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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园竹香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赵岷
另外,她在山寻了一个根据地,一个很隐蔽的山洞,那些破烂家当都存在里头。钱放在身上不安全,家里更不安全,她就找了个地方埋藏了起来。等她攒够钱,她就女扮男装,到一个别人不认识的地方,给里正塞点钱落个户,就可以独自生活了。
李家村后面的山不高不深,很少有大型野兽,只有些兔子野鸡之类的动物。因为有大河经过,鱼倒有不少。
中间,李竹又抽空去了大姑家一趟,给她家里的水缸添了点泉水。同时,她还专门买了一瓶治跌打损失的药膏,在里面加上灵泉,又弄了一瓷瓶灵泉并说那是自己求了观音菩萨,可用来清洗伤口。杨墨欣然收下。大姑本要再留她住几天,李竹这次拒绝了。她得赶紧赚钱做好准备。
李寄跟同窗外出郊游回来了,一两银子被花得一干二净。李大富震怒,肖氏刘氏一边心疼一边劝和。
李竹也深刻意识到,在古代供养一个读书人太费钱了。书本那是精贵物。笔墨纸砚也是价格不菲。再加上李寄这个寒门娇子,一点也不知道心疼爹娘姐妹,以读书为名,要好吃好喝好穿的。李家的经济压力越来越大。李大富的眉头越皱越紧,肖氏和刘氏的脾气也越来越坏。
李氏心中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不知道他们穷狠了,会不会卖女儿。
事实证明,她的担心一点也不多余。
二姐李兰已经十六岁了,这两年一直在说亲。但肖氏和李大富挑三拣四,要的彩礼又多,一直没成。
这天晚上,肖氏从村东头回来,难得一脸喜意。连李竹也给予了一点好脸色。
李竹在家中一直是个隐形人,她默默地吃饭,默默地干活,吃完饭悄悄地溜回自己的小破屋。晚饭后那一点全家团聚的时刻她从不去凑热闹,省得一不小心惹火上身。因为这些,那天晚上的座谈会她毫不知情。不过,她从二姐那红肿的双眼上能看出来,结果肯定不妙。





田园竹香 第八章 逼亲
李竹很快就得知了事情的真相:二姐说亲的那个男子叫毛二,就在邻村,今年三十岁,古人成亲早,三十岁的一般儿女都快成亲了。
毛二以前是个二流子,又吃又赌还偷鸡摸狗,爹娘都被他气死了。后来,他被族人逐出村子。不知干了什么营生,反正后来是衣锦还乡。这人一有了钱,什么都是好的。族老亲自出村迎接,乡亲们也是热情有加。纷纷说毛二当年是少不更事,浪子回头金不换。
给他做媒的人也多了起来。毛二先后娶过两个妻子,第一个死了,听说是被打死的。死的时候身上没一块好的。那女人的娘家先是上来闹,后来毛二出了笔钱这事不了了之。第二个跟个货郎跑了。听说是被逼无奈才跑的。
毛二托媒人说亲,要求必须是黄花大姑娘,最好年轻些,还得长得不错还要贤惠能干。其他人家都嗤之以鼻,谁也不肯把女儿往火坑里送。肖氏和刘氏一开始也跟别人一起鄙视这个毛二。但当她们听说毛二的聘礼是三十两银子时,她们立即不鄙视了。三十两银子啊!在庄户人家那可是一笔巨款。一般人家的聘礼能给个几两就算顶好了。
得知这个消息后,婆媳两个的眼光就在李家几个姑娘身上转悠。李兰做为家中的二女,首先考虑的当然是她。婆媳两个叽叽嘎嘎商量完毕,再和李大富一说,李大富也没什么意见。李寄一听到三十两银子,更是求之不得。一家四口就这么把李兰的亲事给敲定了。毛二那边很快就送来了二十两银子剩下十两等过门后结清,几匹绸缎再加上酒肉鸡羊之类的礼物,满满当当地摆了半个院子。李家一家对这个未过门的女婿更加喜欢。还主动辟谣说,毛二的前前妻被打活该,她肯定犯了错。第二个老婆更活该,你们没看见她都跟人跑了吗?
肖氏得意的满村炫耀。李兰气得哭闹个不停。李兰生性泼辣,这次见爹娘这样对她,也没了顾忌,一哭二闹三上吊各种撒泼方法轮番使用,三天之内,李兰在中午时上吊两回,在晚饭时跳河一回。将家里弄得乌烟瘴气的。
对于李兰的做法刘氏很淡定,她什么风浪没见过?她不以为然地对肖氏说道:“这种人我见多了,别管她,她才不舍得真死。闹个几天就消停了。”
三姐李招弟吓得人都缩小了一半,她在家里说不上话,同时她也在暗暗担忧自己的命运。因为下一个就轮到她了。
李兰被关了起来。家里的活计都落到三姐和李竹身上。肖氏连李竹的上山活动也取消了。
“你去把水缸挑满了。”肖氏没好气地吩咐李竹。李招弟看了看李竹的小身板,小声说道:“我去挑吧。”
肖氏没理会三女儿,接着又吩咐李竹:“去把衣裳洗了。”李竹端着一大盆衣裳慢慢腾腾往河边走去。
李招弟挑着水桶,低声对李竹说道:“四妹,咱俩将来可怎么办?”
李竹望着远处青山,慢慢说道:“反正我不上吊,也不跳河。”
李招弟叹息着去挑水了。
李竹抱着盆子去洗衣裳。
河边洗衣裳的妇人很多,她们正在议论着李家的事,一看李竹来了,立即来了热情,名面上是打招呼,实则是想套出点内幕。
“小竹,毛家下聘礼了?”
“嗯。”
“你二姐呢?还在闹?”
“嗯。”
“你别总是嗯呀嗯啊的。”
“哦。”
“……”
如此几个循环之后,便没人理会李竹。李竹正好落个清静。洗衣的妇人渐渐散去,最后只剩下了李竹。她才懒得洗那些衣裳。她坐在大石头上看着河水发呆。河水清澈见底,可以看到水底的石头和游动的小鱼。天空的颜色像景泰蓝一样动人,晴空映在碧水中,阳光撒在水面,粼光闪闪。河岸、村庄,树林组成了一副美不胜收的风景画。
李竹宛如老僧入定一般,从中午一直坐到夕阳西下。直到晚霞映红了半边河面,她才收拾衣裳回家。
那些衣裳在河里泡了一下午,她直接把它们往绳上一扔完事。肖氏一时也没发现端倪。紧接着三姐就喊她去给李兰送饭。
李兰仍在哭闹,听到有脚步声,哭得更大声了。李竹推开门将饭菜放到桌上。李兰正坐在桌边啜泣,她的头发散乱,眼睛红得两只桃子。
李竹虽然对这个姐姐不怎么喜欢,毕竟她老欺负原主。不过现在看她这个样子不禁也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
她温声说道:“吃饭吧,身体要紧。”
她本是好意,不想李兰却突然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瞪着她,哑声骂道:“你现在看我这样,你心里一定很得意是吧。我就知道你,整日阴测测的,一肚子坏水。你也得意不久了,你将来只会比我更惨……”
李竹一时有些发愣,给她定亲的不是她吧,这人怎么冲她发起火了?她很快想明白了,这世上有个词叫迁怒,还有句话叫打狗不成就骂鸡。李兰奈何不了李大富和肖氏等,也只能骂她出气。谁让她处在家中食物链的最顶端呢。
真是荒谬可笑,李竹将方才那一丁点同情心迅速收回。她靠门站定,冷冷地说道:“你的亲事是我定下的吗?那三十两银子花在我身上了吗?你有种找那些算计你的人算帐啊,骂我有什么用?还有我告诉你,我不像你那么阴暗,看到你这样我一点也不高兴,可是也不难过,我现在对你只有鄙视:你是个欺软怕硬的家伙!”
说完她再也不看李兰一眼,轻轻地关上门离开了。
回到堂屋,她像往常一样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悄悄地盛饭吃饭。
不想,这次还是被肖氏盯上了。
肖氏冷冷地瞥着她,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还有脸吃饭啊?”
李竹装作没听见继续吃饭,她现在锻炼得脸皮厚多了,哪像以前别人一个白眼,她能耿耿于怀半小时。
肖氏开骂起来,因为有很多女性亲戚不便问候,肖氏的骂词缩减了不少,翻来覆去地就是扫把星,克星,懒货之类,听多了就跟催眠曲一样。
在肖氏的骂声中,李竹飞快地喝完了一碗菜粥。
肖氏看她那满不在乎的模样,怒气更盛,啪地一下拍了拍桌子:“
死妮子,你听到我说话没?我问你,你去大姑家买鱼的钱从哪儿来的?”
李竹看着肖氏,故作糊涂道:“买鱼,你什么时候给大姑买过鱼了?”
“我是在问你,有人看见你去你大姑家提了两条鱼?”
李竹死不承认:“谁说的,把她叫过来六眼对账。”
“你——”肖氏气得胃疼,拍着大腿大骂起来:“我这是造的啥孽,生下这一窝讨债的,一个两个的都不让我省心。”
肖氏嚎了一阵子,最后被李大富喝止住了。他大眼一瞪拍着桌子道:“臭娘们,整天一张嘴不闲着,就不能消停点。”
肖氏噤若寒蝉,恨恨地瞪了李竹一眼。李大富骂完肖氏又可喝斥李竹:“我看你是皮痒了,我准你去串亲了吗?整日拉着一张死脸,活像谁欠你两吊钱似的,家里是缺你吃缺你喝了,不知满足的东西。”
李竹抬起眼望着李大富,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刚回来那晚没吃饭,早上也没吃饭,在山上干了一天活,晕倒一次险些被狼吃掉,我现在一天只吃一顿饭,还没人质问怎么有脸吃饭,你说我怎么满足?”
李大富一愣,他没想到这个闺女敢有胆反抗。一家之主的威严岂能容人挑战!再加上他今日本来就心烦,这会儿更是气不顺,冷声喝道:“小畜生,你的胆子越来越肥了,还不给我跪下。”
李寄在一旁凉凉地说道:“二、三姐去拿点石子来。”李招弟战战兢兢不敢动。
他不满地瞥了一眼三姐,自己跑出去捡了一把石子回来扔到李竹面前。
李竹低着头看着脚尖不语。
“跪下!”
李竹一边说一边往门口退:“我这一辈子只跪天跪地跪爹娘爷奶的灵堂,请问你是哪一种?”




田园竹香 第九章 断亲(上)
第九章断亲(上)
“孽障、畜生,我看你是活腻了!”李大富自然不会像肖氏那样破口大骂个不停。惹怒了,只有一个下场:挨打!全家除了刘氏几乎都挨过他的打。就连李寄也挨过。李竹这几年被打怕了打木了,让干什么干什么,李大富反而打得少了。不想这次她竟又撞上枪口。
李寄在一旁居高临地看着李竹,像看一堆垃圾似的。他转身拿了一条鞭子,那是赶牛用的。
李大富手拿着鞭子,双眼冒火。手扬鞭落。李竹抱着乱窜。反正屋里不止她一人,她逮着桌子凳子乱砸乱扔一气。桌上的碗碟也都遭了殃。咣咣咣咣碎了一地。刘氏心疼得直叫老天爷。
肖氏也急声劝道:“当家的别打了。碗都碎了几个了。”
李大富气得甩了肖氏一鞭子,喝道:“滚开,你们给我摁住她!”
李竹本想再窜一会,一听这话就觉得危险来了。她趁着门没关上,撞开门夺门而去。
此时天还没黑透,村中央的大柳树下还有不少人闲叙。刚好里正在在那儿。
李竹老远就喊:“里正叔叔救我——”
众人闻言先是大惊,再一看她身后便明白了。李大富举着辫子在后面紧追,肖氏肖氏也在后头。
李竹认清了里正娘子,一头扎进她怀里:“婶子,我要死了。”说罢倒在她怀中一动不动。
众人哗然大乱,有经验的妇人赶紧去掐李竹的人中,还有的人去叫郎中。更多的人是在劝讽李大富。
“大富啊,她好歹也是你亲闺女,你咋下手那么狠。”
李大富:“我这次根本没打着。”
“我还不知道你。”
“是啊,李大哥,管孩子是应当的,可得注意分寸是不?”
有的小声议论:“这家人好狠的心,亲闺女都这么打。”
“那不是因为这孩子克人吗?”
“他家二闺女不克人不也这样卖了。说到底就是心狠。”
“……”
李竹一直紧闭着眼,村里就有一个赤脚郎中,这会儿刚好到家。就被人叫了过来。那个胡郎中替李竹把了把脉,再瞧瞧她那干巴巴的身板,叹息一声说道:“没啥好瞧的,不过就是吃得少干得多又整日担惊受怕。我给开几副药,回去好好养着,别让干重活,也别再吓着她了。”
肖氏连忙问:“这药多少钱?”
刘氏拍着大腿叫道:“不干活还得养着,这是养大小姐呢。”
胡郎中早对这家人看不惯,冷冷说道:“那你说咋办?要不就随她去吧。还省了药钱。”
有些说话真的调侃道:“李嫂子,这药才几个钱,再养个几年,又是三十两。”
肖氏眉目一竖,啐道:“滚你娘的蛋。”
不过这话虽然不好听也说到肖氏心坎上了。这孩子虚岁都十三了,再养个两三年,可不能中用了?现在要真是没了,怪可惜的。以前的那些粮食岂不是白费了?想到这里肖氏也不心疼药钱了。
那郎中故意拣着滋补的好药材给李竹开了。共花了李家三百文。肖氏和刘氏心疼得肉疼。
李竹被里正娘子抱着回去,里正娘子一边往李家走一边说道:“这孩子真轻,十几岁的人还不没我八岁的小儿子重。可怜的孩子。”
这样一来,人们对李竹的同情多了起来。
药抓好后,李招弟去厨放煎熬,众人大部分都吃过晚饭,这时节都闲着没事,便都聚在李家闲扯看热闹。
李招弟煎完药端了上来,在几个妇人的帮助下,给李竹灌了进去。过了一会儿,李竹终于不负众望,悠悠然醒了过来。
众人纷纷上前问她怎么样了。
李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不知道这次怎么了,以往挨打都能挺过来。麻烦婶子了,我没什么大碍,就是胸口发闷,喘不上气,浑身都疼,双腿发软……”
里正娘子大叫:“我的孩,你这还叫没事!”
众人看向李大富夫妇俩又多了一层谴责。李竹跟众人说了一会话便再次沉睡了过去。
李竹自从“生病”就过后了美好的日子,白天睡觉,不顺心就哼哼唧唧,晚上溜到厨房找吃的。
肖氏刘氏再骂她,她就晕。可能因为这三百文震住了李家人,在养病期间,他们也没敢虐待她。李兰在闹别扭,家里洗衣做饭都归李三姐,李三姐以往都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她一点。这次见爹娘没反对,她就自作主张给妹妹加了菜,有时会蒸个蛋羹之类的。
李竹看着三姐,说道:“三姐,这个家里就你对我最好,以后我会报答你的。”
李三姐无奈一笑:“还报答我?你能顾着自己就行了?”
说完又长长叹息着,“你跟爹娘死犟有啥用,最后吃亏的还不是自个儿。”
李竹没回答,等她收完碗准备出门时,才听到李竹的回答:“我不犟能有这待遇吗?”
李三姐没说话推上门离开了。
李竹这次装病装上了瘾,五天后,她身体稍好些,肖氏打发她去挑水,李竹故意挑了两个大桶,费了牛劲挑了两半桶水,然后再次晕倒在村中主道中央。
村民七手八脚地给扶到李家。肖氏气得牙根疼。
那些村妇们当着肖氏说道:“大嫂子,你别怪我说话直,真没见过这么使唤孩子的。那么大一人,挑那么两大桶水,壮劳力也吃不消吧。”
肖氏气得直哼哼:“这死妮子抽疯了,家里明明有小桶不用。”
“哎哟哟,你家那么多大人都干啥呢,这时节地里也不太忙吧。那是孩子可不是牲口。”
又过了几天,肖氏看她好些,再派她上山打柴。这次,李竹直被接一担柴给压趴下了,半日没醒。这不胡郎中又被请来了。
肖氏不停的抱怨药不管用,胡郎中白了她一眼道:“我早说过,你家闺女是没吃好,又太过劳累造成的。嫌我药不好,你换个大夫瞧去人。”肖氏知道镇上的大夫诊金更贵,再不敢说道了。胡郎中照例给开了些滋补的药材。并叮嘱说不能劳累不能吓着。
胡郎中刚走,王小翠却来了。她怯怯地站在门口,叫道:“李大娘,我来看小竹。”肖氏不待见李竹,自然更不喜欢她的朋友。她对小翠不冷不热地说道:“小翠来了,进来吧。”
李竹等肖氏一走便睁开眼招呼小伙伴。小翠一脸担忧地说道:“小竹,你咋了,怎么老晕倒?”
李竹只好把胡郎中的话拿出来说:“以前没吃好,干活多,身体亏空。实在撑不住了。”
王小翠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抱出一个半旧的绿色荷包,摸出一块花生糖塞给李竹:“这是我舅给的,我给你留了一半,你喝完药甜甜嘴。”
这种糖李竹以前都懒得看一眼,现在却觉得十分珍贵。她接过来塞到枕头低下。王小翠陪着李竹呆了一会儿便离开了。李竹继续她卧病在床的生活。
她这么频繁的生病终于传到了大姑家。
杨家一家人不明真相,一听到这个不由得替李竹担忧起来。
杨云说道:“我就知道,她回家过不了安生日子。我真不知道舅舅舅妈的心是咋长的。小竹又能干又听话多好的一个孩子。”
杨老实道:“可能是他们这辈子没缘分。”
杨墨的伤势大好,现在能在外头走上半个时辰了。他得空就看会书,有时也会编些东西之类。他听到表妹的消息时,赶紧拄着拐杖回家,一进门就说道:“娘,我听说大舅拿刀追着小竹砍,她已经病了半个月了。你赶紧把她接到咱家吧。”要不人们怎么会说三人成虎呢,李大富拿着鞭子打李竹传到杨家集就变成了拿刀砍了。
李氏看了丈夫一眼,杨老实也没反对。杨墨见爹娘默许了,便张罗着去借驴车。要是往常直接步行过去就行。现在表妹病着,只能借辆车了。
李氏说要回娘家,还没成行又被杂事绊住了脚。
而这李家村这边,李家对李竹的耐心已经快耗尽了。与此同时,李家也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李兰半夜跑了。
这一下子李家乱得像一锅沸粥似的。她跑了,谁嫁到毛二家?那二十两彩礼钱怎么办?
李大富带着人去找,肖氏刘氏整日骂人。李寄整天阴沉着脸不说话。他越想越气,再一看那个扫把星,这些日子养得溜光水滑,竟比以前胖了许多。想到那些被分到她肚子里的鸡蛋,那些花出去的钱,李寄的心就不由得揪了起来。
她以前都没病过,怎么这次就三天两头的病。对,她一定是装的。一想到这里,李寄就气不打一处来人。他一脚踹开李竹的房门,李竹正躺在床上做空中蹬自行车运动。没想到会有人破门而入。她见到来人倒也不慌,继续躺着不动。
李寄一看她那副样子,两道无名之火蹭蹭往上窜。他飞起一脚往床上踢去,李竹的床又窄又矮,他这一脚正好踢到李竹的肚子上,幸亏有只枕头挡着。李竹早就对这个人五人六的哥哥看不顺眼,当下也不跟他客气。趁势抱着他的那条腿使劲往里一扥,李寄下盘不稳,“咚”地一声倒在地上,脑袋磕在地上。李竹抱着被子跳下床,捂着他的头脸,摁住一顿胖揍。
李寄哪里见过这种架式?他被揍得发懵,嘴里呜呜地喊叫着。这会儿李家乱成一团,哪有人注意这边的动静。
李竹本想揍几下就算了。但她想起原主的委屈和苦难。想起李寄多年的煽风点火,推波助澜。心一横,既然打了,那就来场痛快的。也算替原主报仇了。
她扯下自己的腰带,将李寄捆个结实,又找了块看不清颜色的抹布塞到他嘴里。然后左揍右揍,正面打完,再翻个继续打。如果不是力气不够,她真想把这个吊起来打。
“呜呜啊。”李寄双眼冒火,又惊又怕。
李竹打累了,才将李寄放开。
她知道自己这次是摊了大漏子了,不过这样也好。她装病的事已经被李寄识破,以后再装也没啥用。与其被这帮极品不温不火的吊着,倒不如大闹一场,来个彻底了断。至于后路,她已经想了个大概。她想先落户到大姑那边,然后女扮男装出门找事做,或是当帐房,或是做伙计,种地也行。
李竹想得很好,可惜现实不如她愿。先说李寄被李竹痛打之后,奔出了房门。满脸阴霾的肖氏等人一进门看到宝贝儿子这样,赶忙问他怎么了。
李寄抽抽噎噎、加油添醋地说了李竹打他的经过,自然也揭穿了她装病的事情。
肖氏等人听了,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他们是又怒又惊。怒的是宝贝疙瘩被她打了。惊的是谁也没想到她竟有这么大的胆子,不但敢装病还敢打人。
“反了反了。”李大富气得语无伦次。
刘氏也发狠道:“这上孽畜留不得了。”
这母子两个一个说要捆人,一个说要打死人。肖氏一边骂李竹狠心,一边安慰儿子。
李竹这会儿已经在里正家里了。她的脸上脖子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有血迹。正跟里正娘子诉苦:“我知道婶子是个难得的好心人。上次就是您抱我回去的,我这心里的苦也只能跟您说,我实在过不下去了,婶子您跟叔说说,把我分出去吧。”
李寄对李竹的恨比谁都大。他万万没料到那个被踩到尘埃里的脏丫头竟敢动手打他辱他?他是谁,他是文曲星下凡,将来的举人状元?
李寄那双被肥肉挤成两条缝隙的小眼,提溜乱转,最后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他暗暗一笑,对爹娘正色说道:“爹、娘,我想到一个办法,既能给咱家清净,又能解决眼前的麻烦事。”
“啥,你快说。”
肖氏飞快地问道。其实问完她也明白了。
刘氏这会也反应过来了,她咂咂嘴,道:“可是,那扫把星干巴巴的,还像个小妮子,毛家那边恐怕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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