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锦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烟青色
如今,一时就有了三个女儿,让他惊喜非常,可他又没有过养女儿的经验,反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闺女们,怎么教导闺女们。以至于每次见到陈悠三姐妹他只能板着脸,其实心里喜欢的不行,脸上却不知道摆出什么样的表情。
连秦长瑞自己都不敢相信,他在朝堂上你争我斗,游刃有余,却在面对女儿时,心情忐忑。
两父女完全不同的心理差距实在是十万八千里。
陈悠一时也是被秦长瑞气场给震蒙了,等到她反应过来,才大感懊恼,只要是没有证据,就算是秦长瑞知道她去了哪里又有什么要紧,她这样面露怯色,只会让秦长瑞对她更加怀疑。
这么一想,陈悠胆子也大起来,她抬起头直视着秦长瑞的脸,“我带着妹妹们去村后山头采野菜了,篮子还放在西屋。”
陈悠眼神虽然果敢,可明显底气不足,秦长瑞与她对视了一眼,什么话也没说,良久过后,却长叹了一口气,“阿悠,爹不管你这话是真是假,真的当然更好,假的爹也不怪你,爹有些话想对你说,你也是大孩子了,不管你相不相信,爹只是想让你明白。”
陈悠还以为秦长瑞立即会批头质问她,却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不解地歪了歪头,继续听秦长瑞道。
“阿悠你到爹身边来。”秦长瑞朝着陈悠招招手。
陈悠顿了一下,还是听话的走到了床边,在床沿坐了下来。
秦长瑞摸了摸陈悠的头,“爹明白其实你心中是怨我和你母亲的,但是你母亲现在失忆了,这段在床上躺着日子,我也明白了许多。或许说来阿悠你会觉得奇怪,但是爹确实觉得自己清醒了。以前的那些生活就像是在云雾里一样,现在想来是多么可笑。如今,觉得现在的自己才是真实的。阿悠,或许爹之前做过许多错事,但是爹现在真心的想要改变,那你现在还能原谅爹吗?”
这番话,秦长瑞说的推心置腹,而且还怕陈悠一个孩子听不懂,所以说的特别的白话。
陈悠有些震惊地盯着秦长瑞,他这是在变相的承认陈永新已经被他取代了?他这是在向她摊牌?
秦长瑞说的话一点都不像是骗人,陈悠从他的眼神里也能看出来,这位新来客,确实是希望把他这个父亲的职位做好,担负起一个家庭的责任。
在秦长瑞的眼里,与陶氏一样都小看了陈悠,认为她就算是有点小心眼,小聪明,也只是个过于早熟的孩子而已,并不是心智成熟的成年人。穿越这种事对于一个孩子来说简直是匪夷所思,他们既然用的是她们父母的身体,就一定会担负起这个责任,所以秦长瑞才想出这套说辞。
以后就算是陈悠觉得他们与之前大不相同,也只会想到他这番解释,不过,陈悠却不是她们认为的真的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
陈悠虽然脑中考虑了很多,但其实也就是片刻的时间。
秦长瑞虽没有直说,可也是变相的承认了,这也算是对她的信任。到目前为止,秦长瑞与陶氏对他们兄妹一直都犹如亲生父母一般,这要比陈永新夫妇在的时候日子要好多了。
她何不试着相信秦长瑞,毕竟他现在是这个身体的爹,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以她自己目前的年纪,根本就做不出什么事,到头来还是要依靠秦长瑞和陶氏。既然这样,他们如果真的能扭成一股绳,却比她一个人打拼要容易上百倍千倍。
决定后,陈悠开口道:“爹,每个人都会犯错,都有做错事的时候,我不怨你,只要你以后不要犯同样的错就行了。”
秦长瑞等到陈悠这句话,开怀大笑起来,“阿悠说的对,爹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了,可好?”
至此,这“改汤换药”的一家人才真的放下芥蒂走到了一条船上。
陈悠点头。
“既如此,阿悠便与爹说说带着妹妹们去县集做什么了?”秦长瑞话头一转,却是又绕了回来。
回马枪杀了陈悠个措手不及,一时惊讶地瞪着秦长瑞,原来他早知道她与阿梅阿杏去了县集!
陈悠抿了抿嘴,觉得自己这个时候说谎太不合适,便将她让李阿婆帮着她卖草药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与了秦长瑞听。
最后陈悠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今日在百药堂卖草药所得二十五文钱拿了出来递到秦长瑞的面前。
秦长瑞低头瞧着十岁的女儿长满茧子的小手中躺着的二十几枚景泰通宝,一时喉头哽着,竟然说不出话来。
陈悠见秦长瑞失神,轻唤了他一下,秦长瑞有些狼狈应了一声,询问起陈悠为什么会认识草药。陈悠只要又将应付李阿婆的那套说辞拿出来。
秦长瑞此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看待这个大女儿,只好胡乱应了两声,便让陈悠出去了。
这时,陈悠却是轻松了许多,之前每次去卖草药,总是要偷偷摸摸的,现在卸下了这个担子,以后有什么事情也能与陶氏和秦长瑞商量,这无疑是一大助力。
阿梅和阿杏见到大姐从东屋里出来,连忙从外面跑进来,两个小家伙虽然得了叮嘱,但她们毕竟是小孩子,凭着陶氏的毒辣眼神,即便是阿梅阿杏嘴上不说,她也一眼就能看出来。
“大姐没事,阿梅阿杏别担心。”陈悠安抚她们道。
阿梅阿杏听到大姐这么说,才扬起笑脸。
接下来的几日,陈悠仍然会去李陈庄后的山头,只是并不像初春时那样,一待就是一日,往往早上出发,中午就回来了。采草药讲究时令,林远县这时的气候,许多的草药已经过了大量采摘的节气。陈悠也不浪费功夫,这些天下来,她也每有再在陷阱里发现什么其他的动物。
陶氏与陈永新知道了她上山头采草药,暂时并没有拦阻。
只是陈悠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想法。
几日过后,李阿婆的眼病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若是能坚持用药,很快眼睛就能恢复健康,杜绝白内障。
陈悠中午时路过李阿婆家时得到了这个结果,瞬间,她的双眼就亮了起来。
要不是两个小包子还在身边,她定会立马进空间查看一番,瞧瞧这次药田空间升级给了什么奖励!
安耐下激动地心情,陈悠想到今日秦长瑞的吃的药剂已经是最后一包了,而外出的唐仲还没回来,其实,她早就将秦长瑞的方子配了出来,放着的药包只是还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拿出来而已。若是这次药田空间中真的能奖励什么珍贵草药,那他们一家生活也能得到暂时的改善,房屋也能稍稍修葺,也好给他们腾出点喘息的时间。
这一日的时间好似过的漫长不已,陈悠只觉得度日如年,好不容易在家中挨到晚上,在西屋中躺在床上等到陶氏和阿梅阿杏睡着。
陈悠睁着大眼望着屋梁,兴奋的吸了口气,默念着灵语,再一睁开眼,就已经在药田空间中了。
什么都顾不得,陈悠转眼就朝着药田看过去。
一块块延伸到视野尽头的药田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旁边只凌乱的还留有一些草药的秸秆。而近处,那几块药田中的草药摇曳着,长势极好。
陈悠傻眼,她数了数,栽种草药的药田数目根本就没变!空间中的一切都还是她上次离开时的样子!药田空间根本就没有升级!
说好的升级呢?
陈悠不死心的将栽种着草药的药田翻找了一遍,根本就没有新长出的草药。
这时,陈悠激动的心情也平静了下来,只是还心有不甘,她来到药田空间的大湖边,坐在湖边,盯着清澈的湖水中自己的倒影。
等了许久,也不见如前两次一般虚空中出现闪着柔光的字体。
整个药田空间好似沉寂了一般,陈悠懊恼地在湖边捡了一个石子,用力投进了湖水里,打破了湖面一小片的平静。水蕴一圈圈荡漾开来,仿佛陈悠的心情,由波动慢慢地归为冷静。
陈悠抱着膝盖坐在湖边,绞尽脑汁的想着药田空间为什么没有升级!
明明她推算的一切都是好好的,也都是符合前两次升级的条件,为什么这个时候就不灵验了?
要说是因为李阿婆的眼病没有完全痊愈,那不可能,空间第一次升级时,孙记布庄的孙大姑娘的甲癣也没有完全的好清,秦长瑞的腿上也到今日还不能下床呢,空间一样还是升级了,那为什么这次就不行?
之前一心指望着药田空间升级所带来的福利发家致富,现在一切都在瞬间化为乌有,这样从巨大的期望跌落到巨大的绝望中,这样大的心理落差,着实让陈悠不太好受。
想了许多,陈悠也没有想出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盯着一望无垠的宽阔湖面,一股无奈袭上心头,陈悠这时也无心再打理药田空间里的草药。心事重重出了药田空间。
陈悠躺在床上听着两个小家伙绵长轻缓的呼吸声,却久久不能入睡,药田空间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原来将所有筹码都压在上面的陈悠却是再也不能指望它升级所带来的福利了。必须得另外想法子赚钱才行。陈悠无声的苦笑,她怎么感觉,她被这劳什子药田空间给坑了呢!rs
医锦 第075章 路遇张元礼
第二日一大早天未亮陈悠便起床了,昨日的事情对她实在是影响太大,几乎是一夜她都未合眼。
陶氏听到床边窸窸窣窣穿衣的声音,撑起身子看向正在穿鞋的陈悠,皱眉道:“阿悠,起的怎的这么早?”
陈悠勉为其难对着陶氏的方向笑了笑,轻声回道:“娘,我睡不着。”
即便陈悠已经刻意掩盖了脸上的失落,可陶氏仍然从她无力的话语中感受到她低落的情绪。
陶氏起身坐在床边,盯着陈悠忙碌的身影,张了张口想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陈悠一穿好鞋就拎着小木桶出门去井边打水了。
陶氏也无心再睡,给床上睡的正酣的两个小包子压了压被角,也穿衣起身。
不停的忙碌让陈悠杂乱的心绪平静了许多,等到一家人用过朝食,陈悠照例带着两个小包子去山头转一圈。
陶氏将三姐妹送到小院的篱笆墙外,挥了挥手,叮嘱她们午饭前一定要回来。
盯着三姐妹瘦弱的背影,陶氏就僵在原地。
她在想,陈悠既然认识这些草药,那么能不能照着唐仲给的方子给抓药呢?如今真是一分钱难道“英雄好汉”,若不是实在是没有法子,陶氏也不会想到这个地步。
陈悠路过村口的李阿婆家时,李阿婆恰好出来倒水,陈悠与李阿婆寒暄了两句,就领着两个小包子离开了。
李阿婆端着木盆瞧着陈悠的背影消失在还有些天光暗淡的羊肠小道上,不禁皱眉想到:这孩子今日是怎的了,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方才说话也是心不在焉的,莫不是遇上什么难事了?
这么一想,李阿婆便决定等着陈悠从山头回来时,她定要好好的问问。
陈悠带着阿梅阿杏在几座山头上转了大半日,今早陈悠采草药的模样特别拼命,而且话也少了。平日里。陈悠带着她们还会耐心的给她们讲解每种草药名字的典故,会温柔的说草药的药性和禁忌。可是大姐今天一路都是沉默着,就算是采药也都是埋头苦干。除非走到了路不好的草丛或者是灌木丛才会出声提醒一句。
就连阿梅阿杏两个小包子都感受到了陈悠不在状态。
两个小家伙一路上时不时地瞅一眼陈悠,小眉头都担心的一直蹙着。阿杏无声紧攥着陈悠的衣襟。好像这样就能给大姐勇气或者让大姐快乐起来一样。
浑浑噩噩的过了一早上,陈悠终于意识到自己这样实在是不对。
瞧了瞧竹篮里乱七八糟的草药,夏枯草的根都被她挖坏了,厚朴皮剥的时候形状不规整……总之,她一上午做的事情状况百出。
低头见到阿梅阿杏正抬眼担心地盯着自己,陈悠心口一暖,弯下身子,主动道歉,“阿梅阿杏是大姐不好,就只顾着自己的心情。把你们晾在一边。”
阿梅见到大姐脸上终于有了笑容,连忙摇摇头,“我们不怪大姐,只要大姐心情好了就行。”
陈悠舒心地揉了揉两个小家伙的小手,“天也不早了。阿梅和阿杏饿不饿?我们家去吧,不然娘要等急了。”
“大姐,我们不饿!”阿梅和阿杏见到大姐终于恢复成平日里自信开朗的样子,也高兴的回答陈悠的问话。
阿杏却是支支吾吾拉了拉陈悠的衣袖,“大姐,我有些渴了,想喝水……”
陈悠安抚地拉住了阿杏的小手。“想喝水就直接与大姐说,走,大姐带你们喝水去。”
阿杏腼腆的点头。
李陈庄这几座山脚下有一条小溪,溪水清澈不已,许多家中没有井的村人,都是直接取了水挑回去用的。以往陈悠三姐妹回家并不会路过小溪,但今天为了来喝水,就绕了一截路来到了小溪边。
陈悠小心地扶着两个小包子走到了溪水边,看着她们喝了水,又洗了脸。自己也捧了两捧清凉爽口的溪水喝了。陈悠才带着妹妹们转身离开。
就在陈悠三姐妹缓缓消失在溪边时,溪水对面的草丛里却探出三个黑脑袋。
“顺子,刚才那几个丫头是你三叔家的吧!”高个儿男孩拿着竹编的小竹篓敲了下陈顺的头问道。
他们方才拿着鱼篓在小溪里抓鱼,听到人声,以为是哪家的大人来了,所以慌乱的藏到了草丛里,却没想到来的是三个小丫头片子。
“大武哥,别打,别打!我娘说打脑袋会变笨的!”陈顺“嗷嗷”的叫了两声,捂着头跳着脚躲开了。
“大武哥问你话呢!快说!”旁边稍微矮些的一个半大男孩子接着道,说话时,还要过来摸陈顺的头。
陈顺捂着脑袋,“行了,你们别打了,是我三叔家的,怎么,你们还看上了不成?告诉你们,那个陈悠可厉害了?嘴巴厉害,手也厉害!连我娘都吵不过她!”
陈顺故做凶恶的对着两个男孩道。
被叫做大武哥的高个儿男孩“哈哈”大笑了起来,“顺子你个臭小子,我看你是怕了你三叔家的这个丫头,才这么说的吧!说,是不是在她手上吃过亏!”
“我哪有,大武哥你不要冤枉我!你觉得我这样混世魔王能吃亏!”陈顺说这话时有些心虚,他想到在陈悠家里没抢到的那碗肉,还把自己的衣服弄的满身腌萝卜味儿心里就堵的慌。
李武望着陈顺,一巴掌就拍到陈顺肩膀上,“看你这怂样,就知道你说的是假话,快从实招来,不然我和小金打肿你这一身肥膘!”
陈顺躲着跳开,“大武哥我说的是真的!”
“相信你才有鬼,不然你证明给我看,你不怕那个丫头!”大武的话语里带着浓浓的嘲讽。
小男孩哪里能经得起兄弟这样的挑唆和不信任,陈顺立马就“雄起”了,把自己胸脯的肥肉拍的“啪啪”响,“证明就证明,大武哥,小金,你们就等着看吧!”
于是几个熊孩子就随着陈悠她们姐妹离开的路跟了上去。
喝完了水,陈悠和两个小包子加快了脚步,一直快到李陈庄的村口,陈悠抬头看了眼太阳,这才松口气,还好,这时候估摸着还未过午时。
三姐妹放慢了脚步。
这时,村口岔道的另一边,通往林远县城的那条路上缓缓行来了一辆牛车,牛车前头是个穿着短衣的赶车伙计,车后头的粮食堆上坐着一个青衫少年。
县学每十日沐休一天,今日初十恰好是沐休的日子,张元礼便搭着家中铺子运粮的牛车回李陈庄。坐在牛车上,略显得瘦削的少年手中拿着书本,吹着暮春的凉风,倒也生出了两分书中诗词所描绘的田园之乐来。
一路行来,张元礼都心情极好地瞧着周围的景色,等到接近了村口,他一转头就看到了熟悉的三姐妹从后山那条路走过来。
想起那日祖父那般的坑人,张元礼就满心的愧疚,他毕竟读书多年,又是县学里先生看重的弟子,自有那份骄傲在,要是让他亲自登门道歉,他还真拉不下这个脸。
今日正好碰到这家的几个丫头,便将赔偿给她们带回去给她们的父母也是一样的。
况且,那日陈悠落在他身上鄙夷的目光一直让他耿耿于怀,这些时日读书都不能集中精力,还为此被先生骂了几句。
现在机会难得,将这件亏心事了了,也正好解了他的心结。
张元礼心里这么一决定,就出声道:“小泉哥,停车,我要下来。”
赶车的陈泉疑惑的转过头,“少爷,一会儿就要到家了,你这个时候下车干啥?”
“小泉哥,我有事,快停,你要是怕祖父骂,你先回去,左右这点路,我自己能走!”
陈全只好停了牛车,瞧着张元礼跳下车,“那少爷我先回去了啊,不然东家老爷要怪罪了,你也快些回来!东家还等您吃饭呢!”
“知道了,你快回吧!帮我和祖父说一声,说我一会儿就到家!”
“好嘞!我陈泉做事少爷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陈泉甩着鞭子抽了老牛两下,把牛车赶向了岔道。
张元礼瞧着陈悠姐妹要过来了,忙整理了下凌乱的衣襟,又摸了摸腰间的钱袋,这才放心。
他快步朝着陈悠的方向追过去,有礼的喊道:“陈家妹妹!陈家妹妹!你且等等!我寻你们有事!”
陈悠带着两个小包子走的好好的,听到后面一个略微熟悉的声音在喊人。
陈悠只奇怪的歪了歪头,也就不去理会了。
张元礼见陈悠连头都不转,有点心急,又喊了两声,前头三个小姑娘还是没有反应,他只好快步追过去。
直到了近前,张元礼气喘吁吁地道:“陈家妹妹,别急着走,我寻你们有事,还请停留片刻。”
陈悠听到声音近在身后,这才奇怪的转身,见到张元礼额头一层薄汗,呼吸也在喘着,熟悉的脸和记忆中的重合,陈悠立即就想起了眼前的少年是张大爷家的孙子,那日与张大爷一道来坑他们家的坏蛋!
陈悠刚刚还好些的脸色瞬间一沉,讥讽道:“原来是张大爷家的少爷,你是在叫我?”
医锦 第076章 救命(1)
陈悠不禁腹诽,这李陈庄里姓陈的人家少说也有十来户,他这“陈家妹妹”还真是够通用的,谁知道是在叫谁。
她对张大爷家里的这个独苗孙子的印象并不好,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张大爷能黑着心做出那种讹诈的事,这个张元礼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单从他那日与他祖父一道来他们家便可见一斑。
张元礼实在是被冤枉的厉害,他见眼前的三个小姑娘看他的眼神都露有不善,不禁大感愧疚和头疼。也怨不得陈家三叔的女儿怨恨他,任谁身上发生了这种事,都会心中愤懑。
他能理解她们的心情。
张元礼无奈的朝着陈悠三姐妹弯腰行了一礼,“我确实是在叫你们,还烦请陈家妹妹听我解释一二。”
陈悠此时真是想要大笑出声,那日那么理直气壮做了坏事,连眼皮也不眨一下,现在又满脸惭愧的样子到人前拉着你要道歉,这放谁身上能信啊!
陈悠心中有气,难免开口的语气就不好,“哪能啊,张家少爷的解释我可不敢听,我害怕又被你们家讹了粮食,托你们祖孙的福,我们家可是没有余粮了。”
张元礼被陈悠说的一噎,喉头滚动了两下,惭愧的说不出话来,沉默片刻,张元礼只好苦着脸道歉:“陈家妹妹,那日是我和祖父不对,将你们家的粮食搬走,可我当时并不知道其中的缘由,认为你们家真的欠了我们粮铺的粮食,这才让你们受了委屈。”
陈悠真是被气笑了,他抢走了别人家的粮食还有理了?说的这般理直气壮,难道就能改变事实?
“呵!张少爷,你这是想表达什么呢?是想告诉我们家你是委屈的?你也是被你爷爷骗了?可结果能改变吗?还是你们家抢走了我们家的粮食,让我们一家人连饱腹都难!就算这一切与你无关,那也是祖父做的,你祖父做的事与你的做的事有区别吗?说出去还不都是张家人?怎么?你就是为了来推卸责任。让你良心得安?告诉你,不可能!”陈悠两日来的憋屈,被张元礼一触发,此时瞬间都爆发了出来。
说完。陈悠就带着些激动的喘息恨恨看着眼前穿着精良的少年。
张元礼因为陈悠的话僵硬在原地。少女清脆的穿透力极强的声音带着发泄的愤怒不断在他的脑海中回荡。让他一时心情烦躁又愧疚。她说的没错,既然事情是他与祖父做的,这个时候跑来解释也只是像虚伪的掩饰一般,无论怎么解释,这件事就是他做的,即使是他不知内情,这一切也是事实。
他想要用银子来换回自己的心安难免存了小人之心。一直受儒礼熏陶的张元礼觉得自己此刻真是糟透了,内心从来没有这么内疚和鄙夷过。
眼前少女犀利的话语和憎恶的眼神,叫他觉得自己是被厌弃的。
他此时竟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干张着嘴,瞪着眼。心里的波涛却一波高过一波,将他冲击趴下,再也直不起腰来。
张元礼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呼了口气,“陈家妹妹。我知道此时我说什么都是错的,请你相信,我没有恶意,我也确实想要弥补祖父和我那日的过失。”
张元礼说着将腰间的宝蓝色绣着墨竹的荷包解了下来,双手托着递到陈悠的面前:“陈家妹妹,这些是你们理应得到的赔偿,希望你们不要推拒。”
陈悠抬头皱眉盯着张元礼。冷笑了一声,“你以为用钱就可以这么轻易的掩盖你们的所作所为?”
这边陈悠三姐妹与张元礼站在一颗槐树下,气氛可以说是尴尬又难受。
而躲在不远处的陈顺三个小子却偷偷往这边窥视。由于陈悠和张元礼的身体被槐树遮了大半,几个小子看的也不是很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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