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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扬三国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上白雪
“你算是一语中的!”南鹰亦是微一皱眉,随即微笑起来道:“不过,本将坚信一点,那就是天无绝人之路……你们中的有些人,一定还记得昔日奇袭公孙瓒之役吧?两万大军的粮草难题都被一名初出茅庐的弱女子随手化解,难道我们这些男人,还不如蔡琰一个女子吗?”
马超、马岱与胡车儿对此事一无所知,听得高通等人将蔡琰当日献计一事从头至尾的诉说之后,无不啧啧称奇,同时亦是信心大增。
此时,所有人才惊觉,不知何时,南鹰已行至战马前,正一言不发的轻抚马鬃。
“小子们,都休息好了吧?”他翻身上马,最后深深的凝视了一眼司马直埋身的方向,倏的指向西北:“全军……出发!”





鹰扬三国 卷六 群雄逐鹿 第八十三章 胜利宣言
南鹰出人意料的移师北上,果然引起了宋建的高度警觉和巨大震怖……而就在一日一夜之间,他已经经历了一连串前所未有的重大挫败,苦心孤诣的计划功败垂成,潜伏多年的兄长战死当场,训练多日的一万余名精锐部下弃尸荒原,而他本人更被有如疯了一般的渤海军一路追杀,豕突狼奔的仓惶退回了老巢,甚至不敢试图与主力部队会合。
可以想象的是,在连串打击下,宋建实是成了惊弓之鸟,在此心态下,他立即作出了看似最为正确稳妥的决断。顷刻间,枹罕全城开始了总动员,在三千城卫军的威逼下,一队队民夫壮妇被强行押上城墙巩固城防,就连随同宋建溃败回城的千余名残军也顾不上休整疗伤,匆匆加入了守城的序列。与此同时,一批批斥侯也被撒出城去,沿各种路径直奔后方主力部队,他们只带去了一条命令……全力聚拢人马,三日之后于枹罕城下会猎合围。
宋建虽然只不过是一介地方豪强,却也绝非泛泛之辈,更具备一定的军事素养,他非常清楚一个事实……除了内外勾结,在古往今来的所有攻城战役之中,在攻守双方实力相近的前提下,从来没有一起三日之内城池陷落的先例。同时,为了避免南鹰军趁着后方主力集结、兵力收拢的间隙突围而去,他必须等待……等待南鹰军攻城之后的兵力衰竭,也等待被打散的主力部队再次重整旗鼓。
宋建会出现如此失误,绝非偶然,更非头脑混乱所致,而是万般无奈之下的形势所迫。他已经与南鹰结下了死仇,并彻底得罪了韩遂与马腾,更蒙受了兵力上的重大损失,他再也失败不得,只有集中所有力量,趁着这千载难逢的时机,完全消灭孤军深入的南鹰,最好的结果便是生擒南鹰和马云萝甚至是马超,才有可能阻止来自渤海军和西凉军至死方休的疯狂报复。
在如此患得患失的复杂心理作用下,当宋建伫立于枹罕城头,看到远方那有如梦魇般的黑色潮水出现,难以压制的恐惧、险中求胜的彷徨、扭转乾坤的期待……种种思绪一齐袭上心头,以致于令他大量冷汗从毛孔不断渗出,十指也禁不住的阵阵痉挛。
凄厉的号角和短促的警锣响彻云霄,整段的枹罕城头立时乱成一团,不仅协助守城的百姓有如沸反盈天,连很多宋建军将士也露出惊悚震惶之色……经过了前日那场如同恶梦一般的血战,渤海军的凶悍之名已经有如风声一般无孔不入的传遍了全军。而面前这一支气势惊人的哀兵,他们毫无疑问是为了复仇而来。因为在距离如此遥远之处,他们依然散发出一股悲沧凌厉、仿佛将要斩断一切的迫人锋芒。
猛然间,人声鼎沸的城头竟然鸦雀无声……经过了最初的慌乱,感受到了那步步紧逼的死亡气息,所有人只能被迫正视现实。因为,在这个人命如草的年代,惊惶失措只有加速败亡……他们惟有瞪大着血红的双目,猛烈抽动着鼻翼,从喉头吐出一团团粗重的呼吸,静静的等待着决死一战的时刻。
轰鸣的战马奔腾之声越来越响,瞬间的等待也似乎永远没有尽头……突然间,城头上爆发出一阵经久不绝的巨大欢呼,只有宋建瞳孔剧缩的浑身剧震,眼睁睁瞧着那股黑色浪潮在城外轻轻巧巧的一个转向,径向西北方而去,仿佛经历过无数次演练般的真实自然,又仿佛黑色的江水在弯处的一次转折,平静而又势不可当,奔放而又浑然天成……这种难言的诡异感觉,伴随着强烈的心理落差,终于成为压垮宋建那一直紧紧绷着神经的最后一块石头,他怔怔的呆了半晌,终于双手抱头的蹲下身来,口中惨呼一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城外,南鹰蓦然回首,锐利的目光仿佛跨越重重阻隔的直视枹罕城头。他直觉的感到,那名令他无比痛恨的仇敌此时此刻也正在目送着他的远去。
南鹰完全可以体会到宋建那近乎崩溃的复杂心理,然而,正如宋建一般,面对眼前之局,他其实也没有更多的选择……就在那日纵马挥刀之时,宋建一定也从他的目光中看到了那股倾尽三江之水也难以洗尽的滔天恨意,两人之间的血仇只能以一方死亡而宣告终结。所以,宋建会不择手段的毁掉他,毁掉渤海军。
无论是马超,还是华雄,当他们提出突围的建议时,南鹰其实已经懂了……因为宋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除去他这个心腹大患,所以突围之路必定是九死一生,而所有的部属和兄弟都已经做好了牺牲自己也要护他脱险的必死决心。
佯攻枹罕是一招险棋,甚至是南鹰掌握大权以来最为凶险的一次军事冒险。没有接应,没有补给,没有情报,以伤疲之师深入敌军后方数百里,再改道西羌,碾转近千里才能重回安全之地……前途茫茫,艰险重重,不知有多少兄弟会死在这条征途之上,可是他已别无选择。
既然宋建急于决战,那么南鹰偏偏不能遂了他的心愿,必须暂时放下心中的仇恨,反其道而行。从此前的天眼探察可知,随着渤海军仿佛同归于尽般的决死出动,宋建已经一步步踏入了圈套,他不仅完全放弃了从枹罕主动出击的策略,连一直尾随于身后的敌军主力也放缓了节奏,始终保持在一日半至两日的行军距离之上,并且仍在不断收拢败军……敌军看似天衣无缝的应对,终于为南鹰赢得了最为宝贵的时间,只要脱离宋建的势力范围,那么此后的一切均将向着有利的形势发展。
南鹰重重从胸中吐出一口浊气,再深深凝视了一眼来时之路……他的兄弟正在那里长眠,而他竟然只有就此含恨而去,如果可以选择,他今生今世再也不想背负这种夜不能寐的屈辱和刻骨铭心的仇恨。
“我虽然不能上阵杀敌,但我精通理政之术,可以调度粮草,供应军需,定会为将士们确保温饱!这难道不比我当一个尸位素餐的议郎要强吗?”
“南兄,你昔日驱除疫病活人百万,是当今天下一等一的仁善之人,在下一直深深敬佩!今日你又岂可因一时之气,一人之私,而置国家大义于不顾?请南兄三思啊!”
“还有我司马直!保家卫国,死战到底!”
昔日相识种种,瞬间浮现心头,一切仿佛尽在昨日……在没有人注视到的角度,南鹰的泪水模糊了双目。谨严!你一生严于律己,公正无私,你还有深若大海般的广阔心胸,为国为民,为了我南鹰,为了我们渤海,可说是鞠躬尽瘁!甚至你至死仍在维护我的尊严,而我,却辜负了你!竟然让你埋骨异域他乡……我没有尽到主公的本份,更没有尽到一个朋友的责任!
我愧对于你,但我向着你的英灵起誓……我绝对不会再失败,我也不能再失败!只因为,我要重回渤海,我要将你的孩子抚养长大,我要还云萝一场跨越时空的盛大婚礼,我要与兄弟们一起笑傲天下,我要将这个黑暗的乱世打个粉碎……我不会死,我们谁都不会死!
“全军,不必疾行……”泪光渐渐干涸,但南鹰眼中的光亮仍有如晨星璀璨,久违的微笑也有如鲜花盛放:“本将要求,每一名伤者的身边,最少有一名战士护持!绝不允许……任何一名伤员掉队!也绝不允许扔下任何一名兄弟!”
“参与过黄巾之战的小子们,你们应该还记得……”将军的声音并不响亮,却仿佛有如暮鼓晨钟,清清楚楚的传到了大多数的将士耳中:“当年在颖水,我们比起现在还要艰难,但是我们一样打了出去,而且没有丢下一个受伤的兄弟!不仅如此,最终我们胜了!”
“是的!将军!”黑鹰卫的老战士们已经欢呼着大吼起来……因为,只要跟随着将军,从来都会走出困境,走向胜利!
“是的!颖水……兄弟们!当年将军的教诲,都还没有忘记吧!”一名北军旧部突然狂叫起来。
“不抛弃!不放弃!”几百个声音同时回应着:“万胜!万胜!”
这种情绪迅速感染了全军,整支军队原本昂然赴死的愤懑气势为之一变,变得有如长虹贯日般灵动雄壮。连很多西凉军战士看向南鹰的眼神都变了,纷纷向着这位曾经视为生死大敌的将军俯身行礼。
南鹰深吸一口气,瞬间将连日以来所有的负面情绪转化为无边无际的强大动力,手中银枪斜指向天,身下战骑亦通灵般撒开了灵巧的步伐。
“啊!荷荷!”无数将士们欢呼着,向着前方广阔无边的天地奔去……就在这一时刻,所有人均生出奇异之感,他们仿佛不是在进行一次战略撤退,而是去迎接一场前所未有的大胜!
没有人知道,将军的眼中仍然带有一抹挥之不去的晶莹……
即使冒险也义无反顾,我已经失去了很多兄弟,再不能眼睁睁看着数千兄弟为了我一己安危而去杀出一条血路,我只想拼尽全力带领你们闯出一条生路,这是身为主公和主将的责任!
即使失败也无怨无悔,因为我已经不想再去推卸任何的责任。曾经努力,曾经拥有,我必须守护,而我的命运只能靠自己掌握,无论是穿越千年时空,还是跨越千山万水,这亦是我身为战士和勇者的信条!
宋建!除了董卓外,我从来没有如此痛恨过一名敌人,待到我卷土重来之时,就是你以性命作为偿还的时刻!




鹰扬三国 卷六 群雄逐鹿 第八十四章 宿营夜遇
朔风猎猎,马蹄声急,南鹰纵马驰上一处高地,骤然望清远方景象,不由猛吃一惊。
远处一条山岭披云裹雾,有如一条巨龙由西向东蜿蜒曲折而去,其最高处壁立千仞,直插云天,其余峰头亦是各展雄姿,景色奇丽。一条清澈湍急的大河如一条洁白的玉带,飘然而出于山根,滚滚西去。河畔尽是一望无际的碧草原野,令人心旷神怡。
“这是什么地方?”南鹰瞧得神眩目驰,亦从心底生出绝处逢生的强烈喜悦。自从枹罕一路而来,途经之地多为寸草不生之地,但见黄沙漫天,唯闻北风呼啸,所过县亭城池,尽皆破败,连个人影也瞧不到。虽然全体将士无有怨言,但是军心士气已经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影响。
“此处定是洪池岭了!”马云萝有如天簌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玉手轻抚秀发,亦是美目大亮:“此岭位于令居县境内,再往前便是古浪峡了!”
“全军沿河而行,觅地扎营!”南鹰再无犹豫,立即下令道:“派出游骑兵小队搜索周边,顺便瞧瞧能不能打一些野味!”
“大将军放心!”马超的笑声传了过来:“早听说这一带颇多野羊,于山地间纵掠如飞,最是美味!末将当亲自前往射猎!”
“好啊!”南鹰瞧着身后大军瞬间恢复了生机,斗志昂扬的隆隆驰过,再瞧着远方有如神话般的美景,不由怔怔道:“云萝,你说如此人间仙境,怎会渺无人烟呢?”
“因为战乱!”马云萝叹息道:“世人均道凉州苦寒之地,其实凉州亦有丰腴肥沃之地,然而诸族杂居,斗争不止,今天你杀过来,明天我杀过去…….百姓们迁徒流亡尚且不及,又怎么可能安居乐业?”
“宋建提出胡汉如一的方略,其实并非痴心妄想!”南鹰突然间思绪如潮,他想到了三国之后的五胡乱华,想到了公元四世纪的欧洲民族大迁徒。他沉思着,终于缓缓道:“在我们人类的文明史上,无数次野蛮战胜文明、落后战胜先进,致令山河破败、民不聊生,留下一副支离破碎的空白记忆,然而大乱之后,诸族同化、文明交融、南北相合,却又总会有一个强大的帝国重新屹立于世界之林。民族大融合,这才是真正的和平之始啊!”
“汉扬,你说得好深奥!”马云萝一怔,掩口轻笑道:“是否突然间又想君临天下了?”
“那倒不是!我只是在惋惜,惋惜面前这片大好河山,更为那些无谓而死的人们不值!”南鹰摇头:“大汉与诸胡之间,既然彼此不可能做到亡国灭种,为何不能和平共存呢?”
“你是认真的!”马云萝细细咀嚼着南鹰的话语,她的面容也庄重起来:“我对你的回答,便是……绝不可能!”
南鹰听着她一字一顿的道来,感受到了她那份近似于武断的决绝,不由心头一凉,强笑道:“云萝可知,我在鹰巢之中……”
“不一样的!”马云萝罕有的打断他道:“你在小小一个鹰巢中做到了胡汉一家,靠的是什么?”
“战无不胜的武力!雪中送炭的恩情!还有未见刀兵的前提!可是你瞧瞧这里……”她轻轻伸出玉臂,指向面前那方广阔无垠的土地:“与匈奴、鲜卑、乌丸等族的战争,还有百年汉羌战争,胡汉诸族的鲜血已经浸透了这方土地!绝大多数的胡人,只知恩仇必报,哪里会有什么和平共存的宏愿!而累积了这么多年的仇怨,又岂是朝夕之间可以放下的?”
“或许眼前的荒凉,正是缓解这段仇恨的必然过程!”她缓缓从喉中呼出一口气,黯然道:“而漫长的时间,正是一剂良药!”
南鹰听得心中如堵如坠,却终于是无言可对。从未有象眼前的这一刻,他是如此的期待天下统一。
夜色降临,汉军的临时营地也搭建完成。在连续数日行军之后,全体将士实已达到了一个体能的极限,终于可以踏实的睡卧于军帐,耳边听得不远处那大河动听的水流之声,口鼻中呼吸着没有尘沙的新鲜空气,再没有什么如同此刻一般令人陶醉了。
等得马超率人不负众望的猎回了数十头盘羊,更是引发了阵阵欢呼。虽然僧多粥少,但是每位将士都可以喝上一大碗滚热喷香的肉汤,连伤员们都感觉到身体仿佛正在不断恢复。
而将帐之中,肩负全军命运的将军们却正在进行着紧张的军议。
“从昨日夜间起,远远跟在我军身后的宋建军斥侯便已不见了踪影!从这个地方……”高通神色如常的一指点在地图上,任何人都难以看出,他为了袭杀敌军远缀于身后的斥侯已经两天两夜不曾安歇:“可能是因为鞭长莫及的放弃,也有可能是难以承受损失……毕竟两日间便杀了他们十八名优秀的斥侯,想要填补人手并非易事!”
“请将军放心!”他终于难掩疲倦的伸手按了按太阳穴:“末将仍然留了三十名好手断后,分成两批轮番监视与休息,并安排了天眼!”
“做得好!高风不在,这份重担只有由你挑起来了!”南鹰欣然点头,目光转向另一名黑鹰卫统领道:“王彦,前锋探路的情况如何?”
“禀将军,此去西北一百五十里便是武威郡的张掖县了……请将军注意,这个张掖县并非是在张掖郡境内!”王彦俯身下去,手指顺着地图划动:“依照我军此前部署,我军应在张掖县与武威县之间折向西行,进入烧当羌的地盘,再沿西海一路南下!”
“烧当羌?”南鹰眉头一挑,向着马超望来。
“此羌曾为西羌之中最为强大的一支,不过随着五十年前的最后一次大败已经式微。目前,其部多数在西海东南方的大允谷一带居住!”马超对答如流,不过稍一犹豫仍道:“此族与汉人的仇恨甚深,将军须提前防范!”
“不用担心!”马云萝从容道:“待得进入西海一带,我军便可公然打出西凉军马超的旗号,谅那些烧当羌人也不敢放肆!”
“此言是矣!”众人一怔,却均明白过来。如今身处武威与金城交界之处,仍未完全离开宋建军势力范围,又有匈奴、鲜卑诸族倏忽往来,可谓是敌我态势犬牙交错,全军仍需谨慎而行。然而一旦脱离凉州境内进入西羌,便少了许多顾虑。而全军四千余人至少有一半均是马超、马岱的部下,正儿八经的凉州军将士,甚至不用更换旗号与服色。
韩遂与马腾仍然是凉州一带名义上的霸主,神威少将军马超的名头也不是白给的,谅那些羌人的散兵游勇怎敢轻易冒犯虎威?以大军全员骑兵的进军速度,即使是事后有羌人向宋建走漏消息,却也只有望洋兴叹了。
“好啊!”高通双手一拍,喜道:“一旦过了烧当羌的地头,再沿西倾山一直向南,便进入了白马羌的地界,那时我们便大功告成了!”
“伤员的情况怎么样了?”解决了归途的大问题。南鹰蓦的心头一松,立即想起了几日一直萦绕心间的忧虑。
“只有七名兄弟于行军途中伤重不治!”马云萝立即接口:“其余伤员的情况均在好转,汉扬便放心吧!”
“这又是一个好消息!”南鹰喃喃道:“那么,我们便来议一下最后一个大难题吧!”
“粮草……咦?李正呢?”他游目四顾:“李正为何不在?本将此前安排他检视军需,正要听一听他的禀报!”
“是这样的,将军!”华雄有些难以启齿道:“适才入帐前,李正将军与末将打了个招呼,说是粮草方面……很有些问题,但是他已经有了一些想法,正在设法收集线索。相信他稍后便会入帐禀报了!”
“原来如此!”南鹰微一点头,再道:“那么,诸路接应人马安排得如何了?”
“是的!将军!”又一名将军开始报告情况。
然而,帐中的气氛却是有些凝重了。纵然一路通行无阻又如何?没有了军需粮草,如何应对接下来的漫长征程?昔日在颖川山中尚可靠山吃山,今日好不容易来到了这洪池岭,亦只不过打得数十头山羊,可谓是杯水车薪。更何况,大军不可能在此地盘桓太久,最近明日午间便要启行……每个人的心头都沉甸甸的。
此时,李正心头的沉重比之帐中众人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适才,他点视全军辎重,这才惊觉……不仅全军粮草只够三日之需,最可怕的是,全军箭支不过两万余支,甚至不足以支撑一场稍具规模的战役。无论是渤海军,还是凉州军,骑射向来都是克敌制胜的首要战法,没有了箭支,便是失去了战力。
以战养战一直以来都是渤海军深入敌后的战略方针,但是在这几乎人烟绝迹的凉州竟无用武之地。根据派出侦测敌情的战士回报,在百里范围内发现了两处疑似胡人马贼的营地,但其规模均只有数百人,即使将其一鼓而歼,收获的粮草箭支亦是不敷所需……李正抬起头来,夜色已浓,夜风冷洌,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李将军!李将军!”一名黑鹰卫战士飞奔而来,距离尚远便向着他躬身施礼,状极急切。
“慌什么!”李正心中微怒,他努力压下心间的忧思,压低声音喝道:“营中之夜,不得喧哗!想要领受军规吗?”
“将军恕罪!”那战士亦是醒悟过来,趋前低声道:“属下有要事禀报……游骑兵小队于十里外拿了一名细作,现已押解回营,请将军处置!”
“你说什么?”李正浑身一震。黄昏前高通回营,恰好与他相遇,并通报了敌军斥侯绝迹的情况,怎么会这么快便于十里外又拿下了敌军细作?
“人在哪里?速速带来!”他微一定神,只觉浑身所有的神经都绷紧起来:“兹事体大,本将要立即押他去见大将军!”
“将军,人已带到!”那名黑鹰卫战士身后,几个声音同时响起。
几名战士押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夜色中现出身来。一名战士向李正施礼道:“李将军,此人单人独骑从正东而来,身上只有一张弓,一把配刀,并无其他可疑物事……啊!对了,拿下此人时,他并未反抗!”
“从正东而来?还没有反抗?”李正一怔:“那么你们如何确认他是细作?可不要拿错了人才好!”
“倒是没有拿错!”众皆愕然之间,那名细作突然轻轻的笑出了声,淡淡道:“正是要来面见南鹰!”
“你是什么人?”李正抬手止住身边欲要喝骂的部下,凭着过人的耳力与记性,他竟然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不由惊疑不定。
“你是李将军吧?”那人缓缓抬起头来,火光的映照下,露出那人一张虬髯满面的粗豪面孔:“不知将军可曾还记得?数年之前,你我曾经在幽州有过一面之缘!”
李正见那人明显生就一副胡人面相,却偏生说得一口流利汉语,更是心念电转,待得那人说出“数年之前”和“幽州”时,脑中终于电光石火般想起一人,不由脱口叫道:“原来是你!”




鹰扬三国 卷六 群雄逐鹿 第八十五章 别无选择
“怎么是你?”南鹰愕然瞧向昂然迈进将帐的那名胡人大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哈哈哈!鹰扬中郎将别来无恙……啊呀,失言失言!”那胡人大汉一眼看到南鹰,粗豪的面孔上立即流露出亳不作伪的喜悦神色,他单手抚胸,一躬到地:“栾提呼厨泉,拜见大将军!”
“今天刮得明明是西北风!却怎么把你这位匈奴好汉送来了我的帐中!哈哈!”自当日幽州一别,已是数年不见,南鹰一直对呼厨泉和於夫罗心存好感,更感念当日并肩作战的情谊,乍见之下亦是喜不自胜。
他快步绕过将案,与呼厨泉轻轻一拥,跟着一拳擂在他的胸前,大笑道:“几年不见,险些认不出来!不过你小子倒是又壮实了!你兄长於夫罗还好吗?”
“多谢大将军记挂!在下与兄长每每念及将军当日恩德,无不铭感五内!”呼厨泉从容道:“然而时间紧迫,在下此行并非是为了叙旧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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