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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熹妃传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解语
舒穆禄氏绞一绞帕子,闪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轻声道:“臣妾不怕,而且臣妾想……”她似有些不好意思,低了头,轻不可闻地道:“想陪在皇上身边。”
“狐媚!”年氏在旁边恨恨地骂了句,她如今刚死了儿子,看哪个都不顺眼,恨不得让所有人都不好过。
胤淡淡地瞥了一眼,不悦在眼底一闪而过,在重新看向舒穆禄氏时已经温和似初,“既如此,那你就站到朕身后来吧,免得离太近会受惊吓。”
舒穆禄氏惊喜地谢恩,在年氏扭曲难受的脸色中站至胤身后,隔了一会儿柳太医先到了,随后是负责执行凌迟之刑的宫人,此人虽是太监却生得满脸横肉,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凶悍之气。他身形也比一般人粗壮,一身太监服穿在他身上鼓鼓囊囊的,像是随时会被挤破一般,手里还拿着一把薄如柳叶的小刀,刀身锃亮雪白,然看到的人心中都清楚,这把刀不知饮过多少人的鲜血。
众嫔妃还有柳太医看到这个人,都有些害怕,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些许,唯恐不小心被那刀给划到。
那太监进殿后,激动地跪下磕头,“奴才柳一刀叩见皇上皇后和众位娘娘。”
柳一刀做行刑太监有许多年了,不过因为他做的都是见血之事,属于粗卑不祥之人,不说进东西十二宫,就是面见胤也还是头一次。
待胤示意他起身后,凌若静声道:“咦,你也姓柳?”待其点头后,凌若目光一转,落在柳华脸上,似笑非笑地道:“柳太医,他与你一个姓呢,真是好巧,指不定你们祖上还是兄弟呢。”
“娘娘说笑了。”柳华不自在的应了一声,脚却下意识地往后又挪了几分,这一细微的动作不出意外地落在凌若眼中,令她脸上的笑意越发深了几分。
靳太医是最后一个被带上来的,他出现的时候,许多人都掩嘴惊呼,实在是他的样子太惨了些,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而这还是凌若昨夜让洪全不要再动刑的结果,否则还会更惨。
靳太医被人像块破布一样扔在地上,他身上的伤口与鲜血也令翊坤宫的空气凭添了一丝血腥气。
而对此,胤并无一丝同情,反而带着深深的厌恶,“靳明泽,朕问你,究竟是何人主使你谋害三阿哥的,速速从实招来,否则朕必将你千万万剐!”
一旁,那拉氏亦沉眸道:“靳明泽,你听到皇上的话了,再嘴硬不说,对你可并无好处,还是早早供了,以免多受皮肉之苦。”
靳太医扫过柳一刀手中的小刀,麻木的眼眸中略起一丝生气,不过很快便又黯淡了下去,只听得他道:“皇上,是否罪臣供出主使者,皇上就会免去罪臣身上的皮肉之苦?”
“死罪难逃,活罪可免。”胤冷冷说出这八个字。
靳太医默默点头,旁边的柳华假惺惺地道:“柳太医,念在你我同仁一场,我劝你还是别在冥顽不灵,与自己过不去了。”
靳太医看着柳华那张虚伪的脸,露出一丝讽刺的笑容,自己落到这个地步,皆拜他所赐,竟然还有脸与自己说这些,脸皮真是厚的无以复加。
正在这个时候,年氏突然冲上前,带着毫不掩饰的恨意地道:“靳明泽,说,到底是受何人主使,若不从实招来,本宫必让你生不如死!”
靳明泽怔怔地看着她,在露出一丝悲苦的神色后,忽地举起铐着铁链的双手大声道:“皇上,罪臣害死三阿哥罪该万死,罪臣愿意说出幕后者的姓名以赎所犯下的罪孽。”
见靳太医肯说,不论胤还是其他人均神色一振,胤倾了身子死死盯着靳太医道:“说,究竟是何人?”
“那人就是……”随着靳太医的话,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连呼吸都忘了,只是一眨不眨地盯着靳明泽。
柳太医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只要靳明泽说出“惠妃”二字,皇后娘娘交待的事便完成了,到时候,他必然会比现在更加受到皇后娘娘的信任,而熹妃也会自顾不瑕,难以找自己麻烦。
只要自己在宫中站稳了脚跟,靠着皇后娘娘这棵大树,哪怕熹妃缓过来,也奈何不了自己,除非她想要与皇后正面冲突。
然所有的得意与笑容,在靳明泽说出后半句话时,都化为了乌有,只听他一字一句道:“是皇后娘娘!”
静,死一般的寂静笼罩在翊坤宫上空,除了凌若之外,每一个人都觉得匪夷所思,怎么会是皇后,怎么会是她?明明她已经洗清了嫌疑……
待得一一回地神后,翊坤宫顿时乱了起来,用怀疑害怕的目光盯着皇后,被那么多双眼盯着,纵是皇后也不禁有些沉不住气,重重一拍扶手,起身指着靳太医道:“大胆,你受何人主使,竟敢冤枉本宫!”
她话刚说完,温如言已经带着一丝痛快的笑意道:“明明是皇后娘娘劝他供出主使者的,怎么现在靳太医招了,你又说他是冤枉你?”
“姐姐!”凌若拉了拉她的袖子,摇首示意她此时不要说话,但温如言好不容易抓到皇后的痛处,又怎肯放手,拂开凌若的手冷笑地盯着面色忽青忽白的那拉氏道:“怎么,皇后娘娘无话可说了吗?”
那拉氏眸中掠过一丝阴色,平息了一下胸中的怒火,转身对一言不发的胤道:“皇上,前日臣妾已经被冤枉过一次,今日是否还要再被冤枉一次?若是臣妾这个皇后如此不值得皇上信任,那么就请皇上废臣妾皇后之位。”
先下手为强,向来是那拉氏惯用的技俩。
果然,她这话勾起胤前日的记忆,神色为之一缓,而舒穆禄氏亦在这个时候道:“皇上,臣妾有话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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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熹妃传 第七百九十七章 靳太医
胤瞥她一眼,示意她说下去,舒穆禄氏有些紧张地扯着帕子道:“启禀皇上,臣妾入宫虽不足一年,却深觉皇后娘娘心怀慈悲,母仪天下,若说这宫里其他人做此残忍无道之事,臣妾还会相信一二,但皇后娘娘却是万万不可能的,娘娘心中从来都只盼着皇上好,当真从未有过一丝它心。【。!”
“你与皇后亲近,自是百般替她说好话。”温如言不屑地道:“若皇后没做过,为什么靳太医要冤枉她?”
面对温如言的咄咄b人,舒穆禄氏身子缩了一下,似有些害怕,但还是坚持道:“人心叵测,靳太医害死三阿哥,可见他并不是一个善人,娘娘明辨是非,为何会这么相信他的话,也许他仅仅是为了帮他的主子害皇后娘娘。”
不得不承认,舒穆禄氏的话很有道理,殿中有许多人都露出深以为然之色,而凌若露出的却忌惮,她一直以为舒穆禄氏只是眼睛像纳兰湄儿罢了,没想到竟是这一个这么会说话的主,三言两语便将皇后身上的嫌疑撇得差不多了,看来以后要多加防范了。
“姓靳的,说,到底是不是皇后?还是有人故意指使你瞎说?”听着绕来绕去的话,年氏心下越来烦燥不安,忍不住一把攥住靳太医的头发,再一次质问他。
“没有人主使罪臣,确是皇后所为,而且柳太医也是从犯。”靳太医忍着头皮上的剧痛,一字一句说着。
“你……你不要血口喷人!”柳太医没想到他将自己也扯了下去,大惊失色,色厉内荏地道:“我何时与你合谋过?”
“若不是从犯,你昨日为何偷偷来找我?”靳太医此刻也已经豁了出去,满面狰狞地道:“皇上,您若是不相信,大可以传慎刑司的洪公公来问话,他昨日来找罪臣,就是为了让罪臣不要供出他从犯的事实。”
柳太医做贼心虚,一下子慌了手脚,急急跪下道:“皇上明鉴,绝无此事,微臣确实去见过他,不过是想着大家一场同僚,如今他就快死了,便去看看他是否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没想到好心没好报,他竟这样污蔑微臣。”
靳太医狠声道:“呸!我污蔑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这个卑鄙小人,之前还让我冤枉惠妃娘娘,说是她主使下的毒!”
“微臣没有,请皇上明鉴!”这一次,柳太医是真的慌了,他不知道靳明泽发的什么疯,竟当众将这件事给抖了出来,若皇上真信了他的话,自己可就完了。
另一边,温如言听到自己的名字亦是骇然不已,若真像靳太医说的那样,自己刚才岂不是很危险?
“妹妹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瓜尔佳氏看到凌若成竹在胸的样子,不禁有所觉察,轻声问着。
凌若朝她做一个继续看下去的手势,有些话并不方便在这里说,瓜尔佳氏也是心思通透之人,噤声不语。
那拉氏面色沉静地跪在地上,徐徐道:“若皇上相信这贼子胡诌的话,就请将臣妾治罪!”
翡翠与三福跟着她一道跪下,泪泣道:“皇上,前日您已经差点将主子b死了,现在还要再b一次吗?”
“闭嘴!”那拉氏低喝一声道:“皇上若不信臣妾,尽管处置便是,左右臣妾这皇后之位也作得索淡无味,倒不如去了来得干净。”
胤凝眉不语,正当这个时候,温如倾忽地道:“这个靳太医好生奇怪,之前皇上百般拷问他,他都不肯供出主使者,如今又说得这样干脆利落,还一口咬定就是皇后娘娘,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有何好奇怪的,这本就是事情!是皇后要三阿哥死,我不过是奉命行事。”靳太医激动地说着,然那双眼却不时瞥过柳一刀手里的小刀。
“如倾,你不知道不要乱说。”温如言对温如倾帮着皇后说话,大是不悦,轻斥于她。
“无妨,让她说下去。”胤示意如言不要阻止,又道:“你还想说什么?”
得了胤的话,温如倾精神一振道:“靳太医前后说话不一,先是死活不承认自己下毒,如今又反过来承认,还说皇后主使柳太医从犯,那臣妾倒是想问一句,既然毒针是皇后给你的,那她如何给你,当时有何人在场,又是在何处给你?”
这一连数个问题,把靳太医问得不知所措,好半天才挤出一句,“我……我不记得了。”
“是当真不记得了,还是根本没有?”温如倾犹在那里b问于他,靳太医始终不擅说谎,三两下便露出了破绽,如今所有人都盯着他瞧,又怎可能漏过这些,不论胤还是其他人,都是疑心大起,后来实在无法便道:“我不知这些,我没害过人,都是柳华所为,你问他去!”
温如倾皱着娇俏的鼻子道:“自己回答不出,便推到柳太医身上,看来靳太医真是满嘴谎言呢,皇上,这种人说出来的话,莫说一句了,便是一字也不足为信。”
温如言面色已经黑了下来,纵是瓜尔佳氏与凌若也各自露出若有所思之色,如倾为何要帮皇后开脱?明明就与她说过皇后不是什么好人,难道她不相信?
“皇上。”另一边舒穆禄氏突然跪了下来,轻咬着玫瑰花一般的红唇道:“臣妾相信皇后娘娘是清白无辜的。”
在舒穆禄氏与温如倾身边看了半晌,胤忽地道:“朕并没有说过不信皇后。”说着倾身扶起神色悲切的那拉氏,缓缓道:“皇后,朕说过会相信你,为何不信朕的话?”
那拉氏有些意外又有些感动,等得站起后,方道:“靳太医一味指证臣妾,臣妾以为……”
“以为朕的疑心病又犯了吗?”胤重重叹了口气,紧一紧掌中那拉氏的手指道:“不会的,朕会相信你,何况单凭靳明泽一人之词,根本说明不了什么。”
凌若在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虽已经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可是真瞧见了还是觉得有些失望。那拉氏真是一个天生的戏子,瞒过了任何人,包括胤,想来,胤做梦也想不到,他的结发妻子会是一个蛇蝎心肠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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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熹妃传 第七百九十八章 死
靳太医在地上大声地道:“我没有说谎,是真的,就是皇后主使我,还有这个姓柳的,他们根本是一丘之貉。【ka””
“靳明泽,看来你很喜欢戏弄朕!”阴冷的声音令这盛夏的温度为之一凉,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声音骤然一厉,“柳一刀,把他带下去,若割不到三千刀,朕便在你身上补足!”
“!”那样大块头的柳一刀听到胤的话时竟然打了个寒颤,只有真正一刀刀割过的人,才会知道那是多么恐怖的刑罚,尤其当你嘴里被灌着参汤、灵芝水,身上的肉却一块块减少时。
“不!我没犯错,我是冤枉的!”当他去拉靳太者时,后者惊慌失措地大叫了起来,说什么也不肯跟他走。这个时候,有东西掉在地上,发出“叮”的一声,循目望去,只见凌若脚边掉了一只明珠耳铛,刘氏顺手捡起,恭谨地交还给凌若,然其眼底却闪烁着一丝不解。
就在此时,靳太医突然扑上前,一把从正在看凌若那边的柳一刀手中夺过小刀,等柳一刀反应过来时,刀已经落入了靳太医手中。
苏培盛最先反应过来,推了四喜一把,四喜回过神来面色一白,下意识地挡在胤面前,用变形的声音尖叫道:“护驾,快护驾!”至于苏培盛则跑到众人后面,悄悄走了出去。
这一叫,顿时将呆若木鸡地众人给唤醒过来,有胆小的嫔妃当即尖叫起来,谁也没想到双手双脚都被铐住的靳太医会突然发难。
“靳明泽,你不要胡来!”那拉氏的脸色铁青一片,从未像现在这样难看过,哪怕被冤枉时也不曾,而她的身子一直挡在胤面前。
“胡来?”靳太医突然笑了起来,然笑容中却透着无尽的凄然之色,“一个是高高在上的皇上,一个是同样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我一个小小的太医怎敢胡来,我只想……”话语一顿,他狠狠盯着不远处的柳华,带着无尽的怨恨道:“只想杀了这个卑鄙小人!”
说完这句,他状若疯狂地举着小刀向柳华扑去,把后者吓得魂飞魄散,今日之事,真是完全超出意料之外。柳华惊叫一声,赶紧躲避,不论他逃到哪里,原先站着的嫔妃与宫人都会一哄而散,唯恐被牵连。
“靳明泽已经疯了!”瓜尔佳氏暗自摇头,“否则他不会这样不顾后果。”
“就算是疯,也是被人b出来的,柳华害他,他找柳华报仇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不过真正的凶手该是皇后才是。”温如言低声说道。
“他不敢的。”盯着靳太医,凌若缓缓道:“杀了柳华不过死罪,伤了皇后可是灭九族的罪,所以他绝对不会这么做。”
“怪不得你一些也不紧张,原来早就知道了。只是……”瓜尔佳氏努了努嘴道:“你不去保护皇上吗?由着皇后一人出风头?”
凌若赦然一笑道:“她喜欢就让她出去!”
且说柳华那边,已经是抱头鼠窜了,后面那把如影随行的小刀,令他害怕的肝胆欲裂,唯恐被割上一刀。
这个念头刚落,他手上就真的被割了一刀,鲜红的血从手臂里疯狂的涌出,也让柳华更加害怕。
柳华的见血令靳太医更加疯狂,谁都不知道为何受了那么多刑的他还有力气追杀别人。
此时,苏培盛带着一队大内侍卫奔了进来,领头那人正是刘虎,只听他大喝一声:“护驾!”
顿时数十把钢刀抽了出来,将靳太医与柳华团团围住,看到侍卫们控制了局势,四喜这才松了一口气,额头上已尽是冷汗了。
刘虎厉声道:“靳明泽,赶紧将刀放下,不要一错再错了!”
“错?”靳明泽吃吃一笑,带着无尽的哀色,然下一刻,已经满脸厉色,“不,就算死,我也要拉着他一道死,我有今日的下场都是他害的!”说罢,他不顾一切地朝已经吓得魂飞魄散的柳华扑去,他真是恨毒了这个人。
“将他活抓!”胤推开一直挡在跟前的四喜与那拉氏,怒火在眼底燃烧,靳明泽敢当着他的面闹这么一出,真是有本事。
“!”刘虎与一众侍卫都是行家好手,真动起手来,莫说一个靳太医就是十个也逃不出去,至于柳华,在逃窜时,被其中一个侍卫一把带到身后,脱离了靳太医的追杀。
看到柳太医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靳明泽露出一丝苦笑,同时发热的头脑也渐渐冷静了下来,果然还是不行吗,熹妃娘娘早就提醒过自己,可是自己偏不信,非想着要杀死柳华不可。
在刚才那追逐中,他早已耗尽了力气,不过是凭意志在强撑罢了,可终归还是枉然了。
就在刘虎看准时机,上前想要抓住靳明泽的时候,倏然看到他举起那把薄如柳叶的小刀,朝自己脖上一划,紧接着,鲜血就疯狂地喷了出来,溅了离最近的刘虎一人,令他犹如血人一般。
刘虎见惯了生死没觉得有什么,但后面那些嫔妃却受不了,有几个脸上甚至被溅到了血,惊惶地尖叫着,继而晕了过去,即便是没晕过去了,余下的也都面色惨白如死,她们不是不想叫,而是感觉喉咙被什么人扼住了,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看着自己的血离开身体,靳明泽露出释然的微笑。他是大夫,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大血管在哪里。他终于解脱了,不必受凌迟之刑,熹妃说过会保全自己的家人,他相信她,相信这个帮了自己的女子。也相信,有朝一日,她会替自己报仇,让柳华与皇后不得好死,他会在地下看着,一直看着!
最后看了一眼面露不忍之色的凌若,靳太医缓缓倒了下去,从此世上再没有靳明泽这个人。
而因为他临死前惹出的乱子,翊坤宫一派大乱,而且此处到处都是鲜血,说什么都不能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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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熹妃传 第七百九十九章 求情
那拉氏命宫人将晕过去的嫔妃带下去安顿,其余的则都转去了偏殿,又叫人煮定惊茶来,待定惊茶端上来后,她亲自递给胤,柔声道:“皇上请喝茶压压惊。【、”
胤颔首接过,待要喝发现凌若的尚没有端上来,逐将茶递给四喜道:“拿去给熹妃,她也受了很大的惊吓。”
那拉氏眸中一闪,又将自己那杯端过来道:“那皇上就先喝臣妾这盏吧。”
当四喜将定惊茶端至面前时,凌若感激地看了胤一眼,端起来一口接一口地喝完,今日之事虽在她意料之中,但看到大量的鲜血从靳太医喉间喷出来时,还是有些被吓到,直至现在手脚依然冰凉。
看胤将一盏茶都喝完,那拉氏方轻叹道:“想不到靳太医如此嘴硬,到死都维护着他背后的主谋。”
“哼,皇上,姓靳的这样冥顽不灵,又当众持利器威胁皇上,罪大恶极,该诛其九族!”想到姓靳的一死,害死弘晟的凶手就无从追查起时,年氏大恨不已,至于靳太医的死,她根本不觉得可怜,甚至于觉得这样的死法对于他来说太轻了,该凌迟才好。
凌若闻言连忙站起来道:“皇上容禀,臣妾看靳太医之前所为,想是因为过于恐惧之下一时失了理智,并非存心为之,何况从头到尾他也没有做过任何伤害皇上或是威胁皇上的事。还请皇上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不要罪及无辜之人。
也算是为三阿哥积福积德了,让他来生可以投个好人家。”
“不行,姓靳的害本宫儿子,只凭他一条an命就想还清,简直就是做梦。”毫无意外,第一个反对的是年氏。
胤沉吟了一下,看向那拉氏,“皇后是何意思?”
那拉氏不慌不忙的回道:“回皇上的话,熹妃之话虽然在理,但靳太医害三阿哥,用心不可谓不毒,且刚才还惊吓了皇上与诸位妹妹,若就此 揭过,只怕许多人不服。再者,皇上乃是万乘这尊,不能有一点损失,依着熹妃的话,是否要等皇上真的受伤了,再惩治凶手?”
凌若瞥了一眼,凝眸道:“慧贵人刚刚才说皇后娘娘心怀慈悲,母仪天下,怎得一转眼,皇后娘娘又变得如此狠辣无情,连无辜之人也不肯放过。”
那拉氏冷冷看着她道:“慈悲之心,本宫从不曾舍弃,却要看对何人,靳太医所犯之罪,纵是死千次万次都不为过,他靳家养出这样的一个儿子来,又能好到哪里去。再者,律法便是律法,无人情可言,本宫不过是依律说话罢了。”
“娘娘公正严明,臣妾不敢冒犯。但是皇上,还请您体念上天有好生之德,放过靳太医无辜的家人,律法并非真的一些人情也不念。先帝在世时,常说一句话:老吾及人之老,幼吾幼及人之幼;唯有将天下人都当成自己亲人看待并善加养待,让老人与孩子均感念皇上恩德,方才是一个有德之君。”
那拉氏目光一冷道:“熹妃,你言下之意是说皇上并非有德之君了?”
面对那拉氏暗藏在话中的陷阱,凌若寸步不让,继续道:“皇上自然是有德之君,但德无止境,便是先帝亦常觉自己不足,而且臣妾听闻,靳太医虽在宫中任太医,但除却俸银之外却从不收取任何财物,以至于他家中年迈的老父老母还需耕田织布度日,有空回去时便教其弟弟医术,让他在家附近替人看病,收取微薄的诊金,在村中颇有美名。这样的人家,皇后娘娘又如何忍心雪上加霜,让他们被斩首流放?”
“错就是错,若人人都像熹妃这样,还要大清律法何用?”那拉氏话音刚落,年氏便跟了上来,“不错,熹妃可怜靳家人,那谁又来可怜本宫的弘晟,他才活了十几岁,便被那个贼人害死了。”说到心痛处,年氏忍不住哀哀哭了起来,至于泪水,早已在刚才流干,任她现在怎么哭泣伤心都流不出一滴来。
胤心里已经有了决定,抬手制止凌若再继续说下去,深深看了她一眼道:“靳明泽虽然罪大恶极,但其家人并未参与其中,何况说到底靳明泽不过是一枚棋子,真正害弘晟的是他背后人,此人才是真正该诛九族之人,只可惜至今不明。罢了,正如熹妃所说,上天有好生之德,靳明泽的家人朕就不追究了,希望他们好自为之。”
“多谢皇上。”凌若欣然大喜,拜谢胤,同时心里也大松一口气,她总算没有违约,帮靳太医保住了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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