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定为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风过水无痕
“今个儿一早皇后与朕说过这事儿了,朕已派宋小喜给她送了贺礼过去。”司马睿怏怏的将蹴鞠球往地上一扔,皱眉道:“朕原不想亲去来着,不然既然爱妃这么说了,那朕便与爱妃一道儿过去吧。”
*
有司马睿同行,俞馥仪自然不用如其他妃嫔般先去坤宁宫与王皇后汇合,而是坐上了御辇,直接去了林昭仪所在的储秀宫。
“给皇上请安。”林昭仪得了信儿,带着宫人迎了出来,先朝司马睿蹲了个身,然后冲俞馥仪福了一福:“德妃姐姐。”
司马睿抬了抬手:“不必多礼。”
一行人进了前殿正殿的明间,分主次入座后,储秀宫掌事宫女落英端着个托盘走进来,将三杯茶分别呈到司马睿、俞馥仪以及林昭仪跟前,说道:“去年年初得的枫露茶,统共才六两,我们娘娘当宝贝一样,只八月十五吃了一回,今儿才是第二回,皇上跟德妃娘娘来得早,正赶上了,若迟一些,怕就被其他娘娘小主抢先了。”
林昭仪撇了撇嘴,哼道:“来得晚又如何,我这茶又不是没主的,便是倒在外头泥地上,也比给那些俗人糟蹋了强。”
俞馥仪本端起了盖碗,想尝一尝这传说中的枫露茶是什么滋味,听了林昭仪的话,便又将盖碗放回了高几上,正想张嘴说话呢,司马睿却突然将盖碗的杯盖往高几上一放,单手端着盖碗,咕咚咕咚的灌了几口,砸吧了下嘴,说道:“茶原就是解渴的,喝来并无太大不同,之所以分了高低贵贱,不过是那些唯利是图的商贾的哄炒罢了,若以茶叶的贵贱来判断喝茶之人俗与不俗,未免太浅薄了些。”
这话粗粗听来俗不可耐,但仔细一琢磨,却又十分有道理,惹的俞馥仪不禁对司马睿侧目,不想正瞧见他冲自个挤眉弄眼吐舌头,她默默的扭回头来,笃定方才自个幻听了。
不想林昭仪却不买账,闻言眼角眉梢毫不遮掩的挂上了鄙夷之色,冷冰冰的说道:“茶叶这种吸收天地灵气云雾雨滴的灵植,用银钱来衡量其价值,未免太玷污它了……臣妾手里的枫露茶,并非市面上买来的,而是臣妾兄长亲上武夷山采摘回来又托制茶高人制成的,从头到尾都未沾上一丝铜臭味,否则臣妾也不会如此宝贝。”
在不谐世事方面,林昭仪跟司马睿倒是如出一辙。枫露茶由白茶制成,白茶自山石间长出,数量十分罕少,只武夷山上有五株,早在太宗皇帝时便被列入贡品,时刻有当地官府的官兵把守着,林昭仪的兄长若不是内阁次辅的儿子,能采摘的到?早以偷摘贡品的罪名就地正法了。
林昭仪虽然性子不讨喜,但林次辅兢兢业业是少有的能臣,最关键的是对大周皇室衷心,故而司马睿再讨厌她,也懒得同她计较,只侧过身-子,一下抢过俞馥仪的盖碗,掀开盖子,三两口喝了个底朝天,然后抬起头来,厚颜无耻的朝俞馥仪笑道:“如此宝贝的好东西,爱妃这等俗人,还是被糟蹋了,且让朕替你喝了罢。”
“牛嚼牡丹。”林昭仪小声嘟囔了一句,虽然她不想跟因膝下有皇子注定要搅合到夺嫡大战里边去的俞馥仪过多牵扯,但不得不承认,这宫里配喝枫露茶的,除了自个,也只俞馥仪一个了,所以她才叫落英将早上将才刚冲出色儿的茶水端上来,谁知俞馥仪一口都没尝到,竟都进到了司马睿这个不速之客的肚子里,真真是让她无语凝噎。
一壶枫露茶只能冲四杯,已然上来三杯,剩下一杯林昭仪原打算晚间慢慢细品,这会子只能忍痛割爱了,真想吩咐落英给俞馥仪斟茶,忽的外头此起彼伏的通报声传来,她忙将未出口的话吞下去,起身迎到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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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皇后带着众妃嫔来到了储秀宫,三十几个妃嫔外加各自身边伺候的宫人,浩浩荡荡的挤了一院子,姹紫嫣红,看来令人眼花缭乱。
林昭仪与众人见过礼后,向来古板的脸上挤出了一抹微笑,说道:“不是什么整岁数,倒劳烦姐妹们跑来给我庆祝,我铭感五内。”
“不是给妹妹庆祝,人还不能凑得这样整齐呢,说来倒是沾了妹妹的光呢。”王皇后亲热的拉着林昭仪的手,余光瞧见了司马睿的仪仗跟御辇,忙问道:“皇上也来了?”
“到了有一会子了。”林昭仪点了点头,又唯恐天下不乱的替俞馥仪上眼药道:“与德妃姐姐一块儿来的。”
林昭仪虽跟安淑妃不在一条线上,但给俞馥仪上眼药这事儿,张婕妤是乐见其成的,林昭仪话音才刚落下,她便忙不迭的接过接力棒,阴阳怪气的说道:“哎哟,我原还想说也只昭仪娘娘才有这样的脸面,能让皇上亲自来给您贺寿,不想皇上竟是陪着德妃娘娘过来的。”
王皇后跟秦贵人有孕在身,冯充华被关进锦衣卫诏狱生死不知,曹美人得了绞肠痧一命呜呼,如今俞馥仪一人独大,隐有独宠的趋势,阖宫上下最有危机感的当属安淑妃了,但却不敢轻易对俞馥仪跟三皇子下手,一来除了丽妃小产被栽赃之外俞馥仪从未与人正面冲突过,根本无从知晓她实力如何,二来皇上如此宠她,若闹出什么乱子来,他必不会善罢甘休,锦衣卫一出马,焉能不露馅?故而她只能令张婕妤多方挑唆郑贵妃,让郑贵妃去当这个出头鸟,谁知郑贵妃却一反常态,竟好似半点都不在乎自个失宠一般,一时间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得让张婕妤转头去挑唆林昭仪。
林昭仪对俞馥仪倒没什么成见,也不稀罕司马睿这样的村俗皇帝的宠爱,之所以给她上眼药,一来是想添把火,令她们早日战出个结果来,储君之位尘埃落定,林次辅这样的纯臣也才不至于无所适从;二来深宫寂-寞,她看热闹不嫌事大,多斗死几个才好呢。
故而听了张婕妤的话,她脸色不变,只淡淡道:“如此说来,我还得多谢德妃姐姐呢,若不是她,皇上也不会屈尊降贵来给我贺寿。”
王皇后见没有热闹可看,便笑道:“好了,有什么话,且进去再叙吧,先跟我进去见驾。”
作者有话要说:被人安利了个美剧《嗜血菌株》,看了一天……
我错了,趴地。
淡定为妃 第53章
三十几个妃嫔,按照每人身边带着两个宫女来算,那就是一百来号人,饶是储秀宫正殿明间极为宽敞,也因此显得十分拥挤,加之又正值隆冬,室内地龙烧的正旺,熏笼也摆了好几个,洋溢的热气中夹杂着胭脂水粉的浓郁香气,呛的司马睿夺了俞馥仪别在衣襟上的丝帕过来,将其叠成四方豆腐块,然后捂在了自个的鼻子上。
王皇后也觉得气味太浑浊,却又不好如司马睿那般肆无忌惮,未免累及腹中胎儿,酒席送过来后,她主动敬了林昭仪一杯酒,又说了几句场面话后,同司马睿报备一声,便急匆匆的乘上凤辇回坤宁宫去了。
她这里前脚刚走,后脚另一个孕妇秦贵人却跑了过来。
林昭仪不情愿的站起身,迎出去,伸手阻了她的行礼,说道:“贵人妹妹不好生待在宫里养胎,怎地跑到我这儿来了,这天寒地冻的,万一碰着磕着,可如何是好?”
秦贵人挺着肚子,笑道:“今个儿是姐姐生辰,姐妹们都来给姐姐庆贺,偏我一个不来,岂不显得我眼里没人儿?”
林昭仪淡淡道:“妹妹肚子里怀着龙胎,如今正是要紧的时候,皇后娘娘都免了你的请安,我还能为了这么个不是整岁数的寿辰,而生妹妹的气不成?”
“我胡打海摔惯了,怀了身孕也觉察不出与从前有何不同来,先前是打肩舆上掉下来摔折了腿,这才不得不躺在炕床-上养胎,这会子腿伤痊愈,我乐得四处走动呢。”秦贵人无所谓的笑了笑,然后抬脚跨过了门槛,自门帘后进入了明间。
“哟,皇上也在这儿呢。”秦贵人吃惊的捂嘴,然后提着裙子便要往下蹲,司马睿从鼻翼“嗤”了一声,隔着丝帕闷闷的出声道:“免礼!”
司马睿皱眉道:“你怎地来了?”
秦贵人笑道:“再过几日便逾四个月了,出来走动走动倒也无妨。”
既她这般说,司马睿也懒得理会,随意的挥了挥手:“既来了,便入座罢。”
秦贵人抬眼看了下主桌,主位上坐的自然是司马睿,一侧坐着俞馥仪,另一侧的位子空着,想来是提前离场的王皇后的坐的,空位子往下分别是郑贵妃、安淑妃,林昭仪,俞馥仪的旁边是福嫔,福嫔与林昭仪中间亦空了一个位子,她想也没想,便坐了过去。
主桌上坐着的俱都是一宫主位,除夕夜宴倒也罢了,有太后的特许,旁人也不好说什么,这会子太后又不在,她竟如此当人不然的坐了下去,惊的众人都呆住了。
而秦贵人却仿佛没瞧见一般,叫人替自个斟上酒,然后对身旁的林昭仪笑眯-眯的举杯:“祝昭仪姐姐花红百日,芳龄永继!”
林昭仪对不识趣的人儿向来无甚好脸色,只是这会子当着司马睿跟众妃嫔的面,闹的太僵未免有些扫兴,便端起酒杯来,送到唇边沾了一沾,然后便放下了,嘴里道:“承妹妹吉言。”
秦贵人也没不依不饶她不曾饮尽杯中酒的事儿,令人再将酒杯斟满,一手端着酒杯,另一手撑在食桌上,从位子上站了起来,朝俞馥仪走去。
俞馥仪正举着筷子费力的伸向远处的一盘糖丸子,余光瞅见秦贵人的行径,忙缩回手来,正想叫人斟满酒杯,好应付她的劝酒,却又突然觉得秦贵人脸上的笑容略奇怪,像不怀好意,又像破釜沉舟,还夹杂着几丝心痛,向来灵验的第六感提醒她,事情有些不对头。
电光火石间,她计上心来,握着筷子的胳膊一扬,立时与正端着酒杯往嘴里送的司马睿的胳膊撞到一起,酒杯从司马睿手中滑落,跌到俞馥仪身上,洒了她一身,她“呀”的一下跳起来,边拍打身上边嗔道:“皇上也忒不小心了些,臣妾年前才刚做的衣裳呢,这下要不成了。”
嗔完丢下一句“臣妾回长春宫换身衣裳!”,便急匆匆的往外走。
然而秦贵人既然拿定主意要寻她的晦气,又岂会轻易善罢甘休?见状瞄准俞馥仪行进的方向上,一脚从迤地的马面裙下探出来,陡然往俞馥仪脚下一伸。
俞馥仪唬了一跳,想收脚已然来不及,但若果真收不回,秦贵人再趁势往地上一摔,任谁也认为是自个故意绊她,太后雷霆之怒压下来,自个就得到冷宫去跟宋才人作伴了。
不过这种黑手对别人兴许灵验,但对前世曾是散打教练的自个来说却有些不够看,她没有选择收脚,而是身-子一歪,朝着与秦贵人在一条横线的另一头猛的扑了过去。
“扑通”一声,俞馥仪摔在过道上,过道旁边那桌上刚好坐了常美人与赵才人,见状她俩连忙抢上来,将俞馥仪给搀扶起来,然后手忙脚乱的替她拍打着身上的灰尘。
“啊……”突然赵才人尖叫起来,拎起俞馥仪青色马面裙下的白色衬裙,慌慌张张的说道:“不好了,娘娘下-身流血了,只怕是小产了!”
怎么会这样?稳稳站在主桌旁,欲陷害别人令自己小产却害的别人小产的秦贵人惊呆了。
小产?难道俞馥仪她又怀上身孕了?司马睿也跟秦贵人一样,惊呆了。
他旁边的郑贵妃反应倒快,手中酒杯一丢,便冲了过来,一边按着俞馥仪的脊背,硬将她压的弓成个虾米,嘴里大呼小叫道:“哎呀,只怕真是小产了呢,看德妃妹妹疼的都站不直了,脸色也白的吓人,嘴唇一点血色都没……”
自个腊月二十九来葵水的事儿,赵才人是知道的,她借机反将秦贵人一军,好报秦贵人平日百般为难她的仇,俞馥仪可以理解,但此中内情郑贵妃却是不知道的,不想她竟也配合赵才人做戏,看来郑贵妃是打定主意要与自己共同进退了。
不过这事儿到底站不住脚,吓一吓秦贵人便罢了,真要闹大了,恐怕会偷鸡不成蚀把米,于是俞馥仪捂着肚子,苦笑着解释道:“并非小产,乃是我来了葵水,方才走的急,不慎滑了一教,这才……”
郑贵妃却不肯鸣金收兵,嘴里一惊一乍的,甚至不惜将自己的痛苦经历都搬了出来:“是葵水还是小产,不叫太医来瞧瞧,只怕是不好说的,要知道有些人便是怀了身孕,头一两个月还会来葵水呢,若粗心大意,小产的时候有着呢。”
惊呆之中的司马睿被郑贵妃的这几句话给泼醒了,“忽”的一下站起来,抬脚将桌子掀翻,在稀里哗啦的碗碟破碎声中,大喝道:“都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请太医?”
骂完见一堆宫人稀里哗啦往外跑,又大喝道:“别请太医了,都是些废物,去把王御医叫来!”
*
俞馥仪换上了夏至从长春宫取来的干净衣裙,被扶到了林昭仪宴席的东次间。
一盏茶过后,御医被请了过来,只不过今个王御医不当值,来的是另一位冯御医,司马睿见了,当即骂道:“你又不擅长千金一科,跑来做什么?”
冯御医行了礼,恭敬道:“臣虽不擅长千金一科,但滑脉还是能把得出来的。”
心知耽误不得,司马睿一抬手,催促道:“还愣着走什么,赶紧的!”
冯御医的医童打开背着的药箱,取了一只小方枕出来,递给冯御医,冯御医将其垫到俞馥仪手腕下,司马睿狗腿的将先前抢了俞馥仪的帕子盖到她的手腕上。
冯御医将手搭上去,静待了半晌,这才收回手,摸着胡子说道:“娘娘脉息平和,心肺跳动有力,比臣把过脉的大多数人都康健。”
司马睿骂道:“让你把的是滑脉,谁要听你说这些废话。”
“有劳冯御医了。”俞馥仪冲冯御医笑着点了点头,这才转头对瞪着眼睛气鼓鼓的司马睿道:“都说臣妾并非小产了,您偏不听,又是掀桌又是请御医的,搅了昭仪妹妹的寿宴,叫我如何跟昭仪妹妹交待!”
俞馥仪是在自个宫里跌倒的,若真有事儿,林昭仪也难逃干系,故而忙道:“娘娘无事便好,横竖天还早着呢,再叫御膳房送一桌酒席来便是了。”
“可把我吓了老大一跳,好在虚惊一场。”郑贵妃一脸后怕的拍着胸口,又话音一转,抬手在俞馥仪脑门上点了一点,教训道:“你自个跌个四脚朝天倒也罢了,亏得贵人妹妹离的远,不然若是连她一块带倒了,伤了她腹中的龙胎,看你如何跟太后交待!”
俞馥仪撇了撇嘴,似笑非笑,别有深意的对郑贵妃说道:“贵妃姐姐放心,有了这次的经验,我往后定会小心谨慎,不靠近贵人妹妹半步,如此一来,纵是我不小心再摔了跌了的,也必不会连累到贵人妹妹。”
说完又将头转向秦贵人,一脸认真的说道:“人要倒霉了,喝凉水也塞牙,我最近也不知哪里犯冲了,坏事儿一件件的找上门来,真真是让人没法子,妹妹以后也长点心,可千万离我远一些,不然妹妹若有个好歹,知道的呢说我运势差偏赶上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妹妹故意陷害我呢。”
跟进来看情况的秦贵人闻言,脸色白了白,干笑道:“怎么会呢……”
俞馥仪抿唇一笑:“不会就好。”
*
正值午时,御膳房本就在准备膳食,一应材料的都是现成的,很快便补送了一桌过来,储秀宫的宫人也已将外头收拾好,故而打发走冯御医后,众人便再次回到了宴席上。
司马睿单手托腮,斜睨着俞馥仪,小声的哼哼道:“朕还以为你又怀上身孕了呢,谁知白高兴一场。”
俞馥仪如愿以偿的吃上了糖丸子,慢条斯理的咀嚼了半晌,吞咽下去后,端起茶水来抿了一口,这才哼道:“您该庆幸臣妾没怀上,不然直挺挺的往地上一扑,这会子铁定小产。”
司马睿瞪眼,没好气道:“谁让你往地上扑了!”
俞馥仪“嗤”了一声:“不扑的话,这会子小产的就是你那好表妹秦贵人了。”
司马睿心知此事绝非俞馥仪不慎跌倒那么简单,闻言吃了一惊,凑到骂道:“为了陷害你,竟连腹中的龙胎都不顾了,她疯了不成?”
“正常情况是不会的,即便怀的是个公主,也算是有了生养,将来不必守皇陵或者出家不说,您要探望公主就得往启祥宫去,她借机将您留下,再怀上身孕,生个皇子下来,一子一女凑成个好字,岂不圆满?除非她肚子里的龙胎不成了……”俞馥仪本是随口闲扯,谁知越扯越觉得自个接近了真相,“这也不奇怪,她从肩舆上摔下来,腿都摔折了一条,腹中的龙胎又岂能安然无恙?只怕是个死胎吧!若无缘无故小产,恐无法向皇上交待,这才找上臣妾这个冤大头,若事情顺利的话,臣妾恐怕要被打入冷宫,那地儿臣妾手伸不到,进去没几日只怕就暴毙而亡了。作为小产的补偿,太后会将琰儿交给秦贵人抚养,后头秦贵人生不出皇子,便扶琰儿上位,若自个生的出,那让琰儿来地下找臣妾也不过是抬抬手的事儿。便是臣妾没被打入冷宫,如此恶毒的一个女子,皇上只怕也不会再宠爱了,秦贵人利用皇上的愧疚之心,趁机再怀上身孕,也算一条不错的出路。”
“真真是打的好算盘。”司马睿气的咬牙切齿,眼看面上就要绷不住,她连忙将手伸下去,在他大-腿上掐了一把,冷声道:“您克制着点儿,被坏事儿!”
司马睿深吸了几口气,这才板住了脸,然后问俞馥仪道:“你打算怎么办?”
糖丸子做的真不错,像极了前世农村喜宴上的一道菜,可惜彼时大家都精穷,吃喜宴时气场全开,她连夹第二筷子的机会都没就空盘了,见主桌上众人心思各异无人对糖丸子有兴趣,她便一筷子夹了两只到面前小碟里,将这两只吃完后,这才借着拭嘴的机会,冲司马睿冷哼道:“只要别再打我的主意,我也懒得管,但看谁替我当这个冤大头吧。”
司马睿有样学样的在俞馥仪大-腿上掐了一把,骂道:“你这也太冷血无情了,万一伤到朕其他皇子皇女怎么办?”
“不然怎么办?”俞馥仪没好气的瞪他,朝慈宁宫方向一抬眼,提点他道:“臣妾劝您也悠着点,免得打了老鼠伤到玉瓶儿。”
作者有话要说:肥肥的一章哟
今天双更哈!
淡定为妃 第54章
“今个儿林昭仪生辰,您不翻她的牌子,未免太说不过去吧?”
寿宴散席后,俞馥仪要回长春宫,司马睿硬要跟着,她好心的提点了一句,谁知他嬉皮笑脸的说道:“爱妃跌了一跤,受了惊吓,朕得好生‘安慰’爱妃呢,焉能翻别人的牌子?”
半下午的就想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龌龊事儿,俞馥仪简直无语,一路没给他好脸色的回了长春宫,卸了簪环首饰后,便躺到炕床-上,歇起午觉来。
司马睿自然跟了上来,俞馥仪没搭理他,闭着眼睛将方才发生的事儿理了一遍。
在司马睿顶撞太后之后,她还能打发崔嬷嬷来送礼品便可以瞧出来,太后原没想跟自个撕破脸,这也难怪,当时王皇后跟秦贵人才刚怀上身孕,子丑寅卯都不知道呢,一动不如一静。后头诸多征兆表明王皇后怀的是个公主,已然不足为虑,可秦贵人肚子里的胎儿却出了问题,偏这个时候司马睿突然对自个宠爱起来,秦贵人落胎之后,恐再难承宠,故而太后这才破釜沉舟,想了这么个既能将自己拉下来又能将秦贵人扶上去的阴招来。
可惜被自己化解了,之后太后会怎么做呢?
想着想着,她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已是一个时辰后了。
听风正坐在床畔,手里端着个绣花绷子绣花呢,听到动静,忙将绷子放下,走上前来,将帐幔拢起,挂到帐钩上,取来屏风上搭着的外袍,披到了俞馥仪身上。
俞馥仪扭头扫了眼炕床,见司马睿已然不在了,便问道:“皇上几时走的?”
听风笑道:“娘娘倒是好眠,才刚躺下就睡了过去,皇上却在那翻来覆去的烙煎饼,烙了小半个时辰后,猛的坐起来,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人了。”
“可是娘娘醒了?”李元宝的声音突然从外头传进来。
待听风帮她系好衣扣,俞馥仪来到东次间炕床-上坐下,然后出声道:“进来罢。”
“请娘娘安。”李元宝进来打了个千儿,笑嘻嘻道:“娘娘您大仇得报了呢。”
“浑说,我这么个温柔善良从不与人结怨的白莲花一般的人儿,哪来的仇人?”俞馥仪没好气的瞪向李元宝,随即自个先撑不住了,“噗嗤”一声笑出来。
李元宝见俞馥仪心情好,便也玩笑道:“方才风太大奴才没听清楚,娘娘您能再说一遍么?”
瞧瞧,信口拈来的话就是前世网络流行用语,若他能穿越的话,必定是一代段子手。俞馥仪白了他一眼,正色道:“少胡咧咧了,赶紧说正事!”
李元宝闻言脸上笑的更灿烂了,幸灾乐祸的说道:“方才皇上离了长春宫后,便叫人宣了今个休假在家的王御医进宫来,领着他去了启祥宫,说秦贵人在储秀宫林昭仪处受了惊吓,为免腹中龙胎有恙,令王御医替她把个平安脉,谁知被王御医把出她腹中的龙胎竟是个死胎,皇上信不过他,又急召了千金一科的圣手王太医跟孙院判进来,他们两位把过脉后,也下了跟王御医一样的结论……皇上龙颜大怒,命人拿了照管秦贵人腹中龙胎的曹太医进来,质问他为何明知死胎却瞒而不报,那曹太医百般狡辩死活不肯承认,皇上将他丢到锦衣卫的诏狱里去了,责令锦衣卫副指挥务必要撬开他的嘴。”
司马睿为免太后跟秦贵人谋算其他冤大头,以致于连累到他膝下仅有的三子一女,到底没忍住插手了。不过这事儿恐怕也就到曹太医这个背黑锅的为止了,再查下去便要抖出太后这个幕后黑手来了,再怎样那都是他的亲娘,还能为打老鼠伤到玉瓶儿不成?
“知道了。”俞馥仪点点头,随即叮嘱道:“秦贵人好不好,与咱们有什么相干?你也别太幸灾乐祸了,仔细面上带出来,被人揪住错,到时可别指望我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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