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王无情

“我知道。”楚千岚动作轻柔的揽抱住她，“我该对你有信心，你跟她不一样，你不会抛弃任何人的。”
若棠暗暗在心里叹口气，倘若以后有女儿，一定要告诉她，千万不要找像楚千岚这样被父母抛弃的孩子谈恋爱，心理阴影太大了，时不时就要不安一回，以后女儿还得跟她一样费尽心思的哄着捧着，多累呀！
她倒霉遇到了就算了，她家女儿可千万不要跟她一样倒霉才好啊！
……
若棠他们离宫后不久，向来早睡的八皇子却蹦蹦跳跳的跑到了勤政殿，“快让开，我要找父王！”
“八殿下，陛下正忙着呢，这么晚了，您也该就寝了才是。”门口的小太监连忙将他拦了下来，陪着笑问道，“您身边的人呢，怎么一个都没瞧见？”
“他们讨厌，坏，我才不让他们跟着我！”八皇子不悦的皱起眉头，跺脚吼道：“快点让开，不然我打你啰！”
“小八在外头吵什么呢？”显然他的大嗓门成功的传到了百里煌的耳朵里，“让他进来吧。”
小太监忙让开了，八皇子对着他重重哼了一声，才蹦蹦跳跳的往殿里跑去，“父王，我好饿！”
“这都什么时辰了，晚膳没用吗？”百里煌正好也累了，便放下了朱笔，揉着眼角询问道。
“不好吃。”八皇子噘着嘴皱着眉，眨巴着清澈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百里煌，“父王，我好久没吃到淑母妃做的蟹黄小汤包了，我想吃。”
“胡闹。”百里煌沉下脸来，“这都多晚了，你淑母妃想必已经睡下了，再说那蟹黄小汤包也是极费工夫的事，哪里一时半刻就能得的？别闹了，回去睡觉，明日朕让御膳房给你做。”
“有的有的！”八皇子急的直跺脚，“淑母妃那里有蟹黄小汤包！”
“你怎么知道有？”
“我听见有宫女在说，淑母妃今日赏给她的糕点就是蟹黄小汤包，淑母妃那里一定还有！”八皇子跑上前，拽着百里煌的衣袖一迭声唤道：“父王父王父王父王……”
“行了行了。”百里煌被他摇晃头晕眼花，“走吧走吧，朕陪你走一趟。”
想着也冷了淑贵妃这么些天了，百里煌当下决定过去看看她。
“父王也想吃了吧。”八皇子嘻嘻一笑，忍不住舔了舔手指头，“淑母妃做的蟹黄小汤包最好吃了！”
百里煌想的却是，她都有心情亲自下厨做东西了，想来这心情也收拾的差不多了。小九也没事了，只要她好好地跟他认个错，她做的那些事，他也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
这些年习惯了淑贵妃的陪伴，虽然一开始百里煌对于她做下这些事情非常愤怒与失望，但突然之间身边没了她，他却也觉得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儿来。前两天让人找了些新鲜漂亮的面孔来，却不知为何还是没有半点兴致，脑子里想的，竟还是淑贵妃那张可清纯可妖媚的脸。
父子两个也没坐车辇，信步走到华清宫来。只是刚走上白玉桥，就见两个宫女跟见了鬼似的不但没有上前来请安，反而撒腿就往里头跑。
“诶，你站住，跑什么跑，没看见是父王跟我来了？”八皇子也看到了，跳着脚就追了过去。
百里煌皱着眉，也加快了脚步，只是才到门口，就见老嬷嬷一脸苍白却强作镇定的跪在他面前，“陛下请止步。”
“嗯？”百里煌低头睨着她，天子之威压得老嬷嬷的脑袋几乎都要垂到地上去了。





湘王无情 251 老妖怪
老嬷嬷在这样的高压之下，强作镇定的回答道：“娘娘她……她不当心染了风寒，怕将病气过给陛下。娘娘道天色已不早，陛下累了一天，还请您回寝宫……”
“啊！”——
淑贵妃一声惊怒的尖叫蓦地打断了老嬷嬷的话。
紧跟着是八皇子惊惶失措的叫喊声：“你是谁？你你不要过来啊……你这个老妖怪到底是哪儿来的？淑母妃呢？你把淑母妃怎么样了？”
百里煌一撩衣袍，一脚将惊骇欲绝的老嬷嬷踢开，飞快冲进了华清宫中。
老嬷嬷顾不得疼，翻身爬起来，龇牙咧嘴的跟着跑了进去，高声喊道：“陛下！陛下您千万别进去啊！”
原还与八皇子对峙着，想将他吓走的淑贵妃闻言，心急如焚之下，只得一咬牙钻进了被窝，拉过被子将自己从头到脚包裹的严严实实。
刚包裹好了，百里煌就已经冲进来了，“蓉儿，你没事吧？”
见到百里煌进来，手里举着个花瓶的八皇子将花瓶丢了出去，一溜烟儿跑到他身后，睁着双惊惧的大眼睛说道：“父王父王，有老妖怪……嗯，老妖怪把淑母妃给吃掉了！”
躲在被窝里的淑贵妃又急又恨，早知道这傻子留着是个祸害，她早就将他给处理了！又恨外头的奴才没用，竟连个傻子都看不住，让他跑了进来，还发现了自己！现在想这些也没有用，她心里直盼望着赶紧说服百里煌出去，她如今，也只有美貌这一项能让百里煌留恋，若让他发现自己这个样子，只怕……
“胡说什么，哪里来的老妖怪？是不是你把淑母妃吓到了？”百里煌随口训斥八皇子两句，“还不快出去？”
八皇子跺着脚喊，“真的有妖怪嘛，就躲在淑母妃的床上，不信父王您自己去看！”
“陛下！”淑贵妃连忙开口，“八皇子跟您闹着玩儿呢，臣妾今日病的有些难看，想是吓着了八皇子。夜深了，陛下早些回去歇着吧，等臣妾病好了，再去服侍陛下。”
百里煌闻言，立刻担心了起来，“果真病的很厉害？”
“陛下不用担心，已经看过太医了，太医道，再有个三五天也就没事了。”淑贵妃听着他的声音离的似乎又近了些，紧紧抓着薄被的手指似都要痉挛了起来，“陛下朝政繁忙，明日还要早朝，时辰已经不早，若是因为臣妾耽误了歇息，臣妾心里就要不安了。”
“既如此，你就好好养着吧，等病好了，朕又来看你。”百里煌犹豫了下，见淑贵妃不肯见，便也不再勉强。
“父王，您相信我，那个真的不是淑母妃，是妖怪吃掉了淑母妃，又学淑母妃的声音说话的！”八皇子还在不依不饶的叫嚷道。
“好了好了。”百里煌被他嚷的不耐烦了，拉了他往外走，“既然淑母妃病着，咱们就不要打扰她休息了，快跟父王回去！”
淑贵妃闻言，高高提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只是她未免放心的太早了些。
八皇子见百里煌不信他，趁他不备挣脱他的手，蹬蹬蹬便跑到了床边，一把拉开了裹着淑贵妃的薄被，淑贵妃因为放下心来而有些松懈，竟被他十分轻易的就拉开了遮掩的被子，一时之间，慌乱的只能放声尖叫，又遮又躲的拿手掩着面，惊慌失措的去抢八皇子手里的被子。
“父王您看——”
百里煌早已经看见了，一个满头白发满脸皱纹的老女人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他面前，骇的毫无心理准备的他忍不住倒退了两步，方才白着脸厉声喝道：“你是谁！”
……
距离百里煌被鬼追一样的逃离华清宫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老嬷嬷哆哆嗦嗦的跪在床边，看着失魂落魄的淑贵妃瘫坐在床上，口中一直喃喃着，“完了……全完了……”
老嬷嬷壮着胆子扑到她跟前，含着眼泪劝说道：“娘娘，您振作一点！还没有完，还有机会的，明日皇甫神医就会进宫来，他一定能救回您的脸，到时候陛下见了……”
“没有机会了！”淑贵妃忽然暴怒的跳了起来，拿满是斑点与皱褶的手颤颤巍巍的指着自己的脸，“陛下看见了，他全都看见了！这么丑陋恶心的样子，你没看见陛下吓得跑了出去吗？就算我的脸救回来了又有什么用，他往后只要看到我，不，只要听到我，就会想起这丑陋恶心的一幕来！你告诉我，就算我的脸好了，又有什么用！还有什么用！”
淑贵妃疯了一般，赤着脚狂怒的在房间里又打又砸，又哭又喊，“我完了！我这辈子都完了！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眼看着淑贵妃赤脚就要踩在被她砸碎的碎瓷片上，老嬷嬷连忙膝行过去，一把抱住淑贵妃的双腿，“娘娘当心！老奴知道您不甘心，您别着急，咱们先冷静下来好不好？这时候您若再伤着了，可该如何是好啊？您想想，皇甫神医的药从来没有出过问题，您的容貌也一直保持着这般，怎么可能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定然是哪里不对劲！娘娘，您冷静下来仔细想想，这肯定是有人要害您啊！”
淑贵妃站在屋子中央，看着被自己打砸的满目苍夷的房间，胸口剧烈的起伏到慢慢恢复平静，她似极疲惫的眨了眨眼睛，“你说的没错，阿钟的药从没出过错，跟我有关的事，阿钟都不会粗心大意的。你快去，去把那药拿过来，本宫要仔细看看！”
见淑贵妃当真冷静了下来，老嬷嬷连忙应了，拖着沉重的脚步将自己收着的药丸拿了过来。
淑贵妃将药丸倒在手心里，一眼看见从前滑若凝脂的手掌心变得皱皱巴巴，她就忍不住厌恶的皱了皱眉头，深吸一口气，才能将心底骤起的狂暴压下来，“你怀疑是这药出了问题？”
她对着灯光，仔细的辨认着眼前的药丸。用了这么些年，她对药丸的颜色形状可说是了然于胸，可是看了又看，这药丸也没有半点问题的样子，她又凑近鼻端轻嗅了嗅，“嬷嬷你来，本宫怎么看都不像是被人调包的样子……”
她随手将药丸递给老嬷嬷，却忽的神色一凛，一把又将那药丸夺了回来，呼吸再度变得急促起来，“不对，肯定是被人调换了！这药丸的颜色气味与阿钟的一模一样并无区别，但味道定然是不一样的！所以，他才会先破坏了本宫的味觉，让本宫尝不出味道来，如此一来，本宫才会对吃下去的东西毫无所觉！”
难怪她会莫名其妙就尝不出味道来，太医院那帮废物只说她是暂时性的，跟炎热的天气有关，她这才没有放在心上！现在回想起来，根本就是那该死的小贱种早有预谋的、处心积虑的在对付她！
“好！好得很！”淑贵妃怒极反笑，一把捏碎了手里的药丸，只是双眼中那猛烈的恨意，猛烈的几乎可以燎原，“他竟敢这样对本宫，那就休怪本宫对他赶尽杀绝！”
……
楚千岚带着若棠砸开周厚元那并不起眼的大门时，周厚元正抱着宝宝哄睡觉，一见他们两个，便嫌弃的皱起眉头，“这么晚过来，发生什么事了？”
若棠惊异的看着他熟练抱着宝宝的姿势，眼珠子都差点掉了下来，“小舅啊，我真不是眼花吗？”
她虽然听楚千岚说起他见过小舅抱孩子，但她也只是以为余芙蕖忙得丢不开手，小舅不情不愿的帮着她抱抱孩子而已。然而看着周厚元一脸享受并疼爱的看着怀里的宝宝，若棠只觉得很难将这个奶爸一样的男人跟平时那玩世不恭又冷漠讥诮的周厚元联系在一起了。
但最关键的却不是这个，“余姐姐哪儿去了，为什么是你在带孩子？”
听到声音的余芙蕖与陆正青夫妻两个都走了出来。
因为人员突然的增加，周厚元这小院子显然是住不开的，于是就将两旁的宅子买了过来，暗地里拆了墙，这么些人才能住得下来。
也因此，他们会来的这么快。
余芙蕖显然也听到了若棠的问题，甚是恼怒的瞪了一眼在周厚元怀里咯咯笑着很是精神的女儿，“这小东西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连我这当娘的都不要了，一见到周……周大哥，就非要他抱不行！”
看得出来，她跟周厚元似乎还是有些芥蒂的。
顿了顿，忙关切的问：“怎么这么晚过来，可是出什么事了？”
“是啊。”周靓云在陆正青怀里打着呵欠接口道：“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若棠忍不住瞪一眼身边的楚千岚，因为她不确定的猜测，非要跑过来求证，结果打扰这么多人休息。她都有些张不开口了，万一，万一是她猜错了，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可怎么下得来台啊！
楚千岚倒是一脸坦荡，丝毫没有打扰到别人休息的愧疚感，目光落在正关切询问着周靓云有没有不舒服的陆正青身上，为了照顾若棠的面子，信口胡言道：“小棠有些不舒服，所以我们专程过来请陆大夫给小棠诊个脉。”




湘王无情 252 确定
听见楚千岚这样说，若棠才放下心来。就算不是怀孕，至少也没那么丢脸了。
周厚元闻言，上下打量了若棠两眼，见她气色好的不像话，哪里像是又不舒服的样子？于是奉送上一对白眼后，抱着宝宝就要回屋。
余芙蕖忍不住跟了上去，“宝宝该吃奶睡觉了，乳娘等了半天，若再让她玩下去，又要好晚才肯睡。”
说着就要伸手去抱宝宝。
周厚元往后一躲，不耐烦的啧了一声，“一会我会给乳娘，你别管了。”
说罢，抱着孩子就大步走了。余芙蕖气的在他身后直跺脚，“那是我的孩子，你叫我别管了？”
这算什么，喜欢孩子自己找女人去生啊，霸占她的孩子算是怎么回事？
若棠张了张半天没有闭上的嘴，看向早已习以为常的周靓云夫妻俩，“小舅他……没事吧？”
见周厚元走远了，周靓云才敢八卦他的事情，“你是不知道，其实小叔叔原本也该有个孩子的，他前些年出海嘛，身边总带着个丫鬟，这天长日久的，小叔叔就瞧上那丫鬟了。后来那丫鬟就有了孩子，小叔叔原本打算带她回来，就算求也要求得祖父答应让他们成亲——你知道这有多不容易的。”
若棠当然知道，虽然周家已经比一般人家开明，但正经主子却要娶个丫鬟做妻子，这是哪一家也不可能会答应的。
“家里自然是不肯答应，顶多答应让那丫鬟做个妾室，但那丫鬟也是个心气高的，觉得小叔叔答应要娶她做正室，又仗着自己肚子里有孩子，不肯受委屈做妾室。后来小叔叔甚至打算带着那丫鬟脱离咱们周家私奔的，只可惜——”周靓云沉重的叹口气，“那时候祖母尚在世，她去见了被小叔叔安置在外头的丫鬟，告诉她周家是绝不可能接受她，但可以给她一笔银子，让她将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就自行离开。那丫鬟想来也是不甘心，跟了小叔叔那么久，眼看着小叔叔为了她都要跟家里人闹翻了，她又怎么可能甘心就此放开小叔叔呢？那丫鬟跟小叔叔常年在外头跑，胆识也不是寻常丫鬟可以比的，她竟趁小叔叔不注意，将小叔叔用迷药迷晕了，拖上马车要带小叔叔离开江南。谁知天黑路滑，马车翻了，那丫鬟被压在了车厢底下，等小叔叔醒过来，那丫鬟跟肚子里就快要出世的孩子就这样一尸两命了。”
“还有这样的事？”若棠听的唏嘘不已，哪里能想到她那狂傲不羁的小舅舅还有这样一段往事。
“小叔叔亲眼看见自己未出世的孩子就这么死在面前，你想想，这是何等样的打击？”周靓云接过陆正青递来的水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才又继续说道，“小舅这般喜欢宝宝，我猜他是将对那个未出世的孩子的感情转移到宝宝身上了吧。那丫鬟也是，她若不做那胆大包天的决定，小舅的小孩估摸着都能打酱油了呢。”
若棠往周厚元的房间望了一眼，竟意外的看见余芙蕖也朝着那个方向若有所思般的望了两眼，脸上的表情不再是愤怒，反多了些许怜悯一般。
余芙蕖一向是个嘴硬心软的善良性子，想来以后再跟小舅有冲突时，会因为今日听到的这件事而对小舅多些宽容的。
说完了周厚元的八卦，若棠在心急的楚千岚的催促下坐下来，让陆正青给她诊脉。
楚千岚这时候可对任何人的八卦都没有兴趣，他只想快点知道自己媳妇肚子里到底有没有揣上一个像宝宝那么可爱的小东西。
若棠其实这时候也有些紧张了起来，连呼吸都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原本她是没有这么大的压力的，因为楚千岚明确表示过不怎么喜欢孩子的态度，但现在楚千岚这个样子，让她的压力也太大了，这万一是她想多了，这男人还不知道会失望成什么样子呢？
陆正青诊脉时表情总是特别严肃认真，跟平时那和和气气的老好人模样形成十分强烈的反差，这时候要从他的表情看出点什么来，很难。
所幸若棠也没紧张多久，陆正青就放下了手，认认真真的说道：“阿棠身体很好，没有任何问题。”
这就是说，她果然想多了。
若棠第一时间朝楚千岚看过去，果然他脸上现出些失望来，见若棠正看他，忙将那失望之色收了起来。
“既然没问题，那……”
楚千岚的话还没说完，又听陆正青微微皱着眉头说道：“不过，阿棠初初有孕，还是要多注意休息，不然底子再好，也是经不起折腾的！”
“你说什么？”不仅楚千岚跟若棠懵了，连他的亲亲老婆也跟着懵了，“阿棠有了身孕？”
若棠一把拽住楚千岚的手，也紧紧的盯着陆正青，老兄，这么重要的事可千万别开玩笑啊！
陆正青一抬头，看见三双眼睛或紧张或疑惑或杀气腾腾的瞪着他，忍不住倒退了一步，对正杀气腾腾瞪着自己的那一位甚是疑惑的说道：“阿棠是有了身孕，难道你们自己不知道吗？”
“我们要是知道了，还用得着来找你求证？”楚千岚觉得自己的手很痒，若不是若棠正紧张的拽着他的手，他真想将这搞不清楚重点的呆子丢出去！
还是周靓云最先明白过来，忍不住笑出声，责怪的看了陆正青一眼，才一本正经的看向若棠夫妻两个，“这也怪不得我家呆子，谁叫你们一来就说是阿棠身体不舒服？早说是来求证的，呆子还不第一时间就告诉你们这天大的好消息了？好了好了，别瞪了，恭喜你二位，步上了我们俩的后尘。”
“会不会说话？”若棠心头大石一放下来，先看了似有些手足无措的楚千岚一眼，才不悦的对周靓云说道，“好了好了，没什么事你快去歇着吧，再耽误你休息，我怕表姐夫从此后再不肯让我们进门了。”
姐妹两个相互打趣了几句，周靓云的确已经困得不行了，便跟陆正青先回房了。余芙蕖上前来，紧紧握着若棠的手，“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眼看你也是要做母亲的人了，这许多的注意与禁忌你心里可都有数？”
“你当初怀宝宝那会儿，我学了不少，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若棠笑眯眯的回道，小心翼翼摸了摸自己一点变化都没有的肚子，想到有个小宝贝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在她肚子里孕育着，再过几个月，就会从她肚子里蹦出来，变成个小人儿，就觉得这事实在太神奇了。
楚千岚激动劲儿稍稍退却了些，柔声对若棠说道：“你在这等我一下，我还有事要跟小舅说一声。”
“你去吧。”余芙蕖挥挥手，正好她也有许多话还要叮嘱若棠。
平日里好难得才能见上一面，余芙蕖恨不能抓着这机会将自己所知道孕期注意事项统统告诉若棠。
……
楚千岚在宝宝的房间里找到了周厚元，宝宝喝了奶已经睡着了，周厚元仍舍不得离开，絮絮叨叨的在那边小声叮嘱乳娘夜里一定要注意些，宝宝翻身啦，蚊虫啦……细无巨细的小事情也要翻来覆去的叮嘱好几遍。
楚千岚看着他那模样，想到自己以后可能也会是这唠叨样儿，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从要做父亲的狂喜中清醒了两分。
乳娘好脾气的笑眯眯的回应道：“您放心，奴婢一定会小心照顾姑娘的。”
周厚元这才放下心来，又看了熟睡中宝宝那握着小拳头憨态可掬的小模样两眼，方才依依不舍的从屋里退了出去。
“小舅这般喜欢孩子，为什么不娶个女人给你生一堆？”楚千岚笑吟吟的打趣道。
周厚元不耐烦的瞪他一眼，“什么时候我的事轮到你来管了？”
楚千岚此时正高兴得很，也不计较他这般粗暴的态度，仍旧笑的合不拢嘴的模样，倒惹得周厚元多看了他两眼，“什么事这么高兴？”
鉴于他刚才那样的粗暴态度，楚千岚决定不告诉他这件天大的喜事儿，打着哈哈笑道：“没什么，就是想跟小舅说一声，那药已经见效了。”
周厚元哼哼冷笑，“敢害我棠姐儿？我周家人可不是吃素的。”
“不过——”楚千岚神色一整，“只怕这回是彻底惹怒了那个女人，她定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这个地方怕已经不那么安全了。”
周厚元点头，“我知道了，不会让她轻易就找到我们的。”
他自然明白楚千岚的担忧不是杞人忧天，他们作为若棠最为看重的亲人，为了报复若棠跟楚千岚，淑贵妃是定然不会放过他们的。
周厚元知道事情轻重，楚千岚就放心了，淑贵妃虽然手段不少，但若找不到人，也是白搭。
……
将该交代的都交代了，楚千岚便带着若棠坐上软轿回宫去。
在这狭小的两人空间里，楚千岚再也忍不住激动的将若棠紧紧抱在怀里，“刚才余芙蕖跟你说的那些该注意的事，你可都记住了？”
“都记住了。”若棠听着他在她头顶上不住呼气又吐气，原还有些紧张的心情也因他这样的动静儿变的好笑起来，“表姐夫都说了，我身体底子已经很好了，一定不会有任何问题的。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他。”
她将手放在小腹上，郑重的像是在发誓。
楚千岚的手重叠在她手背上，亦是一样的郑重，“我会保护好你们！”
刚才周厚元送楚千岚出来时，正好听见余芙蕖还在殷殷叮嘱若棠，一听之下大为紧张，甚至不肯让若棠回宫，他给出的理由是，回宫势必要面对淑贵妃疯狂的报复，一个不当心那可是再后悔也无济于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