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纱背后
作者:疯子三三
陆澜川对苏绣做尽了狠事,自知在她心里已禽兽不如,所以对于他们来说最好的结局就是此生不见可老天偏爱开玩笑,有一天,两人狭路相逢了……更多完结文我的围脖1、感谢鹿戟妹纸的封面!2、老风格,狗血虐,是真的各种天雷狗血虐文老梗的姑娘慎入!感谢支持,鞠躬~公告#
婚纱背后 第一章
炎炎六月最寻常的一天,周四,然而这天对于陆澜川来说,绝对是场劫数的开始。
这天他陪叶韵淸吃完晚饭,本来打算送她到家楼下就走的,可叶韵清拉着他的手不肯松,近乎讨好地说:“你生日的时候我正好出差,但是礼物早就买好了,上去看看好吗?”
说实话,陆澜川对她口中的礼物没什么兴趣,可看她一脸期待的样子,还是没狠下心拒绝。
两人乘电梯上行,一路都是叶韵清在说话,她向来活泼,和她在一起几乎没什么冷场的时候。
“我弟马上就要中考了,你都不知道臭小子多让人头疼,每天放学回家就待在电脑前不肯动,就差连饭都喂到他嘴里。就这我爸妈还特别惯他,我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逼仄的空间里,俱是她叽叽喳喳的声音,陆澜川只安静听着一直没什么多余反应。他知道叶韵清说这些也只是没话找话说而已,她习惯向他倾诉,这时候往往并不需要他做出任何回答。
果然叶韵清很快就又接着往下讲:“待会他要是烦你,你帮我教训他几句,你的话他一向都爱听。”
两家人认识的时间不短了,早些年一起住在北后街那条老胡同里,这几年虽然都先后搬了家,可一直有来往。尤其叶韵清的大哥叶兆琪,他和陆澜川的关系更不用说,打小一起混到大的铁兄弟。
那么和叶韵清呢?
陆澜川自己都说不清楚,大概就是正好到了适婚的年纪,而叶兆琪又一直有意撮合两人,所以他便顺水推舟地接受了。
叶韵清对自己有意思,这一点陆澜川一直都知道。
正好电梯到了指定楼层,陆澜川让叶韵清先走,等她出去之后,却忍不住在她身后松了松领带。
也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太热还是别的什么缘故,他忽然觉得异常地心浮气躁。
叶韵清开了门,家里却只有玄关的地方亮着灯。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回头对陆澜川抱怨,“看到没,臭小子肯定又在玩游戏呢,你先坐。”
她换了鞋就自顾自地直奔书房方向,陆澜川倒也不是第一次上来,俯身打算自己找拖鞋。只是弯腰的瞬间,发现鞋柜里摆了双特别秀气的白色系带凉鞋。
那双鞋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鞋,做工劣质,鞋跟的地方也磨损得很严重,这么旧还没扔,实在不太像叶韵清的作风……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陆澜川的动作慢了下来。哪知道他还没来得及直起身,就听到叶韵清惊讶的声音从书房那边传过来,“哎,对不起,我不知道有人陪他温书,不好意思——”
再后来的声音有些低,陆澜川听不清楚,他抬脚走过去的时候,刚好碰到叶韵清眉开眼笑地折回来。
她说:“原来我爸给小宇请了个家教。”
陆澜川若有所思地看了眼书房的位置。
***
家里二老都不在,前两天叶兆琪给报了个老年团,于是老两口高高兴兴地去海南旅游了,所以陆澜川坐的非常随意。叶韵清进房间拿礼物的时候,他便一直盯着书房的门板看。
其实人的记忆力是很有限的,一辈子遇到的人和事实在太多了,哪能每件都记住。大概是今晚的某些场景有些似曾相识,以至于他此刻脑子里恍恍惚惚地像是有什么东西马上就要蹦出来——
“找到了。”叶韵清开心地拿着一个黑色丝绒盒子走出来,打断了陆澜川的沉思。
礼物果然没什么惊喜,和往年一样都是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只不过这次她送的是副袖扣。陆澜川看了眼盒子上的logo,不动声色地说了声“谢谢。”
叶韵清往他身边一坐,笑眯眯地摇头,“谢什么,你喜欢就好啦。”
陆澜川没再接话,反而抬手看了眼腕表。
这下连叶韵清也看出来他的意思了,不高兴地嘟了嘟嘴巴,手已经软绵绵地缠住了他胳膊,“陆澜川,你还真是不客气,收了礼物就打算走啊?”
陆澜川皱眉看过去,叶韵清精致的五官已经离他又近了几分,“不表示下吗?”
暧昧的腔调落尽耳蜗里,撩起一阵温热的气流。彼此也都是成年人了,陆澜川当然知道对方在暗示什么,只是,今晚他真的没心情。
“原来在你心里,我只值这点钱?”他似笑非笑地说着,修长的手指轻轻捏她下巴。
陆澜川这个人,平时话实在算不上多,可性子却足够古怪,一般生气的时候反而都是面带笑意的。若不是叶韵清认识他的时间太久,大概惹怒了他也不得而知。
就好比此刻,他好看的唇形微微上扬,眼底却半点温度也没有,那眼神看得人直发冷。
饶是叶韵清神经再大条,这时候也忍不住僵了神色,讪讪地松开手,“你知道我什么意思的,咱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
两人在一起的时间的确不短,可陆澜川就是对她没什么亲昵举动。一开始叶韵清以为是彼此太熟悉他觉得尴尬,可后来她也暗示过好几次,但每次他都反应冷淡。
叶韵清都开始怀疑,陆澜川是不是不喜欢女人?
陆澜川还维持着侧身打量她的姿势,手臂闲适地搭在沙发背上,就连表情也是淡然地,可眉眼间却染了几分寒意。叶韵清心里忽然有些紧张,生怕他下一秒说出什么难听话来。
结果陆澜川居然好脾气地靠近她,安抚性地在她额头上吻了下,“你听话一点,我还有事要做。”
虽然有敷衍的味道,可对于此刻的叶韵清来说还是很受用的,男人愿意安抚你,说明你在他心里必定还是不同的。于是她大着胆子又伸手去搂陆澜川的脖颈,哪知道书房的门忽然被人从里边大力打开了。
***
“卧槽,要长针眼了好吗?姐,你不知道家里有未成年啊!”最先出声的是叶小宇,那小子已经长得挺高了,虽然身材依旧清瘦,站在书房门口也仍是不容小觑,堪堪挡住了他身后的人。
陆澜川眯眼看过去,只能看到对方从小远胳膊后露出的白色衣物。
被弟弟看了个正着,叶韵清当下红了脸,轻咳了一声才站起来,“苏老师要走了?”
“唔,你们继续,我送她就好。”叶小宇贼贼地笑着,还冲陆澜川挑了挑眉梢,一脸暧昧的神色。
陆澜川的注意力却完全没放在他身上,目光直直地落在他身后的位置。
叶小宇和姐姐说着话,人已经径直走进了客厅里,原本被他挡住的人也彻底地曝光在耀眼的灯光下——那是个看起来过于纤瘦的女孩子,大概因为太瘦,反而有种营养不良的感觉。
皮肤在灯光下白的有些不自然,身上穿着略显宽松的白色衬衫,衣角被她掖进了牛仔裤里,如此一来双腿倒是显得笔直修长。年纪似乎也不大,大概二十几岁的样子。
留意到陆澜川的目光,叶小宇笑盈盈地介绍道:“陆哥,这是苏绣,苏老师。”
陆澜川坐在背光的地方,眼神有些明明灭灭地看不清楚,半晌才嘴角微微勾了勾,礼貌回应,“苏老师好。”
苏绣的反应则有些拘谨,几乎没往陆澜川的方向看,只略略点了个头算是打招呼,“你好。”
“苏老师家住哪里,要不要替你叫车?”叶韵清非常客气,她弟弟是个出了名的小魔头,这几年没少换家教,难得有个能让他老实的。而且小宇竟然主动说要送人家,看得出来对这位苏老师很尊重。
苏绣站在那里,却目不斜视,叶韵清同她说话,她便专注地看着叶韵清的眼睛,“不用了,这里出去走几步就到地铁站了。”
叶小远居然十分懂事,抢着就说:“那我送你到地铁站,现在很晚了。”
一看这架势,叶韵清越发觉得自家弟弟似乎特别看重这位苏老师,虽然小姑娘看起来瘦弱没什么威慑力,可越是这样,越说明有独到之处不是吗?
她刚想点头答应,哪知道苏绣就拒绝了,依旧是声调非常轻地,“今天布置的任务你还没完成呢,我自己走就行,你做完习题早点休息。”
见她态度坚决,叶小远挠了挠头,“好吧,那你路上小心。”
苏绣走了,叶韵清把叶小远撵回书房继续温书。她还想再和陆澜川说几句话,哪知道陆澜川一脸心不在焉的样子,坐了没两分钟就忽然起身,“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
“哎——”
剩下的话已经来不及说出口,陆澜川步子挺大,很快就换了鞋走出去,那样子像是有要紧事等着处理似的。
叶韵清忍不住撅嘴,难道公司里真的有急事?想起这些年陆澜川对工作的态度,她又不由叹了口气。
也罢,谁让她喜欢的就是他这股拼命的狠劲儿呢?
***
苏绣出了叶小宇家就急急地往小区门口走,走出一段路才想起来去摸包里是否有零钱。翻了半天终于从口袋里找到一张皱巴巴的十元纸币,她攥在手心里,大步就朝马路对面的地铁站跑过去。
一辆黑色轿车忽然横冲过来,速度快得根本让人躲避不及。刺眼的车灯刷地照在了苏绣脸上,她只觉得心脏一紧,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车子险险地停在她面前,保险前杠都已经蹭上了小腿部位,直到此刻苏绣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在发抖,而双腿也已经软到根本站不住。
她大口喘着气,紧紧抱住胸前的书包,下意识想往后退,可全身上下竟然没有一个细胞听使唤的。
终于再也支撑不住,苏绣整个人虚脱似地跌坐在地上。
她被吓坏了,因为太清楚那人是真的打算撞死她!这不是在和她开玩笑,那个人也从来不会和她开玩笑。
车灯应声熄灭,有人从车上走下来,沉稳的步子带着骇人的节奏,一声声逼近她。苏绣用力握紧拳头,视野里首先出现的那双做工上乘的黑色皮鞋,逞亮且干净,一点多余的灰尘都没有。
该来的还是躲不掉,她慢慢地抬起头,入目的是陆澜川面无表情的脸。
他居高临下地看了她许久,然后缓缓地蹲在她面前,接着他用异常平静的声音开口道:“还认识我吗,苏绣?”
婚纱背后 第二章
这个小区入住率还不高,位置也略偏僻,当初叶兆琪选这儿正是因为父母爱清静,老人住在市区很容易被吵得睡不着觉。可这样一来,此刻就根本没什么车经过,苏绣觉得……就是陆澜川把她掐死在这里,或许也根本没人会知道。
她用力咬着嘴唇,双眸狠狠盯着他,可哪怕就是这样,心里本能地恐惧依旧挥之不去。
这让她觉得挫败。
陆澜川见她半晌不吭声,了然道:“不想和我说话?行,点头或摇头都可以。”
苏绣沉默着,还是微不可见地点点头,她不懂陆澜川怎么还有脸问她这种问题。
待在南城,早就预料到有天会再次遇到这个男人,可她万万想不到会是这样一番景象。她一度觉得,再见面,陆澜川必定会避开甚至做出一副从不曾认识过她的样子,亦或是多少有些愧疚的神色显露出来,毕竟……他曾经对她做过那么缺德的事不是吗?
可看看眼下?那般的高傲和理所当然,他甚至前一秒还打算开车撞她,这一秒居然又恬不知耻地问她是否还认识他?
苏绣简直不能理解,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不,这分明就是画皮的妖,只是披了层美丽皮囊罢了。
得到她的回应,陆澜川像是笑了下,那表情很小、消失的也快,所以苏绣并不确定。然后就听他缓缓地开始讲,“我想也不可能不认识,那么,你应该知道小宇是叶兆琪的弟弟?”
这下子苏绣更沉默了,将脸扭到了一边。
被人彻底无视,陆澜川倒是没有不高兴,只执拗地看着她,“要我帮你开口说?”
苏绣愠怒地转过头来,垂在膝盖上的拳头紧了又紧,若不是太了解两人的力量悬殊,她真想给对方一巴掌。
“你知道他们的关系,但还继续做小宇的家教,我可不可以认为,你是在有预谋的接近我?或者这是你报复我的一种途径?”陆澜川说着,目光一寸寸掠过她的眉眼,就仿若毒蛇的信子,令人遍体生寒。
苏绣瞪大眼,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又觉得可笑。看吧,坏事做尽总还是有报应的,眼下这位可不就得了严重的被迫害妄想症吗?
陆澜川叹了口气,“苏绣,你应该知道,我不高兴看到你。”
苏绣想说彼此彼此,她又没疯,看到禽兽当然也高兴不起来。
不过陆澜川没给她说话的机会,仿佛已经不想再在她身上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回去就打电话。告诉他们,家教你不做了。”
苏绣猛地抬起头,终于按捺不住说了第一句话,“不行!”
陆澜川都懒得问她为什么,只是表情不耐地提醒,“我不是在和你商量。”
她的难处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而他威胁人的那些手段她也早就见识过,就连之前开车险些撞到她八成也是在警告,自知没什么反驳的余地,可依旧是愤怒难消。
苏绣咬紧牙,“陆澜川,人在做天在看,你就不怕——”
“报应?”陆澜川淡淡接话,黑眸深深睨了她一眼,“只有穷人和没能力的人,才会把希望都寄托到老天身上,而很不幸地,这两样我都有。所以老天对我没什么威胁。”
是的,现实就是这么令人绝望,苏绣早就领教过陆澜川口中的金钱和权势。哪怕再不甘,她在他面前也没有分毫抗争的胜算。
苏绣气到胸膛剧烈起伏着,那样子恨不能眼神就是把利刃,一下子把眼前的人给解决了。
陆澜川倒是这种眼神看多了,不为所动,站起身后微微扬唇道:“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直到车子绝尘而去,苏绣依旧狼狈地坐在地上,她的掌心已经一片掐痕却半点疼痛感都没有。太可悲了,即使到了今时今日,她照样拿陆澜川一点办法也没有。
其实她早已经认命,只想好好活着,可是为什么这么难?世界上怎么会有陆澜川这样的烂人!
***
车子开出很远,陆澜川这才从后视镜里回头看过去,她就那么小小一团地跌坐在那里,化作很小的一个白点,好像一阵风就能给吹散似的。
大概真是很多年没见了,陆澜川刚才竟然有一瞬的恍惚。那真是苏绣吗?似乎像,似乎又不太像。
以前的她脸颊圆嘟嘟的,皮肤也和现在一样白,但白皙中又多了两抹可爱的红,总之决计不是眼下这种寡淡骇人的惨白。
现在也未免太瘦了,记得以前她明明有些婴儿肥,总嚷嚷着要减肥的。
陆澜川被自己的记忆吓到,只不过短短几分钟,他居然能记起这么多和苏绣有关的东西?不,这不是他该回忆的事情。
用力踩下油门,车子在夜风中驰骋,这样的夜晚分明应该是惬意的,凉风降低了酷暑,可为什么还是令人如此地燥闷不安?
真不该遇到她。
陆澜川知道,苏绣就是自己的罪孽,虽然他这辈子早就不知道良心为何物,可看到被自己扔掉的良心,还是会觉得不舒坦。
如果可以,这辈子都希望不要再见到她。
他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叼进嘴里,沉吟片刻又拿过手机拨了个号。
那边的人也不知道在做什么,被打扰之后很是不满,“陆澜川,你不知道这会儿我正忙啊?”
陆澜川也不废话,直奔主题,“你见过苏绣了?”
叶兆琪一时愣住,“……谁?”
“少他-妈跟我装。”
叶兆琪失笑,“我装什么了我?哦,你说那会儿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女学生,子西的那个家教?腿挺长的那个?”
这不记得挺清楚么?
陆澜川又是一阵心烦,“对,就是她。”
“都多少年的事了。她怎么了,不是在——”
“她现在在给小宇做家教。”陆澜川打断他。
叶兆琪那边安静了好一会儿,最后爆出一句粗口,可见受惊程度真不小,随即立马撇清关系,“我说川子,这事儿我可真不知情!八成又是老头老太太弄的。你和韵清正在节骨眼儿上,我至于把那么个定-时炸-弹放跟前吗?”
虽说陆澜川对那女人也没怎么上心过,但两人好歹也有过一段啊。
陆澜川狠狠吸了口烟,吐出烟圈之后才道:“总之这事交给你了,我怕她还会有别的动作。”
“你说她有意接近你?不能吧,我记得那丫头挺聪明的,不至于硬碰硬,更何况你还怕她不成……”
“哪那么多废话。”
见陆澜川坚持,叶兆琪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只是心里不免有诸多感叹。
因为白手起家的缘故,陆澜川时至今日对不起的人实在太多了,那名单简直两双手都数不过来。可他所有的狠,几乎都用在这个小姑娘身上了……
犹记得当年苏绣好歹也是名牌大学的学生吧,听说还是从小地方考出来的,多不容易,可偏偏遇上了陆澜川,然后就杯具了。
遇上陆澜川,只能算她倒霉吧。
***
还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苏绣心里也是这样想,她起身时才发现自己不小心崴了脚。脚上那双凉鞋的鞋跟磨损太严重,重心不稳,那会儿被他一吓,跌下去时脚脖子狠狠别了一下。
这会儿脚腕处通红一片,火辣辣地疼,一动所有的经脉就仿佛绞成了一团。苏绣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陆澜川这个王八蛋果然谁遇上谁倒霉!
险险地赶上最后一班地铁,等她一瘸一拐地回到租住的地方,室友早就睡了。苏绣悄悄地找了冰袋,忍着剧痛敷脚。
这会儿周遭一片静谧,神经也渐渐松懈下来,她才得了时间思考,满脑子都是陆澜川那冷冰冰的话语。
辞了家教的活儿……
可是叶家给的薪酬很可观,她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的钱,当然舍不得就这么辞掉。
但是如果不听陆澜川的话,下场几乎不用想。
无数个“可是、但是”来回折磨着苏绣的神经,胸口也仿佛压了块巨大的石头令她透不过气。
这个世界上,有些人和事注定是不能轻易去回想的,如果非要仔细去想,就是将自己往绝路上逼。苏绣不是个多么了不起的人,她怕疼,也怕绝望,所以很少去想从前。
至于那个男人,更是许久都不曾记起过。
可是多奇怪,哪怕许多年都没在记忆里勾勒过的人,第一眼瞥见,大脑依旧能清晰地呈现出有关他的一切。
尤其那些伤口,隐隐地又开始泛着疼,一下又一下隐秘地提醒着她,不该再和那个冷血的男人有任何交集。
年纪小的时候,她也曾经天真地以为男人所谓的爱情可以代替一切,可是后来才发现,男人说的话也未必全是真的。在遇上某些利益的时刻,爱情就只能见鬼去。
所以苏绣此刻对陆澜川可早就没什么不切实际的奢念,她只想好好活自己的。
苏绣折腾了很久才睡着,她白天要上班晚上兼做家教,可哪怕这么累,居然还是做梦了——那是一场名为陆澜川的噩梦。
婚纱背后 第三章 (重写)
有人说,梦境也有一种心理补偿作用,现实中无法圆满的,大脑会将它折射在梦里,从而达成某种平衡。苏绣对这方面没什么研究,她也并不指望能和陆澜川再续前缘。一段孽缘,有什么可稀罕的?
不过在梦里,她愣是被逼着将那些年的故事重新经历了一遍,被他宠被他疼,最后在最幸福的时候被他笑着往胸口捅了一刀。
那一刀可真疼啊,连在梦里都觉得疼。
清晨六点,枕侧的手机闹铃准时将她叫醒,盛夏的黎明总是来得特别早,金黄色的晨光从窗帘缝里漏进来,一缕缕温柔地趴在地板上。苏绣盯着虚空的某一处看了许久,伸手一探,这才发现自己脑门上全是冷汗。
光是一场梦,就仿佛再度耗尽了她大半的精力,若是再来一次,那还不得是跌进万劫不复之地?纠结了整晚的事情忽然在刹那间就有了答案,苏绣掀开被子起床,心中已作出了决定——辞掉叶小宇的家教,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摆脱人渣该是件值得庆祝的事儿,苏绣洗漱完毕,将自己收拾的神清气爽准备迎接新的一天,然后刚出卫生间就在门口遇上了自己的室友刘婧。
刘婧是她的大学同学,现在在一家投资公司工作,朝九晚五,典型的白领生活。所以这个点儿撞见她,苏绣很惊讶,“起这么早?”
要知道平时两人几乎很少碰上面,苏绣上班的地方离得比较远,通常要早起两个钟头。刘婧揉着眼睛,一副没睡醒的模样,“唔,我辞职了。”
“啊。”苏绣点点头,随即又“啊?”了一声。辞职了不是更该赖在床上睡到自然醒吗?
刘婧并没好心地替她答疑解惑,而是盯着她的眼睛看,“你昨晚做贼了,黑眼圈这么重?”
没想到化了妆也没遮挡住,苏绣怔了怔,随即眯起眼眸浅浅一笑,“是啊,被只怪兽追了一晚上。”
“……”刘婧狐疑地看着她。
苏绣没再解释,梦里的陆澜川张牙舞爪,那狰狞的模样可不比怪兽强多少,她现在越来越怀疑自己当初是否眼瞎,居然会对那样的男人情根深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