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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居一品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三戒大师
便将其余的官吏拦下道:“没有部堂大人地命令,诸位一个都不准离开。”
沈默又为他们求情,王用汲说什么也不肯,只好爱莫能助的对众人道:“得了诸位,明儿我再来看你们。”众人虽然气愤,却也无可奈何,只好由卫兵监视着,回到昨日软禁地地方去了。
一下子稀里哗啦所有人都走了,原本热闹的厅堂里冷冷清清,只剩下王用汲一个,他望着撒了一地的鸡骨头、鸭翅膀、鱼刺、瓜子壳,不由摇头苦笑,轻声道:“真搞不懂这家伙。”便弯腰清扫起来。





官居一品 第二八二章 绝妙的配合
沈默却没有回驿站,而是往位于清河坊的一间极僻静的客栈去了。
到了店里,对小二自报家门,那店小二便颠颠的将沈默引去后院,请进了天字一号房中,至于铁柱等一干随从,也各有住宿的地方,因为整家客栈都被殷小姐给包下了。
待那小儿出去,沈默打量一下这个里外三件的客房,虽然不甚豪华,却胜在干净温馨,让人很容易产生家的感觉。他除下外袍,换上搁在床上的一身黑衣服,便按照若菡白日的指点,打开后窗,果然看到一片浓密的矮树,将视线遮掩的严严实实。
沈默悄没声的翻墙出去,辨明了方向,蹑手蹑脚往左边隔壁行去,到了窗下一摸,果然见那窗户是虚掩的。
他便想不声不响进去,吓若菡一跳,谁知那窗户忽的打开,砰一下撞倒了他的鼻子,痛得他满眼金星,面目扭曲,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倒让一脸惊喜的若菡好一个抱歉,赶紧将窗支起来,让他爬进来,又是用毛巾敷,又是用小手揉,好半天才把沈默的鼻子安抚好。
沈默这才看自己的未婚妻,只见她身着宜家的晚装,头发就那么松松的披散着,显然是刚出浴不久,浑身上下散发着温柔婉约的气质,恰似桌上那青烟袅袅,四下无声的龙涎香,让人倍感安详,静谧。
“饿坏了吧?”若菡轻声打断了他的沉醉道:“来的真是时候,上午做的东洋鸡,现在刚刚好吃。”
沈默呵呵笑道:“早就想问你,什么样的鸡需要炖四个时辰,岂不只炖的剩下骨头了?”
“外行了吧?”若菡微微得意的横他一眼道:“这东阳鸡不煮、不蒸,也是干烤,做法极有创意呢,人家也是才学会地。”
沈默大为好奇道:“倒要看看有什么特别地。”便拉着若菡地小手往跨院里地小厨房走去。进去便见炉子上坐着一口大铁锅。锅里稳稳地坐着一口小水缸。其上还反扣着另一口一样大地缸。他不由笑道:“我地乖乖。这得多少只鸡啊?三天也吃不完地。”
若菡掩口轻笑道:“待我上面地水缸看看。”沈默抢先一步道:“我来。”便用厚布垫着。将上面一口水缸拿了下来。却见里面还不是吃食。而是又坐了一口砂锅。
沈默这下真惊了。咋舌道:“怪不得要四个时辰。这硬硬是靠水缸中地温度烘制成地。而且是连水缸也没接触火源。这是真正意义上地不食人间烟火啊。”一边连声赞道:“果然有创意。”一边将那热腾腾地砂锅端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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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菡为他准备地晚宴很是丰盛。要比白日里吃地酒席高档一百倍。望着那些色香俱全地菜肴。沈默赞不绝口道:“我可是捡到宝了。想不到你连做饭都如此在行。”
若菡却羞羞道:“我还正在学习阶段。”指一指桌子正中央地砂锅道:“除了这个。都是大师傅做地。”
沈默立马改变论调道:“今晚东阳鸡是绝对巨星,这道菜用火而未见火,不食人间烟火,历时四个时辰呢。”说着还一本正经道:“今天晚饭吃菜,要吃就吃东阳鸡。”让若菡重新开心起来。
为了表示郑重,他还专门漱了口,这才端端正正地坐到席上,怀着虔诚的心情,看一眼未婚妻道:“那么,我就掀了。”
若菡紧张无比道:“掀吧……”声音都有些发颤,显得极不自信。
沈默点点头,便郑重的将那锅盖掀开,一股纯白的热气腾腾而出。闻着香味果然十分醇厚,赶紧夸赞道:“这真是,此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把若菡逗得咯咯之笑道:“快尝尝吧,看看有哪些毛病,我下回改进。”看到那泛着金色油花的汤,亦显得很醇厚,她这才放心了一半,觉着不会太离谱了。
便舀一小碗鸡汤,送到沈默面前,满脸期待的望着他。沈默送一勺到口中,果真是味道非凡……清淡中隐含有浓烈,浓烈中显清淡,韵味绵长得很呢……似乎就是有些淡了,他不禁咂咂嘴,又吃一块鸡肉品品滋味,这下确定了,暗道:‘不是淡了,而是根本没放盐。’
蔬菜不放盐尚且可以入口,但这肉若是没了盐,那味道谁吃谁知道。
但一想到这是若菡用了四个时辰才炮制出来地,美人情重,啥也别说了,吃吧……便状若无事的拼命咽下去。

?”若菡紧张地等待他的答复。
沈默使劲摆出最灿烂地笑容道:“太…好…吃…了……”说话也带颤音了。
“那就好,那就好,可把我担心坏了。”若菡庆幸的拍拍胸口,转又兴高采烈道:“据师傅说,这真正地鸡味是在猪肉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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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沈默又夹起一块七分肥三分瘦的五花肉,这绵软清滑的猪肉啊,看起来是那么的可爱,既不油腻,还透溢着鸡肉的芬芳……就是一想到没有盐味,他便忍不住想晕倒。
“怎么了?太肥了吗?”若菡紧张道:“记得你喜欢吃这样的来着。”
沈默点点头,便将那块五花肉搁到嘴里,咕嘟一声咽下去,心说:‘如此而已……’
“好吃吗?”
“太…好…吃…了……”沈默笑道。
“好吃就多吃点,这全是你的了。”若菡开心坏了,便将那一锅都搁到他面前。
却见沈默的眼角晶莹闪烁,不由吃惊道:“你……怎么哭了?”
沈默擦擦眼角,无所谓的笑笑道:“感动的,我太感动了……若菡你真是……太好了。”只是说到最后,怎么看着都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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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这样,喝着淡而无味的茶水,品尝着淡而有味的东阳鸡,谈着一些有滋有味的儿女情长,两人开开心心的吃着他们的晚饭。
其间若菡见他果然抱着那个砂锅不撒手,心说:‘一定是很好吃的。’便拿起小碗道:“给我也来点尝尝吧。”
“不行!”沈默想也不想道:“这都是我的,全是我的。”
“求求你了……”若菡如小猫一般,可怜巴巴道:“就一点也好。”
“一点也不给。”沈默竟然将砂锅拦在怀里道:“我誓死捍卫我的东阳鸡。”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啊……”若菡劝说道。
“可我就喜欢独乐乐。”沈默倔强的像个箩卜。
“你怎么这么独啊?”见他跟小孩子一般,若菡又好气又好笑道。
“独生子都是这样。”沈默捞起一块肥肉填到嘴里,得意洋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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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月上中天,两人才吃完晚饭,沈默竟然将那份东阳鸡,连鸡带肉带汤,一点不剩的吃了个干净,这才捧着肚子,无限满足道:“回去睡觉了,呕……”赶紧捂住嘴道:“***,吃饱了打嗝都这个味。”
若菡本来还想再留他说说话,不由有些失望,但转念一想,今天可能是累了,便乖巧的放他回去。陪他走到窗口时还在问:“你觉着这道菜,下次应该改进些什么呢?”
沈默已经颤巍巍从窗户上爬出去了,闻言回头给了她一个完美的笑容道:“亲爱的,我这人爱吃咸,你下次多放点盐哈……”便急匆匆的回去了。
“多放点盐……”若菡赶紧记在纸上,生怕下次忘记了。
这一夜,她都在回想着做这道菜的经验,一想到未婚夫大口大口的吃喝,便能咯咯笑出声来,有这等好梦做伴,自然睡得又香又甜了。
然而在一墙之隔的天字一号房里,沈默却一夜未眠,就差把苦胆都吐出来了。躺在床上面色煞白道:“不要把这事儿告诉若菡……”
铁柱心疼的点点头道:“没放盐不会少吃点吗?”
沈默摇摇头,无力的笑道:“若是被她吃到了,定然会伤心的。”
铁柱又摇摇头,他实在无法理解沈默的表现,这还是那个精明到让人害怕的年轻大人吗?
沈默突然叹口气道:“这真是报应不爽啊,本来还打算明天装作吃坏肚子,想不到现在便真的和他们一样了。”也不知指的是谁们:“天亮了给我去告个假,顺便看看他们怎么样,***,可别出人命啊。”




官居一品 第二八三章 劫杀
第二天铁柱回来后,神神秘秘道:“全倒了,都上吐下泻,只比您重,不比您轻。”
“哦……”沈默躺在床上道:“有生命危险吗?”
“不大清楚。”铁柱吃不准道:“我配的巴豆粉应该是不致命的,不过还得看他们吃了多少。”
“管不了那么多了。”沈默无力的摇摇头道:“能拖一天算一天吧,那老夫子不是分不清轻重缓急之人,见事情不可收拾,自然就要知难而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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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不会知难而退不一定,但现在赵贞吉出离愤怒了。
他从城外回来,刚到了巷子外,便见许多百姓站得远远的,向着那条小巷指指点点。
听王用汲小心翼翼的禀报道:“大人,属下已经另找好了地方,咱们去别处住吧。”
“怎么了?”赵贞吉不解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小客栈已经变成茅坑了。臭气熏天。没法进去。呕……”即使说起来。素来爱干净地王大人。还一阵阵干呕呢。
赵贞吉脸黑如锅底。从马车上下来。往那小巷口一战。便问道一股恶臭味。不禁脸黑如锅底道:“这是谁干地?谁敢把粪车倒在老夫地行辕?”
“不是粪车。”王用汲捏着鼻子道:“是里面那些大人/……”
“岂有此理。难道浙江地官。一个个都是粪包吗?”赵贞吉火冒三丈道:“怎么回事啊!!”
“昨天夜里。也不知怎地。那暂住在小客栈里地三十号官吏。便一起闹起了肚子。”王用汲脑海中登时浮现那个屎尿横流地地场景。心有余悸道:“是此起彼伏。连绵不绝啊。但坑位有限。排队不上。到后来更是连走到茅房地时间都没了……整整闹腾了一夜。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你给他们吃了什么?”赵贞吉眼似铜铃地质问道。
“昨天小客栈中并未提供饮食,”王用汲摇头道:“诸位大人也只吃了一餐叫来的酒席而已。”
“谁叫的?”赵贞吉咬牙切齿的问道。
“沈巡按。”王用汲小声道,又赶紧为沈默撇清道:“但他只是掏钱请您的卫士们代买而已,也没有说买什么,去哪里买……而且他也已经病倒了。”
“谁去买地?”赵贞吉转过头去,要吃人一般盯着一边的卫士们道:“给我站出来!!”
便有三个卫士畏畏缩缩出来,跪下道:“大人……是我们三个……”
“你们,你们……”赵贞吉气得哆哆嗦嗦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也不知道啊……”卫士们一脸懵懂道:“就是出去随便找了家饭馆,买了三桌酒席,然后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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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还没有理出头绪,街那边却响起一阵咣咣地声,这说明有大官快要来了,省城百姓还是有觉悟,赶紧让开大道,以免挡着大人们通过。
果然,过不一会儿,一队仪仗护卫着一顶八抬大轿,从远处急匆匆而来。那轿子刚在赵贞吉面前停稳,浙江巡抚胡宗宪便黑着脸下来,冷冷的看一眼赵贞吉,便往小巷口走去,仿佛没有闻到那冲天的恶臭一般。
赵贞吉的卫士想拦住他,却被巡抚衙门的亲兵抽刀夹住,恶狠狠恐吓道:“不许动!”在外围警戒地钦差卫队听见叫声,知道是这里出事了,手执火铳硬弩冲了进来,瞄准巡抚衙门的人,也大喊道:“不许动!”
望着那些黑洞洞地枪口,明晃晃的弩箭,胡宗宪冷笑一声,轻轻地对他带来的亲兵们道:“脱掉上衣。”
他的亲兵们二话没说,‘唰’地一声将罩甲和里面的小褂一并扯开,露出了**的上身。
只听场中一阵阵倒吸冷气之声,只见那一具具肌肉结实地雄躯上,都赫然刻着累累伤疤,有枪伤、剑伤、刀伤、箭伤,还有些伤是被火烧的。
胡宗宪指着他们对那些钦差卫兵淡淡道:“我选择亲兵有个条件,是至少经过九场大战,身上至少负伤九次,而且不能算上背部地伤痕。他们都是在与倭寇作战中,达到了本官的要求……哦不,绝大多数是远远超过了。”说着侧侧身子道:“与倭寇浴血奋战没有让他们死掉,现在就让诸位来完成倭寇们都没做到地事情吧!”
群情登时一边倒,百姓们愤怒道:“快放下,你们有什么资格朝他们举枪?”
钦差卫士们不敢直视那些刺目的伤痕,纷纷将枪口箭尖指向地下,心下已经打好注意,就算是抗命,也决不能动这个武。他们还偷偷瞥向部堂大人,只见赵贞吉面色铁青,一言不发,显然是默许了胡宗宪地要求……
那些挡在胡同里的卫兵纷纷走出来,将进去的路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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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便眼睁睁看着胡宗宪带人走进去。
进去不久,便听胡宗宪一声凄厉的吼叫,吓得外面的人们浑身一哆嗦。不一会儿,就见胡中丞目眦欲裂的出来,双目喷火的怒吼道:“赵贞吉,你凭什么如此虐待我浙江的官员?”看热闹的百姓便见胡宗宪的亲兵们,将一个个浑身散发着臭气,连道都走不动的官员架出来。
得遭受什么样的酷刑,才会搞得这些大老爷们大小便失禁啊。百姓们彻底愤怒了,他们逼近到赵贞吉的四周,怒目而视着这个残暴的恶棍,不知谁第一个带头,便一起告喊道:“滚出浙江去!”
卫士们拼命将人群隔在外面,却被愤怒的人群冲击的摇摇欲坠,卫队长焦急道:“大人,我们必须离开这了。”
赵贞吉却不为所动,神色如常的望着胡宗宪道:“事情没有搞清楚前,请不要含血喷人,本官以祖先名誉起誓,一不曾对他们动刑,二不曾虐待于他们,至于为何搞成这个样子,我建议由我们两方联合调查,待真相水落石出,再追究谁对谁错不迟。”不愧是久经宦海,就是会说,一番话便将百姓的愤怒减轻了不少。
可胡宗宪不高兴了,他想不到这家伙真如毛孔里的石头一般,又臭又硬、如此难搞,便黑着脸道:“这件事肯定是要大力调查,但现在本官顾不上,快让你的人闪开,我要带属下回去治疗。”
赵贞吉道:“把大夫请来也是一样的。”
“在这种鬼地方?”胡宗宪又愤怒了:“我告诉你,他们虽然不是上阵厮杀的将士,但为了保障前线的后勤,是出了全力的,都是大大的功臣!岂能像你这般随意蹂躏,视若仇寇?”说着朝北方拱下手道:“本官少不了要参你一本虐待功臣,刑讯逼供,等着吧!”
便带着解救出来的属官,气汹汹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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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离去的一干人等,赵贞吉发现自己完全处于被动局面了,不仅预备问话的官员被救走,还在道义上处于大大的下风。他敢打赌,从现在开始,无论自己提出什么要求,胡宗宪都会拿出一副‘不共戴天’的样子,坚决不会配合自己。反正在给皇帝的奏折上分出胜负之前,自己是别想从他那里得到一点有用的东西了。
赵贞吉不由暗叹道:‘胡宗宪这混不吝的一手,却轻易化解了自己的危局,还顺便把我泼污了,可见此人不仅心术不正,还着实难以对付。’但他不会忘记自己的座右铭,敌人越强大,便越能激起赵贞吉的战斗意志,在他的世界里,要么是彻底胜利、要么是彻底失败,却从来不存在‘妥协’的概念……况且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还有一群神通广大的朋友,随时可能提供对手的致命弱点。他知道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继续将这个案子查下去,坚持下去,就有办法。
‘好吧,既然这条路暂时走不通,那我换一条,早晚会殊途同归的。
’在寒风中站了半个时辰,赵贞吉打定了主意,便吩咐王用汲道:“润莲,麻烦你……再回苏州一趟,请曹中丞将那几个俘虏移交过来,我要细细审问一番。”
王用汲虽然很不习惯赵部堂如此客气,但听他说终于要审倭寇了,还是大大的松口气,心说:‘早就该回到正轨上来了,总是在胡中丞身上做文章算怎么回事?’便肃然领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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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追上三痴,追上三痴……




官居一品 第二八四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怕路上出什么岔子,赵贞吉又命自己的卫队长,跟出发。两人率领一百刀斧手,日夜兼程,四日后到了苏州,将钦差大人的手令交给苏松巡抚曹邦辅。曹巡抚早恨不得甩掉大牢里的那三个祸根了,哪有推脱之理?
为了保险起见,曹巡抚还又派了一百兵丁跟随保护,一行共二百余人,押解那三名伤势大好的倭寇,踏上了返程。
回去的速度便慢了下来,只为那三个倭寇太磨人,一会儿闹肚子疼,一会儿又说口渴,一会儿又说身上的链子太紧,勒到刚愈合的伤口了。
那卫队长脾气不大好,自然恨得牙根痒痒,却也无可奈何。因为部堂大人和曹中丞特别叮嘱,这三人不是普通人犯,一路之上务必好好照顾,活蹦乱跳的送到杭州!
这样一连走了三天,结果才过吴江,连一半路程都没走到,可卫队长给气坏了,非要让他们抓紧赶路,三个倭寇却死猪不怕开水烫,根本不给他面子。
卫队长拿起棍要打,王用汲赶紧拦住,不断温言安慰,这才让他没有发作起来。到中午打尖的时候,因为怕中了算计,众人便坐在路边吃干粮,啃咸菜,望着大道上不时有成群结队的行人,每人背着布口袋,从北面吴江往南,行色匆匆兴冲冲的样子。
看了一会儿,王用汲奇怪:“怎么只见往南不见往北的,而且每人都携着一个破布袋,不知作何用处?”
“问问不就道了。”卫队长还是很尊重王大人的,便拍拍屁股起来,拦住个行人问道:“你们要去哪里?”
那人本不想理他,但见他一身军官束,怕触怒了会挨打,只好道:“今儿东山的马大善人,在青云观施舍白米,每人一升,一共二百石,舍完为止。”说着挣脱出来道:“军爷往前走过去就看到了!青云观前好热闹,把大路都塞断了!”便匆匆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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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长回来时。便见王用汲忧形于色。竟是食不下咽地光景。不免诧异道:“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我看。”王用汲压低了声道:“今天还是宿在这里吧!”
卫队长越发不解。睁大了眼问道:“为何?”
“没听那人说。大路都塞断了。走不过去。”王用汲忧虑道。
卫队长笑道:“我不会叫他们让路吗?”
“不是这话!”王用汲摇头道:“这一带民风强悍。惯于无事生非。万一发生误会。起了冲突。会吃大亏。”
“大人多虑了,他们领他们的米,我们走我们的路,井水不犯河水,会发生什么误会?”卫队长不以为意的笑道:“咱们二百多官军,却不是摆设!”说着觉得这话有些过,赶紧抱歉道:“我这嘴太臭,大人您别在意,可咱们已经延误归期了,要是再拖延下去,坏了部堂大人的钦差,那责任可是担待不起的……最多,我让大伙都小心些才是。”
王用汲性子本就有些优柔,闻言又被说动道:“好吧,万事小心。”
“您就放心吧。”卫队长大咧咧的笑道,便催促队伍启程。
又行了不到一刻钟,两人便可从马上遥遥望见,黑压压一大片人影,足有数千人之多,由那青云观向西延伸,遮断了南北向的官道。
卫队长吩咐手下一名得力百户,带几名士兵去清楚一条道来。那百户得令便率四五名骑兵急步而去。
王用汲和卫队长一直在马上遥望,只见那百户接近人丛时,将手中的旗帜高高举起,大幅摇动,口中还大喊着:“回避,回避!”又突然拍马窜了出去,人群纷纷躲让,果然便冲出一条道来。
冲到南面后,他又拨转马头,率众奔回来,以免刚刚重开的道路合上,这样来回奔驰,到第三趟时,大队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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