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医馆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贵族丑丑
他们就期盼着新帝能与明王一直内斗,怎会让陛下轻易除了明王这块绊脚石?
如此庞大的阻力,陛下能够通通视而不见?
当然,群臣也知道,今日陛下携登极之威,若非要一意孤行,不管不顾,誓要当众斩明王,那也确实无人可挡。
可杀了明王之后的严重后果,陛下真的想清楚了吗啊?
国朝又真的准备好应对了吗?
群臣心惊肉跳,金殿之内,所有人只能紧张等着,等着明王的反应,等着已经可以预见的强烈反弹。
死寂一片的金殿中,老九目光冰冷的扫过群臣,群臣顿时心惊肉跳,最终包括胡庆言在内,全都在他目光下,低下了头,没一个人敢跳出来吱声。
而道门这边,玉清等人也是眉头直跳,瞳孔收缩,脸色凝重无比,眼角余光不住朝着明王看去,显然他们也受惊了。
他们都如此,就更别提殿中一众道门师者了。
此刻,望着跪倒一地的群臣,他们站在侧面,只觉心头一阵阵发紧,目光不住朝着玉清等人看去,却得不到回应,只能警惕四周,深恐国朝内卫和禁卫军,下一刻就进来对他们动手。
但当老九的目光朝他们看来时,又连忙垂首,不敢有半分异动。
这里是国朝金殿,便是他们皆有一身能为,只要老九一声令下,他们也得喋血当场。
这一刻坐在龙椅上的老九,绝对是至高无上的,不管底下这群人有没有异心,但凡他目光所及之处,却无人能在这金殿上,对他有半分不敬。
老九隐忍数日,等的就是这一刻。
群臣认为他是冲动,却不知只有这一刻,才是他唯一能翻手镇压明王的机会。
他等这一刻,已经等太久了!
纵横全场的目光终于重新落到明王身上。
墨白立于殿中,四周已跪倒一片,他目光却依然平静的与老九对视。
在墨白身上感觉不到丝毫惧意,老九心中的怒火再次暴涨,凭什么?
明王凭什么还敢如此平静?
压抑了太久的杀意,终于毫不掩饰的爆发出来:“怎么?朕将这龙椅让你,都还不兴吗?”
老九说着,缓缓从龙椅上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明王,声音已是彻底化为冰寒:“难道非得让朕自刎于你面前,你才满意?”
“皇帝!”老九话音一落,太后终于是坐不住了。
群臣见太后终于还是出面,心中越紧,却只见老九转头,漠然而视。
不过太后多年凤位,倒是没有失措,站起身来,沉声道:“皇帝今日登基,一言一行都涉及国运兴衰,切不可再随口戏言,还不快让众臣起身,议定改元一事,好定国安邦!”
老九却是面无表情,盯着太后,声音冷淡道:“太后连话都不让朕说,是对朕不喜,打算垂帘?还是打算废帝再立?”
群臣闻声,更是噤若寒颤,陛下明显已是下定决心了,哪怕当众顶撞太后,也在所不惜。
“皇帝!”太后声音明显颤抖起来。
“母后!”墨白终于开口了。
群臣连忙微微抬头,目光看向明王。
老九和太后的目光也随之而来,众人目视下,墨白对着太后躬身道:“母后无需如此,陛下或许是受了谗言或者挑拨,对儿臣心有不满,既然如此,那就让陛下说清楚也好。儿臣若有罪,当受国法,若无罪,陛下恐也不能对儿臣无罪而诛,否则新朝初始,便法纪无存,今后岂不朝纲混乱,国再难安?”
太后面色微白,与明王对视片刻,她沉声道:“好,今日众位朝臣皆在,一切自有国法论断,若有心怀不轨,挑拨我君臣者,必斩不赦!”
说罢,她转身回去坐下,其实她也明白,局面到了如此,她便是强拦,也是拦不下老九的。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震慑一下朝臣,让他们不敢跳出来为老九张目。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就在她话音方落之际,跪在最前排的胡庆言突然微微歪头,目光看向了身旁德王。
德王察觉到他的目光,微偏头与他对视,就只见胡庆言目光深沉至极,德王心头顿时一震,他当然知道这目光是什么意思。
另一边张邦立也察觉到了旁边的动静,眉头剧跳了两下,却终究是未曾动作,只俯下身,闭目以头触地。
德王犹豫着避开了胡庆言的目光,胡庆言心中急切。
陛下已经发难,局势已经到此,他们再不介入,引导局势,等陛下真的说出明王控制宫禁的事,那局面就难以控制了。
胡庆言深知,他们已经没得选择了,眼见德王竟在关键时候退缩了,胡庆言心中大怒此人不足与谋,却也没办法,硬着头皮就准备自己出面。
可就在他刚要有所动作的时候,身旁却是响起了一道声音:“太后,我朝五百年,未有过后宫干政事,也绝不容后宫干政,如今陛下既已登基,那朝纲政事,自当由陛下做主,太后岂可在议政金殿之上,威胁群臣,干预政事?”
话音毕,群臣无不惊诧,抬头望去,只见此刻公然顶撞太后的竟是四辅臣之一的德王。
他这突然冒出来,令得百官顿时与身边人对视,皆心中吃惊,看来陛下不是按耐不住贸然动手,而是早有准备。
然而,上方正准备将墨白只罪合盘脱出的老九,此刻却是不由愣了一下,他自然也没想到德王会在这时候出头,公然来给他助阵。
太后同样是心中一跳,瞬间垂眸望向德王,脸色发白。
她没想到自己一番警告,却反倒让德王跳了出来,站在老九那边,她心中一慌,当即便要开口。
德王却不再给他们机会,而是面容肃穆,对着老九行礼道:“陛下,臣要参明王串通禁卫,欲行刺君之事,幸有禁卫大将军墨北川忠君护主,明王事不成,又行逼宫之举,欲令太后垂帘听政,此实乃谋逆,十恶不赦之大罪,一应事实,证据确凿,臣请陛下诛之,以正国法朝纲!”
“什么,明王竟串通禁军,谋刺君上不成,又行逼宫之举,让太后垂帘听政?”
德王的话一出口,殿中当即炸了,群臣大骇。
就连一直站在最后的楚若才都是瞳孔骤缩,与身边人相互对视,心中大骇。
这一刻,连他也已经有些不确定德王所说是真是假。
若是真的,那岂非是明王早已控制了宫禁,软禁了新君?
不过随之,他便反应过来,这不可能。
若明王若真能控制宫禁,就绝不会让老九举办如此盛大的登基仪式,让他有机会直面群臣,更不可能让德王站出来指证他。
想到这里,楚若才心中才微微一松,心道:“这新君还真狠,收拾明王还不够,同时还想着将太后也给废了。”
此时殿中已经炸了锅,老九却有些懵了。
他目光盯着德王,有些怀疑是自己之前搞错了,德王其实一直都是忠于他的,只是迫于形势委屈求全而已。
还是德王真从墨北川那里见到徐世贸和柳公群,就怀疑到自己已经安排好,今日必除明王,所以才在此时跳出来,欲借此重新归附。
也是这时,依然还跪在地上的胡庆言,额头又微微偏了偏,这次却是偏向张邦立。
第694章 张邦立保明王
串通禁卫、谋刺君主、逼宫犯上,欲迎太后垂帘。
德王所言可谓是句句如刀,字字不离谋反,要置明王于死地之心,已是昭然若揭。
金殿里霎时哗然,满殿诸臣无不色变。
原本众臣还想不通,陛下为何如此冲动,一登基就朝明王下手,若德王所言为真,那一切就说的通了。
换了任何一个人是新君,都不可能再容忍明王多活片刻,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都得除了他。
当然,有人对德王的话深信不疑,也有人心存怀疑,认为这只是为陛下充当急先锋的德王,为置明王于死地而虚列的罪名,所谓罪证确凿,恐怕是栽赃陷害。
不管是相信的也好,还是不信的也罢,并没有人立刻就跳出来,对明王一拥而上,展开围攻。
明王毕竟不是一般人,不管他做过这些事,还是没做过,这罪名想要落实,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毕竟妄动明王的后果太大了,虽然德王已经出头表态了,但胡庆言和张邦立都还未动。
尤其是胡庆言,宫变之后有传言称,当日宫变时就是胡庆言出马,请太后出山干预,才逼得陛下妥协。
若照德王方才所言逼宫之举,迎太后垂帘,岂不隐隐有着剑指胡庆言之意。
能在今日位列金殿一席之地的,哪个不是心思灵敏之辈,眼见这情况,心底越发谨慎了。
对付一个明王已是艰难,现在胡庆言也好似被牵扯进来,局势未明之前,就更不敢贸然表态了。
倒是瞿国公一系的官员,有些蠢蠢欲动,站在他们的角度,能让明王和胡庆言一起倒霉,那自是再好不过。
只是碍于瞿国公病重,听于正和陆裕同二位大人从瞿国公府回来后说,瞿国公确实病的不轻,正卧床休养,短时间内怕是还不了朝。
瞿系官员群龙无首,多少有些底气不足,畏首畏尾之下,没那么果断。
却也就在他们犹豫的时候,情势又突然一转。
不待明王主动辩驳,继德王之后,又有人站了出来。
又一名辅政大臣,是张邦立。
只见张邦立起身,目朝陛下,声音回荡殿中:“陛下,臣以为明王是否涉及谋逆,事关重大,不能仅凭德王一人之言,就定明王之罪,还请陛下明察!”
张邦立的话一出,殿中哄闹又静了下来。
众朝臣不禁面面相觑,没想到被德王含沙射影的胡庆言没站出来,反而是张邦立站出来了。
而且他居然要保明王,满殿诸臣谁不知道当年旧事,谁不知道明王与张邦立结怨已久,明王在远赴明珠之前,都不忘将张邦立打入奸臣行列。
这两人之间的仇恨,绝不是假的。
如今,张邦立居然会为了保明王和陛下对着干?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想不明白,事实上很多人很快就明白了。
张邦立恐怕只是出于公心,只是出于为国朝考虑,只是担心动了明王的后果,才会站出来。
站在后面的楚若才见张邦立居然公然跳出来保明王,眉头也不禁微微皱了一下,不过随之就又放松了。
也正常,以张邦立的性子,新君不可能将与南军密约,对付明王的事告诉他。
他站出来保明王,也符合他一贯以来的作风。
目光又瞥了那依然平静的明王一眼,便不再多想,静静看着新君与明王龙争虎斗。
参与的人越多,斗的越凶,越胶着越好。
若让新君轻易就能收拾了明王,那反而不美。
虽然与新君合作,但他自然也不介意让国朝乱成一团,让新君多丢点人。
龙椅前的老九当然不知道楚若才的想法,此刻的他霍然转头,一双充满杀意的眼睛死盯着张邦立,仿佛就在看着一个死人。
却不待他发怒,德王已是立刻声色俱厉冲着张邦立开炮:“张邦立,明王串通禁卫谋反,已是罪证确凿,你竟颠倒黑白,为乱臣贼子张目,究竟是何居心?”
“王爷休要信口雌黄,本官内宫职事,又专司宫城内外舆情汇总,本官尚且不知明王有串通禁卫谋刺陛下,更从未听说过有逼宫之举。王爷虽为皇亲,却也在外宫职事,本官都不知道的事,你从何听来,还敢妄言证据确凿?”
张邦立也当即指着德王大怒,说罢,霍然转头对着老九拱手,语气铿锵有力:“陛下,臣参德王为一己之私仇,谎言欺君,挑拨君臣,欲置忠良于死地,欲陷陛下于不义,此实乃罪大恶极,臣请陛下明察!”
“放肆,你敢污蔑本王,本王与明王从无私仇,所参所奏,句句属实……”德王说罢,直接转头对老九道:“陛下,张邦立颠倒黑白,必乃明王党羽,此贼不除,国将不宁,臣请诛张邦立九族!”
“从无私仇?明王曾与宗室不合,天下人皆知。宗室更是多次扬言要与明王不共戴天,本官手中更有你与宗室诸王密议要挑拨陛下斩杀明王之铁证,你还敢狡辩?”张邦立也不虚:“陛下臣请将此祸乱皇家,贻害国朝之恶贼抄家问斩!”
“你休想凭借些许伪证污蔑本王,宗室与明王之事,与今日本王参明王谋反,没有半分关系。你颠倒黑白,胡搅蛮缠,正好说明你也参与了明王谋逆……”
二人彻底掐了起来,你来我往,互相攻讦,连口气都不喘。
不过总的来说,德王战斗力不足,朝臣都能看得出来,在张邦立说有德王与宗室密议对付明王的时候,德王明显色厉内荏。
众朝臣也懂,德王与张邦立对仗,是不输的,张邦立专司谍报,手中不知道藏了多少秘密,德王要攻歼张邦立,却拿不出货来。
满殿群臣,自然不敢参与进去,只能看着两人撕破脸皮,顷刻间就到了不共戴天的地步。
唯有老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不过这时,他对德王的疑心,却是彻底消除了。
眼看着张邦立就要拿出德王谋反的证据,来将德王置之死地,老九满脸阴沉,已经忍不住了。
他真的不在乎明王承不承认,今日他有大义在身,实在不行,就算强杀明王,他也必须要做。
这是他早就考虑清楚的,他知道明王敢放他登基直面群臣,是赌他不敢无罪强杀。
而事实上,他没什么不敢,强杀明王,或许会让他威严大损,或许会让国朝动荡,或许会有更多严重的后果。
可不杀明王,这国朝也就不是他的了,既然不是他的,那还在乎什么国朝兴衰?
他只有今日这一次机会,只有今日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明王不敢掐着他的脖子,不敢当众弑君。
也只有今日他强杀明王,不管众臣反对与否,都只能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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