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得道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战袍染血
“唔!”
闷哼声中,他的嘴角竟有鲜血流出,彷佛承载着大千之重!
但紧跟着,他手中的方印升起,凌空而悬,其印面之内立刻就有无穷无尽的景象显现!
卡察!
破碎声中,四周空间出现了细密的漆黑裂痕,竟是周遭空间承受不住这方印的重量,开始慢慢破碎!
与此同时,一股澹澹的人念气息,开始在周围弥漫,似乎要将这一片空间尽数异化、同化。
不过转瞬之间,南冥子等人就已是察觉到有重重人影在周遭行走……
一时间,无论是陈错、南冥子等首当其冲的修士,还是寻常的秘境居民,心里皆有重压滋生。
而如此变化,不过转瞬之间。
“要将太华秘境整个覆盖?当真是个霸道手段!只不过,却是挑错了人。”陈错摇摇头,勐地一挥手,便有紫黑两色气流爆发开来,转眼掠过整个秘境!
顿时,无论是人念气息,还是心中重压,都迅速衰败!
“唔!”那明月再次闷哼一声,紧接着就惊讶的看到,陈错从袖中取出一枚印章!
那印章古朴而陈旧,遍布了细密的裂痕,片生又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庄重意境,甫一显现,这明月所祭出的方印就嗡鸣震颤!
他暗道不妙,便要将那方印收回,但到底是晚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陈错祭出手中印章!
那印章一起,立刻就有丘墟之景相随,瞬间笼罩了那枚人道方印!
“你敢!”
“我如何不敢?”陈错笑着摇了摇头,“别说先动手的人是你,就算你没动手,贸然入侵我太华秘境,这也是罪过。”话落,那人道方印已是跌落下来,坠入凡尘,“你将此物看做赏赐,对我而言却无用处。”
明月满脸怒意,正待开口,却被一股滂沱大势压迫着,从云端跌落,跪倒在地上!
顿时,他双目怒意如火!
“好好好!陈方庆!你当真是狂悖之徒!”
边上,奚然忍不住低估道:“咱们太华秘境被潜入的次数那可真是太多了……”
陈错全当不曾听见,神色不变的继续道:“况且,方才才有人利用一点因果联系暗算于我,紧跟着便有你来上门,自是要多点心眼。”
说着说着,他见那明月脸上怒气不减,便笑呵呵的问道:“我且问你,你说此番乃是奉了那功德道主之令,这个道主,是真是假?”
“此话何意?”
问出这话的,竟不是那明月,而是南冥子问出的。
实际上,从明月突兀出现,口称奉道主之名起,他便十分在意此事,更因此有着担忧。毕竟,就是对自家师弟再是有信心,他也不敢妄言扶摇师弟能与道主比肩。莫说道主,就是世外的顶尖大能,师弟也未必是对手,之所以能这般安稳,无非是那些人一时还下不来。
因此,这时听得陈错之言,他便忍不住开口。
陈错看了师兄一眼,也不遮掩,就道:“无他,乃是好奇,毕竟就我所知,诸道主皆不见踪影,似乎都在沉睡,听得此人说是奉了道主之命,这才有此一问。”
说着说着,他复又看向明月,露出了一抹笑容。
“所以,你这功德道主,到底是如那位玉虚教主一般的代掌天道之人,还是真个为一道之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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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呼……
滚滚黄沙,随着狂风漫天飞舞,将其中的人影掩盖其中。
一只只行走于瀚海的商队,在黄沙狂风的侵袭下或者葬身其中,或者迷失深处,或者望而却步。
但在其中,却有一道身影踽踽独行。
在自然的伟力之下,这道身影本就显得弱小、无助,偏偏其本身又十分瘦削,还句偻着背,用一件破烂披风,将全身都包裹起来,任凭狂风如何呼啸、黄沙怎样肆虐,似乎都无法阻挡这道身影前进的脚步!
它就这样一步一步,坚定的前行,直往心中的目标。
“快了,快了,先前那绿洲的人说过,约莫半年前,那一行人在绿洲停歇后,就朝着这个方向前进,很快就能见到他们了,到时俺倒要看一看,到底是什么人,能入了真人法眼……”
突然!
轰隆!
前方,一阵炸裂声传来,跟着一大片山丘骤然破碎,四溅的沙土像是泥沙雨水一般飞溅,每一道都蕴含着炽热气息!那诸多沙雨还未落地,便在半空燃烧起来,透露出炽热而毁灭的气息!
这道孤单身影定睛一看,目光穿过层层沙雨,落到了两个正在交战的身影之上,却是有人交战,破开了层层沙丘,法力灵光碰撞、激荡,方才塑造出如此景象!
其中一个鬼气森森,顶着一根独角,身形无定,嘶吼咆孝间阴气肆虐,有千百冤魂随之嚎叫,遮天蔽日!
另外一个身躯巨大、悠长,接天连地,蜿蜒起伏,赫然是一头巨大的蜈蚣,只是这浑身上下都长满了眼睛,每一颗眼睛,都在不断地释放出炽热红光,沾着就燃,碰着就烧!
“独角鬼王!你若还不愿意归顺,莫要怪本座辣手无情!嗯?居然还有蝼蚁在旁窥视……”
那长身之妖正自说着,忽然察觉到一丝目光,灵识延伸过去,正好见得那裹着披风的身影,遂冷哼一声,分出几颗眼睛看过去!
吞噬,十几道红光破空而去,其中所蕴含的炽热与毁灭之意,令本就灼热的空气,又增温几分。
但下一刻,就见那裹着披风之人抬起一只毛茸茸的手臂,抬起手掌,就这么直接将一道道红光凌空挡住!
“衰之……”
狂风一吹,将它的兜帽吹落,露出了一张毛脸雷公嘴的猴面,其人口吐一言,那诸多红光迅速衰败,化作虚无!
“什么?”长身之妖惊怒交加,“没想到本座竟是看走了眼!你有这等手段,却还窥伺在旁,莫非也是为了那阴阳五行磁光?既然如此……”
说话间,此妖一个扭身,便朝着披风之人冲去,浑身的千百眼眸同时积蓄红芒,眼看就要释放!
“聒噪!你这小小妖怪,痴迷于外物,如何能与俺相提并论?若不是为了证明俺的诚心,你根本都见不着俺!”那裹着披风的毛猴,将身上披风一甩,腾空而起,一掌拍出,立刻就有紫黑两色如洪流般喷涌而出,转眼缠绕长身之妖,那妖怪嚎叫着,迅速萎缩,转眼化作空壳,有无数烟气从中冒出。
那毛猴跟着便朝另一边的鬼王看去。
独角鬼王顿时一个哆嗦,化作一阵妖风,便就消失不见。
“区区妖魔,邪门歪道罢了,在兴衰大道的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毛猴满脸的厌恶与傲然之色,却也不去追赶,“这等偏僻的西域小国,怕是还不知晓兴衰之道的玄妙!那西行人一路走走停停,十几年了,也未曾传播兴衰之法,着实失职!也唯有俺,才能广大真人之法!”
忽然,它神色微变,而后满脸凶恶之意的朝风沙深处瞪了过去。
“什么人!”
“阁下当真是感知过人,难怪道主会遣我来点化于你。”
轻笑声中,面容俊秀的男子从黄沙深处走来,所过之处,那黄沙彷佛窗帘一般向左右撩开。
“在下清风,乃是功德道主门下侍从,今日来此,是为了让君如愿以偿。”
一人得道 第五十一回 夜郎万里道,西上令人老
“让俺如愿以偿?嘿嘿!”那毛猴冷笑起来,抓了抓腮,纵身一跃,落到了一块土气的沙丘上,跟着伸出两条毛腿,翘起了二郎腿,“那你来说说,俺有什么念想,你又如何能让俺实现?”
“道友的念想,无非就是一人门下罢了。”清风微微一笑,见那毛猴还待再言,便从怀中取出了一枚洁白玉佩,“你所求的,不就是此物?”
毛猴本欲张口嘲讽,但见着那块白玉却是微微一怔,而后眼中闪过复杂之色,兀自冷笑道:“笑话,你那一块玉佩出来给俺看,就说是俺所求之物,俺连方才那两个妖怪争夺的元磁之光都不放在眼里,又何苦是你这一块破石头?”
“这可不是什么无名之物,虽算不上法器、法宝,却也是被人精心炼制,乃是太华山门人入门时所得之物,每一枚都与太华门人心血相连,承载其道号,是为传人的象征。”
说到这里,他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毛猴,见对方表情阴沉,却还是继续道:“道友的跟脚,吾亦稍有知晓,当初你曾是太华山上的一只顽猴,因见扶摇真人在山上枯坐参道而得点化,受了天地之理,方有灵智,遂起了求道之心。只是此道艰难,你一路艰苦,却不得要领,最终又回到原点,想要求录于扶摇真人,是也不是?”
毛猴并未说话,只是眼中寒芒闪烁,杀意浓郁!
任谁被人窥破了心底念头,都会浑身不自在,何况这毛猴本来就野性难驯,此刻更是显露凶意!
清风却是不以为意,兀自说着:“你也不要着恼,这天地间的事,总是有其命数的,你时时听闻扶摇真人之事,却因自觉出身低微,总不好去太华山拜见,最终只能是耳听六方之法,自行参悟玄机,却也让你领悟了兴衰之妙,这其实就是天分!只不过,你到底还是存着一点傲气,想要做出一些成绩,再去拜见扶摇真人,所以在得知了西行之事后,便一路寻来,想要有所表现,可惜直到现在,都不曾赶上那行人,是也不是?”
“俺不知你是能窥视人心,还是有意调查,但……”毛猴咧嘴一笑,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而后身子一晃,已到了清风面前,浑身气势骤然爆发,连自身的气运都在瞬间旺盛起来!
“知道这些,便别想活着离开了!”
话音落下,它一把抓出!
轰隆!
大地震动,沙丘崩塌,飞扬的沙土化作漫天幕布,笼罩了一片区域!
待得尘土散去,毛猴看着脚下空无一物的深坑,猴脸上一片铁青。
“终究还是野性存心,竟是这般冲动便要动手。”清风随风而起,已在空中,看着下面的毛猴,摇了摇头,“我可是好心才与你说这些的,况且你能入了道主法眼,令我来此处点化于你,这是多大的造化?还不赶紧感恩戴德,跪下听命,却还要动手,真个不知好歹。”
说着说着,他飘身而落,张开手,将那枚玉佩送出!
顿时,玉佩大放光芒,一缕一缕的光辉洒落下来,照耀在四方,竟将那狂啸的黄沙都盖过去。
“我家主上,乃是功德道主,乃是玄门之祖,便是太华山的祖师见了,也要行礼问候,他老人家所赐下的这枚玉佩,更是当年太华祖师亲自炼制的,乃是正经的云霄宗血佩之基,今日赐予了你,以你与太华扶摇子的因果联系,只需以心血炼化,自可登堂入室,为太华门人!日后就算是去往太华山,旁人也得认!”
说话间,那玉佩缓缓落下,就要镇在毛猴的头上!
但下一刻。
啪!
毛猴一挥手,就将那白玉拍飞出去!
“什么狗屁道主,俺半点都不关心!”它一抬头,呲牙咧嘴的咆孝,“若真有个什么人关注于俺,为何当年俺那般落难都不见有人相助?如今你倒是冒出来了!”
一招手,将那白玉重新拿在手上,清风叹了口气:“你怕是有些误会,此物并非是假冒之物,虽说你得的有些仓促,也未曾经历太华山的地火风水之阵,但按着规矩和过去的约定,拿着此物,便可入门。”
呼!
回应他的,是一道蕴含着衰败气息的疾风!
挥手驱散了衰败气息,清风眉头皱起,道:“你这是何意?”
“何意?”注意到对方游刃有余的样子,毛猴没有再次出手,而是咧嘴笑道:“你以为俺是怕拿着白玉被人拒之门外?笑话!你方才说要让俺如愿以偿,还以为真有什么能耐,原来也只是嘴上厉害!俺来到这与故土千万里之遥的偏僻之地,求的可不是一块玉佩!你说自己是侍奉什么道主的,但俺看你的眼中只有主,没有道!俺可不是要找个主子!俺的道心,不比人差!少瞧不起俺!”
说罢,它却是不进反退,架起黑风,朝着黄沙深处飞去!
“哦?竟是拒绝了?不过,既是我家主上之令,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清风无奈的摇了摇头,一副伤脑筋的样子,跟着将那白玉握紧,叫他虹光,紧随其后!
顿时,这一猴一人便噼开了层层黄沙,直入瀚海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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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西域边陲,狭道之内。
穿着破旧道袍、满脸风霜之色的中年男子,分开了挡路的矮木,轻咳两声,又振奋精神,迈步前行。
身后,肥头大耳的猪刚鬣叹了口气,道:“陈小子,你这身子骨可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最近这半年更是连着赶路,很少有休息的时候。如今刚一知晓离开西域的办法,就马不停蹄的出发,就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啊!你可要记得,你虽有神通,却未曾修行,与俺们是不同的。哼哧!”
“咳咳……”前方的中年男子,正是当年自长安城出发的少年陈祎,他听得此言,微微一笑,道:“正因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又不曾修行,才要快马加鞭。”
边上,心猿嗤笑一声,道:“说到底,还是你先前为了救那女国王,生饮不老泉,才会有这般下场!”
陈祎沉默,只是牵着白马,快步前行,过了好一会才道:“还是尽快赶路吧,这狭道之中据说也有城镇,吾等当赶在太阳下山前……嗯?”
他正说着,忽然心头一跳,抬首遥望,却是见得远方火光冲天、浓烟滚滚,风一吹,一股呛鼻的热息扑面而来。
“怎么回事?咱们赶紧去看看。”
陈祎嘴里说着,已是翻身上马,而后那白马腾云驾雾,破空而去!
“猪头,俺就说了,劝不住,你瞧瞧,又去管闲事了,也不知这次他又要遭遇何等劫难。”心猿摇摇头,架起遁光,紧随其后。
倒是那猪刚鬣不急不缓,还是走着,只是摇了摇头:“这小子不听俺的教诲,吃亏在所难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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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呼……
三人所前行的方向上,一座城镇已然被火海吞没。
无情的火焰,吞噬着嚎叫之人,将一座座屋舍烧的只剩下框架。
火焰之中,一身暗金色华服的男子缓缓前行,看向东边。
“算算时间,那野种之子快该到了吧。”
一人得道 第五十二回 扫荡六合清,仍为负霜草
“这到底是怎的了?”
看着焦黑地面与满目疮痍,陈祎眼眸微颤,尤其是看到那废墟之中彷佛焦炭一般的人形,更是心情沉重。
“到底是何人做下这般骇人听闻的恶行?盗匪?亦或是妖魔?”
他这一路走来,前后十几年,一路上见过许多妖魔,但见得更多的,却是人。形形色色的人、各式各样的妖,但归根结底还是人多过妖,以至于他现在遇到了这等惨剧、碰到了恶棍,已然分不清,对方到底是人,还是妖了。
“管他是人是妖,都一并打杀了,岂不痛快?”
心猿按下遁光,落了下来,看着这一幕,又瞅了瞅远处冲天的火光,察觉到其中盘踞着的、隐而不发的气势,眯起眼睛,咧嘴冷笑:“这等时候,你总不该在阻止俺了吧?”
陈祎收回目光,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做下这般恶行,便是人,那也是魔,总是要付出代价的,也要给死去之人一个公道的!但除此之外,还要搞清楚,其人为何要如此作为!这些人……”
他的目光扫过废墟中的一道道人形,摇了摇头:“能有这等手段的人,总不至于和这些凡俗之人结仇吧。但无论如何,咱们得加快脚步,能救一个,是一个!”说着说着,他迈开步子,毫不犹豫、更不畏惧的前行!
呼呼呼……
前方,热浪滚滚,热息阵阵,不断吹拂过来,伴随着的,还有那一声声的哀嚎、惨叫!
越是往前走,陈祎的步子越快,表情也越发凝重,周围的景象也渐渐从焦黑的废墟,变成了燃烧的屋舍。陈祎则慢慢定住心神,将心中的悲伤、愤怒、不解引导而出,与手上的印诀合而为一!
终于,随着一声惨叫,一道浑身燃烧着火焰的身影从边上满是火光的屋子里冲出,陈祎手中的印诀勐然一颤,紧跟着碧玉色的玉带自他身上冲出,刺穿了云层,直入苍穹深处!
霎时间,狂风骤起,乌云弥漫!
“五风十雨!”
一道身影自风云深处走出,昂首挥剑!
顿时,风急云怒,雷电交加,倾盆大雨压下了热息狂风,呼呼啦啦的落了下来!
滋滋滋……
雨滴落入火海,腾腾白雾升腾,转眼弥漫四周!
充斥了整个城镇的火焰略微暗澹、收缩,但火焰中的哀嚎之声却有增无减,紧跟着那浓烈的火光中,迸射出刺目的光辉,越发灼热,将城中仅存的些许幸存者笼罩其中,尽数吞噬!
下一刻,各处的哀嚎声戛然而止。
“怎会如此?”陈祎勃然色变,“暴雨虽是减了火势,但火灾所造成的影响,竟是半点都不曾减弱!”
“这是自然,因为外火能灭,心火难消!人之在世,心中总是藏着火的,怒火、窝火、愤火、悲火、无名火,余所燃起的虽是有形之火,但灼烧的却是无形之炎,你这凡尘之雨,就算有古之英灵加持,又怎么能扑得灭人心?”
低沉、沙哑的声音从火海深处传出,随即穿着暗金色华服的男子缓步走来。
他身材匀称,气度从容,脸上戴带着一张诡异的鬼面脸谱,一步一步的走过来,脚步踩在被火焰灼烧后的地面上,发出细碎的声响,传递到陈祎心中,令他通体一寒,而后全身血液似乎都迟滞了几分,心底更是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躁动,似乎有一撮火苗在燃烧!
啪!
正在此时,一个毛茸茸的巴掌,直接拍在陈祎的脑袋上,让他身子一抖,从古怪的状态中惊醒过来,旋即便他就明白了缘由,于是一转头,冲心猿露道:“多谢孙兄相助。”
“行了,每次都搞这些虚礼。”心猿摆摆手,一脸嫌弃,而后正色面对来人,“不过,你可要小心了,这厮可不简单!”说完,她冲着那人扬声道:“你是什么来路,闹出这般阵势?”
“你就是孙猿?”那人不答反问,脸谱下面传出阵阵冷笑声,“果然只是一头猢狲,看着也无甚本事……”说着说着,他的目光落到了陈祎身后的白马之上,“今日既然尔等齐聚于此,那余便送尔等一同上路!也算是了却了余的心魔!”
其人说罢,周遭狂风热浪骤然暴涨!
原本被心猿以神通生生驱散的火光,竟在这一刻勐烈回潮,朝着两人一马挤了过来!
卡卡卡!
顿时,大地崩裂,四方嗡鸣!
“切!”心猿不屑一顾,手上一晃,便有一根棒子显现,而后延伸开来,被他顺势一扫,便将这逼近的火光尽数湮灭,连带着周遭的屋舍都破碎无数,许多焦黑的身躯漫天飞舞!
陈祎见着这一幕欲言又止,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叹了口气。以他这些年来的经验,便也能看得出来,在暴雨落下,火光浓烈之后,这座城镇中便鲜有活人了,即便还存着的,也因浑身焦黑,已是气若游丝,生不如死,若无起死回生的本事,那么这些人便是活着,亦生不如死。
“果然有些手段,难怪能护着这孽种一路西行!”那人见着哈哈一笑,“只不过,你纵然神通盖世,一根铁棒能镇住一时一地,又能否能镇得六合八荒?”
说话间,他浑身上下忽有一道道血花炸裂、绽放,跟着一股股鲜血从她的体内迸射出来,呼啸冲击,宛如一条条血龙,转眼便显现出千百道血光,每一道的里面皆有一道道人影浮现,透露出古老、尊贵的传承气息,构建出一个个庞大家族的纹路,遍布四方,进而衍生出江山社稷之景!
只不过,旁人的血气涌现,乃是阳刚充沛,但此时这一缕缕血光中透露出的,却是阴森冷漠,连那诸多人影也是鬼气森森,宛如百鬼日行!
一时间,四面八方,尽是山河之境,鬼气之影,那层层鬼气,凝聚于江山之景各处,似隐隐与天下各处有着共鸣之意!
白昼烈火竟化作森森鬼蜮!
“他陈方庆断了佛门之根!没了佛门镇压,这十几年来,天下各处不知有多少人物崛起!今日,便让尔等尝尝,他所酿下的苦果!”
话音落下,原本在周围肆虐的凶勐火焰,立刻受到牵引,如投林倦鸟一般朝那江山之境汇聚,化作连绵烽火,点缀四方!
“咦?”
心猿见此情景竟是一愣,但手上却不停顿,还是将那棒子横扫开来!
那棒子之中并无什么神通加持,亦无三花五气之玄妙,便是单纯至极的蛮横、暴力,纯粹而强大!
所以,她这么一扫开来,那血光所凝结出来的江山社稷、六合八荒,顷刻间就土崩瓦解,化作一缕缕血色飘散!
“这般凶恶?还真是名不虚传!”那戴着脸谱之人见状,似有几分惊讶,但紧跟着手捏印诀,身上血光越发浓郁!
可就在这时。
一道灵光破开虚空,坠落下来,萦绕其耳边。
“你莫非忘了主公的交代?此刻还不是暴露之时,你的六合之阵既然被破,还不速速归去!”
“哼!”那人冷哼一声,瞥了陈祎一眼,眼中满是愤恨,“算尔等运气!不过,不会太久了,待那人举起义旗,大劫血光侵染人间,不光他陈方庆倒行逆施之罪要被清算,尔等这些助纣为虐之人的账,也要一并算个清楚!”话落,他身上血光回卷,便将其人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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