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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居一品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三戒大师
胡思乱想一阵,他正色道:“都是为朝廷办事,中丞这是干什么。”便将那官票推还。胡宗宪推让几次,见他是真心不要,不由怒道:“瞧不起我胡宗宪是不是?不要便将它撕了吧!”
沈默心说:‘这气性也忒大了点吧?’赶紧赔笑道:“其实小弟是有一事相求,所以才不能要这钱的。”
“什么事?”胡宗宪问道。
“先把钱收起来再说。”沈默坚持道,胡宗宪这才将那官票塞袖里道:“这下可以说了吧?”
“不瞒中丞说,今年是大比之年,眼看预考近了,小弟我这半年多来却被大大小小的事情,分去太多的精力,现在只好整日苦读,也算是临阵磨枪吧。”沈默不好意思笑道。
“应该的,”胡宗宪大点其头道:“要想走仕途这条路,没有个进士出身是走不通的。”说着呵呵笑道:“就连文长先生,我也让他先不要来入幕,安心在家读书备考,比什么都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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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居一品 第二三五章 摊牌
到这,大抵知道沈默不会提什么非分要求了,便拍手吧,你要让我作甚?老哥我竭诚尽力。”
“驿馆里南来北往,太过吵闹,有时候半夜里还不安生。”沈默叹口气道:“实在逼得没法,只好请中丞大人帮忙,看看能不能在西溪找个安静的地方,让我暂住数月?”
“当然没问题。”胡宗宪痛快答应道:“衙门里有一座别墅,是给本官避暑用的,看今年倭寇的来势,我也用不着了,正好给你住吧。”
沈默笑道:“在下却之不恭了。”
胡宗宪哈哈笑道:“你我兄弟何分彼此。”说完突然压低声音道:“告诉你个好消息,我找到王直的老母和亲生儿子了。”
沈默吃惊的‘咦’一声道:“难道还在国内吗?”在他看来,王老板已经在日本划地称王,俨然小小诸侯了,自然该把家眷接过去享福才是。
胡宗宪点头笑道:“王直的母亲年纪大了,一来禁不起海上颠簸,二来故土难舍,所以一直隐姓埋名,生活王直母亲的原籍,徽州休宁的一个小山村里。”
“中丞大人是怎么找到的呢?”沈默好奇问道。
胡宗宪笑道:“说来也巧,我是徽州绩溪人,与那倭酋王直的家乡~县是邻县,寒家是当地的大姓,开枝散叶许多代,在)<县也有大量宗亲。今年过年后不久,便有家里族长来信,说有族人看见一个青年,在年三十晚上拜祭了王直家的祖坟,悄悄跟踪便发现了他们一家数口隐居的村庄。”说着不无得意的笑道:“我得报后,立即通知了锦衣卫,迅速将其抓捕归案,就在昨天夜里,已经秘密押解进杭州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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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大地事情。这家伙竟然一个字也不事先透露。可见其心机多么深沉。可见这个盟友有多么不靠谱。沈默强压住内心地寒意道:“大人真是好手段啊。”
胡宗宪也有些不好意思道:“不是有意瞒着你地。而是锦衣卫地人说。这种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万一走漏了风声。可就再也别想抓到人了。”说着呵呵笑道:“这不人一到杭州。就第一个通知你了么。”
沈默点头笑笑道:“不知大人准备怎么用这个棋子?”
“棋子?我觉着是应该是筹码。王直地老娘、老婆、还有儿子。这些都是本官地贵重筹码。”胡宗宪呵呵笑道:“我地法子很简单。让他来跟我谈判。答应了我就善待。不答应。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沈默却不觉着事情会这么简单。王直何许人也?纵横江湖……哦不。应该是更高级地海洋几十年。经历了多少尔虞我诈、生死考验?这种人肯定把自己地命看得比一切都重要。怎会顾忌别人地死活?哪怕是自己地亲娘亲儿。
但他也觉着接触就比不接触强。只有接触了。才会有无限可能。所以他决定支持胡宗宪这样去做。他便道:“既然是谈判。那就得先释放诚意。所以得现在就善待他地家眷。这样才能在谈判中保持主动。”
胡宗宪点头道:“好,我回去就命令,把他们从牢里放出来,再找一套宅子秘密软禁,好吃好喝好伺候着吧。”
沈默笑道:“这都是题中应有之意……重要的是,怎么见到王直、把我们的善意传达给他呢?”王直常年住在日本岛,要想联系上他,实在是很困难,找人带话或者写信又怕效果不好,所以苦思冥想后之后,胡宗宪决定派使者亲自走一趟。
使者的任务很简单,只要找到王直,把胡宗宪的意思传递给他既可。但这基本上应该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海上风高浪急,日本又兵荒马乱,乱国林立,双方还语言不通,想要找到一个倭寇头子,无异于大海捞针,恐怕没人敢接这个差事。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胡宗宪一拍桌面,沉声道:“总有勇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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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宗宪的豪爽不是盖的,当天下午便有管家前来驿馆听命,知会沈默随时可以过去。
次日沈默便吩咐起行,此时已维二月,天气转暖,沈默命人卷起车帘,放眼观览,但见春风吹绿江南岸,绕堤柳借青翠天,西溪水乡愈发娇羞滋润起来,景致自然比正月里养眼许多。
看风景,也不知行了多久,忽抬头看见前面一带面数修舍,有千百竿翠竹遮映,沈默不禁赞道:“好去处。”那带路的管事笑道:“大人,这就是咱们的地方了。”
沈默扶着铁柱下车,微笑道:“进去看看。”只见古朴庄重的正门上书‘玉树流芳’。边门门额上还有‘蝉联、鹊起’两词,暗含着‘蝉联科甲、声名鹊起’的玄机。
见大人注目,管事的笑道:“这是中丞命小地连夜换上的,不知大人还满意吗?”
沈默点头笑道:“承中丞吉言。”
门口早有四个男女小仆出来,在管事的命令下,跪迎大人驾到。
沈默笑眯眯的让众人起来,对那管事道:“我没有别的要求,只要清净二字,你可与他们分说。”管事地忙不迭答应下来,便让众人退下,请大人进门,只见入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通向三面七间黛瓦粉墙的房舍,连着卷棚,绿窗油壁,十分清雅。
那管事地领着沈默进去正堂,里面古朴典雅,一摆一设却又极为考究,显出含而不露的富贵,让人十分舒服。
穿过厅堂是一道回廊,正对着一座二层小楼,廊与楼围成了后院,院中有鱼池假山。也不知如何构造,那假山上竟有泉水流出,绕阶缘屋至前院,盘旋竹下而出,给个小院平添许多生气。
“大人,这座楼乃是园中之胜。”管事地领着沈默,进到那座名为‘抱湖轩’的小楼道。
沈默点点头,便跟他上了二楼,只见东头一张红木藤面贵妃榻,壁悬大理石挂屏;正中八仙桌,左右太师椅,桌上置棋盘;西端靠墙地是一排书架;一张檀木书桌摆在北面,紧挨着一排花窗。
管事的推开那窗户,绝美的湖光山色便带着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沈默忍不住深吸口气,点头道:“坐此窗下读书,不枉虚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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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便在这里住下,起居饮食皆不用操心,只管收摄心神,刻苦读书,不几日便找回了昔日专心一致的感觉,于是通宵达旦,废寝忘食的用功,半日作文,半日看书,夜里还要翻开沈老爷和唐师叔给的程墨心得,用心揣测。
时间忽忽然过去,外面草长莺飞,也无法让他分神。直到一日,做诗经题‘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时,突然想到有位伊人,还在水一方,不由狠狠一拍大腿道:“险些忘了大事。”便唤了铁柱进来,命他去灵隐寺中,用重金买些物件回来。
第二日作完一篇功课,他便不再看书,命人伺候修面沐浴,换上里外一新,便往梅墅走一趟。
两家相隔不远,半刻钟便到,在门口碰见拄着拐棍从对面回来的殷老爷,沈默便笑着行礼。
他这一去有一个多月,可把殷老爷闪得空落落的,此时见他终于露面,自是又惊又喜,拉着他的手道:“这是从哪里过来?”
沈默笑道:“在附近借了个居所,特请世伯过去。”
殷老爷笑道:“那敢情好。”便让下人去跟小姐说一声,自个跟着沈默过去了。
从石桥过去,到了那庭院前,见沈默带着往里走,殷老爷吃惊不小道:“这里不是一省之长的别墅吗?”
沈默装作很谦虚道:“小侄才来杭州,认识人不多,只和胡梅林兄有些来往。”
听他那口气,跟胡宗宪简直是平辈相交啊,把个老头子听得暗暗咋舌,心说:‘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为什么我让人查了一遍,绍兴就没有个姓裘的呢?’
跟着他进了院子,在高雅不凡的大厅里稍坐,叙一叙别后之情,便有管事的过来禀报道:“公子,可以用膳了。”
沈默便带着老爷子过去饭厅,只见一桌丰盛的宴席摆在那里,除了素味山珍之外,还有鸡鸭鱼肉等荤菜。殷老爷子已经三月不知肉味了,不由暗暗吞下口水。




官居一品 第二三六章 有杏不须梅
花木饭桌上。★摆着丰盛的荤素宴席。沈默请殷老爷先用子举犹豫片刻。最终还是选了一块香菇。
片刻之后。沈默笑:“世伯为何总是选些菇菜。可是其它的不合口味?”
殷老爷摇头笑道:“贤侄也是知道的。自从去岁冬里犯病。女儿便让我忌吃荤腥。她操持一家已经很辛苦了。却不能让她再为**心了。”沈默神秘笑笑道:“小侄当然不会害您。世伯不妨尝一尝。看看这菜里有何玄机?”
他都这样说了。殷爷也不好再推脱……其实也不愿再推脱。老爷子便笑道:“那就吃一筷子。”心:“可的找样嚼的。“便夹一筷子火腿。先嗅一嗅再缓缓送到口中。还没吃便已经满脸享受。
待将火腿上的汁水都光。这才细细咀嚼起来。还不停点头道:“味道很好。真不错”沈默笑吟吟的看着殷老爷。一句话也不说。
过好一会儿。殷老爷吃下|火腿。咂咂嘴道:“个是哪里的火腿。味道很是独特?”
沈默微笑道:“猜呢?”
“既是金花。也不是宣威。”老头子摇头晃脑道:“味道上要更爽口一些。”
“那您就再尝。”沈默笑眯眯道。
“那就再尝尝?”殷老爷以为。又夹一筷子。细细品尝起来。这回终于吃出不一样来:“回味更悠长且清香开胃。让人吃了还想再吃。”说着着急道:“贤。你就别卖关子了。告诉老叔这是哪里地火腿吧。”
沈默笑道:“其实个根本不是用肉做成的。这叫素火腿。”说着促狭笑笑道:“还指望着老叔长命百岁呢。怎能让您坏规矩呢?”殷老爷瞪大眼睛道:“素火腿?”便接连夹几筷子送到嘴中。还是没有吃出门道来。只好问道:“这是什么做成的呢?”
沈默笑道:“因为知道您老只吃素餐。所以特请了灵隐寺的和尚做了这道素火腿|要材料就是豆干花生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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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腐干与花生米吃。能嚼出火腿滋味?”殷老爷望着|难辨真假的火腿道。
“没错。
”沈默笑道:“这满桌上其实都是素鸡素鸭素鱼以素油烹制。模仿的只是形式其实皆以豆腐。筋腐竹或其它豆制品来代替。口感也与真品差不多。您尽可放心享用。”
殷老爷夹一块明明是鸡肉的东西难以置信道:“你说这是素鸡?”
“其实是把豆腐皮捆紧煮熟切片。|素油炸过。-用作料稍一炒而成的。”说着也夹一筷子素鸡。悠悠道:“人们常说“事不目见耳闻不能轻信”。其实这还不够。因为事情的真相往往与表象相去甚远。若是仅凭着道听途说和主观臆断。往往会判断失误差之谬矣。就像这些素鸡素火腿。必须亲口品尝才知其真伪。”
殷老爷有些糊涂了。贤侄。你仿佛话中有话啊。”
沈默笑笑道:“我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说着口气道:“被人误会地滋味真是太难受了。”殷老爷奇怪笑道:像贤侄这样家世清华。贵不可言的公子。旁人巴结还来不及。谁敢误会你呢?”
沈默脸上浮起淡淡的忧伤道:“未来地岳”
殷老爷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他本来还想找机会把闺女许配给这“裘”呢。想不到希望椅子下就破灭了。沈老爷登时没了胃口。但终归还是释然了……像这样各方面都出类拔萃的适婚青年。提亲者肯定是破门槛地怎可还没有订亲呢。
想到这。老头子不由酸酸道:“你那老丈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这么好的贤婿却要往外。”
沈默摇头正色道:“岳父也是父。小侄不敢妄评。”
殷听他对未来父这般尊敬。心里就更不是个味了。便问道:“你们翁婿之间有何。若是方便话。不妨跟老说说。让老头子帮你出出主意。”心里却想道:“能拆散了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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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听了叹口气。悠悠道:“是这么一回事儿我那岳父大人。误会我学了陈世美。看上人家官宦人家的女儿。便背叛他的女儿了。”
“那你到底干没干陈世美那种事呢?”殷老爷问道。
“当然没有了。”沈默两手一摊。天发誓道:“我敢
发誓。从没做过对不起他女儿的情。如有半句谎言。|打雷劈。不的好死。”
这誓言够重的了。殷老爷点头道:“看来你未来岳父是误会你了。”说着呵呵道:“老叔我是过来人。道许多矛盾往往都是由误会产生的。把误会解释清楚。矛盾就化解了;你要是不解释。误会就会越来越深。矛盾也会越来越重的。”
“可他能听我解释吗?”沈默叹气道:“我那位老泰山性子急。身体又不好。一听到我地名字就气不`一处来。这让我真不知如何是好。”
“不要紧。办法总困难多。”殷老爷笑着安慰道:“老人吗。还是希望子女好的。只要你没有对不起人家闺女。相信他一定会原谅你的。”
沈默大喜道:“的会原谅吗?”
“当然了。”殷老爷呵呵笑:“咱们相处也有一时间了。跑去你的前程啊。身世*不是。单说你的性格为人我还是了解的。谁的闺女跟了你。福气大了去了。干嘛要为些许面子啊。义气啊。毁了女儿一生的幸福呢。”
“如果换成是您。原谅吗?”沈默定定望着他道。
殷老爷点头道:“当然了。若是我能有你这么个光耀门庭的好女婿。定是要乐的合不拢嘴了!”
话未落。便见沈默一撩衣袍。起身施以大礼道:“小婿给岳父大人请罪了。”说完就俯身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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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沈默自己跪下了。殷老爷有些手足无措道:“贤侄。给我下跪也没用。你的找你那老岳父去。”
沈默抬起头来。正色:“您就我的岳父。我是沈默沈拙言。

“什么?你不是裘吗?”殷老爷大吃一惊道:“裘什么时候变成沈默了?”
“我是求亲地沈默。”沈默深吸气道:“姓沈名默字拙言。曾与若共度难危。相互扶持。也因此缘定三生。已经是非君不嫁非伊不娶了。我们原本已经约好。等她服|之后。我便请亲上门提亲。谁知命难违。我必须巡察浙江。又因倭寇围城。几经耽搁。几个月才回绍兴。这才听说邻县的某位官人。已经用卑劣的手段骗婚。想要把他家女儿许配给我”
唯恐殷老爷不让他说完。沈默急促的再吸口气。紧接着道:“我跟父亲一说。他也说绝对不能负了殷小姐。便一面不再准备订婚仪式。一面让我赶紧去您家里请罪。谁您已经离开绍兴了……”
殷老爷感觉有点晕。他扶着脑袋呆半天。这才插上话道:“这么说裘是假的。沈默才是真的了?”
“沈默是真的。求亲也是真的。因为担心您老接受不了。所以不敢用真名相见。所以才以“求亲”之意名“裘”。小婿荒唐。请岳父大人原谅则个。”沈默直起身子道:但我费尽千辛万苦找到您老人家。就是想要向您澄清会。正式向您求亲的。”
殷老爷这下终于弄白了。原来这小子一直在蒙自己呢。不由怒道:“岂有此理。你真是。真是……气煞我也!”
沈默小声道:“这不是怕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吗?”
殷老爷气哼哼道:“你花言巧语。巧言令色。你心术不正。你不是好人!”这一开了头。憋一冬天地火便再也压抑不住。化成骂人的话。如洪水般滔滔不绝出来。
沈默便默不作声任他骂。一不反嘴二不变脸。看老头骂的口干还给他端茶。很称职的做了一回出气筒。
殷老爷终于骂累了。哧呼哧的坐在那里喘粗气。沈默腆着脸道:“岳父大·”
“谁是你岳父?你下聘了吗?我答应了吗?”殷老爷没好气道。
沈默一听。不由心怒放道:“中。我这就给我爹写信。让他制备礼……”
“别。”殷老爷摆手道:“我们殷家虽然不是什么豪门大阀。但我那女儿却是绝世明珠。这世上的公主娘娘都要出色的多。”说着看沈默一眼道:“这你同意吧?”
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道:“实在是太同意了。”




官居一品 第二三七章 莼鲈之思
让我的宝贝女儿受了这么大委屈,难道就想这样殷老爷瞪眼道……他觉着自己应该很愤怒,怒火却极为有限,心里反倒还丝丝窃喜,这让殷老爷有些羞赧道:“你这样对得起她吗?”
沈默说‘我对不起她,也对不起您,您看怎么才能赎罪吧,我一定好好去做,绝不含糊。’
其实殷老爷自己也知道,这样一个才貌双全、又对女儿一往情深的完美女婿,却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况且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本身就对沈默极为满意,又见他能住在胡中丞的别墅里,知道这肯定说明,沈炼的事情已经被摆平了,对他更是刮目相看。
所以殷老爷的决定便毫无悬念了,但他深知想要敲竹杠,就得趁此时,因此也不可能轻易放过沈默。装模作样的寻思片刻,便道:“先把吕家的事情撇清楚,你们之间没有瓜葛了吧?”
“从来都没有过。”沈默矢口否认道:“将来也绝不会有。”
“绝对不许有!断就断个干干净净,不要淋漓不尽,惹上什么拍不掉的麻烦。”殷老爷板着脸教训道。
沈默知道大功就要告成,便愈发恭谨起来,无论老头子说什么,一律都是‘对对对,是是是’绝不反嘴,态度好得出奇。
这让殷老爷更加消气,终于不再说吕家的事情,又道:“还有就是,我地女儿是人中之凤,要有人中之龙才能相配,你觉着自己是吗?”
沈默心说:‘方才还把我夸得天上地下独一份,怎么一转眼就又质疑起我配不配来了?’却也知道老头子纯属报复,自然不跟他计较,假装寻思一会儿道:“我觉着……我还行。”
“你说行就行?”殷老爷吹胡子瞪眼道:“从古至今,你几时见不是进士的人,被称作人中龙凤的?”
沈默心说:‘那孔夫子也不算了。’便陪笑道:“您老放心。小婿我一定刻苦攻读。争取今年中举人。明年中进士。”
“雪山不是堆得。牛皮不是吹地。”殷老爷板起面孔道:“咱们丑话可说在前面。你要是中不了举人。就别指望我会收下聘礼;要是中不了进士。就别指望把我女儿娶回家。”说着便起身道:“可记住了?”
沈默道:“记住了。”见殷老爷往外走。他赶紧道:“吃完饭再走吧?”
殷老爷地脚步明显停顿一下。但接着还是继续往前走。直到门口时。才丢下一句:“看你地诚意了。”便不回头地离开了。
沈默苦笑道:“还真会趁人之危哩。”便吩咐铁柱再去灵隐寺买一份。趁热送去梅墅。别耽误老头子吃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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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铁柱回来了,一脸苦相对沈默道:“大人,那边老爷子说,这种孝敬要成为常态,不能就这么算了。”
沈默叹口气道:“那就送吧,每天都送,直到吃腻了为止。”
“每天都送?”铁柱脸皱如菊道:“您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这一桌素席就得八两银子,这钱足够上楼外楼点一桌体面的了。”
“这么贵?”沈默大吃一惊道,他现在虽然是浙江的巡按监军道,但毕竟不是地方正印官,一点油水都没有。而且因为差事的性质,也没人敢给他送礼,所以除了那点俸禄之外,便只有朝廷每年拨给巡按地一百两,给监军的二百两办公费。若不是胡宗宪豪爽慷慨,每月还拨给他一百两补贴银子,他光养那帮手下,都会入不敷出,得吃去年攒下的老本。
有道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沈默有些心虚道:“那就隔一天送一次吧……我再写封信,你派人回绍兴一趟,问老爷子要个一两千两救急。”都出来当官了,还问家里要钱,真是太让人尴尬了,想了一晚上,沈默都不知该怎么跟老爹开这个口。
不过翌日一早,难题便解决了。殷小姐派人送了一封信来,沈默打开一看,纸上有两句道:“无需操心身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后面还附有一张见票即付地官票,数额是……五千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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