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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得道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战袍染血
听罢,张举点点头,对陈错道:“为兄有些事先去处置,有什么需要,你让人去著作局告知我,我来安排。”
“好。”
拜别张举,陈错就被人领着,到了一片楼阁之外。
“君侯,这里请……”
早就有人等在门口。
这是个五十许的老者,留着胡子,佝偻着身子,见了陈错之后,拱手引路。
“阁下如何称呼?”陈错回礼之后,跟了上去。
老者笑道:“小老儿名包甘,是东观的校书郎,经常校勘书典,对此处比较熟悉,被安排来为君侯指引书册。”
“有劳了。”陈错拱手施礼,迈步走过门槛。
毕竟是整个南朝的藏书之地,不仅占地广阔,而且大气滂沱,鞋子落在地板上,能听到阵阵空旷回音,等陈错走进楼阁,就有股凉气扑面而来,混合一点墨香,看着一列列书架,世间喧嚣似乎被隔绝在外。
叮!
陈错心中,人念金书震颤了一下,他立刻察觉到淡淡的、若有若无的人念。
游目四望,陈错眼底浮现一点光辉,将周遭景象收入眼底,看到了星星点点的人念光辉,仿佛是一个个毫无目的的旅客,在殿堂各处徘徊。
“有点意思。”
陈错眯起眼睛。
“我的香火核心,不是拜佛烧香,而是源自文章,文字语句引发人心共鸣,才能汇聚人念,但世间文章众多,总不至于我那篇是独一份吧,这南朝的国立图书馆,汇聚天下典藏,若没有几本特殊的,才叫古怪。”
一念至此,他顿时来了精神,他已有了神通雏形,却难以真正衍生成型,觉得是进境太快,积累的不够。
“以文章入道,来到这书海之地,或许正是契机所在!”
想着想着,陈错的目光在一座座书架上扫过,随后就不由发出赞叹之声。
这东观宫的屋顶很高,但有些书架的高度,已经快顶到屋顶了。
包甘介绍着:“书籍是分门别类放置的,原来书少,不显得如何,等书多了之后,就都堆放在一起,高祖定鼎时,特地派了兵马过来把守,没有受到波及,但也有好些个书架损毁,索性重新制作,为了将书本都放进去,便加高、加宽了。”
陈错点点头,看了看,问道:“只有这一层吗?”
“此乃外殿,放的都是纸张编册,再往里走是内殿,分三层,第一层也是纸编本,多是原本,二层是竹简与帛书,多孤本。”
说到这,包甘停了下来。
“第三层呢?”陈错边问边走,心中道人微微感应,体悟书册散发出来的人念多寡。
“第三层,得君侯自己去看,那里一般人不能步入,”包甘微微欠身,“但上峰交代,君侯可以阅览。”
陈错马上明白过来,那内殿的第三层,应该就是存放着修行典藏了,只是看包甘的样子,听他所言,似乎还有其他内情。
“可要即刻前往三层?”包甘又问了一句,“下官得先去通报一声,里面有两位看守人,没有允许,旁人都不可靠近。”
看守人?
图书管理员?
那估计不是寻常之辈!
思索片刻,陈错摆摆手,道:“不急,先在这里看看。”他抽出一本书。
这书只有薄薄的几页,却有浓郁的人念缠绕,为周遭诸书册之最。
低头一看,封面上写着《九歌》两字。
只是一眼,陈错的心中神便震颤起来,凝神一看,见那两个字光华闪烁,像是要飞出来一样!
包甘赶紧介绍:“这本《九歌》乃是注解,虽是取自先秦时楚人屈原之作,却是汉代王逸注释的一版,他是汉安帝年间的校书郎,乃有名的楚辞大家,不过君侯手上这本并不是原本,乃是王右军临摹的。”
“……”
陈错默默点头,感到手上的书沉重了许多。
好嘛,屈原原作、王逸注释、王羲之手书,在这叠杀人书呢?难怪啊,能有这般浓郁的人念聚集,要是没有,才叫奇怪!
有鉴于此,他自然要好好看看。
这一翻开,还没细看,里面蕴含着的人念就飞了出来。
陈错心中一动,微微吐纳,但书册中的人念只是摇曳一下,并未被拉扯过来,仿佛牢牢生根,与书册一体。
陈错暗暗点头,停了吐纳法,仔细阅读。
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哗啦”一声。
包甘脸色一变,告了声罪,道:“下官先去处置琐事。”
“去忙吧。”陈错摆摆手,顺势看过去,透过书架缝隙,看到一个华服少年正弯着腰,手忙脚乱的捡拾地上书册。
他在那少年身上,捕捉到了不少人念。
包甘过去之后,压低了声音,却不是训斥,而是好生指导,话中还有几分安抚。
看来有些来历,不知是哪家的公子。
陈错收回目光,并不深究,目光重新落到书上。
另一边,包甘在与少年说了话后,看了一眼陈错,随后快步走进后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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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暗的楼阁中,两道身影盘坐其中,凌空悬浮。
一个头发花白,一个乌黑发亮,都是满脸胡须,老态龙钟。
二人穿着古朴、破旧的长袍,眼睛半睁半醒。
包甘小心敲了敲门,随后推开殿门。
黑色头发的老者抬起头,睁开昏黄老眼,问道:“临汝县侯,在前殿留步了?”这人声音略显沙哑。
包甘点头,道:“正在前殿翻阅藏书。”
白头发的老者道:“正好,先看看这位宗室是否真有悟性,虽有皇命,但想入书香门户,总要有些本事吧。”这人声音低沉。
包甘拱拱手,问二人还有什么吩咐,得了无事之令,立刻小心告辞。
屋子里重归安静。
忽然,黑发老者道:“这两年,也没什么出色人物过来,也就是任瑰和吴超,还像点样子,这位陈氏宗室,是否能齐平二人?”
“老夫早已戒赌,不过任瑰以文思启迪门户,吴超以武勇破除藩篱,各有所长,这位宗室县侯,走的是香火之路,被王朝紫气约束,怕是难以舒展多少,”白发老者摇摇头,随即神色微变,“哦?他挑中了那本《九歌》,有点意思。”





一人得道 第八十七章 闻死
“昔楚国南郢之邑,沅湘之间,其俗信鬼而好祠。其祠,必作歌乐鼓舞以乐诸神!”
陈错翻开薄册,迎面就是王逸的这句注释,介绍了背景之后,还点明了创造缘由——
屈原见了俗人的祭祀之礼,歌舞之乐,觉得其词鄙陋,于是作了《九歌》之曲。
《九歌》本身的内容不多,即使算上王逸的注释,也没有几页,陈错今日已经看了几遍,可每一次的感触都有不同。
“上陈事神之敬,下见己之怨结,托之以风谏,这一曲本来就是祭祀神祇之言,结合了屈原的心中悲愤,其诞生之时,就与香火神道关系紧密,同时蕴含着人心之念,就是不知,那香火之道在先秦楚地是个什么情况,毕竟修真道是先秦之后逐步衍生出来的,这香火道或许也有什么缘由……”
九歌虽然以九为名,实际上却有十一个篇章,分别为《东皇太一》、《云中君》《湘君》、《湘夫人》、《大司命》、《少司命》、《东君》、《河伯》、《山鬼》、《国殇》、《礼魂》。
“说是九歌,却有十一篇,看来这传统古已有之啊,而且这礼祭的神灵中,还有几个比较熟悉的名字,仔细划分,还有天神、地祇、人鬼之别,以人而娱鬼神,对香火之道而言,实乃经典……”
陈错看的入迷,一边阅读,一边思考,渐渐抛去了凡尘琐念,沉浸其中。
随着对文章的不断深入和领悟,他的心中之神时时震颤。
一梦一醒间,庙龙王的心得之书,又翻开一页,第三页上的心得,也化作六十四枚烫金字符飞出,一样萦绕在心头,洒落点点光辉,让心中道人越发生出缥缈之感。
慢慢的,原本那九歌书册上,难以撼动和吸纳的人念光辉,开始朝着陈错汇聚过来,融入心底,环绕在心中道人周围,将各种玄妙展现出来。
渐渐地,那书册人念在心底浮现出一道道祭神虚影,慢慢的和人念金书结合起来,而镇压其上的心中道人,更是受到了鼓舞一般,身上泛着淡淡的光辉。
尤其是道人右手上拿着的鬼面,更是在震颤过后,张开了嘴巴,开始吞噬汇聚过来的人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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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悟了《九歌》中的祭神之法?倒是值得肯定。”还是那间屋舍,黑发老者冥冥感应,微微点头,“不过,那本九歌在被收入书阁之前流传许久,凝聚了二百多年的香火,藏有隐秘,除了立下图谱的那位,还没人能够参悟得透,若非不是原本,本不该放在门户之外。”
白发老者淡淡说道:“但凡能有所领悟,都是好的,书册生于世间,本就是用于传承,而非用于典藏。”
黑发老者抚须而笑,道:“不错,任他吞,看他能吞去多少,但若只知道囫囵吞枣一样的吞香火人念,却没有发现祭神之法的本质,还是有些可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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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张著作,刚才来的那位就是你的表亲,临汝县侯?”
“不错,”听得下属询问,张举一边写着名录,一边回应着,“正是你等嚷嚷着要见的临汝县侯。”
著作局算是个清闲衙门,被秘书省统辖,来这里当差的,往往是不得志之人,又或者不求上进,但出身背景还是有一些的,所以管理上很是松散。
张举作为著作郎,闲的时候很闲,可事情来了,也是颇为忙碌的,这会正好有一批新得的文献过来,因此分不开身,只能和同僚说说话。
他那下属有些尴尬,但还是忍不住道:“著作,听说临汝县侯得罪了桂阳郡公,不知消息真假?你可曾听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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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举的动作一顿,随即道:“都是些没影子的事,不要随意乱传。”
“可不是没影子,说是临汝县侯与桂阳郡公麾下的怀化县侯争斗,双方在福临楼大打出手,好些个人都看到了,这几日那福临楼不是闭门修整吗?著作你是那边的常客,该是知道的吧。”
张举闻言摇头,道:“整理文献,闲话莫谈。”
众人看出他的心思,也不多言。
可整理书册很是枯燥,过了一会,边上分类文献的吏胥又忍不住窃窃私语,小声议论着。
“得罪了桂阳郡公,可真是嫌命长了。”
“这要是我认识的人,肯定得先观望观望,等风头过了再说。”
“正是这个道理,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那位征北大将军横行无忌,就算是宗室,也得小心点。”
张举听着,训斥了两声之后,暗暗苦笑。
想着不久前,众同僚没事就来打听临汝县侯,旁敲侧击的打探,无非是想蹭一蹭《画皮》东风,尤其是文会的消息传出,更是来往频繁,心思都摆在脸上了。
结果先是几位名士突然反悔,令文会无疾而终,著作局内的风向就有了细微变化,这两天又有传闻,说自家表亲得罪了权臣,这一个个就都变了面孔,连带着自己都有几分被孤立的味道。
“这脸面变化之快,已经不比那恶鬼慢了,果然是人心如鬼啊……”
那个传闻,张举一样有所耳闻,现在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言之凿凿,一个个还都显得消息灵通,让他越发担心起来,连带着手上的事,都无法静下心来做了。
“等表弟出了东观宫,得去问一句,如果真有其事,说什么都要提醒他小心,最好能去避避风头,有的时候,这面子上的事,也不能太执着。”
结果等他处理完公务,已是傍晚时分,又在东观宫外面等到了日头西沉,也没见到陈错出来。
倒是有杂役过去送饭,结果也没能进屋,被门口的侍卫拦住,端着几人份的饭食进去,不久之后又拿着空碗出来。
“沉迷阅读,是人之常情,东观宫中的藏书,包罗万象,可谓应有尽有,我进去几次,也都沉迷不知归期,方庆被吸引的流连忘返,也是在所难免。”
以己推人,张举觉得这时去打扰陈错,不是个好选择,而且其人待在东观宫中,也没有危险,于是收敛心思,转身回家,打算明日再说。
可第二天,他还是没见着陈错,打听之后才知道,那位临汝县侯居然一夜未曾回去,就在那东观里面看书。
“废寝忘食,令人敬佩。”
就这样,一直到了第三天,都没见着陈错出来,张举终于沉不住气了,等自家衙门事情了结,同僚属下都走了,他再次来到东观宫前,但这次,他准备进去看看情况了。
结果人还没走到地方,一个比较亲近的下属居然去而复返,表情焦急。
“出事了!”远远地,那人就喊着,等走到跟前,又压低声音,小声说道:“怀化县侯,死了!”
“怀化县侯?”张举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脸色大变,“是那侯晓!他居然死了?”
“正是此人,我刚才在回去的路上,听人谈起此事,就赶紧过来通报,这消息该是已在城中都传遍了!”




一人得道 第八十八章 请君入书
“怎么死的!”张举急切问道。
“这就不知道了,但有各种说法出现,好些个人都说,是因为在福临楼中,和你那表亲冲突所致,侯晓当时受了重伤,回去难治,最终死了,”那人说着,压低声音,“著作还是和那位表亲保持一段距离吧,防止被殃及池鱼啊。”
说完,他拱拱手,又匆匆离去。
张举的表情阴晴不定,站在原地思量了好一会,忽然叹了口气,把心一横,转身朝着东观宫跑了过去,决定要将这个消息,赶紧告知陈错。
只是在那宫门口,却被两个侍卫拦下来了。
“没有上峰之令,其他人不得轻易入内。”
张举亮出身份,就道:“我乃著作局的著作郎。”
侍卫还是摇头,说道:“没有命令,不可轻入。”
张举又拿出与临汝县侯的表亲身份,但两个侍卫依旧不给通行。
无奈之下,张举退而求其次,让两个侍卫进去通报一下消息,自己则在殿外徘徊。
可进去传话的侍卫,却是久久不出,让人等得不免有几分心急。
最后,他实在是等不住了,又走上前去询问。
那侍卫也有些不好意思,就道:“实在是临汝县侯这三日间,经常会闭关参悟,手抄书册,说是便于记忆,每每如此,还有校书郎在旁阻挡,轻易难以接触,否则传个消息也不至于这般繁复。”
张举眉头一皱,满脸的不解。
你看个书还得闭关?闭关也就罢了,怎么校书郎还在旁阻拦?
只是任凭他如何说,那侍卫就是不松口。
“敢问临汝县侯可在里面?”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清朗之声自张举身后传来。
他寻声看去,见是一名青年男子,披着一件灰色的大氅,一步一步走来。
那侍卫见了这人,立刻拱手问候:“见过沈君,君侯正在里面。”
“好,正好过去见一见,顺便将消息告知于他。”那男子说着,径直朝着东观宫中走去,经过张举身边的时候,还停下来,冲他拱手行礼。
张举一愣,等人走进去了,才恍然回神。
“这人是谁?怎么他就能进去?”虽说那人有些面熟,可张举还是忍不住过去争论。
侍卫就解释道:“方才那位,上峰也有命令,是允许他进出东观宫的。”
张举很是不忿,就问:“他是哪一位?”
“那是沈家公子,沈尊礼。”侍卫如数家珍。
一听这个名字,张举就明白过来。
这沈尊礼名义上的母亲,正是高祖之女,会稽穆公主。
会稽穆公主嫁入沈家,为沈君理之妻,有一子一女,子早夭,就将沈君理弟弟的儿子过继过来,便是这沈尊礼了。
严格来算,沈尊礼勉强是个皇亲国戚,和张举自然不同。
几句过后,张举也就偃旗息鼓,加上传话的侍卫终于回来。
“君侯方才正在抄录,所以耽误了些时间,他让你不用担心,晚些时候就会回去。”
张举正要再问,结果忽然有人过来禀报,说是南康王府的人来了。
但这人不是找陈错的,而是找他张举的,说是陈母急召。
“老夫人要见我?”联想到方才的消息,张举已经有了猜测,却不明白,为何单独叫自己,而不问表弟,可那人催得急,他也不敢耽搁。
“还请两位去告知君侯,王府相召,在下得先过去。”交代这么一句之后,张举也没有耽搁,匆匆而去。
屋里,陈错放下手中书册,回忆着侍卫刚才带来的消息,心思逐渐通透。
“我这边刚回城,安成王就有了动作,侯安都自然不会闲着,那侯晓与我厮杀,虽然受创很重,拳意都被破了,但最多是修为尽毁、留下病根,不至于身死,现在传出这个消息,估计是有一番谋划和布局的。”
他回想起自己抵达东山陆居时,秋雨子特意让桃花仙子去警告侯安都。
“昆仑的名头能震慑人,不能镇住心,侯晓之死,如果不是化明为暗的手段,就该是他借凡俗朝廷来发难的借口,但未尝不是我的机会,只是这事倒是影响了阅读之乐,真个不安宁。”
这般想着,他的目光扫过面前桌上的几本书。
这张桌子很长,摆着诸多文卷,有的厚,有的薄,但大部分都被放在边缘处,只有一本薄薄的书册,和一摞厚卷摆放在陈错跟前。
身边则是几个筐子,里面摆着诸多书稿,墨迹崭新,都是三天时间里,陈错亲笔抄录下来的,说是要一并带回去,回家细读。
“三天时间,遍历诸书,唯有这本《九歌》,还有这部《玉台新咏》,萦绕着的人念光辉最为浓烈,一个是祷告祀神之念,另外一个,多是男女悲喜欢爱!”
说话间,陈错缓缓平息呼吸。
这三天时间,他抄录的时候,都会顺势以吐纳法摄取一点人念光辉。
这些缠绕书册上的人念,并不容易摄取,但在呼吸法和鬼面脸谱的合力之下,还是多多少少收取了一点。
“和《九歌》不同,《玉台新咏》乃是真迹,而且作为诗歌总集,收录的主要还是宫体诗,即艳诗闺情之言,掺杂人念欲想,并不难以理解,梳理之后,很快就能凝聚出人念篆字。”
他正想着,忽有脚步声传来,转头一看,就见到一名穿着大氅的翩翩公子,施施然的走了进来,衣袖甩动中,自有一股洒脱,那脸上更是噙着笑容
“南朝之人在人物形象这套上,确是有独到之处。”陈错没有收回目光,他在这人身上,察觉到了非同寻常的涟漪波动。
不是个寻常人物!
他正想着,来人一抬手,忽然就有一股热浪劲风呼啸而来!
整个人更是凌空而起,一掌拍来!
“是要给我下马威?没头没尾的,连来历身份都不说明,就直接出手!不过,正好让我试试这三天领悟的一点技巧。”
念头落下,心中道人骤然坐正,浑身一动,一挥手,汹涌心念蜂拥而出,转眼便与周遭那一道道人念联系在一起,猛然震荡!
人念共鸣!
在这一刻,整个藏书之地的人念光辉,都为他所用!
嗡!
对面的年轻公子浑身一震,就被一股澎湃大力压在身上!
他的诸多攻势,顷刻间土崩瓦解,眼看着就要攻到陈错眼前,隔着一张桌子,被压倒在地上,浑身嘎吱作响,但无论如何鼓动气血,都无法挣脱出来。
陈错看着来人,问道:“这里处处都是书册,好些是原本、孤本,你这般突兀的出手,不怕损毁典藏?”
他坐直了身子,从来人身上捕捉到了一点妒忌和较劲儿的念头,已然明白了一些。
“说吧,你能进来,身份肯定不一般。”
陈错看着来人,感知扩张,笼罩整个东观外殿,就注意到楼阁一角的包甘等人,正小心的观察着这边的动静,却没有过来制止。
“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那人被压在地上,挣扎了几下没有挣脱,也不见狼狈,微微一笑,一甩衣袖,一股滂沱意志笼罩自身,竟是生生从人念压制中挣脱出来,重新站定。
“哦?这是什么手段?不是香火人念,而是一股气,居然直接摆脱了人念约束。”陈错颇为好奇。
“也不算什么,读书养气,修出来的一点本事,寻常的香火人念、恶鬼邪魅,都伤不了我。”这公子起来之后,拍了拍身上尘土,冲陈错拱拱手,“在下沈尊礼,见过君侯。”
“沈尊礼?”陈错心中一动,相关记忆浮现,“左民尚书家的公子?”
那人拱手称是,然后就道:“在下从安成王口中,知道了君侯之事,所以有心过来拜访,也知道君侯得了诏令,所以要试试君侯的身手,因为担心你不愿用全力,才不告身份,直接出手。”
“你来试探我?还是来考较我?”陈错不由失笑,“试探考较,着实无趣,不如说明来意吧?和侯晓之死有关吧?”
“还要再请教……”那沈尊礼神色从容,眼底却有一丝自傲,他一抬手,浑身精气神瞬间攀升,隐隐占据一方,那几个书架的书册,居然微微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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