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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王无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眉小新
晋王妃微愣,站在原地没有动,脸上却已经没有了笑容,她茫然的看一样李氏,又看向不自觉避开她目光的晋王,“小贱人?哪个小贱人?”
晋王牙根紧咬,强忍着被李氏挤兑的怒意,“您先回去吧,这件事本王会跟芙蕖说的……”
“什么事?您现在就告诉我!”晋王妃显然也听明白了什么,黑色的瞳仁里闪着烈焰的光,直直逼视着晋王。
晋王终于看向她,那向来温柔蜜意的眼睛里除了痛苦,似乎还有哀求,“芙蕖,一会儿我跟你说,我什么都跟你说……”
“我现在就要听!”晋王妃的声音平静的连她自己都觉得意外。
“赵嬷嬷,你告诉她!”李氏看也不看有口难言的晋王一眼,吩咐赵嬷嬷道。
“是,夫人。”赵嬷嬷是平国公府的忠仆,不论平国公府的主子让她做什么,她都会毫无异议的照做,“姑娘,王爷与沈府沈二姑娘青天白日在福鑫楼幽会的事,被几位上福鑫楼挑选首饰的夫人撞破了。现在满京城,无人不知晋王与沈二姑娘的龌龊事。”
晋王妃双腿一软,若不是李氏早有先见之明的扶住她,她就要瘫软在地上了。
“沈家?沈若兰!”晋王妃眼前闪现出几个片段,忽的冷笑一声,一把抓住弯下身来扶她的周嬷嬷的手,修建的圆润整齐的指甲深深的扎进周嬷嬷的手背,她恍若未觉,而周嬷嬷亦没有皱一下眉头,“嬷嬷,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还有阿棠,你们早就知道了,才会让我给沈若兰那贱人选夫婿,是不是?”
周嬷嬷心疼的看着晋王妃惨白的脸色与压抑的粗重的喘息,连忙道:“湘王妃与老奴担心您知道真相后会承受不住,因此才将事情瞒下了。姑娘您别这样,您放松些……姑娘,姑娘!”
晋王妃面如纸色的晕死了过去。
……
住在长春馆的若棠也听闻了这件闻名于街头巷尾的风流韵事,尤其这主角还是当朝亲王,流传的速度就更快,传的也就更远了。
估计要不了几天,全大楚的人民都该知道晋王偷吃又没做好安全防范措施的事情了。
若棠一边舒服的窝在柔软的大床上装她的病患,一边忧心忡忡的替晋王妃担心着。
那样烈性的女子,知道这样的事,怎么承受得住哟!
这事是谁设计的,晋王?可能性不大,他不可能主动让人家去捉他的奸吧,对他不但没有好处且全是坏处。如今他的声誉在百官与民众那里可谓是一败涂地,这简直是他人生的污点,甚至很有可能影响他将来竞争皇位的。这样赔大本的买卖,晋王是不可能做的。
不是晋王,难道是他的政敌知道了,所以阴了他一把?
阴的好阴的妙,阴的呱呱叫啊!
只是可怜了晋王妃。唉,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楚千岚一进来,就看见她半张脸舒坦半张脸纠结的唉声叹气着。
她自己知道她脸上的表情有这么丰富吗?
“在想什么?”楚千岚随口问道。
原以为她又会跟之前一样随便敷衍他,不想她却抬起头来,很是郑重的问道:“王爷,您知道晋王府上现在如何了吗?”
“你这么关心晋王的事?”楚千岚挑眉,语气一如既往的不好。
谁关心他?她脑袋进水了都不会干出这样的事儿来,“妾身只是有些担心二嫂,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不担心你们沈家的人,倒关心起一个外人来,可见你是个冷血无情的女人。”
若棠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也不与他争辩,只求道,“王爷听说了什么,一定要告诉妾身哦。”
“你求本王啊。”楚千岚戏谑道。
若棠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没带诚意的求他道:“求您了。”
“晋王妃被平国公夫人接回平国公府了。”楚千岚觉得自己都被她敷衍习惯了,竟没有生出多少不悦来。
他话音一落,就见若棠眼睛亮了亮。
平国公府这样的娘家可真给力啊!先前还担心去晋王府探望晋王妃搞不好会有生命危险,现在换到平国公府,应该就没有这样的担忧了。
“依王爷您看,这事儿最终会如何?”
楚千岚嗤笑,“自然是如你妹妹所愿啰。”
果见若棠一双眼睛瞪的圆溜溜起来,楚千岚又心情甚好的加了句,“你难道不知道这事儿是你那好妹妹一手策划的?”
妈蛋,猜了晋王猜了晋王的政敌,就是没往沈若兰这小婊砸身上猜!
想不到啊想不到,她竟然狠得下心自毁名声。她就这么笃定,晋王最后会娶她做侧妃?
……
此时的沈府。
沈安邦得知这闹得满城风雨的消息后,气的险些晕厥过去!
“老爷,老爷您先别激动,您别只听外面的人说,您也听听兰儿怎么说啊。”沈夫人跪在地上抱着沈安邦的腿,阻止他拿着家法用的藤条往沈若兰身上打,边说边哭道,“兰儿已经够可怜的了,您没听外面将她说的多难堪吗?我可怜的儿啊……”
沈安邦气的头晕眼花,又被沈夫人紧紧抱着腿,压根迈不动脚,更是气的眼前一阵接一阵的发黑,“还有什么好说的?啊,好好地姑娘家不在府里待着,跑出去跟男人幽会,这跟那不要脸的孽障有什么区别?我沈安邦到底造了什么孽,一个是这样,两个也是这样!今天我非得打断你的腿不可!”
沈若兰跪在地上,原本只是默默的流着眼泪,听闻沈安邦的话,抬起满脸是泪的小脸来,“爹,明明是您自己说日后要送我进晋王府去,如今虽然进去的难看了些,但也达成了您一开始的目的,您不是更该高兴才是吗?”
“闭嘴!”沈安邦气的发抖,这件事他只在酒后与沈夫人提起过,很显然,沈若兰会知道他的打算,全是沈夫人说给她听的。
沈安邦怒目瞪着瑟瑟发抖的沈夫人,抬脚就将她用力踢翻在地:“无知妇人!你看看你干的什么好事!”
沈夫人痛叫一声倒在地上,险些闭过气去,沈若兰爬过去又叫又揉的,沈夫人才幽幽吐出一口气醒转了过来。
“爹,都是女儿的错,您别怪娘。”沈若兰趴在地上痛苦道:“您要打要骂,女儿都认了,可事情已经发生,女儿……女儿不想死,求爹爹救救女儿吧。”
“现在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沈安邦看着这个自己向来疼爱有加的女儿,一时心寒一时心疼,“你要我救你,你倒是告诉我,我该怎么救你?”
沈若兰哀哀凄凄的啜泣着,偷看一眼沈安邦的神色,断断续续的说道:“如若爹能进宫……求皇上为女儿做主,女儿或许还能活命的机会,否则,否则便是进了晋王府,女儿也要被晋王妃磋磨死的啊爹!”
沈安邦面皮一抖,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乖巧听话孝顺懂事的女儿会要他舍下脸面去求皇帝的成全。她到底知不知道他位高权重,表面看着风光,内里却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就等着他行差踏错一步?
前头那孽障的事,皇上器重他不忍他面上难看,做了个顺水人情将那孽障指给湘王,反正两个名声都一样臭,外人也无话可说。可是晋王,却是皇帝暗示过他不许过于亲近的,倘若他去求皇帝,其结果……
沈安邦已经不敢再往下想,他死死瞪着沈若兰,垂下的手猛然一挥,特制的藤鞭带着呼呼风声毫不留情的落在她身上:“我今天非要打死你这孽障不可!”
“住手!”沈老太君威严的嗓音适时的响了起来。
沈若兰虽然挨了一鞭,倒在地上痛的直抽气,但还是庆幸老太君终于来了。只要她来了,这件事,就差不多板上钉钉了。
果然孝顺的沈安邦忙丢下鞭子上前来扶老太君,“母亲,您怎么过来了?”
沈老太君精明锐利的眼睛在沈若兰与沈夫人身上转了转,便径直问道:“你打算怎么做,当真要打死她不成?”
“母亲,就算打死她,也不能让她进晋王府丢人现眼。”沈安邦不好跟沈老太君讲他对皇帝赐婚若棠与湘王时的猜测,毕竟并没有证据来支持他的猜测。“我这张脸,如今都被她丢完了,不打死她,难消我心头之气。”
他在这一刻,对沈若兰的失望与厌弃,更甚于当初的若棠。他对沈若兰呵疼有加,倾注了多少的心力在她身上,连她小时候握笔写字都是他一笔一划教出来的。于是事情发生后,他受到的冲击比当时听到若棠与谢敛有染时强烈不止一百倍。
“你若将她打死了,如何与晋王交代?”沈老太君沉声喝问道。
“晋王?”沈安邦皱眉,“他就算是亲王,对大臣之女做出这样的事,怎还有脸还问沈家要交代?”
“倘若晋王有心求娶兰儿,你又当如何?”
“不可能!”沈安邦脱口道,“皇上不会同意的。”
“你怎么知道?”
沈若兰与沈夫人正抱头哭泣着,闻言都抬起头来,紧张万分的盯着沈安邦。
“爹,皇上为何会不答应?我是您的女儿,您是当朝丞相啊!”若他爹肯去求皇上,说不定还能求来皇上的圣旨,怎么可能会如他所说,皇帝不可能会答应她进晋王府呢?
沈若兰想不明白,她唯有紧紧的盯着沈安邦,顾不得手臂上那火烧火燎的鞭伤。
沈安邦用力闭了闭眼,疲惫的叹一口气,正要开口,下人小跑着进来禀告道:“老爷,宫里来人了,皇上宣您进宫说话。”
沈安邦心里一紧,沈若兰与沈夫人却齐齐松了口气。
……
沈安邦被内侍引进了勤政殿,他跪下山呼万岁后,听得高座上的皇帝半天不发一语,冷汗很快就浸透了他的衣衫。
仿佛过了一辈子那么久,沈安邦终于听到皇帝威压而平板的声音:“沈爱卿,你有什么话要对朕说的?”
沈安邦闻言,立时老泪纵横,将额头砰砰砰的直往地上砸:“臣教女无方,臣实在无颜面见皇上,求皇上赐臣一死吧。”
“沈大人乃是我大楚王朝的肱骨大臣,朕如何舍得赐死你。不过,朕的确对你有些失望了。”
沈安邦听得心惊肉跳,“都是臣的错,臣罪该万死。皇上请放心,臣一定会处理好此事,绝不让您烦心的。”
他回去就弄死那胆大包天的孽障!
“爱卿打算如何处理?”皇帝追问道。
“臣……”沈安邦顿了顿,老脸又红又涨的说道:“如此不知廉耻,不配为人。”
“罢了。”皇帝的语气却缓了缓,“到底是一条人命。”
沈安邦闻言,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强忍着才没敢抬头去看皇帝的表情,错愕的开口:“皇上?”
他所知道的皇帝可绝不是心慈手软之人,怎会对他两个女儿都这般开恩?难道,皇帝果然打算要弃用他了?
“既然他两个两情相悦,晋王又求到了太后那里,朕就做主,让你的宝贝女儿以侧妃身份进入晋王府,这不算辱没了她吧?”皇帝的声音仍然没有半点起伏。
沈安邦却并没有松口气的感觉,“皇上,臣惭愧,那孽障不洁身自好,哪里配进晋王府?”
皇帝如今身体康健,再活个十年二十年也不是不可能,若眼下因为沈若兰而导致他仕途不顺,他又怎么能高兴的起来?
“也不是你女儿一人的错,就这样吧。”皇帝拍板道,“爱卿若觉得愧对朕,日后更勤勉于政事就行了。”
沈安邦听了皇帝这话,一颗提到喉咙口的心这才放了下来。但同时,他又更疑惑了。
明明之前不愿意他跟晋王走的太近的也是皇帝,如今却又做主让沈若兰入晋王府,这是为何?沈安邦觉得自己越来越捉摸不透皇帝的心思了。
……
虽然只是侧妃,但皇帝还是令钦天监挑选了黄道吉日,被沦为满京城民众茶余饭后的谈资的沈二姑娘将于半月后被抬进晋王府。
此事尘埃落定后,若棠觉得自己的人生安全基本不会受到威胁了,便对楚千岚提出搬回清秋院“养伤”的请求。
只可惜被他毫不留情的拒绝了,“王妃伤的太严重,不好移动的,就乖乖在长春馆待着吧。”
若棠没法,只好祭出阿白来,“阿白好几天没看到妾身,妾身担心他会发脾气。就算妾身不好移动,让人每天抬着去看看它也是好的,这是王爷交给妾身的差事,妾身不想办砸了。”
说罢,还对楚千岚眨巴眨巴眼睛,示意他看她的小眼神是多么真诚。
只可惜楚千岚只当她的眼睛在抽筋,“你住在这里,就不能叫人抬着过去看阿白了?”
说着,就要叫人将若棠抬去兽苑。
若棠见敷衍不过去,只好如实道:“王爷,妾身躺了这么几天,骨头都酸了,所以妾身想要……想要出府松快松快骨头。”
“你都伤的不能动弹了,怎还能松快骨头?”楚千岚冷嗤道:“到底想干什么,趁早痛快说明白了,否则你就给本王长在这张床上!”
他话音才落,若棠已经识时务的坦白道:“我想去平国公府做客。”





湘王无情 055 死缠烂打
若棠的及时坦白让她最终得以被楚千岚放行。
很顺利的到了平国公府,递上拜帖后,门房便将若棠的马车迎了进去。
一路上她都在做心里建设,被晋王妃迁怒可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她的应对方案就四个字——死缠烂打。
结果若棠最先见到的人却不是晋王妃,她在二门换乘软轿时,遇到了正从里面出来的晋王爷。不过短短时日,这位先还风头极盛名声极好的意气风发的王爷,眼下却是一副憔悴萎靡的模样,隔着一段距离,若棠都能看到他眼睛里满是血丝,下巴上胡子拉渣,好久没有好好打理过得样子,看起来又憔悴又失落。
晋王也看到了若棠,那眼刀子飞的,若棠都感觉皮肤生疼了。
这是干什么,他做的龌龊事她还帮她隐瞒了呢,他这一副杀父仇人的样子是什么意思?
“这下你满意了?”晋王看着若棠,阴恻恻的开口道。
若棠装出一副被惊吓到了的模样,怯怯道,“见过二哥,我不太明白二哥您的意思,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惹您生气了吗?若是,您千万告诉我一声,我已许久没出门,前些日子受了伤又一直静养着,实在想不明白怎么惹您生气的。”
她这是在告诉他,不管他疑心哪件事跟她有关都是没有道理的,她一直在湘王府待着,没有出过门。
其实晋王也知道福鑫楼的事跟若棠无关,她并不出门应酬,且以她眼下的名声,又如何能指使得了那天闯进他房间来的那几位贵夫人。但他就是看若棠不顺眼,就是想要迁怒她!
“你自己做了什么好事心里明白!”
若棠无辜的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我真的不明白。”
这时来福瘸着腿小跑到晋王身边,凑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晋王神色凝重,也顾不上找若棠的麻烦,急匆匆的大步走了。
若棠撇撇嘴,冲她发什么脾气啊,有本事去找沈若兰发火啊!哼,一个渣男一个小婊砸,还真是绝配呢。她边愉快的吐着槽,边扶着采青的手弯腰上了软轿,嘴里不自觉的溜出一句歌词来,“就不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他现在焦头烂额的,还不知道是沈若兰设计了整件事的样子。哼哼,就让他自己查去,祝福他二人婚后过上幸福的相爱相的生活。
哦,真是有趣啊!
……
“哟,这是谁来了?”
饶是若棠有了心理准备,被晋王妃这样冷嘲热讽的打着招呼时,她还是有些难过的,“姐姐,我来负荆请罪的,姐姐你要打要骂,我绝无二话。”
若棠乖觉的将称呼换了,这时候若张口还是二嫂,估计更要不受待见了。
“我可担不起,”晋王妃看起来比晋王好不了多少,短短几日不但瘦了一大圈,脾气似乎都古怪了不少,“你湘王妃是什么样的人物,说什么负荆请罪,太折杀我了。”
若棠求助的望向一旁的赵嬷嬷,指望她帮自己求个情。赵嬷嬷苦笑一声,轻轻摇了摇头——她如今可都还是“戴罪之身”,哪有资格给若棠求情。
若棠就知道赵嬷嬷也是自身难保了,可想晋王妃此次气性有多大。
“好姐姐,我知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回,下回我再也不敢瞒你了。”若棠也顾不上脸皮这种东西了,上前拉着晋王妃的手哀求道,“我真的知错了……”
“你心里还盼着有下回呢,怎么,这回的好戏还不够你看的?”晋王妃猛的甩开若棠的手,呵呵冷笑,语气凉薄而讥诮:“我视你为友,不指望你像我一样坦荡待我,可这般欺骗行事,实在欺人太甚!”
若棠不防自己会被甩开,手一下子收不住,砸在几桌的桌角上,手背上先是木木的痛,很快那痛便尖锐的传开来,痛的她忍不住皱紧眉头,另一手紧紧捂着手背,泪眼汪汪的去看晋王妃,“姐姐,我真的不是有意想瞒着你,只是那时看见你跟晋王……你们感情着实太好,我担心你承受不住,这才会……后来我憋的实在难受,又怕你会吃那两人的暗亏,就告诉了赵嬷嬷。我们都是为了你好,才决定不说的。”
完了,事情真的大条了。
若棠忽然想起,一开始晋王妃就跟她说过,她是一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
今天要是不能把她哄好,估计这辈子她都不会待见她了。
唉,她还挺喜欢晋王妃这性子的,不想跟她交恶啊。
晋王妃在甩开若棠手时,见她似乎伤的不轻,眼里便闪过一丝懊恼。她虽是纤弱女子,但盛怒时的手劲必定是很大的。虽然只来得及瞧上一眼就被她捂了起来,但她好像看到了她手背上迅速蔓延的乌青色。又见她顾不得手上的伤,急急忙忙的要解释清楚,说的跟赵嬷嬷所差无几,心里的怒气怨气终是消了些,然而语气还是冷硬,“为了我好?把我当成傻瓜一样蒙在鼓里就是为了我好?眼睁睁看着我被人骗,就是为了我好?你们的好,我可真不敢承情。”
若棠自是瞧出了晋王妃瞧见自己手背的淤青便已然心软了,语气虽然严厉,却根本就是色厉内荏,索性也不捂手了,就拿受伤的手小心翼翼去拉晋王妃,软着嗓子可怜兮兮的道:“姐姐,我知道我跟赵嬷嬷这种方式错了,不管怎么样,都该先告诉你的,绝不会让你从旁人口中知道此事而失了先机。你就原谅了我们这一回吧。”
顺便还替赵嬷嬷求个情,果然得到赵嬷嬷感激的眼神一枚。
其实若棠也能理解,晋王妃这样骄傲一个人,自己的丈夫有了外遇,她不是第一个知道,而是全大楚都知道了她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这种自以为自己婚姻幸福丈夫忠诚的信念,一下子被打击的粉碎,且还被身边信任的人蒙在鼓里,这于她而言,就是一种不能原谅的背叛。换作若棠遇到这种事,定然也会气的不得了。
晋王妃瞪她一眼,到底还是软了语气,视线不着痕迹的瞥一眼若棠拉着她衣袖的手一眼,“只此一次!再有下回,你就再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若棠喜不自胜,咧嘴傻笑起来,不住的点头道:“姐姐你放心,我用性命跟你担保,绝对没有下一回!”
“瞧你这傻样儿。”晋王妃给她个白眼,又冷着脸吩咐赵嬷嬷道:“嬷嬷没瞧见她手受伤了,还不快取些冰块来给她敷敷?”
若棠与赵嬷嬷对视一眼,都知道这件事在晋王妃这里算是过去了。赵嬷嬷忍着激动,低头将老泪抹去了,颤声应了是,便去取冰块。
若棠则忍不住扑上去一把抱住了晋王妃,也不顾旁边是不是还有丫鬟婆子,“姐姐你真好,我最最最喜欢你了。”
“油嘴滑舌。”晋王妃被她抱着虽觉得有些不适,到底没有推开她。
她是家中最小的小妹,兄长姐姐们净都护着她,虽然有庶出的弟妹,但到底隔着一层,平日里见了面,他们不是敬她就是怕她,她心血来潮想当个好姐姐,他们也不敢真的将她当姐姐看,害她好生没趣,往后也就越来越淡了。可现在听着若棠一口一个姐姐,叫的那叫一个欢快那叫一个自然,倒比那些庶弟庶妹更像她的妹妹。
赵嬷嬷取了冰块来给若棠冷敷,见若棠笑语如珠将晋王妃哄得虽然还没到开怀大笑的地步,但到底也比这几日阴气沉沉要好的多,不免老怀大慰,怂恿着若棠道,“老奴记得湘王妃仿佛很喜欢游湖?如今荷花都开了,姑娘您不如带湘王妃去瞧瞧?”
“是啊姐姐,我可喜欢游湖了,你快带我去开开眼界吧。”赵嬷嬷一说话,若棠就领会到了她的意思。想来这几日晋王妃都闷在房间里不动弹,赵嬷嬷怕闷坏了她,这才侧面提醒她带晋王妃出门去散散。
看在她卖力撒娇卖痴的份上,晋王妃勉强点头,“那就走吧。”
从湖心远远地传出一串银铃笑声,湖边的赏莲亭里,平国公夫人李氏紧绷的脸色稍稍松缓了些,“想不到芙蕖倒跟这沈氏投缘,芙蕖竟也肯听她的。”
并未随若棠她们一块出游的赵嬷嬷闻言,笑道:“外头都传湘王妃如何如何,依老奴看却未必属实。姑娘是多聪明的人,人家待她虚情还是假意,她一眼就能看明白。湘王妃待咱们姑娘,真个是真心实意的。”
李氏点头笑了笑,那笑随即就收敛了,“只可惜,她亲妹是沈若兰那小贱人!”
“夫人可是担心日后湘王妃会帮着那贱人对付咱们姑娘?那您大可放心,沈家人对湘王妃的态度,老奴是看的一清二楚的,您且又想,自那事出了后,一直闭门养伤的湘王妃却并没回过沈府,而是稍好一些就来了咱们府上,这说明,她跟那贱人不过就是名义上的姐妹关系罢了。咱们对湘王妃好些,还怕她心里不向着咱们?老奴瞧着,湘王妃是极喜欢我们姑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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