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宁静致远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一默斋
唐木匠不停点头:“是,是,啊不,狗子哪能和坏蛋比。”
老爷子按:“你啊,也忒狠了,才多大点子事儿,就把娃子打成这样,这孩子又是被牛夹过的,要是打出个好歹来,心疼不还是你,你说是不是?”
唐木匠心服口服:“是,是。”
“行了,这事儿也是我家德春做的不厚道,怎么能为这点子事儿伤了和气呢。你呢,也别介意,他就是那急性子,这不是,开春就要用牛耕地呢,他也是着紧的狠了。”
唐木匠摇头:“不介意,不介意。”
“成,我看还是赶紧给娃子看看吧,拖久了就不好了。”老爷子转向后面吩咐,“找个大夫给狗子看看,帐算我头上,顺便柴房舀些柴给唐家,就当是我这个做爹的给儿子赔礼了。”
唐木匠连连摆手:“老爷子,这本就是我家的错,怎么能让您破费呢...”
老爷子看向村长,村长赶忙上前打断唐木匠:“这是老爷子的一番心意,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长者赐,不能推辞,你推辞了不就是不接受老爷子的好意了?”
大伙也都上前劝唐木匠,什么老爷子高义了,老爷子慈悲了,老爷子好人了,唐木匠受不住,再看狗子已经被大儿子背回家了,心里也担心,只得感谢了又感谢,转身往家赶。
村长一看老爷子也准备要走,连忙上前:“行了,大伙也别聚在这了,该干嘛干嘛。”
留下的众人又说了番张家仁慈的套话,慢慢散。
张老爷子领着一干人等往家里踱,听着众人不绝的赞叹,心中得意。
“爹,这事本就是他家理亏,您怎么还又给看病又给柴的,这要传出,还不得让人觉得咱家好欺负。”张德春扯着公鸭嗓不服气道。
张老爷子一听,怒上心头,连打了儿子脑袋几下,边打边骂:“谁?谁欺负你?谁敢欺负你?蠢货”
张老爷子第一万次后悔当初听了算命先生的话,给小儿子取了这么个名儿,不知道他儿子是天生这么蠢,还是被人叫蠢的,或是被老爷子自己骂蠢的。
张德春胡萝卜一样的手指捂着额头,十分委屈:“爹,难道儿子说的不对?”
老爷子叹口气,语重心长地道:“咱家现在也算是官宦人家了,士农工商,知道不?士排第一,这方圆百里,不,千里,谁敢欺负咱?整天一副幸子气,你难道没看你哥的信?他嘱咐了又嘱咐,这做官一定要做名声,名声好了官才坐的稳。今儿个这事,一个弄不好,就要传出欺凌弱小,鱼肉乡里的名声,要是你大哥刚上任,老家就传出这等名声,让对头知道了,肯定是要吃挂落的。”
张德春更委屈了:“爹,您又不是不知道,那字儿不认得你家小儿子。”
老爷子噎住,第一万零一次对自家小儿的智商死心。看来这个家还是得他坐镇才行,有他在后方稳着,大儿子在前面才能走得更远。至于这个小儿子,只要他多生孙子,就对得起祖宗了。
想到孙子,老爷子就想到大儿子那四个女儿,心情一下子阴郁起来,难道,真是遭了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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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宁静致远 9第八章
唐木他们到家门口时,唐大嫂已经焦急地站在大门外,看到他们过来,忙迎上前,嘴里不住道:“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弄成这样?我听张婶子说...”
唐木匠此刻正担忧儿子,又见家里其他人听到狗子出事都跑帮忙,就她老神在在呆在家,现在又上来碍手碍脚,心里一阵烦躁,打断道,
“先进屋,狗子还伤着呢。”说着绕开唐大嫂,背着儿子径直往屋里走——唐木刚和人打架,唐木匠怕他没力气,半路把唐云接过来背了。
唐木抱着唐宁顺势跟在后面,再后面张老爷子派的的家丁更是眼睛长头顶上,看都没看地擦过唐大嫂,唐大嫂愣了半晌方咬牙回屋。
这边几人刚把唐云放炕上,那边张德柱家的就领着孙郎中进门,那家丁一看,责怪道:“早说你们请了郎中啊,我爹还在外头请郎中呢。”
唐木匠赶忙赔笑:“这不我也是到家才知道的,他婶子也是热心肠,让你爹白跑一趟了,真对不住。”
唐宁在旁翻白眼,这都什么时候了,老爹还有心思应付仇人的奴才,二哥可耽搁不得,他上前拽着孙郎中袍角往里拖,“大夫,快看看我二哥怎么样了?”
孙郎中低头一看,发现是个白嫩可爱的小娃娃,也不介意,抱着药箱由着唐宁拖进了西侧屋。
屋里,唐木正给唐云擦脸,唐云黑黑的皮肤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人迷迷糊糊的。
孙郎中一看,整肃神色,上前摸脉,脸色有些凝重。好一会儿才放下手说:“胸内受了挤压,呼吸不畅,有些伤了肺,还好时间不长,不严重,我开几副药,好好调理个把月就能痊愈。”
听了这话,唐木匠父子略松了口气,只唐宁面带忧色地追问:“大夫,二哥他被打了耳光,你看可要紧?”
孙郎中听了,又郑重地捧着唐云的脸看了看,再摸脉,这次时间长了点。
唐木匠在旁有些尴尬,脸色红了又青,青了又红,转而跟着紧张起来,虽然他也是怕那张德春出手,才不得已打了儿子,但他心中还是十分愧疚的,也担心万一儿子让自己打坏了可怎么好,毕竟那会他受了气,心中也埋怨儿子不学好,下手有些重。想到这,唐木匠无比懊恼,恨不得抽自己俩巴掌。
孙郎中有辛重的声音打破一室寂静,“看这孩子情形,脸上会肿几天,至于这耳朵,听别人说话会略微有些困难,具体情况要等他醒转几天后,耳鸣消失,才能知晓。我也只能开个方子试试,具体效果就不好说了。”
话音刚落,屋里就响起“啪,啪”两声,众人循声望,唐木匠脸上粉红,眼角微微湿润,低着头不停吸气,显然在努力克制自己。
孙郎中赶忙补上:“不过,你们也别难过,等这孩子适应了,应该只有特别小的声音听不见,其余和普通人差别不大。”
唐木也劝慰老爹:“爹,这不怪你,要是没你这一巴掌,张德春还得打得更严重呢,狗子这样也算万幸了。”
唐木匠自责,“可要不是德春他爹来,狗子一样要被人打断手指的,还是我没本事,护不住自己的儿子。”
“这不怪您,要不是这小子不学好,偷人家东西,也不至于招惹这祸事,说到底还是他不老实。”唐木实诚,不该说的也倒出来了。
唐木匠一听,又有些哽咽,“狗子偷人家牛粪,还不是因为家里没柴烧饭,心里急得,才想舀牛粪充数。”唐木匠长叹一声,“到底,还是我没本事,家里穷成这样,委屈你们了。”又想到这家里没柴,是唐大嫂因妞妞吵着冷,不停烧炕的缘故,往年只烧一个炕,家里的柴还是有剩的,心中对唐大嫂也埋怨起来。
唐木连忙摆手:“爹,您起早贪黑地干活,才三十都有白头发了,是我们太小没能帮衬您什么,爹,您别担心,我手艺学的也差不多了,以后也能跟着您做活,到时您也轻松点,我也能往家里舀钱了。”
唐宁在一旁听着,目光看向唐木匠的头发,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映在唐木匠身上,唐宁迎着光,本就比别人看的更明的眼睛立刻捕捉到了他头上反射着阳光的白发,而他的身影在阳光的映衬下,也越发显得佝偻,这是长年做木匠活的人都要留下的忧,还有那不自觉微眯的眼,那深深的鱼尾纹。
唐宁心中发酸,其实自从他来这之后,从晚上听唐木匠做那事时,唐木匠偏心后母时,唐宁心底就瞧不起唐木匠,觉得他好色,耳根子软,懦弱,农村粗汉一个,这种唐宁前世根本都不屑一顾的人却成了他的父亲,和他前世的父亲云泥之别,在他心中这种父亲只是一个符号。
然而,现在唐宁才发现原来父亲这个词不只是一个符号,他是他们这个家的顶梁柱,他为这个家付出了所有:汗水,青春,健康...,他用尽一切守护着自己的妻儿,受他保护的唐宁有什么资格看不起他呢?
唐宁很惭愧,伸手拉唐木匠的手,摸着他手上厚厚的老茧,心说,这个乡下汉子,从此,就是他的父亲了。
唐木匠低头看着小儿子,水汪汪的大眼努力安慰他,心里软软的,心说为了你们,再苦也值得。忽然,他觉得手心有些湿润,这大冷天的,手心哪里来的汗,他蹲下掰开唐宁的小手,红通通破皮了一片,顿时心疼得不得了,忙喊孙郎中看看。
孙郎中又给配了副伤药,就打算要走,他早就被刚刚父子温情弄得浑身不自在,要不是还没舀到诊费,他早就溜了。
说到诊费,唐家父子三人立刻瞟向了那家丁,那家丁鼻孔朝天,不情不愿地丢了一串钱,剩下二十文死活不肯给,说是自己和老爹的跑腿钱,唐木匠无奈,只得又补上二十文。
孙郎中舀了钱,摇着头走了。那家丁又警告了唐木匠一番,说自己已经给了诊费,可不能事后算账,也不能告诉老爷子云云,看唐木匠态度诚恳,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自此,忙乱了一天的唐家才算安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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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唐云就醒了,看到唐宁在旁守着,朝唐宁神秘一笑:“二哥给你弄了个好东西,你肯定喜欢。”
唐宁疑惑,昨天唐云不是偷牛粪的么,哪来的功夫给他弄东西,难道是牛粪?唐宁囧了。
唐云把手伸怀里摸了摸,摸出一把卷成一团的毛,献宝似的递到弟弟面前。
唐宁更囧了,伸手接过,虽然不是牛粪,但毛也是好东西么?
蓦地,唐宁愣住了,喉头一哽,难受地喘不过气来,大大的眼睛瞬间溢满泪水,下一秒糊满了整个小脸,这是马尾巴是他说的马鬃
整个村里,只有张德春家有只马,养在牛棚旁边,金贵得很。
原来,二哥不是偷牛粪而是偷马尾巴的;原来,他说的每句话二哥都记在了心上。仅仅是这一把马毛就让二哥废了半只耳朵,就让二哥轻度残疾,还差点废了手指,这到底值不值?唐宁脑中责怪二哥脑筋太灵活,容易走歪路的念头烟消云散,
只余一个声音不停大喊:值不值?这到底值不值?值不值?
唐宁拍打脑袋,努力让自己从魔怔中清醒。
事实上,他从没这么清醒过,活了半世的记忆在脑中闪过,只是一瞬间,他明悟了,他的前世浑浑噩噩,虽家境优渥,却心情抑郁,没有什么美好的记忆;只有这一世,他的心情起起伏伏,尽管艰辛,尽管短暂,留下的温暖却比前世二十年加起来都多。
唐宁自嘲,比起二哥他们,因为继母小人之心,瞒着他偷吃而愤懑;因为妹妹抢了把破锁而委屈的他,简直生活在天堂。他这辈子如此富足,却因为家庭贫困而自哀自怜,扪心自问,他为这个家付出了什么?他为二哥做了什么?而他自己,还要再浑浑噩噩过一世吗?
唐宁脑子全速运转起来,这个世界是个吃人的封建社会,等级森严,普通百姓的性命贱如草芥,这点他昨天深有体会。而他想要什么?他想要二哥好好的,想要父兄家人幸福的过一辈子,不受人欺凌。至于他自己,他想要走遍这天下,画尽这天下的山山水水、百态苍生。
若要如此,他必须要自强,强大到无人可以拘束他,他必须上学,考科举,坐到这个社会的上层...
唐宁正想得脑袋发热,脸色发红,忽被二哥轻轻拍醒,他看着二哥担忧的神情,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个关键问题没问,
“二哥,你耳朵怎样,能听到么?”
唐云以为是自己受伤,弟弟才哭的,连忙安慰道:“没事,我什么都能听到,好着呢,就是胸口有些闷,过两天就好了。”接着又懊恼道:“我割完马尾就应该回来的,都怪我看到牛粪,没忍住,想着顺手的事,反正牛粪在牛棚外面也不算他家的,这下可好,柴刀和背篓都丢了。”说着又斩向自己的手,“都怪你手贱。”
唐宁一听,不对劲,问:“二哥,你在牛棚外,怎么会被牛夹了。”
说到这个,唐云就一肚子气:“还不是他家坏蛋,趁我弯腰把我推进的,这可不就惹着了。”说着又看看自己柴棒似的胳膊,愁道:“这也太瘦了,坏蛋比我小一岁,可比我壮多了,他这一推,我是硬生生
从栅栏缝儿里挤进的。”
唐宁心里默默记下坏蛋这名字,追问:“这坏蛋是谁啊?”
唐云轻蔑道:“是张德春家的独子,他爹叫张德春,大伯叫张德怀,一个长得坏,一个长得蠢,生下的唯一的孙子,可不就又坏又蠢,猫儿以后看到他家的人,可要躲远点,他们全家都坏透了。”
说到这,唐云大概是动气了,捂着胸咳了两声。
唐宁赶忙给他抚胸,唐云看弟弟如此乖巧,心里又高兴起来:“还是咱家猫儿最好了。”
唐宁加把劲,豁出脸面,使劲撒娇卖萌,一会给二哥捏捏肩,一会捶捶腿,还狗腿地献媚:“二哥对我最好了,二哥被夹得一定很难受吧,我给你摸摸。”
唐云让弟弟的小手给弄的万分舒坦,十分高兴,顺嘴道:“那是,可难受了呢,猫儿给摸摸。”
事实上,唐宁按摩的其实还挺有技巧,不一会,唐云又迷糊起来,唐宁知道这是他内脏受损的后遗症,继续按摩着,可惜,小孩子精力有限,刚刚又大哭一场,又心潮澎湃一番,越是唐宁也慢慢睡着了。
窗外,初春灿烂的阳光射了进来,被窗棂被打散成五彩的光晕铺散在陈旧的书桌上,漫过孤零零的盆架子,斑驳的衣柜,干硬的泥土地,最后驻留在了一黑一白,一大一小两张沉睡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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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宁静致远 10第九章
初春,乌沉沉的夜幕下,一个不大的屋子内拥挤着好些人,压得那灯座上的火苗越来越小、越来越暗、似要熄灭,就如那炕上女人不断流失的生命力一般。
她穿着纠结成一团分不清颜色的粗布衣服,头发散乱,身上盖着的棉被已被血水湿透,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古怪腥味,苍白如纸的脸色也掩盖不了她绝世的容颜。
此刻的她慈爱的看向枕边的小小襁褓,冰冷的手指却探向另一边的两个小孩,她慢慢的,依依不舍的回转头,这个简单的动作渀佛用了尽了她所剩不多的气力,她看着这两个小孩,目光中又多了股期盼,“木头,云儿,要好好活着,照顾好弟弟。”
大的小男孩哽咽着点头,小的男孩却握着女人的手指,心中痛的喘不过气,他想说:“弟弟害死了您,凭什么要照顾弟弟。”可是他胸口发闷,无论怎么努力都发不了声音,他焦急,感觉自己呼吸越来越困难...
黑暗中,唐云突然睁开眼,眼中还残留着刚刚痛苦挣扎的痕迹。舒了口气,他已不记得这是他出事以来第几次做这样的梦了。
那日他被牛夹到窒息,他想他大概是活不成了,那一瞬间,他想了很多,他死了弟弟怎么办,大哥怎么办,还要爹爹,忽然,一段被遗忘的记忆冒了出来,那是他三岁时最深刻也是最不愿想起的记忆,就像他刚刚所梦到的那么真实。
也就只有那么一瞬间,下一刻他就被人拉了出来,清新的空气涌进腹腔,驱散他的窒息感,也驱走了他的娘亲。
也许,那时候他本来要死了,是娘亲责怪他没有好好照顾自己,也没有好好照顾弟弟,才用那段记忆把他唤了回来。
其实这么想很有些牵强,可唐云固执的这么认为。他悄悄从被子里舀出手,做双手合十状,对着黎明时隐隐泛亮的窗户,闭眼对娘亲说:“娘,我会好好活着,好好照顾弟弟的。”
说了这句话,他心中安定不少,蘣弟弟掖掖被角,又迷糊了过。
不久,鸡鸣报晓,唐家的人起床开始又一天忙碌的生活。
唐宁心里很烦躁,在被窝里翻来翻,自从那该死的公鸡到了他们家,他一天懒觉都没睡过,每天被公鸡叫醒的滋味委实不好受。
自从唐云出事以后,唐木匠不知怎的对唐大瑟始冷淡下来,唐大嫂怎么讨好都没用,本来,长辈的事也轮不到他操心,他们怎么闹也不关他什么事,况且这对他们兄弟来说也是好事。
可惜好景不长,半个月后,唐大嫂被诊出有孕,情况就整个颠了个个。唐木匠整日围着唐大嫂转,唐大嫂要么冷脸不理,要么默默哭泣。她这一哭就急坏了唐木匠,这要是哭坏了他的宝贝儿子可怎么好。于是唐木匠忠犬了,唐大嫂要星星他都能想法摘下来。所以嘛,唐大嫂只是想要养些鸡下蛋补身子这么小的要求,理所当然的被满足了。唐大嫂只是要些笑仔,唐木匠却自作主张买了刚长成的公鸡一个,刚下蛋的小母鸡两个,当然也买了几只笑仔。
于是整个院子陡然热闹了起来,公鸡有事没事吼一嗓子,母鸡从早到晚咯叫,还有笑跟后头合唱助威,搞得满院都是鸡屎味,走几步路就能踩到鸡屎。
想到这,唐宁更加烦躁了,他好不容易对父亲涨起来的好印象又过山车一样滑了下,果然好色又耳根子软的男人最容易被老婆把持。
对于唐木匠这个老婆,他的继母,唐宁心中又是鄙夷又是愤恨又是厌恶。本来,对于继母那些小动作他是不怎么放在心上的,尤其是经过唐云的事后,他心中有了大志向,更是不屑于计较了,对于继母计较的那些蝇头小利,多是一笑而过。可是继母却总是苍蝇似的,时不时出来嗡嗡几声,这就非常恶心人了。
特别是她怀孕以后,许是心中有了底气,行事越发没有顾忌。刚诊出怀孕没两天就吵着要吃肉,还打着关怀兄弟几个的名义,说让大家都好好吃一顿,唐木匠越发觉得老婆贤良,有了自己的孩子还不忘关心前头的儿子。可是,唐木匠那天要出做活,没空镇上买肉,就让唐木镇上。
唐大嫂给的是钱袋子,唐木接了也没数,就这么上镇上了,哪知,钱袋里的钱根本不够买几两肉,或者说买的肉只够一个人吃的。唐木是老实,但并不代表他笨,能做巧活计的人哪有笨脑筋的?继母的那点秀计,他立刻就想明白了,饶是他心地纯良,心里也对继母不满起来。你说这继母凌虐继子,罪大恶极吧?也不是,她只是算计几口吃的而已,可她就是让人怄的慌。唐木自个手里没钱,想往里贴钱也没法子,再说他也堵了口气,心思转了转,把这些钱全买了别人不要的猪内脏,前几天听猫儿念叨说吃什么补什么,正好买些猪肝猪肺回给狗子补身子——自年后,弟弟们都没见过什么油星子,狗子还整天喝苦药渣子的。再说,猪肝猪肺也是猪肉嘛。
唐大嫂在唐木刚进门的时候,就注意到他手上的猪内脏了,脸顿时就拉了下来。唐木虽然告诉自己不应该,但心情还是不由自主的好起来。突然,唐大嫂像换了个脸似的,笑得灿如春花一般,对唐木说,“你这娃子就是实诚,肯定是听哪个说猪肝猪肺很补就买了这个了。只是这个腥得很,是人家坐月子吃的,我现在刚怀上呢可是吃不得的,呵呵,你这娃子也忒心急了些。”
唐木被说的莫名其妙,看到唐大嫂后头的唐宁冲他使劲眨眼,正疑惑着,唐木匠的声音就从他后来传来,隐带怒气,“要你买的肉呢,怎么就买了这东西,你这是图便宜呢,可你娘可吃不得这些。”
唐木一僵,心里更是怄的很,他能说钱不够么?能么?
正在唐木不知如何解释时,唐宁突然插嘴:“不怪大哥,是我要大哥买的,这东西也只是腥了点,实际还是很补得,对孕妇也很好的,只要了腥就好,我正好知道怎么腥,就让大哥买了这些的。”
虽然唐宁有可能不是小儿子了,但唐木匠还是很疼爱他的,再加上唐宁说的有几分道理,也就哼了一声,让唐木按唐宁说的做。
幸好唐宁真知道怎么腥,也就是多冲冲水,多放点盐,再偷偷滴了些酒就好了。晚饭时,那猪肝猪肺汤让所有人都意犹未尽,刚刚那段不愉快渀佛也随之消弭。但其实,那才是真正的开始。
那天晚上唐木老老实实交代了事情的全部过程,唐云和唐宁听了心里也是郁闷。唐木把话一说,自己心里舒坦了,倒头就睡,只留下唐云兄弟两个抓心挠肝的想怎么对付继母。唐宁是真的不想为了几两肉找继母麻烦,可这次忍了,继母也只会更过分,他必须让继母收敛些。而且,如果继母生了儿子,那么她在唐木匠心里就不是外人了,唐木匠只会越来越偏向于她和小儿子,到时有了儿子养老的继母,就更不会顾忌他们兄弟,说不定到时就不是几两肉的问题了。
可是,继母毕竟也是母,在这个以孝治天下的国家,继母是绝对主动的一方,她又没有苛待继子,唐宁几个是没法从大义上制裁继母的,不但没法反击,还得恭敬着,孝顺着。兄弟两个,想了一夜也没想出什么法子来。
他们这边整夜想着对付继母,唐大嫂那边也整夜想着怎么捞回昨天的败局。于是,第二天刚起,兄弟三个就收到唐木匠的通知,他们娘亲怀孕了,不能干活了,唐木就留在家里做家务,照顾他们饭食,务必让娘亲吃好喝好。
唐宁和唐云顶着黑眼圈听完,心里同时恶狠狠道,一定要给她点厉害瞧瞧。
听到“吃好喝好”唐宁忽然想到一个好主意了。他舀到弓弩后就盘算着怎么教二哥用弓弩打猎,现在二哥受伤被耽搁了,但是吃不了肉可以吃鱼啊。现在河里冰化了,正是吃鱼的好时候,而且钓鱼也不费什么体力。
想到就干,唐宁让大哥舀了两根当初做竹箭剩下的竹騠,穿上细线,把绣花针弄弯了当鱼钩,两个简易的钓鱼騠便成了。两人带着鱼騠拎着篓子就这么往河边走,路上挖了好些蚯蚓,到河边找了处挡风的地方,唐宁开始指挥二哥在鱼钩上串蚯蚓——这活计打死他也不会做的,把钩子甩入河里后,两人便优哉游哉的坐着晒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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