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竹香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赵岷
饭庄生意火爆是好事,但随之也有人手不足的烦恼。因为杨云嫁了人,家里就缺了一个看家的,李大姑家养得猪羊鸡鸭离不了人。虽然李竹和邻居能帮着看几天,但终究不是长久之事。
李竹就建议大姑再招一个帐房,专门收帐记帐。当然,要找靠得住的。
招帐房的消息放出去不久,就有人上门来问。这人不是旁人,却是熟人张文。
李竹听杨墨说过,张文并没考过秀才,他现在仅是个童生。听说在给一户人家的孩子当先生。
“婶子,听说你家招帐房,我就厚着脸皮来问问。”张文说道。
李大姑和他寒暄几句就问他怎么不当先生了,毕竟教书可比帐房体面。
张文苦笑:“那户人家的孩子并不适合读书,老跟我捣乱,我说不得训不得,跟他家人说,他父母反怨我没本事教不好孩子。就辞了。家里还有老母亲和两个孩子要养。”
李大姑自然知道他家的情况,进去跟杨老实商量了一会儿,便同意了。
张文来后,做事十分勤恳认真。不光帐本记得清楚明白,有时张虎忙不过来也来帮忙。这两人被客人戏称为二张。
饭庄的生意一直顺风顺水,其他店家也没人来找麻烦。
李竹三五不时地进城逛逛,有时会带来一两个新菜,饭庄如今不但有火锅,还有家常炒菜。每隔一段时间,店里就会推出一到两道味美价廉的新菜。李竹种的辣椒也用了派场,引来一些嗜辣者的好评。只可惜辣椒种的不多,李竹只能拿出一部分,剩下的明年好留种。
陈观这人跟陈觐不同,他算是个标准吃货,也没什么怪癖,来清河县没多久,就见周围的馆子尝了个遍。他听说杨家饭庄后,就有心要来。这日闲着无事,便带着一个书僮来到了店里。
李大姑自然认得他,赶紧热情招呼。
陈观笑笑:“不用,你忙你的,我来尝尝鲜。”
小二赶紧出来报菜名,陈观点了几个招牌菜,菜上来后,陈观一尝就没停下筷子。
可惜他眼大肚子小,鸡鸭鱼虾点了半桌子,每样都只吃了一部分。
张文路过时,看到这般情形,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兄弟,你一个点太多了,这样太费。”
陈观笑道:“你这人倒有意思,开饭庄的不都盼着客人多点菜吗?”
张文认真说道:“我们不一样,我们东家有时也会提醒客人,说我们饭庄的菜量比较大,点多了怕吃不完。”
“哦,你们倒真是个实在人。”
陈观看李大姑正在忙着,也没招呼,径自让书僮结了帐便离开了。
李大姑转过来时,一看陈观竟走了,就对张文说道:“阿文,我忘了告诉你了,那个人是咱们的熟人,该抹些零头的。”
张文笑笑,说下回记得了。
李竹来县里办完该办的事,便四处闲逛。她也听得了一些八卦,有的跟自家有关,比如斜对过的那个潘家大酒楼的夫妻俩,听街坊说,这两人的嘴整天撇到耳朵后面,有事没事就往杨家饭庄翻白眼。看着他们门口人来人往,自家店里冷冷清清,心里就万分地不痛快。
有的八卦跟她家没关,比如官府再次剿匪的事。这次清剿的是南屋山的土匪,南屋山比北层山难对付多了。一是地势更为险要,山上有一道关隘,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式。再加上土匪训练有素,官府连攻两次都未能攻破山寨。不过,官兵们也堵住了几个下山的出口,将土匪困在山上。官府这一招也算狠,土匪不事生产,如今又是冬天,他们总要下山采买粮食衣物。这么一堵截,算是断了他们的活路。
官兵不但堵截各个关口,还到处在山上贴告示,喊话,说服土匪们投降,有三种人可以不追究,即被胁迫为匪者不究,身上没沾人命者不究,抓住首领者,重罪从轻,无罪重赏。这些告示对匪军又是重重一击。
李竹听到这些消息后,就知道宁希迈的日子一定十分不好过。
不过,这些听听就过,毕竟跟她无关。
时间飞逝,很快就到了年关。天气十分寒冷,呵气成冰。李竹没事就不愿出去。整日缩在炕上,在上面支着个炕桌,看看书写写字。有时也做些女红。不过手艺始终没得到提高。
到年底时,她家池塘里的鱼也该起了。李竹家的鱼如今已小有名气,这是靠杨家饭庄打出来的。一听说她要起鱼塘,那些饭铺的掌柜,鱼贩子都纷纷来问。李竹留一部分给自家吃,剩下的就全卖给了这些人。这一塘鱼共卖了七十多两。这自然又引起了村民们的羡慕或眼红,还有的人也准备挖塘养鱼。
李竹手头又有钱了,秋天卖菜得了一部分,莲藕也得了几十两,再加上卖鱼的,还有饭庄的分红。她准备开春再买几亩水田种稻子。她家现有的土都是荒地和山地,没有良田和水田。
她现在已经是个小地主,再慢慢变成中地主、大地主。再把房子盖大些。到时再弄辆防震功能好的马车,带着小白去外面逛逛,看看这大好河山,尝尝天南海北的美食。李竹越想越高兴。
李竹这边小日子过得十分舒坦,李家那边却在闹腾。
事情的起因,是李寄看上了一件皮袄,用他的说一点也不贵只要二十两,他的同窗都穿了,他不能没有。可李家如今越过越差,眼看就要过年哪来的闲钱给他买皮袄。李寄的要求得不到满足,便又哭又闹,摔东西砸碗。一家人齐上去哄劝也没用。
李寄的皮袄没到手,李竹却收到了一件。杨家三人每人都有,是杨云从京城捎来的,一同捎来的还有些京中特产加一封书信。
杨墨拿着信在念,大家一脸期待地听着。
信中无非说的是她在江家一切都好。和丈夫相处和睦,公公对她不错,小叔也好。祖母更是十分喜欢她。美中不足的就是离爹娘太远,想看一眼都不得。另外,江惊雷已经答应她,若无变故,他们明年秋天会回来一趟。
李大姑抹着眼泪掰着手指头算日子,说道:“明年秋天,还有七八个月呢。”
杨家三人收到皮袄都收了起来,准备过年时再穿。李竹是一收到就穿在身上,还被李大姑笑了一顿。白色的羊羔皮小袄,穿上去十分合身。趁得李竹越得白净灵秀。
李大姑看到这她这副模样,就正色说道:“阿竹,以后你少在店里停留,免得又有说三道四。”
李竹笑笑说好。她不怎么在意别人说什么,左右她的名声已经这样了,也不差这一点。
李大姑叹道:“你云姐嫁出去了,又该轮到你了。”
李竹忙说:“我可以再等几年,上面还有表哥呢。”
李大姑一提到杨墨的亲事,就忍不住不满地哼了一声。
杨墨自知理亏,忙讪笑着转移话题:“娘,咱们今日进城去逛逛吧,家中的纸张用完了。”
“嗯,都去吧,让你爹去套车。”
田园竹香 第一百零六章 进城
第一百零六章进城
杨老实去套了牛车,李竹、杨墨和李大姑一起坐上牛车,众人说说笑笑,往县里欢而去。车赶得不快,今日风和日暖,倒也不算冷。
到村口时,正好碰见几个乡亲,李大姑招呼他们上车,一并捎去。众人道了谢,纷纷上车。
大伙一坐稳,就开始东家长西家短的闲扯起来。
有个妇人说道:“嫂子,你家的日子是越过越好了。儿子有出息,闺女嫁到了京城。还开饭铺子,牛也使上了。真让人羡慕啊。我家要能有你家一半的光景,我睡着也能笑醒。”
李大姑嘴里谦虚,说不过是比以前好过些罢了。每天起早贪黑的也挺辛苦。家里又有个读书的,花钱费,没人们想得那么好。
李大姑和杨老实都是低调之人,平日里也不爱显摆,就算日子过好了,对于乡邻们还是和从前一样。这一点挺受人喜欢的。毕竟村中有因多收了三五斗粮食,说话口气就不一样的人,也有每月做工挣四百文就开始翘尾巴的人。像杨家一家这样的,算是难得的。所以大多数村民对于杨家的发家心态上还是十分平和的。
当然,肯定会有人说酸话,等着看笑话。不过,这世上没有一个人能让所有的人都满意,因为不是所有的人都是人。
这话,李竹曾用来安慰大姑一家,听得大姑和杨墨拍手叫好。同时面对那些不是人的少数人也愈发淡定了。
那些妇人先是奉承了李大姑一顿,然后放低了声音,问李大姑:“嫂子,你家侄女真是越长越俊了,跟你年轻时一样出挑,你家是打算在本地找啊,还是让她姐给说到京城去?”
李竹笑眯眯地看了李竹一眼,说道:“儿大不由爷,我们得看她自个的意思。”
李竹扭过头假装看风景。这里的女孩子流行一提婆家这样的字样就得低头害羞,人家确实是真羞,李竹一时装不出来,因此只好装作听不见。
她正扭头看路边光秃秃的树木和遍地枯草,忽然眼角瞥到一抹白影。小白那个家伙自己跟上来了,还一路躲躲闪闪,生怕人看到它似的。
看到主人看见了自己,小白迟疑了一下,接着撒着欢儿一路狂奔,跑上来后便围着牛车又是作揖又是摇尾巴的。逗得大伙哈哈直笑,李竹也只好原谅它了。
到了县城后,大伙纷纷上车,提着篮子各自去办年货,并约好一个时辰后在杨家饭庄门口会合。
杨家要买东西不多,他们今年杀了猪,鸡鸭鹅都有,李竹那里鱼虾野味也不缺。
李竹买了不少调料,还有一坛菜油两瓮好酒。李大姑也买了一些东西,他们一起提着东西朝杨家饭庄走去。饭庄昨天就关门了,毕竟再过几天都过年了。张文张虎也给发了工钱和红包,两人都回家去了。做为股东,李竹也给他们每人发了三条鱼,五斤肉。二人均是心花怒放,对两位东家道谢不迭。
他们刚到饭庄门口,却见张文穿着一件夹袄,瑟缩着身子缩在屋檐下,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李大姑叫了一声,他才猛然回过神来。
“阿文啊,这大年下的,你没去办年货咋在这儿缩着?”
张文一脸苦笑:“实不相瞒,我家的房屋倒了,正在找房子呢。”
“房子倒了,人没事吧?”李竹忙问道。
张文摇头:“人没砸到。就是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房子。”
李大姑叹气一声,思索片刻,又与杨老实对视一眼,接着说道:“要不你们就在饭庄后面的空房里先住着,过了年再找。”
张文十分感激,并说他们不会动用铺子里的东西,只借住几天找到合适的房子就搬走。李大姑把钥匙给了张文。
张文缩着脖子说道:“婶子,杨叔,我先回去一趟,我娘和孩子还在外面等着呢。”
杨老实说道:“趁着人没到齐我就去帮你搬趟家吧。”
张文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推辞一番便坐了牛车朝城北驶去。
李大姑和李竹站在铺子门前等人,几位村民和杨墨都没到。
李大姑踮着脚尖望望,埋怨道:“你哥怎么这么磨蹭,这老半天还不出来。”
李竹笑道:“许是在书肆里碰到同窗了。”
李竹话音刚落,就见杨墨正大步朝这边走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人,那人的身后也跟着人。
杨墨好像在逃跑一样。等离得近了,她们才看到后面跟的人是谁。
她怎么这么倒霉?李竹一看到此人就皱眉头。没错,这人正是阴魂不散的李寄。
杨墨一脸无奈,对李寄说道:“咱两家都不来往了,你跟着我做什么?”
李寄说道:“你这样躲着我做什么?家里有几个臭钱就看不起亲戚了?我原来竟不知你是这样的人。”
杨墨连争论都不想,跟这种人都没什么好说的。
等到李寄一看到李竹,再看到她身上穿的崭新的皮袄时,那眼神变得愈发凶狠。
李寄两眼冒着凶光,指着李竹咬牙骂道:“你这个克全家的扫把星,你也配穿皮袄!”
李大姑和杨墨听罢均是一脸怒容,正要喝斥李寄。就听李竹轻飘飘地接道:“是吗?我这个克全家的扫把星却越过越好,而你这个福星怎么让家人越过越差呢?以至于我穿件皮袄都能让你眼红?我不配穿皮袄,还偏就穿了。我以后卖上三十件,每天换上一件。你能怎样?”
李大姑沉着脸说道:“小寄,那皮袄是你云姐给你妹妹寄的。”
李竹冲李大姑摆摆手:“大姑,没必要跟这种人解释,我穿的又不是他的皮。不是所有人都能听懂人话。”
李寄脸上怒气更盛,抢上一步,质问道:“你骂谁不是人?”
李竹微笑道:“你觉得除了你之外,谁能当之无愧这个称号?”
“你、你——”
李寄气得满脸通红,瞪着眼就往李竹跟前冲。杨墨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他,大声喝道:“你想干什么?”
李大姑也道:“小寄,你要动手我可不依。”
李寄被杨墨揪住,圆滚滚的身子在原地打了个转,他忿忿不平地说道:“她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过得比他好。凭什么穿他穿不起的皮袄!
李竹一本正经地说道:“凭什么?就凭我比你更像个人,凭我有自知之明,凭我不像某人,没有少爷的命还得了少爷病。”
李寄像是发了疯似的大叫着:“你就是个扫把星,就是个灾星!一辈子都变不了。”
小白听到有人冲主人大喊大叫,十分不耐烦地龇牙吠叫。
李竹安抚小白:“别咬他,不然你会得疯狗病。”
正在这时,买东西的村民们也结伴回来了。李大姑道:“阿墨,你把他弄走,让人瞧见多不好。”
李寄拼命挣扎:“我不走,不走。”
就在这时,走过来一个面容黧黑的中年汉子,他对杨墨说道:“我是李家村的,来带他走。”
李寄一脸疑惑地看着这个陌生人,那人像拎着小鸡似的,拎着李寄快步走开了。杨墨巴不得他赶快滚,也没注意到那人是谁。
那些村民们好奇地打量着这一幕,又问李大姑怎么回事,李大姑笑笑便岔过去了。他们在街上争吵会让人笑话。
李寄被拎走后,杨老实也赶着牛车载着张文一家老小,并一些破烂家当也来了。
众人再问端的,李大姑解释了一遍。众人一边叹张文可怜一边赞杨家心善厚道。
张文的老娘瞎了一只眼,瞧着比上次干净许多,不过还是一副枯瘦如柴的模样,两个孩子也收拾得十分干净,不过也是又瘦又小,两人缩在大人身后,怯生生地咬着手指头。
张文跳下车,跟众人打个招呼,接着便去开门,搬东西。
张文的老母看着李大姑,满脸地惭愧,上来就要跪下,被李大姑急忙搀住了,“老嫂子,你这是干什么?”
张母眼现泪花,颤声说道:“我因为家穷昧着良心讹你家,你们不但不计前嫌,还屡次伸手帮我们一家,我心里惭愧啊,一想起来就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子。有时还梦见我家老头子骂我……”
李大姑忙道:“老嫂子,这不都过去了吗?人这一辈子都谁没个走岔路的时候,都是穷闹的。好在我家也没啥损失。以后休要再提。”
张母擦着眼泪,又叫两个孩子上前行礼,这两孩子虽然怕生,但也规规矩矩的行了礼。李大姑摸摸两个孩子的头,逗了几句。
接着大伙就一起帮忙往下搬东西。东西不多,不一会儿就搬完了。
李大姑嘱咐了他们一家几句,又说不要拘束,小厨房里的东西随便用。
众人上了牛车,放好东西准备回村。
就在这时,那个提走李寄的中年汉子竟又凑上来了。
他走过来跟杨老实搭话,问他到不到杨家集。杨老实说到,那汉子说要付车钱,想要载他一程。
杨老实一脸为难,因为车上连人带东西放得满满当当,哪里还有空位?
中年汉子不在意地笑笑,一路步行跟着牛车后面。
小白冲着这人看了一会儿,又凑上去嗅了嗅。然后跑过来冲李竹汪汪两声:“主人,这个公的我见过。”
田园竹香 第一百零七章 跟我走
第一百零七章跟我走
小白见过这人?李竹不由得多看了那人几眼,还是没想起来是谁。
那个中年汉子也注意到李竹对自己的注目,他此时正与杨老实搭话。
“这位大哥,我是贩粮食的,不知你们村里有卖粮的不?”
不等杨老实回答,牛车上的人有人抢说:“肯定有的,今年粮食大丰收。不过,价钱太低可不卖。”那汉子说了一个价,众人一听这竟比粮店还高,不由得喜上眉梢,纷纷说自家就有。
有村民又问:“这位兄弟,你想买多少粮食?”
中年汉子笑答:“自然是越多越好,我先来探路,谈好价钱,有专人来拉。”
“太好了。你先去看我家的。”
……
一行人说着话,过了一会儿,混得熟了。便有人建议将东西挪挪,让这人也挤上来算了。
中年汉子道了谢,便让了车。他本想挤在李竹身边,李大姑却觉得不妥,就将让他挤到自己旁边。
李竹用眼睛的余光打量着这个男子,她很快就瞧出了破绽,这个人的手指修长,虽有茧子却像是习武练就的,而不是庄稼人那种粗糙的老茧。尽管他尽力在做出一个商贩的模样,但眼神根本不像。中年汉子注意到李竹在打量自己,忽然停住买粮的话题,对李大姑夸道:“这是你家的闺女?长得跟你挺像。”李大姑忙说是侄女。
那汉子又笑道:“这小姑娘真是怕羞,都不敢正眼看人。”
众人哈哈笑了一阵。
李竹已经不用猜测了,这人就是宁希迈。他来买粮,是因为已经山穷水尽了吗?他们兄弟三人不是一向形影不离吗?这次怎么单独出来了。
他买粮就买粮吧,她还能阻止村民卖粮?只要别惹上自己就行。
李竹突然又想到,他曾经想强迫江惊雷入伙并去拦截他们一家三口的事,不由得对宁希迈又多了一层愤然。
余下的路程,李竹再没看他一眼。
宁希迈跟众人一路谈笑风生。视线总时不时地往李竹这边瞟。
李大姑注意到了,心头就有些不悦,就问道:“大兄弟,看你这年纪,孩子得十几了吧?”
宁希迈哈哈笑道:“没有,才几岁,我面相显老,生意人,风里来雨里去的。”
“哦。你整日到外头,家里婆娘孩子肯定得念叨。”
“那是那是。”
“我还有一个兄弟,今年二十,前些天路过你们村,回来不住地跟我夸,你们村里的姑娘媳妇长得水灵,还说,他要娶媳妇一定要在你们村走。”
车上的妇人听他这么说,心里十分舒坦。
李大姑被他带开话题,又见他目光坦荡并无猥琐之意,也就放开了。
过了一会儿,杨家集就到了。众人各提各的东西,下了牛车。
宁希迈说到做到,当下就跟约好的村民去他们家中买粮。
他们刚称好粮食,给了钱,村民们帮着把粮食运到芦苇荡旁边,宁希迈吹了一声响亮的哨子,不多时,水面便箭一样地划来几艘小船。众人把粮食装上小船。
等粮食装完,宁希迈也跳上其中一只船上,朝众人挥手致意。李竹默不作声地看着芦苇荡中渐行渐远的小船,心里默默松了一口气。她以为此事到此为止,当下便带着小白回家。
上午天气还是风和日丽,到了下午却突然起了风。窗外寒风呼号。李竹坐在温暖的炕上开始描红。
就在这时,听见大门咣当一声响。小白汪地一声跑出去,又没人又折了回来。
小白趴在窝里睡前,还打着呼噜。
李竹描了一会儿红,也有些累了,就身后的被垛子上一歪,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李竹猛然醒来,一睁眼就看见炕沿上坐着一个人。
宁希迈正拿着她的书法作品品鉴。
李竹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不是上船走了吗?”
宁希迈转过头注视着她的眼睛,意味深长地说道:“还有事没办完,怎能离开?”
“还有什么事,说吧。你要借粮还是借钱?”
宁希迈低低一笑,目光盯着李竹不放:“我要借人,你愿意借吗?”
李竹断然拒绝:“对不起,不愿意。”
李竹想了想,又将语气放柔和些:“我想以你的仪表和才干,应该有不少女子愿意委身。”
宁希迈不说话,双眸停在李竹脸上,他突然说道:“抱歉,先等一会儿,我顶着这张脸说下面的话有些不合适。”说罢,他站起身,一阵风似地离开了房间,过了一会儿再回来时,那张脸已恢复原样。
他慢慢地向她走来,剑眉微挑,如深渊一样深邃的眸子,定定地凝视着李竹。
他的声音有些微微的沙哑,伴随着窗外呼啸的风声显得有些幽远飘渺。
他说道:“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其实和我是同一类人。”
这是第二次听到这个说法,李竹不知是该怒还是该无奈。
宁希迈眉头一蹙:“你一点也不惊讶,难不曾有人对你说过?”
李竹头一昂,答道:“不,我前几天曾对一个人这么说过。”
“原来这样。”宁希迈轻轻地一笑了。他并没有问那人是谁。
而是接着方才的话头继续说道:“你对付吴家父子时,比我更有谋划,更残忍,做完了坏事就顺便往我身上一推。我替你至少背过两次黑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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