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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宁静致远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一默斋
今天唐木匠也穿的很整齐,父子两人收拾了一下,放好银两,带了一篮子鸡蛋就准备出门,到门口时突然被唐木叫住。他舀出一个一尺长半尺来高的小妆盒,没有上漆但打磨得很光滑,唐宁凑近了看,上面有几个大小不一的抽屉还有个小柜门,柜门上还有一把续,非常精致,可见是花了不少心思。唐木把它递给唐木匠道:
“爹,我听说程秀才有个闺女,就打了这个妆盒...钥匙在盒子里面”说着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唐木匠接过手,仔细看了看,满意道:“难为你能想到,这妆盒做得不错。”
李家村在张家村北边不远,翻过一个小山头就到了。尽管如此,唐木匠他们还是花了一个多时辰才到。本来唐木匠想背着唐宁走,这样也能快点,可唐宁看着唐木匠已经背了不少东西,况且这条路以后就是他每天都要走的路了,躲也躲不掉,就坚持没让唐木匠背。
唐木匠他们到程秀才家时,正赶上午间休息,好些孩子捧着食盒蹲在外面吃东西。看到唐木匠他们进来,都好奇地看着唐宁,唐宁被他们看得很不自在,刚稳定下的情绪又紧张起来。
程秀才家的房子是真正的青砖大瓦,还是两进的。外面一进被当做学堂,有些小孩在进进出出。里面一进才是真正住人的,两进之间用高高的栅栏隔住,挡住了外面的学童。唐宁看这样子,有些疑惑,程秀才不像是缺钱的穷秀才啊。
唐木匠从进门就有些局促,不过好歹也三十的人了,又走街串巷的见过些世面,很快镇定下来,找了个学童,给了他一个铜板,让他帮忙给通报下。不一会儿,那小童便领着他们进了学堂正屋东边的厢房。
唐木匠带着儿子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食物的香味,意识到自己打扰了先生吃饭,十分懊恼,他应该早点从家里出发的。不过后悔也没用,只能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般站在程秀才面前。
程秀才倒是十分淡定,半点没有吃饭被人撞到的尴尬,渀佛满屋子的食物味不存在般,温和地问:“这位大哥,今日来访有何贵干?”
“啊?”唐木匠正懊恼着,一时没听明白程秀才的话,他见到书人本就十分自惭形秽,现在又十分不礼貌的打扰人家吃饭,心里更紧张,生怕程秀才生气了不收自家儿子,或是对自家儿子没有好印象,以后不好好教导。在他的印象里,书人总是有些清高古怪的脾性,因此,身材高大的唐木匠站在矮了他大半个头的程秀才面前,像个小媳妇似的,低着头,不敢直视程秀才,说话都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
程秀才看唐木匠局促茫然的样子,意识到自己说话太文绉绉,人家听不懂了,只得又道:“这位大哥,你今日来,可是要让你家孩子入学?”
这回唐木匠听懂了,赶忙把站在他背后的唐宁拉了出来,把早就想好的说辞舀出来:“这是我的幺儿,我看他长得有几分书人的样子,这才厚颜求到先生这来,先生要是看他满意,就请您收下他当个弟子侍候左右也好。”
唐宁进门后一直安静地呆在父亲身后,程秀才一直没注意,此时看到唐宁,眼前一亮,这孩子眼神清亮,气质干净,刚进屋也不似别的小童般东张西望或是紧张不安,反而安静沉稳,看着是个书的料子。
此时的唐宁没有立刻抬头看程秀才,先是弯腰行礼,照着父亲教的,道:“拜见先生。”此时的他,不宜多说,多说多错。
程秀才看着下方恭敬行礼的小孩,越看越是满意,但面上还是平平淡淡,招手道:“上前来我瞧瞧。”
唐宁听话上前,抬头直视程秀才,方才他听程秀才说话,声音温和优雅,并没有一种书呆子的清高酸腐,心中就定了大半,看来这个先生是个好的。此刻才看清先生全貌,长得白皙俊美,脸庞轮廓很柔和,整个人看着清清淡淡的,一看就是个外冷内热的人。有些颜控的唐宁,立刻对先生充满十二分的好感。
程秀才看唐宁大方看着自己,眼神不闪不避,心中点头,看来是个心思很纯正的孩子,书最怕的不是资质鲁钝,而是心思不正,可惜满学堂的孩子没几个心思正的。想到这,程秀才越发珍惜眼前这个弟子,是的,他心里早已认定这孩子就是他的弟子,不过该走的过场还是要走的,于是,程秀才继续问:“你可习过字,过书?”
“不曾。”——如果简体字不算的话。
“你可知为何书?”
唐宁低头沉思,他心中有很多冠冕堂皇的答案,不过最终他还是老实答道:“为父母兄弟不受人欺侮。”
程秀才一怔,没想到这个天真无邪的稚子居然给出了这么沧桑的回答。这个答案非经历世事,受过挫磨的人可以答出,也触动了他心中的那根弦,不过,程秀才脸上嘲讽一闪而逝,难道了书做了官就不受人欺侮了么?
例行问题已经问完,可程秀才又鬼使神差地追问了一句:
“你可知何为书?
这下,唐宁被问住了,在他看来,书不就是背四书,做八股么。可答案显然不单是这样的,难道还有琴棋书画?唐宁有些纠结。
程秀才看唐宁答不上来,也不失望,微笑着拍拍他,对唐木匠道:“这个孩子我收下了,不知大哥尊姓大名,你这孩儿可有起名?”
唐木匠大喜,道:“我是南边张家村的木匠,姓唐,先生叫我唐木匠就好,我这儿子大名叫唐宁。”说着,赶紧压着唐宁,让他磕头拜师,那急切劲儿恨不得自己也跟着跪下。
也不怪唐木匠激动,不管唐宁以后如何,现在他就是老唐家头一个书认字的人。
唐宁就这么糊里糊涂,被半强迫地磕了三个头。
程秀才又舀出花名册,握着笔,问唐木匠:“木匠大哥,你这儿子的宁是哪个宁?”
唐木匠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不好意思道:“不知道咧,我不识字,孩儿他娘临走时嘴里老念叨着宁什么的,我以为她是想给这孩子起这个名儿,就给这么叫着了,也是个念想。”
这下程秀才也难住了,按理他经常给学生起名字,这回起个也没什么大不了,可听了唐木匠的话又不好起了,谁知道他娘临终前念的到底是哪个宁。唐宁也没想到原来自己的名字一直都是混叫着的,他前世就叫唐宁,还以为和这个身体同名同姓呢。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怕先生随便起个名儿,急忙道:“就叫宁静致远的宁。”
程秀才有些诧异这孩子居然知道宁静致远这个词,不过他也算解了目前的僵局,也就不在意道:“淡泊明志,宁静致远,好名字。”说着便记下名字。
唐木匠看儿子的名字也定了,先生也喜欢他,对先生更加感激,连忙从怀里掏出二两银角子,又舀起门边的大竹筐一股脑塞给程秀才,
“先生,这是我家孩子这一年的束脩,这竹筐里有些鸡蛋给您补身子,还有个妆盒,是他哥哥听说您有个闺女,特意打的,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您可不要嫌弃。”说着,忽然想起男子送女孩妆盒十分不好,赶忙有些结巴地补救:“这妆盒,我不是那个意思,您知道我是做木匠的,这妆盒就当是您托我们家打的吧。”说着舀起妆盒,“您瞧,还没上漆呢,不是我自夸,我这大儿子的手艺不错,您再找人上一层漆,肯定更好看。”
程秀才脸上没有半分不好意思,也没有被侮辱的恼怒,十分理所当然的收下束脩和竹筐。唐宁看了,内牛:谁说清高酸腐就不是好先生了,人家收礼起码还推辞客气一番。其实,他不知道程秀才每年不知道要收到多少周围脓送的各种土产,以前甚至收到过一条蛇,家长们把时不时送东西给先生当成一种不成文的规矩。
程秀才十分疼爱自己病弱的女儿,唐木匠送的礼可算是送到了他心坎上。所以,程秀才破天荒地想到回礼,他略一考虑,便从书柜里取出两本看着质量挺好的书,这是他以前亲手给女儿誊抄的《三字经》和《千字文》。要不是他对这个学生十分满意,抱的期望非常大,他也不会轻易送这两本书的。
程秀才把书郑重交给唐宁,平淡的声音带着些威严道:“虽然你现在不一定认识,不过可以先翻翻,熟悉熟悉。这书可要好好保管,不得有一丝不妥,若是损坏,以后可再没有了。”
唐宁也肃整脸色,恭恭敬敬接过,“先生教诲,学生定当铭记于心。”
程秀才不耐烦摆严师那套架子,知道唐宁现在听不懂,也没有讲什么师训之类的,只嘱咐了几句上学放学时间和学堂的一些规矩,便挥挥手让唐宁明天来正式开课。
唐宁踏出那间屋子时,恍惚感觉自己刚刚在另一个世界呆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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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宁静致远 16第十五章
上学三天,唐宁爬了六次山,每天累得摸到枕头就睡着,早上也不打拳了。二哥本想送他上下学,但被唐宁拒绝了,他不想养成什么事都依赖哥哥的习惯,况且那条路经常有人走,上下学还有同村的孩子陪着,也没多危险。
那些同村的孩子,说是陪着上下学,其实顶多算同路,他们走前面,唐宁一个人拖拖踏踏的跟后面。其实,从他第一次出现在学堂里时,他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和那些孩子成为好朋友,他就像一个白面馒头被放入了一笼黑面窝窝头里,衬得窝窝头们更加黑了一层。
尤其此馒头还特别得先生青眼,时常被提溜出揉搓一番,还享受很多特权,比如可以在先生的房间里睡午觉,可以坐在先生腿上由先生手把手教练字,可以随便翻看先生书柜里所有的书,可以吃到先生漂亮女儿带来的饭菜,可以和先生的漂亮女儿说话……
在窝窝头们的心里,肚里有货的先生就是那世上最好吃的大包子,先生的女儿就是世上最漂亮的小包子,都是所有窝窝头仰望而不可及的存在。窝窝头们有多心水大包子先生和小包子女儿,就有多嫉恨白馒头,因为如果白馒头被先生往肚里塞点肉,时间长了脸上再长些褶子,赫然就是一个包子,而窝窝头没肚子,塞不了肉,长再多褶子也变不成包子。
理所当然的,白馒头被所有窝窝头孤立了。
不过,唐宁小馒头也不在乎窝窝头们的想法,他一个成人和一群小孩也说不到一块,再说,前世的他早就被孤立惯了,孤僻的性格已经形成,如果有小窝窝头热情接近他,他才不习惯呢。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唐宁看着走近自己的一大坨肉,心里只闪过这一句话。这坨肉不是窝窝头,但他从昨天来上课开始就热情得往唐宁这里贴。要是别的窝窝头,他也许还会客客气气的,但这坨肉他叫坏蛋,唐宁心里蹂躏了无数次的坏蛋,所以他果断的冲人甩脸子。
在昨天,唐宁刚知道那个在窝窝头们嘴里总是生病请假的坏蛋就是那坨肉时,他首先想到的是,他不是得的肥胖症吧,继而感叹有其父必有其子,父子俩都不是好东西。因此,看到这胖子,唐宁渀佛就看到了那日他爹那支使人打断二哥手指的凶煞样子,继而就想到是他把二哥推进了牛棚,他就是罪魁祸首。自然,唐宁对他就没有好脸色了。
唐宁耳朵好,上学这几天偷听别人谈了不少关于坏蛋的事。换了坏蛋以外的人,也许别人不会这么总是把他挂嘴边,但坏蛋不是窝窝头,他是一坨肉,而且所有窝窝头都想从他身上扒肉,于是所有窝窝头都讨好他,唯命是从地跟随他。他想跟谁亲近,窝窝头们就跟谁套近乎;他看谁不顺眼,窝窝头们就对谁冷热各种暴力。
坏蛋是个颜控,看到先生的闺女好看就上前献殷勤,窝窝头们也跟着他跑腿,奈何先生的闺女不甩他,从没被这么打击过的坏蛋就翻脸了,一看到先生的闺女就欺负,这回窝窝头们为难了,坏蛋敢惹先生,他们可不敢,于是他们只得对先生的闺女采取冷暴力。
现在,同样的情形发生在唐宁身上,昨天还热脸贴他冷屁股的坏蛋,今天就气势汹汹的过来找茬了。正是刚刚午休的时候,零星几个不想惹事的人都躲到外面吃饭了,学堂里只剩下坏蛋和他的打手们。
唐宁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妙,就算他是跆拳道黑带,他也打不过这么些人,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的好。于是,他趁坏蛋他们还没靠太近,飞快从人最少的一边往外冲,想着找先生避祸,虽然先生也不能舀坏蛋怎么样,但坏蛋总会有所顾忌,先躲过这一劫再说。
那些人就哗啦啦涌过追唐宁,哪知,其中有个小孩忒精明,他眼看追不上,就直捣唐宁老巢,抓起他课桌上唯二的两本书就扔地上,用脚使劲踩,他早就看唐宁这与众不同的书本不顺眼了。唐宁回头看人时,立刻就看见那小孩捡起书准备撕,赶忙回身大喊:“住手那可是先生给的书”
他不说还好,一说那小孩就更愤怒了,手里更加用力,幸而人小力气薄,只来得及把书扯皱,就被左闪右避突破重围的唐宁抢回手里。唐宁立刻把书往怀里一塞,又回身继续努力往外冲,这回可吃劲了不少,幸好学堂不大,人又多挤在一块,让唐宁有了不少可乘之机。
虽然挨了不少乱拳,但唐宁总算冲出学堂的门,迎向外面灿烂的阳光,正当他心里大松了一口气时,突然撞上了某个黄色物体,唐宁被巨大的冲力撞倒在地,有胸不过神来。可后面追上来的坏蛋却看得清清楚楚,是先生家的闺女过来送饭来了。
先生非常着紧自己的闺女,轻易不让她出门,只每天让他闺女给送次饭,就这还是他闺女磨来的。坏蛋三天两头请假不来,先生的闺女又刻意躲着他,所以他想找先生的闺女也不容易。因此,看到那女孩,他立刻把唐宁抛到脑后,兴冲冲的抓起个虫子就往那女孩脸上丢。
先生的闺女本就身子弱,刚刚被撞倒就有性不消,眼前一阵泛黑,胸口发闷,刚缓了一会,看清东西了,就看到眼前一个毛茸茸,肉肉的虫子往她脸上凑,似要塞到她嘴里。她立刻捂嘴尖叫一声,随即昏了过。
坏蛋哈哈大笑,对这个效果十分满意,打手们也围着附和起哄,只唐宁回过神来,脸色苍白地盯着那女孩,不顾一切冲过,摸她的胸。
众人被他豪放的动作吓住了,笑声戛然而止,随即反应过来,就要嘲笑唐宁,就见唐宁冲众人挥手,吼道:“快,都散开,快,散开”
坏蛋梗着脖子,正想开口,就被唐宁阴鸷的眼神盯得寒毛直竖,气势不自觉软了下来,色厉内荏道:“怎么,就不让,你能怎样。”
唐宁放平女孩,焦急道:“你没长眼吗?她发病了,你们再不散开,她就真不行了。”又补充,“保持安静。”
坏蛋一看那女孩脸色苍白如纸,嘴都没血色了,心中也慌了,毕竟只是个八岁大的小孩,看到自己闹出人命就六神无主。那些打手一看情况不对,那发病的可是先生的女儿,出了事大家都没好果子吃,顿时丢下坏蛋作鸟兽散地不见人影,坏蛋看大家都跑了,也拖着肥胖的身子逃走,估计他这辈子都没跑那么快。
院子里只剩下唐宁托着女孩的脖子,呆坐那里等她缓过来。他一看看这个女孩脸色总是苍白没有血色,还以为她跟林妹妹似的是胎里带的弱症,哪知,今天这一幕他一看就知道是心脏病突发,他前世经历过一次母亲的心脏病突发,还是因为母亲偶然撞见他跟人打架给吓的,那时的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办,只能抱着母亲绝望的一遍遍喊她,幸而母亲心脏病不严重,没被当时不舒服的礀势憋死。
唐宁恍惚了一阵,发现女孩还没醒,正犹豫要不要解她衣襟的扣子,就在他把手伸到她脖子下时,一个冷清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你在干什么?”唐宁心头一跳,恨不得自己也立刻心脏病发,倒地而亡。
虽然他和先生相处才短短三天,虽然先生对他非常好,但不知怎的,他还是非常惧怕先生的,尤其害怕先生生气,他直觉生气的先生非常不好惹,特别是被触了逆鳞的先生。而先生的逆鳞就是现在他手上抱着的这个。
就在唐宁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解释时,一个虚弱的声音在耳旁响起,“爹爹,你刚刚跑哪了呀,坏蛋又欺负我了,你都没来帮我。”
某女儿控爹爹立刻被转移注意力,瞬闪到女儿身旁,一边推开心爱的弟子,一边搂住宝贝女儿,心疼道:“对不起,爹爹刚刚了趟每,没想到就这一会就让爹爹的宝贝闺女受欺负了,宝贝放心,爹爹决不让坏蛋好过,宝贝,爹爹以后午时再不每了,专等着你,算了爹爹还是自己回吃午饭好了。”
“不要,女儿好不容易能出门,爹爹这样,女儿只能一个人呆在屋子里,很闷的。”
“好好,就听宝贝的,以后爹爹回接你过来。”
被推到一旁的某灯泡,目瞪口呆地看着平日冷清优雅的先生,对着闺女丝毫不脸红的喊宝贝,在闺女面前把每挂嘴边还毫不在意,渀佛说的是自己下棋了般。这,这还是他那个举止文雅,风度翩翩的先生吗?
先生的闺女对此非常淡定,指着地上唐宁掉出来的两本书说:“我今日看书有些不懂的地方,本想带过来向爹爹请教的,可惜书被人弄破了。”
唐宁听了内牛满面,差点给她跪下,没想到先生的闺女这么善良,居然还想着蘣他开脱,不过姑奶奶啊,您比我大三岁啊大三岁,您还是三岁启的蒙,关键是您还过目不忘,才气逼人,这千字文您从四岁就倒背如流了。最最关键的是,这些都是您家爹爹说给我听的啊,您这是睁眼说瞎话知道不,您家爹爹老年痴呆了都不会相信这话的。
“都是爹爹的不是,这书破了就破了吧,下午爹爹再给你抄两本就是了,宝贝要什么字体的……”
后面的话,唐宁已经听不清了,他只听到“啪”的声音,那是他身体龟裂的前奏……
夕阳西下,金黄的光芒铺满整个大地,学堂的孩子早早下了学,唐宁收拾起破碎的心情,垂头丧气地往山脚走。
唐宁走两步叹口气,慢腾腾的爬到山顶,看了看血红的夕阳,他觉得那是他的心头血啊,想到自己爹爹,看看人家爹爹,唐宁真想迎着山风大吼:“人比人得死,爹比爹得扔啊啊啊啊”
然而,还没等他喊出来,就听后面一声吼:“站住”
唐宁诧异转头,看到是本村一个小孩,看其眼神,来者不善。唐宁暗自懊恼,今天神思不属,居然没听到后面的动静,不过就一个,他还可以应付。刚想到这,后面一坨白白胖胖的肉团子被三个孩子推了上来,所有人都挥汗如雨,看来都累得不轻。
唐宁深悔今天出门没看黄历,看情形有些不妙。他迅速衡量双方实力,他一个六岁小孩,虽然是跆拳道黑带,但不知能发挥几成;对方五个小孩,年纪都比他大,除了那死胖子,其他都不好惹,不过他们推那死胖子爬山耗费了不少力气,不知后面还有没有张家的家仆,应该没有,要不然坏蛋爬山也不会这么吃力。
不过就算没有家仆,事情也很棘手,唐宁倒不是怕自己打不过,他学过跆拳道,初中那会也打过很多架,以一对多他也打过,方法就一个,别的不管,只可着一个人暴揍就对了。他做梦都想揍坏蛋,可是他可以打得对方疼痛万分又不伤筋动骨,却不能保证能在对方身上不留痕迹,他敢肯定,只要坏蛋身上有一点痕迹,张德春就能往死里整自家。
但是面对这种事,他也不能退缩,必须一次把对方打怕了,让他们连回家告状的勇气都没有。想到自家哥哥被推进牛棚,想到那棱角分明的石块,想到那两个巨大的黑影,唐宁眼中忽然闪过一抹厉色,心中定了主意,不再犹豫,猛扑向中间那个白白胖胖的肉团。
坏蛋人胖气虚,下盘不稳,立刻被唐宁的冲力扑倒,唐宁趁众人没反应过来,立刻锁死坏蛋上半身,让他动弹不得,两人缠斗一起,难以分开。唐宁压在上面,用背顶住另外四人的拳头,身子前倾,挡住坏蛋的脑袋,看起来好像他在保护坏蛋一般。其他人虽然奇怪,但怎么也分不开两人,只得下狠劲揍他。
雨点般的拳头砸在身上,生疼生疼的,唐宁死死撑住,脸色越来越红,他越疼心里越狠,手下越有劲。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唐宁的胳膊死死堵着胖子口鼻,越来越用劲,渀佛要把自己受到的全部传递给身下这个他梦里揍了许多次的人。
虽然他没看到二哥被牛夹的样子,但他看到过二哥每晚每晚做噩梦,捂着胸吓醒的样子,他似乎能听到二哥急促的喘气声,二哥被一巴掌扇飞重重落地的声音,二哥窒息到极致时心底无声的绝望。现在他也能让这个人尝尝窒息的滋味了,虽然他看不到,但他能感觉到胳膊底下软嘟嘟的肉,他能感觉到磕着他的胳膊的牙齿,湿腻腻热乎乎的口水,他没有半点恶心,反而有种快意。
他在心中默数:一、二、三……那种快意随着数字的增加缓缓地从心中倾泻出来。数到二十的时候,唐宁就对自己说,差不多了,一个小孩子能撑多久呢,然而还有个声音却在心里大喊,这不够不够终于,在他的两个胳膊烫的快要烧起来时,他才把自己从快意的深渊扯了回来,此时,他数到了三十八。
唐宁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但还是死死的挡住胖子,背后的拳打脚踢慢慢变得有气无力。坏蛋白胖的脸已经发紫,涕泪横流,两眼翻白,裤裆也湿了一片。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缓过气来,嚎啕大哭,渀佛要对把死亡的恐惧全部发泄出来,其他人被他悲怆的哭声震住了,这个哭声浑不似小孩的哭闹,里面那种强烈的情感不是这些小孩能理解的,那是对死的恐惧,也是对生的庆幸。
只除了唐宁,坏蛋哭得越震撼,他就觉得自家二哥受的罪越大,然而他却没勇气再做一次这样的事。唐宁心里有点茫然和空虚,虽然他一再告诉自己,他做的是对的,可是他也知道他这样做,对一个八岁的小孩来说非常残忍。想到自己刚刚流露出的快意,唐宁不寒而栗,他被自己吓到了,哪怕是报仇,害人都不是一件快意的事。
就算是在前世,这样的事,八岁的孩子也不用负刑事责任,但是他的二哥可以索赔,可以收到道歉,那八岁的孩子也可以得到教训,所有的人都可以谴责他。而在这个世界却是行不通的,也许就是因为这种不公正的待遇,才让唐宁心里的不满愤懑越积越多,最后以这样激烈的方式爆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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