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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园竹香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赵岷
李竹继续说道:“可是我出生的那天,电闪雷鸣,天气不好。我出生以后,家里老出事,既然我是福星,那这些事又怪谁呢?”
“怪谁?”肖氏一时没反应过来,险些被李竹给绕了进去。
刘氏立即明白了李竹的用心,她瞥了这个孙女一眼,赶紧打圆场:“怪谁?咱谁也不能怪。谁家没个事啊。哪能怪到孩子身上。”
李竹放开肖氏的手,走到刘氏面前,一脸感动地说道:“奶奶,你这话是我听过的最通情达理的一句。”
刘氏呵呵笑了,一张脸像绽放的菊花。
李竹继续说道:“同时,这是你一生中说过的最明理的一句话,你活这么大能认识到这个问题,真的很不容易了。有的人他到死都不明白人事儿。”
刘氏:“……”
这一口气,憋在胸口,发不出来,又咽不下去。按她的脾气,她该发火了,但一想到昨天的商议,便只好把气重新咽了回去。这种感觉就像吞了个苍蝇,明知是苍蝇还不能吐出来。
杨家四人看到刘氏的表情,心里暗觉好笑。
李竹说完刘氏,又转过脸来看着肖氏:“娘,说实话,我从记事起,就开始盼着有一天你能这么对我,你开口笑的模样,你说的话,我在梦里听了好多次。我的要求不高,我不求像你的宝贝疙瘩那样的待遇,我只求你能有小翠他妈一半好就行了。”说到这里,李竹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巨大的酸楚,她是在为原主悲哀。
李竹一脸感动,倾情演绎:“娘,我真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听到你这番话。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会儿,我想起了一句老话。”
“啥话,孩子?”
肖氏刘氏还有李大富一脸期待地看着李竹,他们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
李竹微笑着看着众人,一字一字地说道:“可怜天下父母心,”
李家三人顿时松了口气,同时互相使了个得意的眼神。
李竹继续说道:“可怜天下父母心,一见银子试真伪。顶着烈日奔数里,不问女儿问钱财。”
李家三人同时瞪大眼神,张大嘴巴:“……”
杨家众人抿着嘴,差点笑出声来。
李竹站起身看着肖氏刘氏,总结道:“以前我一直怀疑自己不是你们李家亲生的,今日一看,才知道自己错了。奶和娘能违背自己的本性上演出这么好看的慈母慈奶戏,而我又能假装真的感动。我这一点应该是祖传的。”





田园竹香 第三十四章 一波未平
第三十四章一波未平
李竹的话像一枚枚软刀子,一下下地割着三人的脸皮。有些人就是这样,不管自己做的事多不地道,但被人当面说出来,还是觉得丢脸丢份子,还是会恼羞成怒。
李大富是个火爆脾气,在家除了自个老娘,他是想骂谁就骂谁。哪里能容忍他一直不当人看的小女儿这般讥讽他。
李大富额上青筋暴露,眼瞪得比牛眼还大,他举起蒲扇大的巴掌就要去扇李竹,“孽女,我打死你算了!”
杨家这么多人看着,自然不让他动手。杨老实一把扯住李大富,急声劝道:“他舅,你大老远来就是为了揍孩子?你越揍孩子越不跟你亲近。”
李大富一张黑脸涨得通红,指着李竹骂道:“我今儿把话撂到这儿,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给你好脸,好声劝你不听。你是我闺女,你的命是我给的,我就算把你打死都不犯法。”
李竹冷笑着看着他说道:“我还是那句话,在我没出来前,你打死我是不犯法,现在,你做梦吧。你有种就把我塞回去。”
李大富向前跨出一步,抬腿去踢,却被杨老实死死摁住。
李竹趁机跑了出去,林子旁边有几个村在这儿乘凉。
他们一见李竹慌里慌张地跑出来,赶紧问她怎么回事。
李竹低着头,闷声说道:“我爹娘来向大姑要钱,还要我回去。”
众人了然,有的妇人就好奇地问道:“那你愿意回去吗?”
李竹摇摇头:“我不想回,我舍不得姑姑姑父,我在杨家集过得很好,不但没人骂我是扫把星,还有人说我是福星。以前在村里只有小翠小青几个跟我玩,在这里大家都喜欢来找我。我每天不再是苦挨日子……”女人家心软,李竹这话说得那问话的妇人也不由得跟着难过,同时又有些骄傲,他们村可不像李家村的那样。
“没事的,你不想回就不回。你姑肯定也舍不得你。”那妇人安慰李竹。
她们这边正说着话,就听见从杨家传来一阵吵骂声。
李大富在跟杨老实杨墨争执,肖氏和刘氏在跟李大姑争吵。
李大富气哼哼地出来,大声说道:“劝个屁,我打死这个孽种算了,就当没生过她!”
杨墨拉着李大富,高声说道:“舅舅,你要打就打我吧。”
杨老实也被惹怒了,硬气地说道:“他舅,这孩子如今可不是你家的,不能你说打就打。你当初可答应得好好的,孩子归我家,她是死是活,是穷是富跟你老李家无关,你现在咋又反悔了?咱男子汉大丈夫,吐口唾沫是个钉,人不能拉出来再坐回去。”
李大富被杨老实噎得哑口无言。
肖氏立即上来跟丈夫助阵:“哎哟,他姑父,话不能这么说,人这谁没个想差的时候。当时不过是孩子淘气,我骂了几句,结果被你们撺掇,就奔了你家来串亲戚。你说孩子走亲戚,住个十天半月的,也是应当的。可也不能一直住下去啊,我们今儿个就是接孩子回去的。”
李竹趁机跟众人说道:“我说我不想回,结果我爹就要打我,幸亏姑父和表哥拦下了。”
这些人纷纷又说李大富太狠。
李竹不愿意回,杨家人也不放。李家坚持要人要钱,事情就僵持到这儿了。
“汪汪。”小白走过来挨着李竹站着。
李竹低头摸摸小白,自言自语道:“小白,你说我怎么办?”
“汪汪。”咬啊跑呀。
李家三人跟杨家人争执了好一阵,仍没结果。那李大富已经愈发不耐烦。他一看瞥到李竹正在若无其事地逗狗玩。胸口蹭地一下窜起一道怒火。
他黑着一张脸,怒气冲冲地向李竹这边冲来。
众人见他脸色不善,不由得替李竹担心起来。
李大富忍着没动手,他冲过来拖着李竹就往前走:“走,给我回去,在别人家住着算啥事。”
“我不回,不回。你会打死我的。”李竹拼命挣扎。
杨老实和杨墨看到李大富在抢人,急忙过来阻拦。
那刘氏就地一坐,抱着杨老实的脚,鼻涕一把泪一把,“女婿啊,你就忍心让你弟弟一家骨肉分离啊。你要是动手,就踏着我这把老骨头过去吧。哎哟歪,我那当家的,你好狠的心,你咋就这么撇下我们孤儿寡母走了也。你睁眼瞧瞧,你的好闺女好女婿要打人了。”
杨老实黑着脸,走也不是,停也不是。
肖氏正在跟李大姑拉扯,杨墨趁机冲过去拦李大富。
李大富跟杨老实一样,身材高大,又常年做农活。杨墨哪里是他的对手。
他用力把杨墨扒拉到一边,粗声粗气地说道:“阿墨,你别惹我生气,我是你舅,我动手打你那是天经地义,你要敢给冲我动手,你就是对长辈不孝道。”
杨墨死活拉住李大富不放:“舅舅,你打我吧。”
李大富愈发暴躁。他扯着李竹继续往外走去,李竹的细胳膊被他攥在手里,险些折断。
小白呜呜叫着,逮准机会,往上一跳,冲着李大富的胳膊就是一口。
“啊——”李大富惨叫一声,胡乱甩着胳膊。李竹趁机逃离了他的钳制。赶紧躲得远远的。
李大富彻底被激怒了,他抬腿去踢小白,小白左躲右闪,像猫玩耗子似的,敌进它退,敌退它进。
李大富累得汗流满面,愣是追不上小白。
这时,杨墨冲李竹喊道:“阿竹,你赶快离开,别再惹舅舅生气了。”
李竹明白,杨墨是在提醒她赶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李竹也知道这种情况很是复杂,这是他们的家事,村民只会围观不会帮忙。要是真动起手来也不太好。何况还有个刘氏在那儿。不管她怎么样,辈分终穷在那儿摆着。
李竹也只能躲出去了,她在前面跑,小白在后头跟着。
李竹沿着河边跑了一阵,身后的喧嚣声越来越远。他们不可能在这儿长呆,估计再闹一会儿就该离开了。
李竹坐在竹林边的石头上沉思,小白卧在她脚边。
李家这是先礼后兵,这次用“礼”和“兵”都不行,会不会真去告官?告就告吧,她乐意奉陪。
“小竹?”李竹正想得入神,忽听到一个声音在叫他。
李竹抬头一看,来人正是同村的杨大林。她放鸭时老看到他。
大林穿着灰布短褂,一张脸晒得黝黑发亮,一双眸子清亮有神。
杨大从放下背篓,看样子他是去摘菜了。
他从背篓里找出一个香瓜递给李竹,憨憨一笑:“你尝尝,可甜了。”这菜、瓜都是自家地里长的,不稀罕,乡下人家时常互相赠送。
李竹也没跟他客气,笑着接了过来。杨大林又问道:“听说,你爹娘来接你回去?”
“是来了?”
“那你回去吗?”杨大林的神情有些紧张,好像生怕她回去似的。
李竹摇头:“不回,我在这儿挺好。”
杨大林松了口气,笑道:“那就好,小凤她们肯定舍不得你的。”
两人正说着话,就见前面的小路上走过一个妇人。
杨大林挠挠头,背着竹篓说道:“那我先走了。”
杨大林刚离开,那个妇人也到了李竹跟前。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杨莲花,她也是去摘菜的。这杨莲花自从捉奸之事发生后,低调了许多。好久没见她蹦跶了。据她娘朱氏说,杨莲花正在家里安胎呢。她这会儿已经有四个多月的身孕了吧。
杨莲花跨着菜篮子,一看到李竹不由得放慢脚步。满脸堆笑道:“这不是阿竹妹子吗?你怎么在这儿啊。”
李竹敷衍一句:“乘凉。”她跟这人没什么好说的。
杨莲花却不这么认为,她自来熟地在旁边的石头上坐下来。捶着腰说道:“我整天在家怪闷的,婆婆和相公看得紧,不让我干活。像摘菜,都是我硬要来的。”
李竹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以前的杨莲花李竹也见过,那会儿,她脸皮白净,打扮得干净清爽,不像现在,脸面肤肿,穿得邋里邋遢的,手上布满老茧子,又粗又糙,估计没少干活。她点点头:“是吗?你真是好福气。”
杨莲花晒完幸福,又提起了杨云:“阿云怎么样了?你说她都那么大了,还没定亲了。唉,真替她着急。”
李竹话里有话:“没事的,我云姐一点都不急,我姑说了女孩子家要矜持,要有吃相,不能像苍蝇见着腥似的,没脸没皮地扑上去。到时,连累自家和家人名声受损。”
“呵呵。”杨连花干笑几声,岂能听不出李竹的话中话?
杨莲花扶着腰站起来,看着李竹说道:“不是你说她不急,她就不急。我能明白她心里苦的。我也知道她气我恨我。但我真的没办法。毕竟何郎心悦的是我,婆婆也喜欢我。你劝劝她,别让再想着何郎了,趁着年轻赶紧寻门亲事吧。”
李竹简直被她的自以为是气笑了,她懒得再跟这人牵扯,站起身说道:“杨莲花,你这种想法和做为,就你一只钻在粪堆里的苍蝇,你就觉得粪好吃,别人不跟你抢,你也不信。”
杨莲花气得脸色发青,挺着肚子说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我好心关心阿云,反被你辱骂。小心你将来嫁不出去。”
李竹头也不回地说道:“嫁不出去没关系,我可以像你一样去撬别人的墙角。”
“你、你给我站住。”杨莲花气呼呼地李竹身后紧追不舍。
李竹实在不忍心看一大肚婆追她,只好停下来无奈地说道:“你还想说什么?”
杨莲花喘着气人,盯着李竹问道:“我问你,那天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哪件事?”李竹一脸疑惑。
“竹林里的那件事,你说是不是你?”
李竹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那件啊。我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我哪知道你们的事。再说当时,也不是我一人在场,我是跟着人群进去看热闹的。”
杨连花一脸狐疑,事发时,她没往这方面想,但事后,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了解杨云,她是没这个心机的。杨老实更别提。想来想去,她就将目标锁在了李竹身上。何况那天,她确实在场。
李竹反过来安慰杨莲花:“如今你的目的也达到了,就别再瞎想了。当初我是挺讨厌你,可是我云姐说幸亏你把何仁义那家伙收下了,这是老天爷在帮她,她都想开了,我有什么理由再恨你?回去吧,别再送了。”说完这番话,李竹快步离开。小白紧跟着她。
一人一狗回家时,杨家已安静下来。肖氏刘氏三人已经离开了。听杨云说,闹成那样子,三人也没忘了把提的东西拿走。
“吃饭吃饭。”李大姑一边收拾屋子一边说道。
众人坐下来默默地吃饭。
李大姑想了想,对李竹说道:“阿竹,你爹临走时放下狠话说,说要告官。你表哥找的状师也回话了,说县太爷很看重孝道,这事有些难办。”




田园竹香 第三十五章 一辩成名
第三十五章一辩成名
杨墨细细给家人分析了这件事情:“钱状师说,这种血缘是断不干净的。给了生养费也没用。除非是买卖人口,但是那样还得登入奴籍,这个不可取。”
杨墨这话,让杨家诸人一个个唉声叹气。
李大姑看着李竹说道:“要是你爹娘上道,你回也就回了。我就怕他们把你当摇钱树,搜刮你去供养李寄。等大些,胡乱许个人家再赚笔彩礼。”不用说,这正是李家人的打算。
杨墨安慰众人:“我去请个状师,说不定还有点用。”
李竹此时已想明白了,心中也有了头绪。她说道:“状师就不用了。我为自己申辩就行。”
“你要为自己申辩?”杨墨有些吃惊。
李竹坚定地点点头。李竹在前世时,曾有一阵子迷上了辩论赛。那她现在就用这点为自己辩一场吧。
乡下没有秘密,杨李两家争女的事很快就传得人尽皆知。李竹再次成为杨家集的焦点。走到哪儿都有人打探。小伙伴们也纷纷来安慰李竹。
李竹仍跟平常一样,干完活后,找到村口的猪肉铺子,对张屠户说道:“张叔,你明天给我留一个猪尿脬和三斤猪血。”
张屠户笑道:“你要猪尿脬干啥?”
李竹笑道:“给亲戚家孩子买的,他冲了气当球喝踢。”
张屠户笑着答应了。
回来的路上,正好碰到蔡青。蔡青看着她,温声问道:“要我帮你找个状师吗?”
李竹摇头,说她要自己上堂申辩。
“那有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李竹再次摇头:“没事,我早就等着这一天了。”
一般百姓都怕见官,李家这么做,也说明他们是黔驴技穷,没法可想了。
蔡青陪着她走了一段路,说道:“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如果官司输了,你也不要灰心,熬上两年,很快就会云开日出。”
“好。”李竹笑着回道。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没几天,不但杨家集的人知道了这个消息,就连县里的一部分也知晓了。太平年月,人们闲来无事,古代娱乐甚少,一般人也就看乐听听新闻,传传闲言,看看别人的笑话,偶尔也被别人笑笑。
还有的闲汉闲妇专门绕路来看李竹这个当事人。不管怎样,卤肉摊的生意倒好不少,这也是意外之喜。
这些日子,李竹也从杨墨那里了解到古代的断案详情。李竹知道,本县的知县姓白,年过四十,没甚能干,与本地的几个大乡绅关系不错。他不是清官,但也没贪到人神共愤的地步,总而言之,是一个各方面很平庸无功无过的庸官。
他上任几年,清河县也没发生什么大案,无非是些民事纠纷之类。
这时的案件除了大案或是有伤风化的案件外,都允许民众旁听,这样一来,也顺便进行了普法教育。
众人打听今日升堂,纷纷摞下手中的活计,挤到衙门门口旁听。
杨家集和李家村的人也来了不少。
威严肃整的县衙内,一班衙役手执棍杖站立两旁,县令、师爷依次堂上就坐。白知县身穿官服,一脸严肃,一拍惊堂木,高喊:“升堂”。殿内静寂无声,殿外的人扭长了脖子往外看去。
“咚咚”击鼓声不负众望地响起来了。
白知县高声命令:“带击鼓者上堂问话。”
衙役领命上前,带着肖氏进堂。
很快地,其他衙役也带着李大姑、杨墨和李竹上堂。另一拨皂隶则带着刘氏和李大富、李寄上堂。
两家人上堂后,分列两边,跪了下来。
白县令端坐堂上,一拍惊堂木,高声问道:“原告何人?有何冤屈?细细诉来。”
肖氏一辈子也没见过这样的场景,她看向刘氏和李大富,那两人也跟她差不多。
肖氏强作镇定,颤声说道:“民、妇肖李氏,要告的人是我的大姑姐一家,他们拐带我的闺女李竹,骗取我家的卤肉秘方。恳请青天大老爷为民妇做主,让我们一家团聚。”
白知县问道:“被告杨李氏,杨老实。”
李大姑和杨老实一起答道:“民妇、草民在。”
白知县问道:“李肖氏说的可是实情?李家的女儿可是在你家?”
李大姑答道:“她女儿确实在我家,不过,民妇并没有拐带她。当初我弟媳难产,加上女孩康健,男孩子瘦弱,那天又电闪雷鸣。他们一家就认定我侄女是不详之人。平日里对她非打即骂,对男孩宠得上了天。
民妇看侄女可怜,就时常接济。后来民妇弟弟一家因为缺钱,为了三十两将她卖给一个三十多岁、生过两个婆娘的男子,侄女气得一病不起,再三恳求,我才求了当家的,把侄女接回家来。为了避免再发生类似的事,民妇借钱给了弟弟十五两银子,这是当初的断亲契书,有里正和众乡邻作保。请大人过目。”
衙役接过李大姑手上的契书呈给白知县。白知县和师爷看罢,沉吟片刻,突然一拍惊堂木,说道:“百善孝为先,本朝以孝治天下,血脉亲缘岂能是一纸契书买断?被告李竹何在?”
李竹立即应声:“民女李竹见过青天大老爷。”
白知县打量一眼李竹,朗声说道:“李竹,你的亲生父母要你回家,你可愿意?”
李竹回答:“回知县老爷,民女不愿意。”
白知县眉头微皱,喝问道:“为何不愿意?”
李竹不疾不徐地说道:“因为我不愿意被人随意打骂,不愿意给哥哥当牛做马,不愿意去拿扫把星。民女恳求大人成全。”
李竹话音一落,刘氏不等知县发话,就接道:“我的好孙女,奶奶和娘都知道错了,以前听信那道士的话错怪了你,只要你肯回去,从今以后,我们一家人定会好好待你。”
刘氏说完,赶紧向上叩头:“民妇无状,不等传话,情不自禁接话。请大人责罚。”
白知县见刘氏一把年纪,并没有责罚她,反而问道:“老人家,你还有何话说?”
刘氏一听这话心中暗喜,稍一酝酿,便哭着说道:“大人,以前民妇一家听信谗言错待了孩子,她有怨我不怪她,只希望她能看在骨肉亲情的份上,回到李家。民妇丈夫早逝,辛苦拉扯几个孩子长大,如今岁月无多,没有别的奢望,只盼儿子满堂,一家和乐。一想到民妇家中骨肉分离,民女的孙子被人戳脊梁骨,民妇寝食难安。”
刘氏这番话说得入情入理,不知情的人听了颇为动容。连知白县和李师爷也有些动容。
李大姑气愤地接道:“你们若真有心认错,为何孩子到我家几个月不提,反而是在赚了点钱交了时运才赶紧过来要人”
李大姑将李家以前做的事说了一遍,并伏在地上说道:“大人,民妇所言暗暗属实,大人若不信,可传李家村的村民作证。”
今日到场的村民不少,白知县传了几个上堂,大家所言差不多,李大富夫妻俩确实爱打骂孩子。对此,刘氏肖氏也供认不讳。
刘氏话锋一转道:“大人,俺们乡下人家粗俗,孩子都跌来打去的,不像城里头的孩子娇贵,不光是民妇家,村里谁家都是这样的。如今民妇一家也知道错了,俗话说,人非圣贤谁能无过,俺们这些做长辈都给她这个小辈赔礼道歉了,她还想怎么着?”
肖氏这会儿不由得暗暗佩服婆婆,姜还是老的辣。门口听众的风评愈发地向李家一家人倾斜。
李大姑和杨老实心中焦急。
杨墨看了看二人,正要开口。
就听李竹朗声说道:“大人,民女有话说。”
白知县点头应允。
李竹问道:“大人在上,身为大燕子民,民女自认为无愧于天,一向与亲人乡民为善。民女为何单单对自己的父母这样?为何宁肯闹到公堂上人,还是不愿意归家?大人可知晓为什么?”
白知县不辨喜怒,说道:“继续说下去。”
李竹继续说道:“这是因为民女被伤透了心,从民女记事起,就有受不完的虐待、打骂、挨饿,民女生而为人,也有脾气秉性。民女的心不是泥捏面揉的,想让怎样就怎样,它虽称不上贵如宝玉,却如瓦砾一般,被打碎了就再也不能复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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