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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纱背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疯子三三
苏绣只是看着她,仍是什么也没说。
见她这样,叶韵淸失笑道:“不过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你似乎完全不在意报纸上的事情是真是假。这么一想,我心里总算平衡了。”
“平衡?”苏绣越发不懂她的意思。
“对啊。”叶韵淸冲她挤了挤眼睛,“原来一厢情愿的不止我一个。”
虽然之前当过叶小宇的家庭教师,可苏绣对叶韵淸这个人完全不了解,如今一看,她性格爽朗是个不错的女人,可惜也被陆澜川耽误了。苏绣并不迟钝,她能从叶韵淸故作微笑的表象下,看到她眼底隐隐的忧伤,她是真的喜欢陆澜川。
***
两个女人的见面和预料的不太一样,竟还有些一见如故的感觉,叶韵淸一直在给苏绣讲自己当主播时遇到的丢脸事儿,引得苏绣直笑。于是陆澜川开门进来,看到的就是两人其乐融融的样子,苏绣对着叶韵淸还笑得十分开怀。
他的眉心瞬时就拧成了结,目光淡淡扫了眼叶韵淸,“你怎么在这?”
“找你老婆聊天啊。”叶韵淸好整以暇地抱起胳膊,见他一脸阴沉的样子,心里终究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儿。
陆澜川看了眼苏绣,见她神色如常,不像是不高兴,可这么一对比,他的心顿时又凉了半截。好歹也是他的旧情人,苏绣还真是半点都不介意啊!
苏绣不仅不介意,等叶韵淸要走的时候,还开口留她吃饭。
这其实也是出于礼貌,可陆澜川看她和叶韵淸相谈甚欢的样子,还是觉得火冒三丈。叶韵淸看着他黑了脸,笑得越发不怀好意,幸好她很有眼力价,最后还是坚持要走。陆澜川趁机送她到门口,沉着脸说:“以后不要找她。”
“可她好像,比喜欢你还要喜欢我。”
“……”
叶韵淸见他脸色更难看,觉得玩笑也开的差不多了,于是正色道:“澜川,你们不会有结果的。”
陆澜川握紧拳头,眉眼间多了几分厉色,“不用你操心。”
“你没看出来吗?她不在意你,也不信任你。”叶韵淸说,“报纸上的新闻,我和她提的时候,她半点反应也没有,不吃惊也不愠怒,这说明什么?说明你们之间没有信任,她觉得那就是真的。没有信任的婚姻,你认为能维持多久?”
两人就站在院子门口,陆澜川安静地听她说完,这才凉凉看了她一眼,“我会让她重新相信我。”
他说完就大步折回了屋子里,只剩叶韵淸一个人站在原地发着呆。良久,她才低低笑了一声,有些悲凉的语气,“笨蛋,我是在担心你。”
进了屋,陆澜川见苏绣又坐回了摇椅上看书,听到他进来的声音竟还有些意外,“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话让陆澜川胸口更加憋闷,他站在几步之外和她对视着,眼里隐隐有些怒意。苏绣也看出来他脸色不好,心想这人终于再也装不下去了吗?可下一秒陆澜川忽然大步走向她,将她抱了个满怀。
苏绣一时愣住了,眼睛瞪得溜圆。
他紧紧抱着她,将她的脑袋牢牢按在自己胸口的位置,“苏绣,别想把我推给别人,老子这辈子就只认你一个。”
你可以讨厌我,也可以继续恨我,但是不要再拼命推开我了好不好?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心也是会疼的。
苏绣听着他剧烈的心跳声,用力咬紧唇,“陆澜川,我们——”
“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好不好?”陆澜川低声说着,音调微微有些发颤,“你明知道我不可能放你走,那为什么不试着给我一个机会,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呢?”
苏绣就在他怀里,一张小脸贴在他胸口,软软糯糯的触感明明离得这样近,可他还是觉得遥不可及,她的一颗心究竟在想什么?
感觉到她并没有立刻回答,他心中一喜,马上捏紧她肩头将人拉开点距离,牢牢盯着她乌黑的眼,“或者,或者你告诉我一个期限,如果我可以让你重新接受我,我们就在一起,如果不能……”
他没有再说下去,剩下的话音量越来越低,只是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
“如果不能,怎么样?”苏绣的声音也隐隐在发着抖。
陆澜川呆滞住,他在她眼里看到了重生一般的神采,那些光亮刺得他双眼发痛,如果不能,他真能放她走吗?苏绣那样迫不及待地看着他,可答案,他却怎么都没勇气说出口。





婚纱背后 第四十一章
其实苏绣并不信任陆澜川,这个所谓的期限一到,他当真会放她走吗?以这人目前的表现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心动归心动,她却也没盲目信从。
果然陆澜川的迟疑证明了她心中猜测,这人口口声声说想对她好,其实还是占有欲作祟吧?难道还真指望他看清自己的痛苦,懂得放手来成全她?
“陆先生还真是宽以律己严以待人,你做生意也是这样双重标准吗?”她讽刺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重新坐回躺椅里安静地看起书来。那样子像是他刚才不过是说了个笑话一样,她没有愠怒也没有失望,因为她从头到尾都不信他。
陆澜川站在原地,很久都动弹不得,他被她挑衅的眼神刺伤了,全身都在隐隐地颤抖着,满腔的怒意,可终究无法发泄。
“放手”两个字于他而言这样难以说出口,说到底不过还是因为“舍不得”,可他的不舍,在苏绣看来却变成了自私的表现。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了,难道将心剜给她看吗?但哪怕证明了他的真心,她恐怕也只是不屑吧。
他慢慢地走到她身边,复又蹲下身去,看着她云淡风轻的表情,艰难地说:“离开我,真的那么好吗?”
苏绣也缓慢地侧头看了他一眼,“陆澜川,那些流言蜚语或者恶意中伤,都不比待在你身边更煎熬。”
陆澜川怔了怔,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苏绣也沉默住,没有再说下去,和这人说再多也是对牛弹琴。陆澜川天性自私,他到这一刻也只关心自己的感受,哪里在乎她好受不好受。她起身打算上楼,陆澜川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那力道非常重,像是在用尽全力暗暗做着某些决定一样。
苏绣回过头,只见他深深看着自己,良久弯起唇竟是轻轻一笑,“若是到时候仍然打动不了你,我会放你走。”
苏绣定睛看着他,这时候的陆澜川笑的温和纯良,这样的笑容她其实很少看到。可他笑得这么平静,眼神却有些说不出的黯然在里边——
“我要怎么信你。”她将头扭开,不想再看他的眼睛,那样的眼神让她有些不舒服。
陆澜川黝黑的瞳仁剧烈紧缩着,扣住她手腕的指节越发用了点力,最后终于说:“我会让律师提前拟好……离婚协议。”
那四个字说出口,苏绣终于肯再次直视他的眼睛,与他不同的是,她分明是按捺不住的喜悦神采。陆澜川觉得心脏真的被狠狠割了一刀又一刀,她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他,哪怕只是一个承诺,也能让她如此欣喜。
欣喜到……连伪装一下都不肯。
“希望你能说到做到。”苏绣一字字地说完,想了想又说,“期限由我定?”
“可以。”陆澜川点点头,“但不能太过分。”
苏绣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最后商定的结果:两年,如此巧合地正是当年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两年,二十四个月,七百多天,陆澜川从未觉得两年的时间居然也是如此短暂的,可这两年像是偷来的,或者苏绣施舍给他的,他已经不能再要求更多。
而对于苏绣来说,原本以为要离开他只能等自己不断壮大,而自己要强大到能和他匹敌,两年的时间明显不够,所以眼下这个提议对她而言,无疑还是有吸引力的。更何况如果有合同在,或许真的可以信一信——
只听陆澜川又说:“但我也有条件。”
苏绣戒备地看着他。
“这两年,你不需要如何配合我,但也别太抗拒我,可以吗?”
见她不说话,他又道:“两年的委曲求全,换永远的自由,很划算不是吗?”
苏绣心中冷笑,这人还真是永远的商人本性,她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好,希望你别忘记今天承诺过的。”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陆澜川苦笑了下。
这个期限对她而言是个希望,对自己何尝不是?不过不一样的是,她是希望离开他,而他却希望留住她,多讽刺。
但有了这个期限,他至少有了一点点奔头,否则他和苏绣如今的境地,满满的绝望,除此之后什么都没有了。两人的将来,像是一眼就能看到头……
***
接下来的日子,苏绣似乎对他的确没那么冷淡了,但也不见得有多热情。可哪怕她表现得再冷淡,陆澜川仍然在尽心尽力地照顾她,每天炖各种各样的补汤给她喝,这天洗完澡照镜子,苏绣发现自己竟然胖了不少,下巴上明显长肉了。
她捏了捏脸颊,也不似从前那么干巴巴地,气色似乎也较之以前红润了不少。
浴室门忽然被人敲响,苏绣身子一僵,急忙抓过浴袍穿好,这才开口:“什么事?”
门外静了静,接着才传来陆澜川的低沉嗓音,“没事,很久没声音,我以为你昏倒了。”
苏绣抓着洗脸台的指节紧了紧,没有再回应他。可等她开门出去,却见那人正坐在她床上,微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来。”他拍了拍身侧的床垫,对她招手。
苏绣站在原地没动。
陆澜川失笑,从身后拿出吹风筒,“我帮你吹头发。”
“我自己可以。”
陆澜川没在和她废话,走过来牵起她的手,接着将她按坐在梳妆凳上,从镜子里深深看她一眼,“只是小事情,你何必和我争,苏绣,这没有任何意义。”
苏绣也从镜子里回视他,“那你干嘛和我争?”
“因为对我来说有意义。”他修长的指节慢慢拂过她濡湿的发丝,眼眸低垂,声音也变得低沉了许多,“这样的日子,过一天就少一天,我不想将来再后悔。”
***
苏绣忍不住又抬头看镜中的他,他也正好看过来,两人视线交汇,苏绣率先别开头,良久才说:“你喜欢吹就吹好了。”
其实这样亲密的举动两人从前也有过,但彼此间的位置对调了,陆澜川那时候真的非常忙,每天有做不完的公事,有时候洗完澡躺在床上仍然在看文件。记得那会儿苏绣躺在他臂弯里,一看他濡湿的头发就直皱眉头,后来跑去找来了吹风机,跪坐在他身后替他吹头发。
他看文件,她就在他头上作乱,后来他干脆将文件一扔就将她扑进了被褥间,并扬言说她在诱-惑他。
两人吵吵闹闹一阵,最后就会化为一室的旖旎缱绻……
过去有多甜蜜,现在就有多辛酸。
猛然被过去的记忆纠缠住,苏绣心里难免还是生出几分怅然,等回过神来才发现吹风机的声响不知何时停住了,再微微抬起头,就见他一直专注地看着自己。
卧室里灯光昏黄,有种莫名的暖意,陆澜川微微俯下身,手臂穿过她肩头将人牢牢地抱进怀里,“你在想我,对不对?”
“没有!”
“撒谎。”陆澜川在她耳边轻声说着,“如果没有,你这么大声否认做什么?你一撒谎就会这样。”
苏绣抬起头,嘴角却带着几分自嘲的笑,“是啊,想想过去,提醒自己有多蠢罢了。”
“苏绣。”陆澜川难受地抱紧她,“是我不好,是我没有珍惜。”
苏绣咬紧唇,伸手去扯他胳膊,然而陆澜川却怎样都不肯松开。
没有任何意义的较量,两人却犹如困兽互不相让,最后苏绣干脆抓起他的胳膊狠狠咬了一口。陆澜川神色微变,总算松了只胳膊。
苏绣这才松了嘴,转身直指门口,“你出去——”
她的话音落下,却被他按住肩膀猛然吻了上来,那速度实在太快,连唇齿都撞得生疼。只剩滚烫的温度纠缠着,似乎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和疼痛感。她咬他,捶他打他,可为什么连带着自己也觉得痛的厉害。
这个混蛋,明知道过去对她来说有多耻辱,偏偏还要一次次提醒她,他是故意的,故意让她去记起那些往事。
她心里恨极了,拼命撕咬他,可他却像是岿然不动,将她缠得紧紧的。
不知道是谁不小心按到了开关,灯光应声熄灭,周遭都陷入黑暗,耳边只弥留着纠缠的喘息声。
苏绣感觉自己跌进了一片泥沼之中,无论如何也爬不出去,无论怎样挣扎只会被吸附的更紧更密,像是有张网密密实实地覆住了她,最后连呼吸都像是被淹没了。
***
隔天一早苏绣就去上班了,陆澜川醒的时候枕侧早就没了人。他到浴室一看,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留了好几道指甲印和牙印,那些痕迹全都又深又红,苏绣当时是真的恨极了他。
他有多用力,她便咬的他多狠,后来她像是哭了,在他怀里哽咽着一遍遍重复道:“我恨你,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记忆中,她还是第一次对他说“恨”这个字。
陆澜川双臂撑着洗脸台,微微合住眼,心里只觉得沉甸甸的。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走出去查看,是六圈儿打来的。这阵子子西不知道去了哪里,完全找不到人影,就连他打电话也不接,他只好让六圈儿去找人。
“找到了吗?”
六圈儿道:“没有,城东的家她也很久没回了,以前的朋友也没联系。”
连擅长找人的六圈儿都没辙了,陆澜川沉默住。
六圈儿又说:“要不要报警?”
“不用。”陆澜川捻了捻眉心,“问问叶韵淸。”
“哦。”六圈儿嘴巴上应着,心想陆澜川还真是老婆奴啊,怕苏绣误会这是连个电话都不肯给叶韵淸打吗?
结果他打给叶韵淸,叶韵淸果然没什么好脸色给他,“你陆哥自己不能打给我吗?”
六圈儿呵呵直笑,“陆哥不是忙吗?”
“忙到妹妹也不管了。”
六圈儿哪里说得过身为主播的叶韵淸,在这边尴尬的直挠头,叶韵淸也不为难他了,“行了,我给他打过去,这事儿你不好掺和。”
六圈儿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呢,叶韵淸已经挂了电话。
陆澜川正在走神,见叶韵淸打来时微微迟疑了下,最后还是接了起来,叶韵淸那暴脾气一下就炸了,“陆澜川你行啊,躲我跟躲什么似的,你以为我待见你啊!”
陆澜川任她骂,等她说完才道:“你知道子西在哪?”
叶韵淸那边忽然诡异地安静下来,许久才说:“我前两天看到,她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婚纱背后 第四十二章
如果只是和个男人正常交往,相信叶韵淸的反应不会是这样,她大可直接让六圈儿转告他就行,所以陆澜川没有急着开口,而是耐心地听她讲完。
“她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地跑去做义工了?而且还不许我叫她名字,神神叨叨的。”叶韵淸一副疑惑的口吻,“还有啊,和她一起的那个男人,子西对他好像格外紧张,可是那个男人有老婆的啊。他老婆就躺在病床上,听说变成植物人有好几年了……子西不会是……”
“知道了,谢谢你。”
“哎——”叶韵淸喊住他,对他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忍不住又开始翻白眼,“我好歹也是看着子西长大的,也算她半个姐姐吧,要是有事就不能告诉我一声吗?”
“就这样。”陆澜川显然不打算和她多说,直接将电话掐断了,镜子里的脸色却阴郁骇人。
饶是让他怎样想,也万万猜不到子西的胆子竟然那样大,主动跑去招惹那家人!做义工?亏她想得出来,难怪六圈儿怎么都找不到人。
陆澜川很快换了衣服亲自去逮人,到了那家医院门口,他直接给子西发了条短信。果然没过几秒钟那丫头就慌慌张张地下楼了,看到他的车子,竟还犹豫了会儿才坐上来,“哥,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又在玩什么。”陆澜川沉着脸看她,目光里满是威压。
子西被他如此肃穆地注视着,微微低了低头,嗫嚅道:“我没有玩,我只是想……赎罪而已。”
陆澜川仍是一动不动地盯着她,陆子西继续说道:“其实我这几年都和他们有联系,他们家人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但是我每次回来都会来看看,做一段时间的义工。哥,没事的,我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我会小心。”
这些事陆澜川完全不知道,子西每次回来,他除了前几天会抽空陪陪她,其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她自己找事情打发剩下的假期时光。他蹙着眉,并没有马上发表看法,而是发动车子打算离开,“回去再说。”
“哥。”陆子西瞪大眼拦住他,“我得和顾信说一声!”
顾信就是那个被撞女人的丈夫,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听到他的名字陆澜川总觉得十分怪异。他缓缓地转过头,无声地睨着陆子西。
陆子西攥住他袖口的手终于还是慢慢滑了下去,她甚至不敢和陆澜川对视一眼。
“你这样做很危险。”陆澜川将每个字的尾音咬的非常重,之后便不再说什么,狠狠一脚踩在了油门上。
***
车子箭一般地滑出去,陆澜川直接将她带回了家里。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进了屋,陆澜川解了领带随手往沙发上一扔,继而直接走到吧台处给自己倒了杯酒。看得出来他心情很不好,陆子西一直垂头跟在他身后,始终没敢吭一声。
“收拾东西,马上回去。”不知道过了多久,陆澜川总算开口了,说的却是这样一句话。
陆子西难以置信地抬起头,陆澜川也不看她,自顾自地坐在吧台前喝酒。
“我不走。”陆子西也说话了,十分倔强地看着他,“哥,那时候我胆子小,出了事第一反应就是跑,根本不知道事情的后果会这样严重。我害死了一个没出生的小生命,还害了一个家庭,这些年我是看着顾信如何对他妻子不离不弃的。他说那是"责任’,也是‘爱情’。爱情我不懂,可我知道这件事是因我而起,五年前我已经在逃避应当承担的责任,因此也害了更多无辜的人,现在,我不想再逃避了。”
闻言,陆澜川终于皱眉看了她一眼,这些话从那个从小没什么主意的妹妹口中说出来,着实让他有些惊讶。
陆子西走过去,手臂搭在吧台上,非常迫切地直视他的眼睛,“哥,我知道这很危险,可是顾信根本没怀疑过我。我只是想让良心好受点。”
“那如果有天他发现凶手其实是你呢?”陆澜川直切要害,“你别太天真,现在他之所以对你和颜悦色是因为不知道你是凶手,他和妻子变成这样是你一手造成的,所以你以为他一旦知道真相后,还会理你?你的结果说不定比五年前还要惨!”
都怪他这些年将她的路铺的太平顺,以至于她永远活得那般肆意妄为,陆澜川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因为这件事,他的婚姻和亲情都已经变得一团糟,像是乱了的毛线球怎么扯都扯不清,他眼下必须迅速斩断这一切,让事情回到正轨。
他不再和子西多说,直接拿了手机打电话给秘书,吩咐她订机票,陆子西红着眼睛直瞪他。
“如果当年的真相被揭穿,后果不是你一个人可以承受的。”陆澜川沉声对她说道,“子西,我不能接受任何潜在的危险。”
陆子西仿佛这时候才回过神来,是啊,当年若不是陆澜川瞒天过海事情不可能掩盖住,所以一旦真相曝光,失去一切的就不只她一个人,陆澜川也会身败名裂……
她终于不再说话,默默地低下头去。
陆澜川刚刚抬起手来,试图安抚地摸摸她的脑袋,余光居然看到楼梯口站了个人。他抬头看过去,瞬时就愣住了,竟是本该在上班的苏绣。
***
苏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她手里拿了几份文件,看样子是回来取东西的。她站在楼梯口,离得他还有不短的距离,可他将她眼中的鄙夷看得十分明显,她站在高处,像是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那样厌恶的眼神,分明是将他之前那些话都听进了耳朵里。
他心底最丑陋的那一面,再次赤-裸-裸地被她看清了。
陆澜川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一紧,只见她慢慢地走了下来,眼角的余光都没朝两人的方向看一眼。
陆子西见了她还是主动喊了声,“绣绣姐。”
苏绣闻若未闻,就仿佛他们俩只是空气一样,主动朝着门口大步走过去。她嘴角抿得紧紧地,那样隐忍的神色足以看出此刻有多愤怒。
陆澜川将酒杯往前一推,也抬脚跟了过去,等到了玄关处,他才伸手捉住她的胳膊,“苏绣。”
“别碰我!”苏绣回身就将怀里的东西全都摔到了他身上。
陆澜川微微侧过身,只是被文件夹砸到了胸口,那样的力道根本不可能疼,只是他心里竟隐隐有些慌乱。
“真恶心。陆澜川你怎么好意思天天在我眼前装深情?口口声声觉得自己做错了,可你心里原来还是这样想的,你真的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重来一次,我恐怕还是会作为你们兄妹俩前途的牺牲品吧?”
看着她嘲讽的样子,陆澜川握了握拳头,他张口想解释,可话却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说什么呢?过去的事已然不可能再重来,他只是觉得事已至此,只能尽力让事情彻底翻篇。谁也不再提,这样不是对大家都好?
“是,我是有私心。”他暗哑开口,看着她愠怒发红的眼睛慢慢说道,“这时候我不这样做,你告诉我该怎么做,放任子西继续接触那个人?到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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