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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求生指南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燕子归
“那个……”被表妹拉住袖子,想跑都跑不了的安适意抽着嘴角,“宁表妹,你,你且等我缓缓儿……”一想到祖父那‘慈爱’的脸庞,‘温柔’的眼神,在想想一旦他把那些个事儿全说出来……
总觉得要完呐!!
“缓什么?万一把现在这股心劲儿缓没了怎么办?”凤宁兮狠狠瞪了他一眼。
这是什么时候了?不说勇往直前?竟然还敢犹犹豫豫拖她后腿??开玩笑啊,她本来肝就颤儿着,安适意这么做态,她更害怕了好不好?
话说,安百年一惯对她都相当不错,绝对是个和蔼可亲,疼她入骨的长辈?平素相处是不多,但有限的几次见面里,对她从来都是予取予求,把她当成小娃娃似的疼……所以,难不成他还有什么旁的面目?
要不然,安适意怎么会这么害怕?他可是亲孙砸!!
“那……宁表妹,走吧,反正都是一个死!”安适意打了个哆嗦,咧着嘴笑的像哭一样,通身一股‘风萧萧兮易水寒,他这一去就不能还’的气势。
到让本身就有些心虚的凤宁兮,更加害怕了!
——
一对表兄妹儿,你吓唬我,我吓唬你,两扶相携,颤颤兢兢的出了二门来到前院,三转四扭,一步一个脚印的来到了章华苑。
——安百年办公的地介儿。
安百年是个商人,来往好友如云,宾客如尘,那交情不大好的,便不适合往后院带,终究家里有女眷,很是不方便。就在前院中单收拾了间院子,以供安百年偶尔跟朋友们‘抵足同眠’。
这几天,安怡带着凤宁兮回来,钟氏想跟女儿亲近,便把安怡安排进正院陪她,安百年被女儿挤走,没了住处,便一直宿在章华苑里。
以往安怡回来时,家里都是这么安排的。安适意早就晓得,连问都没问一声儿,就带着凤宁兮特特寻来。
正巧,安百年亦没出门,正拿着上个月商会的帐本儿那对帐呢,到让两人堵了个正着。
“老爷,少爷和表姑娘求见。”盘腿坐在软塌上,安百年正聚精会神的打着算盘,外间,便有守门的童儿进来禀告。
“哦?是适意和宁儿,快让他们进来!”安百年微怔,随后笑容展开,吩咐一声,见童儿转身而去,他站起身来走到屏风后头,用湿着的软布略擦了擦身,将手中沾的墨汁试去,这才回到房内。
抬眼望去,就见安适意和凤宁兮肩挨着肩站在红木大案前头,两人俱都垂头缩肩,一声不吭,鹌鹑般的站在那儿。。
“这是怎么了?”安百年不由皱起眉头。
“那个……祖父……”安适意下意识的咽了下口水,侧目小心瞧了凤宁兮两眼,“宁表妹……”你说话啊!!
“啊?”我说?为什么是我?带你来就是顶雷的!你说呀!!凤宁兮挑了挑眉。
“可是……”你是女孩儿,祖父一惯的疼你,你就是说了,他也不会对你如何?但是我……祖父会杀了我的!!安适意满面悲切。
“呵呵……”死道友不死贫道!表哥你慢走……凤宁兮抿了抿嘴角,侧过头去。
“表妹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安适意简直欲哭无泪。
“好了,究竟是什么事儿?到让你们这般为难?说来听听?”见这一对小儿女在他面前打着眉眼官司,安百年心中不由觉得好笑。说真的,他并不觉得这两人能做下什么惊天大错?亦能看得出,今次之事是以宁兮为主导,适意不过是个凑趣儿的!
外孙女来找他……许是因为女儿在西北候府的处境?难不成,怡儿还有什么事瞒着他们?
安百年微微皱了皱眉头,难不成是那府中过继的事儿……还有什么怡儿没告诉他们内情?不能啊,他安排的人一直都关注着凤家情况的……
西北候府,不管哪房人……早膳晚饭用的什么,只要他想打听,基本都能打听的着?哪里还能有什么隐情?
“那个,祖父,是这样的……”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晚都要死,还不如早死早超生!安适意眼见宁表妹缩着头,搭着肩,那副打定主意不开口的模样,也只得横下心肠,“那个,表妹她……越监军……宴北王……准备和离……过继和洛阳凤令源,借太子之事……”一五一十,他把他知道的事情,俱都描述了一遍。
随着他徐徐道来,安百年的皱眉越蹙越紧,目光凝聚着深意,他仔细打量了安适意两眼,随后,便把眼神放在了凤宁兮身上。
感受到外祖父的探究,凤宁兮在没闪避,而是鼓起勇气抬起头来,直视着安百年的眼睛。
“宁儿,你真的决定要跟着你娘离开了?”听见全部经过,安百年沉默了好一会儿,足有一刻钟的功夫,这才开口。
没问宴北王,没问越南川,甚至都没追究他们瞒着‘大人’,办下这等惊世骇俗之事,亦没有一句斥责凤宁兮不像个‘小姑娘’,太过‘忤逆’,安百年知晓了所有事实经过,最后问的,却只是这一件事。
“你想跟着你娘回来,外祖父心中当真无限欢喜,可是宁兮,你真的决定了吗?你以后……”不会后悔吗?
安百年认真的问着,眼中有些担忧。
凤宁兮和安适意办下这等大事,说真的,安百年不是不惊讶的,事实上他心里都快翻江倒海了,只是强压着,面儿上平静些罢了。
内心翻腾着……安百年不是不生气,毕竟,凤宁兮所做之事——窜当爹妈离婚,还帮亲妈找‘外.遇’在现代都算是奇闻一件,更别说是在风气相对保守的古代了。
简直大逆不道,忤逆不孝好不好?
这事儿传出去,一百人得有九十九个斥凤宁兮做的不对,不孝至极。但……一点不值得奇怪的,安百年就是那一百个人中,唯一的一个例外。
开玩笑啊?凤宁兮是他亲外孙女,相助的亦是他嫡亲女儿……安怡在西北候府过的如何?是不是顺心,这世上还有谁能比安百年更清楚?更心疼?
安怡是他亲闺女,从小掌心里捧到大的,爱如珍宝,放眼珠子里都不嫌疼,凤浮对她那般无情,西北候府贪婪如许,安百年看在眼里,放在心中……又怎么可能不恨?
如果不是顾忌着家中其他人,他宁肯拼尽全副身家,亦早就把女儿接出来了!!
百般谋划,四处钻营,安百年都六十来岁的人了,按理早该颐养天年,享受那儿孙绕膝之乐,可他呢?还依然还是走南闯北,甚至前年还亲自领队出海行商,用命去拼博……
为的是什么啊?
不就是想让女儿的靠山更硬些?能喂饱西北候府,让女儿过的更安生,日后老有所依吗?
外孙女行为有异,胆大包天,在旁人眼中大概算是大逆不道,可是,她的大逆不道,她的特立独行,为的……都是他的女儿,她的亲娘啊?
安百年说不出一句指责的话,更何况……人家把最难的事儿都办完了,只差个收尾而已!!
他想了这么多年,努力了小半辈子,都没办法让女儿平安脱离西北候府,如今在外孙女的‘相助’下,眼看就要成事儿,难不成?他还要反对?
开玩笑啊!!他巴不得呢!!
安百年一句话没评论,一个多余的字没说,他关心的,只是女儿和外孙女的未来而已。
外孙女要随女儿和离改嫁,安百年真心欣喜若狂,他了解女儿的性子,最是随了老安家的根儿——疼孩子如命。不带走孙女,女儿就是能和离,怕也不肯的。
平安接回女儿,不连累安家,顺路抱上宴北王的大腿,还能带回外孙女……说真的,这事儿要确实办成了,安百年做梦都能笑醒。
但……
他不能只顾着安怡和自己,身为长辈,他要为宁儿的未来着想。
宁儿年纪还小,就算‘顽皮’些,胆子大些,可安百年心里,依然还是不大懂事儿,最起码不懂世情百态,或许,在宁儿心中,跟着亲娘不过是心中所想,便这么办了,但未来……离开西北候府,跟着安怡,她的生活,她的身份瞬间就会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
现今,她许是不在意,但未来,等她待嫁之时,等她成亲之后,甚至……在她生出儿女,且儿女为了身份之事埋怨她的时候……宁儿真的能不在意吗?
安百年长叹口气,抬眼瞧着外孙女稚嫩的脸庞,黝黑灵动,还四处乱转,一副心虚模样的眼神,他道:“宁儿,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额……外祖父……”我们说了这么多,您的关注点就只有这个吗?是不是点偏了啊?凤宁兮和安适意面面相觑,嘴上没说什么,心中却都有些震惊。
本来以为会被撅,会被训,万没想到……
这么容易就过关了吗?
简直惊喜啊!!有没有?
“外祖父,后不后悔的……我既有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改变。”凤宁兮眸光闪了闪,很是镇定的说着,“这件事……我知道,会对我的影响很大,可是,我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帮娘解脱,要跟着娘离开,就是深思熟虑过,在没想着要改的……”
她拍着胸脯保证,见安百年脸色越来越慈祥,目光越来越温暖,早就把害怕这茬儿给忘了,全心全意只觉得,她得到了安百年的认可,迫不及待的将此间事宜俱都对他一一说明……
甚至,原本想瞒着的,比如她和宴北王见面的经过,和越南川几次纠缠,安适意帮着牵线搭桥,府里还有个暗济……之类之类的,也全在安百年不动声色的套话下,全都‘突突’出来了!!
越说越兴奋,凤宁兮早就忘了站在她身旁,不笑不说话的‘挡箭牌’——宁表哥了!
连眼角都没顾上看他一下。
至于安适意……呵呵,这位早在安百年偶尔扫射过来,那冷冰冰,硬邦邦,充满‘回去在算帐’的眼神中,吓的瑟瑟发抖了!
——
安百年那边儿,暂时算混过去了!同一时间,洛阳皇宫之中,凤令展通身狼狈,被打的烂肉也似,奄奄一息的躺在东宫一处偏僻抱夏中,烧的半昏半醒。
“公子,大公子,您醒醒啊,该吃药了!”半掩半遮的门发出‘吱’一声轻响,一身蓝衣的小太监捧着碗漆黑如墨的汤药,几步上前凑到塌边儿,小心翼翼的唤他。
“咳,咳咳~~”凤令展勉强睁开眼睛,脸颊烧的通红,看着那碗略带些刺鼻气味的苦药,他咬牙切齿,“玉昭昭,我饶不了你!!”他恨声着,借着小太监的手,一口气将药灌进嘴里,呛的直咳嗽……
“咳咳,咳咳咳!!”喝了酒,他的脸颊越发红,仿佛虚脱一般颓然软在塌上,有气无力的问那小太监,“如何?我让你传的信,你传出去了吗?”
“这……大公子,您吩咐的事儿,奴才已经办妥了,信——奴才今早就托人带出去了,但是……”那小太监连忙低声回答,复又有些迟疑的问,“那是二十万两,您家里……真的会送来吗?”





嫡女求生指南 第 九 十 七 章 坑的就是你
伺候凤令展的这小太监姓郑名贵,乃是逃荒出身,如今在东宫小厨房里做粗使太监的活计,今年不过十四,五岁的,还是个半大孩子。凤令展前几年刚混进东宫做侍卫时,曾无意帮过他一把,免了他的责罚,后又抱着结善缘的想法,偶尔帮扶他两把,郑贵就把凤令源看做恩人,一直感恩戴德的。
此回,凤令展得罪了太子,被撸了侍卫头领的官职,还被打了五十大板,如果不是这些年,凤令展一进没断了给太子的‘贡奉’,说不得这一回儿,他都未必熬得过去呢!!
毕竟,此次在太子耳边下舌头的,可是玉内监,是太子爷面前最红的宠儿……
“唉,大公子,您说说您……好不秧儿的,您去惹玉内监做甚?奴才知道,您瞧不上他‘那样’上位的人,但架不住人家得太子爷的爱儿啊,他是大太监,你是侍卫首领,这井水不犯河水的,您何苦去得罪他?”郑贵半跪在地上,一边收拾凤令展的药碗,一边哀声叹气的絮叨着。
“咳咳,此,此间事,亦不是我之所愿,我,我……”我哪里知道玉昭昭那阉货犯了哪门子的天杀星,非要跟我做对啊!!凤令展眉间纠结成一团,脸颊烧的火烫。
说来,凤令展今年不过二十多岁,五年前进得东宫,三年内爬到了侍卫首领的位置,虽说没什么品级,只能算是私卫,但好歹混在太子面前,见天儿得见……
太子是谁——潜龙在渊,未来的帝王君主,在他身边儿,哪怕只是个伺候的下人,说不得很快都能一步登天,更何况他还是多少有点用的侍卫首领,大小也算个人物儿。
当然,就凤令展如今这年纪,一般情况下,洛阳内,多少有头脸的人家都未必能混成他这模样,亦算是有出息了,至于他为什么这么有出息……
呵呵,古语说的好:银子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银子是万万不能的。
在东宫混了五年的光景,凤令展能搭进去十多万两——那是白花花的银子,闪的耀眼,亮的惊人。如今的局势,就是明宗帝的亲生儿子,那嫡嫡亲的凤子龙孙外出就藩,按规矩内务府亦不过是拿出二十七万两,帮着置产安家……
凤令展单崩一个儿,不过小小侍卫,区区臣子,五年就花出去大半个王府‘安家费’……结果居然还只是个侍卫首领,想想也是绝望。
旁的不说,拿这么个银子,捐官都能捐到正四品了!!
还是实职!!
偏凤令展只混了个侍卫首领,就算是东宫的,说出去也不怎么值钱,尤其,他给太子爷的‘业余生活’做了这么多的贡献,却还没混成人家的心腹,得其信任,而是成了个若有似无的钱袋子,且区区——他完全看不上的内宠都能给他下舌头,让太子整治他……
“呸,玉昭昭,没卵子的东西,就会吹枕头风,卖屁.股……太子爷早晚有看穿你面目的一天!”感觉身后一阵阵巨痛,凤令展呲牙咧嘴的小声斥骂着。
都被打成烂肉也似了,凤令展当然不敢在放肆,就连恨极了骂人,那声音都小的跟蚊子哼哼似的。
只不过,动静在儿,亦瞒不了就在他身边收拾物件的郑贵,听见凤令展口中那一句‘没卵子’,郑贵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身子僵硬了一瞬间,他微微吸了口气,手中继续动作起来。
“大公子,您别生气了,您这如今这光景,在是生气都没用,还是想想该怎么办吧!”他手脚麻利的把阴暗潮湿的小抱夏收拾出来,又支起窗子,令阳光透进屋内,寒冽而新鲜的空气涌进,给一屋子药味儿的小抱夏带来了些许清新。
郑贵又从塌底下翻出个炭盆儿,拿火石点着了火,将其凑到凤令展身前,低声道:“玉内监那边儿露出了口风,说是太子爷需要二十万两,想在效外盖个行宫……他虽然说的含糊,但那意思还是有的……大公子,您在东宫这么些年,没少花银子,奴才给您算着,少说也有十来万两,若在搭进去这二十万……”
他顿了顿,有些犹豫着,“大公子,您不如听奴才一句,离了东宫,外放去吧……”他小心翼翼的建议着。
郑贵不过才十四,五岁的年纪,按理还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但他自幼过的凄苦,五岁上头就被家人卖进宫里,挨了那一刀。
小十年的功夫,他早就是后宫的‘老油子’了,为了活命,为了过的好,拜过多少‘干爹’,受了多少苦楚,他早就记不清。不是那等天真不知事的孩童,天资亦算是不错,郑贵……根本就不是凤令展想象那种,会因他一点小恩小惠,便呐头就拜‘受人欺凌’的可怜小太监……
他对凤令展好,无非就是随手而为,不过是端碗药,收拾收拾屋子,又能费多大功夫,凭白卖个人情不好吗?更别说,不管抱着什么心思,这些年,凤令展对他确实不错。
方才他说的那话,凭良心讲,郑贵敢对灯发誓,他的确是真心为凤令展着想,没有办点儿旁的心思。
凤令展这人,相处这么多年,郑贵也算看出来了,志大才疏,爱怨天由人,本身的能耐嘛,多少有点儿,却并不足以支撑他的期望……心地嘛,不算良善,却也没恶毒到哪儿去,瞧不起人,喜欢碎嘴子,偏还没有诚俯,亦无甚聪明劲儿。
一般般的人品,一般般的智慧,综合来说,到个偏远些的地方为一方知县,甚至是知府都是可以的,但想在洛阳,想在皇宫这等人尖子都未必挤得出来的地介儿混,说句实话,凤令展真心不够格儿。
他能混这么多年,不过就是太子看他冤大头,愿意花一万两银子,去办一千两银子的事儿,这才愿意容他罢了。
但如今……不知为何,他得罪了玉昭昭……玉昭昭是谁?曾经,那是洛阳有名的大才子,是贵女们梦寐以求的玉昭郎,就算现在落魄了,成了‘阉货’太监,但‘那啥’被割了,不至于连智商都没了啊!!
就凭玉昭昭那相貌,那身段儿,玉家败了后,他在天牢被囚困那么久,又进宫成了太监……却无病无灾,干干净净的进了东宫,伴在太子身边儿,且,最重要的是,他还能哄得太子妃和一干东宫妃妾对他好感颇深,甚至在太子面前给他说好话儿!!
这样的人才儿,是一般人能对付得了吗?
想说闲话败坏人家,也得挑个看起来惹得起的啊!!
不是郑贵看不上凤令展,就他那智商,十个捆在一块儿都不够玉昭昭耍的!!
以前人家容忍,许是因为没把他当回事儿,可如今,人家不想忍了,凤令展还能有个好儿?
这一回是贬职杖责外加二十万两,下一回又是什么?是不是连命都没了?
与其留在东宫,面对敌人,不受待见,到不如上交笔银子,选个好地方去外放做官,熬了一,二十年,有太子扶持,说不得能另有一番前程呢!
郑贵低声,异常诚恳的劝着凤令展。
要不是他已经成了太监,在没有另外往上爬的法子,他也想出宫闯一闯,奔个真正的前程呢!郑贵眼神发亮,眸光闪烁,说起来,他的‘偶像’,奋斗目标——就是前几年被放去北地做监军的越大监……在旁人看来,越大监远离洛阳,被‘流放’至北地那等荒凉所在,是失了宠儿,落了魄儿,但……
在郑贵眼里,越大监是离开皇宫,迈进了一个新的境界啊!!
是可以拼博,可以上进,可能流传千古的‘真正上进’之路!!
说不得,日后‘名臣传’中,就会有越大监一笔呢?
简直人生真偶像,奋斗的目标啊!!郑贵眼中流露出一丝羡慕,垂头望向摊儿在塌上的凤令展,他诚心诚意的劝着,“大公子,您在东宫的处境……有玉内监看着,怕不会有太大前程,您当初科举过后就进了东宫,没往翰林院使劲儿,如今也进不得詹事府,当侍卫……您现在能当,十年二十年后,您还能接着当侍卫?”
凤令展是有功名在身的,还是二榜,虽排在末尾,却没落到同进士的地步,当年凤渺若下点功夫,凤令展在努力些,未必不能考进翰林院,做个太平清贵官儿。只不过,西北候府太渴望崛起,不愿意行那平平坦坦,却需要熬时间,熬资历的路,这才费尽心机把凤令展送进了东宫……
自以为搭上了下任天子,能得个从龙之功,谁成想会落得进退两难的地步?
“总会有法子的,无非就是银子……太子爷是受了玉昭昭的蒙骗,肯定不会一直这般,总能看得透他的真面目……”凤令展沉默半晌,有些吱吱唔唔的说着。
其实,郑贵想的这些,他又何尝不明白?只不过,五年的光景搭进去,十数万两的银子赔下来……他早就没有后退的路了!!
当年跟他同科的进士们,现在当官的当官,外放的外放,都是文官体系,只有他做了侍卫武将……完全不同的前程,他如今回去……还能有什么未来可言?
别说做官为宰,怕吃屎都赶不上热呼的啦!!
“郑贵,你莫说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我不会离开东宫,我……”还是想拼一拼!!凤令展眸光闪烁着,眼底有些阴鸷,“无非就是银子罢了,我家中能拿得出……”北地那儿,府里为甚舍个嫡子出来结个商户女……联了那一门贱姻,为的不就是银子吗?
这些年,安家能养着府里,还供着他,那如今,在拿一笔怕也无妨,“只要我……”能拿得出银子,“能……”供得起太子,“早晚有一天……”他肯定能起来!!“玉昭昭……”亦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他肯定会令其为今日之事付出代价,死无葬身之地。
凤令展咬牙切齿。
一旁,郑贵瞧着他执迷不悟的模样,暗自摇头,微微叹了口气,在不说话了。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凤令展认准这一道儿了,郑贵该说的说,该劝的劝,还是拦不住……便也不准备在努力。
毕竟,凤令展那性子,郑贵也是了解的,在劝下去……他怕将人劝恼了,迁怒于他,那更麻烦了!
——
东宫偏殿,玉昭昭斜靠在软塌上,手里把玩着半张软绸,低头瞧着那上面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
“玉哥哥,小贵子今天早上出宫了,我亲眼瞧见他把一封信给了倒夜香的老歪头儿。”外间,一溜小跑儿进来个还没留头的小太监,麻利儿的跪在玉昭昭的脚塌上,他笑嬉嬉的低声说。
“嗯?内容是什么?”玉昭昭懒懒的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勾起,“你可别说,你没拦下来瞧瞧!”
“那哪能呢?玉哥哥交代的事儿,我就是拼了命也会办明白的。”那小太监夸张的供了供手,像拜菩萨似的拜了拜玉昭昭,随后才道:“我给了老歪头儿两瓶好酒,把他灌醉了,偷了信出来看了两眼,就像玉哥哥说的,是凤侍卫递回家的信,要银子的,足二十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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