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路高升笔记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庹政
“只要叶秘书有空,我随时安排。”陈文富笑,“但我知道叶秘书是在说笑。你对我成见很深,这段时间接触以来,我们之间除了工作,就没有说过其它任何话,这是不正常的工作关系。”
叶三省故作愕然:“陈局……你说那怎么才算正常工作关系?”
“我们是人,人都是感情动物,都有七情六欲,工作之余,难道不可以喝喝酒,打打麻将,唱唱歌什么的?一天到晚板着面孔就知道工作,那不成了机器人吗?”陈文富反问。
“不是每一个人都一定要交朋友的。对很多人来说,能够一起共事,能够保证合作,已经是最大的善意了。”叶三省镇定地说,“我只是一个干工作的,工作第一,所以能够做好工作,是我最大的追求,别人对我工作的追求,就是对我最好的态度了。其它,我不敢奢求。”
“所以我说叶秘书对我有成见。还是因为我儿子吧?这孩子倔,跟我一样。我想让他跟你认真真心地道个歉,交个朋友,可是他就是放不下面子。其实叶秘书你不也倔吗?”陈文富温和地说,“其实基层警*察真的不容易,做事不容易,而且琐碎,面对的又都是些不讲道理的刁民,来不来就想把事闹大,基层警*察倒成了弱势的一方了,又要问责和纪律又严,天天都要查警容,查装备,查内务,查在岗,查警纪警规,可是说基层警*察是这座城市最苦最累的群体之一,怨气也更大,所以那天我那孩子才会跟叶秘书冲突,这都是情有可原的。”
“叶秘书,你知道吗,要想当好一个警*察,最难的是什么?首先就要过人情关和面子关。但也正是因为把这两点摆在首位,甚至超过了金钱关和美女关,说明这两关不好过。我们传统观念,我们就这个社会就是一个人情社会,所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就是这个道理。几千年来,大家都认这个理,我陈文富也得随大流,不敢标新立异,世不可避,如鱼在水,叶秘书你又何必拒人千里之外呢?”
叶三省只得回应说:“我上楼的时候,看见你们楼梯的墙壁上写道:做人堂堂正正,知廉明耻,从警清清白白,拒腐防变。这句话也可以用来做我的工作指导。”
“第一颗扣子扣错了,后面就没法改。”陈文富深沉地叹气:“语不可激,怒不可留。这样吧,叶秘书,你不想跟我们一般见识,我也不高攀你这个朋友,我只想请你向周书记反映一下我们工作和思想,真实的工作和思想。”
“陈局您说。这是我的本职工作。”
叶三省也深叹一口气,知道有些什么东西该来了。
“首先是我们这次投资环境整治提升专项工作,意外地调查到很多外商的不法行为,当然也包括很多本地著名的企业家,赌博p娼这些小事就不说了,沾毒的,涉黑的,命案的,不一而足,还有经济问题,我们经侦也有一些证据,如果铁面无私,全面打击,这对我们江城的经济是一次核爆,所以我们公安这边希望,能否请周书记全面考虑一下,控制一下打击范围和打击程度,这有利于江城的经济大局。以批评教育为主,只要以后不再犯,以前的过失,可以不再追究或者从轻追究,团结一起向前看。”
“这个我可以向周书记反映一下。经济工作一向是市*委市府的重中之重,领导一定会考虑到各方面的因素和影响的。”叶三省沉吟着说。
“然后是我们的思想。这次投资环境整治提升,我们公安这边任务很重,已经成立了十一个专案组,生病受伤越过二十人,奔波数万里,横跨十数省,一共抓捕了人犯七十多名,打掉黑恶团伙七个,都是铁证如山,这些都不说了,本职工作,任劳任怨,市*委市政府一声令下,我们就能够冲到一线,不折不扣地执行,但是让我们感到寒心的是,我们背后还被人抵着刀!”得到叶三省的首肯,陈文富情绪高了起来:“纪委也在行动,一开始就带了我们两个人走,最近一周,又带走了五人,中兴区分局一位副局长也进去了,有一名治安大队大队长,是直接从专案组带走的,纪委的行动,有扩大化的趁势。叶秘书,我前面说了,我们当警*察的,最难过的就是人情关和面子关,比如说叶秘书你是我朋友,你朋友打个小麻将被抓,你找我说情,我放不放?当然要放。我们警*察又不是没有人情味的机器,批评教育,罚个款,写个保证书下次不打了,可以了吧?但是纪委很可能就抓住这事,说我们徇私舞弊。要这样说的话,那我们警局还真难找到一个完全清白的了。我不是说我们做这些事理所当然,也不是想要包庇,而是说我们现在的现实是这样,大环境这样,执法的过程中有一些瑕疵是难免的,有一些同志偶尔手松也存在,但是纪委鸡蛋里挑骨头,这样整下去,一个萝卜带出一个萝卜,事情会弄得很复杂,很严重,这对于我们江城的形象,对于我们江城的整个经济,都将造成巨大的影响。整治提升投资环境,为经济工作保驾护航,还是需要我们公安干警吧?现在纪委整我们人心惶惶的,大家工作起来,都……”
“陈局,首先我向你强调一点,纪委的工作,有它的特殊性和独立性,任何人都不能随便干涉。然后,我人言微轻,陈局跟我发这些牢骚,我的意见和态度也管不了什么用。再然后,陈局真希望我向周书记反映这些?我个人觉得,周书记可能不会像我认为这是牢骚,而是认为一种逼宫。”
叶三省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任何畏惧,清楚地说。
陈文富苦笑:“我这种微末官员,哪敢威胁一位市*委书记,我不想活了是不是?我们这些人,无非就是奴才,这次周书记要敲打我们,我可以立刻臣服,就请叶秘书转给周书记,我陈文富就是他的爪牙,忠心耿耿的爪牙。”
叶三省摇头:“陈局你这样说话……陈局长你可能对于你的工作,你的职务,甚至我们这个体制理解都有错误。周书记肯定不会接受你这样的说法,我也无法转述这些话。我可以当今天我们没有见过,没有说过这番话。”
“那叶兄弟你说怎么办?纪委现在是步步紧逼,古局是外来的,刚到江城没有多久,板子无论如何打不到他屁股上,江城公安系统出了事,一旦影响巨大,舆论起来,只有我来当这替罪羊。所以我才想向周书记表表忠心。可是我这种人,挨周书记都挨不拢……”
叶三省义正辞严地打断他:“陈局,我想你的思想和逻辑还是停留在草莽,所以你解决问题的方式还是用江湖的方式,而不是用……庙堂。你的出发点就错误,方向自然也是错的。陈局,我诚恳地说一句,江城无论什么影响和舆论,第一责任人是周书记,不是你,所以你应该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叶三省站起身,陈文富也站起身,冷冷喝道:“那么说,叶秘书你是要看着我落水了?”
官路高升笔记 第436章 如梦如幻
叶三省站住,看着陈文富,看着这位江城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
曾几何时,他连接触这种权力人物都难,现在,却能坐在一起讨论人事,针锋相对,一股豪情油然而生,淡淡地说:“陈局要威胁我吗?有用吗?我能够阻挡这次整治提升?还是能够命令纪委?我学过一点点历史,人类社会的思想潮流可以分成二种,一种说世上有比生命更有价值的东西,一种说没有。在战争开始之前,前者是对的,在战争停火之后,后者是正确的。几百年来,几千年来,都一直都是如此的。”
他说了这句话,自以为很潇洒很优雅地转身离开。
走下楼梯的时候,还是觉得自己相当的牛,如此对待一位江城手握重权,而这种重权又是能够直接打击对手的实力官员,说了那番自己也不知道是否合适的话,只怕是前无古人吧?可惜没有录像,否则让高雪皎他们看看,不得热烈鼓掌钦佩?
又觉得刚才这一幕,看到人,或者人生的另一面,所谓的b面。像陈文富这样的警*察,随便走到江城任何一个场合,都是笑脸,他视那些人为鱼肉,随便动刀,可是突然碰上整顿,一遇强人,感觉有性命之忧,就立刻摇尾乞怜,企望还有做爪牙的机会,不过如此!
抬头望天,低郁的天空下,是丛丛的城市森林,可是,这就是他热爱的地方,也值得为之奋斗。
他走过公安局大楼前的空地,走向停车场。
一个人从两辆车间走出,向他招手。
还是陈炯。
叶三省意识到这位陈公子换了便衣,笑了笑,还是走过去,问:“陈警官有何见教?”
“正要教训你这不长眼的东西。”
陈炯声音平静,脸上挂着淡淡的讥笑。
他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他来演这出戏。在他年轻人认知里,干就行了,难道这江城,还有谁敢挡他的路?
刚才就应该干,如果在办公室里,冲突的理由更加正当而充分,哪怕叶三省没有上当,干起来拉进办公室就行了,可是父亲还想试一试,现在怎么样,还不是要干!
早就应该干了。
秀一下肌肉,不然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员老爷们,不知道江城的工作具体是谁干的,江城的社会秩序到底是谁在维持,现在,让他来替他父亲宣战吧。
他举手握拳,说:“我不偷袭,我现在告诉你,我要揍你,小心了。”
一拳击出。
叶三省虽然早有提防,还是想不到这位陈公子说打就打,而且在这市公安局的停车场里,这里肯定有监控吧?
伸手格挡,侧身退避。陈炯另一只拳连环进击,叶三省再挡,谁知这是虚招,陈炯转身,右腿横摆过来,叶三省无计,只得起腿相迎,谁知陈炯早就算好,身子一扭,二起腿,右腿居然换了一个方向扫来。
砰!
这一腿重重扫在叶三省来不及收回的小腿上,叶三省只觉得一股大力冲击,来不及觉得疼,身子已重重地摔倒在地。
这瞬间,想的竟是,野路子毕竟不是科班的对手,王道士教的所谓“武功”,比不上警校学生严格训练过的格斗擒拿。
——他自然不知道,陈炯不仅占了身高大壮的便宜,而且在警校时,专业技能年年优秀,他从小就受他父亲教导熏陶,也是真心喜欢这个职业,这次对决,说是不偷袭,却是早有准备,设想过普通人的本能反应,所以一击而中,一招就将叶三省打倒在地。
二十分钟后,叶三省躺在了市中医院的急诊室里,半个小时后,经过处理,他被转到骨八科,曹红丽替他办理了住院手续。
他的右腿严重骨折。
叶三省第一时间报了警,在110的指示还没有传达下去,值班室的警*察就跑了过来,一看情况,就要送叶三省去医院,叶三省制止了他们,怕他们不专业,等了五分钟,救护车到达。
叶三省在急诊室时,张子高就匆匆从开南新区赶回来,办公室主任也跟着过来,看看叶三省没有大碍,安慰几句留下一位工作人员陪同,就各自离开。
叶三省躺在床上,心想这是怎么回事呢?
陈炯怎么可以这样做?他是瞒着他父亲还是受他父亲指使?这样做有什么用意?
又想张子高传达周仲荣的指示,先好好养伤,周书记正在开统战工作会议,过后再说。虽然合情合理,换了别人,这也是正常的处理,可是换了自己,还是希望领导能够关心一下,打个电话说上两句让他安心。
是的,安心。
他发觉自己现在心里非常不安。相比这种情绪,身体的痛苦倒是被忽略了,虽然,腿疼得钻心。
他的不安首先来自于对陈氏父子的不理解,不明白陈炯为什么要这样对付自己,然后来自于这件事本身可能引起的舆论影响。
实话说,他现在有些怕出名了。
但这件事肯定会让他出名的。也会让陈炯出名。一位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跟一位市*委大秘打斗,说起来绝对是一件劲爆新闻,也是江城官场,乃至西川官场一件相当罕见的丑闻,他不知道后面会如何发酵发展,会有一个什么样的结局,但是肯定现在,肯定已经像瘟疫一样在江城官场开始传播。
还有一点担心的是最直接的身体问题,以及由此带来的工作问题。
他现在腿断了,医生说了,起码要卧床两个半月,才能借助双拐或者助行器下地行走,要完全愈合,需要三到半年,显然这两三个月,他无法继续市*委大秘的工作,周仲荣也不会痴痴地等他,肯定会另外安排人手接替他的工作,那么,他将面临不再是市*委大秘的生活和工作安排,一想到这一点,他的心就紧了。
难道这就是陈氏父子的目的?
不会的。
一位市*委大秘,在这次整治提升中发挥不了什么作用,真正决策的是周仲荣和刘雁古剑飞他们,但陈氏父子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的电话开始闪烁,以为是某位闻讯关心的朋友,烦躁地拿起电话,居然是爱德富那么老乡。
迟疑一下,心念一动,接听时按了录音。
先问了老乡为什么要走,问是不是爱德富有什么不好,老乡说爱德富流动性很强,员工工作超过一年的很少,爱德富工人的技能门槛很低,所以很多工人都觉得枯燥,学不了东西。
然后叶三省回忆自己关于爱德富的一些了解,开始提问,渐渐地深入到爱德富的生产和经营,以及资金负债,产品销售,管理层各个方面,不可避免地带上了些偏见。老乡只是一个调度,对爱德富肯定了解不够深入,有些问题也似乎理解不了,重复地问,叶三省不得不坦白地向他解释,半个多小时后,结束了这段通话。
然后是一些问候电话打了进来,包括蒋尔云,高雪皎这些,大多是江城的消息灵通人物,叶三省完全可以从这些人跟自己的远近和跟江城官场的远近,来判断这事的发酵程度。
晚上齐雍峰和陈总到医院探望了他,替他请了护工,说曹红丽一个人肯定不行。
然后高雪皎叫了易老色一起到达,然后是李博周波
夏敏发了短讯。
杨见和杨天真一起发了短讯。
陈卓发了短讯。
聂作家发了短讯。
张先进发了短讯。
何安潮等一些工作有交集有诉求的人也发了短讯。杨中谷陵一些体制内的朋友发了短讯,明确表示现在敏感时期,不便露面亲自来探望。
这个时候,似乎能够分出亲疏远近了。比如交警队的朱勇和新华社的唐军,高雪皎说他们在应酬,这个解释更说明了他们对这件事的看法和谨慎。
至于李莎这些人,这个新闻暂时还没有传到她那里吧。
高雪皎看他电话短讯不断,愤怒地叫道:“怪不得那些贪官来不来就要住院,过节,你看一个小小的副科级秘书,关心的人就这么多,我明天就守在这里收红包。”
不过高大记者这个愿望可能永远无法实现了。
第二天中午,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张子高来到病房,让其他人离开后,对他宣布:
叶三省不再担任秘书工作。病愈后,担任界溪镇副镇长。
(卷终)
【作者题外话】:或者,这一段不算波澜壮阔,有些繁复,人物故事太多,但这是一位秘书的常态,也是为了叶三省将来布局。接下来,又是一段新的征途。
官路高升笔记 第437章 马头
自古英雄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
历史上的英雄,人们除了赞叹他们的丰功伟业,还经常震撼于他们的死亡,英雄们也肯定很多次地想过,他们什么时候会死,死在哪里,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去死。
叶三省也曾经很多次地想过,自己会在什么时候离开市*委大院,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离开,至少,不要应该像罗忠良那样默默无声,或者说是窝囊吧。
秘书是一种非常特殊的职务,已经不仅仅能够用“位卑而权尊”来形容,在其位时,秘书往往就是领导的代表,经常拥有不亚于领导的实际权力和权威,但秘书的性质也决定了它是暂时性的,一般两三年,就会打回原形,失去曾经拥有的一切,权力和尊荣。对此,叶三省有相当清醒的认识,并且做了很多心理准备,可是他还是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以这样一种意外而诡异的方式失去这个职务,离开市*委大院。
关于他的任命也相当诡异。
首先是由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来宣布的这个决定。看起来合情合理,他是市*委大秘,市*委秘书长来安排他的工作,但是这肯定不符合组织程序,无论如何,还是应该由组织部的人来宣布。
然后是副镇长。
按照常情,即使周仲荣这种工作狂马上要安排新的秘书配合工作,但是叶三省,可以暂时让他在家休息,反正要下地行走,养病也得两三个月,放在一边完全可以从容考虑安排,为什么要这么匆匆忙忙地决定,几乎像是一脚踢走。
而且从叶三省受伤腿折到新的任命,只有二十小时,实在无法想象这个任命的必要性和逻辑,程序上也不合规啊,虽然,周仲荣一直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还有,市*委大秘的安排,一般都是镇长,还有副县长副区长和其他局行的副局长,或者先在市*委办任科室负责人,副科长主持工作熬一下,时机成熟或者区县有了空缺,再放出去担任副县级领导,叶三省虽然有些特殊,级别实在太低,按照常理,也应该暂时放在市上,最好还是留在市*委解决了正科再放到乡镇任常委书记。
即使现在就要“驱逐”,从市*委大院出去,也应该安排乡镇的党委副*书记而不是副镇长。
副镇长和党委副*书记那也是有区别的。党委副*书记是必然的班子成员,副镇长,就在两可之间了。
然后是界溪镇。
叶三省有些哭笑不得。
“文化翻番”十大重点项目中他最不看好的火牛舞由义双县推出,就是界溪镇打造的。
几天前,他才去了界溪镇“视察”,见到了火牛舞的传人林伯谦和他的女儿林丽娜,而宋峰又说林丽娜是刚退下去的向副市长的干女儿,他现在,居然要到这里去工作,这可真是一本糊涂账。
但是叶三省根本就不在意这个界溪镇副镇长的任命,而是他和陈炯打架,警*察来做了一个简单的笔录就走了,什么说法都没有,更不用说处理意见,张子高也提都不提这事,宣布了任命,笑笑,叫叶三省安心养伤,觉得身体恢复了,再去上任。到时给义双县委组织部打个电话,他们会安排的。
叶三省那天下午发了很久的呆,一直茫然在看着病房窗口外,吓得曹红丽眼睛一直盯着他,生怕他做出什么意外的行为来。——叶三省已经告诉她,刚才市*委秘书长来就是告诉他,他不再担任市*委书记的秘书,同时被安排到义双一个遥远的乡镇工作。
最后曹红丽忍不住悄悄地给高雪皎打电话,高雪皎成了叶三省的朋友圈中,第一个知道叶三省最新工作情况的人,——虽然,可能再过几个小时,这一消息同样会传遍江城官场,跟昨天叶三省跟陈炯打架一样劲爆。
在叶三省最怕出名的时候,他再次成为江城官场的舆论中心,就像他当初到江城,从市府再到市*委,以一匹超级黑马的姿态进入江城官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高雪皎立刻丢下手中的采访,赶到医院。他明白,这是叶同学人生的重要时刻,也是叶同学人生的重大转折,他必须要陪伴在他身边,共同面对。
他一到病房就笑着说:“叶同学,你可能是我们江城史上最强的市*委大秘,但同时也可能是江城史上最弱的市*委大秘。说最强呢,是指你在市*委大院短暂的时间做了那么多工作,很多都足以载入江城市志,能力和影响都得到了公认;说最弱呢,是指你的安排,历届市*委大秘都从来没有外放副镇长的。你还真是开了一个先河,光这一点,就卓然独立,与众不同。”
“这算是批评还是鼓励呢?”叶三省从自己的情绪中脱出来,苦笑着说,“我现在的心情,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我想静静了。连你也不想看见。可是我这腿,医生说要进行什么内固定手术治疗,手术后如果没有感染,骨折复位良好,也要在医院呆二十天,而要恢复正常,起码三个月,彻底回到术前状态,那就更久。”
“没事,你年轻,身体素质好,恢复肯定快,也肯定能够恢复好。”高雪皎安慰说,没忍住问:“那你昨天为啥要跟陈炯打架?”
昨天人多,都不好问,今天看叶三省情绪相对平稳,所以实在想知道为什么突然冒出这样一出闹剧来。
“这问题该问他父子。”叶三省叹气,“我其实现在也还是懵的。但是昨晚想了一晚,我认为,让一位大权在握的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做出如此的行为,应该是深思熟虑,或者说是别无选择。”
一看曹红丽在旁边关心地看着他,迟疑一下,说:“你去买菜吧。不是说要给我炖蹄子汤吗?加海带哟。医生说我要多吃高钙的食物,什么豆制品,牛奶,海鲜。我现在有高同学看着,你正好得空。”
曹红丽幽怨地看他一眼,她想听他们说话,想更多地了解他,尤其是现在,她愿意陪伴他,可是她也听他的话,只得背上包离开。
“你是说纪委盯上陈文富了?”高雪皎沉吟着说,“大家都说陈文富跟王援朝一样,是江城公安局的不倒翁,跟刘成家一样,是四朝元老,我在外面跑,接触的人多,基本上没有听说他的负面新闻,除了任人唯亲,作风霸道一点,业务能力也强,他是做刑侦上来的,多次荣获部里,厅里的表彰,他应该不会出问题吧?”
“任人唯亲就是最大的贪腐。”叶三省不满地嚷道:“他没有负面新闻可能是他做事干净,或者是操纵别人替他出面做,他可能没有亲自收钱,可是他提拔的那些人收钱,现在纪委慢慢深挖,总会牵到他吧?”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