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锦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烟青色
李阿婆喝了半碗水,在一旁欣慰的瞧着两个小家伙吃包子,也是感怀的很。她看了一眼陈悠瞧着妹妹们爱怜的眼神,觉得阿梅阿杏的命也不是很苦。
陈悠这边将剩下的一个肉包子送到老周头面前,“阿公,您也吃!”
老周头没放下手中的竹条,“阿悠,阿公不吃,中午才吃了玉米饼子嘞!留着给妹妹们,啊!”
陈悠睁着一双亮亮的大眼睛,嘴一嘟,从老周头手里抽了竹条,把包子连荷叶塞到老周头粗黑的手上,“阿悠和妹妹们吃了阿公不少糖呢,阿公怎么能连阿悠的一个包子都不吃!”
老周头嘿嘿一笑瞧着眼前的小姑娘,又看了老伴满是皱纹的笑脸一眼,拿了包子咬了一口,“阿公下次还给你们带糖吃。”
陈悠这才带着笑容走开,不打扰老周头干活。
李阿婆带着阿梅和阿杏坐在屋檐下吃包子,陈悠回到她们身边时,两个小家伙手上的包子吃了三分之二了。
这时候,阿杏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举起手中的包子就朝着陈悠嘴边送,“大姐,也吃!”
阿梅见到阿杏的动作,也毫不犹豫的将手中剩下的包子递向陈悠。
陈悠哭笑不得,恐怕这两个小家伙以为她把包子都省给她们吃了呢!
“阿梅阿杏自己吃,大姐在县城里吃过了。”
阿梅水亮的双眸清亮,盯着陈悠的脸,“真的?”
“是真的,你们不信,问阿婆!”
李阿婆将碗中的水喂给她们喝,“你们大姐说的都是真的,阿婆和你们大姐在县里都吃过了。”
阿梅和阿杏听到李阿婆的话,这才安心将剩下的包子吃完。
两个小家伙终于吃了顿饱饭,都满足地拍了拍肚皮,惹的陈悠和李阿婆一阵大笑。
天色已经不早了,陈悠在李阿婆家歇了会儿,就拎起昨日放在李阿婆家里的猪草和野菜,带着两个小包子回家。
临走时,老周头要将新编的竹篮子给她,陈悠没要。
她要是带着新竹篮回去,肯定会招惹吴氏的盘问,那她就不好交代了。
今天随着李阿婆去县集卖草药的事绝对不能让人知道。
陈悠拉着两个小包子边走边叮嘱她们。
然后又问了她们今天在李阿婆家里有没有听老周头的话,有没有很乖。
阿梅抬头看了看大姐,大姐脸上映着一层夕阳的金光,很温暖也很美。
“大姐,我和阿杏都很听话,阿婆眼睛不好,我们帮阿婆把房间都打扫了,桌子也擦了,还给阿公挑了黄豆,中午阿公给我们吃了玉米饼子。阿公人也很好。”
见两个小家伙确实是没有给李阿婆家添麻烦,而且懂事的帮助老周头做了事,陈悠很欣慰。
“阿梅阿杏真乖,以后,谁对咱们好,咱们就对他们好,有句话叫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可记住了?”
阿梅阿杏虽然感觉到大姐后面的话文绉绉的,可是前面的她们听懂了,她们都听大姐的,大姐说怎么做就怎么做,因为大姐从来都是为了她们好。
“大姐,我们记下了。”
“嗯。走吧,快些家去。”
陈悠半边没被夕阳照到的脸,有些清冷,她抿了抿嘴,还是将后面“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给咽了下去。两个小包子是这么可爱又天真,她只愿意给她们最美好最阳光的一切,而不希望她们过早的见识到这个世界的丑恶和阴暗。
她们只负责看到美丽,剩下的就交给她好了。
如此想着,陈悠隐在阴影中的半张脸也温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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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锦 第017章 陈永新受伤
陈悠带着妹妹们到家的时候已经天色擦黑。
像平常一样陈悠将猪草和野菜放好,然后带着两个妹妹将家中收拾了一番,帮她们洗了手脸,让她们先去床上休息。
夜色快速的降临,今夜没有月色,院旁的那片竹林在夜风中沙沙作响,陈悠都能听见。
戌时中了,陈永新夫妇还没有回来。
往日经常听到嚎哭的小弟也不在家中,不由得让陈悠深思,难道说渣爹渣娘带着幼弟去看诊了?
黢黑中,阿梅拉了拉大姐有些冰凉的手,“大姐,爹娘怎么还没回来?”
陈悠感到阿梅和阿杏的害怕,连忙将她们拥在怀里,“许是爹娘在外有事耽搁了,阿梅阿杏乖,你们先睡,等到爹娘回来了,大姐叫你们起来,可好?”
小孩子本就瞌睡重,听到大姐这么说,阿梅拉着阿杏的手在陈悠身边躺下。
不多一会儿,陈悠就听到她们绵长清浅的呼吸声。
还好今日她在县集中带了肉包子,不然今晚两个小家伙又要饿肚子了。
这吴氏心眼偏成这样!
又等了半个时辰,陈永新夫妇也没回来。
陈悠白天走了那许多路,也有些体力不支,便准备不再等了,拿了棉布抹黑洗了遍手脸。
可等着陈悠刚刚躺下,院中就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
陈悠瞌睡一下子都吓跑了,她穿了鞋小心地趴到西屋的门口,朝外面张望。
见有个微胖的身影提着一盏微弱的灯光进了院子,陈悠用力睁了睁眼睛,才认出这是大伯娘陈曾氏。
这么晚了,大伯娘怎么会来他们家?
陈悠这么想着的时候,家门就被曾氏拍响了,“阿悠,阿悠,可在家?快些开门,你爹出事了!”
什么?
那破旧的木门在曾氏的拍击下“哐哐”作响,将床上的阿梅和阿杏也吵醒了。
她们迷茫睁着惺忪的睡眼看向黑暗,“大姐,谁在打门!爹娘回来了吗?”
这时候陈悠哪里敢耽搁,回头对着妹妹们道:“大伯娘来了,屋子黑,阿梅带着阿杏在床上别动,大姐去开门。”
说完陈悠快步跑到堂屋开了门。
曾氏一看这小妮子还穿着一身灰粗布单衣,显然是刚刚从床上爬起来。
她眼神有些不快,“阿悠,你爹都出事了,险些命都没了,你还有心情在家里睡大觉!”
说完她不再理陈悠,提着灯笼进了西屋,微弱的灯光给黑黢黢的西屋带来了一片光亮。
阿梅阿杏也听到曾氏在门口说的话,都匆忙跑下了床。
“大伯娘,爹怎么了?”阿梅大眼睛水汪汪的盯着曾氏,还跑过来抱着她的腿。
原本呕着气的曾氏心里也一阵软,“你爹被牛顶了。”
陈悠心里也咯噔一下,老陈头一大家子也没一头牛,陈永新怎么会被牛顶了?
他不是一早就出门了嘛!
“大伯娘,到底咋回事?”
曾氏瞧见她一脸茫然无措的样子,也是叹口气。三弟妹不喜这三姐妹,听信黄大仙儿的话,尽量不让她们在家中多待,以免家里阴气过重。每日一早就将她们撵出了家门,下雨下雪也如此,她虽然可怜她们,但是各家的孩子各家教,她也不好手长伸到弟妹院子里来管事。况且,她自己还有一堆孩子要拉扯呢!
这么一想,曾氏对陈悠不知道陈永新受伤的事也看开了些。
她手上利索的将灯笼放在灶台上,没有先回答陈悠的问题,而是问她家中粮食在哪里,她要做些温粥给三弟和三弟妹送去。
陈悠朝着东屋指了指,“粮食都在东屋藏着,娘不许我们姐妹进东屋。大伯娘自己去寻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平静,仿佛根本就不在意吴氏对她们姐妹的亏看。
曾氏哎了一声,提着灯笼去东屋翻找了,良久,曾氏才端着半碗小米出来,惊讶地瞪着眼睛问陈悠:“你们家的粮食呢!爹娘的粮食可是月头才派的?都是按照家里的人头,怎的就只有这小碗米了?”
那间陈悠从没去过的东屋也简陋的紧。陈永新与吴氏成婚时,吴氏娘家陪嫁的一张木床,一个木柜,还有陈王氏给三子添置的箱子和两把旧椅子,其余的什么也没有,吴氏就连一个梳妆台都没。
这么个空荡荡的屋子,哪里能藏什么东西,原本角落累着几块土砖头,上面放了个空的米缸,米缸里一个装了几把黄豆的瘪布袋子。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就算是三弟妹家几人再能吃,这月头才从公爹那领的粮食也不可能这么快见底。
曾氏眉头越皱越紧,她把陈悠拉到一旁,低声问道:“阿悠,你家的米缸子怎的这么快就空了?”
陈悠心中冷笑了声,吴氏让陈永新将粮食都卖了,能不空吗!
但是在曾氏面前,她却不能说实话。
“大伯娘,我不知,我每日做饭都是娘给的粮食。”陈悠低着头声音低低的。
也是,她这个三弟妹房都不让这孩子进,她又怎么会知道。
曾氏也不再问,手下利落的洗米,煮开水,熬稀粥。
陈悠带着两个妹妹帮曾氏烧火。
等手上的活忙松落了,曾氏才歇口气,叹气道:“今日县集,你们爹为了挣几个钱,租了里正家里的老黄牛送村人去县里。可没想到,里正家的老黄牛年数多了,有了灵气,会认人,你们爹赶着一车的村人走到半路,那老黄牛发起威来赖着不走了。村里人说你爹耽误他们行程,纷纷要下牛车。你爹一急,就用力抽了老黄牛几鞭子,老黄牛被抽的野性出来了,回头就顶了你爹一脑袋,你爹当场就被掀翻在地上。”
当时,曾氏正与同村的老嫂子去田中除草,恰见到了这骇人的一幕,她的心那时候也急的要跳出嗓子眼儿,慌忙地扔了手中的锄头,喊着坐牛车的同村人将陈永新抬到了唐仲家。
这两日,唐仲恰好回村,还好有村人早上见他在院中晒草药,若不然,伤到了骨头等抬到了县里,就耽误了医治的时期。
陈永新被老黄牛顶到了肩胛骨,又摔到了腿,这伤势可是严重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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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锦 第017章 陈永新受伤
陈悠带着妹妹们到家的时候已经天色擦黑。
像平常一样陈悠将猪草和野菜放好,然后带着两个妹妹将家中收拾了一番,帮她们洗了手脸,让她们先去床上休息。
夜色快速的降临,今夜没有月色,院旁的那片竹林在夜风中沙沙作响,陈悠都能听见。
戌时中了,陈永新夫妇还没有回来。
往日经常听到嚎哭的小弟也不在家中,不由得让陈悠深思,难道说渣爹渣娘带着幼弟去看诊了?
黢黑中,阿梅拉了拉大姐有些冰凉的手,“大姐,爹娘怎么还没回来?”
陈悠感到阿梅和阿杏的害怕,连忙将她们拥在怀里,“许是爹娘在外有事耽搁了,阿梅阿杏乖,你们先睡,等到爹娘回来了,大姐叫你们起来,可好?”
小孩子本就瞌睡重,听到大姐这么说,阿梅拉着阿杏的手在陈悠身边躺下。
不多一会儿,陈悠就听到她们绵长清浅的呼吸声。
还好今日她在县集中带了肉包子,不然今晚两个小家伙又要饿肚子了。
这吴氏心眼偏成这样!
又等了半个时辰,陈永新夫妇也没回来。
陈悠白天走了那许多路,也有些体力不支,便准备不再等了,拿了棉布抹黑洗了遍手脸。
可等着陈悠刚刚躺下,院中就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
陈悠瞌睡一下子都吓跑了,她穿了鞋小心地趴到西屋的门口,朝外面张望。
见有个微胖的身影提着一盏微弱的灯光进了院子,陈悠用力睁了睁眼睛,才认出这是大伯娘陈曾氏。
这么晚了,大伯娘怎么会来他们家?
陈悠这么想着的时候,家门就被曾氏拍响了,“阿悠,阿悠,可在家?快些开门,你爹出事了!”
什么?
那破旧的木门在曾氏的拍击下“哐哐”作响,将床上的阿梅和阿杏也吵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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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陈悠哪里敢耽搁,回头对着妹妹们道:“大伯娘来了,屋子黑,阿梅带着阿杏在床上别动,大姐去开门。”
说完陈悠快步跑到堂屋开了门。
曾氏一看这小妮子还穿着一身灰粗布单衣,显然是刚刚从床上爬起来。
她眼神有些不快,“阿悠,你爹都出事了,险些命都没了,你还有心情在家里睡大觉!”
说完她不再理陈悠,提着灯笼进了西屋,微弱的灯光给黑黢黢的西屋带来了一片光亮。
阿梅阿杏也听到曾氏在门口说的话,都匆忙跑下了床。
“大伯娘,爹怎么了?”阿梅大眼睛水汪汪的盯着曾氏,还跑过来抱着她的腿。
原本呕着气的曾氏心里也一阵软,“你爹被牛顶了。”
陈悠心里也咯噔一下,老陈头一大家子也没一头牛,陈永新怎么会被牛顶了?
他不是一早就出门了嘛!
“大伯娘,到底咋回事?”
曾氏瞧见她一脸茫然无措的样子,也是叹口气。三弟妹不喜这三姐妹,听信黄大仙儿的话,尽量不让她们在家中多待,以免家里阴气过重。每日一早就将她们撵出了家门,下雨下雪也如此,她虽然可怜她们,但是各家的孩子各家教,她也不好手长伸到弟妹院子里来管事。况且,她自己还有一堆孩子要拉扯呢!
这么一想,曾氏对陈悠不知道陈永新受伤的事也看开了些。
她手上利索的将灯笼放在灶台上,没有先回答陈悠的问题,而是问她家中粮食在哪里,她要做些温粥给三弟和三弟妹送去。
陈悠朝着东屋指了指,“粮食都在东屋藏着,娘不许我们姐妹进东屋。大伯娘自己去寻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平静,仿佛根本就不在意吴氏对她们姐妹的亏看。
曾氏哎了一声,提着灯笼去东屋翻找了,良久,曾氏才端着半碗小米出来,惊讶地瞪着眼睛问陈悠:“你们家的粮食呢!爹娘的粮食可是月头才派的?都是按照家里的人头,怎的就只有这小碗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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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她这个三弟妹房都不让这孩子进,她又怎么会知道。
曾氏也不再问,手下利落的洗米,煮开水,熬稀粥。
陈悠带着两个妹妹帮曾氏烧火。
等手上的活忙松落了,曾氏才歇口气,叹气道:“今日县集,你们爹为了挣几个钱,租了里正家里的老黄牛送村人去县里。可没想到,里正家的老黄牛年数多了,有了灵气,会认人,你们爹赶着一车的村人走到半路,那老黄牛发起威来赖着不走了。村里人说你爹耽误他们行程,纷纷要下牛车。你爹一急,就用力抽了老黄牛几鞭子,老黄牛被抽的野性出来了,回头就顶了你爹一脑袋,你爹当场就被掀翻在地上。”
当时,曾氏正与同村的老嫂子去田中除草,恰见到了这骇人的一幕,她的心那时候也急的要跳出嗓子眼儿,慌忙地扔了手中的锄头,喊着坐牛车的同村人将陈永新抬到了唐仲家。
这两日,唐仲恰好回村,还好有村人早上见他在院中晒草药,若不然,伤到了骨头等抬到了县里,就耽误了医治的时期。
陈永新被老黄牛顶到了肩胛骨,又摔到了腿,这伤势可是严重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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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锦 第018章 吴氏发疯
“大伯娘,那爹现在可有大碍?”陈悠抬眼紧张的问曾氏,双手搂着两个害怕担忧的小包子。
不管她对陈永新如何不喜,可陈永新毕竟是这个家庭的顶梁柱,幼弟病重,吴氏身体也不好,假如陈永新再有个三长两短,那是雪上加霜,到时只怕另两房对他们三房的意见更大。
即便她有通天的能耐,也不能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护住阿梅和阿杏。
陈悠一问,曾氏长舒了口气,“幸好唐大夫医治的及时,才让你爹捡回一条命来。”
一想到这个曾氏也是忧心,老陈头家里看似人多,但大部分都是女人孩子,真正的壮劳力没几个。
大伯陈永春二伯陈永贺老三陈永新,大伯家里的哥两个,二伯家里的老大,最后加上老陈头,能干活的男人本就没多少,农忙的时候,家里的十来亩地和佃来的十来亩,都要靠这几个男人来出力。陈永新出了这等事,怕是要养上几个月,家里少了个壮劳力,一场春种下来就要更苦更累。
陈悠的心放下些,低声的安慰了两个妹妹几句。
曾氏又在东屋寻了一床旧被子,陈永新断了腿,刚刚被唐仲接上,已疼晕了过去,唐仲嘱咐他们今夜不要挪动。
忙乱间,曾氏也不再多想,利索的将热粥用个大陶碗盛起来放进竹篮里,又放了陈永新的几件衣物,交给陈悠提着,曾氏自己则是抱了床被子。
陈悠本想着将阿梅和阿杏留在家中,可想到吴氏一会儿定要带着幼弟回来,她怕吴氏将火撒到她们身上,便带着阿梅和阿杏一起去了唐仲家。
穿过大半个村子,无月的夜,凉寒如水,阿梅拉着阿杏靠在陈悠的身边,提着灯笼,走动间,灯笼中暗淡的光芒映照在地上,摇摇曳曳。
春夜,料峭的寒意还没褪去。
陈悠摸了摸阿梅和阿杏的手,两个小包子的小手冰凉,鼻头也冻的红红的,硬是没一句抱怨。
陈悠伸手捏了捏她们身上灰扑扑的葛布短褂,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默默地将阿梅和阿杏拉到自己身前,用自己的身体为她们挡些寒风。
阿梅转过头,着急的问,“大姐,我们还有多久才能见到爹?”
在深深的夜色掩映下,陈悠没有笑,她只是捏了捏阿梅的手,“阿梅别担心,唐仲叔家马上就到了,你看就在前面的路口。”
阿梅和阿杏抬眼望去,果然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十字路口,路口靠着右边,有一家小院中灯火大亮着。
“大姐,我们走快些,爹肯定饿坏了,爹受伤了,不能饿肚子!”
前面一直低着头,抱着被子边走边想心事的曾氏,听了阿梅的话倒是惊讶了一下。三房夫妻两个怎么对这三个丫头,他们可都是有目共睹的。即便是这样,阿梅还是这么孝顺。
她忙乱时,也没顾上她们三个的吃食,这几个丫头都懂事的没一个朝着她喊饿。
曾氏可惜地摇摇头。
进了小院,因这处院子在李陈庄最东头,这个时候,就更加的幽静。
陈悠一进院子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药香,院中的木架子上放满了各色药材。
曾氏带着陈悠三姐妹进了最右边的一间房,一进去,就看到吴氏怀里抱着一个三四岁大的男娃坐在陈永新的床边抹眼泪。
曾氏把被子放到床边,上前一步劝道:“弟妹,别哭了,你就算喉咙哭哑了,三弟的伤也不能痊愈。现在家里就你还能做些事,你如果病倒了,这男人孩子谁去照顾?可是要农忙了呢!”
将话在动不动就掉豆子的吴氏面前说开,曾氏心中已经憋了一腔的闷气。她一直都不喜这个三弟妹,愚昧无知不说,遇到点事就知道哭,要是哭能解决问题,能管饱肚子,谁还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土里刨食去。
吴氏被曾氏说的止住泪,坐在床边愣了愣,好似才想过神来。
她擦了把泪珠,不咸不淡的朝着曾氏道了句谢。
“你能听进去就好,嫂子去你们家给你们做了些粥带来,三弟受了这许多罪,这个时候不能还饿着肚子。”曾氏看了看低着头目不转睛盯着陈怀敏的吴氏,不知道她现在心中是什么想法。
曾氏张了张口,想问她为什么家里的米粮这么快就见底了,又觉得在这个时候开口不合适,只好先且作罢。
“阿悠,把粥拿来。”曾氏朝着还站在门口的陈悠唤道。
一听到曾氏这么说,吴氏像是受了惊的兔子,猛的回过头来,在看到门口的三个小姑娘时,死死的将陈怀敏抱紧,就好像陈悠她们是来索陈怀敏命的恶鬼。
她歇斯底里的朝着陈悠大喊着,“出去,快出去,谁叫你们进来的!你们害的你弟弟这样还不够,还想害死你们爹嘛!都是赔钱货,别让我见到你们!老天爷啊,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生了这三个扫把星啊!”
曾氏被吴氏这突然爆炸性的发泄吼的愣住了,一时惊的脑中空空荡荡的。
陈悠原本还带着些同情的眼神,这个时候全是寒凉冷厉。
她黑幽幽的眼瞳,这个时候谁要是望一眼,就好似要被吸进去。
陈悠怔了片刻,对于吴氏的吼骂,她眼神渐渐变的平静,就好像吴氏口中说的与她毫无关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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