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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锦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烟青色
阿梅张了张口,试了好几次,才困难的叫了一声“大姐”。
陈悠一把将阿梅抱进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呢喃道:“阿梅,别怕,别怕,大姐在你身边呢,大姐回一直陪着你。”
直到这个时候,阿梅才突然的“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大姐,大姐,好可怕,好可怕,那个人简直不是人,他们欺负阿水哥,欺负……阿水哥……”
阿梅伤心地哽咽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她不敢回想,脑中充斥的都是阿水凄惨痛苦的叫喊,鼻间都是黏腻腥臭的血液的味道。
阿水哥为了保护他们姐妹,竟然心甘情愿让那个变态折磨。
那个丑陋的男子用钢针从阿水哥的十指扎进去,她与阿杏害怕极了,两人缩在角落中瑟瑟发抖,他们低声哀求那个男子,求他不要这样折磨阿水哥。
但是那个男子却用污秽的语言辱骂她们,阿水哥即便在那样折磨中,还要一心维护保护她们姐妹。
他们越是这样,那个男人笑的越是开心,后来有一个漂亮的女人进来了,她蹲下身捏着她们的下巴,
用一种看着畜生的眼光盯着她们,然后低声在那男人的耳边吩咐了一句,嘴角扬起一抹罂粟般的笑容就离开了。
之后,那个男人取出锋利的尖刀,用力的在阿水的腹部一捅,阿水为了忍住惨叫声,死死的咬住身前衣襟。
锋利的匕首被那男人从阿水哥身体里拔出来,那拔出时很轻微的“噗”的一声,就像是魔鬼下在阿梅阿杏耳边的魔咒,它一直在不停地回响,并且被无限放大。
那男子充满诱惑的声音响起,“小兄弟,如果不想受这样的折磨,你就说出来,爷立马将你放下来,换那两个小姑娘。”
阿水被捆在木柱上的身体本来早已没了挣扎的力气,听到这句话后,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狠狠地呸了那男子一口。
痛苦喘息地道,“你……你这个畜生,你若是敢碰小姐,我便是死了也不会放过你,你还有什么本事,尽管朝着我来!”
“呦!没想到还是个衷奴!小兄弟,看在你这么衷心的份上,大爷今天就成全你!”话音还未落,又是一刀扎在阿水的腹部。
阿梅和阿杏脸上早就是满脸泪水,她们嘶哑着嗓音哀求着行刑的男子,“求求你,放过阿水哥……”
“呵呵,放过他,你们记住,这些本来该是你们受的,今天他替你们都受了,你们一辈子都是欠他的!”
阿梅和阿杏被男子的话刺激眼瞳一缩,浑身发抖地抱在一起。
腹部的疼痛几乎让阿水丧失了意识,可是阿梅阿杏的哭声还在他的耳边徘徊,他用力自己最后一丝力气对着阿梅阿杏的方向说道:“别……怕,阿水哥如果死了也只会在你们身边保护你们……”
阿水虚弱的声音传到阿梅阿杏的耳中,让她们的眼泪瞬间便决堤了。
此时,她们只能用哭泣来掩盖和发泄痛苦。
那男子似乎被两个小姑娘哭的烦了,他用力啐了一口,“哭什么哭,大爷心烦的很。”
阿水这个时候已经痛的昏迷过去,那男子拎起旁边的一桶冰水,从阿水的头顶淋下,阿水瞬时就清醒过来。
“还没结束呢,怎么能让你晕过去!”男子的面色扭曲,他脸上带着虐待的一丝痛快。
从旁边一只木箱中,取出了一个铁质的工具,狞笑着走到阿梅阿杏的身边,阿梅将阿杏护在身后,两个小姑娘被逼的倒退着。
那男子将那奇形怪状的工具在她们眼前晃了晃,“小姑娘,看好了这东西长什么样子,一会儿我就要用这个东西让你们的阿水哥舒坦舒坦。”
那透着铁锈的工具上还有斑斑干涸的血迹,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使用了。
“哼,看清楚了吧!”
然后,男子用力一把拉过阿梅和阿杏,三两下,将她们捆绑在阿水对面。
阿梅阿杏叫喊着,可是完全没用,外面的人与这个男人一伙的,而她们的力气根本就无法与这个男子抗衡,身上还余留有迷药的药性,浑身都使不上劲儿。
男子将两姐妹捆好后,走到阿水的面前,抓住他的右手,先将一根根钢针拔出,然后狰狞的面目朝向阿梅阿杏这边,变态的道,“小姑娘,今日我就要你们亲眼看看你们在乎的阿水哥哥是怎么被我折磨致死!哈哈哈……”
魔音一般的笑声在这个到处都充满绝望气息的房间里回荡着。
而后是阿水的惨叫声,那个男子更加兴奋的大笑声和阿梅阿杏哽咽的啜泣声。
整个冬夜的渭水边,江风都变得阴森起来。
那男子拔掉了阿水的指甲后,又用从渭水中打来江水将他冲醒,将盐洒在他的伤口上,阿水已经喊不出声来,更分不出心神去关心阿梅阿杏怎样了。
最后那变态男子在阿水身上捅了几个窟窿,却故意刀刀并不致命,让阿水流血过多而死。
阿梅和阿杏被那男子逼迫着看着这残忍的画面,两个小人早已呆滞。她们忘记了求救,完全的变成了两具木偶。rs





医锦 第193章 回林远县(1)
贾天静想笑着安慰一声秦长瑞和唐仲,可是她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最后只能扯了扯嘴角沮丧的说道:“阿梅阿杏并不大好。”
秦长瑞原本微松的眉头再一次紧皱起来。
贾天静瞧他们疲惫的样子,叹了口气,“我们去花厅说吧,你们用些朝食。”
秦长瑞心中虽然亟不可待,可是这件事情基本已经落下帷幕,他就算是再如何急,也概不不了结局了。
贾天静让厨房的伙计端了清粥小菜来,皮蛋瘦肉粥,酱黄瓜和咸鸭蛋,都是开胃的,可是秦长瑞和唐仲却都一点都吃不下。
贾天静长叹一声,“你们多少都吃些,回头还要去官府呢!这一夜都不吃东西也不睡怎么顶得住,阿悠娘已患了风寒,你们若再倒下,难道要将这些都扔给阿悠一个人来扛吗?”
听到贾天静这样说,两人才洗了手脸,强打起精神各吃了一小碗淡粥,直到两人都放下碗筷,贾天静才慢慢开口将她们昨夜救治阿梅阿杏的过程说了一遍。
秦长瑞脸色越听越难看,唐仲深皱的眉心也未舒展开。 “还在阿梅阿杏房中,我昨夜没怎么睡着,见阿梅阿杏房中的烛火亮了一夜!”贾天静心疼的说道。
这个消息对于秦长瑞来说简直就是新一轮的打击。
昨夜。赵大夫和几个男子被秦征的人扭送进知州府。秦长瑞与唐仲去牢房见了这几人。
赵大夫瞧见了他竟然疯狂的大笑了几声。
秦长瑞抿唇,瞧着赵大夫的眼神阴嗜,“赵大夫。你定会为了你今日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赵大夫却并不拿秦长瑞的话当一回事,他站在牢房中,不屑地瞧了秦长瑞一眼,“陈家兄弟,我劝你有这功夫,还是回去好好照顾你的一双女儿吧!”
秦长瑞眉心一锁,却以为赵大夫在威胁他。并没有想到阿梅阿杏的身上。
“这些话,你还是在断头台上再说与我听吧!”秦长瑞撂下一句话。带着人就离开了牢房。
原本还一脸无所谓的赵大夫瞥见秦长瑞黑沉和带着恨意的脸时,心口一颤。他后退了一步,想了想,然后突然抓住与他关在同一间牢房里的同伙问道。“小留,三小姐一定会派人来救我们的是不是?三小姐不会任我们被送到断头台上的。我那侄女还在她三小姐身边呢!她会救我出去的!一定会的!” 赵大夫瞪圆了眼睛,双层的下巴下肥肉在害怕的颤抖。“你胡说!三小姐不是这样的人!不要紧,我让青碧来救我!我还有青碧!”
“赵大夫我看你是没瞧明白,你那侄女怕是早想除掉你了。像你这样不付出就想着回报得到好处的,能活到今日也算是不容易了!”叫小留的男子嘲讽的道。
这个男人便是按日杀害阿水的刽子手,被李霏烟指派来与赵大夫一起办事,赵大夫仗着青碧,经常打压他一头,有什么好处都是独吞。从未考虑过他。小留早就对他不满了。
如今被抓,都是被李霏烟遗弃的棋子。小留也不在乎是不是会与赵大夫闹翻,先将这些日子受的气发泄出来,让自己胸中憋了许久不痛快顺畅了再说。
赵大夫抖着手指着小留,张着口却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反驳,最后气急败坏只好骂了几口粗话。
而后,赵大夫就扒着牢房门口大喊青碧的名字。
狱卒正偷懒睡觉,被赵大夫的吼声喊的睡不着,捏着鞭子气恨地走过来。
赵大夫还以为他的喊声让这些狱卒听到,要给他带信。
遂笑脸相迎,“狱卒大哥……”
“啪”的一声,重重的一鞭甩过来,抽在牢房的铁栏杆上,恰好抽到赵大夫攥着栏杆的双手,手指上顿时几道红红的鞭痕,那鞭子是专门对付重犯的,是在盐水中浸泡过。
被抽破的皮肤要比一般的伤口疼的多。
赵大夫一声叫喊,吓的疾步往后退,一个不小心,就被牢房中的稻草绊倒,狼狈的摔趴在地上。
“叫什么叫,再叫一声,大爷就用这鞭子让你叫一个晚上!”那狱卒凶恶道。
赵大夫未想到狱卒竟是这么凶残,他连忙捂住嘴,哪里还敢再说一句话。
狱卒见他老实了,收起了鞭子,“进了这个牢房还想着出去,有这时间,好好想想下辈子怎么做人吧!”
狱卒又冷冷哼了一声,这才转身离开。
狱卒一走,小留就指着赵大夫捂着肚子毫无形象的大笑起来。
“我杀了这么多的人,还真没见过像你这么蠢的。”
赵大夫直到这个时候,才真的明白过来,他如今面对的是真的生死。
这么一体味,他脸色瞬间就惨白如纸,竟然连小留的嘲笑都忽视了。
他怎么可以死,他的那些银子还未花,养在外头的外室也没来得及温存个够,他还没将百味馆保定堂弄到手,也没能让唐仲身败名裂,他怎么就能这样死了呢!
最后,连小留也懒得嘲笑这样的贪得无厌的人了。
唐仲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卓上的茶盏跟着一抖动,碗盖就滑了下来。
“这帮畜生!”
秦长瑞双目中暴风四起,最后生生被他按压下来,沉淀在一双越加黑沉的双眸深处。
“我们去看看阿梅阿杏。”
贾天静点点头,“早间我去悄悄瞧了一眼,阿悠说阿梅阿杏刚睡过去不久,这时也该差不多醒了。”
三人心情沉重的去阿梅阿杏的房间。
阿梅刚刚醒转,她眼眸中有一瞬间的迷惘,然后又猛然的一滞,顺时就深陷恐惧之中,陈悠连忙拍了拍阿梅的后背,然后轻轻唤着阿梅的名字,阿梅眼中惊恐才慢慢消散,最后眼瞳变得清澈,映出陈悠一张憔悴的脸来。
“大姐。”阿梅轻声叫道。
见阿梅恢复正常,陈悠这才松了口气。
秦长瑞与唐仲推门进来恰好看到这一幕,两人脸色都垮了下来。
唐仲上前,想给阿梅阿杏号号脉,可离阿梅还有一米远时,阿梅就像是见到了陌生人一样,立即吓的躲到陈悠身后,将头更是藏在陈悠后背,根本就害怕看到唐仲的样子。
阿梅平日里热情活泼与现在怕生和恐惧形成鲜明对比,这比瞧见阿梅受伤更叫秦长瑞心痛。
陈悠无奈地搂了搂阿梅,轻声在她耳边安慰几句,这才转头对秦长瑞和唐仲道,“爹、唐仲叔,你们现在都不要接近阿梅!”
秦长瑞背在身后的双手紧攥着。
面上是一片的心痛和难过。
阿梅见到两人坐到了桌边,不再试图靠近,浑身紧绷的肌肉这才放松了些。
陈悠慢慢地摸着她的后背。
贾天静默默出去端了朝食过来,阿梅现在除了让她接触外,旁的人都不行,就连秦长瑞也不行。
陈悠慢慢地给她们喂了清粥,吃了小半碗清粥的阿梅和阿杏眼皮子一会就搭了下来,靠着陈悠身边睡着了。
陈悠自己刚想吃一口粥,却被贾天静按住,“阿悠,这粥里特意被我下了药,阿梅阿杏才能睡过去。你一夜未合眼,现在回房中歇息会儿,这边有静姨照顾。”
趁着阿梅阿杏昏睡,秦长瑞上去摸了摸两个闺女光滑的额头,唐仲给阿梅阿杏号了脉。
眉头皱了皱,才与秦长瑞一起出去。
陈悠扶着床下来,靠在床头一晚上,整个身体都麻了,脚一落地,就一顿,险些栽倒在床边,幸好贾天静扶了她一把。
在床边坐了会儿,让浑身的麻意减少了些许,陈悠才离开阿梅阿杏的房间。
到小花厅中的坐下,贾天静给陈悠端来了重新做的朝食,陈悠勉强用了小半碗。
她眼皮下一片青影,脸色也熬的蜡黄,可是她此时却一点睡意也无。
接过贾天静递过来的一盏药茶,陈悠啜了一口,捧在手心中,好像这样她就能多出些勇气来。
陈悠张了张唇,慢慢将阿梅昨夜与她说了告知了秦长瑞他们。
即便是早已猜到阿梅阿杏受了惊吓,可是从陈悠口中听到真相,仍是让人胆战心惊。
贾天静惊地捂住了嘴,别说是阿梅阿杏这么小的孩子,就算是一个成年人,遇到这样的事,也会有被逼崩溃的。
秦长瑞眸光似冰,不过他却什么都没说,整个人像是一座雕像一般。
这场绑架给陈悠一家带来了不小的打击,陈悠被贾天静催着回房休息,而秦长瑞和唐仲去书房中坐了会儿就又出门去了华州衙门。
陶氏第二日了,高热还未退,贾天静一早已叫人去给陶氏煎药了。陈悠累极、精神又紧绷了一晚上,贾天静在她床边守了半个时辰,她这才慢慢睡过去,阿梅、阿杏喝了添了药的粥也睡觉。
陈家三房的女眷竟然一夜间都经了一劫……




医锦 第194章 回林远县(2)
这件事很快就有了结果,袁知州亲自审的案子,判处赵大夫和其同伙年后问斩。
可是第二日狱卒给赵大夫送饭时,就发现他已经死在了牢房里。
自始至终,李霏烟都未出现。
即便秦征知道赵大夫是被灭口的,也寻不到证据,而袁知州被夹在二人中间,就更不好多话。
赵大夫死后,这件事也算是暂且平息下来了。
秦长瑞虽说知道这幕后手并非是赵大夫,可这个节骨眼,他们也不宜纠缠下去。
他们已经忍了这么多年,也不在乎多这一年半载了。
阿梅的情况不太好,陶氏身体好后,去瞧阿梅,阿梅都不让她接近。
为此,陶氏伤心不已。
今日陈悠与贾天静回医馆,钱夫人腹部伤口的线应拆了,其实前两日就应该拆的,只是发生了这桩意外,就耽搁下来。
陈悠并不敢在贾天静医馆中多待,阿梅离不了她多长时间,下午陈悠便回了永定巷。
钱夫人伤愈后,并没直接回钱府,而是去了袁知州府上,暂且在亲哥哥家中住下了。 想到钱锦程受了重伤,这件事钱夫人却还在被瞒在鼓里,这也太奇怪了些。
虽说钱锦程不是钱夫人亲生。可她是钱家大少的正室,钱锦程要叫她母亲,就算钱夫人以后还是无所出。完全可以将钱锦程寄养在她名下。这个孩子也算是对她很重要,可为何钱府一家都要隐瞒她钱锦程重伤的消息?
就算是钱家故意为之,那袁知州总不可能被蒙住,袁知州疼爱他的亲妹,他们都瞧在眼里,那自己妹妹唯一的庶子受伤了,他为什么也不说?
这样想着马车就已经回到了永定巷。
这一耽搁。离腊月二十三便只有小半月了,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情太多,华州也不大太平,秦长瑞昨夜就与陶氏决定回林远县暂待一段时日。
若是来不及,今年这年也在林远县过了。
当年他们在林远县柳树胡同租的小院子后来通过孙掌柜直接给买了过来。后来他们搬来了华州城。那院子就留给陈白氏与陈奇边照看着店边住着。 自那后,小院也就留着存放些东西,陈白氏无事的时候便去打扫打扫,留着给陈悠他们什么时候回来住。
现在他们回去住下的话,什么东西都是现成的,隔壁又有陈白氏家照顾,方便的很。
赵烨磊先回林远县将行李放在柳树胡同的小院后。就去了拜访了王先生和林远县县令薛老爷,而后陪着的王先生住了一段日子,倒是很少会回柳树胡同住。
回林远县是一早秦长瑞就定好的。东西也早准备的差不多了,也就差个动身出发而已。
当夜,陶氏帮着陈悠阿梅阿杏将回去待的衣裳零碎的东西收拾了,陈怀敏在私塾的假,秦长瑞早已派人去请了。
秦长瑞将百味馆几个分铺的掌柜叫来,几人在书房中商量了一个多时辰。掌柜们这才告辞离开。
又特特交代了永定巷百味馆的薛掌柜,这华州的零碎事情才算是交接好。
李阿婆年纪大了。不宜颠簸走远路,唐仲便留在了华州城陪着李阿婆,并注意着惠民药局的势头,来年,药铺再开张的话,很多地方便都要改进。
那时药界局势肯定有大变动,甚至都要推倒重新洗牌。
陈悠现今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尽快将阿梅的心病给治好,恰好趁着这个机会,回林远县远离是非,放松一番,好好为今后打算打算。
翌日一早,永定巷百味馆门口就停了好几辆马车。
这些马车都是普通的马车,并无特别之处,他们这次回林远县要带的行李已早先一步由阿鱼和两个伙计送了过去。
现在秦长瑞陶氏只需带着几个孩子和路上要用的一些必需品乘坐马车去码头便可。
夜色渐渐褪去,今日难得的是个好天气,清晨,有一缕阳光从地平线上缓缓照向人间,将被白雪覆盖的屋顶的反射出一片璀璨的金光。
薛掌柜指挥着伙计将东家随身的行李都搬上马车,陶氏牵着陈怀敏的手,由秦长瑞扶着上了前头一辆马车,陈悠则带着阿梅阿杏坐后头一辆,这次回去,秦长瑞并没带多少人,只带了阿鱼阿力和后厨一个扫洒的婆子。
柳树胡同那院子也不多大,住不下许多人。
很快,陈悠他们坐的马车就驶离了永定巷,薛掌柜在外头站着目送了会儿,瞧着马车影子消失在晨曦里,转头回了百味馆中。
百味馆腊月二十就关门了,薛掌柜盘了账,照着秦长瑞交代的给伙计们发了工钱,大家便能回家过年。
因这好不容易的晴日,渭水上的船只多了起来,年底,之前许多因为恶劣的雨雪天气积压下来的货物也可以出航了。
一时间,华州城码头热闹非常,秦长瑞带着妻子儿女上了早就定下的客船,不多时,船夫撑了船就滑入了渭水中。
浩渺的渭水之上,到处都是来往船只,这次秦长瑞做了充分的防备,回林远县途中很顺利,只是第三日暴风雪天气又回来了,耽搁了些行程,在半路歇了半日。
阿北从外头办差回来,身上的披风还来不及脱下,就匆匆去了秦征的书房之中。
他推门进来的时候,白起正在与秦征说事。
白起瞧着阿北浑身狼狈的样子,眉头一皱,“阿北,你有没有一点规矩!这要是在建康府中,你少不得要挨上一顿板子!”
秦征抬头瞥了一眼阿北,“什么事?”
阿北也顾不得被白起训斥,关了门快步走过来,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给秦征,“世子爷,京中的信。只怕是不好了!”
秦征展开信封中的纸张,扫下来,面色顿时就寒下来,“我知道了,要不要早些回去,我自会安排,阿北你继续留意动向。”
秦征将信递给一旁的白起。
阿北想了想又说道,“世子爷,陈家一家今日一早就回林远县了,若是我们急着回去,那陈家那大姑娘,你还带她走吗?”
闻言,秦征抬头看了阿北一眼,匀称瘦长的指节摩挲着一旁的青瓷茶盏,秦征没料到陈家一家这个时候会去林远县。
“百味馆的陈老板老家便是林远县的,家中还有一双老父老母并两个房头哥哥,只是听说关系不大好,所以也就一年回去一次。”白起看完了信,将信连同信封一起扔进了旁边的火盆中,慢慢说道。
秦征这才想起是有这么一出,他为陈家做的这些,都只是为了让陈悠替祖父治病,若是这个时候陈悠回了林远县,倒还真是有些麻烦。
可这时候总不能派人将陈悠劫回来,况且这也是他的疏忽,未先与陈悠将事情前后说清楚。
这边惠民药局刚开张没几日,许多问题都渐渐出现,他每日处理这些问题,都已力不从心,还要应付的建康城那边,根本就分身乏术,哪里还有时间管到陈悠那边。
“阿北,你让人盯着陈家大姑娘的情况,有什么重要的事再来告诉我。”
“白起,你去寻人通知这几日任命的药令,明日过来,我有些许多事情要交代。”
两人领了命令,一起出了房间。
秦征疲惫的靠在椅背上,一手搭在额头上,室内的橙黄的灯火明明灭灭,他下狭长的双目疲劳地闭了闭,而后目光落在了书房内一把椅子上。
这把椅子上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可是秦征的目光就是不自觉的落在了上头。
这把椅子正是陈悠那日在这里坐的那张椅子,少女忧郁担忧的脸孔好似还在眼前徘徊,秦征苦苦的扯了扯嘴角,除了祖父,这个世界上就剩下他一个人了。
这几年的艰辛,只有他自己知道。
就算遇到了再难的事情,他也只能默默地去祖父床边坐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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