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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熹妃传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解语
那厢,年氏已经趁机进言道:“皇上,既然坤宁宫已经搜了,不若趁机将其他宫院一道搜了罢,也好早日找出害弘晟的凶手。”
胤禛沉吟未语,搜查整个后宫,影响极大,一旦传扬出去,必然有损皇室颜面,至于刚才搜坤宁宫乃是不得已而为之,如今回想起来,胤禛已是颇觉后悔。
这个时候,忽有一个小太监疾奔而来,被拦在外面后,他急得面色发青,朝阻拦的宫人大喊道:“我有急事要禀报皇上,赶紧让我进去。”
胤禛微一皱眉,扬声道:“四喜,你去外面看看是谁在喧闹?”
“是。”四喜退下后不久回到殿中,神色有些惊奇,“启禀皇上,是翊坤宫的小多子,他说有很重要的事。”
翊坤宫?胤禛下意识地看了年氏一眼,后者亦是一脸不解,他们刚从翊坤宫出来没多久,而且弘晟也已经没事了,怎得又生出事来?
这样想着,胤禛口中却道:“让他进来吧。”
随着胤禛的话,小多子进到殿中,他似乎受了惊吓,整个人都在哆索,简单一个打千的动作,却像喝了酒的醉鬼一样,差点没摔在地上。
年氏对于自己宫中的人当众出丑,甚是不高兴,轻喝道:“小多子,究竟是何事要面见皇上,赶紧如实说来。”
年氏的话令小多子更加惶恐,身子缩得跟个虾米一样,战战兢兢地道:“启禀皇上皇后和贵妃娘娘,三阿哥他……他……”
“弘晟怎么了?”年氏心中不祥,连忙走过去追问小多子。
小多子低着头不敢抬眼,声带哭腔地道:“回贵妃的话,三阿哥他……他薨了!”
惊呼声此起彼伏,所有人都用惊骇的眼神望着小多子,连胤禛与那拉氏也失控地自椅中站了起来,一脸的不敢置信,至于年氏,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
还是那拉氏最先反应过来,带着惊怒的神色道:“为什么会这样,徐太医不是已经将三阿哥身上的毒给解出了吗?刚才出来的时候看他都能够说话了,怎么突然一下子又……又薨了?”后面几个字,她说得甚是艰难。
“奴才……奴才也不知道,刚才靳太医他们突然一下子就说三阿哥薨了,让奴才赶紧来禀告皇上。”小多子快哭出来了,他自己都还处在惊骇与莫名之中没回过神来呢。
“不可能!”年氏突然回过神来,用力踹了小多子一脚,双目通红地厉声道:“你胡说,弘晟明明已经没事了,怎么可能突然薨了,狗奴才,居然敢骗皇上与本宫,好大的胆子!”
小多子像块破布一样被年氏踹倒在地,他不敢起身,只是哀哭道:“奴才不敢欺骗娘娘,是真的,三阿哥真的薨了。”
“弘晟!”胤禛意识到事情的严重ng,轻呼一声,快步奔了出去,那拉氏赶紧跟在后面,余下诸人,但凡回过神来的也都三三两两跟了上去,每一个都面带惊色,不知为何弘晟会突然死去。
“不会有事的,弘晟不会有事的,一定是你这个狗奴才胡说!”年氏指着小多子一字一句道:“待本宫回去看到弘晟安好后,定然回来扒了你这个狗奴才的皮。”
小多子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呜呜地低泣着,这样的哭泣令年氏越加心烦,转身不再理会,只是疾步往翊坤宫走去。
路上,弘历攥着凌若的袖子,惊慌地问道:“额娘,小多子说三哥薨了,是真的吗?”
凌若面色沉重地摇头道:“额娘也不知道,不过小多子应该不会胡言乱语,除非他得了失心疯。”
“不会的,三哥刚刚还在与儿臣说话,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弘历喃喃自语着,努力摇头,然双眼却忍不住红了起来。他咬一咬牙,觉得这样走太慢了,发足快奔,一直越过凌若直追上走在最前面的胤禛。
他这一快奔,旁边的弘昼也不顾裕嫔的劝阻,快步奔了上去。对此,没有人说话,没有人训斥,所有人的心思皆放在了翊坤宫。
本是半个时辰的路,这一路快走,竟是不足一刻便到了,守在翊坤宫外的宫人一个个皆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胤禛看也不看他们,直奔入内殿,与离开时一样,弘晟安静地躺在床上,柳、靳二位太医跪地不起,见到胤禛等人进来,垂泪磕首,“微臣照顾三阿哥不力,微臣有罪,请皇上责罚。”
胤禛看也不看他们,疾步来到床前,看着闭目安然躺在床上,盖着锦被的弘晟,心里充满了说不出的恐惧,当伸手放在弘晟鼻下时,他紧张地停住了呼吸。
一息……两息……三息……
在这样漫长的煎熬中,胤禛始终没有感觉到弘晟呼吸,哪怕是一丝微弱的也没有,怎么会这样?





清宫熹妃传 第七百七十五章 薨
“弘晟?弘晟?”他轻声唤着,带着最后一丝饶幸,希望弘晟可以突然睁开眼来回应自己,甚至唤一声皇阿玛。可是没有,什么变化都没有,弘晟依旧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
弘晟死了,真的死了……
巨大的悲痛顿时席卷而来,犹如惊涛骇浪,将他整个人都给淹没在里面,
另一边,随后赶到的容远也已经扣住了弘晟的手腕,那里同样是死人才有的平静,没有一丝起伏。
惊骇染上容远的眼眸,弘晟身上的毒是他解的,他最清楚弘晟的状态,虽然体内尚有残毒,但已经对身体无大碍,只要调养几日便会无事,根本不足以致命。
“徐太医,三阿哥怎么样了?”那拉氏紧张地追问着,脸上满满都是担忧之色。至于年氏,她在进了内殿后,就一直远远站着,不敢上前,只是一眨不眨地盯着胤禛与容远,想从他们嘴里听到一句弘晟安然无恙,是那个狗奴才得了失心疯胡言乱语的话来。
容远暂时放下心中的疑惑,叹然说出令年氏根本不愿听的话来,“回皇后娘娘的话,三阿哥确实是薨了。”
“不可能!”年氏尖叫一声,快步奔到弘晟床前,吃力地抱起弘晟的身子,用力摇晃着他大声道:“弘晟,你没事的对不对?不要与额娘开这个玩笑,快睁开眼!”
不论她怎么叫,不论她怎么摇晃,弘晟都没有任何反应,就像一个陷入沉睡中的人,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永远不会醒来。
泪,汹涌而落,怎么也止不住,撕心裂肺的声音依然响彻在偌大的内殿中,“弘晟,你醒来啊,醒来看一眼额娘,不要睡,额娘求你了!”
这样凄厉绝望的哭声让人恻然,胤禛伸手抹去眼角的泪,扶住年氏的肩头哑声道:“贵妃,你不要这样。”
年氏狂乱地摇着头,急声道:“弘晟肯定是与咱们在开玩笑,皇上,你快叫弘晟睁开眼不要再闹了。”
“贵妃!”胤禛听着更加难过,“朕知道你无法接受弘晟突然离开的事实,朕也一样,可是他已经死了,你再怎么叫他,他都听不到,更不会睁开眼!”
“不!”年氏骤然大叫,尖锐的声音落在众人的耳中,生疼地像钢针在戳一样,有一种捂耳的冲动。
“弘晟没死,他不会死的!”年氏挣脱胤禛的手,将弘晟抱在怀中,像安抚小婴儿一样拍着他的背,一边落泪一边道:“他们都在骗额娘,说你不在了,可是额娘知道,你是绝不会抛下额娘独自一人离去的。弘晟,不要睡了,求求你,不要再睡了。”说到后面,年氏已经泣不成声。
那拉氏神色悲恸地走上来安慰,“人死不能复生,妹妹节哀!”
“弘晟没死!”年氏像一头被激怒的雌兽,护着弘晟凶狠地瞪了那拉氏一眼,随后又冷笑道:“你自是盼着本宫的孩子死,哼,别痴心妄想了,弘晟命大得很,连什么红娘子的毒都解了,又怎么可能会死!”说罢,她低头柔声道:“弘晟,你告诉皇后,你活得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将来还要开牙建府,娶妻生子,助你皇阿玛处理朝事。”
这一番话说得胤禛几乎要落泪,他统共就四个儿子两个女儿,涵烟已是生死未卜, 如今连弘晟也死了,若是之前解不了毒倒也罢了,可明明已经无事,却一下子死得这样突然,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四哥,三哥真的死了吗?为什么会死?”弘昼双目红红地问着,年幼的他第一次直面这样残酷而血淋淋的生离死别,茫然无措。
弘历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凌若,在等她回答,凌若轻轻叹了口气,悲伤而无而无奈地道:“去吧,去见你三哥最后一面。”
“三哥!”弘历悲呼一声,奔到弘晟床前跪下,一遍遍地唤着三哥,泪如雨下,弘昼亦跟了上去。
一时间,翊坤宫哭声大作,众嫔妃亦流露出悲伤之色,尤其是凌若等人。弘晟虽是年氏的儿子,但行径却大是有别,更不要说刚才众人皆疑时,唯独他坚信不是弘历下的毒。
生离,尚有再见的可能;可是死别,就真的永无相见了;哪怕是有,也是在奈何桥边……
“不许哭!都不许哭!”年氏抓狂地叫着,哭声让她害怕,让她越发觉得抱在怀中的身子冰冷,仿佛弘晟真的再也不会回到她身边了。
因为年氏刚才的喝骂,令那拉氏不便开口,只是默默地抹着泪,胤禛强忍了悲伤道:“素言,弘晟是真的走了,你就是再不愿,他也回不来了,放手吧,不要让弘晟连死了都不安心。”
年氏缓缓转过脸,哆嗦着苍白的唇坚持道:“没有,弘晟没死,等他睡够了就会醒过来。”
“素言,朕知道你难过,可是皇后说的对,人死不能复生,还是要看开一些才好。”胤禛一边说一边艰难地扳开年氏的手。
年氏一直愣愣看着他,待双手即将空无一物时,才反应过来,赶紧伸手想要再次拥住弘晟冰凉的身子,唯有如此,她才能感觉到弘晟还在身边,没有离去。
胤禛紧紧拉住她的手,不让她再抱弘晟,年氏发了疯一样的挣扎着,可是不论她怎么做,胤禛都不肯放开。
尖锐的指甲在挣扎中,划伤了胤禛的手指,鲜红温热的血液顿时流了出来,染红了年氏的指甲。
一直站在旁边的那拉氏顿时色变,一改适才的哀泣之色厉声道:“贵妃,皇上与本宫念你骤然丧子,多有安慰,你不思感恩便,反弄伤皇上龙体,是何道理?”说罢,她又急道:“太医,快替皇上包扎伤口,小心感染。”
“朕没事。”胤禛摆摆手,示意那拉氏不必太过担心,而在血流出的时候,年氏亦停下了挣扎,愣愣地看着代表着生命存在的鲜血,她突然有一种冲动,想在弘晟身上划一道,若他也能这样流出血来,就证明弘晟没有死,也省得那些人哭嚎,只是弘晟会受疼。




清宫熹妃传 第七百七十六章 大悲
在这个念头的驱使下,年氏狠一狠心再狠一狠心,伸出还染着胤禛血迹的指甲在弘晟苍白如纸的手背用力划过,同样的伤口却没有任何血流出,只能看到一丝黑红在伤口隐现。
没有血,真的没有血,年氏失魂落魄地看着这一幕,不知过了多久,呜咽声从嘴里逸出,她用力捂住嘴唇,可是依然止不住那丝哭声,而且越来越大,直至掩盖了所有的声音。
胤禛重重地叹了口气,揽了年氏的肩膀,轻拍着后背道:“哭吧,哭过就好了。”
胤禛的话令年氏哭得更大声了,这一次,她是真切意识到弘晟的离去,十五年的母子情份,终于在今日走到了尽头。从今往后,她再也没有自己的孩子,再也没有了啊……
绝望,悲伤,成了这一日翊坤宫的所有,阖宫上下,尽是哭声,哀悼着三阿哥的离去;哀悼着年氏的丧子。
年氏因过于悲痛而哭得晕了过去,胤禛命人将她扶下去休息,随后才强忍悲伤,看着犹自跪地不起的柳、靳二人道:“为什么三阿哥会突然薨逝?”
弘晟身上的毒已经清得七七八八了,没理由会突然死去,其中必有原因。
柳靳二人对望了一眼,皆是为难地道:“回皇上的话,罪臣……罪臣也不知道。swisen.”他们两人倒是很自觉,晓得弘晟一死,必然难逃罪责,直接改了自称为罪臣。
“荒谬!”胤禛勃然大怒,重重喝道:“朕将三阿哥托付予你们照顾,如今三阿哥死了,你们却跟朕说不知道!”
两人皆是惊骇不已,唯恐胤禛一怒之下,摘了他们的颈上人头,用力磕头,不断地说着,“皇上恕罪!”
胤禛厌恶地别过脸,对正在检查弘晟的容远道:“徐太医,知道三阿哥死因了吗?”
容远沉吟了一下道:“三阿哥死因颇为蹊跷,草民不敢断言,还是让齐太医检查一下吧。”
“齐太医。”胤禛漠然唤了一声,后者赶紧上前,在检查过程中,他露出惊色,又与容远交谈了几句后,方才拱手道:“启禀皇上,三阿哥舌苔青紫,眉心泛黑,应该是死于体内毒性突然爆发。可是在离开前,微臣与徐太医都诊过三阿哥的脉像,残留的毒素极其微小,是绝对不可能致命的。倒像是……”
“是什么?”胤禛不耐烦地问着。
“是……”齐太医犹豫着不敢说,倒是容远接过话道:“若草民与齐太医所料不差的话,应该是有人趁无人之际,重新给三阿哥下了毒,造成他毒发暴毙。”
内殿又是一阵惊呼,今日之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且一再出乎人的意料之外,那拉氏更是惊呼道:“这怎么可能?殿中除了侍候的人之外,便只有柳、靳二位太医,他们怎么可能会害三阿哥。”
瓜尔佳氏抚一抚脸道:“没什么不可能的,也许这些人当中,就有下毒者的帮凶,要不然怎么会有红娘子这种毒呢。”说到此处,她忍不住一叹道:“下毒者真是狠毒,一次害不死三阿哥便害第二次。”
众人虽觉得有些不可置信,但确实不排除有这可能,甚至可以说十之**,一想起,便觉毛骨悚然,可怕得紧。
胤禛目光一闪,恰好看到小多子一腐一拐从外面走进来,招手唤过道:“你是一直在这里侍候三阿哥的,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一遍,一个字都不许漏。”
“是。”小多子有些惊慌的说着,刚才被年氏踹到的地方现在还疼,先是三阿哥无故暴毙,之后又挨了年氏一脚,再然后刚才过来时还一个不小心还崴了脚,今天真是倒霉透顶,只盼这条小命不要莫名其妙没在这里,否则就太冤枉了。
原来胤禛等人离去后,弘晟便一直都有些不对劲,时而叹气时而皱眉,问他可是哪里不舒服,他又直摇头。
这样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后,弘晟突然让小多子扶他起来,说要去见胤禛,有话要说。小多子问他是什么事,他又坚持不肯吐露,直叫小多子扶他起来就是。
柳靳二位太医一听之下连忙劝阻,说他身子刚刚好一点,千万不能劳累,否则万一残余的毒性进入到尚且虚弱的五脏六腑,会变得很麻烦。
可是这一次,弘晟很坚持,说即便是不能走路,抬着也要去,还说他知道是谁下的毒,要在皇阿玛面前拆穿她的真面目。
听到这里,胤禛眼中满是惊意,盯着小多子道:“你说什么,三阿哥知道下毒的人了?”
待小多子肯定地点头,他忙问道:“是谁,三阿哥说了没有?”
“回皇上的话,奴才当时听了也是奇怪得紧,可是不管奴才们怎么问三阿哥他都不肯再多说,只说刚才着了那人的当,后悔没有早些揭穿她真面目。”
一听这话,裕嫔有些迟疑地道:“适才臣妾瞧三阿哥态度甚是奇怪,似乎有话要说,会否就是想说这事?”
胤禛对此深以为然,转目落在那拉氏身上,“皇后,适才你替弘晟拭过汗,他当时可有与你说过什么?”
那拉氏仔细想了一下,摇头道:“臣妾确实瞧见三阿哥喃喃自语,只是声音太轻,臣妾未曾听到,且当时也未往心里去。”说到此处,她又有些后悔地道:“臣妾当时若是问一声就好了。”
“此事不怪你,谁都想不到。”望着弘晟毫无生气的身体,胤禛痛心不已,“既然他都知道了,为何不立即与朕说清楚,如今就是想问也无法问了。”
凌若轻言道:“也许,三阿哥是有所顾忌,不能说出口。”
“到底……会是谁呢?”温如倾抚着双臂,恐惧令她觉得浑身发凉,左顾右盼,总觉得凶手就在那里藏着。
这个时候,弘昼似乎想到了什么,暂止了哭泣,扯着弘历的袖子道:“四哥,我记得刚才三哥一直盯着皇额娘在看,是不是皇额娘知道些什么?”
弘历瞥了一眼正在拭泪的那拉氏,虽然对于三哥的死皇额娘表现的很悲伤,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具体又说不出来。




清宫熹妃传 第七百七十七章 各执一词
“四哥,你有在听我说吗?”弘昼等了半天不见弘历回答,不禁催促了一句。
弘历回过神来,有心又说,又觉得不合适,敷衍道:“我听着呢,不过皇额娘应该不知道,否则她早说了。”
“哦。”弘昼失望地应了一声,沉寂片刻,他忽地又抬起头,眸中似有幽微的火苗在跳动,“四哥,我们一定要替三哥找到害他的凶手。”
弘历定定地看着他,用力点头道:“嗯,三哥这么相信我,我一定不能让三哥白死,哪怕现在找不到,将来也总会找到的。”
话音未落,弘历突然觉得身子有些发凉,那种感觉,就像被猛兽盯住的猎物一样,他甚至能清晰感觉到自己后背的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
当那种感觉达到最强盛的时候,他倏地抬起头来,可是什么也没发现,皇阿玛在问小多子的话,皇额娘在默默拭泪,剩下的也都与刚才一样,并没什么异常。奇怪,难道是自己错觉?
放下弘历心中的疑惑不提,只听得小多子继续道:“柳靳二位太医劝了许久,始终不能令三阿哥改变心意,无奈之下,二位太医便商量着稳住三阿哥体内的毒,不至于因为走动而发生变故,并且让奴才下去准备肩舆,等奴才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三阿哥已经没气了。”
他这边刚一说完,胤禛便将目光转向了柳靳二人,意思不言而喻,靳太医刚张嘴要说,柳太医便抢过来道:“启禀皇上,小多子出去后,微臣们便商量怎么稳住三阿哥体内的毒。随后靳太医说,让三阿哥先把药服了,然后再用银针封穴之法,封住他的奇经八脉,这样就不会有危险。”
靳太医在旁边慢慢张大了嘴,眼中尽是惊意,a话道:“不对,明明是柳太医你说可以银针封穴,我何时说过?”
柳太医闻言大是皱眉,不悦地道:“靳太医,皇上面前可不能胡说,我记得非常清楚,此话是出自你口,我只不过是附议罢了,何况用银针封穴的那个人也是你。”
“胡说!你在胡说!”靳太医激动地大叫着,“皇上,您莫听他胡说,一切皆是他的主意,他冤枉微臣。”
面对他语无伦次的话语,胤禛大是皱眉,挥手道:“先将事情说清楚,剩下的等会儿再说。柳如是,你继续说下去。”
“是。”柳太医委屈地道:“在小多子出去后,靳太医便让微臣脱了三阿哥的衣裳,用银针封住他的经脉在施针期间,之后他又让微臣出去拿药,等微臣再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三阿哥整个人都不对了,呼吸急促,面色青黑,双目圆睁,是毒发之症;微臣当时就吓坏了,赶紧替三阿哥把脉,想压住毒性发作,可是微臣脉还没把完,就听得三阿哥大叫一声,然后便不省人事,不管微臣做什么都无济于事了,最后更是停止了呼吸。”说到后面,柳太医激动不已,连君前该有的仪态都忘了,双手用力地挥舞着。“后来微臣问靳太医是怎么一回事,按理银针封穴是绝不会有问题的。他却说自己什么也没做过,是三阿哥自己突然毒发。”
“你血口喷人!”靳太医激动地叫嚷着,“说施针的人是你,动手的那人也是你,我根本什么都没作过,柳如是,你冤枉我!”
柳太医一脸痛心地道:“靳太医,你自己做的事为何要推到我身上,圣上面前颠倒是非,难道你不觉得羞愧吗?”
“颠倒是非的人是你!”靳太医双目怒若喷火,若非碍着胤禛等人的面,他恨不得当场撕了柳太医,饶是强忍了,也按捺不住大叫,“柳如是,你别太过份了。”
柳太医连连摇头,“你这样做,就算瞒得了皇上与皇后娘娘,但你自问能瞒过天地良心吗?”
“我没有!”靳太医气得快发疯了,“皇上,您别听他血口喷人,微臣可以对天起誓,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属实,绝无虚假。”
那厢,柳太医亦紧跟着道:“皇上,您若不信,可以问问外头守候的宫人,是否微臣去端得药。”
在弘晟床头放着一碗已经没有热气的药,想是端来的时候,弘晟已经不行了,所以便没人喝,一直放在这里。
胤禛朝四喜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会意地走了出去,随后领了两个年纪不大的宫女进来,战战兢兢地施过礼后,跪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你们可有瞧见是哪位太医去端的药?”胤禛就着苏培盛端来的椅子过坐,今日这一路奔波,着实有些累了。
“回皇上的话,是柳太医。”两个宫女皆一般回答,确凿无误,使得靳太医的嫌疑无疑又大了几分。
靳太医忙解释道:“皇上,原本是微臣去取药的,可是柳太医非要微臣在旁边看他施针,说是万一有什么意外,也好共同施救。等针施完之后,他又抢着去端药,他……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故意?”那拉氏扬一扬眉,轻言道:“靳太医的意思是说柳太医故意嫁祸与你?这似乎不可能吧,柳太医的品ng皇上与本宫都是知道的,不说远的,就说熹妃的妹妹难产,也是柳太医费尽心机给救下来的。”
柳太医一听,顿时涕泪纵横,连连叩首道:“皇后娘娘圣明,微臣当真是冤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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