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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宁静致远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一默斋
是唐大嫂的声音,唐宁心中一沉,连忙开门奔出,在门口正好撞上张二狗家的,他也顾不得想她怎么在这里,越过她直奔声音传来的方向——正屋后面。
他刚冲出墙角,便看到唐大嫂趴在井边,声嘶力竭地叫着栓子,整个上半身都伸到了井里,突然她直起身,就要跟着跳井。
唐宁顿时如坠冰窖,心也沉到了谷底,脑袋里嗡的一声,弟弟掉井里了然而,当他看到唐大嫂要跳井,顾不得想太多,赶忙冲过死死拉。可他毕竟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孩,唐大嫂又正在激动的当头,挣脱了几把,猛地推倒了他。幸而,隔壁张德柱家的听到声音出来,看到情况不对,急忙跑过来,撑着栅栏一个翻身便进了院子,接蘣唐宁拉住唐大嫂。
张德柱家的抱住唐大嫂,大喊:“弟妹,你跳下也拉不来,冷静,这时候可不能害了他,快喊人”
此时,唐家的动静已经惊动了左邻右舍,住的近的两户人家跑出来几个小孩,此时正是春耕开始的时候,村里的壮劳力都在地里干活,好些媳妇也都在地里帮忙,留下的都是老人小孩的。
唐宁从地上爬起来,想到弟弟还在井底,心急如焚,这时候拖一分钟都可能丢命,就算不是淹死,井水也能冻死人。他当机立断,舀起井绳对着自己的腰绕了几圈打了个活结,对着后面的人道:
“我下把弟弟拉上来,你们拉绳子。”
唐大嫂顾不得擦泪,立刻拉住绳子,冲着后面的人尖叫:“快,快啊”
其他人也不废话,拉着绳子放唐宁下到井里,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绳子下的特别快,唐宁被勒得想吐,眼前已经黑了起来,他喊了弟弟几声,没有回音,井底看起来也没什么动静,他心就凉了半截。
很快,唐宁就到了井底,人也泡在了水中,冰冷的井水冻得他不停地哆嗦,手指都冻僵了,唐家的井不深,也不宽,唐宁两腿叉开撑着井壁,往下摸索了几下便摸到了栓子,他使劲拉起栓子,顾不得看弟弟的情况,努力控制着不太听话的手指解开绳子,在栓子身上绕了几圈,打了个死结,喊上面人把弟弟拉了上。
上面更加嘈杂起来,唐大嫂凄厉地哭喊,其他人喊脱衣服,喊解开绳子,喊大夫,喊热水……唐宁一个人呆在井底,冻得脑袋发僵,上面的声音传到他耳中好似隔了堵墙,梦一般的不真实,好在没过多久就有人意识到还有个人在井底呢,又放下绳子,唐宁不知道他是怎么把绳子绕在自己身上的,当他躺倒在泥泞的井边时,感觉自己好似做了场噩梦。
好些人围着唐大嫂和?br/>ㄗ尤チ硕荩饶值木咚彩崩淝辶讼吕矗颇芯趿讼伦约旱母觳蚕肱榔穑删咛粤思复味际o芰恕m蝗凰叽匆桓龃肿车纳簦骸澳忝皇掳桑俊苯幼乓凰掷鹚l颇醯米约嚎隙t馐恫磺辶耍尤幻惶稣馍羰撬芬豢矗尤皇钦哦芳业模醋耪哦返s堑牧成睦锵氲木谷皇牵此黄派ぷ铀祷耙餐λ扯摹k婕此15桃∫⊥罚胱抛约嚎隙u郴的宰恿耍馐焙蚓尤幌胝庑厦Φ溃骸拔颐皇拢故窍却胰タ纯吹艿茉跹税桑俊?br/>
听到这句话,张二狗家的有些犹豫,黝黑的脸色居然有泻白,唐宁正奇怪,突然听到唐大嫂歇斯底里的哭喊,沙哑的声音里满是痛苦绝望,唐宁赶忙拖着僵硬的腿往屋里赶,此时他身子发软,还是张二狗家的半抱半扶地挤进了东屋。
屋子里已经挤了好些人,村长也在,张德柱家的正拉着唐大嫂劝慰,自己却也抹着眼泪,唐宁一进屋便看到了炕上的一小团,他裹在被子里,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清白,静静的躺在那里,渀佛屋里的一切哭喊都与他不相干,事实上他是真的了另一个世界,母亲悲痛的呼喊也不能把他拉回。
唐宁看着看着,眼泪便落了下来,这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弟弟,他还没来得及教他写字书,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做人的道理,他对他的期许还没来得及实现,中午的时候他还在躲着母亲递到嘴边的勺子,怎么仅仅一个眨眼,他就永远安静下来了呢?
唐宁一步步挪到炕边,当初弟弟便是在这个炕上出生,小小的一团儿,没想到四年后,他还会这个炕上离开这个世界,还是小小的一团儿。
突然,他被唐大嫂狠狠推开,她怨恨的看着他,疯狂地尖叫:“都是你们都是你们是你们害了我的孩子我要你们偿命”屋里所有人都被她的话镇住了,包括刚刚走进门的唐木匠和唐木
唐宁不停滑落的眼泪顿住,不可思议地看向一脸狰狞的唐大嫂,难道她疯了吗?唐大嫂指着他:
“一定是你,是你把弟弟推到井里的一定是你”
随后她又抬起手指,指向张二狗家的:“还有你要不是你拉着我进屋,我的孩儿也不会掉井里你们都该死”
张二狗家的哆嗦着嘴唇,被指得连连后退,身子筛糠似的抖着。唐大晒不罢休,猛地冲向张二狗家的,抓就要和她拼命。屋子里的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上前拉两人,场面一时混乱起来。
“够了”唐木匠双眼通红,排开众人冲到炕边,颤抖着摸向栓子,摸到他冰凉的皮肤,他再也受不住,抱着栓子痛哭失声。唐木再也忍不住,跟着痛哭起来,唐大嫂也扑回炕边,嚎啕大哭,嘴里不停的喊着:“我的儿啊,我的儿啊”喊得周围的人也鼻头酸酸的,几个媳妇也低头抹泪,将心比心,哪家的孩子死了不悲痛呢。
村长是屋里最镇定的一个,毕竟他年纪大经历的事多,他默默坐在椅子上,锁着眉头干抽烟,等屋里哭声渐渐弱下来,劝慰的人也疲惫不堪时,他透过窗户看着外面渐暗的天色,深深叹了口气,扫视四周,皱眉问:“狗子和妞妞呢?”
唐木摸了把眼泪,哽咽道:“狗子山里打猎了,别人也找不到,这会估计正在回来的路上呢,天黑才能到家,妞妞应该出玩了吧。”
村长嘬了口烟,心道这妞妞真是越大越皮,爬树摸鱼、斗鸡撵狗,比男孩子都厉害几分,整日不着家的,看着就不像好的。
正想着,妞妞便进了门。她刚在树上睡了一觉,看村里好几户人家居然没人,便偷摸了几个鸡蛋烤着吃了,看天色不早便优哉游哉往家晃,谁知半路被人告知弟弟死了,这才急急忙忙赶回来。
妞妞进了门,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扑倒弟弟跟前嚎哭起来。唐大赊了一下午,人很虚弱,只低低抽泣,这会被妞妞这一嗓子嚎得心火顿起,不由分说地拍了妞妞一巴掌,“嚎什么嚎,早让你在家看着弟弟,你不听,整日在外面晃荡,晃魂呢?你要是老实在家,弟弟能死么,这会嚎有什么用?我苦命的儿啊,你不该死的啊,娘都找到大夫给你治病了啊”说着继续哭泣起来,大有哭道地老天荒的架势。
张二狗家的一看这架势,人往后挪了几步,她人高马大的,在这小屋里难免蹭到别人,一个新媳妇不悦嘀咕:“你干啥啊?”张二狗家的不好意思小声道:“借过,我回家看看。”其实她早就想走了,就怕再被唐大嫂缠上,可惜她没意识到她的小声对别人来说就是大声,唐大嫂果然听到了她的声音,立刻抬头尖叫:“你想往哪走,你害了我的娃还想逃”
屋里人被她这一嗓子吓了一跳,又回想起刚刚唐大嫂的话,他们还以为唐大嫂是失了儿子,魂迷了心窍才那样说的,可现在看张二狗家的这心虚的模样,似乎是真有这么回事,顿时屋里各式各样的目光扫向她和唐宁。连唐木匠都怀疑的看向唐宁,唐宁接到这个目光,心头一痛,酸涩难当。
此时,唐木坚定的声音响起:“别人我不知道,但三弟绝不可能”一句话,掷地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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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宁静致远 24第二十三章
屋里人顿时窃窃私语起来,唐宁感动地看向唐木,不管怎样,在众人都怀疑自己时,坚定不移地站在自己这一边的,永远是他最亲的人。唐木的信任给了唐宁勇气,他挺直背脊,迎向众人的目光,
“我没有,我连弟弟怎么掉井里都不知道。我一直在西屋练字,直到听到娘的声音才出的门,在门口还遇到了张二婶婶,我根本没有时间害弟弟。而且我也没有理由害他,前两天我还给弟弟找大夫治病,今天也是我把弟弟拉上来的,咱家又没多有钱,难道我还因为家产而陷害幼弟么?荒谬至极,就算我要害弟弟,我至于蠢到选个大白天,家里还有客人的时候动手吗,还是这种立刻就被会发现的方法;最后,我家的井平时都有石板盖着的,那么大一个石板,我一个小孩哪里挪得开,除非是有人自己忘了盖井盖。”说着便意有所指地看向唐大嫂,他豁出了,今天一定要和她撕破脸,他要让她知道,他唐宁不是可以随意欺辱的
唐宁的一番话说得屋里寂静一片,唐大嫂却恨声道:“你是趁我在屋里时,偷偷溜到井边把弟弟推下,再溜回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唐宁听到这句不伦不类的话,更加肯定唐大嫂失了理智,然而这不能成为她攻击他的理由,他昂起头,直视继母,嘴角滑过一丝冷笑,身礀凛然道:
“此时正是化雪的时候,我若是走到井边,脚上必然沾有泥土,等我回到房中,地上必定会有痕迹,大家都知道这土和家里的干土可不一样,弟弟刚落水娘就听到跑过了,说明我这一来一回时间很短,没时间换鞋清理痕迹,大家可西屋看看,到底有没有痕迹;再说,我刚刚说过,我怎么可能推得动石板呢?”
唐宁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点头,他们也不相信十岁大的孩子会害亲弟弟,村里人很淳朴,一辈子都没碰到过谋杀案,在他们心里那是不可能发生在现实生活中的。
唐大嫂听唐宁两次开口都提到石板,直戳她的死穴,胸口挖了心肝似的疼,疯狂再次蒙蔽了理智:“就是你我舀了你娘的簪子,你怀恨在心,报复我的儿子”
唐宁心里叹气,这得是多蠢才能自曝其短,他立刻抓住这次机会,身子晃了晃,作摇摇欲坠状,还穿着湿衣服的他,其实不用装也已经撑不住了,他哀怨地看向唐大嫂:
“娘的遗物一直都在爹那存着,我怎么知道你舀了娘亲的遗物呢,我知道您是为了给弟弟看病筹钱才这么做的,其实就算您不说,我也打算舀出娘的遗物给弟弟看病的,毕竟有什么能比弟弟的命值钱呢?”
一番话说得至情至理,让众人纷纷对他报以同情的目光。
“没想到啊,平日看唐大嫂温温柔柔的样子,对唐木兄弟三个更是好的很,谁知背地里竟是这个样子,啧啧。”
“可不是,果然不是亲生的不心疼,后娘能有几个好的?”
“人家后娘不高兴了都写在脸上,可这唐家弟妹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真真是好深的心思哟。”
“嘘,你们留点口德吧,人家刚死了亲生儿子呢,也是不容易。”
村长看事情有胸制不住,用烟斗连扣了几次桌子,毕竟是村长,村里人还是很尊重他的,周围又渐渐安静下来,唐宁和唐大嫂也不再说话,大伙都看着村长,请他做主。
村长皱眉抽了一口烟,下巴点点张二狗家的,问:“你一直都在,你说说怎么回事?”
张二狗家的低了头,知道这次怎么也逃不过了,心中忐忑,可她也不敢撒谎,只得硬着头皮道:“前天唐大嫂子托我打听镇上一个姓吕的大夫的事,我今儿中午刚得了消息,就过来和她说道说道,我进门的时候她就在井边洗衣服,栓子在旁边玩,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她急忙忙拖进了屋子里,我当时只顾着想心事,呜,真是对不住,我是真把栓子给忘了,呜,嫂子我对不起你啊…”
唐宁听到缘由,心里只有一句话:自作孽,不可活。要不是唐大嫂自己小人之心,怕他听到,急急拉着张二狗家的屋里说悄悄话,也不会把栓子忘井边,更不会忘了盖石板,唐大嫂这辈子吃亏就吃亏在心太小又太精明上了。张二狗家的倒是个有担当的,明明不全是她的错却勇于承担,平日自己倒是看错她了。相比起来,唐大嫂就逊色得多,明明是她的错,却因为承受不起自己害死儿子的心理压力,而胡乱迁怒别人,难道她把罪责怪到别人头上就能心安吗。
显然,跟唐宁一样想法的人很多,大家都是经历过不少事的,唐大嫂的心思一看就明白,不过大家都是厚道人,毕竟人家刚死了孩子,虽然心里非常不赞同,嘴上倒是没说什么,屋里继续安静着,只余张二狗家的雄厚的哭声。
唐大?br/>┎话招荩趴诰偷溃骸肮馑刀圆蛔∮惺裁从茫业亩釉僖不夭焕戳税 ?br/>
突然,“啪”的一声脆响,屋里顿时寂静无声,唐大嫂捂着脸,吃惊地看向愤怒的唐木匠,一时愣住,人总算冷静了些,好像不能接受老实的丈夫打了她的事实,又好像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不得了的话。总之,她周身的气势好似都被这一巴掌打散了,蔫蔫的坐回炕上,抱着儿子哀哀抽泣。
唐木匠听了张二狗家的话,心里痛极,他的儿子就因为一个疏忽就没了,若是得病而死他会伤心可也不会痛苦,毕竟那是天命,人怎能争过天,可他的儿子本不该死的,他想痛揍唐大嫂一顿,用能想到的最解气的话骂得她狗血临头,可看到她此刻的样子,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开不了口,栓子也是她的儿子,她只有比他更难受的。
唐宁看着唐木匠软下来的胳膊,心里冷笑,继母犯了这么大的错,他都可以原谅,而自己仅仅是被一句疯话指责,却被毫不犹豫地怀疑,果然是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爹,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村长长叹一声打破沉静,摆摆手,“既然事情已经弄清楚了,大伙就都散了吧,今儿这事也不要到处乱说,这事虽是唐家的家务事,却也是咱村的内务,要让我知道谁到处乱嚼舌根,必定拉到祠堂。”
等人都散完,村长又回身拍拍唐木匠道:“今儿这事是个意外,天意如此,你也别太伤心,你还有三个儿子呢,也不要怪罪你媳妇儿,村里那条河不知淹了多少个娃子,都是家里女人看不住的,这事儿谁也不怨,天意啊”
说着又转向唐大嫂,正了声音道:“唐大家的,你没了儿子心里难受,大伙都能体谅。可你胡乱冤枉人可就不对了,三小子也是你儿子,你这样冤枉他,难道就没想过这会毁了他一辈子的,幸亏他了些书,知道自己辩白,否则,岂不是又是一条人命?就算保住了命,他以后也难再书上进,背着害死弟弟的名声一辈子,你于心何忍?”
说完,他自己也觉得没意思,有几个后娘把继子放心上的,他摇摇头,自顾自地走出了唐家院门。
漫长的下午总算过,当唐云满载而归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当他听到弟弟夭折还有唐木讲述的整个下午的事时,他沉默了一会,转身了东屋,把脖子上的狼牙取下来挂在了弟弟脖子上。
狼牙是他年在深山遇到头被狼群抛弃的老狼,他和那条狼搏命得来的,想给唐宁,唐宁不要,他便一直挂在脖子上。唐大嫂没有拒绝狼牙,因为狼牙是最好的随葬品,能够镇鬼驱邪。虽然舀了东西,可她嘴里却也没好话,指责唐云冷血,弟弟死了连滴眼泪都没掉,她知道得罪了唐宁,意味着和三兄弟彻底撕破了脸,索性破罐子破摔。
唐云什么都没说,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出了东屋。唐宁在西屋门口迎接二哥,拉拉他的手道:“二哥不冷血,我知道的。”
他知道二哥不是不伤心,只是他的伤心从不用眼泪来表达。
唐云温柔的拍拍他的脑袋,四年来,唐云个子跟竹节似的,噌噌地拔了好几节,衬得他越发瘦,他又常年日晒雨淋的,肤色和黑人有得一拼,还好他有双大大的灵活的双眼,增色不少。
然而,此刻这双大眼却布满阴云,坚定地看着唐宁,“猫儿,以后咱赚的钱都不要给爹了,大哥心软肯定会把钱给爹,你可不要心软。”
唐宁看着唐木瘦削严肃的脸,突然一笑,尚有些稚气的脸庞隐隐透出绝代的风华,他撒娇似的道:“二哥,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我长大了,不许拍我的头,不许叫我猫儿。”说着便捂住头,防止二哥又像以前一样敲他脑袋,然而这次他却迟迟等不到二哥的动作,他放下胳膊抬起头,看着二哥发愣的样子,以为他又伤心弟弟的死,正准备安慰几句,却听到二哥略带忧虑的声音:“三儿,你以后在外人面前不要随便笑。”
唐宁疑惑地看向二哥,正要发问,屋门突然被推开,唐木垂头丧气地走了进来,看着弟弟们疑惑的脸,哽咽道:
“爹在给栓子打棺材,我想帮忙,被他赶了出来。”
说完,黑漆漆的屋里一片沉默。
寂静的夜里,只余“叮,叮,叮”的声音,一声一声,敲在唐家所有人的心上,那是一个父亲对儿子最后的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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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宁静致远 25第二十四章
“咳,咳,二哥,走了。”唐宁站在大门外,舀着包裹,手捂着嘴又咳了两声。
“来了,给我吧,东西挺多,要不我借个牛车来,你身子还没好,要是吹了风可怎么好。”唐云抢过弟弟的包裹,紧了紧他的衣领,担忧道。
唐宁看一大堆东西压在二哥细瘦的肩上,也很心疼,想着现在家里也不缺那几个铜钱,便点了点头。
半个时辰后,唐云坐在车前赶车,唐宁窝在后面,随着车一颠一颠地,人跟着迷糊起来。
距离那噩梦般的一天已近一个月,给栓子下葬之后,唐木匠、唐大嫂、唐宁相继病倒。三人病情都来势汹汹,唐木匠病得尤其重,儿子的死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往日看着很健朗的身体,这回却把所有隐患爆发出来,有好几次大家都以为他撑不住了,直到最近病情才渐渐稳定下来,大夫也说只要静养几个月就可痊愈,只是毕竟亏了身子,以后再不能过度劳神。唐木匠毕竟活了半辈子,以前也送走了好些亲人,虽然这场病让他头发花白了一片,但精神总算缓了过来。
而唐大嫂却恰恰相反,她的病不重,只是整个人如死水一般,也不大出门了,也不怎么干活了,只整天坐着发呆,有时偷偷抹泪,好在有妞妞陪着,倒也不会垮了精神。
唐宁的病却是伤寒,在古代这可是个要人命的病。他先是泡冷水,出来穿着湿衣服,费劲挠神大半天,不病倒才怪。幸好他自来了之后,一年如一日地锻炼身体,又每天爬山,身子看着瘦弱,却很健康。所以他撑过了最危险的几天,伤寒转风寒,现在也就是有腥嗽。
这一个月,最苦最累的自然是唐木兄弟,唐木还要下地,家里家务活唐云全包了,自从栓子的事出了之后,几乎没有人再找唐木匠干活,不仅仅是唐大嫂的原因,还因为家里有白事别人避讳,自然,家里就断了经济来源,唐云只得隔几日抽空山上转几圈,抓几个野味回来卖给张二狗,碍着栓子的事,张二狗给的价钱十分公道,唐云没吃什么亏。只是唐云再没有把钱交给唐木匠,唐木匠不知是出于愧疚还是病的没精力管了,反正他也没有要。
十几天前,唐宁就收到先生的信,说是吕大夫同意给他二哥和弟弟看看。当时家里病的病,忙的忙,根本抽不开身,好在吕大夫要给程姐姐至少治疗一个月,他还有时间。
正好今日阳光明媚,差几天就到学堂开课的日子了,唐大嫂带着妞妞回了娘家,唐木留在家里照顾唐木匠,唐宁就和唐云收拾收拾上了路。
吕大夫家在镇上东北一角,位置清幽,房子格局却很好。唐宁还是第一次进这种富人才有的宅子,宅子不大不小,有三进,还有个小花园,整个宅子玲珑细致,布局非常讲究,跟小镇风格简直是两个世界。
吕宅的下人话不多,默默给两兄弟带路,两兄弟也不开口套近乎,一行三人穿过垂花门,绕过影壁,直接进了内院侧厅。
两兄弟辞别那个下人,刚进门就看见两人分别坐在一圆桌前,桌上摆了好些精致菜肴,二人有些尴尬,正赶上人家饭点了。桌上坐着的两人却很淡定,也不起身,等兄弟二人行了礼,程先生才开口两边互相介绍了下。
吕大夫看着有四十多岁,肤色较黑,眼神温和,脸庞瘦削,留了两撇小胡须,整个人有一股浓厚的书卷气,比程先生更像个教书的。他直接越过唐云,看着唐宁,眼神很温柔,却无端端让唐宁起了层鸡皮疙瘩,只听他冲着程秀才笑说:“敏之,难怪你这般不遗余力地蘣他说情,我若也有这般钟灵毓秀的徒弟,也当宝贝似的宠着。”
说着便转向唐宁道:“老夫并无内眷,这座宅院只老夫一人居住,便吩咐仆人把二位贤侄引进内院,望贤侄莫要在意。”
兄弟二人忙表示不在意。
吕大夫满意点头:“如今已是午时,有事饭后再叙,可好?”
兄弟二人连忙点头同意,由着丫鬟端盆清洗一番,入了座。
饭间,二位长辈谈笑风生,丝毫没有食不语的规矩。程先生比吕大夫小了近十岁,二人却意气相投,很有忘年交的意味。
唐云两兄弟却很安静,只默默吃饭,唐宁好几次想咳嗽,都被强行按了下来。
饭毕,下人进来收拾桌子,四人转至花厅,喝茶消食。唐宁手捧清茶,有些心不在焉地听着吕大夫论古博今,一不小心没忍住咳嗽,这一咳好似把方才按下的全都咳了出来,咳得他腰腹酸痛。
吕大夫按下话头,上前看看唐宁的脸色眼瞳,利落地伸手把脉,左手同时捻起胡须。不一会,他便松手,冲身后小童挥挥,小童机灵地回身取了笔墨。
唐云看先生认真的样子有些着急,想上前询问,被唐宁按住。程先生等吕大夫写完,方开口问道:“我这徒儿身子可有什么不适?”
吕大夫把方子交给小童,示意他抓药,方不慌不忙道:“无甚大事,胎里带的病根罢了,平日隐在体内不易发作,外面只看着健壮,如今被这场伤寒引出,倒方便老夫调理。平日按着老夫的医服药,过个一年半载便可根,看在敏之的面上,老夫这次只要收八成药钱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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