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求生指南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燕子归
自那日洛阳传信后,凤令展又陆续往家里送了五,六回纸书……将他被罚,被贬的经过说的一清二楚,无非就是‘自个儿爬不上去,眼红旁人得宠’,背后说人小话儿:卖屁.股云云,结果让人家抓个正着。
当场,人家没说什么,过后小手段频出,枕头风的威力从来都是一等一的厉害,尤其是玉昭郎……凤渺揉了揉额头,想起当初在洛阳,玉家还未曾出事时,他曾携儿子一并前去给玉老爷子拜寿……
玉昭郎啊,那真真儿是男儿中的秀娘,汉子里的娇娥,气质又突出,半点都不比他女儿差!如今进了东宫,太子又是那脾性,素来男女不拒……展儿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去招惹他?
一个内宠太监,一个心腹武将……这都不是一个系统,不往一个壶里尿的人,他儿子是疯了吗?去嫉妒玉昭郎?
有个屁用?
凤渺只觉得耳朵眼儿嗡嗡直响,恨不得把儿子拉到身前,狂吼臭卷他一通。可看着小心翼翼望着他,言语怯弱试探着的妻子,他亦只得深深叹了口气。
他知道,妻子这是怕他因安家拿乔做态而恼怒,一气之下甩手不干,或者是迁怒儿子,但是……怒,他是怒的,只令展是他的嫡亲儿子,又是唯一。他在洛阳艰难度日,又是挨打,又是受罚,想必心神俱伤,惶恐不安,他为人父的,又怎么会因区区受辱之事,而放手不管亲子呢?
受辱——是的,在西北候府人眼中,安家推脱,将凤浮拒在门外,不放安怡和凤宁兮回来,非要凤渺堂堂候爷之身,亲自去谈银子的事儿,这就是羞辱!!
额,你要说安家不知道那二十万两的事儿,谈不上拿捏?
呵呵,连那事儿都不知道,丁点要挟都没有,就敢‘威胁’西北候府,‘戏耍’凤家人,那更罪该万死啦!!
李氏心里恨的厉害,若安怡出现在她面前,她说不得能活吃了她。心里亦百般琢磨着,待安怡和凤宁兮回府后,要怎么给她们小鞋儿穿。可如今,最重要的事儿,却是顺顺利利拿着银子,把展儿‘赎’出来,辅平他康庄大道……
安家究竟犯了什么邪风?她暂时不想追究,当前之急,是把丈夫哄好了,可千万别在这时候耍脾气,把安家惹恼了,硬堀着不给银子。
“候爷……”她低语一声,想劝凤渺去安家后,态度软合一些,先把银子哄出来。但转念一想,让丈夫堂堂候爷之尊去屈就个商户人家……
别说丈夫了,便是她……只要一想起要在安怡面前做小伏低,心里都直泛恶心,又怎么忍心去要求丈夫。
一句‘候爷’叫出来,余下的话便硬噎回喉头,李氏嘴唇微启,却在说不出什么。
“唉……罢了!前世做孽,今生修下个不孝儿……”凤渺看着老妻,幽幽长叹口气,伸手拍了拍李氏的肩,他安慰道:“总归,不管如何,展儿到底是我儿子,我只有他一个,哪能不心疼?你且放心吧,此事,我心中有数。”
“候爷,展儿会孝顺你的。”李氏眼泪在眼窝儿里打转,轻轻偎到丈夫怀里,她悲泣一声。
自接到凤令展的传信后,一直忐忑惊惧的心,终于有些回转过来。
“唉,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啊!”凤渺微叹一声,揽住老妻肩膀。
一夫一妻,小一百岁的人了,抱在一块儿,那画面看起来……竟然还挺温馨的!
安府一众:特么的,什么意思?弄得我们跟反派一样!!有没有搞错啊!!
凤宁兮:别生气,搬弄黑白是西北候府的特色,不要脸是凤家人的宗旨,他们有自己的一套道德标准,咱们凡人不能与人相论……真论起来容易受伤啊,气死了多不值得!!
——
西北候府这边儿,凤渺和李氏相依相偎,上演悲情一刻。宴北王爷那边儿,宋蓠却是带着韩子值,将将出门儿。
上了马车,一路往安府方向奔去。
坐在车厢软靠中,韩子值用手肘支着窗棱,有一眼没一眼的瞧着天边落雪,口中还念叨着,“我说王爷,你这儿……大雪嚎天,巴巴的自动送上门给安府仗腰眼子,人家都没邀请你,您还真是够自觉的啊!”
语气似调侃,却又带着几分认真,一双精亮的眸子,初看好似专注瞧着窗外景色,可那余光却紧紧盯住宋蓠,仿佛想看清他的反应。
“子值,话不能这么说,当初我承了凤三姑娘的情,又得了安家多年的供奉……且,越南川前次帮我解决了选秀之事,说是卖人情,说到底,亦不过为了是安夫人和安家……”宋蓠本是闭目盘膝,坐在那里无声装逼。
但韩子值的问话,却让他微微睁开眸子,侧着瞟了他一眼,声音冷淡的解释着,“既受了人家的恩,自然要想着回报,哪能事事等人开口?急人之急,当乃君子所为,更别说……”
“便不谈守约与否,安家关连着越监军和三姑娘,一个是我潜心思虑拉拢之辈,一个是助我良多,消息莫名灵通之人,我在他们需要助力时,拉他们一把,日后有个三灾两难,亦好分说。”他淡淡瞧了韩子值一眼,抬手拿起茶叽上的香茗,小口中啜了半杯。
不过,嘴里说的在大义凛然,面上装的在淡然若仙。但实际上,骗骗外人也就罢了,可骗打小儿跟他一起光屁.股长起来的韩子值……
“说的这么厉害,还不想去看热闹,说来王爷你到北地之后,心情都飞悦了吧!!跟洛阳相比,北地民风多彪悍啊,大姑娘骂娘,小媳妇打汉,六十来岁孙子都快娶妻的老寡妇都能改嫁……这热闹不过您的眼儿?”
“这么积极,人家没请都自个儿往上冲……不就是为了凑热闹儿吗?”韩子值趴在窗户边儿上,口中嘟囔个不停。
他声音不大,可以保证外头赶车的车夫听不见,但小小一个车厢内,宋蓠又不是聋的,韩子值就坐他身边儿……他怎么可能听不清?
不过,谪仙人(装逼范儿)不愧是谪仙人(装逼范儿),哪怕被韩子值如此‘攻击’,人家宋蓠都稳如泰山,愧然不动。
眼角都没夹韩子值一下,他用白玉般修长而柔嫩的手执着杯茶,茶中染染尘香腾起,浮在他半边面孔上,衬他越发如仙境中的降临神人般。
半闭着眼,眉目舒展,面色淡漠,他被茶香蒸腾着,略带嫣红的薄唇微启,吐出清冷如泉水般的声音,“子值……”他道:“看破不说破,我们还是好朋友!”
——
安府,前院大书房之中。
安百年面色如常,稳坐檀木书案之后,安适意低垂着头,站在他身侧。
书案之前,越南川长身恭敬立在那里,目光隐含激动的看着安百年。
“安伯父,我……”他低声,小心瞧着安百年的神色,试探着想开口。
“此时不是絮旧的当口儿,有什么事儿,等怡儿之事解决了在说。”安百年抬头看了他一眼,神色复杂,有股说不出的意味,却没搭话,只是含糊着应对过去。
越南川是他好友之子,儿时他亦将其看做亲近晚辈,儿婿之选,但如今……他虽身居高位,对怡儿一片深情,且安家目前还要靠着他,可……
终归,说的百般好,越南川是个太监——这一点便抹了百样。连男人都不是了,就想谋求他闺女,还搅风弄雨,眼看就让他成功了……
早就嫁过一次闺女,还是失败成这个德行,差点搭进全家的‘嫁’,安百年‘准岳父看女婿’如看仇人的心理,并不算太旺盛,若他闺女和离后,能得一良人安度百年,夫妻齐眉,他都能乐得直接上房,给北地城所有的菩萨修金身,但是……
那个‘良人’如果是越南川就……
呵呵。
安百年没有安怡那么良善好说话,当年那事儿,就算责任不在越南川,可安怡的确是因为他之故而所嫁非人,当然,这事儿,百分之八十,好吧,九十都应该怪越家兄长和安家本身,但那百分十的迁怒……做为看着女儿受苦受难的老父……
安百年是不想给越南川脱罪的。
当然,如果此回越南川平安回来,就算不带着满身荣耀,只是个平安健康的普通人,哪怕讨饭呢,安百年亦不会嫌弃他,只要安怡还对他有意,安百年就算拼尽全力,亦要成全一对苦命小儿女,但……
太监什么的!!这个有点超过了啊!!
一时半会儿,安百年接受不了!!
他都近过半百的人,没有那么新潮啊。
安百年抬头,仔仔细细的上下打量着越南川——长身玉立,面目儒雅,通身气质圆润如玉,多年的磨砺让他如被打磨过的美玉一般,坚韧中透着股子长青之态……
怎么就是个太监呢??这要是个完人该多好啊,当场就抓住入洞房啦。
安百年简直泪流满面。
“这,安老爷,这会子还没人来呢……”站在越南川一旁,越靖忠见安百年神色越来越怪异,忍不住开口想为自家大人说点好话。
“靖忠,伯父说的不错,此间事最重要的,还是让怡,咳咳,让她脱离苦海,旁个,且留待日后。”未待安百年说话,越南川便连忙打断了越靖忠的话。
“可是,大人……”越靖忠满面焦急,张嘴仿佛想接着说什么,可未待他开口,外间突然有小厮飞奔进来,“老爷,少爷,不好了,那,那个……宴,宴,宴北王爷驾到……”
小厮喊着,眼珠子都快吓瞪出来了。
“啊?宴北王?他怎么来了?”安百年猛然站起身,满面惊讶。未等小厮回答,他复又问,“王爷到哪儿了?快,适意,你快随我去迎接!”
“是。”安适意几步上前,扶住安百年,便要往门外走。
就连越南川和越靖忠亦甩甩衣袖,准备跟进。
但……还未等几人走到口门,宋蓠便携着韩子值迈步进门啦。
白玉为冠,紫玉做带,顺滑光亮的黑裘披身,足踩腾龙彩云纹的靴子,在漫天飞雪下,仿佛浓墨淡彩的山水画般,宋蓠悠然而至。
“额,这,这……草民安氏百安叩见宴北王,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安百年一怔,脑中思索着这位怎么会大驾光临?身子却本能的俯地就要跪。
“安公不必客气,适意乃小王好友,你是他祖父,又是老者,怎么能行此大礼,真真拍煞小王。”宋蓠面色冷淡,行为却很得体,半点不嫌弃,他微微弯腰,伸手将礼行到一半的安百年扶起,未让他真真的跪下。
“多谢王爷宽厚。”安百年顺从起身,他后头,安适意和越南川等人,亦抱拳的抱拳,跪地的跪地,均都口称,“草民/微臣见过王爷。”
“不必多礼,诸位请起吧!”宋蓠低笑一声,侧目,盯了越南川好一会儿,这才回身对安百年道:“安公见笑,本王承越监军和凤三姑娘人情,不得偿还,心中内疚的很,今日得闻贵府中有事,便不请自来,还请安公不要怪罪。”
“哪敢,哪敢,能得王爷相助,草民不盛感恩,不盛感恩……”安百年连忙抱拳感激着,将宋蓠和韩子值让进内室,刚想请他高坐上首时,桌案后头的屏风那头,凤宁兮突然转了出来。
“不知王爷驾道,小女子有失远迎。”她微微颌首,福身行礼。
却原来,凤宁兮因身份不便,不好真正见凤家人,却又担心的很。便藏身在屏风后面,准备‘听’个现场,到没成想,宋蓠竟然自动上门来‘震场子’,到让她十分惊讶,并且欣喜万分了。
“凤三姑娘客气了!”宋蓠抬手,虚扶了凤宁兮一把,两人相视一笑,正打算开口说话,小厮的快腿传报打断了他们。
“老爷,西北候府凤候爷上门啦~~”高亢的声调,荡漾的尾音,响彻前院大书房。
“来了!”屋中众人,彼此对望着,眼神中俱都瞬间燃起战意。
拼博了这么久,成败在此一举了。
凤宁兮紧紧抿着唇,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想要返回屏风后时,无意中瞧向宋蓠。
额?怎么……她蹙了蹙眉,又仔细打量了宋蓠两眼。
是她的错觉吗?宋蓠的眼神……怎么如此兴奋?
——都快旳旳放光芒啦!!
嫡女求生指南 第一百零六章 何为神壕?
凤渺坐着软桥,穿梭在安府后花园里,桥子是四人抬的,木格打底儿,锦缎相裹,桥内坐位下,还燃着一炉银丝炭,哪怕天寒地冻,到也不觉得冷。
不过,暖手暖脚……凤渺却不觉得高兴,他堂堂西北候爷登安家个商户门儿,安百年竟不携家眷出府迎他,这真真儿……
难不成,他们真觉得手里握着些阿堵物儿,便能拿捏住凤家?在西北候府这等门第面前,摆出什么高资态?
呵呵,未免太过好笑。
压抑着心头怒火,凤渺半闭着眼眸,用手轻轻扣着大腿,不住的自我劝慰着。且先忍下……暂把难关过了,待银子到手,展儿无事,他自会去寻安家晦气,让他们深刻了解……西北候府和安家到底是何关系?
就算是姻亲,可这主从之别,却是要定好的。
一路晃晃悠悠,凤渺被抬到了前院大书房门前,迈下软桥,轿夫们跪头拜别,自抬着轿子离去。凤渺独个儿站在院门前,眉头皱的仿佛能夹死苍蝇。
怎么?不来门前迎他?就连院门外都不管了?
安百年好歹是个‘长辈’,安怀远和安适意是死了不成?
凤渺眼神阴沉,两太阳冒火,七窍升烟!站在院门外头,无论怎样劝自己,他都无法迈动脚步,灰溜溜的自个儿进院去。
凭什么啊?他可是西北候啊!!
就算落魄了,在没人把他当回事儿。但那是在洛阳,北地这所在,除却宴北王和越南川之外,谁还比得过他?哪怕是北地知府,亦不过区区从四品,哪怕手握实权,可他是超一品候爷!!
有爵位哒!!
京官儿不把他放在眼里就变罢,偏远贫瘠小地,又算个甚?
就算是北地知府,在他亲自登门时,都要高接远迎,笑脸相向……安家,安百年,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把他晾在院门外,简直,简直……
凤渺肺都要气炸了,却又毫无办法,僵硬的站在原地好半晌儿。正当他想着,是丢了脸直接进去,还是保住面子甩袖就走时,院里,终于有个将留头的小厮跑了出来。
“奴才叩见凤候爷,我们老爷有请您进去。”那小厮跑到凤渺跟前,麻利儿的一甩袖子,俯身跪地磕了个响头。
瞧着是挺恭敬,但那话说的却让凤渺更生气了。
知道他来了,还稳坐屋中,只让个小奴才来迎他?这是什么意思?
凤渺脸色阴沉如水,双眸闪烁着怒意,死死盯着那小厮,想发火却又发不出来!!
拜托,眼前这小厮不过将留头,看着才八,九岁的年纪,他若真冲个孩子发脾气,他成什么了?
强咬着牙,迈开步往屋里走,凤渺脸色铁青,身形都有些颤抖了,一步进得屋内,他被怒意冲昏了头脑,迷了眼睛,竟没瞧见屋里明晃晃立着的越南川和诺‘亮’的宋蓠,只叨准了安百年。
几步上前,他压沉着声音,怒声道:“安老爷当真忙得紧,竟连些许闲功夫都没有,不知是不是适意想参加这次科举,中了举人进士什么的,准备光耀门楣,这才忙碌的紧啊?”
安适意是秀才出身,且还是十来岁的时候中的。此后,又参加数次科举,均都无果而归,这才暂且放弃……但其实谁不知道?以安适意的才学,说金榜题名,中个进士直接当官儿,许是碍于年纪和阅历有所欠缺,若提个举人……却是绰绰有余的。
科举,除秀才一年一试外,其余举人和进士均都是三年一科,举人本府考,进士洛阳试。安适意在北地三试三不第……说是没考上,可内里是什么情况?哪个长眼睛的不明白?
不就是西北候府生怕安适意考上了,到洛阳在中个进士,从此云步青云,安家绝地翻身吗?
他们把安适意强压在北地,不让人出头……凤渺还这儿大言不惭说什么科举,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羞辱安家吗?
凤渺这番话一出口,安适意眸底便闪过一丝阴霾,袖下拳头紧了紧,他白皙的脸庞染上一抹薄怒,到让凤渺心头舒畅了不少。
到是安百年,到底经历得多,诚俯深些压得住气儿,就仿佛没听见凤渺的讽刺,他‘温和’的笑着,宽厚而慈祥,“凤候爷误怪,实在是……今日数度贵客临门,老朽分身乏术,着实的顾不过来,想着凤候爷乃是姻亲,必不会怪罪,这才有失远迎,真是失礼至极……”
他缓步上前,眉目舒展着,满面歉意,瞧着到是挺真诚的。
“贵客?”凤渺挑了挑眉,刚想嗤声嘲笑,眼光无意一扫。
嘶?这,这是……“王,王爷?”宋蓠实在太耀眼,略微醒过来神,他的光耀就掩目不住,凤渺打眼瞧见了他,心里一哆嗦,连忙恭手俯身,“臣凤渺见过宴北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说着,便要拜下去。
“凤候不必多礼。”宋蓠虚抬手,在凤渺磕完头之后,才出声免礼,“请起吧!”他淡声,态度不冷不热。
凤渺踉跄着起身,心中颇有几分不安。话说,宋蓠堂堂亲王之尊,北地一把手儿,为何会出现在安家书房之中?嘶……他到是有所听闻,安适意跟宴北王走的挺近,仿佛互以‘好友’相称,但,那不是谣传吗?
他们不过落魄候府,都耻与跟商户结交,宴北王皇子之身,亲王之尊,什么样的朋友结交不着?非得屈就个商户子?
以己度人,凤渺觉得安适意不过是宋蓠养的‘钱袋子’,根本不足为患,便没当回事。
怎地?宴北王竟还登安家门了?还仿佛……跟安百年相谈甚欢的模样?
要知道,宋蓠高贵冷艳,沉默寡言(?)的性格,在北地是广为流传的,有多少想巴结奉诚,却苦无门路的小贵族,小官宦‘撞’死在宴北王府门口儿,却连宋蓠的真容都见不着,怎么安家就……
对了,前次安百年六十大寿的时候,宴北王好似还亲自登门祝贺,引得北地一群小贵族异动了?凤渺若有所思,目光在宋蓠和安百年之间流转,心头懊恼着平素太看轻安家,竟然把这等大事都忽视了去……
“多日不见,凤候风采依旧!”就在凤渺深思痛悔着,下定决心回府就改变策略,又百般琢磨着今朝借银并发作立威的事儿,恐怕要改道,他耳边,骤然响起一抹明明温文而雅,还含着笑意,却莫名让人觉得从骨子里发寒的声音。
“是哪个……”凤渺一怔,随既转头去望,“这,这……越,越监军!”他满面惊骇着,只觉头昏眼花,“怎,怎么会?”
有个宴北王爷就够吓人的了,为何越南川个死太监也来了?北地正副手儿,最有权势的两个人同时到场,还这么一块儿笑眯眯的看着他,凤渺觉得……
他好像有点要坚持不住!!
这两人——跟安家到底是什么关系?是略有人情?是推脱不过?是恰巧遇见……额,哪个恰巧能恰巧到人家书房里啊!!
凤渺眼睛瞪的滚圆,心头突然浮上一抹阴霾,深深坠入谷底。
——
安府,正院中。
小钟氏亲手端着一壶热茶,转过屏风,进入内寝,将托盘放到软塌前的小叽子上,她执起茶壶,徐徐将茶水倒进杯子里。
“娘,怡儿,喝杯茶暖暖身子吧!”她将注的半满的茶杯递给钟氏,又倒了小半杯,转给安怡。
“啊?啊!多,多谢嫂子。”安怡面目茫然着,眼神空洞仿佛在想什么,小钟氏一声唤,她猛的一机灵,身子微颤,好像‘醒’了似的。
“怡儿,你莫要太担心,爹那里有宴北王爷,还有越监军在,定然是不会吃亏的……你在西北候府熬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得到这般天赐之机,定然是不会出差错……”瞧着小姑子脸色惨白,满面惶然,小钟氏心中怜惜,便忍不住温声劝她。
抬腕,把茶杯塞进安怡冰凉的手中,“咱们安家是积善之家,修桥补路,捐粮施粥,哪样都没差过旁个……老天爷看在咱们诚心诚意的份儿。怡儿,他不会为难你的……”
“不错,怡儿,你别怕,你嫂子说的对,这是天赐的良机,能让你平安逃脱那地方,娘就是死了都闭得上眼。”钟氏一把握住女儿的手,说到动情处,眼角隐隐带着泪痕。
膝下就这么一个女儿,安怡过的不好,钟氏怎么会不心疼?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每每想起,便忍不住落泪……明明是富贵人家,万事不愁的老祖宗,但钟氏的容貌,却比一般小户人家的老人,更苍老些。
头发几乎都花白了。
“怡儿,你别犯糊涂,宁儿是心疼你,这才费尽心思找了人……你能离开西北候府,平安归家,不管付出什么,娘都是乐意的!你和离后有人护着,咱们安家能平安无事,这一回,便是出些银子,你爹和娘都是认的。”钟氏语重心常。
就是生怕女儿一时不愤,或不忍心给娘家添负担,临阵在退缩了。
“娘,您,您看您说的。我都多大年纪了,能连这点儿轻重都不懂吗?不过二十万两罢了,旁个不说,只把我的嫁妆卖卖,扫扫箱子角儿都够的……”
安怡当初嫁人,那绝对百万红妆,这些年就算被西北候府扫墙角儿,啃肉皮,但她辅子庄园都有进项,还有安百年给操持着,陆走海运……不说日近斗金,养活西北候府却是尽够的。
被啃着肉吃了皮,自嫁人后,安怡的嫁妆不止没缩水,反而还多少涨了些,二十万两白银,不显山不露水,她尽拿得出来,甚至,都不会伤筋动骨。
什么才叫有钱?
很明显,安怡就是了。
“娘,我不怕花银子,只要能离开,家里能平安,花多少银子我认了,我,我,我就是怕,宁儿……”安怡紧紧抿着唇,面色有些苍白,抬头,满目茫然的看着亲娘,她颤抖着嘴唇,“娘,我,我好害怕?我怕凤家他们,他们……他们如果不放宁儿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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