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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上青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冰蛇
魏彦微微一笑:“我是要去济南参加调考的学生,途经此地,想起父亲的老友邵先生曾在这里教课,邵先生提起章丘,曾说章丘官学的梨花甚是好看,我一时兴起,便想带我妹妹过来看看。”
那门房犹疑道:“您说的邵先生,是邵良平邵先生?”
魏彦矜持地点点头,门房忙道:“我们学校的梨花确实是极好的,可惜现在梨花已经败了,倒是月季花正当季!”
魏彦皱了皱眉:“月季花……罢了,既然过来了,便去看看吧!”
那门房忙道:“不知这位小郎君如何称呼,可要找人带路?”
魏彦微微一笑:“我姓魏,你叫我魏五郎便好,我跟表妹随便进去走走便好,不必多麻烦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很随意地往那们手里塞了两个银瓜子。门房接了赏钱,越发喜笑颜开,忙不迭地趁着魏彦往里头走的几步路程里介绍到:“东边靠着门是童子班,往北走是生员们的地盘,西边靠门这边是宿舍,院子在西北处!”
魏彦微微点头:“多谢。”说着便不慌不忙地走了进去。
黄鹂老老实实地跟着魏彦走了好一段儿,见魏彦停下脚步,这才也跟着停了下来,月季在后头实在忍不住了:“这就进来了?这么简单啊!”
魏彦微微一笑:“主要还是邵先生的面子。”
黄鹂点了点头:“这主意也只有你能用,你是正经开封人,我便是知道邵先生,也不能拿他扯谎,日后还要在这里出入呢!不过我觉得这么容易就进来了主要还是你这张脸的缘故……”
邵先生邵良平是现任吏部郎中,从五品,中举以后曾四处游学,走到章丘正好盘缠花光了,便在章丘官学谋了个教习的差事,做了三年的老师。章丘是个小地方,对本地官学来说,有这么个后来做了京官的牛掰人物在本校做过老师,那是一定要吹一下的:“我们官学里的教习,那是做到郎中的!”这种事情看门的那是最清楚的了,所以一口标准官话一看就身份不凡的魏彦提到自己父亲认识邵先生,那门房立刻反应过来了:必然是官宦子弟啊!一个县官学而已,又不啥重地,不让乱七八糟的人进去也就是了,有毛病才拦这一看就气度不凡的小郎君呢!啥?骗子?谁家骗子专门骗个门房啊,再说就算是扯谎,人家这个气度,难道还能进去打劫么……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直接放行最好。
黄鹂夸魏彦的脸好,说的十分自然,魏彦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轻声咳嗽一声:“邵先生确实跟我家挺熟的……”他正要再仔细解释解释自己没撒谎的问题,却听黄鹂幽幽道:“你身上不止二两银子啊!”顿时差点绊倒,刚才就有点想要泛红的脸彻底红了,慌乱地冲黄鹂道:“那两个银瓜子一个只有二钱,我手上一共四个,我是觉得有些拿不出手,所以只说了整银子,你看这不是派上用场了?”
月季忍不住吐槽道:“我家姑娘本想打着给吴二郎送饭的名义进来呢,那压根不用掏钱呢,四钱银子啊,干什么不好……”她话说半截,终于意识到自己跟这位不熟,赶紧闭了嘴。
黄鹂咳嗽一声:“我家丫头没见过世面,你别生气啊!”
魏彦倒不觉俩姑娘小气:有多少家底就摆多大的谱,他魏彦一个月零花钱几十两,摆个谱无所谓,可小门小户的小姑娘手头一共才几个钱?当主人的都要巴巴地抄书来卖呢,人家过日子仔细点没什么不对的。不过这主仆俩是真不把他当回事儿啊!自己难道最近变丑了不成?“这有什么好气的,你这丫鬟倒是直爽……对了,你刚才说要来找人?”
黄鹂笑笑:“也就是个由头罢了,我爹的一个老友的儿子在这里念书,嗯,我爹的这个朋友,说起来你也是知道的,就是本县的吴主簿,你舅父的佐官。”
魏彦笑道:“啊,闹半天你们要冒充的吴主簿家的亲戚?这倒是好办法,谁敢查主簿的亲戚啊……不过倒也真是,随便说起来都是熟人!”
黄鹂笑道:“章丘一共就这么大点地方,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碰到熟人了?对了,吴二哥过几天也要去济南呢,要跟我哥他们一起走的,我既然过来了,总要去打个招呼。”
魏彦点点头:“好啊,我可以跟着一起过去么?虽然调考不是一个考区,但说不得秋闱的时候就能混成同年了,先认识认识,到了济南有什么事儿也能照应一下。”
黄鹂当然不会反对,于是几个人溜达到了童生们上课的地方,稍微一打听,便打听到了吴耀祖的上课的教室,几个人走到教室门前,黄鹂外里头一扫眼,很轻易就找到了坐在前排,正捧着饭盒子吃饭的吴耀祖,她正要打招呼,吴耀祖已经抬起头来朝外头看去,正跟黄鹂看了个对眼,黄鹂立刻脆生生地喊道:“二哥!”
吴耀祖正吃着饭,听身边人嘀咕:“哪里来的小姑娘,这般美貌,谁家的妹子啊赶紧说啊,要没定亲我一定上门提亲,大不了等几年……”他好奇地抬头看了一眼,正看到黄鹂笑嘻嘻地冲他乐,顿时差点喷了,忙不迭喝了口茶把饭压下去,一溜烟地跑到门口:“鹂娘!你怎么跑来了?家里有什么事儿么?”他说的含含糊糊的,好似说自己家一般。
黄鹂摇摇头:“没事儿啊,我就是过来踩个点儿,顺便看看二哥嘛!”
吴耀祖嘴角都抽抽了:“你要劫道还是怎么着,还踩点儿!这位是?”他早就注意到黄鹂身边的美少年了,心想这少年气质不错,比黄家那俩土豪少年文气多了!
黄鹂笑嘻嘻地说:“这位可不是一般人,沂州的案首魏彦,你听说过吧!”她并没有提魏彦跟知县的关系,不需提,吴耀祖也肯定知道,这种场合还是少扯这些比较好。
吴耀祖果然一听就明白了,赶紧冲魏彦作揖:“魏案首,久仰久仰!”
魏彦忙道:“不敢当,不敢当,吴兄比我还年长几岁呢,叫我魏五郎便好!”文人交往,平日里一般互称字号,比如吴耀祖的这耀祖二字,就是他的字,可是魏彦年纪还小,并没有字,直接叫魏彦是很不礼貌的,所以大家一般都叫他五郎……同样情况的还有黄家的两兄弟,窦英苏怡也一样。
吴耀祖见魏彦风度翩翩还态度谦和,好感度蹭蹭地涨,他倒不奇怪黄鹂怎么认识魏彦,陈大人的学生,认识知县的外甥有什么奇怪的?当下半问起两人来意,得知这两人只是好奇章丘官学什么样,便笑道:“罢了,我正好也吃过饭了,便领你们到处走走吧!”
黄鹂魏彦自然乐意。于是吴耀祖便一路领着几个人往西边花园走去,一边走,一边笑道:“这个时候其实最没看头,上个月的话能看到梨花,再过一个月又能看到荷花,如今却只有月季了!”
黄鹂笑道:“就是要看月季嘛!”说着促狭地看月季,月季翻了个白眼:“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吴耀祖便问:“怎么月季有什么说法?”
黄鹂指着月季笑道:“月季姐的名字啊!”
吴耀祖慌忙告罪:“哎呀,是我失礼了!竟把姑娘的名字挂在嘴边。”魏彦也跟着道歉。月季本来不觉得什么,这会儿见两人都道歉,顿时脸都涨红了:“没啥,就是个名字罢了,我本就是因着有月季花才被起了这个名字的,叫叫没什么。”
几个人就这个话题又客气一番,黄鹂想起方才问魏彦的话题来:“魏五郎,刚才说了半截,你今年童试完了,明年就去参加秋闱么?”
魏彦轻轻点头:“虽然沂州离开封不算远,但总是跑来跑去也耽误功课,我父亲的意思是,明年三月份再过来一趟,参加科考,然后直接待到秋闱下场,中了举之后就可以回去安心读书了,后年的春闱是不参加的,再积蓄几年,一鼓作气考个好名次!”
吴耀祖笑道:“不愧是沂州案首,我还在担心能不能考上秀才呢,你已经想到进士上头了!”
正说笑着,忽然旁边传来了一声冷笑:“好大的口气!连秀才还不是呢,便扯上进士了!且你沂州的案首,跑到我们章丘显派什么?!”





直上青云 第八十八章
魏彦闻听此言,连眉毛都没抬一下,倒是吴耀祖颇为恼火,冲着正冲他们走来的青年道:“尹宏斌,我们好好的聊天,你跑出来插什么嘴?”
出言讽刺吴耀祖的尹宏斌是个身穿绸缎长衫的年轻人,二十岁上下,长得倒还端正,跟他走在一起的还有另外一个皮肤苍白身体瘦削的年轻人,同样穿着绸衫,看着家境都还不错的样子。尹宏斌听吴耀祖这么说,立刻冷笑一声:“大庭广众,你们这么大的动静,我倒是不稀罕听,怎奈你们的声音直往我耳朵里钻!吴耀祖,你好歹也要点脸面,马屁拍的山响,阿阿谀奉承到别的府的案首头上,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这年纪的年轻人,最要面子不过,被人说拍人马屁,那是直接骂到了品性方面,吴耀祖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可不等他开口,早就看这人不顺眼的黄鹂已经先开口了:“我可长见识了,原来自己的朋友比自己成绩好,有考上进士的雄心壮志,是不能佩服更不能说出来的,否则就是阿谀奉承?哦,是不是要冷嘲热讽泛泛酸才算正直?这说法倒是挺有趣的,吴二哥你这同学还真是正直的很!”
黄鹂这话说得刻薄,尹宏斌沉下脸来,也没对黄鹂说什么,而是看向吴耀祖:“这里是官学,吴耀祖,你领了沂州的学生过来也就罢了,还把女孩子带进来,你当这官学是什么地方?”
吴耀祖哼了一声:“官学有说不让人进么?黄家妹子自幼读书,过来官学看看学圣人言的地方,这又犯了哪条规矩了?我知道你府试考砸了心里不忿,可你要是想争口气,那你院试争个头五名回来啊,在这里阴阳怪气地跟个小女孩儿较劲算什么本事?”
尹宏斌怒道:“呸,谁与小女孩较劲了!你带了沂州的学生过来在这里口出狂言,我身为章丘学子自然不能坐视!”
魏彦一开始一直没说话,听到这里微微一笑:“却不知道在下如何口出狂言了?我细细想来,方才似乎只说了希望想要日后考了举人之后回去好好读书,缓几年再考中进士。这又与是不是章丘学子有什么关系?难道我哪句话说章丘不好了?”
站在尹宏斌右边的青年冷笑道:“尹兄难道说错了?你连个秀才还不是呢,就把举人进士看做囊中之物,说你口出狂言难道冤枉你了?得了一个小小的府试案首,便视天下读书人为无物么?”
此时正是午休的时间,不少人吃了午饭便过来园子这边散步,见这边似乎有人争执,纷纷聚了过来。吴耀祖见这个情况,心中有些不安,此时正是院试前夕,官学里头的所有童生都是紧张兮兮的,这当口这话题,对方是要挑事儿啊,可一旁的魏彦却并不紧张,他听了这句话,收起了笑容:“视天下读书人如无物?若照这么说,那所有有志于考中进士的读书人岂不都是目中无人了?我倒想问问,在场的每一个人,有谁不想金榜题名!”
方才说话的年轻人再次冷笑:“你少在这里东拉西扯,我们说的明明是你口出狂言不把考举人当回事儿,你却提什么想不想金榜题名,这是一回事儿么?”
魏彦微微一笑:“不是一回事儿如何,是一回事儿又如何呢?”他环视四周,声音微微抬高:“你觉得考举人费力,便认为天下人都觉得考举人费力?又或者明知道别人未必费力,可就是说出来就让你浑身不舒坦?可我便是说了,你又待如何?”
这下不要说一开始挑事儿的尹宏斌等人了,在场围观的其他童生们也给刺激到了,登时纷纷窃窃私语:“这是哪里来的小子?太狂妄了!”
“刚才听任正清说他是沂州人,沂州人跑到这里耀武扬威,简直岂有此理!”
“看起来才十五六吧?这个年纪的小子,童生名次考得好了,狂一点也不奇怪的。”
尹宏斌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他的父亲是七年前的同进士,如今在外地做县令,尹家在章丘县里也算是数得上的人家,在官学里头是一等一的体面身份,而吴耀祖则是本地主簿的儿子,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尹宏斌跟吴耀祖相比,虽然都是地头蛇的性质,但他家颇有那么点外地龙的味道,县官不如现管这几个在这两人身上有一定程度的体现:对大部分学生来说,本地的八品主簿对他们的影响远远高于一个外地的七品官。所以学生中便是有那么几个比较会来事儿的,奉承吴耀祖的也比奉承尹宏斌的多一些。
当然尹宏斌看吴耀祖不顺眼,最主要的原因却不是这个,而是他家里人总拿吴耀祖跟他比:偏巧他的成绩又跟吴耀祖差不多,所以经常较劲,去年吴耀祖先是考了第三,而他拉肚子没考成,今年参考也得了个第三,听起来好像挺不错的,问题是接下来的府试他他连府里的前五十都没有进,一下子被甩到了第九十七位,这成绩真不算好,他父亲在外地,昨日斥责他的信才发到,整整骂了他十八页,尹宏斌的心情简直垃圾透了正垃圾着,偏撞到吴耀祖领着个外地府试案首过来显派,他哪里能不火儿?
这会儿尹宏斌听到魏彦说得狂妄,火气实在收不住了,立刻大声说:“我自然不能如何,只是你牛皮吹得这么大,考不上了又待如何?府试案首自然不愁考秀才,可是你可有胆子说一句:你若秋闱落榜,这辈子都不再去考了么?”
尹宏斌此言一出,周围一下子静了下来,那个外地童生固然狂妄,那这种事儿来挤兑人,尹宏斌也实在是不地道!
黄鹂没别人那么多顾忌,直接就骂了一声:“不要脸!”就为着一点嫉妒心,便想拖累人家一辈子的前途,太混账了!
周围正安静呢,显得黄鹂的声音格外清晰,尹宏斌破罐子破摔,哪里在乎她说什么,冷笑道:“怎么,这位沂州案首,你没胆子应承,只敢让一个女孩子为你出头了?”
魏彦看着尹宏斌,忽然笑了起来,他慢吞吞地说“我为什么一定要应承呢?”
“你又凭什么让我做出这样的应承呢?这世上哪有只押一方的赌局,你要我应承这样无理的要求,那你自己呢?是不是也该照办?说一句明年院试不中的话你这辈子都不再考举人?当然了,或许你府试都有些头疼呢,那要是连秀才都考不过的话,是不是更该立刻回家去不再提科举二字?怎么样,你敢说这样的话么?”
尹宏斌顿时僵住,他身边的任正清见势不妙,急忙嗤笑一声:“我们哪里敢跟案首比?再说我们也没跑到别人面前吹牛,又凭什么跟你应承这些!”
“说得好!”魏彦轻轻拍手:“你也知道你们不能跟我比啊!”
他的脸色猛地沉了下来:“那你们有哪里来的资格让我应承什么?别说你们没有一个人有胆子与我赌,便是有胆子与我赌,我又凭什么陪你们赌?我前程远大,为什么要为一时之气跟几个连考个秀才都能憋出一肚子气的庸才赌气!”
魏彦说的坦坦荡荡理直气壮,只把尹宏斌气得脸色涨红却又没法反驳,他被人羞辱到如此地步,愤怒有之,羞恼同样有之,想要发火,可气势早在刚才不敢应承魏彦的时候给败下去了,一时间又羞又气,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而一旁的任正清却是不管这么多,当下冷笑道:“牛吹的那么大,连这点事儿都不敢赌,你也好意思说别人庸才?”
魏彦收起笑容,冷冷地扫了任正清一眼:“对,我是不敢,便是有与我旗鼓相当的人与我对赌,我也不会做这种蠢事!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乡试对我来说确实不难,但天有不测风云,我怎知道我当时会不会风寒腹泻出疹子?甚至说如果跟我对赌的人心思阴暗,会不会雇人打断我一条胳膊?”
任正清怒道:“你血口喷人!”
魏彦冷笑道:“你连我的话都听不懂么?我说的是便是有与我旗鼓相当的人与我对赌的情况,你是那种人么?”他说着,扫视了周围的书生们一圈,缓缓道:“科举一途,如逆水行舟,又如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十年寒窗都是少的,多少人为着个举人的功名考了一辈子!普通人家,每每举全家甚至全族的力量供出一个走科举路子的学生来……这种情况下,谁要是为了一时之气拿这种事情与人置气,也少提什么少年意气,那就是混账罢了!在场诸位要是谁觉得这是面子,尽可以赌着玩,那请自便,只是却别拖上我。”
魏彦说罢,重又看向任正清“成王败寇,就是这么简单,对府试没把握的话,好歹赶紧回去抱抱佛脚复习复习,兴许还能多上一点希望,在这里与我聒噪,又能让你考得好一些么?!”
任正清的脸色忽青忽白,他本就不是什么气量大的人,更非坦荡君子,平日里没少撺掇尹宏斌与他一起坑人,谁知道遇到个魏彦,虽然年少却老辣的厉害,把他损的一钱不值,虽然没有直说他是小人,却比说他是小人更不好听。他正恼火万分,忽然听到人从外头有人哼了一声:“都还在这里围着作甚,还嫌不够丢人么?”
众人听到声音,齐齐扭头,之间人丛外头缓缓走来两人,一人身穿灰色布袍,十七八岁的年纪,身材瘦削眼神清亮,长得颇为俊秀,另一个也大概是差不多的年纪一身锦袍,容貌上不比前者差,只是满脸的不耐烦,见众人都看向他们,没好气地说:“看什么看,丢人又丢不到我脸上!大中午的过来林子里背会儿书都不得清净!赶紧散了!”
任正清恼火地看向这两人,冲开口的年轻人叫道:“于泽,我们说话,又关你什么事儿?你这是跑来给你表哥撑腰了?”
说话的正是吴耀祖的表弟于泽,他闻言冷笑一声:“关吴耀祖屁事,再说他哪里需要我撑腰?我好好地跟阿藻在林子里复习功课,硬是被你们扰了清净!真是烦死人了!”
任正清还要说些什么,不妨于泽身边的少年扫了他一眼,他立刻把话吞了回去。
这个布衣少年看了任正清一眼,又瞪了尹宏斌一眼,尹宏斌同样赶紧低了头,再不敢吭气。他又缓缓地扫视了一圈围观的童生秀才们,慢吞吞地说:“都散了吧,里子面子的,考场上见真章,在这里说这些有的没的,有什么意思?”他一开口,周围的学生们顿时做鸟兽散,只剩下较劲的两方人还杵着。
那少年说完了旁人,看向魏彦,皱了皱眉毛:“魏案首,今次的事情确实是我的同学不对,不该拿前途之事相要挟,还请魏案首不要计较,我让他们与你道个歉,此事就此揭过了吧!”
魏彦笑了笑:“无妨,这点小事,我还不至于放在心上!请问兄台是?”
布衣少年拱了拱手:“在下邵藻!”
魏彦笑道:“原来是前年的济南小三元邵案首!失敬失敬!邵案首的那片论田赋的文章写得实在是好,在下十分佩服。”
邵藻皱了皱眉:“你也已经得了两个案首,小三元在望,不必称我案首。”
于泽在一旁不耐烦地嘟囔道:“好了有完没完,邵藻你说好今天跟我一起做功课的!”
吴耀祖在一旁听着,实在忍无可忍了:“阿泽你闭嘴,没看见邵藻在跟魏公子说话么?你要学习自己回教室去!”
于泽哼了一声:“自己学习哪里比得上跟阿藻一起学习有效率?我俩要练作快诗的!”
邵藻闻言笑了笑:“下午除了作诗,我再陪你下两盘棋如何?”
于泽听了点点头:“这还勉强凑活!我下去再来找你”他说着也不理众人,自顾自地走了,只把吴耀祖气的跳脚:“越长越回去,一点礼貌都不讲!”正说着,看邵藻看他,便讪讪道:“阿泽这性子,你别介意啊!”邵藻过去与吴耀祖,于泽都是一个班的,只是这位是学霸中的学霸,两年前就以小三元的成绩中了秀才成了进了官学的正式班级,已经做了两年廪生了,吴耀祖过去跟他关系还行,但是因着人家已经是秀才了,又不再一处学习,关系也就远了些。反倒是于泽脑袋里压根没有学业以外的事情,对邵藻成了秀才没啥感受,照样有事儿没事儿就找邵藻一起学起——当然他这无所谓的态度也来源于他的自信,好歹也是童生班的前几名,考秀才也就是早晚的事儿。
邵藻笑了笑:“他只是爱读书而已,有什么介意的?要是大家都像他一般心里头全是读书的事儿,那咱们官学定然能多出几个举人!”他说着看向尹宏斌跟任正清:“怎么,秀才已经是囊中之物了?却在这里挑事!”




直上青云 第八十九章
任正清虽然经常挑事儿,可他这种人最会看人下菜碟了,顺着尹宏斌的话头讽刺个外地的案首不算啥事儿,可有哪里有胆子惹本校的头号学霸?邵藻是举人在望的小三元啊,全县学这二十年也就出了这一个,人家日后起码是个举人,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中个进士呢!上一个小三元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儿了,正是尹宏斌的爹,人家后来中了同进士,如今是正经的七品知县,而且尹宏斌的爹当年小三元的时候也二十三四了啊!邵藻才多大?前年小三元的时候才十七岁!教习都轻易不敢招惹邵藻呢,他任正清算个屁!
任正清不愿招惹邵藻,又不敢得罪尹宏斌,只得垂了头不敢作声,心里头暗骂:不是说文人相轻么?你们两个案首凑在一起好歹先骂上一场啊,居然特么冲我们这些学渣来,搞毛啊?
尹宏斌脸上忽青忽白,他毕竟出身好些,不至于像任正清这般在外人面前蹦跶的欢一看到本地学霸就歇菜,所以虽然不敢跟邵藻打擂台,却还是冷笑一声:“我比不得你邵案首能考中案首,但考个秀才也不至于为难到哪里去!”他说着声音虽大,却也颇有些色厉内荏的意思,说完了匆匆扭头跑了。任正清看看邵藻看看尹宏斌,赶紧也一溜烟追了上去。
邵藻看着这两人跑远,冲着魏彦说:“魏案首天分不凡,出身不凡,注定的前程远大,又何必跟这些人做口舌之争?”
魏彦笑了笑:“泥人尚且有三分土性,总不能因他们比我差得远,我就随便他们说去吧?一只苍蝇咱跟前嗡嗡尚且讨厌,何况两个大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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