位‘官二’说这话非常有底气,他依仗的是父辈的权力,权力依仗的是……我既然无法动摇他的权力、摧毁他的底气,而且我终究放不下家乡,那就干脆让他不知道我聪明——这是唯一避祸的方法。”
韩芷烟沉默一会儿,惯例抓了个次重点:“你说的那个人,她杰出了吗?”
安锋喜欢这种歪楼,他马上回答:“那女孩19岁,就已经剑桥毕业了。如今……正在读博士吧。那位‘官二’的话传到她耳里,她立刻给自己找了位收养人,从那以后,再也没敢回家乡。”
韩芷烟平静了一会儿,居然说出一句很文艺的话:“杰出,无论怎样都掩饰不住,也阻挡不了。”
安锋笑了:“这话,你敢在你们公司说吗?”
韩芷烟这个软蛋,立刻脸不红心不跳回答:“我怕领导找茬。”
咳了几声,清了清嗓门,韩芷烟一本正经的回答:“唯有我们领导才是最伟大,最英明,最杰出的,其他人都不算。谁敢超越我们领导……咳咳,让别人冲锋陷阵去吧,我没有说‘不’的勇气,我只能做个无害的沉默者。”
安锋没有笑,他顺势叮咛一句:“那就继续沉默吧——今晚什么事都没发生,我们没去拍卖会,我们去了……夜总会。现在就去,这时间正好是……”
“别闹了”,韩芷烟打断安锋:“我们直接回家,我可累了……夜总会那种地方,我一个女人,怎好招摇的说自己去玩过,那不是找嘲讽吗?”
快艇继续在河道内航行。王后岛位于主航道上,安锋的弱水岛在一处极僻静的、偏离主航道、附近还有很多小岛间隔、环绕的无名岛屿,这时候快艇已经深入到湖区里,安锋刚才并未命令快艇调头,家越来越近了,天色越来越晚,这时间确实不适合去夜总会。
安锋好奇的歪着头,盯着韩芷烟不放:“为什么别人要嘲讽你?哦,我明白了,你以为夜总会都是那种声色犬马的场所。好吧,我承认夜总会有这样的,但……我看了许多香港电影,感觉他们的夜总会更像是下等|妓|院,一个包|房给客人,让女人在里面哄客人开心——但这种娱乐方式,不是正规的夜总会。
夜总会是看歌舞表演的地方,如今看歌舞表演在什么地方?剧场?已经没落了。电影院?电影播放的歌舞,跟舞台歌舞感觉不一样,没有现场感。马戏团?那是马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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