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毒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程许诺
舒夜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母亲给孩子讲睡前故事那种语调语速。云天倾看眼舒夜,舒夜没有平日里故作文雅的做作,而是真正的淡然,在昏暗的房间中,让人心头微暖。
舒夜看着现在的云天倾,只想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并没希望得到回应。于是舒夜继续说:“第一次见到你,你才学会走路。那时我才七岁,和义父一起去贺兰山拜访你师父。那时你师父说我们想要的一切都会得到,她会帮助我们,同样,我们也要付出。代价就是照顾好你。于是你开始跟着我。那时的你很调皮,一直缠着我不停叫着哥哥,把我的书弄得乱七八糟。说实话,我不喜欢你,一直不喜欢你。因为自从你跟着我,义父见到我问的不再是我的功课,而是你的情况。那时我就像,这个讨厌的小丫头消失了该有多好。没想到你真的消失了。你师父带走了你,你回到了泽西。”
舒夜说着,露出怀念和伤感的表情,那一刻,云天倾想,若是舒夜从一开始善待云天倾的前身,那个云天倾一定不会死,她也不一定能活在这个身体中。
“那以后,我经常去看你。我知道你喜欢我,我在女子身上见过太多那种欣喜爱慕的神情。我不喜欢你,同样不喜欢你的感情,那时还觉得你的纠缠就是一场噩梦,还让我觉得恶心。”
舒夜的声音平稳响起,云天倾好像看到小小的云天倾跟在年幼舒夜身后的情景,一次次被拒绝,一次次伤心地大哭,但没有一次放弃。猛地,云天倾心口刺痛。这是这个身体前身遗留下的感情。云天倾轻轻在心底说,他在向你表白,向你忏悔,但你们注定不能在一起。这么想着,胸腔舒畅了些。
舒夜继续说:“于是我给你安排了一个任务,嫁给天辰最有权势的人。你选择了七皇子南风亦。知道你的决定,我整晚睡不着。我告诉我自己,那时因为我照顾了很久的小妹妹要出嫁了,我一时无法适应。我对自己说,从今往后你再也不会纠缠我,我终于自由了。义父以后见到我不会再问起你,义父心中只有我一人。那样很好。没想到,再见你你却不认识我。你毁了大婚,选择了容凌。我猜,从那时开始,你就变了吧。”
云天倾叹息,“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人都已经去了。我不是以前的云天倾,我没有和你相处的记忆。我的世界中只有容凌。现在你的纠缠不休就好像以前那个云天倾的纠缠一样让人讨厌。”
舒夜呵呵轻笑,“果然你是来讨债的。你要把她受过的所有委屈都还回来。这样也好。以前的云天倾太软弱,在这个乱世没人保护她,她注定活不了太久。只是我没想到,她的命也太短了些。”
“害她的人我都已经杀了,我已经为她报仇,你不需要有任何愧疚,我们之间一清二白,不存在任何纠葛。放了我。”云天倾只想尽快出去。按照舒夜的说法,她昏睡了五天五夜,容凌肯定早就急疯了。她那样不告而别,容凌会以为她是在吃醋吗?她一直很相信他,虽然看到他和别的女人抱在一起很生气,但也没有怀疑容凌会背叛她,她一定要回去说清楚。然后把容凌扑到,保护好容凌,不让他被其他可恶的女人玷污了。
“你想回去?”舒夜问。
云天倾躺在床上,全身能自由移动的地方只有眼珠,她只好用眼神表示抗议,“我必须尽快赶回去。不然容凌那个傻瓜会被女人害的**的。要是没有我,他一定完蛋了。”
舒夜怔怔看着她,像是从她眼睛看透她的灵魂,“我不懂。”容凌那么强势霸道的人,知道被一个女人怎么说,难道能容忍,不会生气?他不仅不懂,更嫉妒。嫉妒容凌能得到一个人无条件无理由的维护。以前他以为这种维护只存在在义父身上,没想到竟在云天倾和容凌的相处中看到。没看到一次,他就失魂落魄一次。为何,不管他怎样努力,他都始终一无所获?
“你不需要懂。”云天倾说,“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和你无关。”
舒夜抿嘴,眼神中有小小的委屈,“你为何不问我中了什么毒?就算换了个灵魂,但身体还是一样的,以前的事情,你一点都记不住了?”
云天倾闭目养神,神情高贵骄傲,用一种颁布恩典的语调说:“你说来听听吧。”
舒夜蹲在床旁边,头贴着床铺,声音从棉被中闷闷传来,“我从小到打跟着义父,我以为是你抢了义父的宠爱,一直很讨厌你,其实,我一直想要的只是一种独一无二的关注而已。以前是想从义父身上得到,一直忽视你。回首,才发现你一直给我那种我想要的关注,但我知道时你已经不再是你以前的你了。义父为了惩罚我对你不好,在我身上中了毒,而今我拿到了解药,但我不想解了。只有身上的痛苦才能提醒我曾经发生过的一切,我才能清楚记得你也对我好过。很认真地对我好过。”
听到后面,云天倾越来越清醒,但舒夜的声音却越加飘忽低弱,云天倾猜想他睡着了。她刚才看他的脸色,就发现他脸色不好,好像很困。
舒夜做了个梦,梦里他还是个小孩子,他的义父很开心,怀里抱着他,指着年幼的云天倾说:“那就是你的妹妹了,今后你一定要照顾好她。”他说,“好。”
落华宫,慕容青在太后抱着太后哭成了泪人。太后无奈叹息,“孩子,你不是喜欢睿王吗?嫁给他有什么不好?”
慕容青摇头,“我不是不开心,而是太开心了。日思夜想嫁给睿王,但有一天成了,我反而有些害怕,姑妈,睿王他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娶我,难道只是因为一个威胁吗?”
“你想听我说是,还是想听我说不是?”太后轻轻反问,“做女人,有时候装傻是必须的。孩子,嫁过去以后就是生死有命了,你好自为之。姑妈只能帮到你这里了。”
慕容青感动哭了两声,昏睡过去。
太后起身,指挥两个侍女把慕容青移到床上,并嘱咐不要打扰慕容青,才安静走出房间。听到门关好的声音,慕容青睁开眼,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容。用云天倾威胁容凌,是个好主意,但可惜容凌不是个喜欢被人威胁的人。慕容青很清楚,若是自己嫁过去,定然是容凌的出气筒。他们得了好处,让她受难,真当她是傻子吗?
床帐顶上跳下一人,正是顾瑞文。他隐在暗处,神情不愉看着慕容青,“你叫我来做什么?”
“做一个交易。”慕容青说,“我告诉你燕姐当初在大将军府经历的一切,作为回报,我要慕容狄的老命。”
慕容青说:“其实真正的大小姐是慕容燕,她母亲是府中的正牌夫人,而我母亲只是府中的粗使婢女,意外中有了我。慕容狄不喜欢他夫人,连带着不喜欢慕容燕,所以她遭受那一切都是父辈做的孽。而我,不是不喜欢他,而是恨他。”
顾瑞文想到慕容燕受得苦就觉得齿冷,“慕容狄对你还是很好的,你竟然恨他?”
床上的慕容青脸色狰狞,“你会随便原谅一个一个强暴你母亲是不是辱骂你的人吗?”文渊阁,三层,清欢手握算筹看着沙盘,勾住笑意,自言自语道:“天之子终于出现,老狐狸,你也该现身了吧。当年的交易已经结束,现在又开始一番新的局面。”窗外扑哧的声音响起,清欢走到窗口,伸手接住飞来的鹰隼。从鹰隼上取下纸卷,飞快看完,笑了一下,“这倒是有趣,居然比我还能折腾,一个一个的,都这么有趣。”
神医毒后 第二百一十六章 禁忌之恋
纸条上写着一行字:晟王慕孺,小怜情爱纠葛。
清欢看着皇城波澜起伏的高大建筑,会心一笑,“小天倾,在这种情况下,我真想知道你会怎么解决。”
舒夜睡过没多久,云天倾就爬起来,刚摸索着从床上爬下来,就听到门口的响动声,吓得赶紧窝回墙角,静观其变。
门口的声响大了些,然后是细碎的响动,房间内的蜡烛被吹灭。云天倾猜测那人进入房间,赶紧屏住呼吸,盯着床帐的位置。房间中的脚步声越来越大,然后云天倾看到在黑暗中一只手掀起帷帐,轻轻放在舒夜头上。云天倾在黑暗中看到那只手的轮廓,不像是女子小巧的手型,宽阔的手掌更像是男子所有。
时间静止了片刻,在这诡异的狭小空间中,云天倾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在云天倾的注视中,手的主人从床帐中露出了大半个身体,云天倾从来人的轮廓判断,这人她曾经见过,她有种熟悉的感觉。
来人低头,和舒夜的身影重叠,云天倾的呼吸停顿了一分,那人猛地抬头,云天倾终于想起那人是谁。舒夜身边一直形影不离的小厮,小怜。
黑暗中小怜的目光像是暴怒的野兽,发出森冷的光泽,云天倾微微皱眉。小怜在她面前总是阴阳怪气,好像对她很有意见,以前她不放在心上,但看到小怜此时凶神恶煞的模样,以往相处的一幕幕浮现,云天倾暗忖,他会不会趁着她体弱没有内力把她杀了抛尸荒野?
“出去。”
声音赫然是早已睡去的舒夜发出的。
“对不起。”
云天倾从小怜的声音中听出他很委屈,心中唏嘘。小怜,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百步穿杨,云天倾无论如何都无法将两人联系在一起,一个功成名就的人怎会心甘情愿留在一个王爷身边当小厮?而且还是照顾日常生活这类小厮!
小怜走到门口,回头对舒夜说:“九王爷早就放弃主子了,主子若是执迷不悟,不仅害了主子自己,还把王府所有人命都搭进去。不过小怜永远站在主子身边,永远会保护好主子的。”
“我不用你的保护。”舒夜声音有些赌气的意味。“我就算死也不想再见到你,滚。”
云天倾暗自挑眉。为何这两个主仆谈话听着如此与众不同。倒像是情人之间吵架?
小怜走后,舒夜点亮蜡烛,然后执着蜡烛来到床边,“吓到你了?”
云天倾摇头,就算她真的害怕她也不会承认,更何况她现在不是害怕,更多的好奇。“小怜是个忠心耿耿的小厮,就这么赶走他,你若是真遇到危险,哭都来不及。”
舒夜脸上有些暗红,“他早该走了。”
云天倾不是八卦的人,但舒夜表现的实在太想让人八卦了,于是笑道:“就算人走了,心还在,走与不走,其实并没有太多分别吧。”
舒夜皱眉,哼了一声,“胡说。”
“才没有胡说。”门猛地被人推开。云天倾在卧室的床上,和外屋隔了不止一层帷帐,只能听到小怜的声音隔着层层帷帐传来,“若是再不说就来不及了。我一直知道主子的眼中只有九王爷一人,对云天倾只是一种失去玩具的不满足,而我在主子眼中就是一条狗,赶走还会自己跑回来的狗。但主子在我眼中是唯一。小怜会为了主子做任何事。”
“闭嘴。”舒夜猛地站起来,云天倾很少见他如此生气。他很在意小怜的话?云天倾皱眉,正想火上浇油,让两个人的气氛更浓列些,舒夜说道:“我喜欢的是女人,对九王爷只是感激。男人喜欢男人,你不觉得很荒唐吗?”
小怜大步冲进来,来到云天倾满前,跪下,“主子,我当然知道你喜欢的是女人,不然不会在房间挂满云姑娘的画像,但你在所有书册上都写了九王爷的名字,还写着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的字样,主子瞒得了别人,难道瞒得了自己吗?若不是九王爷知道主子这样的心思,怎会把云姑娘交给主子,其实,云姑娘是作为主子妻子来到主子身边的。”
云天倾觉得这个世界混乱了。一时反应不过来几人之间的关系。三个男人竟然也能演绎出一幕情深情浅的闹剧,女人成了摆设?
舒夜一脚踹到小怜胸口,“滚出去。”
趴在地上的小怜擦掉嘴角的血迹,支起身体,“主子,今天就算死了我也要说。云姑娘不可能就留在王府,睿王八天后就要大婚,届时你一定会带她去观礼。云姑娘一定会逃,你一定会追,九王爷一定不允许你做出格的事。主子,你面前根本就是死路一条。我不能让你这么做。”
云天倾神色越来越严峻,睿王大婚四个字一直盘旋在她耳边,她不知道她被舒夜带走后发生何事,但容凌不是随便背弃诺言的人,容凌不会娶别的人。
舒夜的怒气在小怜的“一定”中渐渐平息。“你以为你是谁?你能猜出哪位的心思。你站在我面前说的那些话才是笑话。我和九王爷和任何人的事情只是我的事,对你,很简单,我不想见到你。”
小怜认真看着舒夜的表情,知道他冷峻的表情再不会松动,小怜笑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当初你救了我一命,我现在还你一命,我们从此以后各不相欠,我不会再出现你面前。”言罢,匕首狠狠扎在胸口上。
咣当……
小怜所在的地方流了一滩血,躺着冰冷的匕首。云天倾一遍一遍思考小怜离开前的话,“从今往后,只要和你有关的事情我都不会管,不会看,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舒夜坐在云天倾身边,摸摸她的头,“吓到你了?小怜经常这样发神经。习惯就好。”
云天倾摇头,“没有,就是觉得有些……荡气回肠……”云天倾抿嘴,神色间一片沉郁,“小怜刚才说,睿王大婚,是我想的那样?”
舒夜愣了一下,“睿王找了你三天,没找到,估计是灰心了。然后接受太后的提议,和大将军联盟。不过他所谓的联盟最终可能演变成独吞。接着联姻的名义成为将军府的人,然后架空大将军在朝堂的权力。睿王的野心,有时让我都害怕。”
“舒夜。”云天倾似笑非笑,“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当初在百叶城,三国会盟的时候我也是在产的。容凌有次动作,联盟军和敌军会一点动作都没有?还是说,另有安排?”
舒夜看着云天倾,姿势一动不动,二人间的烛光的摇摇荡荡,舒夜觉得眼前的云天倾陌生至极,“果然,你不是她。她和我独处时从来不说血腥的话题。也不会如此强势。”
云天倾知道他怀念以前的她,没多做理会,继续说道:“睿王大婚不是小事,届时一定会全城戒严。敌军也会趁着这机会攻城,到时是一口气吞灭敌军还是被灭,就看泽西其他势力的态度。你说,我说的对吗?”
舒夜神色渐渐从梦呓变成严肃,平日里不苟言笑气质文雅的白衣公子再次出现。“国师曾经说过,云天倾和容凌是天生一对,当时我还不信,现在不得不信。你们,是同样的人。”没有谁能猜得透那个心思诡谲的睿王的心思,同样没有人能驾驭强势的云天倾。只有他们二人强强相遇,才是彼此最合适的伴侣。
云天倾笑了一下,“既然有夸奖,还不如奖励带我去看大婚典礼。”
云天倾以前从没料想过会参加容凌的婚礼,而且还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观看。十里红街,鞭炮隆隆。云天倾和舒夜坐在沿街的四层茶楼上,看着迎亲的队伍从绕城走了一圈,然后在睿王府门口停下。云天倾不由得想起她和容凌的两次婚礼,心中有酸酸的感觉。第一次经历地莫名其妙,她对容凌没感觉,容凌娶她只是反抗嘉铭帝,两人在一起只是一个巧合。第二次他们感情有了一定基础,甚至新翻修了王府,但因为一些啼笑皆非的原因不得已中断。那几天大雨不停,也许就是他们不能在一起的预兆吧。而现在,她高坐茶楼,远远看见容凌身穿大红礼服手中牵着红花领着他的新娘进入王府……明明知道这一切只是一场戏,她还是不由得着迷,甚至,有些微微的心疼。
“看到这样,你难受?”舒夜问道,云天倾能从他语气中听到幸灾乐祸的味道。
“难受如何?不难受又如何?难不成你想和我走吗?”舒夜淡笑道。
云天倾嗯了一声,“好,我和你走。”
舒夜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云天倾看看远处用大红红绸装饰的睿王府,笑得有些残忍,“既然戏已经开始了,轻易结束岂不是太可惜了?”
王府中,太后和皇帝高坐高堂之上,司仪高喊“一拜天地”,喜娘扶着新娘跪下,容凌站立不动,不耐烦地说道:“本王先前已有妻子,如是再拜天地,岂不是寡恩薄幸?这拜祭之力就免了罢。”
观礼宾客只知道这婚事操办很急,没想到大婚别有洞天。
太后皱眉,不想多生事端,“行了,直接送入洞房吧。”
喜娘送着新娘进了洞房,容凌挡在新房门前,阴沉着脸说:“时间不早了,各位都回去吧。”观礼宾客面面相觑,他们可都是上了重金的,难道睿王不记着他们一个面孔都赶他们走?实在不划算。没一个人动作,管家满头冒汗,上前解释道:“**苦短,**苦短,各位大人先到前厅用饭,隔几日睿王会设宴款待各位大人,届时再好好聊聊。”如此才勉强将人驱散。
神医毒后 第二百一十七章 喋血皇城
新房。新娘盖着红盖头坐在喜床上,容凌进来后把门踹紧,一把扯掉新娘头上的盖头,怒喝道:“本王……”声音戛然而止。新娘竟不是慕容青,而是扮成女人的清欢。清欢见容凌露出惊愕的表情,扑哧一笑,“你的新娘跟人跑了,我不得已只好委屈自己,客串你的您娘,睿王,今后可要对人家负责呀。”
又娇又嗲的声音让容凌头皮一阵发麻,容凌撇撇嘴,“神经病。”
容凌的讽刺让清欢笑得更欢畅,“各方人马已经到位,好戏开场。睿王,人家等着你的好结果。”
容凌皱眉,想问他什么意思,却听到门外一阵喧嚣,“不好了,敌军打进来了。”然后窗外一片冲天火光。
居然这么快!容凌扔下清欢跑出新房,留下清欢一人大喊,“睿王,多加保重哟。”
黑云翻滚,战火连天。凄厉的喊声撕破沉重的夜色,整齐的跑步声响彻泽州大大小小的借道。城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敌军不战而胜。所有的百姓在军队的威慑下闭门不出,便连夜间小孩儿的啼哭声,大人的呵斥声都尽数消融在夜色里。
皇宫禁苑,御书房中,皇帝抱着手中的木鸟,面如死灰,“木鸟飞,木鸟飞,木鸟高高飞。”
太后恨铁不成钢,一把夺过木鸟,到地上“废物。成天只知道玩木鸟,江山都被你玩没了。”
皇帝看着摔碎的木鸟,无悲无喜,“奶娘,朕对慕容家族不薄,为何慕容家族要背叛朕呢?”
太后愣了一下,“奶娘”这个称号对她而言实属久违,唤起很多年前的回忆,那时她还是个年轻女孩,为了得到“皇子奶娘”这一称号,亲手把自己的女儿扔到大街上自生自灭。她从没后悔她的所作所为,只是有时想起那个刚出手她只看了一眼的孩子,只是唏嘘,若是那孩子死了,下辈子投个好人家吧。
“背叛,慕容家族就是陛下的一条狗,哪里会有狗咬主人的?陛下是看慕容家族,看哀家这把老骨头不顺眼了,随便找一个说辞吧。”
“他没有胡说。”门口传来一个声音,清脆悦耳,太后大惊,“你不是……”
“我应该在睿王府?”人影渐渐清晰,慕容青从门口走进,“我悔婚了,我亲爱的姑母,或者说,母亲。”慕容青嘴角噙着笑,一步三晃,有喝醉酒的癫狂,站在明亮的御书房中,如愿以偿看到太后脸色一变在变。
太后只顾着和慕容青有眼神对视,皇帝却注意到从慕容青身后走出一人,全身被黑衣黑巾包裹,手中提着一个包裹,包裹濡湿,依稀有血腥味,皇帝脑中闪过一个猜测,随即被自己否定。
太后被慕容青吓得半死,“你,说什么?什么母亲?”她只是想了一下自己的孩子,然后就出现了?她突然发现今天的慕容青很诡异,像索命的冤鬼。
“顾瑞文,把东西给他们看看。”慕容青盯着太后眼睛说道:“这些人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要是没见到证据,他们肯定矢口否认。”
顾瑞文手中包裹抛出,血腥味瞬间弥漫整个御书房。皇帝和太后同时尖叫一声,后退两步。只见从包裹里滚出一颗脑袋,眼睛瞪得又圆又大,嘴角上撇,似哭似笑。正是大将军慕容狄的头颅。
“你,你这个不孝子,竟敢亲手弑父!”太后一直往后退,不小心被绊倒,坐在地上看着从头颅里流出的血,尖叫道。
慕容青微微一笑,神色中全是自得,“他不是我的父亲。他死前全部都说了,我是你的孩子,你为了名利把我扔了,他看我可怜,把我抱回去,把原本该给慕容燕的东西都给了我,甚至为了保护我,还把慕容燕训练成王府的杀手。而他这么做的目的不是对我好,而是想用亲情套牢我。哼,你们兄妹还都是狼心狗肺,心狠手辣呀。”
皇帝虽然惊恐,还不至于像太后一样仪态全失,头发散乱,头上的珠翠掉了一地。但他的声音同样在发颤,“小青表妹,有话好说,自古以来都是冤有头债有主,谁对不起你你就找谁。朕,朕是无辜的。”
慕容青一步步走进皇帝,摇头,嘲讽说道:“我的父亲和母亲都是狠辣的主,生出的我同样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今天落到我手里,难道还想有个善终?做梦吧。”
顾瑞文接着说:“大将军一死,泽州的守卫如一片散沙,现在敌军已经全部占领总督府,逼近宫城,就在刚才,睿王亲自在宫城上和敌军将领谈判,睿王答应放敌军进宫,但要血洗泽州所有达官贵人的府邸,为了找出一名女子。陛下,太后,既然知道那名女子在睿王心中很重要,为何还要用那女子威胁他?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更何况是霸道嚣张的睿王,你们这不是自寻烦恼吗?”
皇帝眼前一亮,从顾瑞文的提醒中看到了希望,“赶紧告诉睿王,朕知道云天倾在何处,她不在宫中,就在泽州城中。母后虽然用……”
“闭嘴。”太后厉声打断。这个贪玩的皇帝在生死关头还贪生怕死,若是他把云天倾的下落泄露出去,一切都完了。
慕容青和顾瑞文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看着掐架的太后和皇帝,提醒道:“天就要亮了,天亮以后,如果还找不到云天倾的影子,容凌肯可能会杀光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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