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狂徒

就这一句话，便令得絮紫嫣的娇躯真正因为愤怒而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面对任何人，她都可以从容，冷静思索脱困的办法，唯独面对此人，一个不屑的眼神，一句充满自傲和讥讽的话语，就能令得她彻底失去方寸，情绪暴露于外。
是否因为，她也曾经喜欢过他？因为更加在乎，所以才容易被撩动心弦？
“至于我干了什么？你不是已经看到了我？我只用一秒钟，就将你辛苦布下的局，你所有的依仗，都彻底粉碎了。”虚若谷露出了认真的神色，道：“虽然代价大了点，但，真的很爽，现在，轮到你了！”
“你要杀了我吗？”
虚若谷诧异道：“难道你还觉得自己有第二个下场吗？”
絮紫嫣仰视着虚若谷，确认他那诧异中，真的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成分，一颗心不知怎么，突然平静下来，发出了一声轻笑，淡淡道：“虚若谷，你知道你这个人，最让人讨厌的地方是什么吗？”
“哦？”虚若谷嘴里应着，却是将《蛊器诀》收了起来，双手握住道玄剑，在絮紫嫣的各个部位比划来比划去，好像是在找什么地方比较下刀。
“你太小人了，你明知道自己是一个小人，却又格外骄傲，丝毫不屑于去掩饰自己是个小人，自私自利，丝毫不在乎他人的感受！”
虚若谷最后把道玄剑的剑锋比在了絮紫嫣纤细的脖子旁边，无奈道：“拜托，杀猪之前，是要有多在乎猪的感受？最多只是会在乎从哪个地方下手会比较放血快吧？这就是你要说的遗言？那也太没趣了……不如这样，临时前你说点好笑的吧？这样我下手利落一些，你也少一些痛苦。”
“知道吗？我现在很庆幸，庆幸当初的自己及时悬崖勒马，没有真正喜欢上你……如真的喜欢你，你将是十分痛苦的一件事，因为，你根本不会也不懂去如何喜欢一个人。不过，我现在倒觉得，我和你颇为相配呢……一个歹毒心肠的毒妇，一个处处算计的小人。”絮紫嫣无视脖子边传来的刀锋森寒，神情平淡，似乎看透了生死。
“曾经差点喜欢我？这就是你最后要说的笑话吗？真是一点都不好笑。”
虚若谷声音平静。
他的脸上，经常会有那种灿烂若阳光的笑容，笑给别人看，笑给自己看，可是很罕见，现在他的脸上，真的没有一点笑容。
然而结界外面漫天降落的火光照耀在他的脸上，却让他的面目好似在不断地扭曲，仿佛歇斯底里。
絮紫嫣望着这张曾经让自己牵挂让自己痛恨了许多年的面孔，轻声道：“如果下辈子再遇见你，我可能，不会爱你。”
“你死了，我也许会有些寂寞。”虚若谷也低着头，看着那张火光中显得更加妖艳的面容，说了这句话。
然后，挥剑。
絮紫嫣的头颅飞了出去。
其神识，湮灭。





天生狂徒 第一百三三章 一泡圣水！
“可是，你还是要死。”虚若谷看着絮紫嫣的头颅落地，面容安详，面无表情地低声道：“你说得对，我是真小人，所以只要有任何机会，我都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对我怀有敌意又可能威胁到我性命的存在……你虽然修为不足，但你的运气一向很好，抱歉不能给你这个机会。”
他看着地面上的一小滩余烬，眼睛微微失神，嘴角却缓缓勾勒出一抹自嘲，喃喃道：“你说你悬崖勒马，好幸没有真正喜欢我，又说我不懂也不会喜欢一个人？可是直到你死，我都不会告诉你，我曾经喜欢过你，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所以我才会在明知道你会吸走我一身修为的情况下，遂了你的意，成全了你……然而那时候，我还是有一丝庆幸的，庆幸你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无奈……”
“你，终究是不懂我。”
“后来，你越走越远，越变越陌生，我终究只能毁灭这样的你！”
“只有这样，才能留住心中的你……”
“爱多深，恨多深，走到今天这步，谁才是赢家？”
“失去了对手的独角戏，终究是少了几分趣味。”
“知道么？我开始有些寂寞了。”
……
虚若谷低声呢喃，小心地将絮紫嫣的头颅和尸身收进了法宝空间——即便是曾经憎恨的人，但也代表着过去的一段羁绊，他想要找一处宝地，为她埋尸。
于火雨倾盆之中，虚若谷一步一步向外走去。
而他一走，从絮紫嫣身上爆出来的一件上品元器被火红岩浆砸中，竟然承受不住，如同冰雪般融化，最后燃烧，将藏身在其中的灰衣女子一下烧死了。
斩了絮紫嫣，恍若斩掉了虚若谷心中的一份挂碍，让虚若谷更加明白了自己的内心的同时，更让他的心灵，晋入到了一种奇异的境地。
他身心祥和，越来越平静，一步一步于炼火中前进，不知走了多久，走出了火海，走进了沙漠，走入了草原，走进了群山，最后攀上了一座高峰，站立在面朝东方的孤崖之前，如礁石般一动不动。
第一界极高处的大日升了又落，落了又升，虚若谷如同一块石头，身上的气息越来越虚弱，确切地说，是飘渺。
他的呼吸，带上了奇异的韵律，在与天地共鸣，他的精神，无忧无虑，无悲无喜，虚怀若谷，放任神游。
渐渐的，虚若谷的气息，彻底消失，犹如化成了真正的石头，而在其识海之内，却产生了惊人的变化，其神识竟然变得虚淡起来，像是由实转虚，化为了虚幻的影像，最后彻底从识海之中消失。
没有人知道他现在是一种什么状态，就算是计老在这里，就算是逆皇复生，也看不出来。
很少有人知道，返道境之上，仍有一层境界，名为合道境！
返道之后，方能合道。
很少有人知道，天道化身从第八界晋入第九界天道的关键，便是在于，合道境！
和返道境不同，合道境不光是靠体悟单纯地体悟天心民心所能领悟，唯有寻到某个契机，修士全身心都融入冥冥天道之中，进入合道，便会自然而然地让天道化身产生蜕变，融入第九界天道。
然而想要合道，极为困难，古往今来不知多少惊才艳绝的修士，将天道化身融入第八界天道之后，用尽各种方法，都无法向上继续攀爬。
也许有人知道天道化身晋入第九界的条件，却始终得其门而不入。
合道，某种程度上说，即为斩道，斩却自我，斩断内心最大执念，真正醒悟自身，方可真正进入这种境界。
说来简单，实际却难，一些修士想要让天道化身融入第九界天道，本身便是最大执念，这种执念，想要斩断，谈何容易？
更何况，一般的修士，进入返虚境，再晋入返道境，再将天道化身融入第八界天道，至少也是花费了数百数千甚至数万年，漫长岁月中不知经历了多少坎坷，多少磨难，执念也是越来越多，有时候恐怕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究竟哪一个是最大执念，更不用说斩道了。
这种斩道，和修行资质无关，相反资质越高越聪明的人，反而越难以堪破。
是以，古往今来，无视强者的天道化身，止步第八界，唯有区区几人，融入第九界之中。
而虚若谷却是一大另类，他性情不羁，睚眦必报，是絮紫嫣口中所说的真小人，然而一个真字，道出了他内心的赤诚，至少不会自欺欺人。
再加上他修行的岁月实在太短，而且很少出现波折，他心中执念，那蚩尤圣尊算一个，但肯定不能说是最大执念，其最大执念，乃是絮紫嫣！
如今，他斩死絮紫嫣，等于斩却最大执念，特殊心境之下，进入合道境，也不足为奇了。
然而——
时间倒回到片刻之前。
当虚若谷一剑斩死絮紫嫣的那一刻。
距离大玄帝国都城十余万公里的一座中型城市之中，一间充满淡淡馨香的客栈房间之内，一名女子的脸色一下苍白，发出一声轻哼，旋即，她平凡的面容像是有许多肉球在下面扭动起来，数秒之后，变为了绝丽而而妖媚的面庞。
絮紫嫣的面庞！
轻轻地吐了一口气，这名和絮紫嫣一模一样的女子睁开了眼睛，眼中闪现出了一缕异色：“想不到，他竟然真的扭转了局面，甚至，将我的这具分身都给击杀……”
她的脑中，回想起了五个月之前的一个画面。
……
灰衣女子道：“我没骗你，只要他真的拥有了返虚境修为，确切地说，是拥有返虚境的神识，就很能通过那死亡咒印逆向感知到我的存在……现在，他也许已经知道，我找上了你。”
絮紫嫣的面容顿时一变，阴沉了些许。
“不过，不是没有办法，可以将计就计。”灰衣女子眼中闪现出奇异的色彩，道：“我有一门巫术，可以让你瞒天过海，万一出现意外，可以假死隐遁！”
“哦？你有什么条件？”絮紫嫣目光一闪，直接道。
“杀死虚若谷！一定要将他杀死！为我和师尊报仇！”灰衣女子眼中有刻骨的冷，她缓缓道：“这门巫术，以我现在的修为本来无法施展，强行施展会让我只剩下一个月不到的寿元，不过这都没有关系，以虚若谷现在的实力，我一辈子也没办法向他报仇，所以只能寄托希望在你身上！”
“说一说那门巫术？”
“这门巫术一经施展，你一半生命精气和一半的神识，都将被抽离出来，注入进一个由你的血肉重新培养出来的和你原本肉身一模一样的‘壳’里，成为一个无论外表、气息和记忆都与你没有区别的替身，她甚至是活的，有着自己的意识，根本不会意识到自己乃是替身！这具替身可以维持半个月，有了这具替身，你的真身可以退居幕后！如果此事结束，确认虚若谷死了，你就可以将替身之中的精气和神识吸收回归本体，一切回归原样，你没有损失，如果虚若谷反而颠倒乾坤，破开你的布局甚至将你击杀，你也可以趁机隐身幕后……你先前不是说要去第六界吗？等你到了第六界，修成无上修为，再将虚若谷击杀，便算是为我报仇！”
絮紫嫣眼中精光闪动，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奇异的巫术，不过，此事大为可行，虽然说她根本不相信虚若谷能够破开局面，但多一重保障以防万一也是不无不可！
“那么你呢？”她询问道。
灰衣女子淡然道：“我将和原来一样，藏身在你替身的法宝空间之中，只有这样，虚若谷才不会怀疑你那具替身的真假！万一事情有变，虚若谷扭转了局面……反正我施展那门巫术之后必死，早死一段时间也没什么。”
……
“想不到，最坏的可能竟然真的发生了……”
房间之中，絮紫嫣神色平静下来，她并不知道皇宫被挪移之后发生了什么，然而既然替身死亡，就说明那两位师叔，都可能已经发生了不测。
“虚若谷，你永远都是这么让人惊叹，接二连三地做出奇迹般的事情来……不过，一切都还没有结束，我会进入第六界，在那里等着你，然后将你踩到脚底下！”絮紫嫣眼中闪动着异彩。
她很快离开了这座城市，然后来到了一片荒郊无人的山林深处，手腕上的镯子一亮，一卷图卷出现在絮紫嫣的手中，竟然是一件上品灵器！
絮紫嫣将之向天空一抛，图卷展开，不断变大，眨眼如同一张天幕，笼罩了方圆一公里的空间，上面显现出了繁复的阵法图案，散放出了柔和光芒。
这是一张图阵，是絮紫嫣的两位师叔炼制而成，上面的阵法，正是能够将她传送进入第六界的都天瞒道大阵！
絮紫嫣事先将计划告知给了两位师叔，那两位第六界修士虽然觉得絮紫嫣有些太过谨慎、小题大做，却也还是尽力配合，早已经花费巨大心力，将都天瞒道大阵布置好，熔炼成了一张图阵，交给了絮紫嫣的真身。
就算是在第六界当中，知道都天瞒道大阵的都很少，能够布置出来的也是寥寥无几，也就是这两位修士的师门出身尤其精通阵法，在第六界都极为有名，加上当初还没下来之前就早有准备，各种布阵材料一一俱全，才能布置出这种阵来，饶是如此，却也代价不小，两人都各自损耗了至少千万年的寿元！
因为此举，实乃逆天行事！
最多也只到这一步了，从低位面通往高位面还好，都天瞒道大阵可以瞒天过海做到引渡一人，但若是想要从更高位面世界下来，即便都天瞒道大阵的威力加强百倍千倍，都是于事无补。不然的话，各界修士也不用借着逆皇一击洞穿七界的机会粉碎境界下来了。
此刻，在絮紫嫣的驱动下，都天瞒道大阵彻底发动，一道光芒从图卷之中投下，笼罩住絮紫嫣，旋即刺眼光华一爆，絮紫嫣消失在原地。
而那卷上品灵器级别的图卷，仿佛是被耗尽了所有，突然燃烧起来，化为灰烬，洒落一地。
从此之后，第一界之中，再也没有絮紫嫣这个人。
虚若谷自然是不知道这一切，不然的话，只怕又会寻找到新的人生目标，桀桀怪笑。
而虚若谷机缘巧合进入合道境不说，外界却因为他而变得疯狂起来。
他将皇宫挪移到达的地方，仍然是大玄帝国的境内，轰天震爆，巨大天坑之中地下岩浆爆发，将方圆百万公里化为一片火海，火海熄灭之后，变成一片被熔岩覆盖的奇异地貌。
而道器爆炸后残余的气劲形成了猛烈罡风，如同龙卷，笼罩住了这片沙漠的每一寸空间，旋转不散，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形，甚至连返气境修士进入，都有被瞬间绞杀成粉末的危险。
那些在虚若谷的警告之下从皇宫中离去的势力，除了少部分心怀诡意逗留在百万公里之内、准备见机行事的势力强者遭受灭顶之灾，其余人听到动静，都立刻返回，看到此种景象，皆瞠目结舌，冷汗淋淋。
许多人探出神念，却都被无形之力阻隔无法探知，一些返虚境修士，纷纷以灵器法宝护体，进入其中，然而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有冷却却敏锐地感受到了空间中弥漫的道之气息，不由露出骇然，如此情形只有一个解释，曾经有道器级别的法宝在这里遭受毁灭，这才会让道之气息如此大范围的散布空间！
任何修士立身在这片空间之中，都能最为直观地体悟天地大道，比在外界强烈百倍，不过，对于灵器法宝来说，却是致命，这种道之气息会对器灵产生侵蚀，让它们丧失灵智，最后化入天道。
他们赶紧收起了各自的灵器法宝，小心探查，没有任何收获之后，退了出去，将消息告诉给了同行其他人。
所有人皆倒抽凉气，甚至有人因为逃过一劫而两腿发软，跌坐在地。
“幸亏，幸亏刚刚选择离开！虚若谷此举，是让我们自己选择活路啊！留下的这些人，都是自己找死！”有顶尖二流宗派的掌教满头大汗地唏嘘庆幸。
“所有战斗，一瞬间就结束了！看样子，虚若谷很可能是引爆了道器，甚至不止一件，不然空间中不可能残留如此浓郁的道之气息！”一名一流门派的底蕴老祖抽着凉气做出推断，不能淡定。
“太狠了！他真的是个疯子，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里面什么都没有，连一具尸骨一块毛皮都没有，所有的一切都在爆炸中化为了虚无！”
“恐怕谁都没有料到，虚若谷从一开始就存了死志，竟然选择同归于尽！但凡修士，尤其是修为越高的修士，都更加爱惜自己的生命，如此轻贱自己性命之人，老夫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一下，天下要变了，许多门派的底蕴，都在刚刚这一爆之中陨落，天下格局，将可能改写！”
“没错，大秦帝国三位供奉，大洪帝国四位供奉，大玄帝国更是凄惨，九位供奉全灭，甚至连皇帝和太子都死掉了！这一下，大玄帝国很可能会被灭国！按兵不动的大齐帝国，反而成为最大赢家！”
议论纷纷之中，许多人将怀着歹意目光投向了大玄帝国的那些皇子皇女皇孙，他们被老皇帝遣人带走，躲过了一劫，然而此刻，却都个个脸色苍白，露出绝望，对于周遭议论充耳不闻。
谁都知道，大玄帝国是完了，没有了返虚境强者坐镇，偌大的帝国失去了底蕴，就算外敌不入侵，自己都会内乱起来。
许多势力都开始暗暗谋划着趁火打劫。
大玄帝国开国数十亿年，其国库之充盈，远远不是一般的一流门派所能比拟的。
很快，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流传开去，区区不到一个时间，轰动整个第一界。
无论是修士还是凡人，听到这消息，都彻底惊呆——虚若谷竟然怀有道器，而且不止一件，自爆道器之后，与所有对他怀有歹意之人同归于尽！
无数人的第一反应，就是觉得这是谣言，根本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个又一个的大势力站出来证实了此时。
顿时，天下震荡！
旋即，一场波及整个第一界的动乱开始了。
许多的势力，在那惊天一爆之中，遭受到了不可承受之损失，成为其他势力意图吞噬的目标。
尤其是大玄帝国，更是乱成了一锅粥，诸王揭竿而起，也有镇守重要城市的武侯宣布自立。而就在当天，大玄帝国隐藏在秘密空间之中的国库，就遭受许多神秘强者的洗劫，瓜分一空。
第二天，西域大齐帝国突然攻破西域大洪帝国要塞城市，大军长驱直入！
战争，就这样毫无征兆又理所当然地开始了。
整个第一界，风起云涌，天下大乱。
而身为这场战争的始作俑者，虚若谷，却已经被许多人遗忘在了脑后。
死人，是不需要被记住的。
心情最为复杂的，莫过于大齐帝国的八位老祖。
他们没想到，虚若谷竟然这么干脆地就死了，恍若梦中，亦有些释然，旋即，都绝口不提此人。
而那原本在不老巅等待着虚若谷的夏侯破军，听闻此事，沉默片刻之后，说了一句“此人为一枭雄，可惜”，便乘着火凤破空离去。
时间，就是在这动乱之中不知不觉的流逝。
三个月后。
站立在山峰之上的已经三个月的虚若谷，仍是一动不动。
任凭法宝空间之中的旺财和九煞弓器灵秋灵如何呼唤，都没有半点反应，他的身躯之上，落满了灰尘，甚至有不知可怕的鸟儿在他的肩膀上拉了屎。
这一日，当大日斜沉，黑暗笼罩的交界时刻，虚若谷游离似的眼神，逐渐恢复了光彩，其识海之中，消失许久的神识，毫无征兆地由虚化实，重新出现。
虚若谷的眼中没有丝毫茫然，他的眼中，洞悉了因果。
“合道……原来这就是天道化身融入第九界天道的钥匙。”虚若谷的眼中，露出了一丝感慨：“絮紫嫣，没想到到了最后，仍是你成全了我。”
不错，某种程度上说，的确是絮紫嫣成全了他。
若非是絮紫嫣阴谋算计，他也不会被蚩尤圣尊复活，付以重任，又若非她被虚若谷斩杀，虚若谷也许永远都无法将天道化身再度提升境界。
这世间一因一果，一饮一啄，的确是人力难以揣度，难怪连虚若谷也要感慨，对絮紫嫣不知是恨是谢。
不过，为此，虚若谷损失了五件道器，尤其是那无名法螺，更是他十分中意的法宝，根据饥饿感判断，也是五件法宝中最厉害的一件，不过为了万无一失，还是狠狠心砸了出来。事后证明此举是正确的，不然光凭那五件法宝，恐怕还不至于让那五名强大上界修士死的死伤的伤。
损失了五件道器，炸死强敌，然后又得到进入合道境的机会，这买卖倒也不算赔。
“现在的我，虽然将天道化身融入第九界天道，但第九界天道之浩瀚，不是其他八个世界所能比拟的，不知需要花费多少时间进行参悟？唯有参悟得越深，凝结的天道种子才会越好，将来提升的潜力越才越大，也许能够到达起始圣尊那种层次也说不定……”
虚若谷思考着，若是他现在凝结天道种子，固然可以修为一举突飞猛进，晋入四维境界，加上那九品道器护心镜遮蔽天机让他不被驱逐，使他足以横扫整个第一界，但是，如此一来，未免太过浪费了。
虚若谷以前没想过要与起始圣尊比肩，是因为两者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了，然而现在居然机缘巧合走到了这一步，他的胆气也开始壮了起来。
虽说他现在与起始圣尊相比，还太过弱小，起始圣尊一个念头就能杀死他亿万次，然而至少他已经有了不输其多少的潜力，将来谁能笑到最后，还未可知？
“不知道那蚩尤圣尊的天道种子是在第几界凝结的？如果是第八界，现在知道我前途无量，会不会直接跪下来叫声好哥哥？”虚若谷意淫似的想着这幅画面，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就闻到一股鸟粪味道。
打量满身尘埃和鸟粪的自身，虚若谷暗骂一声晦气，真元一震，直接就将满身污秽全部震开到了百米开外。
虚若谷暗暗估算了一下时间，发现自己这一站居然已经过去了三个月，不由摸了摸下巴，喃喃自语：“如今这第一界，应该已经天下大乱了吧？尤其是大玄帝国，这不知道灭国了没有？说不得，我也要推波助澜一把……”
盘膝坐下，虚若谷的手中光华一闪，出现了那本道器典籍《蛊器诀》，翻开书页，顿时有一道光芒从中投射出来，打在他的眉心，一时间，无数的信息灌入了神识之中。
数秒之后光芒收敛，虚若谷轻吐口气，眼中闪动着奇异之色：“这就是上界的法宝么？专门用来传承功法的传承之书？好神妙的《蛊器诀》，这件法宝，有一个特殊的炼宝空间，只要将任何法宝放在这里面，就能像巫术中的养蛊一样，让法宝彼此不断吞噬，最后融合为一体，能够保留被融合法宝的所有属性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