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的城

冯舟从书桌后面走到清和的跟前来，他伸手握住清和的手，清和手一僵，冯舟拿过了他手里的书，说：“我真没有怪你的意思，其实，你也长大了，看这个，也没有关系。”
清和微微抬头看他，两人视线相对，冯舟深邃的眼眸里是温和的神色，但清和还是红着脸赶紧垂下了头。
清和想说点什么，但吭吭哧哧地却说不出来。
冯舟一手拿着书，一手搂住了清和的肩膀，把他往清和的卧室带，转移话题说：“曹枫回国了，他刚才给我打电话，说要请你吃饭，你就顺便把他的那个玉雕带去给他好了。”
清和因为不自在而脑子一片混乱，脸红手发麻，几乎要不知道怎么迈步子，好在冯舟的这个话题带回了他的神智，他马上说：“嗯，好，好的。是在哪里吃饭？”
“在唐朝里吧，他说去那一家吃。”
“嗯，什么时候？其实我中午吃太多，晚上吃不下东西。”清和拿眼睛去瞄冯舟手里的书。
两人已经进了清和的房间，冯舟哪里不知道清和的小动作，他把清和的两本书放到他的书架上，道：“那你要去吃健胃消食片，晚上去喝点水吃点易消化的食物。大约是八点钟，你先自己玩吧，我还有事情。”
清和看他把书放到书架上后，又去摸了下来，然后将书扔进了抽屉里。
冯舟好笑地说：“这真没什么，好啦，我先走了。”
冯舟离开后，清和就又打开抽屉看了一眼那两本书，因为冯舟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清和完全不确定他是不是看了书里的内容。
清和心想，哎，这两本书肯定毁了他在哥哥心里的形象啦。
不由重重叹了口气。
清和将那枚从桂叔那里拿的白玉福豆上编了一个深蓝色小绳子，他从小学画，也会做一些简单的手工，编一个小绳子是非常顺手的，编好后，他就放在了一边，等晚上给冯舟。
晚上要出门的时候，清和穿了白t恤和米白色长裤，那个“连生贵子”的玉雕被他用盒子装好了，以保证不会出现损坏，然后他又用背包装好，这才提着包去敲冯舟的书房门，准备一起出门。
冯舟一直在看公司里的项目资料，看得头晕眼花，之后看到一身白的清和，像只从水里出来的白鹤，他才觉得自己缓过劲儿来了。
清和的黑眼睛看着他，“哥哥，七点十分了，我们是不是要出门了。不然路上堵车，我们就要迟到了。”
冯舟说：“我换身衣服。”
清和亦步亦趋地跟着冯舟去了他的卧室，冯舟进了更衣室换衣服，清和就把书包放一边，去看他床头柜上的书，都是诸如大数据时代，中国贵金属之类枯燥的书，在冯舟从更衣室出来时，他赶紧站直了身体。
冯舟替清和拿了书包，对他伸手，“过来，走了。”
“嗯，好。”清和自动把金瓶/梅的事情清除脑海，过去由着冯舟拉住他的手，两人一起下楼。
和管家打了一声招呼，冯舟就开车载着清和出门了。
坐在车里，清和对冯舟说：“哥哥，你把你的钥匙给我一下。”
冯舟从口袋里摸出来递给他，“要做什么吗？”
清和笑了一下，将玉福豆挂在了他的钥匙上，又拿起来给冯舟看：“好看吗？”
冯舟笑着点头，“好看。”
清和又把钥匙还给了他，冯舟身上用的很多东西，都是他做给冯舟的，有些是他的早期作品，其实并不怎么样，但冯舟一点也不嫌弃，一直在使用。
例如他手腕上系着的红绳，就是清和自己编的，上面串了五枚刻着佛家五字真言的金珠，又夹杂了珊瑚珠、琥珀珠和玛瑙珠，对于一个大男人来说，戴个这样的本命年红绳，多少会引人过分关注。
而且冯舟一向还总是以正装示人，形象又比较严肃，但除了洗澡洗手这种时候，他几乎没把这个红绳取下来过。
冯舟又说：“曹枫说你给他的那个玉雕，要价太低了，他不好占你便宜。所以才要我跟着你一起去。”
清和没想到曹枫真会把这些事告诉他哥哥，心里觉得别扭。
他说：“曹枫哥是把玉雕送给柯炀哥和姜欢姐做结婚礼物，我怎么好要价很高。再说，我们家不是还和他家有生意往来，只是一个玉雕而已，送他一个人情，也没什么呀。”
冯舟笑着说：“他要给你多少，你就收着吧。你比他小，他是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占你便宜的。你真少收了，他反而会介意。做生意，也要考虑可持续发展不是？宝宝，你以后卖给人东西，还是要明码标价地好，不然你这是做什么生意？”
清和说：“哥哥，不要再叫我小名。我知道了。”
到了唐朝，这是一家做复古菜的名店，里面既有唐朝盛行的“糖酪樱桃”，还有宋时流行的滴酥山，既有袁枚随园食单里的食物，还有红楼梦里的菜式。
清和也来吃了几次，觉得其实不过是噱头罢了，但装潢的确有味道，服务生一概是唐朝美人打扮，看着很养眼。
曹枫已经到了，他们到了包厢，里面纱幔垂地，矮桌摆在榻上，曹枫很没形象地坐在矮榻上，撑着脸在和一位穿着红色齐胸襦裙的美女说话。
清和和冯舟进来后，他才懒洋洋地看了两人一眼，说：“快来坐。”
他自己也稍稍坐正了身体。
冯舟和清和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了，那位红衣美女捧来了制作得非常精美的菜单给他们看，菜单是用花笺手写，清和翻看起花笺来，冯舟问他，“你中午吃的消化了吗？”
清和苦着脸说：“还没有，我不饿。”
他点了一份冰镇糖酪樱桃，又要了一杯花茶，其他都不要了。冯舟怕他吃多消化不良，也不让他再多吃。
曹枫和冯舟边吃饭边说些生意经，清和慢慢吃了一小份樱桃，饭局近终，清和才把那个玉雕拿给曹枫，曹枫拆开盒子将玉雕托在手里看了，他本来和冯舟谈话很高兴，拿着这个玉雕后便又不高兴了。
他说：“这的确是个好东西。”
但也只是说了这一句，就把玉雕放回了盒子，他对清和说：“小清和，我给你二百四十万。到时候，你去参加柯炀他们的婚礼，你帮我把这个带过去给他们就行。”
因为这是清和的生意，冯舟没有说话，清和道：“曹枫哥，你不去吗？”
曹枫道：“我有事。”





温柔的城 第六章
第六章
冯舟和曹枫都要开车，两人便没有喝酒，九点多钟，大家就准备散了。
唐朝里东西做得精致，味道也好，但更多是吃氛围和风雅，清和在桌子边先是跪坐，然后是盘腿坐着，然后靠在凭几上坐着，到最后依然觉得脚发麻。
冯舟因为经常和日本人谈生意，全程保持好的坐姿，居然也没觉得有什么。
他起身后把弟弟拉了起来，腿脚发麻的清和没站稳，东倒西歪，冯舟赶紧把他半抱半搂住了，让他站好后才放开他。
曹枫站在纱幔旁边，侧头看两人，只觉得感情最好的情侣，怕也没有这么亲密和谐，他笑着说：“你俩感情真好，我都想要一个弟弟了。”
冯舟为清和提住书包，对他说：“你不是把柯炀当弟弟吗，你们关系也不错。”
清和总觉得自己从曹枫身上发现了什么不寻常的东西，但他此时偷偷打量曹枫，并没有从曹枫脸上看到什么特别的情绪表露。曹枫的彬彬有礼里带着霸道和嚣张的锐利，清和不敢多打量他，怕被他抓到现行，只得赶紧移开了视线。
曹枫在唐朝里是非常受欢迎的客人，清和走在冯舟旁边一起离开时，发现那位穿着齐胸襦裙送他们出门的主管一直笑眯眯地和曹枫说话，关系很不错。
清和看了曹枫，又去看冯舟，冯舟因为是混血儿，而且daddy本来就是身材高大很有男人味的人，他把这一点也遗传给了冯舟，所以冯舟要比曹枫帅很多，但这里面的美女们都爱找曹枫说话调/情，对他哥哥却非常客气，这让清和觉得有点不解。
他们在停车场里分道扬镳，冯舟载着清和先走，清和坐在副驾驶位上侧头盯着冯舟看，冯舟要笑不笑地问他：“你看什么？”
清和笑着说：“哥哥，我觉得你真的长得好帅。”
冯舟翘了一下唇角，“就为了这个？”
清和点头，“对啊。”但他马上加了一句：“但是，你为什么没有曹枫哥受漂亮女人欢迎呢。”
冯舟顿时表情有点微妙，虽然他并无意做大众情人受女人们欢迎，但被弟弟拿着同另一个男人比较，说他不如另一个男人好，这种感觉真是难以形容。
清和说完就觉得这么说不对，他赶紧亡羊补牢：“哥哥你在我心里一直是最好的，其实像曹枫哥那样并不好。”
冯舟开着车看了涨得脸红的弟弟一眼，说：“我知道你的意思，其实我不在意。女人们很敏感，男人们的姿态，她们很容易感受到和做出判断，大约的确是我不喜欢和她们搭话，所以她们也不过分找我搭话。曹枫对女人的姿态很放松，和她们有话题说，当然能在女人堆里受欢迎。”
清和打量着冯舟，很希望哥哥并没有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他一边点头一边说：“我觉得哥哥你这样更好。是好男人。”
冯舟又笑了。
清和又说：“哥哥，你有没有觉得曹枫哥对柯炀哥他们的事情态度很奇怪，我之前甚至以为他是不是喜欢柯炀哥或者姜欢姐，所以他不希望两人结婚。”
冯舟因为他这话一愣，“曹枫在女人堆里很受欢迎，我倒没发现这个问题，只是我们最近接触也不多，都太忙了。不过柯炀和姜欢关系很好，谈了两三年了，马上就要结婚，曹枫不至于。”
清和顿时觉得他哥哥在这种事情上有些迟钝，不过这也难怪，他一天到晚脑子里都在想工作，根本没有时间关注朋友的这些八卦。
清和说：“对啊。我还是不要乱想好了，要是我这么想被他们知道了，他们肯定都会尴尬。不过曹枫哥真没有和他们闹矛盾吗，为什么柯炀哥的婚礼，他都不去参加，还让我给送礼物。”
冯舟说：“大约是柯姜两家联姻，之前柯家本来要和曹家有合作项目，但之后就因为这件事而闹掰了，不过，生意场上，没有永久的敌人，之后应该还好。”
清和淡淡“哦”了一声，虽然没有八卦听，但曹枫他们之间没有狗血三角恋情，他便替他们开心了。
清和第二天就收到了曹枫的转账，清和做成这一大单生意，赚了不少，心里很高兴，对客户的要求，他是无不满足的。曹枫说让他到时候将这份礼物送给柯炀姜欢，他也非常高兴地答应下来。
暑假了，清和先去加国看了两位父亲，因为冯家现在在加国有个大的项目，一家之主冯锡要在那边坐镇一段时间，于是爸爸清境就过去陪着他去了。
反正孩子们都已经长大了，在对待养孩子上一向很糙的冯锡，给清境说：“他们早就成年了，你就不要再去操心他们了。”对待清和，冯锡细致很多，清和小时候，他抱着逗他玩，也愿意宠着他，把他当成娇儿宠，但这个宠，也只是他有时间和心情的时候才逗一逗清和，他一向很忙，有闲的时候又只想和清境独处，所以其实没什么时间和孩子相处。他待幺儿清和尚且如此，对长子冯舟几乎就只剩下严厉，在清和的记忆里，daddy几乎没有用宠爱的姿态对过哥哥，回到家就像对待大人一般对冯舟，和他说话也总是教育多过关怀。
清和觉得哥哥变成一个严肃的工作狂，完全是被daddy逼迫的。
但他又不能对家里的教育方式做出否定，更不可能反驳一家之长的冯锡了。
因为清和现在也长大了，冯锡不让清境对儿子过分宠爱，不让他多花时间陪儿子，理由是孩子要学会自立。不过清和觉得冯锡的真实目的并没有这么冠冕堂皇，他只是独占欲太强，总希望清境心里把他放在第一位，所以总给清境灌输一些要让孩子自立的话给他洗脑。
清和从小到大已经对这一点看得很清楚，而且两人经常不分场合秀恩爱，真是要闪瞎清和的眼，清和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在网上写一个帖子，帖子名就叫“父母太/恩爱，孩子伤不起”这一类。
因此种种，清和不想在两位父亲面前当电灯泡，准备买些东西就回国。他去买了一些斑彩宝石、钻石和加拿大碧玉。清和对玉有情有独钟的喜爱，虽然他也设计其他的珠宝，但他最喜欢的还是做玉石方面的设计。所以他买得最多的便是碧玉。
加拿大碧玉主要产地在温哥华以北的高山上，但最顶级的是北极圈内的北极玉，北极玉质地细腻，润泽碧绿，做出来的成品非常漂亮。而加拿大碧玉还没有像中国和田玉一般被不断炒作，价格便也比和田玉便宜很多。
清和在电话里和冯舟说：“钱都买了碧玉了，有一部分是品质最好的北极玉。加拿大碧玉以后有很大升值空间，现在买比较划算。”
清和回国时，清境把他送去了机场，还有两个保镖跟着清和，清境这才放心了，说：“你在这里待到开学才好，回家了多热呀。”
清和还是想回去陪着冯舟，他觉得自己真是长大了，一点也不像小时候那样喜欢黏着爸爸，他说：“爸爸，我这次买了很多碧玉，想回去设计雕件，还要找玉雕师傅，不然我开学了就又没多少时间了。”
清境说：“之后就真做珠宝设计了吗？有什么需要，一定要和我说。”
清和赶紧点头：“我知道，爸爸。”
清境又抱了抱儿子，说：“宝宝，一路上小心。我给冯舟打了电话，他已经安排了人在机场等你。”
清和亲了一下清境的脸蛋，“我知道。你保重身体。”
清和回到z城的家，但冯舟却在出差，好在清和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他去茂苑城住了一阵，大多数时候都在自己的工作室里做设计，其他时间就和同他相好的玉雕师混在一起，不过他不敢在玉雕师的工作间里多待，他小时候就有鼻炎，长大了也没治好，在粉尘多的地方，他鼻炎就会犯。
鼻炎犯了，鼻子就觉得完全无法通气，那种感觉十分难受。
柯炀和姜欢的婚礼在八月十二号，在z城举办。
清和在两人婚礼时回了z城，正好冯舟也回来参加这个婚礼，清和带了玉雕，随着冯舟一起去婚礼现场。
柯家的太太是基督教徒，婚礼在教堂举办，办完之后则是在酒店里吃酒席。
清和被冯舟带着坐在教堂中部位置，清和四处打量。里面人真多，恐怕有一百多人，他在心里感叹，柯家和姜家的亲戚真是不少。
两家的家族都是注重传承和宗族的家族，又家大业大，想来会来参加婚礼的人的确不可能少，到时候吃酒宴时恐怕人会更多。清和是深知这种家族里的各种优势和弊端的，因为冯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这样的大家族，不过因为他的父亲冯锡为人特别霸道厉害，无人敢惹，所以即使他和一个男人结婚在一起，家族里有些人在背后说些闲话也就罢了，却是完全不敢在冯锡家里来说什么的，不然那肯定会被整得很惨。所以冯舟和清和即使在大家族聚会时，也最多听一两耳朵议论他们这一房的闲话，其他事倒没遇到过。
教堂里面虽然有空调，但八月实在太热了，教堂里人又多，所以温度难以降下去。清和坐在那里很快就热出了汗，冯舟一边拿着扇子给他扇风，一边问，“你在看什么？”
清和说：“曹枫哥真的没有来。”
冯舟好笑地说：“你那么关心他做什么。”
清和道：“就是还是希望他能来吧，他不是和柯炀哥和姜欢姐的关系都很好吗？”
冯舟说：“你一会儿拍两张照片发给他，刺激一下他好了。”
清和心想还是不要这样了，这里有拍摄团队，拍出的效果肯定更好一些。




温柔的城 第八章
第八章
清和到第三天才联系上柯炀把玉雕给他，因为柯炀实在太忙了，婚礼忙完后他又整个儿睡了一天多，睡饱了才说来见清和。
清和道：“我去你那边把东西交给你就行了。”
柯炀很爽朗地笑道：“不用了，我去你家里拿就行，外面太阳大，不好让你跑这一趟。”
清和说：“应该我送过去才对。”
“别，你别。让你这么跑，到时候冯舟要和我发恼。”
“怎么会，我哥不会的。柯炀哥，你别找这个借口，我可以开车过去。”清和再三表示想要好好完成这一单任务，但柯炀就是不允，说：“你是小弟弟，不能让你跑来跑去，再说，你是小可爱，我可舍不得你大太阳天在路上来来回回。”
“……”清和因他的“小可爱”而无语了，但随即想，柯炀能够开玩笑，想来是心情不错，已经缓过神了，清和只好说：“好吧。我在家里等你。”
柯炀在大下午，两三点钟，外面太阳烈得厉害，连夏蝉都热得无力鸣叫的时候，他开车来了冯家。
清和在客厅旁边的茶室招待了他，将冰镇菊花茶倒给他喝，柯炀一口气喝完了一大杯，说：“再来一杯。”
清和笑着又给他倒了一杯，柯炀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冯舟不在吗？”
“在公司忙着呢。”清和说着，将那个装着玉雕的盒子推到了柯炀面前：“柯炀哥，就是这个。曹枫哥让我交给你。”
“什么东西？”柯炀慢慢喝着第二杯水，一时没有去碰那个盒子。
清和说：“曹枫哥没有和你说吗？”
“那个家伙，很过分，我给他打电话，他根本不接，我们有四个多月没有联系了。”柯炀说着，撇了一下嘴，然后又叹息了一声。
清和道：“那你自己看吧。”
柯炀放下手里的杯子，拿过那个盒子，解开上面的装饰性缎带，打开制作精美的漆器木盒盖子，里面还卡着一个漆器盒子，他把盒子的盖子揭开，然后是一个用丝绸和泡沫袋包裹好的东西，他看这个东西包裹这么严实，就问清和，“要不要用手套？”
清和于是起身去一边的抽屉里拿了一对白手套给柯炀，柯炀戴上手套后才把玉雕拿出来，当打开层层包裹，看到那个由荷叶半包住的荷花玉雕时，他愣了一下，他说：“这是一块好玉呀，他花了不少钱吧。”
随即，他看到荷花里面坐着的可爱的小男娃后，他就一愣，“这个里面居然还有个小男娃，这个玉雕师手艺不凡，里面也雕得这么精细，而且没有雕坏。”
然后他又问清和：“这是古董吗？”
清和笑着摇头：“不是。这刚雕好没多久。是我设计请师傅做的。”
柯炀对他笑着说：“听冯舟说了你在自己做珠宝设计，我还以为你自己玩玩，没想到已经这么不错了。不错，不错……”
他感叹着，又问：“这个玉雕有什么说法吗？”
他既不是古董爱好者，也不是玉器投资者，对这个玉雕，实在没看出什么来，不过既然曹枫让送给他这么风雅的东西，想来是有什么寓意吧。
清和虽然觉得曹枫和柯炀之间貌似有些问题，但他也并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既然柯炀已经结婚，他认为曹枫和他几个月不联系倒是对的，自己当初不该傻乎乎地说让曹枫送连生贵子的玉雕。
他此时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不过出于职业道德，他只能道：“这个是莲叶，这个是莲花，这个是一个小孩子，在中国古代意象里，这个代表连生贵子，多子多福，寓意很好。”
“连生贵子？”柯炀微微挑眉看着这个玉雕，慢慢将它裹好放回了盒子里面，装好后他取下了手套放在桌上，他表情有点怪，带着一些讥嘲，之后就沉默下来不说话了。
清和看他不说话，便也沉默下来，他开始煮茶，煮好了就倒给柯炀，又问：“柯炀哥，要吃水果吗？”
柯炀用手掌撑在膝盖上，抬头看了清和一眼，神色有些迷茫，摇头：“不用了。”
清和并不善于找话题，柯炀不说话，他便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会儿又问柯炀要听音乐吗，在发呆的柯炀依然摇头：“不。”
“哦。”清和尴尬地坐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好默默陪着他。
在帮曹枫做这个玉雕之前，清和和曹枫并不太熟，曹枫在他心里的标签只是“哥哥的朋友”，而对柯炀就更不熟了，标签是“哥哥的不太熟的朋友”。
因为帮曹枫做这个玉雕，清和才和他熟了，然后他发现自己好像了解到了曹枫和柯炀不一般的关系，便有一点探究欲，更多是觉得忐忑，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想他真不是一个适合知道很多秘密的人。虽然他从不会将别人的秘密说出去，但这些秘密却会让他多想。
柯炀发现了清和的忐忑尴尬，他为了安慰他，说：“没事，你别多想。”
清和赶紧点头，又问：“你吃不吃点心，我家的厨娘做点心很好吃。”
柯炀看他紧张，就笑着点了头，“好。”
清和赶紧起身出了茶室，去问厨娘现在有什么点心可以吃，厨娘回答后，他就说他要几份。
一会儿，清和亲自端了一托盘小点进茶室，把托盘摆在柯炀的面前，他就又去柯炀的对面沉默地坐下了。
两人默默地发起呆来，柯炀吃了一小块马蹄糕就没吃了，实在没胃口。
柯炀在冯家坐了很久，在清和的记忆里，以前的柯炀是非常张扬跳脱的，很爽朗，不是沉得下心静坐的人，但今天却一直坐在冯家茶室里没有挪窝的意思。
清和想，他才刚结婚，难道就不想回家了吗。
清和不由又想到那天教堂里，坐在他和冯舟后面的一家人，爸爸在玩游戏，妈妈要照顾三个孩子，想到就觉得难受，他突然对柯炀说：“柯炀哥，那天你和姜欢姐的教堂婚礼上，有一家人坐在我和哥哥的后面，有个男人，他的妻子抱了一个一岁左右的小男孩儿，小男孩儿叫小宝，还有两个小女孩儿，其中一个叫美美，你知道他们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