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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熹妃传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解语
佟佳氏含了一抹谦卑的笑容,垂首道:“嫡福晋说哪里的话,自入府以来嫡福晋一直对妾身照顾有加,并未因妾身出身低微而有所别,妾身一直铭感于心,只是苦无报答的机会,只能借这些东西略表一二;再说能够孝敬嫡福晋也是妾身的福份,只盼嫡福晋莫要让妾身失了这福份。”
佟佳氏这番话令那拉氏听着甚是动容,拉过她的手感慨道:“府中那么多妹妹,就属你最贴心,从不恃宠生骄,难怪王爷将你疼到了骨子里。”
佟佳氏被她夸得面颊微红,喃声道:“妾身只是守着自己的本份罢了,哪有嫡福晋说得那般好。”
“恪守本份四个字说来容易做来难。人呐,唉……”那拉氏不知想到了什么,摇摇头发出一声轻叹。在片刻的停顿后,她又看向佟佳氏,柔声道:“王爷要让钮祜禄氏回府的事,你知道了?”
佟佳氏神色一黯,低低道:“是,听说了,也就是这两日的事吧。”
“唉,也真是难为你了,当年钮祜禄氏意图害你,被废黜禁锢别院,原以为这事儿就算过了,谁想到事隔四年之后,王爷会突然起了这念头。王爷处事素来公正严明,不知为何这一次会……”她摇摇头未再说下去,然言词之间颇有几分不赞同。
这番话令佟佳氏眼圈一红,低低道:“听说钮祜禄氏这几年在别院过的很苦,前段日子还因思念夭折的孩子发了疯,好不容易才医好,毕竟夫妻一场,王爷想必是于心不忍。”
“王爷固然是心善,可这样却是要将你置于何地?”那拉氏抚着鬓后的芍药绢花徐徐道:“钮祜禄氏罪犯滔天,将她囚禁别院已是格外开恩,纵然发疯也是她自己想不开,如何有再回王府的道理?咱们几个也就算了,你却要日夜对着曾经加害自己的凶手。”
佟佳氏低头绞着半透明的绢子不语,眼眸处有浅浅的水雾,“可这事儿王爷已经决定了,妾身……”
那拉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语重心长地道:“话虽如此,但钮祜禄氏毕竟还没回府,一切尚有还转的余地,你素得王爷爱重,寻机会再好生劝劝吧。让一个疯妇回府,传出去对咱们雍王府而言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佟佳氏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终还是咽了下来,点头道:“妾身知道了。”
在送那拉氏离开后,佟佳氏缓缓沉下脸,回身至椅中坐下冷笑道:“明明是她自己不想让钮祜禄回府,却让我来劝王爷,算盘打得可真是好。”
画眉在命人将喝过的茶盏撤下去后,继续蹲下身替佟佳氏捏脚,带着几分恭维道:“任嫡福晋算盘打得再响,不是一样瞒不过主子法眼。”她是在含香离开后调到佟佳氏身边的,这几年下来颇得佟佳氏看重,视做心腹臂膀。
佟佳氏头疼地抚一抚额,手指碰到垂落在额间的红翡滴珠有轻微的凉意,“你把她想的太简单了,那拉氏才是府中最有手段的那个人。纵然我看得一清二楚,却依旧不得不按着她的步子走。”阳谋远比阴谋更可怕更难对付。
“这是为什么?”画眉不解她话中的意思,既猜到了,为何不可避。
佟佳氏往身子往椅背上一仰,有些无奈地道:“因为诚如她所说,钮祜禄氏回府最在意是我,即使不劝王爷,我也必然要向他问个明白,为何要让曾经犯下滔天大错的人回府,王爷并不是一个朝令夕改的人,不可能无缘无故许她回府,其中必有缘由。”
彼时,走在回含元居的路上,翡翠问那拉氏,“主子,你说佟福晋会当这只出头鸟吗?”
那拉氏摘了一片刚抽出来的嫩叶在手,指甲刚一用力,汁水便从嫩叶中渗了出来,在鸦青色长睫覆盖下的眼眸中精光如轮,“放心吧,她一定会,除非她心中没鬼。”





清宫熹妃传 第一百七十七章 试探
是夜,星光四散,佟佳氏来到书房,守在外头的狗儿垂首行礼,任由她进去,并未阻拦半分。佟佳氏为官女子时便在书房侍候,被立为福晋后,胤禛亦许了她自由出入书房的权利。
胤禛正专心批着各地送上刑部的折子,忽地面前多了一个雨过天青色的瓷盏,随着一双优美如兰的柔夷揭开盏盖,一股红枣银耳的香甜气息立时索绕在鼻尖,勾得人起了几分食欲。
“你怎么过来了?”抬头见是佟佳氏,胤禛放下手中的狼毫笔。
佟佳氏微微一笑,拿过胤禛手里的折子,将红枣银耳羹递到他手中,“公事固然重要,可四爷也得顾着自己身子才好,厨房说四爷从晌午回来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
“已经这么晚了吗?”被她这么一打断,一直专心于事的胤禛才发现外面已是一片暮色,他竟毫无所觉,连书房中何时掌的灯都不知道。
佟佳氏上前替他揉着有些僵硬的脖子细声道:“妾身已经在让厨房准备晚膳了,四爷先喝蛊红枣银耳羹垫垫底。”
被她这么一说,胤禛还真感觉有些饿了,低头舀了一勺在嘴里,那盏银耳羹火候炖得刚刚好,甜而不腻,香滑可口,很能引起食欲;待得将一蛊都喝完后,胤禛拉下一直停留在自己脖子上的小手轻声道:“不早了,我让狗儿送你回去。”
“四爷还不休息吗?”佟佳氏关切地问。
胤禛取过一本未看过的折子道:“得先将这些事做完才能休息,否则积到明天岂不是更多。”
佟佳氏心疼地道:“四爷这样经常熬夜,身子纵是再好也不了。妾身看四爷以前虽忙也不至于如此废寝忘食,是否刑部的事最近多了许多?”
“事是一样的,只是现在与以前不同了。”胤禛淡淡回了一句,至于有何不同却没有说,他虽许佟佳氏出入书房侍候,但朝堂上的事却从不说与她听,与凌若在时还是略有不同。
佟佳氏很乖巧的没有再问,她能得胤禛如厮宠爱,并不是仅仅靠一张与纳兰湄儿相似的脸,识进退懂分寸亦是很大一部分原因。
在她收拾碗盏的时候,胤禛忽地抬起头盯着她在烛光下莹然生姿的侧脸道:“有事想与我说吗?”
佟佳氏手上的动作一滞,摇摇头道:“妾身无事。”
她的回答引来胤禛一声轻叹,“是因为我想让钮祜禄氏回来的事?”
佟佳氏咬一咬唇,低声道:“四爷这么做自然有四爷的理由,妾身不敢过问。”话虽如此,眸中却已盈盈落泪,滴在胤禛的手背上有灼热的烫意,不待胤禛说话她又道:“钮祜禄氏虽曾害过妾身,但想来是一时糊涂,这些年在别院修佛参禅也算是赎了罪过,妾身不过执着过于往,她若回来,妾身依然会如以前那般待如亲姐。
“难得你能如此识大体。”胤禛拭去她脸上的泪痕道:“不过当年的事,兴许是你我错怪她了。”
佟佳氏眸光骤然一缩,面上却作出茫然之色,“妾身不明白四爷的意思。”
敲门声适时响起,却是佟佳氏让厨房准备的晚膳送来了,待狗儿进来将几碟小菜并一碗米饭摆在书房一侧的紫檀长几上后,胤禛方才牵过她的手坐下道:“想来你也知道钮祜禄氏曾发疯的事,在她疯颠的那段日子我曾去看过她,尽管神智不清,她却一直在说没有推过你下水,是你自己失足摔落池中,我相信一个发疯的人是不会懂得撒慌。”
佟佳氏强忍着惊惶,手抚在胸口颤声道:“四爷的意思是妾身冤枉她?”神色哀恸,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
“怎会!”胤禛说着将她揽入怀中,抚着她微微起伏的秀背道:“只是我突然想到这一切会否是一场误会。我曾问过徐太医,他说人在极度害怕之下会短暂失去部分记忆。你应该就是这样,落水的恐惧令你记忆出现空白,恰好凌若想来救你时被你拽了耳铛在手中,所以你醒来后就想当然地以为是钮祜禄氏推你下手,至于含香,她是在你落水后才到的,并不曾亲眼所见。”
这番话在佟佳氏心里掀起轩然大波,当年的真象是什么,胤禛不清楚她却知道,一切皆是她为了陷害钮祜禄而演的一场戏;如果钮祜禄氏真的疯了应该说实情才是,为何会说是自己失足落水呢?莫小看这几个字的区别,意思却是大相庭径。既规避了胤禛所犯下的错,又开脱自己的罪责,这绝不可能是一个疯子所能办到的事。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钮祜禄氏根本就没疯!一切皆只是为了重回雍王府所精心演绎的戏罢了!钮祜禄氏……那种山穷水尽的境况下,竟也让她寻到了翻身的机会吗?又或者连那场火都是她自己放的,如此心机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如此想着,心却是渐渐松驰了下来,只要胤禛不曾疑心她,一切便都不要紧,尽可往后再慢慢想办法对付。
她捺下心中所思,愕然道:“竟还有这样的事吗?妾身一些也不知道,妾身只记得自己当时很乱很害怕,又看到那耳铛,所以下意识的以为……”说到这里她紧紧攥住胤禛湖蓝滚银边的衣角切切道:“对不起,王爷,是妾身害你误会了凌姐姐,还连累她受这么多苦,对不起,可是妾身当真不是故意的。”
“我明白。”胤禛安抚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往后谁都不要提了。”
佟佳氏收了泪小声问道:“既然事戸已经水落石出,而且凌姐姐的病也已经好了,王爷准备什么时候让姐姐回府?妾身听说别院那里破旧不堪,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姐姐在那里多住一日就是多受一日的苦。”
待得知凌若现在住在圆明园时,佟佳氏脸上流露出羡慕之色,“四爷待凌姐姐真好,妾身听说圆明园二十四景每一处皆是景色优美,令人留恋忘返,犹如人间仙境。”
见她如此模样,胤禛岂有不知其心思之理,笑笑道:“皇阿玛既是赐了那园子给我,自然王府中的任何人都去得,你什么时候想去了尽可与高福说,让他备马车送你过去。”
佟佳氏先是一喜,但随即又摇起头来,柔柔道:“不论去什么样的地方,都要有王爷在才好,妾身一人纵是天上瑶池也瞧之无趣。”
睇视着那张与纳兰湄儿近乎相同的脸,胤禛心中一软,握了她的手道:“好,等我有空了便陪你去。”
佟佳氏连忙点头,在服侍胤禛用过晚膳后,她跪安退下,胤禛则继续埋守于堆积如山的公文奏折中。




清宫熹妃传 第一百七十八章 鱼跃鸢飞
翌日,胤禛下朝回来,正要往圆明园去,一道从宫里出来的胤祥嬉皮笑脸地凑了过来,“四哥,是不是去看小嫂子?”
胤禛睨了他一眼道:“你消息倒是灵通,这么快就知道我将凌若接到圆明园去了,怎么,你也想去吗?”
胤祥搓手装模作样地道:“本是不想去的,不过看在四哥诚心相邀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走一遭吧,顺便看看那园子修建的怎么样了。”圆明园是这两年才开始修建的,始一建好就被康熙赐给了胤禛,旁人尚无机会一观。
“还勉为其难?”胤禛被他说的哭笑不得,拍着他的后脑勺笑骂道:“不想去就别去,没人逼你!”说罢撩袍翻身上了早已等候在一旁的裂风,裂风长嘶一声,载着胤禛就往前奔去,明媚的阳光洒落在他身后。
“四哥等等我。”见他真的不等自己就走,胤祥忙翻身上马,用力一挥马鞭追将上去,待追上胤禛后,他回头扬眉笑道:“四哥,很久没赛马了,不如趁此机会来比一场,看谁先到圆明园。”
“好!”胤禛回了他一个字,随后纵马追奔,尤其是在出城门后,地广人稀,一白一黑两匹马速度急升,犹如流星赶月,旁人只看到两道影子掠过,根本看不清是什么。
如此一路你追我逐,只用了半个时辰便赶到圆明园,最后是裂风小胜一筹,胤祥的黑珍珠以一息之差落败。
鱼跃鸢飞是圆明园二十四景之一,位居大北门内,为庑殿顶重檐方殿,下层四面各显五间,上层各显三间,前后带水,八窗洞开,颇有一派村野田园景象;溪流逶迤,鱼跃其中,又有白鹭在水岸间漫行,生机盎然。
凌若正站在青石铺就的小桥拿着一包鱼食喂着溪中的鱼儿,每每鱼食洒下去,鱼儿就会成群结对的游过来争抢食物。
鱼儿是快乐的吗?凌若不知道,因为她不是鱼,但是她知道,在鱼儿的世界里肯定没有勾心斗角、权利倾轧。
墨玉蹲在桥底下,看到有鱼游过来就伸手去拨弄阳光照射下微暖的溪水,惊得鱼儿转身游走,偶尔避之不及时,鱼身会碰到她的手指,异常的触感往往令鱼惊惶失措,甩尾激起一连串的水花,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耀眼的光泽,犹如通透无瑕的晶石。
“小墨玉!”墨玉在那边笑眯了眼,不想身后突然传来声音,吓得她差点摔下去,幸好手臂被人紧紧拉住,回头看去,只见胤祥正一脸笑意的看着她。
“你……你……你……”不知是刚才被吓得还是因为看到胤祥惊的,墨玉抚着惊魂未定的胸口半天说不出话来。
“怎么,看到爷有那么激动吗?连话都不会好好说了。”胤祥习惯性地伸出手在她额上弹了一下,看到墨玉不悦地皱起了眉,他顿时笑出了声,眉眼之间尽是重重笑意,不知为何,在逗弄墨玉时,总会觉得特别开怀。
这样明亮无遮的笑容令墨玉心头一乱,双颊犹如火烧一般,她忙别过脸轻啐道:“十三爷这样突然冒出来,奴婢想不激动也难。”如此说了一句,忽地想到什么,忙问道:“十三爷什么时候从宗人府出来的?”
“也就前两日的事吧。”胤祥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睨眼瞅着墨玉红彤彤的脸颊压低声道:“对了,你还没告诉爷,上次为什么突然离开,还一副气冲冲的样子,爷好像没惹你吧?”
“哪有!”墨玉心中一慌,胡乱道:“奴婢是怕有人突然进来,会发现奴婢在里面。”顿一顿她又有些期待地问,“那双靴子十三爷穿了吗?”
“喏。”胤祥抬起脚在墨玉面前转了一下道:“这不是正穿在脚上吗?大小合适,底也软和,小嫂子的手艺真是没话说。”
墨玉心里一阵无奈,那明明是她做的鞋,罢了,谁叫自己当时骗他说是主子做的呢,只得道:“那奴婢下次再求主子替十三爷做几双。”
那厢,凌若也看到了缓缓走上桥来的胤禛,灿灿春日的阳光漫天漫地洒落在一身朝服的他身上,明媚若金,令她不得不微眯了眼;唇角却是笑意浅浅,极为自然地朝那个人伸出手,“四爷来了。”
执手相握,一如从前,又仿佛更胜从前……
“突然想你了,所以来看看。”伸手将来时所摘的一朵紫玉兰插在凌若鬓边,即便是已经迁出别院,凌若依旧打扮的很素净,一身浅蓝色衣衫,在衣角处稀稀疏疏以银线暗绣了几朵小小的海棠花;发间亦只别了几只寻常押发,不见一颗珍珠宝石,“如何,在这里住得还好吗?”
“一切都好。”凌若拍净手里的鱼食想要去抚鬓边的紫玉兰,却因手上那股子腥气而生生止住,胤禛见状牵着她到桥的另一边,掬了溪水替凌若将沾在掌中的鱼食沬子洗净,随后又拿出一直带在身上的帕子拭干水迹。
“这块帕子……”凌若眸光一动,取过帕子展开细看,果然是自己绣了一半的那块,边上还有几个福字未绣完,使得帕子周边的花纹断了一截,她记得这帕子与那些小衣一道扔在了桌上,“四爷去过净思居了?”
“嗯。”胤禛淡淡应了一声,将帕子塞到凌若手里,薄而有形的唇角微微弯起,“既是一切都好,那就替我将这块帕子绣好,总不能老让我用没绣好的帕子,上回已经被老十三笑过一回了。”
见他将自己的东西珍而重之带在身上,心下感动,嘴上却不依地道:“四爷要帕子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府里不知多少女子巴巴着送上来呢,哪用得着稀罕妾身这块。”
“若儿这是在吃醋吗?”看到她那副小女儿家的模样,不知为何,胤禛心情一阵大好,连眼眸都染上了一丝笑意。
“哪有!”凌若被他说的粉面微红,轻啐道:“四爷身边那么多女子,若要吃醋,非得把妾身酸死不可。”




清宫熹妃传 第一百七十九章 召见
“还说没有,我都闻到好大一股醋味了。”胤禛难得开玩笑,直把凌若弄得手足无措,又羞又急地跺脚道:“王爷再这样戏弄妾身,妾身可就不理你了。”
胤禛赫然轻笑,明朗如晨光的笑意驱散了一直笼罩在脸上的冷漠,俊美无铸令凌若不禁看得有些怔忡,论俊美,胤禛不输胤禩分毫,只是不喜多言
又常板着一张脸,才令人难生亲近之感。其实看怔的又岂止是凌若一人,还有对面的胤祥,胤祥不记得自己已经有多久没听到四哥这样笑过了,果然只有在小嫂子面前,四哥才会露出真性情。
至于纳兰湄儿,因为太过重视,所以四哥即使有不开心不高兴的事,也会装作若无其事,不让她担一丝难过痛苦。这样的爱深则深矣,却是太过沉重,若四哥真与纳兰湄儿在一起,注定要辛苦一世。
可惜这一点四哥自己并不明白,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不过幸好小嫂子回到了四哥身边,他相信,只要一路走下去,四哥终会有明白的一天。
红尘万丈,悲欢相伴,方是夫妻!
“好了,不逗你了。”笑闹过后,胤禛扳过已经满脸通红的凌若肩膀道:“老十三特意来看你,咱们过去吧。”
凌若答应一声,将半湿的帕子收入袖中后,随心情颇好的胤禛踏过青石铺就的桥梁来到另一边,在墨玉的见礼中,胤祥微笑道:“小嫂子,一别四年,还好吗?”
“既能站在这里与十三爷相见,自然是好的。”她回以同样的微笑,她与胤祥见得并不多,却异常投缘,这声“小嫂子”固然有玩笑在里面,却极是亲切;仿佛她真是他唯一的嫂子一般。
胤祥睨了负手站在那里的胤禛一眼道:“我早就说小嫂子不会害人,偏就是四哥不信,如何,现在被我说中了吧?”
胤禛拿这个十三弟最是没办法,何况此事确是他误会了凌若,是以被他这么毫不留情地顶着,也只是摸摸鼻子作罢。
“以前的事多说无益,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凌若淡淡说着,心里却是暗自叹了一口气。论精明能干,诸皇子之中胤禛论第二没人敢认第一,可是再精明的人一旦被感情蒙蔽了双眼,就会变成一个睁眼瞎子,很多事看不明白,亦或者是不愿去看明白。
对纳兰湄儿的深情以及那份求之不得的痛楚,令得胤禛将感情移到了与她极为相似的佟佳梨落身上,并且对她深信不移。从而被惯会演戏的佟佳梨落紧紧抓住这一点,设下落水之局陷害她。
在用过午膳后,胤祥坐在推窗即可见水的庑殿中,忽地来了兴趣,命李卫寻来一根渔竿,自窗中将鱼竿伸了出去,轻轻一甩,细若发丝的渔线带着系有鱼饵的渔钩落入溪中。
胤祥性子洒脱,很少有安安静静的时候,可这一回却是老老实实在屋中坐了一下午,期间钓上来好几尾约摸有半斤重的青鱼,每次鱼钩拉起时,最先露出笑意的不是胤祥而是陪在一旁的墨玉。
一直到天色渐黑,胤祥才意犹未尽地收了渔竿,嚷着说明天还要继续钓,胤禛晓得他自小就爱钓鱼,也就随他去了,让人将月地云居收拾出来供胤祥歇息过夜。
在三人一道用晚膳的时候,周庸突然进来说李德全来了,胤禛与胤祥对视一眼,皆有些诧异莫名。李德全是皇阿玛身边的人,又是宫里首领大太监,怎么会突然来这里,难道宫里或皇阿玛有什么事?
正思忖间,头发有些花白的李德全走了进来,满面笑容地朝胤禛兄弟行了个礼,“老奴给四阿哥请安,给十三阿哥请安,二位阿哥吉祥!”
李德全在康熙身边侍候已有近四十个年头,正所谓伴君如伴虎,即使康熙是千古难得的明君,亦跳不脱这句话。李德全能够四十年屹立不倒绝非易事,而他生存至今最重要的一个法门就是:不骄不躁;不论嫔妃还是诸皇子阿哥,失宠得宠,他皆一视同仁,从不做那跟红顶白之事,而对康熙是绝对的忠诚。
胤禛抬手道:“李公公快快请起,不知李公公漏夜前来可是皇阿玛有事要召我兄弟二人入宫?”
李德全笑一笑道:“皇上下午已经移驾畅春园,随驾的还有静贵人、郑贵人,皇上听说娘子被解了禁足,暂居圆明园,特意让奴才传旨召娘子过去叙旧。多年不见,皇上对娘子甚为挂念,还有静贵人,她也经常在皇上面前提过娘子。
石秋瓷!听到这三个字,凌若瞳孔微缩,恨意在眼底浮现,然在旁人有所察觉前便已消失的无影无踪,换了一脸感激之色,“难为皇上还有姐姐一直记挂于我,实在是受之有愧。”
李德全甩了拿在手里的拂尘道:“既是如此,就请娘子随老奴去一趟畅春园吧,皇上还等着呢。”
见凌若看过来,胤禛想了想道:“左右我也无事,干脆陪你一道过去吧。正好我也有些事要与皇阿玛说。”
胤禛身为皇子,要入畅春园,李德全自不会阻拦,在走到园外后,发现停了两乘小轿,分别是给凌若与李德全坐的;这畅春园与圆明园虽相距不远,但李德全毕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又是太监,体力不能与年轻力壮者相比,是以早几年,康熙念他多年勤勤恳恳,特意赐了一顶轿子,许他出宫传旨时在紫禁以外的地方乘坐。
轿子只有两顶,人却有三个,李德全倒是识趣,请胤禛上轿,他自己随轿走回畅春园就是了。
“不用,你坐着就是了,我骑马过去。”拒绝了李德全的好意后,胤禛让人将裂风牵出来,放缓速度跟着两乘小轿往畅春园走去。
畅春园是皇家御园,又有“京师第一园”之称,比之赐给胤禛的圆明园更显大气,虽此刻是夜间,但一路行来,灯光点点,与天上星辰连成一片,借着娟红灯光可以清晰看到苑内绿色低迷,红英烂漫。土阜平坨,不尚奇峰怪石。且轩楹雅素,不事藻绘雕工。既有皇家的华贵之气,又不失自然雅淡的江南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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