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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熹妃传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解语
石生心中一喜,连忙点头道:“不会,我绝对不会反悔!”
萱儿却没有他那般的喜悦,夜风中神色一如适才的冷漠,看向凌若的眸中隐隐有一丝挑衅。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十几年的感情临到头却输给一个老女人,所以她决定跟在石生身边。当然无处可去也是令一重原因。
天亮后,三人离开了青江镇,一路之上,石生与萱儿两人频频回首,那是他们从出生就一直居住的地方,早已有了深厚的感情,一朝背井离乡,免不了有许多不舍。
站在城外的官道岔口,凌若挣扎了很久,这两条路,一条是去往京城的,另一条则是相反方向。
她真的很想回京城啊,那里有她的一切,阿玛、额娘、大哥……还有她朝思慕想的弘历。可是她不能,胤禛布下天罗地网誓要杀她,她回京等于自投罗网,除了白白送命,什么都做不了。
“你想去什么地方,又或者哪里有亲人可以投靠?”石生问道,朝阳从云层中升起,洒落耀眼炎热的光芒。
凌若想了很久,终于道:“去山西吧,我一直很想去那里的五台山看看。”
以前,她还待字闺中时,曾听到一个流传在民间的传言,说当年顺治帝并没有死,而是伤心董鄂妃的死,假死去五台山出家为僧。
她很好奇,世间,当真有这样专情如一的帝王吗?不爱江山爱美人!
顺治帝出家时才二十多岁,至今已过六十一年,就算他当年真没死,如今也已逝去化为黄土,但他若在五台山待过,多少会有些踪迹可寻。
如此,方向定了下来,三人一路往山西行去,为怕被追杀的人发现踪迹,他们走得极为小心,除却刚出城时走的是官道之外,其余时间都走在偏僻无人的小径中,饿的时候或是啃干粮,或是摘野果充饥,能不去城镇中就尽量不去,就算偶尔要去买干粮,也是石生一人去。
这样的风餐露宿,辛苦赶路,令萱儿不解,石生解释说是因为带的银两不够,所以要省得点用。可是这根本说不通,即便没钱住店,可官道又不收钱,何以要处处避着官道走,山林野路,容易遇到野兽不说,赶路的速度也慢,分明是有事隐瞒。
自那场大劫后,萱儿ng子沉静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样活泼外向,事情也更多的放在心中。
如此赶了一个月的路,终于在六月末时,赶到了山西边境,不过此处距离五台山还有三四日的路程。
这一路走来,因为处处小心,所以一直不曾遇到过追袭。三人商量后,决定进城后寻个客栈好生休整一下,上次住客栈已经是六七日前了,这天气炎热无比,日日都要出上一身汗,身上早已是粘腻得难受。
幸许是上次受伤亏了底子,又或者身子一直不曾大好,就在住进客栈的第二日,凌若突然病倒了,开始畏寒,紧跟着就高烧不断,身子乏力,不想吃东西。
第五百零五章 离开





清宫熹妃传 第五百一十四章 后悔
“姐姐若要害你,你根本活不到今日!”荣祥从黑暗中走出来,多年的军中历练,令他身上带了一种军人独有的铁血气息,他漠然盯着大叫不止的伊兰,“何谓恩将仇报,我今日总算亲眼见识到了,有你这样的姐姐,是我一生之耻!”
伊兰吃吃一笑,泪水从眼中划落,即便早在心里将自己与荣祥他们隔绝,但亲耳听到这些话,心里依然忍不住一阵抽痛,口中却道:“照你这般说,我岂非还要感谢她,真是可笑。”
“若儿从不曾想过害你。”荣禄沉沉叹了口气,“王府后宫,哪一处不是充满着算计争斗,生活在那里的女人不止要有美貌、心机,还要会忍耐,能忍寻常人所不能,哪怕对方害得你失去孩子,失去所有恩宠,变得一无所有,也要继续忍着,直至可以雪恨的那一天,伊兰,凭你的ng子,你以为自己可以忍到那等地步吗?”
伊兰眼皮一跳,口中却道:“钮祜禄凌若可以做到的,我自然也可以做到。”
“不可能!”荣禄毫不犹豫地摇头说出这几个字,“看看你现在,不过受了些许委屈就已经怒形于色。伊兰,你这一辈子过得太顺,阿玛额娘宠着你,事事依着你,所以令得你事事以自已为中心,稍不如意,就觉得是别人亏欠了你,记恨于心。之后,嫁给了李耀光,他同样宠你敬你,十年间即便你无所出也不曾纳过一个妾室。后来的事,虽说李耀光有错,但你殴打婆婆更是大错特错;你连一个妾室都忍受不了,又如何去忍受皇上的三宫六院,妃嫔无数?伊兰,你的嫉妒心太强。不错,当年若儿如果没有b你嫁给耀光,而是由着你入雍王府,今r你或许可能忝居高位,成为一宫的娘娘;但更大的可能是你已经死在层出不穷的明争暗斗中。嫉妒,会将你带入万丈深渊。”
越往后,荣禄语意越冰冷,待到后面,已是寒意涌动,在这阴暗潮热的牢房中听来,格外渗人。
伊兰脸色惨白地盯着荣禄,嘴唇不住颤抖着想要寻出反驳荣禄的话来,但终归是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她不得不承认,荣禄说得很对,她嫉妒,她嫉妒任何一个分薄丈夫宠爱的女子,所以当初在李家大闹一场,宁可被休弃也不肯答应李耀光纳妾。
如果换了是胤禛……
伊兰突然打了一个寒颤,冷意从脚底涌上来,将血液一点一滴凝结成冰,且不说胤禛会如何处置,皇后就绝不会放过自己,那个女人太过可怕,没有人可以斗得过她。
蓦然,伊兰想起许多年前凌若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你是姐姐唯一的嫡亲妹妹,姐姐怎么舍得你受这个委屈,要么不嫁,要嫁便嫁为正妻,三书六礼,明媒正娶。
当时她只觉得姐姐很虚伪,口是心非,表面上说是为她着想,实际上根本是不想她入府分薄了胤禛的恩宠。
然眼下再回想起来,她却突然明白了,姐姐了解自己的ng子,骄纵自我,不适合为人妾室,所以千方百计为自己择了李耀光为夫婿。
十年夫妻,李耀光待她确实很好,温柔体贴,事事以她为主,若非当日她动手打了李母,李母以死相b,他根本不会写下那纸休书。
生平第一次,伊兰后悔自己所做的事,可是太晚了,阿玛他们不会原谅自己,耀光……
想到这个男人,伊兰鼻尖一酸,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一定不会那么任性妄为。这辈子应该不会再见了吧,只可怜了她的孩子,即便是有机会生下来,怕是也没机会见他的父亲了。
“吃饭了!”牢房中没有日夜之分,永远都被昏暗笼罩着,狱卒每日会送来两顿牢饭,一大盆糙米饭与一碗只能看到几片咸菜叶子的汤,勉强能够饱腹。
荣禄从栏栅中接过狱卒打好的饭跟汤,道:“阿玛额娘,吃饭了。”
凌柱看到蜷缩在对面墙角的伊兰就气不打一处来,恨声道:“不吃,我已经气饱了。”
“老爷。”富察氏轻轻推了推他道:“你再生气也不能跟自己身子过不去,再说你吃,荣禄他们又怎敢吃。”
她劝了半晌,凌柱方勉强压下怒意,接过荣禄递来的饭吃了起来,每个牢房中都会放着几只破瓷碗跟筷子,供人分食米饭之用。
在给每个人乘了一碗后,荣禄犹豫了一下,端起自己那碗放到伊兰面前,低声道:“在这里就只能吃这个,好歹能填饱肚子。”
他这个举动自然被凌柱看在眼中,冷哼一声道:“还管她做什么,这种人由着她饿死正好!”
伊兰自双膝中抬起头,直至这个时候,荣禄这才发现她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神色凄凉,毕竟是自己打小看着长大的妹妹,看着她这样,荣禄心里也不好受,拍拍她的肩膀道:“阿玛只是说说气话,莫要当真,赶紧吃吧。”
自被关进来后,伊兰就不曾吃过任何东西,腹中早已饥饿不堪,然却没有立刻去拿,而是目光复杂地看着荣禄,许久,有微弱的声音自那张没有血色的唇间逸出,“你不怪我害了熹妃吗?”
“你开心吗?”荣禄将长短不一的筷子塞到伊兰手中,望着默然不语的伊兰道:“你告诉我,害了熹妃之后,你真的开心吗?”
伊兰曾经以为将凌若自那高高在上的熹妃宝座上拖下来后,自己会很开心,但原来不是啊,在苏州的那两个多月,虽然衣食无忧,但她并不开心,反而常常感觉到孤独。那个时候,她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回忆,回忆小时候一家人在一起的日子,以前的自己总觉得那段日子太苦,可后来发现,那段日子才是自己一生中最快乐的,没有悲伤,没有难过,只有家人的百般呵护。还记得每到冬天的时候,姐姐都会拿几个烧剩下的炭放在一个暖炉中,然后用旧衣裳做成的套子裹好,提前放在她被窝里,这样睡觉的时候,被窝就是暖烘烘的,一点也不凉。
夏天炎热的时候,她怕热睡不着,姐姐就拿着扇子给她扇凉,一直等她熟睡了才停下来;后来嫁到了李家,李耀光知道她怕热,家中用不起冰,就提来井水放在各个角落里,使得屋中可以稍稍阴凉些许。
每日不管翰林院里的事情再多再忙,他都会按时回来,拿着一把蒲扇坐在床边替她驱赶炎热,好让她安然入睡。而他为了前一日不曾忙完的事,往往第二天天不亮就要起来赶去翰林院,经常连早饭都顾不上吃。
十年岁月,她早已对这一切习以为常,直至离开李家,离开京城,才发现孤独好可怕,一个人好可怕,她只能靠回忆来填补心中的空虚寂寞。若非腹中意外来到的孩儿,她早已没有了任何念想。
蓦然回首,原来,她对李耀光并非无情,只是不曾那般轰轰烈烈,所以连她自己也没发现。




清宫熹妃传 第五百一十五章 知错
“我一直以为荣华富贵,出人头地才是最重要的,可是当我有着这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时,我现自己一点都不开心。大哥,我不开心,真的很不开心……”说到最后,伊兰已是泣不成声,所有悔恨皆化为泪水落在肮脏不堪的牢房中,她害了姐姐,害了阿玛额娘,害了所有人。
凌柱把碗一摔,怒起指了抽泣不止的伊兰骂道:“你还有脸在这里哭,若非你,我们一家老小怎会被关在这里,熹妃又怎会惹来一身麻烦!”。
荣禄怕他再打伊兰,忙劝道:“阿玛,算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说也无用,何况兰儿已经后悔了,您就不要再骂她了。”
“后悔能有什么用!”凌柱瞪了他一眼后对伊兰道:“若这次熹妃娘娘没事便罢,否则,就算去到九泉之下,我也不会原谅你这个孽障!”说罢,他也不吃饭了,怒气冲冲地回到角落里坐下。
在荣禄等人的记忆中,凌柱是一个很和蔼的父亲,少有对子女发火的时候,如今说出这样的话来,显然是气极了伊兰。富察氏则一旁暗自抹泪,伊兰的所作所为,实在令她伤透了心,亏得她以前还一直在凌若面前帮着伊兰隐瞒说情。
“不要哭了。”荣禄低身拭去伊兰不住落下的眼泪,“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等阿玛气消了就没事了,始终,咱们都是一家人。”
再次听到“一家人”这三个字,伊兰哭得更加凶,兜兜转转了半辈子,一直在努力追求自以为珍贵重要的东西,却原来,最珍贵的东西一直在自己身边,是自己不懂得珍惜。
“好了,不哭了,快吃吧。”在荣禄的催促下,伊兰抽泣着止住泣意,端起了地上的破碗,刚扒了一口,又有些担心地问道:“大哥,姐姐她……会没事吗?”
荣禄沉重地摇摇头,“咱们现在被关在这里,什么都不知道,唯一能做的就是祈求苍天开眼,保佑若儿平安无事。”他还有一句话没说,凌若没事,则一家皆会没事,否则……
荣禄突然想到一事,忙问道:“伊兰,你老实告诉我,当日是谁给你银子,让你说出若儿与徐太医的过往?还有刚才来的那个人又是谁?”
伊兰心中一跳,沉寂半响后方道:“这件事等我们能活着从这里出去的时候再说吧。”
经过这件事,伊兰已经深切意识到皇后的可怕,自己躲得这样小心,她都能找到自己,还有那群黑衣人,一个个身上都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寒意,且神秘无比。此刻将皇后的名字说出来,根本没有任何益处,反而容易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再说,如果他们连这牢房都出不去,知晓仇人的名字也无用。
荣禄没有再追问,而伊兰在吃了半碗糙米饭后将碗递给了他,“大哥,我吃饱了,剩下的你吃吧。”
“才半碗而已,哪里会饱,尽管吃你的,不用担心大哥。”荣禄哪会不晓得她这点心思,伊兰是怕自己没饭吃会饿着,所以只吃了一半就骗说饱了。
“我真的饱了,大哥你也吃点。”伊兰说什么也不肯再吃,半碗米饭在两人之间推来推去,直至荣禄今年刚满六岁的儿子捧着一只缺了小半边的碗过来,脆声道:“阿玛,逸儿和娘都吃完了,这些饭给阿玛吃,这样姑姑和阿玛就都有饭吃了。”
“逸儿真乖。”荣禄感动地揉着儿子的脑袋,昏暗中,江氏正盈盈望着他,当她与荣禄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汇时,彼此皆露出会心一笑,不管前路多么艰难绝望,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会有勇气去面对。
伊兰怔怔地望着,她突然无比羡慕大哥,当年大嫂进门的时候,她还颇有言语,认为大哥身为朝廷命官,好好的大家闺秀贵族千金不娶大却非要去娶一个被人休掉的弃妇,实在有辱身份。所以即便后来江氏进门,她偶尔回娘家小住时对江氏的态度也不是太好。
直至此刻,她方才明白了大哥与江氏之间的那种不离不弃的爱意,若自己与李耀光没有分开,不知他是否会顾念着夫妻情份来牢中看自己,还是说像有些人一样,大难临头各自飞?
正在怔忡之间,牢房前头隐约传来说话声,紧跟着一个人影往自己这边走来,牢房很暗,灯烛又在远处,乍一眼看不清他的样子,只觉得他的身影瞧起来有些眼熟。直到来人蹲下身,伊兰方才勉强看清了他的模样,这一眼,顿时令她整个人如遭雷击,僵在了那里。
他……他怎么会来这里?难道他知道自己被抓回来关到了牢中,所以特意来羞辱自己吗?
不,他不是这种人,再说自己入牢不过是今天的事,他又怎么会知道;可若不是这样,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一时间,伊兰心乱如麻,理不出一个头绪来,面对李耀光,她既想见又害怕,很是矛盾。
李耀光并没有发现伊兰也在牢房中,他像往常一样将东西一样一样自栏栅中递进来,口中说道:“岳父岳母,这里有一些馒头,虽说淡得很,但好歹要比那糙米饭好下咽一些。另外,这是几件衣服,如今天热闷热,但牢房潮湿,夜间还是有些凉冷,这些衣服尽管不新,但拿来盖盖还是可以的。还有上次我见逸儿的鞋子破了,是以给他买了双新的来,赶紧试试,若是不合脚,我再拿回去换。”
“耀光。”在面对他时,凌柱的神色出奇温和,“都与你说了,不用再来,每一次来,这上上下下打点的,都要花好多银子,你俸?本就不高,何必再花这些冤枉钱。”
“岳丈千万不要这么说,此事费不了多少银子,再说小婿也觉花得冤枉。”李耀光不以为意的笑笑,他带了很多东西过来,吃的用的皆有,“再小婿没用,也只能做到这些了。”自上次被弹劾之后,麻烦就一直没断过,连他称病在家也不能完全避过,眼下这官职虽还挂着,但随时有被罢黜的可能。




清宫熹妃传 第五百一十六章 不离不弃
“唉,你这声岳丈叫得老夫实在汗颜。”凌柱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富察氏在旁边跟着道:“其实你已经休了伊兰,完全没必要再这样称呼我们,也没必要经常来这里。”
两人皆是没有提伊兰此刻就在牢房中的事,许是不愿两人见面尴尬,又或者不知该如何提及。至于李耀光这边,原本牢房光线就不好,伊兰又缩在角落中不出声,不是刻意留心去看,根本发现不了。
“岳父岳母千万不要这么说,当日休弃伊兰,是我对不起她,之后一直寻不到机会与她说清楚,如今也不知她在哪里,过得是否安好。”
“伊兰目无尊长,殴打婆婆,难道你一点都不怪她吗?”荣禄突然这般问着,缩在角落中的伊兰紧张地盯着李耀光,她明白,大哥这是在帮自己问。
李耀光沉默了一会儿道:“要说一些也不怪,那无疑是骗人的,母亲含辛茹苦养育我长大,又供我读书科举。我与伊兰本该侍奉左右,孝敬母亲才是。不过这件事归根纠底,还是错在我身。若我当时坚定一点,拒绝母亲为我纳妾的提议,那么伊兰就不会与母亲起冲突,也不会有后面那些事。”
“男人三妻四妾很是平常,伊兰不许你纳妾,本身就是犯了妒行,休弃是理所当然之事,你无需再替她说话。”荣祥走过来a了一句,在说话时,眸光有意无意地扫过神色极其紧张的伊兰。
李耀光似有些奇怪地看了荣祥一眼,道:“话虽如此,但也有许多人一生只娶一人,譬如岳父与大哥,皆不曾纳过妾。我始终觉得,既是娶了妻子,便该一生一世待她好,永不相离;所以在这件事上,确实是我对不起伊兰,不曾好好待她,令她伤心之余,更承受着被夫家羞弃的耻辱。她是一个心高气傲之人,怎能受得了这等打击……”说到最后,他忍不住又叹了口气,神色怔忡失落,这些日子他找遍了京城也没有发现伊兰的踪迹,心中实在挂念得紧。
伊兰死死地捂住嘴巴,不让哭声逸出唇畔,然眼泪却如断了线的珍珠,一颗接一颗地落下。这些话李耀光从没与她说过,但十年间,他却一直是这样做的,其实,他心里有自己就好,何必一定要计较纳不纳妾,她真不知自己当时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竟然做出那等愚不可及的事,现在悔之晚矣。
“其实,我一直想寻机会告诉伊兰,她离开后,我并没有纳秋菊为妾。事后我劝了母亲很久,终于令她勉强答应暂缓纳妾一事。母亲当日只是急着想抱孙子,对伊兰并没有什么恶意,至于后面发生的事则有些始料未及。当日我见母亲情绪激动,以死相b,怕她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才被迫写下那封休书安抚母亲。其实这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我从来没想过要休弃伊兰,她是我的妻,一生一世的妻,我绝不会抛下她去娶别的女人,可惜伊兰不肯听我解释,只当我是那个喜新厌旧的负心人。”
听着他这些话,凌柱既羞愧又沉重,“能嫁给你是伊兰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可惜这丫头身在福中不知福,也怪我们两个老的没有将她教好。”
“岳父莫要这么说,是小婿无能,这些年一直苦了伊兰。小婿如今别无所求,只盼岳父一家可以早日洗脱冤情,脱离牢狱之苦。”他顿一顿又道:“之后,小婿会尽此余生,将伊兰寻回来,求她原谅。并且我会告诉她,即便这一生不能有自己的亲儿,我李耀光也绝不会有负于她。”
这番情真意切的话,令众人皆深深为之动容,没有想到在这个香火为重的朝代,他可以说出这般言语来。
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恋纠葛,没有抵死缠绵的山盟海誓,却有夫妻之间相濡以沫、不离不弃的情义。
听到这里,伊兰终于忍不住哭泣出声,哪怕双手捂得再紧,也有一丝一缕的哭声从那指缝中逃逸出来,出现在这牢房之中。
听着牢房中断断续续的哭声,李耀光正想问是谁在哭,突觉得这哭声有些耳熟,侧耳听了一阵后,神色倏地一变,用力抓住栏栅朝哭声传来的方向大声道:“伊兰!伊兰,是你对不对?”
随着他的话,一个人影慢慢自黑暗中走了出来,借着远处微弱的光芒,李耀光终于看清了她的脸,是伊兰,真的是她!
“伊兰,真的是你,你怎么也被关在了这里?”李耀光既惊又喜,紧紧抓了栏栅,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寻了数月没有踪影的伊兰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对不起,耀光,对不起!”伊兰跪在栏栅前泣不成声,时至今日,她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能嫁给李耀光是她此生最大的福气!
泪水如决堤的河水,不断涌出眼眶,渲泻着她心中强烈的悔恨,她错了,真的错了……
见她哭得这么凶,李耀光有些手足无措的安慰道:“不要哭了,哭多了眼睛会肿的,到时候就不好看了,再说如今天热,哭多了身子炽热容易起痱子,这里又没有冬瓜蛊。”
他不说还好,一说伊兰哭得更凶了,因为她想起以前在李家时,她只要稍微红一下眼,李耀光就会这样哄她,然后亲自下厨做一盏消暑可口的冬瓜盅给她吃。
夫妻十年,自己不知使了多少回小ng子,每一回都是他温言软语的哄自己开心,若是她与李母闹了别扭,他就哄了这个再哄那个。
是,他确实远远不及坐拥天下的胤禛;自己也及不上位列四妃的姐姐,可是李耀光待自己的一心一意却是姐姐永远不可能拥有的啊。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明明我不值得你如此?”在朦胧的泪眼中,她这样问道。
“因为你是我的妻子。”李耀光的回答很坚定,没有任何犹豫,是啊,对他来说,既然伊兰嫁给了他,那么他就有责任一生一世待伊兰好。这一点,从掀开伊兰红盖头那一刻就已经决定了。
伊兰泪落不止,曾经,她认为这一切理所当然,所以对此不屑一顾。待到如今回想起来,方知这才是人世间最弥足珍贵的东西。
她何其有幸,可以嫁予这样温良专情的夫君;她又是何其有幸,可以拥有这样一心一意替自己着想的姐姐……
这一场大哭,直将伊兰所有的力气与泪水都哭尽了,荣禄等人皆默默地看着,没有说话,连凌柱也没有再喝骂她。
伊兰是真的悔了,尽管她改变了自己曾经做下的错事,但是,至少……她知道自己做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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