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笑佳人
见他装死人,唐欢故意用小腹蹭他紧紧抵着她的那物,讥笑道:“有本事别硬起来,我才真信你不想要我。”
宋陌呼吸一急,知道自己说不过她,大手放在她臀上,狠狠掐了一把,顺势起身把她放平,颇有几分无奈地道:“好好睡吧,明早我还要干活。”
唐欢赌气转过身背对他,心想等老娘好了,非要骑在你身上痛快采一回。
可惜她忘了师父的一句话,越是看着老实的男人,到了床上,往往越会让人大吃一惊。
欢喜债 第16章 一采
唐欢真的快要被宋陌逼疯了!
如果不是见识过他身下的威风,她都想怀疑这男人到底行不行!
白日里他干活,看他满头大汗的,她也实在提不起兴致。晚上他擦干净躺下来了,她使出各种手段撩拨他,这男人开始还老老实实任她调戏,后来大概也是不耐烦了,竟在棚顶绕了根绳子,把她受伤的右腿吊上去,然后再捆她双手。看着头顶呼吸粗重的男人,唐欢心花怒放,当这家伙不但开窍了,还想来点花样,哪想他把她绑得结结实实了,随后就躺在一旁,冷冷警告她,说她腿伤恢复之前再敢不老实,白天也这样绑着她。
次日晚上唐欢不甘心挑战了一次,然后真就被他绑了一天,她骂他挑衅他,他干脆往她嘴里塞条帕子,继续到外面埋头苦干。
这样一来,唐欢不得不老实了,顺便悟透一个道理。作为一个女采花贼,必须得学好武功啊,否则遇到好男人也没用,天生力气不如人,想强上都不行……
乖乖养了六七日,腿上伤口结疤了,唐欢终于恢复了行动自如。
宋陌在后院搭了个木棚,类似农户在西瓜地里搭的那种看瓜棚子,他的意思是新房盖好之前,两人就先睡棚子里,平常用的杂物都放进柴棚。他还在院子里架了一口锅,这几日都是他烧火做饭。看看这杂乱又整齐的小院,唐欢不得不承认,宋陌还真是挺会过日子的。
当初她一把火烧了房子,也是因为知道这只是个梦,两人睡一觉后就要进入新的梦境了,所以她根本没考虑过房子没了以后两人怎么生活。但宋陌不知道,他过得那么真实,仿佛已经计划好了两人的一生一世。
她真是个坏女人啊……
不过谁让宋陌抹她脖子呢,当初若他肯乖乖让她采一晚,不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唐欢心安理得地趴在棚子里,望着前面正在锯木头的男人。他光着膀子站在树下,左腿直立,右腿曲起踩着搭在凳子上的长木,晨光穿过树叶,在他麦色脊背胸膛上投下一片斑驳,恍惚了他冷峻侧脸。
是他,又不是他。
唐欢困惑了。入梦前她并不了解宋陌真正的性子,梦里的他,到底只是跟宋陌有相同的容貌,还是脾性也相近?难道那个比师父武功还要高的宋陌,真的也有这么老实可爱?
做梦吧,怎么可能!
唐欢翻个身,不再想那些有的没的,暗暗琢磨新的法子。
吃完早饭,宋陌继续干活,唐欢把棚子两头的纱帐放下,躲在里面裁剪尺头。前两天宋陌去山下卖了三只野味儿,回来冷着脸丢给她几块儿花花绿绿的尺头,说给她做衣裳用的。对了,那个尼姑帽他早给她捡回来了。
唐欢爱美,她要享受床笫之欢,也要让宋陌全身心投入进来。那么,若他斗志昂扬地扒了她衣裳,却瞧见她腿上那片狰狞伤口,肯定会扫兴啊!唐欢可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她将红布裁成带状,一圈一圈缠在右小腿上,最后在膝盖那里打个漂亮的结。确定不会松开,她才套上了裤子。
一切准备妥当,外面烈日已升到正中。
宋陌喊她出去吃饭。
唐欢轻盈地从床板上跳了下去。
宋陌正在放桌子,听到响动,回头训她:“你腿伤还没有好利索,别乱蹦乱跳的。”
“没事,一点都不疼了,我自己有分寸。”唐欢笑着坐下,抬眼看他:“宋大哥,今晚你要我吗?”
每次一勾搭他,就要喊他宋大哥。
宋陌多少都习惯了,把饭递给她后便不再说话,闷头吃饭。
这几日她过得不如意,他就好受吗?要不是顾忌她腿伤,她那样勾他,他早就把她就地正法了,横竖他们都没有亲人,用不着折腾洞房那些,而且现在他也没钱弄,等她养好伤,两人睡一个被窝就算是成亲罢。
唐欢睨他一眼,乖乖吃饭,吃完饭回棚子睡觉。
睡得正香,被头顶一声闷雷惊醒,这一醒,才发现起了风,吹进棚子凉飕飕的特别舒服。
外面乌云蔽日,宋陌正把东西往柴棚抱,刚收拾好,雨点便如断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当空砸下。
宋陌跑回棚子时,雨水从他脸上脖子上往下流,裤子都湿透了。
唐欢心思转了转,没有起来,只揉着眼睛对他道:“这雨挺大,估计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不如你去外面洗洗,回头擦干,也躺上来睡个午觉吧……”掩面,张嘴打了个哇哇。
宋陌裤子都湿了,肯定要换的,听她这么说,虽然知道她肯定有些别的心思,转念一想,管她有什么坏主意,他不配合,她还能强来吗?遂抬脚跨入雨中,躲到柴棚一侧就雨水洗澡。
唐欢摘下挂在一旁的巾子,坐在床板一头等他,目光在棚子里转悠。
下面是硬硬的床板,铺上干草再垫上炕席被褥,躺在上面还是挺舒服的。棚子顶不高,她在里面可以站直身,宋陌就不行了,不过这就是个休息睡觉的地方,也不用站起来。外面瓢泼大雨也挺有氛围,她唯一担心的,就是这棚子结不结实啊,别弄到一半晃塌了,那就太膈应人了。
脚步声起,宋陌回来了。
唐欢偷笑,人傻就是没办法。
宋陌很尴尬。
他忘了一件事。以前他醒得早,需要换衣服,拿好衣服躲到一边换就行。刚刚一时冲动跑出去,根本没想衣服的事情,现在回来了,他怎么换?棚子里没伞,抱干衣服出去肯定会被雨水打湿,在里面换,她又醒着……
虽说晚上被她偷摸过,可这大白天的,他还是做不到当着她的面露出来。
他停在棚子一侧犹豫不决。
唐欢笑他:“进来吧,又不是没看过,我都不介意,你害臊什么啊。快点进来,在雨里时间长了容易生病,咱们房子还没盖好呢,你要是病了,可甭指望我干活!”
懒死她吧!
宋陌铁青着脸走进去,却看她跪坐在床板上,手里拿着巾子笑盈盈地瞅着他:“过来,我给你擦身子。”
那些尴尬气愤突然就都消失了,宋陌大步走过去,转身,背朝她。
唐欢往下按他脖子:“低头,先擦身上,最后再擦头发。”
宋陌乖乖低下去。
她的手是热的,落在他身上就是一阵撩人的痒,宋陌知道她是故意的,偏偏她又没耽误事儿,另一只手擦得很认真,他只好默许她。后面擦干了,她贴上他背,手伸到前面帮他擦胸口。宋陌握住她手,闷声道:“我自己来吧。”
“不,宋陌,你别看我那么懒,其实我心里挺过意不去的。你是我男人,我是你女人,你照顾我那么多,现在就让我伺候你一回吧。”唐欢亲亲他后背,柔声道。
宋陌不说话了。
唐欢想脱他的裤子,这次他坚决不肯,唐欢只好把巾子丢给他,气恼地躺回去,蒙在被子里威胁他:“那你换完裤子要躺上来,我给你擦头发,你要是不让,我,我就跑雨里面去!”
宋陌对着那鼓鼓的一团笑,迅速擦干,换上中裤,自觉地跨上去,脑袋伸出床板,“行了,过来帮我擦头发。”
唐欢坐起来,被子掩住腰部以下,嘟嘴道:“你太高,还是趴着吧,这样我就不用抬胳膊了。”
宋陌早知道她懒,闻言没多想,长腿伸到里面,脑袋搭在胳膊上,眼睛对着地面,等她过来。
唐欢悄无声息地褪了袍子,起身,跨在他腰侧,慢慢坐了下去。
宋陌身子一僵,呼吸登时乱了。
他上面没穿衣服,她下面没穿。
“你……”
“我怎样?”唐欢趴下去,贴在他背上,左手去解他绑头发的布带,右手扶着他坚毅的下巴,轻轻亲他脸:“别紧张,我只是想帮你擦头发,衣服嘛,是因为我刚刚睡觉太热了才脱的,你别多想,还没到晚上呢,我不会乱……啊!”
话没说完,布带还没解开,身下男人突然伸过一条手臂抱住她腰,一股蛮力传来,唐欢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人已经被他压在了身下。她想看他,他额头却有水低下来落入她眼,她着急去揉,忽听男人哑声问她:“你就真的那么想要?”粗重喘息宛如那日的热火,迎面扑来。
唐欢也不揉眼睛了,先搂住他脖子,使劲儿眨眨眼睛,睁开看他,眼里仿佛揽了星光璀璨夺目:“想,第一眼看见你,我就想要你了。宋陌,你要是个男人,现在就要了我!老娘都不在乎了,你还忍什么?”
宋陌眸黑如墨,沉沉看不出情绪:“你再说一遍。”
唐欢毫不退缩地回视这个男人:“我说老娘想要你,看你第一眼就想要你,就想……”
“那你就看看我是不是男人!”
宋陌近乎低吼地打断她,大手用力一翻,唐欢就变成了面朝下趴着。她莫名地感到害怕,想起来,身子却被他重重压着动也不能动,正欲回头看,耳边传来他扯裤子的声响,下一刻,腰被他高高提起,唐欢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忽的分开她双腿,大手在她下面飞快揉弄两下,手指在某处按按,然后不等唐欢阻止,狠狠一挺腰,就那么硬生生地闯了进来。
“疼……”
“嗯……”
女人尖锐的哭叫,掩盖了男人喉头发出的闷哼。
手腕失力,唐欢跌伏在被褥上,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她不想哭,可就像不吃饭肚子会饿一样,眼泪自己想出来,她管不住。她想骂人,可她发不出半点声音,仿佛吸一口气都能牵动下面,都能加深那痛楚。
宋陌这个混蛋,她想采他,不是被他采啊!
什么老实可爱都是装出来的,他就是那个一剑抹了她脖子的人。现在他没有剑了,就想用那根棍子捅死她!
她疼得身子都在瑟瑟发抖。
每抖一下,那里就咬得男人越紧。
宋陌跪在她身后,看不见她脸,她不说话,他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他还记得这女人之前的讽刺,于是他掐着她腰费劲儿退出来一截,再狠狠顶进去,“怎么不说话了?发现我是男人了?”
“混……混蛋,你是混蛋!”唐欢好不容易恢复了点力气,听到这话,立即吼着骂他。
“混蛋?混蛋是男人吗?”
宋陌听她底气如此足,心头那点担忧顿时没了,攥紧她腰发狠地撞了起来。她太紧,从里到外无处不箍着他,进时排斥退时挽留,他说不清这是不是她故意的,他也无法思考了,脑海里只剩强烈的畅快,唯一一个念头,便是既然她那么想要他,他就给她,给她个够!
男人半点都不温柔,唐欢本不是轻易服输的性子,可他太大太长,那样干巴巴的快速进出,着实疼得要人命。眼看他越来越狠,唐欢实在熬不住了,哇哇大哭起来:“疼,疼,宋陌你个混蛋,你想弄死我吗!”
宋陌急急停下,语气不稳又带着怀疑:“真疼?”
唐欢呜呜哭,她早该记得的,入梦之前她还疼了一次,怎么能忘了呢?
她在他面前装哭不是一两次了,宋陌还是不太信她,慢慢放下她腰臀,他小心翼翼控制着不出来,然后轻轻伏到她单薄的背上,低头去看她。这一看,吓了一跳,只见她小脸惨白,脸上泪水涟涟。
真哭了……
他心里一慌,抬腰就想退出去。
唐欢察觉到了,闷声拦住他:“别走,等一会儿就好了。”早晚都得疼,现在出去,一会儿进来说不定更疼。
宋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心虚地问她:“既然这么疼,你,你怎么还那么想要啊?”他没有过女人,不知道这种事女人会有什么感觉,之前她三番两次磨他,他还以为这事女人会很快活。
唐欢恨恨地瞪他:“你不知道女人第一次会疼的吗?你要是温柔点,我稍稍疼一下也就过去了,可你那样,那样什么都不做就闯进来,你是想要我的命吧?”
“谁让你……算了,我还是出去吧。”宋陌不忍跟她辩解,想想还是不要了,虽然他很舒服,可她疼成这样,他实在心疼。
唐欢已经被他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费尽心机才勾他成功了,眼看距离一月之期只剩几日,若他对这事有了抵触,她不但得死,还要白疼这一次了。
她低头,闷声教他:“别走,你,你亲亲我后背,放松了就不疼了。”师父教过她如何缓解初次的疼。
“有用吗?”宋陌不放心地问。
唐欢瞪他。
宋陌只好依言行事,笨拙地去亲她后背。
“嗯,别亲两边,沿着脊骨上下亲就行了,那里最舒服。”他下面不动,上面又亲得她舒服,唐欢慢慢放松下来,声音也变得妩媚娇柔。
宋陌察觉到了她的变化,里面渐渐湿润了,他忍不住轻轻动了动,喘着问:“还疼吗?”
唐欢故意不回他。
宋陌歪头,见她侧脸通红,心头一热,用力顶了一下:“不疼了吧?”
唐欢扭头看他:“我要在你上面。”她想狠狠骑他。
宋陌直视她水光潋滟的眼睛,动作越发迅速:“我问你疼不疼。”
唐欢不受控制地轻叫出声,“我,我要在你,上面!”
“不疼?那咱们继续吧!”
宋陌才不理她那种要求,重新提起她臀,砰砰砰恣意入了起来。唐欢不甘心被他压整个过程,不停地扭腰挣扎,偏偏她挣得越狠宋陌压得越狠,不给她半点翻身的机会,最后还是唐欢说想看他脸,宋陌才心软抬起她一条腿,直接将她翻了过来。他趴在她身上,一边动一边问她:“现在满意了?”动作越来越快,大概是她脸红轻喘的模样太过妩媚,他想射了。
唐欢来得比他还快,她已经感受到了熟悉的白光。
她不知道那白光是要带她进入下一场梦的,还是他撞得她太舒服脑袋要迷糊了,但她就是觉得,跟这个宋陌相处的时间,不多了。
“宋陌,宋陌,你,你喜欢我吗?”她抓紧他肩膀,努力看清他面容。
宋陌亲她迷离的眼睛,“喜欢,喜欢你这个坏女人。”
唐欢笑了,在他闭上眼开始做最后的冲撞时,抬头在他耳边道:“可是我不喜欢你,宋陌你知道吗,其实我是个采花贼,对你好,只是想采你而已。”
热流与白光同时袭来,她已无暇顾及男人有什么反应,只用力咬住他耳朵:“宋陌你记住,这只是第一次,还有八次,我还要采你八次!”
身体彻底被白光笼罩,茫茫混沌中,唐欢仿佛看见一双幽深的眼睛,那眼眸里的情愫太复杂,复杂到,她已经分不清了。
唐欢闭上眼睛,分不清,她也无需分清。
欢喜债 第17章 丑恶
白水村依山傍水,景色怡人,村民们春耕秋收,生活恬淡。
端午将至,麦收在即,家家户户忙碌又喜庆。
看着自家黄澄澄的五亩麦子地,想到麦子收了又能给闺女攒点嫁妆,宋老爹也很高兴,在地头来回溜达两圈,笑呵呵转身,迎着夕阳回家。麦地距村头有两里地左右的路程,走到村口时,宋老爹突然内急,忙溜到东塘旁边的小树林里,解开裤腰带给一颗老杨树施肥。
撒完了,舒坦了,宋老爹抖两下,将东西塞回裤裆,低头系腰带。
系着系着,眼角余光瞥见一抹红色。
宋老爹好奇地望过去,就见远处一颗双人合抱的大槐树后,露出了一抹裙角,压在男人青色衣衫上,两人动来动去的,明显是在搂搂抱抱。宋老爹咧嘴笑笑,没多想,谁没年轻过?当初他跟媳妇,不也在这林子里闹过两回?
宋老爹抬脚要走,忽听男人发出一声惊叫:“别咬别咬,被人瞧见说不清楚。”
宋老爹的腿迈不动了,这声音听着怎么那么像准女婿的?
关系到自家闺女,宋老爹蹑手蹑脚凑过去,待距离槐树不过几步远,他咳了咳,“谁在那儿啊?”
董明华吓了一跳,浑身僵硬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怀中女人却凤眼一转,迅速在他耳边低语几句,然后才推他出去,自己屏气凝神藏在树后,用衣袖遮住脸面。
于是准岳丈跟准女婿就看了个对眼。
宋老爹气得直打哆嗦,“谁,那个狐狸精是谁?”说着就要上前抓人。
见此,董明华顾不得看清来人后那瞬间的惊天慌乱了,冲上前将人拦住,使劲儿往后推搡:“您别生气,是明华不懂事,偷偷约,约锦枝出来的。您要骂就骂我吧,明华认您打骂。锦枝,你先回去,我来劝岳丈大人!”
红裙女子犹豫片刻,咬咬唇,双手掩面朝林外跑去。
冒充董明华的未婚妻,这是两人刚刚商量好的,可万万没想到,撞破奸-情的正是锦枝亲爹!
旁人可能认不出,宋老爹能不认识自已闺女的身影?眼看那狐狸精越跑越远,董明华却说什么都要拦着他,宋老爹扬手就朝对方扇了一巴掌,“你个畜生,当初是你说这辈子只对锦枝一人好的,现在你背着她跟狐狸精乱搞,你对得起她吗?给我滚!”
董明华被打愣了,反应过来,宋老爹已经跑出去了十几步。女人是鲜少出门的小脚,哪里跑得过一个庄稼汉,要是被当场抓住,名声就彻底完了。董明华大急,匆匆往前追,眼看就要拽到宋老爹胳膊了,宋老爹脚下一绊,整个人生生朝前栽了下去,好巧不巧,头正好磕在一块儿突出来的石头上,刺眼的血瞬间流下。
“岳丈!”
董明华扑通一声跪下,把人翻过来,瞧见那狰狞伤口,当即抱起人往村里赶,“您忍忍,明华这就带您去李郎中家!您千万要撑住啊,锦枝,锦枝她还等着……”
宋老爹恨恨瞪着他:“你,你不配,不配喊,喊我女儿……”
惧怕愧疚交加,董明华眼泪滚落下来,“是,明华不配,您先养好伤,回头您就是杀了明华,明华也毫无怨言!”
宋老爹还想再骂,却听身前有女人泣道:“表哥,你这样抱他回去,是想背一个气死未来岳丈的骂名,是想让我身败名裂吗?”
他费力地转过头,就见董明华的亲表妹立在树影下,无比哀怨地望着董明华,泪如雨下。
蒋玉珠,二月里才客居董家的表小姐,一个除了身份,没有半点比得上锦枝的贱女人,董明华竟然为了她,在短短三个月里就把他跟锦枝青梅竹马的情意忘了,就把他未过门的妻子忘了?
一口浊气闷在胸口,宋老爹浑身抽搐,想要骂这对狗男女,却喷出一口血。
董明华因着那喷在他衣襟上的血,双手失力。
宋老爹仰面摔在地上,如频临死亡的鱼,勉强挣了两下,便再也不能动了……
死不瞑目。
董明华跌跪在地,想把老人抱起来,蒋玉珠忙跪在他身边,边哭边低声轻语。董明华开始还愤怒地推她,后来不知蒋玉珠又跟他说了什么,他怔住了。蒋玉珠越说越委屈,最后董明华朝老人尸首连磕三个响头,僵硬起身,将人抱到了那块致命的石头前,趴着放下。
他跪下去,掩面痛哭。心头有自责,有后悔,有茫然,五味杂陈。
蒋玉珠陪着哭了会儿,慢慢就扶着他站了起来,握着他手领他往回走。
董明华回头望着老人倒在草丛里的身影,望着,望着,直到树木掩映,再也看不见……
宋家。
锦枝做好晚饭,解了围裙,见爹爹还没有回来,便决定出去望望。
宋家位于村子东北角最后一条街,一排共四户人家,她家是从右数的第二户。邻家已经坐在院里吃晚饭了,她笑着朝里面的人招招手,走到路边,朝进村的小路张望。
可惜东塘南岸那片树林太过茂盛,阻挡了视线。
难道爹爹去二叔家串门了?
锦枝想了想,朝北面山脚下的茅草屋走去。
那是二叔的家。
锦枝很喜欢二叔,她还记得小时候二叔常常陪她玩,他力气特别大,双手一提就能把她举起来。二叔还会下套子,套到野味儿卖了钱,他就给她买好看的尺头花布,让她做裙子穿。可惜奶奶不喜欢二叔,因为二叔是爷爷冬天拾粪时从路边捡回来的,并不是她亲儿子,后来奶奶又说二叔是克妻命,接连克了三任未过门的妻子。二叔知道奶奶不喜欢他,爷爷在世时他不忍心提分家伤爷爷的心,爷爷去了,他就搬到了那边的茅草屋里,从此一人住在那边。奶奶走后,爹爹劝二叔搬过来一起住,他说什么都不回来,说一个人住惯了,自在。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茅草屋近前。
大门锁着,二叔不在家。
锦枝失落地往回走。这么晚,爹爹和二叔都去哪了?
快要走到路口时,忽听林子那边传来一阵狗吠,紧接着就有人大声喊叫起来。锦枝没在意,正要往家里那边拐,有个大嗓门突然喊道:“不好了,宋老头摔死了!”
宋老头?
哪个宋老头?
锦枝呆呆地想,眼泪已经流了下来,她咬紧嘴唇,踉跄着往南边奔去。
不会的,爹爹只是去地头看麦子,他说一会儿就回来的,那些人一定是认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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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枝,锦枝,快醒醒,这可怜的孩子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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