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久的敌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半截白菜
刘叔点点头,便驱车离开。
看着车一走,郭晶拉住我的手就朝堂西街走去,一边走一边抱怨着,“如果没有你,妈妈一定不让我出门,她老是要我在家里看电视,看书,还给我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拼图让我拼。”
我安静地被她拉着,脑海里闪过妈妈每次想叫我别出门的神情,那一刻我仿佛能理解妈妈的心情,担忧女儿的心。
在快到堂西街的时候,我拉着郭晶拐了一个弯,进了堂西街附近的一条街,郭晶问我干嘛来着。
我看了看街上只剩下两家服装店,拉着她又朝其中一家男装店走去,刚走到那家店门口,店门就被人从里面往下拉,我松开郭晶的手,快速地用手撑住铁门,不让铁门拉下。
那老板在屋里愣了一下,冲着我们就骂,“干什么呢,快放手,我要关门了。”
我喏喏地喊道,“叔叔,我要买衣服,麻烦你开开门好吗?”铁门磨着我的手皮,钻心地疼,郭晶嚷着,“李优,你快放手,等下手断了。”
那老板骂骂咧咧地将门推开,瞪着我,“大过年的,买什么衣服,发神经,快进来。”
我摸了摸有些发疼的手皮,朝那老板讨好地笑了笑,就走了进去,郭晶也跟着进来,她问道,“你要给杨天买衣服啊?”
我嗯了一声,就在店里转着,过了年就立春了,基本上冬天的衣服都清得差不多了,不过我还是在角落里看到一件黑色的风衣,我指着那件衣服,说道,“叔叔,我要那件。”
那老板看了我一眼,便叼着烟将衣服拿下,抖了抖,说,“三百八,不讲价,要就拿去,不拿就出去。”
郭晶倒吸一口气,“三百八!好贵!”
那老板立刻说道,“贵是吧?那就别买了,出去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在我脸上转了一溜,我直觉他是趁着这个时候故意抬价,我把衣服递回给他,拉着郭晶说,“没事,我叫古流过来买,他买就不用这么贵。”
让那个恶霸来买,估计一毛钱都不会给,抢了就走,我跟郭晶刚走到门口,那老板在身后咬着牙喊住我们,“过来,68块,要就快点掏钱,别磨磨蹭蹭的。”
郭晶看着我一脸崇拜,我淡定地转过身子,从口袋里掏出四个红包,把钱全倒出来,70块钱刚好,混着一块几毛的,我递给他,他一脸不甘地把钱一把抓过去,随后抽了个袋子,将衣服折了折,塞了进去,然后扔我怀里,骂骂咧咧地说,“快走!”
我得到我想要的,满意地拉着郭晶出了衣服店,在这几条街,古流的名字让人闻风丧胆,基本敢提古流的名字出来做挡箭牌的,也就只有我了,那是因为我知道,古流被秦萧叔叔制得服服帖帖的,所以上次宴海涛想打我的时候,古流才会帮我倒打宴海涛。
“李优,你真厉害。”郭晶一路上直嘀咕这六个字。
过年了,樱花飞情照样开着,那些小孩子被樱花飞情喂得太饱了,寒假也要找时间来樱花飞情看漫画,杨天说反正也没地方可以去,不如就开着,还能赚几个钱。
唐君坐在椅子上东倒西歪的,看到我跟郭晶进来,狠狠地吹了下口哨,郭晶被他吹得脸都红了,我则淡定地把袋子放在杨天跟前的柜台上,杨天漫不经心地问道,“什么啊?”说着又漫不经心地拆开,刚一拿出来,就被唐君一把捞走,唐君一脸坏笑,“给你买的大衣。”说着就扔回杨天那里,杨天伸手就接过,朝我看来,我抿着唇淡淡地笑着,杨天眼睛亮亮地,随后他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一撸手,把那件黑色的风衣穿上身,一股劲酷的帅展露无疑,郭晶张大嘴巴,喏喏地说,“真帅,李优眼光真好。”
杨□□我勾手指,笑得懒洋洋地,“过来。”
我慢悠悠地走过去,被他一把勾住脖子,一只大手揉乱我的头发,他低笑,“谢谢妹妹,我的好妹妹。”
唐君一盖眼睛,直说,“没眼看。”
接着我跟郭晶在樱花飞情呆了一个下午,郭晶看了几本漫画,我跟杨天有一下没一下地聊着天,唐君吹口哨吹累了也凑过来聊天,但是他一般没个正经,说的话常常惹的郭晶小脸通红。
他们从来不告诉我们,他们在少管所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杨天总是笑着捏我的鼻头说,“再没有比现在的日子更好的了。”
他很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唐君则说他想要报效社会,那话里带着即将当警察的期待。
一切都尘埃落定了,都那么美好。
快到五点了,郭晶拉着我匆匆跟杨天他们告别,然后跑过市集,在学校门口气喘吁吁地停下。
不一会,刘叔的车子准时在校门口停下。
郭晶上了车,朝我招手,也让我上车,我看了眼灰蒙蒙的天,想了想,也跟着上了车。
刘叔把我载回家里,我跟郭晶告别,看着车子走远,才慢慢地回家,家里只有李秀,她在坐在桌子边上,翻着课本,我看了看我手里抱着的漫画书,随后我走过去,快速地将《美少女战士》最新的一册丢她跟前,然后就朝画室走去。
画室门关上的那一刻,我听到她朝我说谢谢。
我冷哼一声。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飞快,一个寒假如指缝沙流泄,它少了去年的灰暗,让我带着希望来到四年级下学期,1993年。
刚开学,学校的书刚发下来,我就收到了孟宴老师要全国巡展的消息,捏着全新还没有署名的书本,我咬咬牙,往小行李袋里塞,郭晶拖着我一脸不舍,眼眶红红地,就差跪下来抱着我的大腿,她苦着脸说,“是不是要去那么久?”
我抽了张纸巾擦擦她脸上的眼角,点头道,“嗯,大概三个月左右吧。”
她一脸被雷劈的神情,喃喃地说,“去,去这么久啊,那,那你的学习跟得上来吗?”
我没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只能说,“我尽量自习,能学多少是多少。”
张楚揉揉我的头发,低声说道,“没事,等回来了,我把事情都挪出来帮你补习。”我看着他帅气的脸,捏着手心,点点头。
在出发的前一个晚上,我跑去堂西街,杨天跟唐君都在店里晃悠着,素贞阿姨坐在椅子上扇蚊子,看着窗外的月亮,我跑进樱花飞情,跟他们告别,杨天抱了抱我,低低地说,“我们在这里等你回来。”
我靠着他的肩膀,嗯了一声,心里暖暖的。
素贞阿姨从抽屉里拿出一整盒糕点,装好袋子,让我带去吃,我拿着袋子,笑着说谢谢。
唐君摊开手,说道,“我没什么要说的,反正我知道李优未来一片光明,有什么麻烦的事情跟唐君哥哥说,我一定帮你摆平。”
我朝他说谢谢。
第二天我带着阳光的心情,坐上糖糖老师的车,爸爸冷着脸站在门口,如雕像般看着我,我知道,他跟妈妈说,“李优毁了。”
他说我不顾学习的重要,浪费三个月的时间去参加什么巡展,捏着的拳头在下一秒就差砸到我的脸上。
妈妈直着脖子吼他,“我乐意让她这么做,她没有毁了,她的未来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要光明。”
那一刻,我的泪水刷地从眼眶里出来,趴在床上哭得撕心裂肺。
永久的敌人 第六十七章
到了扬小调,就看到孟宴老师站在门口,穿着一身灰色的唐装,他的身后跟着一名戴墨镜的男人,那男人手里提着一个行李,我拉开车门滑下去,背好背包,拎着小行李袋走到孟宴老师的跟前,低低地喊道,“老师。”
他扫了我一眼,嗯了一声,然后他身后的男人把行李箱递给我,我愣愣地接住,顿时呲牙咧嘴的,好重。
接着另外一辆高高的车子,停在我们面前,孟宴老师指着后车厢说,“把行李放上去。”
我提着他那重得要死的行李箱,颤颤巍巍地将行李箱放进打开的后车厢,然后把我的小行李袋也放了进去,孟宴老师则已经上车,那名戴墨镜的男人给我开了车门,说道,“请吧,小主人。”
我忍住瞪他一眼的*,狼狈地爬上车,在车后座坐好,还叫我小主人呢,却把行李箱丢给我。
车子开得很快,不一会便在火车站停下,我吃力地开了车门滑下车,后车厢正好打开,我急忙挪过去把行李都搬了出来,孟宴老师走过来,顺手拿走了他的行李箱,然后说道,“进站吧,你自己管好你自己的行李。”
我嗯了一声,跟上他的脚步。
那是我第一次坐火车,火车票写着:海印—上海
上海那是我们要去的地方,孟宴老师买的是软卧,车厢里只有我跟他,他进了车厢后,捧着书在看,我坐了一下觉得有点困,便躺在床上,耳边是火车的轰鸣声还有格叽格叽的铁路声,这个时候,我才有了要离开海印市,离开常青镇的真实感觉。
我就要去一个没有张楚,没有李秀,没有爸爸妈妈,没有郭晶,没有杨天,没有唐君,没有素贞阿姨的地方。
胸口翻涌着升到半空中的思念。
我看向对面床铺上的孟宴老师,有那一霎那间,一丝怪异的感觉挤在我心口,不太舒服。
孟宴老师突地转过头,对上我的眼神,我急忙把眼神挪开,接着他的声音在车厢里响起,“我第一次跟巩老师出来的时候,7岁,什么都不懂,只是紧紧地抱着我的画板跟画笔,那是我第一次离家那么远,也是我第一次独自一个人出门,李优,人生总有无数的第一次,你的第一次比别人早,说明你的人生起步得早,不用担心,我虽然不太会照顾人,但是看好你,我还是能做到的,所以,困的话,就睡吧,到了我叫你。”
他在说七岁的时候,我转过头,对上他的眼神,那双能渗透人心的眼眸里有着罕有的一丝温柔。
突然令我胸口的不舒服一散而去,心安了不少,我朝他抿嘴笑了笑,便抵不住困意,堕入了梦乡。
接下来的日子,我完全没有时间去想别的,我从来不知道我的人生会这么忙,给我13岁的冲击特别大,尤其是当我来月经,悄悄地躲在房间里,拼命地喝着红糖水,然后捂着肚子坐着看着窗外的月亮的时候,我才恍然我还有点时间可以坐着。
到达上海的第二天,画展就开始了,我跟在孟宴老师的身后,看他给许多学生做指导,又接待了许多没一张脸我能记住的大人,还有些眼睛是蓝色的,头发是黄色的洋人,很多人一开始都不知道我是谁,孟宴老师就提着我的衣服往前推,语气淡淡的,却带着自豪地说,“我徒弟。”
那些人就会哇地一声,对我投来倾羡的眼神,接着就开始有人跟我搭讪,甚至有人认出了我是《夕落》的小画家,欢喜地朝我手上塞卡片,说以后要带他的徒弟跟我切磋。
孟宴老师推开那人的手,冷着脸说,“没有我的准许她是不许跟任何人切磋的,我们的画不是为了跟谁切磋,那是发自内心的灵魂。”
那人讪讪地直说,是是是,随后把卡片收了回去,几许不甘地看着我。
孟宴老师看着那离开的人,捏着我的肩膀说,“李优,人心都是浮动的,你切记,不要忘记初心,可进取可进修,但别自傲。”
我似懂非懂地点头。
在这种满是招待客人,满是画展,满是私下标画的日子,孟宴老师给我定了每天一幅画的任务,他说,“你随心所欲地画,感触到了,就算再忙也要放下手里的事情,打开我给你的画室,画一幅你喜欢的画,我不想再看到任何灰色,我想看到的是你的喜悦。”
他也不让我画多,每天一幅,多的撕了,少了就算不睡觉也要补齐。
我交了五六幅,他都不满意,直到离开上海的前一天,那一副座落在夕阳下的凯旋门,他才满意,接着那天晚上的奖励是他带我去逛上海,我被上海滩迷住了,黑夜里波光粼粼的海水,印着一轮高高的月亮,浩瀚无际的感觉,孟宴老师眯着眼站在我身边,风衣被风吹得飞起,夜晚的上海,沉静着。(备:1993年12月14日,东方明珠广播电视塔350米立体结构封顶)那时我们看到的还是尚未封顶的塔,孟宴老师说,等1995年带你过来玩儿。
我点头,朝那位置看去,带着期待。
接着,我们从上海坐火车前往杭州,杭州的画展持续了一个月,那是最为忙碌的一个月,我见识到孟宴老师分身乏术的能力,在一个月里,我对孟宴老师的崇拜达到了极点。
我更恨不得自己能快点长大,而帮到孟宴老师,孟宴老师蹲下身子摸着我的头说,“不能着急着长大,人要一步一步来,顺着自然的规律,然后带着你的嗅觉跟你的感受,顺着时间长大,这样你的人生才会完美。”
我嗯了一声,心渐渐地沉静了下来,全心投入地去帮助孟宴老师,画着我该画的画,做我该做的事,每天晚上回到住的地方之后,我会把语数英拿出来,今天看这一本明天看那一本,英语单词我每天都在背,数学有很多不懂的,我就划下来。
在杭州的第十五天,一个新的画奖出炉。
名单上有张轩的名字。
孟宴老师捏着那份名单,笑了一下,说道,“这个孩子不得了,不得了。”
我凑过去看,那是一份叫空间比赛的名单,张轩的画叫:帽子侠,得的虽然是第三名,但却是年纪最小的,想到张轩拿着奖金喊着要去吃鱼的情形,我就忍不住好笑。
孟宴老师摸摸我的头,说道,“你不用急着去比赛,你得累积更多的情感,让每一幅画都成为顶级之作,那才叫成功。”
我看着孟宴老师,点头。
过了杭州的画展,下面的行程都非常地赶,一个半月要去五个地方,广西,云南,都江堰,西安,最后一站是广州。
离开家也一个半月了,我一开始并不想家,也不想任何人,在新鲜的事物上投入了大量的精力,看到许多来自世界各地的画,冲击力常常让我回不了神,但是在匆忙赶路的这一个半月,我却开始想家,想许多人,我曾经以为我不会怀念的地方,我一直认为我恨得要死的地方,竟然让我疯狂地想念。
孟宴老师看了我画的画之后,笑着摸我的头,说道,“你是想家了,能想家是好事,说明你心中有爱。”
我抓着胸口的衣服,愣愣地看着孟宴老师,他说……我心中有爱?
我心中一直都只有怨恨,他却告诉我,我心中有爱?
1993年四月初,漫长的巡展到头了,孟宴老师带着我,回到海印市,呼吸着海印市的空气,我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看着熟悉的街道,我有种宛然隔世的感觉。
糖糖老师的头发剪短了,额头还是有一戳服帖的软发,他拉着我的手,说道,“我带你回家。”
我重重地点头,贪婪地看着他温柔的神情。
此时,我竟然想要感谢李秀,感谢妈妈,感谢那个恶心的爸爸,感谢他们逼我去上美术课,让我认识了糖糖老师,也让我有了机会当孟宴老师的徒弟,我跟孟宴老师告别之后,糖糖老师就开车来接我,将我带往回家的路上。
永久的敌人 第六十八章
回家的路其实很短,但在车里坐着,却觉得好长,明明快要到的路程,总觉得它还差那么一点点。
然而当车子停在家门口,妈妈从屋里出来,那一刻我一直想着该怎么迈出去的脚迟迟没有动弹,直到妈妈拉开车门,弯腰带着笑容看着我,说,“优优,欢迎回来。”
说着她伸手过来拉我,我看着那双白皙的手,缓缓地把手搭上她手心,她笑着将我拉了出去,对上糖糖老师的眼神,“谢谢你,糖糖老师。”
糖糖老师含笑,“不客气,就是辛苦李优了,这三个月来她可吃了不少苦。”妈妈心疼地摸摸我的头,“回来了,我给你补补,是不是瘦了?正在长身体呢。”
我用头蹭了蹭妈妈的手心,妈妈感受到我的动作,唇边的笑容愈发温柔,将我拉进怀里,随后抬头问糖糖老师,“老师留下来吃个饭吧?”
糖糖老师摇头道,“不了,孟宴老师回来了,我今晚得去陪他们吃个饭。”说着他蹲下来,看着我的眼睛,笑道,“这次辛苦你了,你要相信,我们都一直在你身边,支持你,做你坚强的后盾,所以我们李优,要加油喔。”
我抿紧唇,挣脱妈妈的怀抱,伸手就搂住糖糖老师,糖糖老师愣了一下,随即轻轻一笑,搂住我,我低低在他耳边说道,“谢谢老师。”从来没有一个人会这样跟我说,说他会做我坚强的后盾,这些话在我的心里激起层层的浪花,一波又一波地敲击着我。
目送糖糖老师离开后,妈妈拉着我进屋,她把我的小行李袋跟背包放沙发上,然后摸摸我的头说,“你先去睡个觉,妈妈去做饭,很快就可以吃,好了我去叫你。”
我嗯了一声,目送她进了厨房,坐了很久的火车,我的精神是有些疲惫,但是还不到要睡觉的时候,我拧开画室,拉开画室的窗帘,透了些许光进来,投射在十个画板上,每一个画板上都画着一副画,有完成,也有只画到一半的,还有颜色只上到一点点的。
那画里有许多的人,许多的建筑,有常青树,我看着那些画,突然笑了起来,这次出巡展之后,我感觉到我的心境变了许多,也感觉到眼界开阔了不少,看着当时一时冲动画下来的画,我能感受那画里的温暖,走到一副灰色的常青树旁边,我将画扯了下来,学着孟宴老师的动作将画一撕成两块,随后离开画室,妈妈正好端汤出来,看到我,惊讶地问道,“怎么不去睡一会?”
我摇头,“睡不着。”
随后我跟在妈妈的身后,去帮她端菜,妈妈直嚷着说,“不用,不用,你好好休息,我来就好了。”
我假装没听到妈妈的话,只是把碗筷跟菜一起弄到外头的餐桌上,等菜全上齐了,我看着精致的几道菜,囫囵吞枣地喝了一大碗汤,然后夹着菜就往嘴里塞。
妈妈拍着我的后背,急忙说道,“别吃那么快,还有,还有的,你还想吃什么我去做。”
我没吭声,只是安静地把菜都塞进嘴里,巡展的这三个月来,吃的饭菜其实不算差,孟宴老师定的都是极好的酒店,就算不在酒店吃,也常常有孟宴老师的朋友请到外头的大餐厅吃饭,都是精致而又美味的。
但此时此刻。
我只觉得妈妈做的菜抵过上百家大餐厅的饭菜。
猛吃的下场就是撑着了,我摸着肚皮坐在沙发上,感觉胃一阵发胀,不一会爸爸跟李秀都回来了,李秀看到我,略带惊讶,随后笑道,“妹妹终于回来了。”
我嗯了一声。
爸爸冷冷看了我一眼,随后就转过头去,朝楼梯上走去,我那到嘴的爸爸两个字快速地咽了下去,直直地瞪着他消失在楼梯口。
李秀吃了饭,也坐到沙发上,随后侧过脸,看着我说,“妹妹,这么久没上课,你肯定落下不少的课,我帮你补习补习吧。”
我喝了一口茶水,对上她的眼睛,说道,“不用,张楚会帮我补,英语我每天都在背单词。”我提到张楚的时候,李秀的眼眸闪了一下,随后她僵着脸笑了一下,一抹失落在眼眸里闪过,“哦,这样啊。”
我没再理她,胡乱塞了几片山楂,又咽下几口茶水,站起身就朝楼梯走去,回到房间,看到床上的那两个洋娃娃,我走过去,缓慢地抱住它们,随后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送我娃娃的那个帅气的男孩。
第二天到了学校,郭晶看到我,使劲地揉了下眼睛,然后眼眶红红地朝我跑过来,我躲闪不及就被她抱住,她哇哇地叫道,“你可算回来了,没了你,我在学校无聊地要死。”
周围的同学都看了过来,看着这怪异的一幕,纷纷交头议论着,我伸手将郭晶的手扯下来,刚握上她的手臂,就听到她倒吸了一口气,我一低头,就看到她白皙的手臂上有一块乌青。
还不等我看清楚,那只手就快速地缩了回去,郭晶笑得亮晶晶地说道,“你去了哪里?跟我分享一下外面的世界。”
我的心思则在她手臂上的那块乌青上,我看着她的眼睛问道,“你那只手怎么回事?谁打的?”
如果不是见识过她爸爸妈妈,我会以为那又是大人的杰作,可是她爸爸妈妈那么爱她,怎么会打她呢。
“没什么,不小心摔倒弄的,走吧,快回教室,可不止我一个人想你。”说着她就扯着我朝教室走去,我想再问她,但看她躲避着我的问题,就知道问也问不出来的。
刚上到四楼,就对上走廊上的张楚,他手里正捧着一叠作业本,看到我愣了一下,随后笑了,笑容一如既往地帅气,我的心漏了一拍,他已经走到我跟前了,他停住脚步,眼角都笑着笑意,“欢迎回来,李优。”
我有些别扭地嗯了一声,然后话不经大脑地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张楚诧异了一挑眉,仿佛不认识般地看着我,我问出之后就后悔了,动动嘴巴想说算了你可以拿的,他却开口了,说道,“需要!”
郭晶笑咪咪地说,“那我也帮张楚拿。”说着两个人分了张楚手里的作业本,便朝老师办公室走去。
郭晶叽叽喳喳地跟张楚聊着天,我则安静地走在旁边,听着张楚回答郭晶的问题,听着郭晶笑眯了眼,不停地看向张楚,张楚时不时地看向我,还说了一句令我愣住的话。
“李优这次回来,好像变了一点,当然,也变得更漂亮了。”
郭晶顺着他的眼神看向我,然后直嚷道,“对啊,比以前漂亮了呢,到底是去了哪里,让你变得漂亮了啊。”
如果不是手里抱着作业本,如果不是被他们这样一唱一和地夸着,我会狠狠地拍郭晶的头,让她乱说!
我撇过脸,耳朵烫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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