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不夜天

李显全程没说话，他在等，之前只是一封很简短的战报说是布哈拉被占领了，但是具体情况怎么样还要等下一封战报，虽然行军大总管还没有选出来，但是李治已经下诏书令安西都护府以及附近的折冲府组织军队抵挡大食的军队了。
李治这一次有意向让娄师德为婆娑道行军大总管，以阿史那道真和诺曷钵为副。诺曷钵就是被吐蕃揍得走投无路的吐谷浑单于，经过这几年的休养生息吐谷浑那个部落也算是恢复过来了，只不过诺曷钵却不想着自立了——他算是看出来了，跟着大唐有肉吃，看看那些突厥人，内附了之后就跟着大唐东征西讨揍别人，没内附的就只能被别人揍了之后再来找大唐求助。
这两下差别大了，诺曷钵现在也想开了，更何况他现在带着的这点人就算复国了又能怎么样？吐蕃就算被大唐压制住了，但是想要灭他们还是很容易的，而他们如果内附大唐的话，吐蕃至少不敢直接打大唐了。
说起来按照资历来说阿史那道真其实做行军大总管都可以了，只可惜他是突厥人，手上领的兵从来都跟大唐军人不是一个体系，那是人家自己的势力，大唐君臣心再大也不可能让这么一个人再统领大唐的兵马了。
比起来娄师德的确是很合适，之前也有人推荐刘仁轨，只不过刘仁轨更熟悉的是新罗那边，而娄师德对西边的情况更加了解一些。
娄师德带兵出征了，洛阳城内该干嘛干嘛，甚至李治还觉得自己身体好的差不多了，准备去合璧宫避暑。于是浩浩荡荡的人马又去了合璧宫。
说实话，虽然出去避暑很好，但是在合璧宫那里……郑玘的伯爵府跟李显的王府不是紧挨着的啊！想要紧挨着除非他俩都去住别院！
李显略有点哀怨，不过很快他就没有功夫哀怨了，因为娄师德在前线传回了战报：大食国的军队似乎也有火药！虽然稳定性和外观都不如大唐的，但那的的确确是火药没错！
李显：妈蛋！这跟说好的不一样！
李显知道之后立刻慌了，回到王府连郑玘都没找就自个在书房转圈，白虎跟在他后面也转圈，只不过转着转着它就把自己转晕了，然后就呈大字型睡在地上把自己睡成了一张虎皮地毯——有点肥的那种。
李显也是神奇，白虎占了半个书房的地面都没能阻拦住他在书房转圈，后来实在嫌麻烦改成在外面的院子里绕着树转圈了。
他的大脑正在飞速的运转，他本来的印象之中哪怕之后会发明火药那也是大唐先发明的，别的地方现在文明程度都是比较落后的，怎么可能现在就出火药？
难道……大食国那边也有个穿越者？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啊。李显脑子里十分混乱，一会想着就算有，都是穿越者谁怕谁啊，更何况他身边还有郑玘，一会又想，可是如果人家知道的比他多呢？郑玘虽然是重生的但是在科学技术这一方面……技能点并没有点亮啊。
郑玘一会来就看到李显在树下转圈的场景，他倒是没奇怪，刚刚承保已经跟他汇报过了——他们家大王已经在树下转了快一下午了。
郑玘走过去拉住李显的手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李显看到郑玘就好像看到救星了一样：“今天来消息说大食那边出现了火药，现在怎么办？”
郑玘倒是很淡定：“还能怎么办？出了就出了呗。”
“可是这样我们就没有优势了啊。”
“那又怎么样？”郑玘反问道：“没有优势，我们也并没有处在劣势，你有何可担心的呢？”
郑玘对大唐的军力还是很放心的，尤其是现在国库有钱，兵部那里不说多富裕但是军费肯定是少不了的，以前艰难的时候都过来了，现在还怕什么？
李显顿了顿有些茫然，半晌才深吸了口气说道：“可是这样……就不能征服大食了啊。”
郑玘：……
英雄，我还真不知道你居然还打着这个心思。
“征服他们干什么？太远了麻烦。”郑玘很务实，现在大唐周边的这些国家还没摁下去呢，尤其是吐蕃和一些突厥部落，还有一个倭国，哦，现在可以称日本了，还有一个日本在旁边虎视眈眈，哪里有心思去折腾什么大食国？
所以从上到下大家的意思大概都是把那群野蛮人先赶走，打完了再跟他们要点赔偿金以及精神损失费之类的，也就差不多了。
没有人想过要去占领大食国，更何况……那种沙漠更多的地方有什么占领的价值呢？
李显咬了咬牙说道：“那里有很好的资源，虽然现在用不上，但是将来会很值钱很值钱的。”
郑玘立刻问道：“是什么？”
李显连忙给他科普了一下中东阿拉伯国家的兴起过程，虽然这个兴起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先决条件，但是李显觉得他都已经努力将地盘给占下来了，如果后人再丢了他也没办法，总之他努力去做他能做到的一切就可以了。
郑玘听了之后也有些心动了，他想了想说道：“还是要看娄师德那边的战况，不过……这事儿你跟天皇天后说过吗？”
李显立刻一脸苦逼：“还没有，我……我在写计划章程。”
李治是个非常开明的皇帝，他的思维非常广阔，哪怕李显提出来的各种东西再怎么匪夷所思他也会听下去。不过这并不代表李治好说服，想要说服他你要有干货才行。
所以现在李显已经养成了有什么想法先去写计划书这种事儿。
郑玘从善如流的问道：“写完了吗？”
李显更苦逼了：“写不出来。”
这尼玛预测未来的事情，还一戳就恨不得是千年之后的事儿了，他敢写估计李治就敢抽他，可是除了这个之外……他要怎么说？
郑玘想了想：“或许可以……等一等，等那些出海的船回来，如果他们真的能够找到很有价值的东西……按照你画出来的地图，大食那边是通往那些大陆的唯一陆路选择，要不然就只能走海路了，打通一个交通要道还是很有必要的。”
王傅威武！李显一拍脑袋，他怎么忘了从这里切入呢？只不过……等船队回来要猴年马月啊！当时李显给船长地图的时候，船长通过已知的海路比例算了一下，他们这一次出航至少两年才能回来，这还是没有出现意外的情况，如果出现了意外……多少年就不知道了。
严格来说船队其实跟当年唐僧去西天取经也是没什么区别的，毕竟谁都不知道会花多长时间。
“哎，那个时候恐怕就错失先机了。”李显知道大唐的意思，不到必要的话是不会轻易动手的，除非有一个非常能站得住脚的理由，然后才会去出手。
现在唐军已经跟大食国交战了，打仗这种事情能够速战速决最好了，拖得时间长了一个是军费增加，还有一个就是会造成更多的人员伤亡。
所以哪怕李显再怎么想要撺掇着唐军去占领大食也不会让唐军故意拖延这一场战役来等船队回来。
郑玘倒是很看得开：“不用担心，总有办法的。”
郑王傅内心：没有借口难道还不能找借口吗？这事儿他最拿手了啊。
李显有些遗憾的走回书房，结果正好看到了睡醒了的白虎，突然喊了一声：“不对啊！”
白虎正坐在那里用后抓挠痒，听到这一声吓了一跳一爪子就打到了自己脑袋上，顿时“嗷”了一声。
李显看都没看他，转头看着郑玘说道：“对方也有火药的话，那么……我军伤亡率会增高的啊。”
郑玘无奈：“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打仗……总是会有流血牺牲的。”
“不不不……不行。”李显摇了摇头：“要尽量降低我军的伤亡，人就是根本啊，人口多了就有一切啊。”
李显转头就开始去思考了，郑玘一看这个样子也不打扰他，转头对着白虎招了招手，结果白虎反而往后缩了缩——它对郑玘有心里阴影，每一个吃货在面对用美食来惩罚自己的人的时候，都会有心理阴影，阴影面积大概跟惩罚程度挂钩，白虎这个……显然阴影面积已经比太平洋都大了。
郑玘也不气馁，转头从某个角落里摸出了一袋肉干，拿出一块对着白虎招了招手。白虎看到肉干瞬间眼睛一亮，然后……这傻货就屁颠屁颠跟着郑玘走了，只留下李显一个人在那里思考，这次的发明创造弄什么好呢？
现在他唯一庆幸的大概就是对方还没有弄出望远镜来，但是这个不算是武器，顶多算是副手装备，要怎么给唐军加属性点呢？
李显现在能想到的就是各种□□，但是后世的□□现在肯定造不出来的，所以李显只能开始往前推，思考一开始出现的□□是什么样的——他就算再逆天现在也弄不出钢啊。
只是李显对兵器的知识量储备显然不是特别充足，倒是现代化的各种武器储备不错。无奈之下，他只能提炼几个要点了。
第一个就是，他记得最早期大概是火铳，也叫火筒，这个时期是用弹药的威力来发射的，而子弹却是石弹和铁弹，大概形状他还能想起来，具体用什么材料：不知道。
后来就是鸟铳，这是火铳的简化版，火铳的放大版就是火炮，那么基本上一切都是从火铳演变而来的，好了，现在的问题是……要怎么制造出火铳？
这个东西计划书不好写，因为未知的东西太多了，李显只能简单写了一下就放弃了，转头找郑玘没找到，结果一出门就看到他在逗老虎玩——拿着一根杆子，上面戳着一块肉干，然后各种挥舞，跟玩杂耍的似的，最后看李显过来了还直接把肉干给戳到树上去了，然后郑玘就拍拍手走了，只留下白虎一只虎在原地转了两圈然后就开始爬树，简直惨不忍睹！
“你又逗它。”李显总觉得自己实在是太造孽了，自从跟郑玘科普了白虎的出现方式之后，郑玘对于白虎基本的敬意已经没了，没事儿就欺负欺负这货，种族压制的妥妥的，弄得李显觉得特别的对不起白虎。
郑玘微微一笑：“你不是一直发愁它太胖了不爱动？这样正好。”
你熊！
郑玘果断转移话题：“你找我？”
“哦哦哦，来，我跟你说件事儿，你看看这件事儿靠谱不靠谱。”
李显三言两语就说完了自己的计划，说完之后还有点忐忑：“这个吧……我没太大的把握，你说……要跟阿爹说吗？”
郑玘却反问道：“你自己想要去做吗？”
李显猛点头，郑玘果断说道：“那就去做，这件事儿天皇应该是支持你的。”
李显得了王傅许可，兴奋的转头就要往合璧宫窜然后被郑玘拦住并且扛回了我方：“天色已晚，你现在去算什么？明天再去，不差这一天。”
李显大概是又找到了实现人生价值的方向，越想越兴奋，根本睡不着觉，郑玘干脆就没让他睡了，第二天请假好了。
于是李显又得到了睡到日上三竿的待遇，起来之后他揉了揉腰表示，以后不能这么玩了，要不然早晚他这老腰就要报废。
下朝之后，李显就果断滚去了合璧宫，这次也没带什么计划书了，这东西也没法写计划，他就靠着一张嘴去忽悠吧！
李治看到他的时候也挺开心的，这个时候正好太平公主和冀王李轮也在，武后和李治正在商量着让李轮出宫建府的事情呢，他的哥哥们也都是差不多这么大被轰出去的，李轮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可以出去尝试独立了。
李轮显然也很兴奋，太平公主有点羡慕，不过谁让李令月是公主呢，她要是出宫的话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出嫁。
李轮显得有些兴奋，在看到李显的时候这两个小孩子就更加开心了，李显=美食。虽然现在李显已经很少再去琢磨怎么弄吃的了，但是大概是李显把王府的厨子给锻炼出来了，厨房那边时不时的就要弄出点新鲜玩意来，李显也不藏私，菜谱往宫里送一份，成品往东宫和雍王府送一份，就行了。
小孩子都是喜欢美食的，再加上比起李弘和李德，李显的气质更加温和一些，以及他的各种神奇故事太多了，李轮和李令月倒是很喜欢他。
李显看到他们两个在给爹娘请安之后，就从袖子里的口袋中摸出了点零食——不是特别珍贵的，就是一些桂花糖松子糖或者肉干一类的。
小孩子们反而很喜欢，武后宠溺的看着小女儿：“少吃点，小心坏牙。”然后就让侍女带着小儿子小女儿出去玩耍了。
李治笑眯眯的说道：“多大的人了，心性还跟你弟弟妹妹差不多，身上总要带些零食才罢休。”
虽然这么说，但是李治却是喜欢这样的，赤子心性，再没有比这更让君父喜欢的属性了。
李显摸了摸鼻子没好意思告诉李治这些东西都是准备来投喂白虎的，白虎最近的各种糖类也只有在李显高兴的时候才会喂一点了。
不过李治也就是调侃一下，他一看李显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有事儿，所以直接说道：“想说什么？”
李显果断把想法都招了，李治想了想问道：“有几成把握？”
李显艰难的说道：“不……不知道。”
武后却说道：“这也不是坏事儿，工部最近也是太闲了，不如就让七郎去试试吧。”
李治倒也没反对，他对李显还是挺抱希望的，他想了想笑着说道：“不过，费用你自己去跟戴至德说。”
戴至德？那个老抠门？居然让他自己去应付？这还是亲爹吗？
李显刚想耍赖就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好奇的转头然后就看到太子身边的那个小宦官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跑过来，直接就来了个五体投地趴在地上哭道：“天……天皇，太子……太子殿下……薨了。”
什么？李显当时就站了起来。





盛唐不夜天 第119章 chapter.119
在得知李弘死讯那一刻，李显只有一个念头：这不科学！
可是人的生死并不是科学能够左右的，没有人敢拿太子的安危开玩笑，只要太子还有一口气无论是药藏郎还是奉御都会尽力救治，除非死的不能再死了，才会这样过来报丧。
李显一时之间呆愣在原地，浑浑噩噩的跟着李治和武后去了东宫。
东宫如今一片哀戚悲惨，哪怕大家都压抑着哭声那么多人阵势也足够大了。
李显作为兄弟是有资格去见李弘最后一面的，到了李弘的卧房，里面除了太子妃和她的侍女以及李弘身边的常侍并没有别人，剩下的人都在外面跪着哭呢。
李显跟着爹娘进了去，然后就看到平时端庄高贵的太子妃如今哭成了一个泪人。
“阿爹，阿娘，五郎……五郎他……”太子妃一句话没说完就晕了过去，药藏郎连忙过来诊治倒是伤心过度。
李显站在那里脸上一片平静，他身处这里却好像三魂七魄又都不在，他这样的反应跟屋子里所有的人都不一样，也就愈发显得特立独行。
李治和武后白发人送黑发人，脸上的哀戚是掩藏不住的，李治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多岁一样，哆哆嗦嗦的坐在那里，老泪纵横。
李显仿佛才看到躺在床上的李弘一样，一时之间感觉有点新鲜，他对李弘的印象大多都是衣着精致温文儒雅，像是这样只着里衣躺在床上的样子还是第一次看到。
李显走过去站在那里看着李弘，李治和武后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了过去，李显脸上的表情太平静了，平静的都不像他。
刚刚武后还有点不满，她知道李弘和李显之间的恩怨，也知道李显之前的动作，她不会怪李显对付李弘，她不满的是……这死孩子，你装个样子都不会吗？
结果就看到李显弯下腰伸出手摸了摸李弘的脸，转头看着李治一脸认真的说道：“阿爹，殿下还温着呢，让明宾客再来看看吧。”
李治听了之后更是伤心，武后被李显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摸了摸七儿子的脸说道：“七郎，七郎莫要这样，你兄长……已经去了，你莫要太过伤心。”
伤心？李显想了想，他才不伤心呢，他是怕太子挂的不够干净利落，回头再活过来怎么办？
不过还没等他说出口，李德带着弟弟妹妹就来了，一进门李德就扑过来哭嚎道：“兄长，兄长，你怎么就去了呢？”
比起李显的表现，似乎李德表现的更加好一些，只是李治和武后似乎更关注李显的状况。
而李显……在照看着弟弟妹妹，两个小孩子出生的时候赶的不错，没有经历过任何血雨腥风，哪怕朝堂之上再怎么热闹，也干扰不到他们。
李弘的死太突然，这两个人没有任何准备，等一过来看到爹娘兄长都哭了，也跟着哭了。
李*一点哭的比较有节制，他懂得更多一点，李令月……感觉纯属是被吓哭的，她耳中或许总能听到谁谁谁去世了的消息，但是对死亡却并没有多么深刻的认识。
李显蹲在李令月旁边耐心的哄着，直到李令月问道：“七兄，太子哥哥怎么啦？”
李显怔忪了一下，才回答道：“你太子哥哥他……他去祖宗那里替爹娘尽孝了。”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跟李令月解释，这个解释还是他不知道从哪里看来的，反正都是唬小孩子用的。
李令月有些低落：“那……以后都见不到他了吗？”
是啊，以后……都见不到了。李显这么想着眼泪终于是落了下来，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流泪，依照他跟太子之间不死不休的关系，他不为太子的死鼓掌叫好就不错了，为什么还会哭呢？
李治和武后回去了，东宫因为要办丧仪也开始忙碌起来，李显也要回去——他身上的衣服还没换呢。
李显前脚回去后脚宫里就派人送来了安神汤，李显这个时候正在洗澡换衣服，送东西的常侍正好遇到了郑玘，也就没非要李显过来接，他们都是李治和武后身边的人，对于郑玘的身份多少也有些了解，见到郑玘之后就说道：“天皇天后有旨，这两天郑王傅还请多多照顾寿王殿下。”
郑玘觉得这安神汤来的有点奇怪，忍不住问道：“寿王可有不妥？”
他过来的时候李显已经去沐浴了，他没有见到人自然也没有察觉到什么。
这位常侍是一直跟在帝后身边的，忍不住将李显的情况说了一下，才说道：“天皇天后担心寿王殿下伤心的痴傻了，这两天就暂时不要让他去东宫那边啦，唉。”
郑玘听了之后连忙应了，心里却是不信的，太子跟李显是死敌啊，想要对方命的那种，李显怎么可能为了李弘的死伤心呢？不过，连天皇天后都瞒过去了，这小子的功力渐长倒是真的。
郑玘也接了安神汤并没有打算给李显喝，这里面有许多药材，虽然有安神之效喝多了也总是不好的。
只不过当郑玘坐在那里喝了两壶茶都不见李显出来之后，他就觉得有些奇怪了，索性直接去了浴房，结果推门进去就看到李显还泡在里面。
“你是要把自己泡成猴子吗？”
李显听了之后一扭头就看到了郑玘，连忙起身擦身穿衣，郑玘走过来一本正经的名为帮忙实为捣乱，本来一盏茶时间就能穿好的衣服在他的帮忙下连里衣都穿的乱七八糟的。
郑玘吃豆腐吃的光明正大，被吃豆腐的那个却是魂游天外基本上没啥反应，这种情况下郑玘也不可能继续下去了，只好迅速帮人把衣服穿好牵着就去了卧房。
李显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郑玘正在把他往床上摁，不由得有些茫然：“干嘛？”
郑玘挑眉：“回神了？”
李显忽然就叹了口气，郑玘被他叹气叹的都心软了，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那头半干不湿的黑毛问道：“刚刚天皇天后派人过来送安神汤，我本来还不在意的，你这是……又怎么了？”
李显当然知道郑玘想要问什么，想了想说道：“也……没什么，就是觉得太突然了啊，他……我……”
李显本来觉得他跟太子之间必然是有一天会矛盾激发到无法收拾，然后他跟太子撕一通，再想办法弄死他出了这口恶气才算完，可是现在他刚出手，甚至什么都没布置呢，太子就死了，真的是让人十分的……怎么说呢，感觉特别的不真实，总是想要问一句：假的吧？
郑玘倒是没他那么多愁善感，只是说了句：“这样最好。”
是的，这样最好，真的想要扳倒太子的话，朝堂上的动荡不定要把多少人卷进来，郑玘纵然知道政治斗争没有谁是全然无辜的，做了选择就要承担后果，却也是松了口气的，真的动起来就连他都不能保证手下的人是不是能全身而退，他现在刚刚发展起来一点，能平稳就最好了。
李显揉了揉脸说道：“让他们把衣服找出来吧，明天还要过去的。”
“天皇天后说了，这两天你就不要过去了，免得冲撞。”
李显犹豫了一下，李弘的葬礼他的确是不怎么想要参加，但是不去好像不太合适吧？他和李弘除了是兄弟之外还是君臣呢。
郑玘却让他不要多想，安心养身体就是了。李显觉得……他现在健壮的很养什么身体啊。
结果当天就流传出寿王李显因为太子薨逝伤心的痴傻了。
李显：……
李显被迫又傻了一次，不过他也不可能一直不出现的，只是前两天没出现。
在这期间，李治伤心过度，非要给太子追封为孝敬皇帝，然后以天子礼葬，这期间n多人反对，但是看李治那个伤心的样子，又有些不忍，最主要的是连武后都站在李治一边的，这个女人不好惹，李治和武后明确的诠释了何为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反正这夫妻档一上场，别人就没说话的份儿了。
之前郑玘对于李弘死后还会被封为孝敬皇帝着实有些不甘，但是现在想想他又释然了，李弘死得早对他们而言省了很多事儿，更何况没事儿闲的跟个死人计较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